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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31 章

    ◎山頂?shù)恼印?br />
    “那臭小子跟人玩大冒險輸了,不是早戀,傻乎乎的都還沒玩醒呢哪里會早戀,真不是,誒誒,您放心,我們做家長的肯定會對他好好管教的。”

    學校辦公室里,方黎對著宵野的班主任賠笑道歉,再三保證宵野是跟人玩游戲輸了絕對不是早戀,雖然不知道老師們信沒信,但她這個做家長的都這么信誓旦旦了,老師們也只能信了。

    班主任嘆了口氣:“宵野那孩子聰明,就是這股聰明勁沒全用在學習上,您看看他成績,雖然也能穩(wěn)在年級前二十,但前十跟前二十這差距就大了,要知道一分之差能甩掉多少人,現(xiàn)在高三最后也就這大半年的時間了,不管他有什么心思,抓緊這大半年才是關鍵啊。”

    方黎笑著應著:“是是,那孩子就是愛玩好動,家里對他的學習也很重視,老師您放心,高三最后的沖刺,我們肯定會好好配合學校的。”

    話都已經(jīng)說到這里了,再轱轆軸地說話也沒用了,班主任道:“那就這樣,這次的事情讓他寫個檢討,周一在升旗儀式上好好認個錯。”

    方黎聞言哎了一聲:“這個,我們可能得請個假了,周一不一定能來。”

    班主任一聽到學生請假就頭疼,請假一天要落下多少課程,但家長親自來請假,他也不好一口回絕:“家里是有什么事要請假嗎?”

    方黎:“就是這次的事情吧,被他哥知道了,您也知道他哥是干什么的,當兵的就是那種牛脾氣,這不在家里直接上手了,怕是要養(yǎng)兩天。”

    班主任聞言急了:“你們怎么能打孩子呢,十七八歲的孩子最是自尊心強的時候,你們跟他講道理他又不是不聽,怎么還動上手了呢。”

    方黎:“不是太嚴重,就是臉上不太好看,您知道這年紀最要面子,老師放心,課程我們也不會落下的!”

    從辦公室出來方黎簡直一腦門汗,告別了班主任,還沒出學校就一個電話打給了宵野:“在哪兒呢。”

    宵野:“機場候機,學校那邊解決了嗎,請了幾天假啊?”

    方黎:“最多兩天,星期二之前必須給我回來!”

    宵野歡歡喜喜應下:“兩天也行吧,能不能回來得看事情順不順利,嫂嫂,這事可別跟我哥說啊,他要知道非揍我不可。”

    方黎冷笑一聲:“現(xiàn)在知道怕你哥了,去廣播室念檢討的時候怎么不想想你哥。”

    宵野心道誰沒事想他啊,當時他滿腦子都是季鬧鬧,誰還想得起哥,但這話可不能直接說:“好了嫂嫂,我要上飛機了,我會注意安全早點回來的,嫂嫂再見。”

    宵野說完掛了電話,然后松了口氣,轉頭看向季南星笑道:“搞定!”

    季南星:“如果事情解決得快,一個周末就行了,根本用不著請假。”

    宵野:“那不行,周末能解決完也要請假,不然你會在周一升旗臺上看到我,學校那尿性,用腳指頭想也能知道。”

    學校的事問題不大,他臉皮厚,只要不是直接開除的事都不是大事,比起學校那點事,榕城的事顯然問題更大。

    看著宵野一臉不想上學的樣子,季南星笑了一下:“你不是挺喜歡念檢討,還喜歡讓人見證你念檢討,是升旗臺不夠你發(fā)揮嗎?”

    宵野一臉大受打擊心痛捂胸:“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季鬧鬧,你竟然學會嘲諷了!”

    跟在他們身邊的保鏢莫哥也偏頭笑,宵野頓時你怎么也這樣的譴責:“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莫哥:“這面子又不是我替你丟掉的,你怎么光譴責我一個人。”

    宵野還想找他理論理論的時候候機室廣播響起,他們的航班可以登機了。

    收到夏君彥求救短信是昨晚,但昨晚沒有去榕城的飛機,動車都買不到票,開車過去大概要四五個小時,最早的一班飛機是八點鐘,時間上算下來其實差別不大。

    季南星當時就給夏君彥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夏君彥雖然會受點罪,但死不了,兩人就干脆回去睡了一覺養(yǎng)好精神,今天再坐飛機過去。

    上次去榕城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這次去就光明正大了,宵野坐下后道:“我們跟榕城還挺有緣,不過鬧鬧,夏君彥在榕城遇到麻煩,為什么不找管理局要找你?”

    季南星:“習慣吧。”

    夏君彥來內陸的時候才二十歲,那年他十歲,通過人間網(wǎng)買了幾張夏君彥畫的符,用的很順手,就跟夏君彥加上了私人的聯(lián)系方式。

    那時候有能力畫天雷符的天師不多,管理局雖然有專供符師,但有需求的天師太多,并不是隨時想要就能有,他就出比管理局給出的更高價跟夏君彥達成了長期交易。

    多次交易下來兩人雖然沒有見面,交流也不算多,但大概氣場挺合,就成了朋友。

    夏君彥這人畫符能力比抓鬼能力強,但他又不甘心只做一個符師,在他心里正一派才是天師的起源,要知道他所供奉的祖師張道陵可是被尊稱為祖天師,他身為正一派傳人,又怎么能只畫符。

    大多數(shù)靈異案件都不難處理,能夠開天眼就能跟魂魄溝通,知道陰魂的需求就有商量的余地,遇到那些無法溝通的,幾張符紙下去也能將魂魄給收了,能夠將天師困住的危險程度并不常發(fā)生。

    不常發(fā)生不表示不會發(fā)生,有一次夏君彥被困住,他聯(lián)系了管理局,聯(lián)系了好幾個附近能聯(lián)系上的天師,看誰能來救他。

    其中一個剛好是他,當時他年紀不大,但跟著師父不止一次處理過厲鬼,師父和師兄也總想找機會鍛煉他,難得遇到難搞的事,就讓他去了,等他把人救出來管理局調派的天師才來。

    那之后他就成了夏君彥第一保命聯(lián)系人,怕在一些手機收不到信號的地方出事,夏君彥還專門定期給他送傳訊符。

    所以這么多年,哪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跟夏君彥買符了,但遇到需要救命的事,夏君彥還是第一時間就找他,畢竟找管理局,還不知道他們要走多少個流程派個天師過來,找他,只要他能收到消息,總會第一時間去救的。

    聽了他和夏君彥的過去,宵野也沒怎么吃醋,只覺得自己運氣真好,他們能年少相遇,第一次喜歡上的人是這么好的季鬧鬧,這已經(jīng)是得天獨厚的幸運了。

    榕城的氣溫比玉蘭市要高,他們下了飛機就把擋風防寒的羽絨外套脫了,換了一件輕便點的厚外套。

    接機的司機是來之前宵野就安排好的,是個本地人還挺健談,遇上宵野這個社牛,一路都在聊當?shù)匚幕瑢τ谒麄円サ牡胤揭采晕⒂悬c了解:“最開始福山不叫福山,叫首靈山,諧音守陵,就是守陵人那個守陵,那里以前聽說葬了一個皇親國戚,不知道是王爺還是公主的,還有人專門守陵。”

    宵野:“如果有這么大的墓地應該會被保護起來吧,那現(xiàn)在怎么變成福山了?”

    司機:“這不是以前打仗的時候人們窮,想著這里的傳說就覺得可能有陪葬品,于是就把上面給挖了,結果什么都沒有,后來有個富商回來搞房地產(chǎn),說看了這里的風水,是個福旺之地,就給開發(fā)成別墅區(qū),還改了名字叫福山。”

    守陵山這個名字也只有老一輩的人知道了,七十年代尾八十年代初好多人都還住平房,連高樓大廈都不多,那個時期占地做富豪莊園至少在他們這兒算是獨一份,能買得起的都沒幾個。

    當年在福山買了大別墅的,現(xiàn)在都是富豪榜上能叫得出名字的,所以福山在他們榕城也算是地標了。

    但這里是富豪區(qū),一般人進不來,這次能進來靠的還是宵野,季家在這里沒有房產(chǎn),宵家當然也沒有,宵家要是能在這里有房產(chǎn),那怕是要接受上面的審查了。

    不過他們家沒有,但宵野的人脈有,這里前幾年有個老板破產(chǎn)跳樓,名下不動產(chǎn)拍賣,這邊一套房子就被他認識的一個人買下了,不過買了也沒住,專門留著開一些見不得人的派對才會來這里,宵野找他借用房子也只是一句話的事。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門口的安保查看了一下信息就放行了,一路開進去算是半山的路,房子跟房子之間相隔至少有三四分鐘的車距,所以這距離還是有點遠,因此隱私這一塊這邊的確是很有保障。

    到了宵野朋友的那套屋子,季南星朝著司機道:“繼續(xù)往上面開。”

    夏君彥給的定位就是這一塊,但他人在哪里就還要找,整個福山占地非常大,還好車輛能開進來,否則靠走的只怕要累死人。

    季南星手里拿著羅盤在定位,他很少用羅盤,這個羅盤是夏君彥給的,里面還留存了一縷夏君彥的氣息,這就是夏君彥保命的底牌。

    夏君彥以前把羅盤給他的時候季南星還笑他,說他保命的底牌不自己帶著卻要交給他。

    夏君彥笑著道:“這玩意兒在我手里就是個羅盤,但在你手里才能成為我保命的底牌。”

    這羅盤夏君彥給了他之后一直沒用過,沒想到還真有用上的一天。

    車子快要開到山頂了,一直亂轉的指針這時轉速緩慢下來,最后直直定向一個方向。

    季南星開門下車,宵野拿起從朋友那兒要來的地圖:“這上面就只剩一戶了,夏君彥被困在人家家里了?我看看這戶人家是誰。”

    來之前除了要了一份這里的地圖,宵野還專門讓住這里的朋友給他傳一份信息資料,夏君彥最后求救的定位是住宅區(qū),電話也聯(lián)系不上,他們來之前肯定是要掌握一點資料比較好,好在這里不是什么荒山野嶺,至少有個方向可以查。

    宵野打開手機,根據(jù)地圖確定這上門住戶的門戶,又翻找著資料信息,這一看就把他看愣住了:“盧世楷,姓盧,他跟盧言其會不會有關系?”

    季南星搜了一下盧世楷,盛輝集團主席,今年七十一歲,而盧言其今年不到三十歲:“父子應該不可能,也許是爺孫。”

    宵野看向里面被密林遮擋,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建筑的房子:“也就是說這里有可能是盧家老宅?夏君彥被困在這里,難道他也像之前的我一樣,想要那塊雷擊木結果上了盧家的套?”

    季南星道:“不一定。”

    宵野涌起酸酸的醋意:“你這么了解他,知道他不一定會像我一樣上套?”

    季南星這才回頭看他:“我說不一定是指這里不一定是盧家的老宅,你想什么呢。”

    宵野這才沒那么酸地哦了一聲,道:“現(xiàn)在我們要做什么?”

    季南星看向莫哥:“跟管理局聯(lián)系,讓他們查盧家到底在干什么,我進去撈夏君彥。”

    宵野:“我跟你一起。”

    他也是接觸過盧家的,知道他們很霸道,如果季南星去處理的是靈異事件,他為了不拖后腿不會跟進去,但跟盧家打交道,他怕會跟活人打起來,肯定是不會放心讓季南星一個人去的。

    季南星也想著萬一遇到盧家的人要動手,帶上宵野也算是多個幫手,把他留在外面如果在里面耽擱一下,還不知道會有多擔心:“那你跟著我跟好了。”

    宵野立刻上前一步,想要拉季南星的手,但又怕遇到突發(fā)狀況手被他拉住影響發(fā)揮,于是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季南星就這樣身后綴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尾巴往林子里的大宅子走進去。

    第 332 章

    ◎給死人建造的屋子◎

    福山的房子放在剛建造的時候就差不多是那時的天價了,這么多年過去,現(xiàn)在房價上漲得依舊是天價。

    每年物業(yè)費都能在一些小三線城市買套房了,所以一路從大門上來的時候,整個綠植不至于到園林那個程度,但也絕對被專業(yè)人員定期維護設計過的。

    可是走進了盧家這片區(qū)域,外圍的環(huán)境就開始顯得雜亂了,枝葉茂盛而自由,地上的雜草也像是從未被人打理過,肆意向陽,有些地方長得都快有人半身高了,這里再怎么沒人居住,天價的物業(yè)費也不至于讓這片地方荒涼成這樣。

    不知道是不是植被有些茂密的原因,宵野感受了一下這里的氣息,小聲朝季南星道:“鬧鬧,你有沒有覺得,這里有些陰冷。”

    榕城的溫度現(xiàn)在差不多十多度,最是舒服不冷不熱的時候,哪怕是樹蔭下,以他們身上穿的這厚度,也不該覺得冷,可是進了盧家這片地后,宵野就有種四周都陰冷陰冷的感覺。

    季南星嗯了一聲:“這里陰氣很重。”

    站在外面的時候看不出這內里的問題,但一踏進這個區(qū)域,季南星很明顯能感覺到四周散漫的陰氣,這里肯定被人擺過什么陣法,阻擋了陰氣的外泄。

    但偏偏又沒有封了進來的路,似乎并不怕有人進來被陰氣沖撞到,這就顯得有點奇怪了。

    季南星一邊走一邊提醒:“遇到不對勁的情況,或者有讓你覺得特別不舒服的地方,你就把符拿出來,把身上貼滿天雷符都可以。”

    一般的厲鬼都不敢輕易靠近天雷符,不管這里有什么東西,哪怕對付不了,但靠著一堆天雷符也能安然退出去。

    宵野點頭:“放心,我會小心的,你自己也小心點,我看到大門了,我們是從大門直接進去還是從哪里先翻窗進去?”

    季南星:“不進,我先在外圍轉一圈看看地勢。”

    這房子實在是透著一絲古怪,如果是那種山村里的老宅,無人居住到荒棄的程度那很正常,但福山這樣的地方,一套價值以億為單位的房子,平白放著荒棄,怎么想怎么不合常理。

    如果是整個福山區(qū)都荒棄就不會顯得這里異常,但這里除了盧家這套房子,其他的房子全都在正常生活,不常居住在這里的,也會讓人定期打理,這樣越發(fā)顯得盧家有問題了。

    宵野也明顯注意到了這一點:“就算這房子鬧鬼,以盧家的財力不至于請不來一個厲害的大師擺平,總不至于是他家太有錢了,連福山這里的房子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出了問題直接荒棄掉吧。”

    季南星抬頭往上空看了看,茂密的樹木將上空的天空遮擋住了,零星一點灑下來,卻照不亮這下面的昏暗。

    他注意到盧家這附近栽種的樹木都比較高,樹干筆直,高大參天,季南星知道這種樹應該是杉樹,有些古剎寺廟門口會種植這種樹。

    想到什么,季南星猛地停下腳步,他看向宵野:“你有注意到我們一路開車上來,道路兩邊種植的都是這種樹嗎?”

    宵野想了想,點頭:“好像是,怎么了,這樹有什么問題嗎?”

    上來的時候他注意著周邊的環(huán)境住宅,這些樹還真沒太注意到,但他當時心里感慨了一下,這福山真的是什么都大,地域大,房子建造得大,就連道路上種植的樹都大。

    因為這樹又高又大,連成一片的栽種就顯出一種遮天蔽日的靜謐感,有一種遠離俗世的清幽,再加上周圍園林的布景,他還想著不愧是福山別墅群,就這片綠意盎然的景就價值不菲了。

    季南星微微皺眉,有什么東西在腦子里閃過,但他一下子沒能捕捉到。

    宵野見狀也不吵他,只戒備著四周,怕有什么東西或者人竄出來。

    季南星從口袋里取出一枚紙人符,指尖在紙人的眉心輕輕一點,紙人立刻像是活過來一樣抖了抖。

    季南星將紙人放到樹干上,紙人手腳并用地一路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樹頂,然后繞著樹干轉了一圈,找準了方向后就停了下來。

    借用著紙人的視角,季南星看到了下方盧家整個規(guī)模布局,這一看臉色就難看了幾分。

    宵野在一旁大氣不敢出,怕發(fā)出一點聲音影響到了季南星的思路。

    片刻后小紙人從樹上唰地一下溜了下來,飛到了季南星的身上坐在了他的肩膀上,那紙剪出來的圓溜溜的手還折疊著掛在季南星的衣領上,似乎是怕自己掉下來。

    季南星沒管小紙人,他目光沉沉盯著面前還沒踏進去,就陰森荒涼得像是能把所有進來人都吞噬進去的宅子:“盧家的人,膽子可真夠大。”

    宵野這才敢出聲:“怎么了,看出什么了嗎?”

    季南星:“他們在這里建造了一口棺材,這里會荒涼成這樣是他們故意弄的。”

    宵野微微睜大了眼睛:“棺材,你是說你在屋里看到了棺材?”

    季南星:“不是屋里有棺材,而是這個房子,它就是個棺材。”

    之前他通過管理局知道是盧家的祖墳出了問題,所以想要用宵野的極陽血去煉化什么鎮(zhèn)宅獸,他以為的祖墳是那種正常下葬的墳地,當收到夏君彥求救消息來到這里,他并未把這里跟祖墳聯(lián)想到一起。

    他還當是夏君彥中了他們的全套,被他們困住,讓他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他逃不出來,這才跟他求救。

    誰知道這里寸土寸金價值數(shù)億的別墅住宅,竟然就是盧家的祖墳。

    季南星:“我們一路上來兩邊種植的杉樹,是朝拜路,以前的古道寺廟都會種植這種巨樹,人類對于巨物都有一種敬畏仰望的心態(tài),在這種巨物打造出的環(huán)境中,面對身處其中的道觀佛寺,哪怕不信這些,心態(tài)上本能就會變得虔誠,盧家就是利用這一心理,直接將整個福山打造成朝拜路。”

    宵野:“打造成朝拜路對他們會有什么好處?”

    季南星:“住在這里的人非富即貴,他們每日都從這條路上走過,而路的盡頭就是盧家的祖墳,你說他們會有什么好處。”

    宵野:“自家祖墳每天被身有大氣運大財氣的人朝拜?盧家可真夠奸詐,但這里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應該也有一些懂行的人脈,這么多年難道就沒人看出什么來嗎?”

    季南星搖頭:“不入盧家這戶,外面看不出什么來,所以盧家才會選擇山頂最深處這戶,那些流失的氣運也不是一下子就沒,頭發(fā)茂密的人是不會在意每天掉下的那幾根頭發(fā)的。”

    宵野:“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做,是要破了這里的風水嗎?”

    季南星搖頭:“不能亂動,這里已經(jīng)存在幾十年了,許多東西慢慢磨合到了一個平衡的程度,亂動被反噬的不只是盧家,還有下方那些不知不覺中日日朝拜的人。”

    宵野:“不能亂動,那豈不是被盧家拿捏了,夏君彥我們還救嗎?”

    季南星:“來了肯定要救,但我自己進去就行了,等下我先送你出去,里面是一個陰宅的格局,造來是給死人住的,你這種活人雖然陽氣重,但沒有修煉過,擋不住那種天地之勢造成的死氣。”

    宵野再次確認道:“里面有活人嗎,危不危險,你一個人會不會被埋伏?”

    季南星搖頭:“活人不會在里面久待,所以不可能有人埋伏我,如果有,也只會是鬼,我等下把天雷符拿著,再多的鬼一沓符丟下去也剩不了多少。”

    聽他這么說宵野才點頭,出去后聽了季南星的話,將盧家外圍拍了好幾張照片,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照片拍來是干什么的。

    季南星一人往宅子里走去,這里整個是按照陰路布置的,一進去便是一道石門,這石門造的很隱晦,看起來像是很普通鎮(zhèn)宅的石獅子,匾額也被刷了木漆做遮掩,但木器跟石器的氣息是不一樣的,這種程度騙不過他的靈眼。

    石門寓意著鬼門,過了石門是一條蜿蜒的小路,小路兩邊種植著花,看著就像是普通的綠植小道,實際上代表著黃泉路。

    走完了這條小路,與大門口相連接的是一道小拱橋,下方溪水潺潺,顯然這就是奈何橋了。

    盧家做的這些是隱晦又直接,結合著這里整個山水的布置,小路拱橋可以看出十分貼合整個園林的建筑風格,根本不會讓人往陰路上想,但一旦看破這是一條陰路,又是完完全全的直白毫不遮掩。

    季南星踏過拱橋往大門走,越靠近大門一股股往他身上吹的陰風就越強,當走到大門口時,季南星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用符紙纏繞后重新放到地上,那股一直想要將他推出去的陰風瞬間就消散了。

    門緩緩被打開,季南星往前一步進到屋內,門唰地一下再次被關上。

    關門的聲響在整個落針可聞的環(huán)境中尤其明顯,一團黑影從樓上幾乎是飛撲下來。

    季南星抬手就是一張符,但符紙對黑影并沒有任何作用,就在他抬手的瞬間,黑影撲到了他跟前,腦門上還貼著他甩出去的符,整個人哭唧唧地將他抱住。

    “小南星你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我發(fā)出去的消息你沒收到,我陰鶴符都飛不出去嗚嗚嗚!我差點就死掉了!”

    季南星想要后退半步甩開他,但夏君彥抱的太緊,只好道:“你這么有精神有力氣,看著也不像是差點死掉的。”

    夏君彥頂著一雙黑到像是中了毒的眼圈看著他:“三天,我整整三天沒合眼,你有沒有吃的,我要餓死了。”

    季南星往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了一顆糖,這還是宵野放他身上的。

    一看到吃的夏君彥餓極得差點連包裝紙都啃掉了。

    季南星打量著屋子:“你一直被困在這里?”

    夏君彥嘴里含著糖,拼命吸著甜味,靠糖刺激著口腔想要分泌出更多的口水,他真的快要餓死又快要渴死了。

    能夠硬撐到現(xiàn)在,全靠毅力。

    看他這慘樣,季南星也沒讓他開口,只通過自己看到的分析道:“門關上后你就出不去了,嘗試了各種辦法都出不去?”

    夏君彥點頭,然后看向剛剛又關上的大門,表情瞬間變得驚恐,門又關上了,也就是說,從他一個人被困,現(xiàn)在變成兩個人被困!

    季南星:“出不去很正常,這里就是個棺材,躺進了棺材的,又怎么可能推得開棺材蓋從里面出去。”

    盧家整個房子就是按照棺材的模樣建造的,這里會種那么多杉樹,除了營造出朝拜路的氛圍,更重要的是遮擋,從上空遮擋住下方的建筑,這樣即便有低空飛機或者無人機,也拍不到里面的情況。

    夏君彥餓到發(fā)虛,哭喪著臉道:“你也被關進來了,現(xiàn)在怎么辦。”

    季南星:“這種地方困得住活人但困不住陰魂,出去的辦法多的是,我離魂就能出去,而且我又不是一個人來的,我長時間沒出去,有人把這里拆了掘地三尺也會來找我。”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活世陰宅,這種宅子建出來其實就是給過世之人住的,也就是說這里一定供奉著盧家的先祖,不供奉自家的先祖,又怎么能借助這種陰宅的風水來改變自家的氣運。

    但他竟然一個陰魂都沒看到,這就有點奇怪了。

    就在他打算先四處看看的時候,夏君彥直接坐到了地上抱住了他的腿:“求求了先出去吧,我真的要餓死了嗚”

    頭發(fā)亂糟糟,眼下青黑一片,雙唇干裂,的確一副再不吃飯下一秒就要去閻王殿報道的模樣。

    季南星無奈,只好先把人帶出去再說。

    第 333 章

    ◎有錢一起賺◎

    出去的辦法有很多,離魂出去從門外破掉這里的氣場,就像他進來的時候,暫時封住了這里的地氣,這門會被打開片刻,就這片刻也足夠他拎著夏君彥離開了。

    但季南星并不打算離魂,夏君彥靠不住,離魂是肉身和魂魄分離,在這樣一個不算多安全的地方,身魂分離萬一遇到什么意外那才是麻煩。

    不能從外面破壞,那就只能從內里破壞。

    就在他觀察四周想要看出這內里薄弱點的時候,夏君彥在一旁說了幾個方位:“這些,你去看看。”

    他說完就靠著大門喘氣了,那一顆糖實在是恢復不了多少力氣,但被困住的這幾天他也沒白白干等著,季南星能一眼看出內部的問題,他自然也能,雖然他不是一眼看出來的,而是被困了一兩天后才摸索出來的,但好歹也是看出來了。

    看出這屋子實際上就是個大棺材的時候,他就四處找能突破的地方。

    棺材為什么打不開,是因為任何棺材都有裝置棺材釘,取棺釘也是要技巧的,更甚至古時候再講究一點,棺釘會根據(jù)死者的生辰八字以及死亡時間來裝置,那樣的就更麻煩了。

    他找到的幾個方位都是這屋子里氣息有微弱變化的地方,但能找到已經(jīng)是他能力的極限了,其他的就他那點玄術能力,實在是辦不到太多。

    有了夏君彥的發(fā)現(xiàn),這給季南星節(jié)省了不少時間,這屋子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除開外面那些園林造景的占地面積,屋內至少也有兩三百平。

    整個屋子的外形是建造成棺材模樣,但內里布局更多,有主室有耳室,甚至還有擺滿了盧家歷代牌位的祠堂,根據(jù)祠堂里遺留的香燭爐灰,盧家的人估計一年會來祭拜個兩三次。

    季南星將屋內屋外的格局簡單用手機畫了一下,又將夏君彥找到的那幾個方位標注出來,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一個八方鎖鎮(zhèn)圖,陽世陰棺是鎮(zhèn)壓,極陽血煉制鎮(zhèn)宅獸也是鎮(zhèn)壓,杉木巨樹是朝拜,但換一個角度看,遮天蔽日的也是一種鎮(zhèn)壓。

    知道的這里供奉的是老祖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困著什么兇獸,要這么層層鎮(zhèn)壓。

    跟夏君彥找到方位但依舊沒辦法出去不同,季南星將那些方位全都貼上了符紙后,回到入口處開始掐動手訣。

    道家九字真言一字一字逐漸念出后,盧家老宅的氣場開始產(chǎn)生變化,氣與符相撞之下,整個屋內都開始震動起來,季南星自然也能感覺到這股力量對沖之下的阻力,當念到最后一字真言時,他不得不將手串解下握在掌心。

    手串上刻制的符文在力量的加持下散發(fā)出靈光,一顆顆道珠的亮起,最后符文連成一線時,季南星雙手一合,握住手中的法器喊道:“破!”

    轟地一下,那些被他貼了符紙的地方引動雷響,磚墻嘣的一聲爆開,季南星一腳踹開大門,一手拎起夏君彥快步跑了出去。

    終于再次見到天光,夏君彥差點就熱淚盈眶了:“還得是你!我真的差點就要見不到太陽了。”

    季南星看著他:“你省點力氣吧,我先送你去醫(yī)院,等你休息好了再好好說說你怎么會跟盧家牽扯上,還被困在里面的。”

    夏君彥擺手:“用不著去醫(yī)院,給我一頓飽飯再讓我睡一覺就行了。”

    干他們這行的,這也不是第一次差點被困到死了,身體也沒那么脆弱這點程度就要上醫(yī)院,不過被季南星拖著往外走的時候,還不忘提醒道:“盧家不好惹,我們去酒店說不定會被他們的人給扣住,這里也沒管理局,得小心一點。”

    季南星看了他那張慘兮兮的臉一眼:“你以為我是你。”

    盧家真有膽子扣住他,那他們家只會比祖墳出問題死得更快。

    還沒走兩步,等在門口的宵野聽到動靜就跑了過來,生怕夏君彥把他小同桌給壓壞了,連忙伸手把人接了過去。

    夏君彥再次感動:“你也來了啊,之前還覺得你好像總看我不順眼,原來是我小心眼錯怪你了。”

    宵野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這么大個人了一點用都沒有,還要他家季鬧鬧來救。

    從盧家的屋子出來后,他們直接去了宵野朋友的那個房子,知道宵野借用他家的房子,他朋友提前就讓人來收拾了一下,食物和酒水全都備好了,還讓宵野放肆盡興的玩。

    夏君彥精疲力盡連澡都沒洗,扒拉了幾口吃的直接就地躺倒睡覺。

    季南星丟了個小毛毯在他身上,任由他在沙發(fā)上睡著也沒管他,讓宵野把拍到的照片發(fā)給他之后,就抱著電腦在一旁不知道在忙什么。

    宵野給夏君彥吃的是速食快餐,幾桶泡面就搞定了,但對鬧鬧肯定不能這么隨便,好在冰箱里蔬果都很新鮮,很快三菜一湯兩葷一素就出鍋了。

    將飯菜端到季南星手邊,飯碗和筷子都送到他手上才道:“邊吃邊忙,看夏君彥這情況估計要睡到明天了,我們是待會兒就帶著他走,還是就留在這里?”

    季南星:“聯(lián)系司機等下就走,我哥在這邊有套房子,去我哥那里,很快這里就沒這么安寧了。”

    宵野:“想到了解決盧家的辦法了?”

    季南星搖頭:“用不著我想。”

    他將電腦屏幕對著宵野:“這是我剛找人要到的,這些都是居住在這里的富商,小到明星,大到上市企業(yè)的老總,在國內能排得上名號的企業(yè)在這邊隨手一抓就好幾個,如果被他們知道盧家干的事,根本用不著我想辦法解決。”

    盧家的事不好解決,一個是他們在這里扎根太久了,氣息相融,要解決盧家,只能是將他們整個連根拔起,這事不是辦不到,只是后續(xù)會有點麻煩。

    這也是盧家聰明的地方,如果他們沒有做出任何害人性命的事,只是單純依靠風水來助運,哪怕這個風水局是個旁門左道,就算是管理局,也不能對他們家怎么樣,最多就是破了他們家的風水,查封上面那棟盧家的房子,僅此而已。

    但這事如果他出面,那無疑就是讓季家整個跟盧家對立,盧家的風水破了,他們家立刻遭到反噬暴斃那也算是沒了后患,如果反噬之力被他們家現(xiàn)在還存在的氣運給擋掉了,那盧家肯定會開始他們的報復。

    他要是孤身一人自然是不怕盧家的報復,可他不想給家里找麻煩。

    更何況盧家能干出這種事,那就別怕被報復。

    宵野:“你是想把盧家做的事公開?”

    季南星嗯了一聲:“我不會出面直接公開,那些豪門圈子有他們自己相信的天師,通過那些天師公開既不惹事上身,又能解決盧家的問題,一舉兩得。”

    宵野往沙發(fā)上睡死過去的人看了一眼:“那他們把他困在那個房子里干什么?”

    季南星搖頭:“我也不知道,里面沒有陰魂,卻又建造那樣一個本該給死人住的屋子,他們到底想要鎮(zhèn)壓什么,把夏君彥困在里面又是想要干什么。”

    季南星也回頭朝著夏君彥看了眼:“總不至于是活祭吧。”

    如果是活祭,那盧家的人真的是瘋了,動到管理局天師的頭上,這跟直接在警察局當著警察的面殺人有什么區(qū)別。

    季南星覺得盧家的人應該不會這么蠢,但不管他們是什么目的,注定是要落空了。

    季南星的動作很快,他將拍下的照片還有陣法的分析匯集成資料,最先發(fā)給的就是混娛樂圈的白義隆,他在圈子里人脈廣,接觸到的富商也多,由他開始最方便。

    白義隆收到他的資料后第一時間就打了個電話過來,詢問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盧家要得罪多少人,而且得罪的還都不是一般的人。

    季南星:“我剛從里面把夏君彥撈出來,盧家利用福山的地勢布下風水局,以他人氣運財運蘊養(yǎng)整個福山運勢,而他們家將墳宅建造在靈穴陣眼上,這就相當于竊運,所有住在福山的人都會因此受到影響,這是盧家欠他們的,那就讓他們自己去找盧家算賬。”

    白義隆仔細查看著照片,除了從下山路開始沿路的巨樹,還有上方俯拍下來的戶型圖,以及那鬼門陰路奈何橋,越看越震驚,這盧家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一些。

    白義隆相信季南星的判斷,更不用說這些拍攝下來的證據(jù),他想了想,第一個電話打給了住在福山的視后,她今年有兩部電影入圍,兩部都是她降低片酬也愿意拍的,為的就是能拿一個影后。

    這兩部電影無論是質量還是外界的口碑都相當好,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覺得這影后的獎杯勝券在握了,結果最后空歡喜一場。

    電話一打通,白義隆直接道:“夏小姐,你在福山的房子還在住嗎?”

    夏靈看了眼來電顯示,確定這是白大師的號碼,有些不解:“白大師您問我福山的房子是什么意思?我還在住啊。”

    白義隆:“你與影后錯失,只怕是氣運流失,我這邊有個東西,你先看看吧。”

    白義隆說完將那份資料傳給了夏靈,夏靈在圈子里這么久,哪怕以前不信這些,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信了,她仔細看著白大師傳來的資料,越看臉色越白,她從不使用一些旁門手段為自己助運,但這不表示她就愿意被人奪運!

    很快盧家的事情就在豪門的圈子里傳開了,許多住在福山的老板在各自的人脈和朋友的提醒下知道了這件事。

    有人這會兒正巧在家里,想要眼見為實,直接讓保鏢開車上去盧家看看,那些陣法布局他們看不懂,但上面荒草叢生整個房子建的跟個棺材外形一模一樣做不了假!

    做生意的人誰不講究個氣運,買房子看風水,建公司看風水,就連辦公室的桌椅擺放有些大老板都會請大師來現(xiàn)場查看,現(xiàn)在被人偷氣運偷到身上來了,這誰能忍。

    老板尚且如此,混娛樂圈的只會比他們更重視,紅不紅的就看命,能紅多久得看運,這運勢被人偷了,那就相當于事業(yè)要到頭了,這誰能忍,那是動用一切手段力量也要把自己的運勢討要回來的。

    在盧家收到消息之前,豪門圈震動后緊接著就是玄門圈的震動,玄門圈倒不是震驚盧家的手段,而是好多天師都還不知什么情況,就被各自認識的老板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打,說請他們去看看自家房子的風水。

    認識厲害大師的第一時間請了大師,有榕城本地的,有別省的大佬,有的一時間聯(lián)系不上大師就趕緊發(fā)動人脈去找別人,被人偷運這種事就算知道了他們自己也解決不了,只能趕緊找能解決的人來看看情況究竟嚴重到了什么程度。

    季南星將依舊昏睡不醒的夏君彥轉移到他哥的房子里之后,再看手機,天師群里已經(jīng)被刷屏了。

    【什么情況,我?guī)煾副蝗擞弥亟鹫堊吡耍叩拇颐Γ是坐的私人飛機!】

    【我正送陰魂去超度呢,就看到玉春觀的幾位道長在幾個黑衣保鏢的護送下上了車。】

    【今天管理局忙爆了,聽說是榕城那邊出了事,看了一下,飛機動車所有班次的票全部沒了。】

    【從我一個大佬好友那兒聽說,有人動用竊運的旁門左道,好像得罪了不少人。】

    【今天本來有一節(jié)老師的課,突然被通知改時間了。】

    【巧了,我認識的符師線上上課上到一半,助理過來說了會兒話,就下課了。】

    榕城的事還沒徹底傳開,但那些富豪們動用自己的關系到處找天師的動靜不小,季南星掃了眼聊天記錄,沒看到什么特別的消息。

    宵野沒進天師群,但他有關注人間網(wǎng)的論壇,這會兒論壇上也在討論好多天師同時被請的事:“動靜鬧得不小,這些人怕是不會放過盧家。”

    季南星:“有些事做了,那就要自己承擔后果。”

    宵野笑了笑,看向季南星:“我還以為你會想辦法自己解決。”

    季南星:“就算是我解決,我也要去管理局上報,讓他們增派人員來幫忙,還不如這樣,直接給捅開,這么多天師,隨便幾個聯(lián)合出手不管盧家在鎮(zhèn)壓什么,都能給他們翻出來。”

    再說了,他一個人把事情給攬了能賺的功德也就那么多,把事情丟出去雖然賺到的功德可能會少,但能讓大家都賺到錢和功德,又能給自己免去麻煩,也算是一件好事。

    第 334 章

    ◎齊聚福山◎

    事關自身氣運的事沒人會輕忽,在榕城的第一時間找到熟悉的大師回家看風水,不在榕城的也都推掉了手邊的事往家里趕。

    盧家也是因為這番動靜才收到消息,平時訪客很少的福山突然一波接一波的來人,這動靜瞞不住人,福山當初就是盧家承建的,物業(yè)公司都是盧家旗下的產(chǎn)業(yè),這么大的動靜他們很難不知道。

    尤其是聽到說還去了道士,盧言其這才有些慌神地朝助理問道:“誰家請了道士?”

    助理:“劉家的,請的是玉春觀的道長,還有馮家,好像也請了一位天師,具體哪位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讓人去打聽了,還有夏靈,請的是白大師,夏靈親自去機場接的白大師,被狗仔拍到了。”

    前不久夏靈才跟影后獎杯失之交臂,許多人都對這個結果不滿,夏靈當然是沒有當眾說什么,但也連著幾天減少了工作量,顯然也是受到了這件事的影響,這會兒請大師被拍到,那些營銷號都揣測得上天了,說什么請大師助運,什么養(yǎng)小鬼,還有人說夏靈走偏門遭反噬這會兒請大師來救命。

    如果只是夏靈請了大師,盧言其并不慌張,但除了那個女明星,好幾家同時找了天師來,這問題怕是麻煩了。

    盧言其看向助理:“那個天師還在老宅嗎?”

    助理搖頭:“不知道。”

    盧言其怒了:“不知道?怎么會不知道!”

    助理道:“門口的監(jiān)控早上突然黑了,事情還沒過去,我們也不敢亂動。”

    他跟著盧家好多年了,對于盧家的一些事他知道的很清楚,把那個姓夏的天師送去老宅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們是想要獻祭。

    雖然他也不知道盧家到底在老宅藏了什么,但要拿活人獻祭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怕這時候冒然進去檢查監(jiān)控,自己也會變成獻祭的一部分,所以監(jiān)控黑屏他們也沒有采取行動,只等著老宅那邊完事了再說。

    盧言其一下子站了起來:“回福山。”

    他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停了腳步:“不,不去福山,去找爺爺。”

    這件事如果真出了問題,就已經(jīng)不是他能解決的了。

    盧言其的爺爺盧世楷不住福山,那屋子本就不是建造給活人居住的,他們另有住處,盧言其到的時候,盧世楷正站在一尊威嚴的神像面前,盯著三根插進香爐就熄滅的香。

    不等盧言其開口,盧世楷道:“出事了?”

    盧言其抿唇點頭,來的路上他仔細詢問過福山的事,除了劉家馮家還有那個小明星,微芯電子的趙家,中民科技的金家都找了天師,他們家的事只怕是暴露了。

    盧世楷不再試圖將熄滅的香點燃,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走到盧言其旁邊后,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成事不足的東西!讓你找個陽氣足夠的,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盧言其臉被打出一個巴掌印,但他不敢吭聲,只低頭聽著爺爺?shù)挠柍狻?br />
    盧世楷坐回椅子上,過了片刻開口道:“你找的那個天師是什么人。”

    盧言其:“是個獨行天師,說是正一道出身,但在這邊舉目無親,也沒多少相熟的朋友。”

    他們并不是一定要活人獻祭,真正嗜血的就是那只鎮(zhèn)宅獸,只要極陽血將它喂飽了就行了,但這極陽血也有講究,并不是誰的都可以,最好的是符師的,長期與符紙朱砂打交道,這類人最為合適。

    那個宵野他們動不了,這才將目標放到其他的符師身上,這些符師當中夏君彥是最合適的,年輕,出身正統(tǒng),畫符能力也很強,唯一可惜的是這人沒有宵野好哄騙,他是真正的天師,對于自身的東西格外看重。

    他不過是試探了一句想要用天師血來煉化鎮(zhèn)宅獸,那天師的眼神都變了,轉身就準備走。

    還好人被他哄住了,裝作什么都不懂的說宅子里鬧鬼,這才聽了別人的話想弄個什么鎮(zhèn)宅獸鎮(zhèn)壓一下,然后請他上門看看,無論能不能解決,都會給辛苦費一百萬,如果能順利解決,再給兩百萬感謝費,這才把人帶去了老宅。

    結果誰知道就是這樣一個看似舉目無親的天師,竟然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雖然盧言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天師導致的事情暴露,但前后時間湊在一起過于巧合,讓他不得不這么聯(lián)想。

    他本來以為天師這一行經(jīng)常跟陰魂打交道,遇到厲害一些的折進去那也是他們自己能力不足的問題。

    他甚至都把后續(xù)的事情計劃好了,等那個夏君彥被鎮(zhèn)宅獸吸了血,他要是死了,他們會去管理局主動上報這事,會負責那個天師所有的喪葬事宜。

    這人抓鬼死了,總不能怪他們吧,賠償一點錢完事,他們就又能安穩(wěn)十年了。

    原本計劃好的事情,誰知道并未朝著他們計劃的走向發(fā)展,現(xiàn)在變成這樣,盧言其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在他想著福山那邊的事情要怎么解決的時候,他爸爸和二叔推門進來,看他們臉色焦急的樣子,盧言其預感到了不好:“爸,二叔,怎么了?”

    盧父:“上面下了通知,三天內會有人來清查集團賬務。”

    他話剛說完,管家敲門進來,還帶著兩名穿著制服的人:“我們接到報警,盧言其盧先生,有人告你非法禁錮他人人身自由,利用邪術害人性命,現(xiàn)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盧言其看向自家老爸和爺爺,盧父也慌神了,畢竟這事他們家是真做過,盧世楷倒還穩(wěn)得住,開口道:“你去配合警方好好調查,你沒做過的事沒人能冤枉你。”

    爺爺發(fā)了話,盧言其稍稍安心了一些,只要他不亂開口,家里肯定會想辦法撈他的。

    盧家內部因為突然來的調查亂成一團,福山里面也亂成一團。

    天師這一圈里不說彼此都相熟,但圈子就這么大,稍微有點名氣的相互都認識,大家很快就在盧家的宅子門口相遇了。

    圈子里的規(guī)矩,一事不煩二主,但這次的事情他們受聘于不同的人,卻只為處理同一件事,倒是難得的合作。

    宅子里的情況那份資料里有,資料是從哪里傳出來的,目前除了白義隆之外沒人知道,做天師這一行的,他們更相信自己的經(jīng)驗,所以打算親自進去一探究竟。

    穿過雜草叢生的外圍,進到里面,看到鬼門陰路果然跟資料上顯示的一樣,眾人心頭都沉重了兩分,如果那份資料全然屬實,那這里的風水陣怕是不好破了。

    有些個好奇心重膽子大的跟著天師一起上來查看情況,見大門敞開隨意進出,頓時不解道:“有人在這里搞了風水陣,怎么沒讓人守著,這樣大門隨意進出,萬一被人看到豈不是暴露了。”

    一旁的一位天師道:“你們住在這里這么多年,就從未上來看過?”

    幾個好奇跟上來的富豪想了想,竟然都搖了搖頭:“還真沒上來過。”

    他這一說其他人回想一下,也覺得奇怪,盧家在本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雖然不到全國首富,但也是能排得上名號的,如果能交好自然是百利無害,他們都住在福山上,竟然沒人想過上來走動接觸一下。

    這些人甚至都想不起來這里以前是什么樣子的,如果是這種荒棄的樣子,他們早該察覺到異常了。

    玉春觀的道長在四周走了一圈道:“以前這里恐怕不是這樣,應當是有門鎖的,這些草木都是被陰氣催生出來的,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陰氣外溢散出,草木飛長才變成現(xiàn)在你們見到的這樣荒蕪。”

    有位天師拿著羅盤測算了一番,然后讓人將土地挖開三寸,有保鏢找來工具根據(jù)指示往下挖,從土里挖出一尊巴掌大的泥塑娃娃,那天師一腳將泥娃踩碎,里面露出已經(jīng)陳舊的黃符紙來。

    “這是厭陣,這種泥娃應該還有七個,這里估計布了一個八方厭陣,會讓人不自覺忽視這里,即便是想到要上來,也會被一些事情打亂,然后忘了要上來的事。”

    只是當要上來的意愿強烈一點,人數(shù)再一多,這陣法也就對他們失效了。

    有人不那么關心什么厭陣不厭陣的,更關心這盧家的事對自己的影響:“在門口擺這種陣,那竊運的事他們肯定也干了,我們要怎么辦,可有解法?”

    玉春觀的崇民道長抬手示意了一下:“大家別著急,剛剛我看過整個福山的風水地氣,盧家只怕是在以氣養(yǎng)氣,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利用大家自身極好的運勢來養(yǎng)福山的地氣,再以福山的地氣蘊養(yǎng)著居住在這里的人,自然也是包括你們的。”

    有人問道:“難不成他們在這里建造這么一口大棺材式的房子,是犧牲自我為大家好?”

    崇明道長搖頭:“那自然也不是,他們家這房子坐落在氣眼上,也就是最受益之處,這屋內只怕還藏著什么東西,讓他們不得不用這樣的養(yǎng)氣之法,各位稍安勿躁,我們今日來了,自然會想一個最穩(wěn)妥的辦法為大家解決此事,諸位先回去吧,待我等先進去查探一番再說。”

    大老板們被勸走了,但留了一些保鏢守在這里,一方面是保護那些大師的安全,另一方面是可以使喚做點苦力,萬一要挖什么東西,好歹有個可以吩咐的人。

    一輛輛豪車從山頂開了下去,幾位大師相互看了一眼:“屋內的情況那份資料上雖然有,但為了保險一些,還是要留幾人在外面,以防萬一。”

    白義隆道:“我和崇明道長進去,還有哪位愿意一起去?”

    去自然是都想去,干他們這一行的,尤其是有真本事的,不怕遇難題,他們也想要見識一下里面是個什么情況。

    眾人商量無法統(tǒng)一的時候,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這里的季南星從屋子后面走了過來:“想進去的都進去吧,我在外面替大家守著。”

    崇明道長見到他便笑:“南星也來了,竟然比我們還提前到。”

    季南星也笑著道:“我和朋友在榕城玩,白叔通知我之后,我就先一步過來了。”

    白義隆嗯嗯點頭:“是的,我讓他過來,見識見識。”

    在他們進去之前,季南星道:“說起來前不久這盧家還跟我發(fā)生了一點摩擦,我有個極陽命格的朋友,差點被他們哄騙取血說要喂什么鎮(zhèn)宅獸,也不知那鎮(zhèn)宅獸跟這件事關系大不大,諸位進去后千萬小心。”

    崇明道長拍了拍季南星的肩膀:“放心吧,那我們就把大后方交給你了。”

    季南星朝他們點頭:“大家盡管放心。”

    天師道長們陸陸續(xù)續(xù)往里走,大家各自手里拿著法器符紙,再加上天師的氣場,可以說將盧家這老宅的氣場全都打亂了。

    季南星看向上空,烏云正一點點聚攏過來,天色將變。

    第 335 章

    ◎搶人墳墓◎

    季南星守在外面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干等著,這宅子里有古怪,還不知道到底是鎮(zhèn)壓了什么東西,為了以防萬一,他在外面布下了一層防護陣,甚至將自己的法器珠串解下來一顆顆埋在陣眼中。

    福山這里的氣場很特殊,又被這么多氣運強盛的人蘊養(yǎng)了這么多年,季南星是寧可麻煩一些,也不想真出了事無法收場。

    三十六顆罡珠對應三十六天罡位,每埋下一顆對季南星的消耗都不小,甚至最后要調動體內的那股巫力才將大陣布完。

    屋內還沒有什么動靜,山下卻有幾輛車開了上來,車輛一停,幾名保鏢從車內下來,一個滿頭白發(fā)杵著手杖的老頭從車內下來,久居上位者的氣息充滿了壓迫感,一雙略有些渾濁的眼睛銳利地看向季南星和守在門口的那些黑衣保鏢。

    盧世楷往里面的屋子看了一眼,冷冷道:“擅長民宅,諸位是什么意思?”

    季南星朝著其中一個保鏢道:“聯(lián)系你們的老板,就說有人要告他們擅闖民宅。”

    他才懶得耗費力氣跟人對峙,布陣就已經(jīng)消耗了不少力氣了。

    那保鏢連忙聯(lián)系了老板,盧世楷見狀朝著自家保鏢看了一眼,那群人立刻會意上前驅趕。

    留在山頂上的保鏢不多,也就七八個,而盧世楷帶了三車人,人數(shù)上的不對等讓他們很吃虧,差不多一個人要阻攔兩個才能攔住盧世楷的人不讓他們進屋。

    保鏢被限制住了,盧世楷抬腳往屋內走,季南星這才開口:“棺釘已除,這里的風水也被天師的氣場打亂,你現(xiàn)在進去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走著進去抬著出來。”

    盧世楷瞇眼看向季南星:“你是哪位大師的徒弟?”

    季南星:“與其關心我是哪位大師的徒弟,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怎么跟他們交代吧。”

    季南星示意他往后看,盧世楷一回頭,就看到遠處有幾輛車正往這邊開過來。

    他們從山下開上來的動靜早就被察覺到了,竊運這事還沒解決,住在這里的人對盧家都很關注,幾乎一發(fā)現(xiàn)有車上來還是直奔山頂?shù)模谝粫r間就想著上來看看,看是同樣的受害者,還是盧家的人來了。

    所以季南星剛讓保鏢通知他們老板,那些富商們就過來了,因為本來就在來的路上了。

    上來的幾輛車車速都快到漂移的程度了,一上來就將大門口堵住了,一個個老板下車面色不善地看著盧世楷:“盧董,好久不見啊。”

    盧世楷也不慌,笑著道:“這件事里面有點誤會,我承認這事的確有借著大家的氣運在以氣養(yǎng)氣,但對你們是沒有妨礙的,如今氣場已經(jīng)養(yǎng)成,這里也成了一處風水寶地,風水養(yǎng)人,大家這些年的生意應當是順風順水,我們可以坐下慢慢談,沒什么事情是無法解決的。”

    盧世楷說完又繼續(xù)道:“我盧家再如何走旁門左道,也不可能坑害整個福山的人,與眾人為敵,我盧家又能落個什么好。”

    這也是眾人不理解的一點,盧家這事太奇怪了,算計一兩個敵家對手還說得過去,將他們所有住在福山的人都算計進來,他盧家是有多大膽不怕招惹眾怒。

    順著盧世楷的話,有些人回想起這些年,的確不止一次走運地避過了好些風險,而且他們當時買這里的房子改建裝修的時候,也是有請大師的,不止一位大師說過福山是個旺風水的地方。

    福山房產(chǎn)的高價除了地段,重要的是這里的風水,就因為旺地出名,才會變成現(xiàn)在的豪門貴圈,光有錢都未必能住得進來。

    季南星在一旁開口:“福山的確是個旺地,這里的風水極好,重要的是這里是活風活水,在風水一道,對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生機,活風活水旺生機,生機旺盛了,人的氣運自然也就起來了。”

    信這些的人或許對這一道不精通,但多少也懂一點粗淺的理論知識,這個小年輕說的還真不是隨口胡謅的,但也有人質疑地看著季南星:“你是盧家請來的?這里的風水怎么樣可不是你說了算的,里面進去了不少大師,這里真要沒問題,那些大師難道都眼瞎看不出來?”

    季南星:“我只是單純的說這里的風水沒問題,可沒說盧家沒問題,把房子建造成陰宅,怎么可能沒問題。”

    季南星看著盧世楷:“你說這里風水養(yǎng)人,那你盧家怎么不住在這里,建造個棺材房子在這里,你們盧家在這里養(yǎng)了什么?風水好是風水好,氣場養(yǎng)成,助運的可未必是他們,現(xiàn)在里面有至少十多位天師道長,盧先生,你們家做的事真的能瞞得住嗎?說回最開始的話題。”

    “根據(jù)靈異事件管理局的規(guī)定,任何人不得以不法手段危害他人,傳播封建迷信,你在普通人居住的住宅區(qū)建造這樣一處陰宅,管理局有權并且合法將其沒收,現(xiàn)在這棟房子就是你盧家自己都沒有處置權限,我代表管理局正式通知你,這房子已經(jīng)被查封了。”

    “現(xiàn)在請你們所有人退出十米遠距離,不合作的一律按不配合執(zhí)法處理。”

    盧世楷面色一沉,剛要問季南星到底是誰的時候,又有幾輛車開了上來,帶隊的是葉君行,他一下車就朝著眾人出示了一下證件:“這里正式由管理局接管,陰宅沒有解決之前,所有人都不能靠近。”

    他帶的隊員非常熟練的開始拉橫幅劃范圍,葉君行沒多看其他人,只是打量了一下盧世楷,然后朝季南星走去:“現(xiàn)在里面什么情況?”

    季南星搖頭:“崇明道長他們進去了,差不多有三小時了,我在外圍布置了天罡陣。”

    葉君行微微蹙眉:“需要布置到天罡陣?”

    這陣法不是普通的陣法,需要有法器的加持,對符箓還有布陣人的力量消耗極大,不是遇到特別危險的情況,一般不會動用這種陣法。

    季南星抬頭往上空看了看,烏云越來越厚重了:“小心一點比較好。”

    福山這地方出了問題,危害到的不只是居住在這里的老板,他們出了事,氣運影響到了公司,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多大動蕩,只能小心再小心。

    葉君行帶的人各自散開,大家都訓練有素,有的繪制場地,有的測量陰氣,有的查閱福山資料收集情報,還有人直接將盧世楷扣下,押著他到一旁審問。

    來之前已經(jīng)想好各種對策的盧世楷整個計劃被打亂,他們知道管理局的存在,但因為從未打過交道,都不知道如今管理局的權限這般大了,他還以為管理局是民間組織的草臺班子,還叫嚷著他們沒有執(zhí)法權無權查封他的房子。

    其他人見狀有心想要跟管理局拉一拉關系,懂這種玄異手段的部門,如果能交好自然是百利無害。

    可惜今天來的是葉君行,他從不跟人寒暄交際,公事公辦讓所有人都退后,別聚集在這里,稍后要是有什么陰氣爆發(fā)沖撞到了,他們不負責。

    就在剛查到點資料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跟葉君行匯報,上面厚重的云層幾乎是眨眼間黑沉了下來,轟隆響了幾聲,似有雷電在蓄積。

    葉君行見狀立刻喊道:“所有人退后!”

    季南星第一時間從雷云的范圍內跑開,技術部的電腦都沒來得及合上,剛慌忙避開,一道粗雷直直劈打了下來。

    靠得近的甚至能感覺到一股酥麻從身體里竄過,他們這還是第一次距離雷電這么近。

    盧世楷也震驚的看著上空,這些年為了盧家,他鋌而走險做了許多事,在他自以為能擺弄陰陽時才發(fā)現(xiàn),大自然的力量是這樣不可抗力,人類遠比他所認知的還要渺小。

    第一道雷電劈下沒多久,第二道雷電再次轟隆擊打下來,籠罩在房子上方的杉樹有的被擊穿,有的被點燃,那些樹枝焚燒起來的火星從上空落下,又點燃了草地。

    奇異的是火并沒有順著植被燒出來,而是剛剛好只在管理局人員圈畫的范圍內燒著。

    有人擔心里面的大師,想要聯(lián)系消防,季南星:“放心,燒不進去的,這雷估計就是大師們聯(lián)手召喚的。”

    這么強大的雷陣,就目前天師的能力來說,沒幾個能辦到,但如果大家聯(lián)手,那倒是有可能,就是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有什么,竟然要眾人聯(lián)手以雷霆之力來消滅。

    眾人關注著眼前火勢的時候,有人注意到盧世楷,驚呼了一聲,其他人聽到聲音轉頭,頓時被盧世楷的模樣嚇到了。

    之前還一切正常的人,這會兒七竅開始流血,眼睛耳朵的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凈,一張嘴就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遭反噬了,你們盧家到底干了什么?”

    盧世楷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從第一道雷劈下后,他的身體里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流失,他控制不住,所有的精氣神都好像隨著那道缺口在消散,身體變得疲憊又沉重,眼耳口鼻更是不停滲出血來。

    再看天上翻騰的雷弧,盧世楷像破了的風箱,呵呵嘶啞笑了兩聲:“做了什么,我們不過是想要活下去,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他話一說完,人身體一歪栽倒了下去。

    葉君行查探了一下:“沒死,送醫(yī)院去。”

    事情還沒查清楚,能救自然是要救。

    盧世楷被送走了,圍繞著房子的火也越來越大,這時一聲獸吼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呛鹇暰薮螅瑤е还煽膳碌耐亓Γ坏捞撚案菑姆孔永飹暝鰜恚胍h遠飛走。

    一般人看不到,但季南星的靈眼,還有貼了天眼符打開了陰陽眼的人將那道獸型虛影看得一清二楚,只見那虛影沖天而起,似乎想要掙扎擺脫掉一直束縛著它的力量,一鼓作氣地爆發(fā)出所有的力氣來掙脫。

    可惜它剛飛到半空就觸發(fā)了季南星布下的天罡陣,大陣將整個房子籠罩了起來,自然也擋住了那獸影的去路。

    葉君行高聲喊道:“布陣加持!”

    都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人,隊長一句話他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連忙站到各自的位置,唰地一下取出符紙激發(fā),一張張符紙飛到各處陣眼上,幫著將陣法的力量加持,以防里面的東西掙脫。

    屋里的天師也都追了出來,一看到屋外的大陣,瞬間松了一口氣,一個個取出各自的法器與天上那股虛影斗起法來。

    那兇猛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煉制的,即便被大陣壓制著,也在半空瘋狂翻涌沖撞,季南星眼見著天罡陣就要被撞出缺口來了,直接一掏包,將宵野給他裝的天雷符全都撒了出去。

    葉君行幾乎是同時念動咒術,隨著一道道手訣掐出,那些散落的符紙在他力量的操控下結出一道巨大的八卦陣。

    下方的天師們見狀也立刻變換咒法,法器的力量一股股涌入上空的八卦陣中,轟的一聲,隨著一道天雷落下,那道集結著眾人之力的八卦陣也隨之壓了下來,將虛影一鼓作氣打回了原型。

    普通人看不到虛影,但能看到飛在半空中的符紙,甚至在最后一刻因集結起了眾人的力量,力量化作了實質,讓他們看到了靈光。

    一個個看得大氣不敢出,知道玄門天師的手段了得,但這樣親眼見到宛如特效一般的斗法,還是驚得回不了神。

    兇獸虛影被鎮(zhèn)壓了下去,房子周圍的火勢也慢慢減小,最后一絲火苗撲滅化作煙氣散開后,天師們才陸續(xù)走了出來。

    白義隆看向季南星,慶幸道:“還好留你在外面,否則被那東西逃脫,后果不堪設想。”

    季南星疑惑:“那是什么,看著有點像麒麟。”

    麒麟對他們來說是神話中的東西,不管以前是否真的存在過,至少在現(xiàn)在是不存在的,所以那樣一只獸型虛影,就讓人有些無法理解了,因為不存在,連獸魂都未必有,虛影又是怎么來的。

    白義隆:“就是麒麟,盧家一直供養(yǎng)的鎮(zhèn)獸,是守墓麒麟,這里以前有一座皇陵,埋葬著以身祭龍脈的皇嗣,當時建陵的術士可能怕那身祭的皇嗣心有怨氣,就葬下鎮(zhèn)獸,那只麒麟就是為了鎮(zhèn)怨的,結果被盧家人以血喂養(yǎng),成了帶著兇性的邪獸。”

    季南星:“盧家將曾經(jīng)的皇陵占為己有來搶奪氣運?”

    白義隆點頭:“其實也算不上皇陵,沒那么大規(guī)格,具體的情況只怕要問過盧家才能知道,但原本應該葬著那皇嗣的風水陣眼,現(xiàn)在供奉著盧家的先祖,他們家搶了這得天地之勢的陰位,又怕沒了鎮(zhèn)獸鎮(zhèn)不住這里的怨氣,不知道從哪個邪門術士那兒聽來的辦法,用血喂養(yǎng),再借著氣運強大的人來輔佐,以氣養(yǎng)氣,這樣身處陣眼的盧家就能被陰宅庇護,還不需要為此付出代價。”

    為了風水搶人死后埋葬之地,盧家的下場已經(jīng)注定了,季南星更關心原本葬著的人:“那個被身祭的皇嗣呢?”

    一旁的崇明道長嘆了一口氣:“人家埋葬在這里多年,早已與這里的山氣融合,想要搶走那寶地的氣運,自然就要斷了所有關聯(lián),只怕尸骨已被揚了灰,魂魄也都被打散了。”

    否則別人的陵,別人的運,又豈是隨便能搶到自家祖宗頭上的。

    ?

    作者有話說:

    我數(shù)學課都沒湊滿減這么認真的,算得人頭大o(╥﹏╥)o

    第 336 章

    ◎一夜傾覆◎

    盧言其被以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理由控告,這會兒正在接受調查,公司的賬務也在接受上面審查,除了需要配合上面調查的人不得不留下,盧世楷在回到福山之前,就已經(jīng)通知了家里的小輩,讓他們盡快出國。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但爺爺通知的這么急,眾人也不敢多問,有哪里的簽證能買到最快一趟航班的,先飛出去再說。

    結果這些人直接在機場被扣住了。

    棺材房子里最大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盧家一直鎮(zhèn)壓的就是那只鎮(zhèn)陵獸,他們的氣運已經(jīng)與之相連,鎮(zhèn)陵獸就是那處福地的氣眼,所以為了自身氣運不受影響,他們沒辦法解決那只鎮(zhèn)陵獸,只能喂養(yǎng)著它。

    鎮(zhèn)陵獸本就是為了鎮(zhèn)壓陵墓而生,這也是盧家冒著有可能暴露的風險也要建造這樣一處陰宅的原因,后來又被人指點,以陽血澆灌,能鎮(zhèn)壓鎮(zhèn)陵獸身上的怨氣,減弱了怨氣鎮(zhèn)陵獸就會進入沉睡狀態(tài),至少能安穩(wěn)十年。

    盧家差不多每隔十年就會找人抽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隨著一個又一個十年的喂養(yǎng),鎮(zhèn)陵獸自身開始有了變化,一般的陽氣充盈的血鎮(zhèn)壓不住了,只能去找更厲害的極陽血,當然最好能是天師血。

    事情到了這一步,抵死不認已經(jīng)沒用了,當知道管理局的執(zhí)法權有多大后,隨著老爺子被反噬進了醫(yī)院,其他人也受不住審問,把知道的都說了。

    盧言其的父親知道的比兒子要多一些:“我的爺爺是守陵人,不知道是從哪一輩開始的,每年都會去山上祭拜,一代代傳下來,說是香火不能斷,那時候我爺爺還以為上面葬著的是自家先祖,后來世道亂了,大家都吃不上飯,就有人組織在一起,上去想要挖點陪葬品。”

    結果這一挖,所有拿了陪葬品的人,死的死,瘋的瘋。

    那時候他爺爺年紀小,才七八歲大,自然沒參與,這才活了下來,可是家里參與的人也一樣,一個接一個的丟了性命。

    因為他們家每年祭拜,其他村民也以為山上的墓是他們家的先祖,現(xiàn)在拿了人東西惹了他們家老祖宗,就想著讓他爺爺上去磕頭認錯平息怒氣,畢竟是自家后代,老祖宗總歸不會傷害的。

    可惜沒用,還是擋不住那些人的死亡,直到一個游方術士看破了陵墓的真相,他爺爺才知道那不是他們家先祖,他們家很可能就是一代代傳下來的守陵人。

    “那時候正是新舊思想的碰撞時期,都說要站起來做自己的主人,我爺爺自然不愿意再像個奴仆一樣給連是誰都不知道的人守陵,加上當時家里的人病的病,窮的窮,飯都要吃不起了,更不愿意守陵了。”

    香火蠟燭都是要錢買的,他們都窮到要挖樹根吃了,哪里還有錢供奉什么香火蠟燭。

    “這香火一斷,我家就不斷出事,起初是受傷,一個接一個的傷,后來是死亡,不是病死就是遇到意外死。”

    那個年代很窮,但孩子也生的多,他們家包括他爺爺在內,孩子就有七個,好不容易都拉扯大能當個勞力了,結果一個個接連出事。

    后來他爺爺又去找到那個術士詢問,術士告訴他爺爺說,因為他們家是守陵人,這陵墓氣運未斷,當守陵人不再守陵,就會遭到反噬報應,所以才會死了一個又一個。

    盧言其的父親道:“當時我爺爺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又重新祭拜,家里果然沒再出事,可我爺爺不甘心啊,憑什么呢,不祭拜就會出事,那我們家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這個山腳下,后來隨著我爺爺長大,也就生出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反正都是要祭拜,既然這陵墓的氣運未斷,那不如保佑到自家子孫頭上,祭拜自己的先祖,總比祭拜一個連是誰都不知道的人好。”

    當初就是怕會有人開發(fā)首靈山破壞了陵墓害死自己,乘著黃金年代的東風,盧家買下了山地,想著即便是開發(fā),至少也能保留最上面原本陵墓的位子,以防陵墓沒了,自己也沒命了。

    有了錢,見過了世面,明白了氣運一事的重要,這才把首靈山變成現(xiàn)在的福山。

    那時候國家正在大力打擊封建迷信,對于術士這一塊也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管理,自身定力足能有三觀準則,定力不足為求名求財,哪怕是傷天害理的事,只要不影響到自身,給錢就有人做。

    后來他爺爺死了,死之前告訴他父親,也就是盧世楷,讓他把自己葬在陰宅里,說等盧世楷也壽終正寢的時候,再另外找個氣運強盛的人來頂替盧家,盧家的氣運到時候定然會有所變化,但他們的子孫后代將不再受這事牽制。

    葉君行看著他:“頂替盧家是怎么個頂替法?”

    盧言其的父親道:“就是讓陰宅再換一個主人,我父親這兩年身體不太行了,所以有很多事都提前交代我了,說福山的事很可能瞞不住,但以氣養(yǎng)氣,也的確是庇佑住了住在福山上的人,雖然一旦鎮(zhèn)獸出事,所有得到庇護的也會遭到反噬,但只要能穩(wěn)住鎮(zhèn)獸不出事即可。”

    盧世楷原本打算這次將鎮(zhèn)獸鎮(zhèn)壓下去之后,他就挑選合適的對象告知他們福山的真相,哪個生意人能不為氣運心動,反正自己是得利者,到時候再找個替代的頂住陣眼的位子,如果哪天鎮(zhèn)獸鎮(zhèn)不住了,那就在出事之前找個替死鬼就是了。

    風水會隨地勢山川的變化而變化,人的氣運自然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富不過三代并不是詛咒,而是一種氣運的自然流轉,盧世楷的父親知道自家如果一直占據(jù)著這陵墓,早晚盧家會被反噬死絕,所以才會這樣叮囑盧世楷,為了自家后代,一定要跟福山擺脫關系。

    到了盧家這一代,除了盧言其知道一點這些事,盧家其他人甚至不知道福山的事,還當那上面是被哪位大師指點過,一定要把祖墳建造成那個樣子,有些小輩還覺得是自家長輩過于封建迷信。

    原本以為這些事能夠慢慢過渡出去,至少將福山這爛攤子丟出去,結果竟然在最后關頭暴露了。

    醫(yī)院里的盧世楷回光返照般醒了一會兒,好消息是他們沒有害過人性命,不會惡到斷子絕孫,壞消息是,他們承受了太多年命里根本沒有的富貴,他們家的子孫后代要將這些富貴一一償還。

    盧世楷在滿心后悔中閉了眼,他不該貪婪最后這十年,他該在父親交代的時候,就著手盧家的后路,他覺得自己身體還算硬朗,至少還能為盧家再撐十年,舍不得這人上人的生活,舍不得這些富貴,結果一時貪婪,最終將整個盧家都賠了進去。

    甚至在盧家敗露之后,他還想著能說服住在福山的那些人,將他們拉上船,可他沒想到,沒想到管理局的權限這么大,如果沒有管理局,沒有這樣一個玄異組織,事情肯定不會是今天這樣。

    盧世楷死了,當那棟房子里的陰氣被天師門驅散干凈后,盧家的敗勢也就顯露出來了,不只是盧家,那邊住著的人幾乎都受到了影響。

    但他們跟盧家不一樣,他們自身是有富貴命格的,就算以氣養(yǎng)氣被牽扯其中,也不是不能化解,只要能狠心舍些財,至少性命無虞。

    盧言其被判刑,判了十年,他將夏君彥關進去,其目的甚至可以追究到謀殺未遂,再加上之前差點強制抽取宵野的血,雖然沒能構成傷害,但這些動機足夠讓管理局重判。

    在稅務賬目的審查上盧家也沒能過關,盧言其的父親和叔叔要為這些賬目負責,最后進去了好幾個,三年到十年不等,沒被牽扯進去的其他人也要面臨資產(chǎn)查封破產(chǎn)等問題。

    榕城盧家,一夕之間落敗。

    季南星之前在山上那一甩耗空了所有庫存,宵野當時沒有跟上去,不知道上面具體情況,但上百張?zhí)炖追谷幌囊豢眨馐窍胍幌攵加行┖笈拢@得多兇險才消耗這么大,所以回來之后連作業(yè)都沒寫,趕緊給鬧鬧補庫存。

    從管理局那兒得知盧家的下場,還有些唏噓:“這么說來,盧家的事有點不太好評斷,說他們壞吧,他們也沒害人性命,說他們不壞吧,把人家陵墓搶了不說,還給挫骨揚灰。”

    豪門里哪家沒有一些臟手段,更骯臟一點的,誰手上沒沾人命,盧家查下來竟然只是賬目有問題,沒牽扯人命,對比下來這都算干凈的了。

    季南星正在串他的珠串,一邊道:“那是因為用不著牽扯到人命,只有利益才會讓人鋌而走險,盧家清楚知道自己的氣運在哪里,只要守住那里就夠了,當不夠的時候,那就是害人命的時候了,就像盧言其,為了鎮(zhèn)住鎮(zhèn)陵獸,從一開始只是抽人血,當找不到合適的血后,就算計天師進去丟性命,只能說還好事情發(fā)現(xiàn)的早,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人被盧家害死。”

    貪婪這兩個字,是永遠沒有下限的。

    宵野放下朱砂筆,揉了揉手腕坐到季南星旁邊:“為什么他們家必須守陵,不祭拜就會死?”

    季南星:“那恐怕是他們家先祖與人達成的協(xié)議,以前有很多咒術其實都沒有流傳下來,例如能夠通過血脈傳承的血咒,一般需要用到世世代代來完成一件事的時候,就會下這種血咒,估計盧家就是這種。”

    宵野聞言越發(fā)好奇:“現(xiàn)在陵墓沒了,那個什么鎮(zhèn)獸也沒了,盧家其他人會怎么樣?也會因為不祭拜而死嗎?”

    季南星:“原葬主被盧家替代,鎮(zhèn)獸也被超度,血咒自然也就沒了,他們不會因為不能祭拜就死,但是富貴福運的反噬,恐怕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盡管有些路不是他們自己選的,但家族家族,興亡一體,無辜也好,委屈也好,這就是命。

    宵野嘆氣:“守陵人,這也算是一種封建迷信吧,世世代代守陵,真沒幾個人能辦到,付出了祖祖輩輩,最后一無所有,如果生來就是這種命運,的確會讓人很不甘。”

    季南星看向宵野:“你如果這么想的話,那得看當初的協(xié)議是什么了。”

    宵野:“協(xié)議會是什么?”

    季南星:“左右不過是三樣,財權命,但既然來守陵了,財和權都落不到自己手上,那就只剩命了,盧家能夠一輩輩傳承到現(xiàn)在,至少證明這個命他們是要到了,如果這個十年又被盧家鎮(zhèn)壓蒙混了過去,等盧言其上位,他定然不甘現(xiàn)狀,只會索求更多,人的貪婪是不斷增長的,到時候盧家的反噬只怕是斷子絕孫,如果這么看,現(xiàn)在事情的暴露,也未嘗不是對盧家曾經(jīng)世代守陵的一種回報。”

    宵野笑著道:“你看事情的角度總是不一樣,不過這么一想,倒還真是,也不知道福山居住的其他人會怎么樣,牽扯了那么多人,只怕事情不是一兩天就能平息的。”

    季南星繼續(xù)專心串自己的珠串,宵野在旁邊盯了一會兒又道:“那個原墓主真的沒了嗎?”

    沒有誰會愿意以自身去祭天,想來那個原墓主也是死的身不由己,結果死后又被守陵人給毀了尸骨散了神魂,他才是最可憐的吧。

    季南星搖了搖頭:“幾十年前的事了,那陰宅里連他的一點氣息都找不到了。”

    宵野嘆了口氣:“那個陰宅后面會怎么樣?”

    季南星:“拆掉,下面可能還有以前陵墓的殘留,到時候會挖開看看,如果能找到原墓主相關的,估計會為他留下一點曾經(jīng)存在過的記載吧,具體的管理局會有相關部門負責的。”

    說拆也不是那么容易拆的,先要把住在福山那些人身上的問題給解決了,如果直接拆掉,有些運勢低的恐怕會立刻遭到反噬。

    還好這事被他捅開了,那些人都各自請了天師,也算是給管理局減輕工作壓力了。

    對那些老板富商來說,這幾天過得實在是過于魔幻,那樣一個地頭蛇般的盧家說沒就沒了,一想到自己也被牽扯其中,生怕落個跟盧家一樣的下場,于是在各自聘請的大師指點下,有人大筆大筆的錢款捐贈出去,希望能以這種散財?shù)姆绞絹硪?guī)避掉一些不好的東西。

    有人則氣不過,有沒有被這福地影響得利他們不知道,只知道就因為居住在這里,被盧家坑害慘了,于是一邊散財一邊將盧氏集團往死里打壓,能從他們身上回多少血就回多少血,這也越發(fā)加速了盧家的敗落。

    誰也沒想到,這件事最后的贏家竟然是國家財政部,哐哐進賬的聲音就是好聽。

    至于最慘的,大概就是白忙一場還差點丟了命的夏君彥了,說好的報酬沒了,因為答應給他報酬的人被抓進去了,盧家都破產(chǎn)了,也沒錢給他了。

    修養(yǎng)過來的夏君彥咬牙切齒地朝著季南星道:“以后請我出手的,一定要先打錢!”

    季南星看了眼他身上的氣,想說命里無財運就別勉強,但想想他已經(jīng)夠慘了,還是別雪上加霜了:“你高興就好。”

    夏君彥:“嚶!”

    第 337 章

    ◎這個不能生◎

    班主任仔細打量著宵野的臉,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什么來:“這是動手沒上臉?”

    宵野瞬間戲精上身:“我哥那人動手怎么可能上臉,全都揍在看不見的地方,陰壞陰壞,打人可疼了!”

    班主任板著臉,一拍桌子:“知道你哥打人疼,你還敢在學校瞎胡鬧,廣播站那是能胡鬧的地方嗎!還廣播檢討,你怎么不上天呢!”

    宵野低頭認錯:“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跟人玩大冒險了。”

    差不多把宵野數(shù)落了半節(jié)課班主任才放人,好在沒讓他在下周的升旗儀式上念檢討,一從辦公室出來宵野就換了個嘴臉,一把勾住張沅的脖子:“搞定!”

    張沅扒拉開肩膀上的爪子:“從現(xiàn)在開始,請你離我遠一點。”

    宵野看著他:“干什么,我沒做什么得罪你的事吧。”

    張沅涼涼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丟人。”

    一路從辦公室回教室宵野發(fā)現(xiàn)總有人在偷偷看他然后小聲蛐蛐,大概知道他們在蛐蛐什么,忍不住嘖了一聲:“這些人真是生活中的娛樂太少了,這么點事有什么八卦的。”

    一轉頭看到張沅飛速走遠了,宵野誒誒著追了上去。

    進了班級,教室里先是安靜了一瞬,但緊接著就啪啪啪地響起巴掌聲,還有好事的男生喊道:“掌管校園廣播站的神,牛啊野哥!”

    宵野哈哈笑著朝著他們揮手:“低調,低調。”

    張沅深深嘆了口氣,就連季南星都忍不住抬手擋住眉眼,將頭朝著窗戶外偏過去,社牛的世界,他不懂。

    回來上課的第一天就是在各種八卦中度過的,好多人還特意從他們教室門口走過去,就想看看宵野,季南星就不太明白,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宵野長什么樣,折騰了一次廣播站難道就重新生出三頭六臂了?

    再不然就是拉著宵野問,那檢討到底是對著誰念的,一邊問一邊還忍不住往他這邊看,都高三了,分秒必爭的時間怎么還能這么八卦。

    臨近中午,季南星看了眼在草稿紙上畫符文的宵野,道:“我中午想吃火鍋面。”

    小同桌難得主動說要吃什么,宵野哪有不答應的,哪怕前方有刀山火海那也是要滿足的:“面里面想要加什么?還要不要吃點別的?”

    季南星搖頭:“隨便你看著加吧。”

    宵野朝他比了個OK:“沒問題,交給我。”

    然后他符也不畫了,盯著表,差不多快要下課的前十分鐘,宵野舉了個手:“老師我要上廁所。”

    不等老師允許,宵野一下子就從后門竄了出去。

    看著宵野飛跑出去,張沅給季南星豎了個拇指:“還是你有辦法。”

    一旁的董琦不懂了:“什么意思?”

    張沅笑而不語。

    下課鈴響起,最后一節(jié)課老師一般不拖堂,知道他們這個年紀的餓的快,一打鈴就直接下課了。

    不少人成群結隊往食堂沖,蔣棠棠肖筱她們則等在門口,看到季南星和張沅出來了才道:“野哥今天怎么這么好,竟然提前去買火鍋面。”

    學校門口有一家做火鍋面的,先下小火鍋,等將小火鍋菜料都煮熟了之后,再下一碗面進去,相當于簡易碳水版小火鍋了,生意特別火爆,除了學生,附近不少居民,甚至還有人特地跑過來吃。

    如果等到中午放學再去,只怕要上課了都未必排得上,如果提前在放學之前去,那速度就會快很多。

    以前宵野有一群體育生跑腿的,想吃的時候會提前找人去買,但現(xiàn)在高三了,體育生高三課業(yè)也增多了,他就不怎么讓他們跑腿了,想吃就自己提前去買。

    張沅笑著道:“學神想吃,宵野哪有不照辦的。”

    陳十一樂呵呵道:“我說呢,突然在群里問我們要不要,果然是順帶的,你們喝什么?我來買。”

    除了季南星,其他人中午不能出校門,只能等宵野買回來吃,一群人往小破樓走,張沅邊走邊笑。

    蔣棠棠奇怪看他:“你笑什么,莫名其妙的。”

    張沅:“要是這會兒宵野走在我們旁邊,你就知道我在笑什么了。”

    還是季南星有辦法,提前把人安排出去,免得因為一個宵野,讓他們一群人被人圍觀。

    大家都不傻,張沅一說他們就懂了,陳十一更是好奇道:“南星,宵野到底干了什么要那樣跟你道歉?”

    季南星:“也沒什么,就是看中了一個東西,明知道對方不對勁還差點相信上當。”

    蔣棠棠哇了一聲:“野哥也不傻啊,他都能差點上當啊。”

    季南星:“當你特別想要一個東西,即便明知道對方有詐,依舊會選擇冒險信一信的。”

    肖筱:“所以很多騙子就是利用人的這一心理進行詐騙,反正只要記住,天上沒有餡餅,只有陷阱。”

    林藝和蔣棠棠嗯嗯點頭:“好事哪能落到我們頭上,這年頭騙子花招百出的,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宵野人還沒到,食物的香味就傳了上來,蔣棠棠和陳十一連忙跑下樓去幫忙拿,其他人將桌子給整理了出來。

    這小破樓被俞思行稍微布置了之后,整個環(huán)境提升了不少,窗戶被修好了,地面也被刷了一層東西,不再像以前那樣隨便走兩步就能帶起一堆灰,還放了一些舒適的桌椅板凳。

    如果不是宵野在這里標了地盤,下面豎了個寫了他名字閑人勿擾的牌子,這小根據(jù)地還不知道被多少人搶。

    現(xiàn)在天氣冷了,門窗一關,再把鍋和小爐子拿出來,將打包好的火鍋面全都倒進去,一邊熱著一邊吃,別提多舒服了。

    一群人吃面,屋里唯一的小鬼聞香,宵野從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杯熱奶茶遞給季南星:“超級熱乎,暖暖手。”

    季南星將奶茶握在手里,有些冰涼的指尖很快就暖了起來,宵野將面和一堆火鍋料攪拌開,先給季南星盛了一碗,一邊往他手邊送一邊小聲討好:“我保證以后不干蠢事了,你別嫌棄我了。”

    季南星笑:“你還知道我嫌棄你啊。”

    宵野:“我又不傻。”都把他提前使喚出去了,不就是嫌棄得不想跟他一起被人圍觀嗎。

    季南星:“我怎么覺得你挺傻的。”

    宵野伸手往他腰上掐:“季鬧鬧!”

    季南星壓住他的手:“好好吃飯!”

    宵野:“那你別再嫌棄我了,你說翻篇的。”

    張沅在一旁提醒:“再不吃就沒你份了。”

    宵野一回頭,看到自己打包了十人份的火鍋面就剩鍋底了,怒道:“你們這群牲口!”

    蔣棠棠笑瞇瞇道:“有情飲水飽,你不用吃了。”

    宵野拿起碗趕緊將最后一點面給撈了起來:“你們是無底洞嗎?這可是十人份的!”

    眾人哈哈大笑,從還沒動筷子的碗里將面給倒了回去,郭尋捧著臉蹲在一旁看著他們熱熱鬧鬧干著無聊的事,也跟著笑了。

    下午宵野黏黏糊糊,好不容易纏到季南星不嫌棄他,愿意跟他一起走在校園里了,班主任進來對季南星說,他家里給請了假,說有事讓他趕緊回去。

    季南星應了一聲好,緊接著季媽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等掛了電話,看向面露擔憂的宵野,滿臉無奈:“我小媽喊我吃晚餐,吃完飯可能會直接回家,你晚上自己解決吧。”

    宵野:“只是吃飯沒其他事?”

    季南星搖頭:“沒事,只是吃飯,沒事別擔心。”

    請了假,晚自習自然也不用上了,季南星拎著書包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季媽媽坐在車里朝他揮手:“小寶這里!媽媽在這里!”

    季南星朝著季媽媽走了過去:“我上課呢。”

    季媽媽打開車門讓他上來:“我問過了,你們下課了,只剩晚自習了,這晚自習有什么好上的,又不講知識點,一坐就坐到十點鐘,多累啊,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季南星扣上安全帶,對于這想一出是一出的他都習慣了,自從上了高中,小爸小媽出去環(huán)游世界了之后情況還好一點,小時候他們家上到爸媽下到哥姐,隔三岔五就會給他請假,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帶他去吃飯或者逛街買衣服。

    等車輛開動,季媽媽拉著他的手摸了又摸,一臉心疼:“果然國內的高中就是熬人,都瘦了。”

    季南星:“哪有,上周體檢醫(yī)生都說正常。”

    季媽媽不聽,她覺得瘦了就是瘦了:“待會兒要多吃點,今天剛空運過來的海鮮,我預定了好多,等我們吃完再給你爸打包帶回去。”

    季南星:“怎么不喊小爸一起來。”

    季媽媽嫌棄:“喊他干什么,我又不是沒人陪,對了,你還記不記得媽媽以前有個好朋友,姓田,田阿姨。”

    季南星:“做酒店的那個田阿姨?”

    季媽媽:“就是她!”

    季南星:“那我不去了,我回家陪小爸去。”說著就作勢要下車。

    季媽媽一把攔住了他:“不是跟她一起吃飯,我們吃我們的,她有她兒子媳婦陪呢,就是她想找人看看她媳婦的面相,你待會兒幫著看看,遠遠看一眼就行了。”

    季南星這才哦了一聲,那個田阿姨人其實挺好的,每次來家里都會給他們送一堆禮物,整天笑瞇瞇的,就是嫁得不算好,一直被婆家拿捏,又因為只生了一個兒子,聽說是生產(chǎn)傷著了不能再要了,所以一直先很羨慕他們家四個孩子。

    餐廳很快到了,因為提前都預定好了,剛一坐下就開始上前菜,季南星也餓了,撿著味道不錯的墊了墊肚子,一邊發(fā)消息給宵野,問他今天回不回他爺爺家,如果不回去,他就給他打包幾只龍蝦,這邊的龍蝦各種口味都做的不錯。

    季媽媽笑瞇瞇看著兒子吃,又看他手機消息發(fā)不停,笑著問:“跟誰聊天呢,是不是有小女朋友了?”

    季南星:“小女朋友沒有,小男朋友可以有。”

    季媽媽一臉我就知道:“是小野吧,哎呀,我該把小野一起喊過來的。”

    她只記著自家兒子了,完全沒想到別人。

    季南星放下手機:“田阿姨呢,怎么還沒來。”

    知道他在轉移話題,季媽媽也不多問,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也是害羞的,反正小孩的感情他們做大人的不插手,是從校園到婚姻還是什么愛恨糾纏的,這來了人間一趟,讓他們自行體會就是了。

    正說著,從另一邊電梯也上來了一行人,季媽媽朝兒子道:“那邊呢,那個女生看到了嗎,就是你田阿姨兒子的女朋友,長得可真漂亮,小寶,你看看那女孩生養(yǎng)條件怎么樣,你田阿姨最關心這個。”

    田阿姨的丈夫姓高,高家算是幾代單傳,就很奇怪,有的為人正派,只愛老婆不在外面亂來,就只生了一個,有的花天酒地外面女人一大堆,但除了妻子生的那一個,外面的小情人一個都懷不上。

    田佩,也就是田阿姨,她的公公在外面花天酒地到處播種,也有女人大著肚子找上門,結果一做dna,根本就不是高家的,除了田阿姨她婆婆生了一個兒子,家里再也要不上第二個。

    就連田阿姨也是,生了一個兒子就要不上第二個了,還好她丈夫不像他爸在外面亂來,可也因為孩子少,家里人丁單薄的,她婆婆就給她很大壓力,導致田阿姨被影響得也開始重視血脈傳承了。

    季南星挺不喜歡這樣的,但豪門重視子嗣問題也很正常,因為他們是真有東西要繼承。

    這都來了,面相也就是看一眼的事,季南星回了個頭,田阿姨一家在距離他們不算太遠的地方坐下。

    那個男生叫高宥霖,跟他師兄差不多大,小時候接觸過幾次,后來高宥霖出國了就沒再聯(lián)系了,這么多年沒見,模樣跟小時候差不多,只是長開了一些。

    坐在高宥霖旁邊的女生長得很漂亮,個子高挑纖細,鼻梁高挺,一頭長發(fā)微卷,臉上的妝清淡,能看出五官底子很不錯,笑起來溫溫柔柔的。

    季南星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朝他媽道:“這個不能生。”

    季媽媽驚了:“啊?不能生養(yǎng)?是注定命里沒孩子嗎?你宥霖哥可喜歡她了,家里的聯(lián)姻鬧著拒絕,說非她不娶。”

    季南星吃著焗烤的龍蝦肉道:“命里有沒有孩子我沒看那么仔細,就算有那也肯定不是他生,人類現(xiàn)在還沒進化到讓男人自主懷孕生孩子的。”

    季媽媽更驚了,她不可置信轉頭又看了眼,那樣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竟然是男生!

    第 338 章

    ◎他知道◎

    大概是過于震驚,季媽媽好半天都回不過神,甚至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往那邊確認,似乎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會是個男生呢。

    看了好幾眼后,回過頭看到正在剝蝦殼的兒子,季媽媽突然就不震驚了,如果是她家小兒子穿上女裝再化個妝,怕是比他姐姐都還要漂亮。

    正在剝蝦殼的季南星突然覺得身上一冷,一抬頭就看到小媽那一臉我理解,我認同的表情:“???”理解認同了什么?

    大概因為剛剛偏頭往那邊看了太多次,讓高宥霖有所察覺,回頭尋找視線來源的時候就看到他們了,有些意外,還朝他媽道:“我好像看到云姨了,云姨也好像看到我們了,需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田佩知道云寶珠在,本就是跟她約好的,這都被兒子看見了,那當然就不能再裝不知道了,于是朝著兒子的女友道:“那是濟民藥業(yè)董事長的夫人,我們兩家關系一向不錯,過去跟人問聲好。”

    谷語看了眼男友,溫柔笑了笑,應了聲好。

    田佩帶著兒子和兒子的女友朝著季南星他們這桌走來,季媽媽也笑著回看過去,只是目光實在是忍不住往那個男生身上多看了兩眼。

    個子高挑,身材纖細,之前以為是女生覺得還好,現(xiàn)在知道是男生了,就察覺到這骨架好像的確比一般女生稍稍要大一點,也有喉結,就是喉結不怎么明顯,但不管是乍一看還是仔細看,都像個漂亮的女孩子。

    高宥霖笑著介紹道:“云姨,這是我女友谷語,您叫她小語就好,這是南星吧,一眨眼都長這么大了。”

    季南星也朝來人笑了笑:“田姨,宥霖哥。”

    至于他旁邊的那個,季南星就沒喊人,因為不知道該喊哥還是該喊姐。

    田佩看到季家的小孩就高興,一個個長得又好又聽話,關鍵是都很出息,這在他們這種門戶家庭中可以說是相當難得。

    以前她就羨慕季家能有四個,家里一堆孩子多熱鬧啊,長大了也能有個相互照應的,就算四個孩子都忙,也總能逮著一個陪自己吃個飯說說話的,哪像她,就一個,吃個飯都恨不得要預約。

    這次要不是說見見他女朋友,怕是都擠不出時間來吃個飯。

    季媽媽笑著看向他們:“坐下一起吃啊。”

    田佩:“不了,我們那邊菜都上上來了,就是過來打個招呼,你們慢慢吃,南星有時間跟你媽媽一起來阿姨家里玩啊。”

    季南星笑著應好。

    稍微寒暄了一會兒,等他們回去坐下后,季媽媽一臉為難地看著兒子:“怎么辦,這事怎么跟你田阿姨說啊,她知道了怕不是要瘋。”

    雖然現(xiàn)在同性婚姻合法,但還是有許多人無法接受,他們無法接受的不是兩個同性在一起,而是斷絕后代,尤其是高家本就人丁單薄,幾乎是代代單傳,要是高宥霖找了個同性愛人,他們家真的會一棒打死鴛鴦。

    可如果不說,季媽媽又怕高宥霖也是被人騙了,那人穿女裝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可萬一高宥霖不是被人騙,她這一說豈不是捅了馬蜂窩。

    季南星看著老媽著急上火的,只好道:“先問問宥霖哥吧,如果他知道,那這事就是他們的家事,我們還是不要多管比較好,如果不知道,告訴他直接讓他處理就是了。”

    季媽媽想著也只能這樣了:“那要怎么跟他說?”

    她沒有高宥霖的聯(lián)系方式,想要聯(lián)系高宥霖,只能通過田佩,但只要通過田佩找她兒子,這跟直接暴露也沒差了。

    總不能等下直接把高宥霖拉著,說跟他單聊兩句,這也太明顯有問題了。

    季南星嘆氣,只好自己去做那個壞人了。

    過了一會兒,季媽媽走向高家那桌,然后朝著高宥霖道:“宥霖啊,星星去了洗手間好半天了,你幫阿姨看看他怎么還沒出來。”

    高宥霖知道季家最小的這個好像身體不太好,小時候就很少讓他在外面玩,聞言也沒多想,連忙站了起來:“阿姨別急,我去看看。”

    等走到一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明明可以叫侍應生去,卻要找他,只怕是特意支開他想要跟谷語說什么。

    高宥霖本想折返回去,但想到云姨并不是苛刻的人,甚至比他媽都還要開明,應該不會為難谷語,就快步往洗手間去,看看季家那小孩在干什么,然后快點回來。

    一進到洗手間,就看到季南星在洗手,高宥霖松了口氣道:“你媽媽看你半天沒出去,特意讓我進來找你,沒事吧?”

    季南星:“是我讓我媽喊你進來的。”

    高宥霖疑惑了一下:“為什么,找我有事?”

    他雖然回國也有幾年了,但因為家里的企業(yè)跟季家完全沒有交集,他們又都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能被老媽帶著出門了,都有了各自的朋友圈,所以他跟季家的幾個小孩幾乎沒有什么聯(lián)系,他想不出季南星找他會有什么事。

    季南星直接開門見山道:“他是男生這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高宥霖驚了一下,但他驚的不是谷語是男生的事,而是季南星怎么知道,要知道谷語的女裝裝扮幾乎沒被人看出來過。

    看他這樣子,季南星道:“你這反應應該是知道的,我媽是擔心你被騙想著先問問你,既然你知道那我們也就不多事了。”

    季南星說完就往外走,高宥霖忙喊住他:“等等,你是說你媽媽也知道谷語是男生?”

    季南星點頭:“剛知道。”

    高宥霖往外看了看:“你們是怎么知道的,你媽媽特意支開我”

    季南星:“別多想,特意支開你只是擔心你不知道,又怕直接戳穿讓你家爆雷,如果你知道這事,我媽就不會多說什么,至于怎么知道的,自然是看出來的,雖然他的外觀模樣比較偏女性化,但也不是完全看不出來。”

    季南星說完又道:“我不清楚你為什么要這樣欺騙家里,但男扮女裝并不是長久之計,早點說開比較好。”

    高宥霖笑了一聲,只覺得現(xiàn)在的小孩把很多事想得太簡單了,能說開他會不說嗎,但對著季南星他也沒說太多,只道:“謝謝你們幫我隱瞞,我媽那邊讓云姨別跟她說。”

    季南星嗯了一聲,兩人一起朝外面走去。

    季媽媽已經(jīng)在那一桌跟谷語聊起來了,近距離看谷語,越看越漂亮,腦子里都已經(jīng)開始幻想自家兒子們穿女裝的樣子了。

    老大不行,老大那一身霸總氣跟女裝不搭,光是想一想都讓人想甩腦袋將畫面甩出去。

    老三也不行,老三雖然俊美還是長發(fā),但他穿女裝也明顯有些過于大只,也不合適。

    只有小兒子還沒徹底長開,五官不像哥哥們有著成熟的棱角,穿女裝肯定也很漂亮。

    谷語被看得不自在,東西也不怎么吃,話也不多,就安安靜靜的笑著,誰跟他說話他都會認真聽,然后笑著給一點回應,看著還挺內向。

    田阿姨還是挺滿意這個女生的,就是有點太瘦了,吃的也少,她知道現(xiàn)在好多女孩子為了減肥吃很少,漂亮是漂亮了,但身體營養(yǎng)不夠,以后懷孕生孩子會很難很辛苦的。

    在她勸著多吃一點的時候,高宥霖和季南星過來了。

    季媽媽一把握住兒子的手:“怎么去了這么久。”

    季南星:“也沒有很久,回去吧。”

    季媽媽拍著高宥霖的肩膀:“謝謝啊,這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

    高宥霖看向谷語,牽住他在桌下悄悄伸過來的手,朝他安撫地笑了笑。

    兩人回到餐桌,季媽媽小聲問:“怎么樣,他知道嗎?還是他也被騙了?”

    季南星招來服務生又點了一些,讓人打包兩份,一份他媽帶回去給小爸,一份他帶回去給宵野,一邊道:“他知道,不是被騙。”

    季媽媽哦了一聲:“那就是你田阿姨被騙了,估計是他們家太想要傳宗接代無法接受男兒媳,宥霖才想出這么一招,但這又能滿多久。”

    結婚也是要身份證的,真到了談婚論嫁那一步,高家肯定會找人查一查谷語,不說別的,家世學歷,感情史,或者在外面是否有欠債等問題,這些不查清楚是不可能讓自家孩子跟人結婚的。

    這一查,他的性別根本瞞不住。

    季南星將剝好的蟹肉放到了小媽的餐碟里:“那也是他們家的事,就算你跟田阿姨關系好,有些事插手多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有些事能勸,但有些事根本勸不動,尤其是對于傳宗接代有執(zhí)念的人。

    季媽媽嘆氣,只能在田佩來問她的時候她再委婉表示對方不太好生養(yǎng),至于性別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看著嘟嘟囔囔吃蝦肉的兒子,季媽媽道:“小寶,以后你戀愛了媽媽絕對是支持的,不管對方是男生還是女生,甚至是不是活人都行,媽媽都能接受,你可不能騙媽媽呀。”

    季南星好笑道:“小媽,想什么呢,什么是不是活人都行,等高考結束了,我會帶個活人回家的。”

    季媽媽瞬間一臉我果然懂的表情:“還是小寶有本事,比你哥哥姐姐強多了,那三個沒用的。”

    季家一二三,齊齊在辦公室,研究室,服裝秀后臺打了個噴嚏。

    雖然可以預見高家那樣的家庭對于獨子是同性戀這件事將會掀起多大的風暴,但這不是他家的事,也不是涉及陰陽的事,季南星當天回去就把這事給放開了。

    只是沒想到,差不多一個多星期后,他再次見到了谷語,還是穿回了男裝跟一群小混混打架的谷語。

    那天笑得溫溫柔柔,話少又文靜的人,抓著小混混的衣領一拳又一拳,兇狠得一點都不留余力。

    直到把那群人都揍趴下了,谷語才揉著打疼的手喘著氣道:“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往你們腦袋上招呼的就不是我的拳頭了,滾!”

    幾個小混混趕忙相互攙扶著跑了,誰能想到這瘦兮兮的人,動起手來這么兇狠。

    谷語雖然揍了人,但也挨了兩下,摸了摸臉上被打到的地方,輕嘶了一聲,一轉身就看到巷子口站著的季南星。

    谷語瞬間慌了一下,雖然就見過那一次,但對這個男生他還是很有記憶的,就算是穿著校服也能看出那一身不同于尋常家庭養(yǎng)出的氣質,更別說那張讓人見過就不會輕易忘記的臉。

    谷語驚慌了一下后很快就冷靜下來,他今天穿著男裝,也沒化妝,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

    路過他的時候,谷語腰板挺直,頭都不敢回一下,還努力偏過臉不跟他視線對上。

    他以為對方應該認不出來,卻沒想到季南星直接開口:“今天的聲音怎么跟那天不太一樣。”

    那天他是聽谷語開口說過話的,不是那種假模假式的夾子音,是很自然的女聲,但今天一聽就是男人的聲音,這聲音變換得也太絲滑了吧。

    谷語回頭:“你在說什么,什么聲音,你誰啊,我又不認識你。”

    季南星笑了一下:“那天沒跟你問好,因為不知道該喊你谷語姐,還是谷語哥,你說我該喊什么。”

    谷語:“艸!”

    第 339 章

    ◎分手◎

    手里拿著兩份剛出爐冒著鮮甜香氣雞蛋仔的宵野一轉頭沒看到本該在他身后的人,連忙四下尋找,擠出排隊的人群這才看到站在路口不知道在跟誰說話的季南星。

    一跑過來就聽到那個男生罵了一聲艸,宵野頓時眉頭一皺。

    他在季鬧鬧面前就很注意很少說這些字眼,雖然可能只是一句習慣性的口頭禪,但怕說習慣了哪天跟季鬧鬧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冒了出來,他自己不說,自然也不樂意聽別人對著季鬧鬧說,尤其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宵野神色略帶不滿地走了過去,將雞蛋仔遞到季南星手里:“快趁熱吃,冷了就軟了。”

    季南星嗯了一聲,看向谷語:“宥霖哥沒跟你說嗎,吃飯那天我們就看出來了,不過你女裝很以假亂真,一般人看不出來。”

    宵野分析著季南星的話,宥霖哥,吃飯,女裝,這聽著怎么奇奇怪怪的。

    被戳穿的谷語有些尷尬,努力轉移話題:“你今天沒課啊。”

    季南星看他不自在的模樣,也只是笑了笑:“今天周末沒課。”

    谷語哦了一聲,看了看他旁邊的宵野,道:“那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再見。”

    季南星:“等等。”

    谷語停下腳步嘆了口氣,轉過身道:“如果你要說男扮女裝哄騙家長的事,那就不用說了,我跟宥霖”

    不等他說完,季南星打斷道:“我不是想說這個,你們的事是你們的私事,跟我無關,我不會多管閑事,我只是想問你,最近有沒有去一些比較特別平時不太會去的地方?”

    谷語有些疑惑:“啊?你問這個干什么?”

    季南星:“上次見你你身上還挺正常,但這次你身上沾染了一些陰氣,看上去倒是不像被什么纏上了,很可能是路過沾染,所以問問你有沒有去過特別的地方,我去看看有沒有滯留陽間的陰魂處理一下。”

    谷語一臉懵逼的看著他,無比詫異地啊了一聲:“現(xiàn)在的高中生是這么玩角色扮演的嗎,還是有什么我不懂的二次元密語?”

    宵野開口道:“他是天師,專門處理陰魂的,以防出什么令人措手不及的意外,我建議你可以稍微信一信。”

    谷語很難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他從未見過,也沒見身邊有誰見過,更何況對方只是個高中生,他只覺得這就是小孩子玩角色扮演玩入戲了,大概是中二少年吧。

    但那天吃完飯高宥霖跟他說過一些關于季家的事,說季家他不知道是誰,說濟民藥業(yè)他還是知道的,藥店里好多他家公司產(chǎn)的藥品,這種程度的大富豪如果不是高宥霖,那是他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存在。

    怕得罪了這位季家小少爺,谷語也不好直接表示這種中二的鬼話他才不信,只能好脾氣道:“沒有去過什么特別的地方,就家里公司兩點一線,既然是沾染的那應該沒多大影響,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這次季南星沒再喊住他,對方明顯不信,他看他身上只有感情上混亂的桃花氣,沒有血光之災,就算沾染了陰氣應該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等人走后宵野才道:“什么吃飯,什么女裝,還有那個什么哥,又是哪里冒出來的哥哥?”

    季鬧鬧到現(xiàn)在都沒喊過他一聲哥!

    季南星:“給你打包龍蝦那天,我小媽帶我去給一個阿姨的兒媳婦看相,看的就是他,男扮裝女。”

    宵野瞪大了眼睛:“男扮女裝?還去見家長?這么抓馬的事是現(xiàn)實生活中能發(fā)生的嗎?”

    季南星吃了一口雞蛋仔:“有什么不能發(fā)生的,現(xiàn)實只有更抓馬,沒有最抓馬。”

    宵野好奇后續(xù):“然后呢?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季南星搖頭道:“也沒什么,宥霖哥家里代代單傳,對子嗣極為看重,大概是因為這樣才會讓男朋友男扮女裝,別人的家事也沒什么好八卦的,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就是那兩人的感情只怕很有些波折,反正他在他們身上沒看到婚姻線,只怕最后還是沒能硬抗過家里。

    就是不知道這個谷語身上的陰氣是哪里沾染的,但看氣息也沒怎么帶煞,應該只是單純執(zhí)念不散吧。

    季南星說完一轉頭,就看到宵野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頓時微微瞇眼:“你在想什么?”

    宵野努力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眨眼:“沒啊,沒想什么。”

    他才不敢說剛剛下意識聯(lián)想到鬧鬧穿女裝的樣子,一定超級可愛。

    季南星又審視了他兩秒:“最好是。”

    宵野將奶茶遞到他嘴邊,討好道:“喝奶茶,我加了雙倍芋泥的。”

    這次意外遇見之后,季南星一直到過年前都沒再見過谷語和高宥霖了,關于他們兩人的消息還是從他小媽那兒聽說的。

    那天餐廳見完后,田佩就約了個時間跟季媽媽一起美容,順便問問面相的結果。

    這結果當然是不太好,季媽媽也沒直接告訴她那就是個男生,只說可能不太好生養(yǎng)。

    田佩一聽這話自然是急了,她知道季家兩個孩子拜了大師,是學了真本事的,哪怕季南星年紀不大她也是相信的,而且這種事其實都用不著說,她自己看那個谷語也不是個好生養(yǎng)的,漂亮是漂亮,但面相寡淡,感覺不太帶福氣。

    自己看的跟別人看的差不多結果,田佩也就毫不懷疑地信了。

    可是兒子的喜歡就很讓人頭疼了,為了不聯(lián)姻為了能跟谷語在一起,一向聽話的兒子這次反抗得厲害,一想到這田佩就頭疼。

    然后看向好友,滿臉羨慕:“還是你好,你家孩子個個省心,就算一個不聽話,至少還有另外三個,哪怕四個里面只有一個聽話那也比我家強多了。”

    季媽媽無奈道:“孩子聽不聽話不是這樣看的,你勉強他不喜歡的,他當然不聽話,每個人都是獨立自主的個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喜歡的偏向,你不能用你的要求去要求你的孩子,那樣是不對的。”

    田佩哪里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她以前很少勉強兒子,一向是順著兒子來的,以后家里的產(chǎn)業(yè)都是要交給他的,但兒子不喜歡學管理,非要去學什么建筑,最后還不是讓他學了。

    能順著他的家里都順著了,就這一個獨苗,哪里還真能拗得過他,可問題是娶一個沒福氣不好生養(yǎng)的,萬一兩人要不出孩子,那高家不就相當于絕后了,這已經(jīng)不是她順不順著兒子了,是整個家里都不會答應。

    現(xiàn)在公司的大權還在公公手里,他公公當年在外面遍地開花最想要的就是能有個情人給他多生一個孩子,結果那樣都沒能讓高家在多一個,哪怕是個女兒都是好的。

    面對這樣的公公婆婆,她能怎么辦,長期在公公的壓制下,她老公根本立不起來,指望他站在兒子這邊是不可能的,聽了他爸一輩子話的男人,是不可能有反抗的勇氣和想法的。

    田佩深深嘆氣,原本以為這就已經(jīng)是夠讓人頭疼的事了,沒想到她婆婆看不慣孫子被外面的女人勾了去,不愿意跟她看中的孫媳婦在一起,于是找人查了谷語。

    結果這一查,家里整個世界大戰(zhàn),田佩看到男裝女裝的谷語照片,也捂著胸口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人是她親眼見過的,她是真一點都沒看出谷語是個男的。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高家?guī)缀跏翘焯於荚隰[,高老爺子高老太直接將高宥霖關在家里,哪怕高宥霖絕食反抗都沒用,還專門讓人去找了谷語。

    給錢當然是不可能給錢的,現(xiàn)實可沒有電視劇里演的那么美好,他們直接威脅,說高家不可能接受一個同性戀,死都不可能,讓谷語識相點自己跟高宥霖分手,否則的話別怪他們高家不客氣。

    谷語跟朋友合伙開了一家照相館,生意不說有多好,至少每天都能有單子開張,結果被高家弄得快要開不下去了。

    開店的錢是他跟朋友合資的,他自己血本無歸他自認倒霉,但因為他的原因害得朋友賠錢,這谷語就有些無法接受了。

    可是他那樣一個小市民,怎么能跟高家硬抗,高家隨便花點錢買點水軍抹黑他們店,就能讓店開不下去了,再過分點,找?guī)讉人去店里以顧客的身份雞蛋里挑骨頭地鬧一鬧,這還哪能有生意上門。

    這中間自然是經(jīng)過一段撕心裂肺的拉扯糾纏,最后谷語還是跟高宥霖說了分手。

    季媽媽在家里說起這事就忍不住嘆氣:“宥霖那孩子也是倔脾氣,鬧死鬧活要去找谷語,他說不相信谷語會跟他分手,他知道肯定是他家做了什么逼迫谷語不得不跟他分手,他還求他媽,讓他媽放他離開,他們可以走遠一點,不礙家里的眼。”

    季爸爸坐在沙發(fā)上戴著眼鏡在平板上刷新聞,一邊不走心地回應:“那這不是火上澆油,高家怎么可能放人。”

    季家老大也坐在一旁,手上不停地在筆記本上敲著,頭都不抬:“媽你放心,這種事不會在我們家發(fā)生。”

    他們家全都是事業(yè)腦,是絕對不會為了所謂的愛情跟家里鬧死鬧活的,弟弟妹妹們要是哪個為了外面的男人女人跟家里鬧成這樣,他直接把他們腦漿子都給抽出來。

    季媽媽白了大兒子一眼,一轉頭看到小兒子端著盤子一勺勺吃著芝士焗小南瓜,更氣了,沒忍住伸手在小兒子的腦門輕輕戳了一下:“光吃不長肉!”

    季南星一臉懵地被戳了一下,嘴里的一口都還沒咽下去,滿眼無辜。

    季老大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腦袋:“沒事,吃你的,媽這是氣沒人跟他討論八卦。”

    這時候家里就很需要嘴甜會哄人的老三,因為每次只有老三會跟老媽興致勃勃地八卦,還會跟老媽分享娛樂圈的那些事,可以說是把情緒價值拉滿,可惜老三不在家,就他們三個都不愛說話的在家,也不怪老媽說得不盡興。

    季老大合上筆記本看向小弟:“下周是不是就期末考了?”

    季南星點頭:“下周星期四星期五,考完就放假了。”

    季老大看著長大的弟弟忍不住有些感慨:“明年你就十八歲了,大學想好上哪所嗎?”

    怕小兒子吃的口渴,特地去廚房倒了一壺果汁出來的季媽媽豎著耳朵聽,她不會干預孩子們的選擇,他們想上哪個大學就上哪個,想學什么專業(yè)就學哪個,但不干預也不妨礙在心里希望他們能離家近一點,這樣有事家里人都在。

    季南星:“上蘭大吧。”

    玉蘭大學在本地,全國前五的大學也不算差,離家近,處理事情來也方便,以宵野的分數(shù),也能輕輕松松考上。

    宵野的爺爺年紀也大了,別看身體硬朗每年冬夏還能到處跑,時不時跟人爬山釣魚,但人年紀到了,真遇到什么事,孫子在一個城市里更好一點。

    季老大也沒什么意見:“你想好了就行,正好還有半年,把蘭大附近的那套房子重新裝修一下,等你年齡到了就去考個駕照,有沒有喜歡的車,沒有的話哥哥幫你選。”

    季南星:“都行。”

    季媽媽滿臉笑地走了過來:“蘭大好,離家近,以后小寶能自己開車了,想去哪兒都方便,喝點果汁,這南瓜吃著干巴巴的。”

    說完又捧著季南星的臉往他額頭看了看:“剛剛媽媽戳疼你沒有,你哥也真是的,不知道攔著點。”

    季老大:“???”這也能怪他。

    季爸爸拿下眼睛,看著妻兒們樂呵呵道:“蘭大那邊的房子是不是小了點,要不再換一套大的吧,小野應該會跟你考一所大學吧,他駕照學了嗎?等畢了業(yè),爸爸送輛車給他,以后你不想開車,就讓他開車送你上學。”

    季南星:“不用了,他想要車自己就能買。”

    宵野畫符賣錢,這兩年捐的多,攢得也不少,買輛車還是綽綽有余的。

    季爸爸笑著道:“小伙子有本事啊,比你老爸會賺錢。”

    季老大面無表情,顯得不怎么高興,對于一個虎視眈眈隨時都想把他弟弟叼走的家伙,他怎么可能高興喜歡。

    但沒辦法,誰讓小寶喜歡呢。

    季南星本以為高家不管鬧成什么樣,那都是別人的感情別人的家事,跟他沒多大關系,結果期末考試剛考完,他還在學校對面房子里收拾要拿回家的東西時,季媽媽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小寶啊,這次真得你親自來看看了,你田阿姨家好像鬧鬼了。”

    第 340 章

    ◎詭夢◎

    高宥霖的腿斷了,不是鬼弄斷的,是被他爺爺讓人打斷的。

    對于這個從小就捧在掌心的獨苗苗親孫子,高老爺子是疼愛寶貝得不得了,比高宥霖他奶奶都還要溺愛,那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

    可當高宥霖達不到他的期許,他也能比任何人都狠。

    知道高宥霖為了外面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鬧得要跟家里決裂,甚至還想跑出去跟人遠走高飛,高老爺子直接讓家里的保鏢將高宥霖的腿給打斷了,孫子都要跑了他還客氣什么。

    他寧愿一輩子養(yǎng)著一個斷了腿的孫子,也不想要一個跟人跑沒影的孫子。

    知道谷語的性別在家里暴露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但高宥霖從未想過,爺爺會狠到這種程度,從小就疼愛他的爺爺,他以為最舍不得他為難,最能說通,會第一個站在他這邊的人,結果竟然是對他最不留情的人。

    就因為性向,就因為愛了一個在他們眼里不對的人,所有親人的嘴臉都變了,變得陌生的可怕。

    斷了腿的高宥霖被強制關在家里,他絕食抗議都沒用,高老爺子早就準備好了醫(yī)療團隊隨時給他上能維持生命體征的營養(yǎng)針。

    最讓高宥霖無法接受的是,他們完全不顧他個人意愿,竟然企圖直接采精,然后找人借腹生子。

    高老爺子那個年代雖然已經(jīng)有這種人力醫(yī)療技術,但那時他已經(jīng)有了自然生育的孩子,自己又不是不能生,也不是找不到愿意給他生孩子的女人,他完全沒考慮過靠著醫(yī)療手段開枝散葉。

    結果除了妻子生的,外面的女人一個都沒能懷上,懷上了不是流產(chǎn)了,就是最后鑒定孩子不是他的,但那時候他兒子都十多歲了,他也不算后繼無人,也只能作罷。

    等他兒子長大結婚生子,婚后第一年就成功懷孕生產(chǎn),結果生產(chǎn)出意外,差點人都沒了,雖然傷了身,但還好人和孩子都沒事,高父覺得有一個孩子就夠了,不愿意再折騰,也不想搞什么借腹生子,這才只有一個高宥霖。

    如果高宥霖正常戀愛結婚,哪怕依舊逃不過高家單傳只能生一個的命運,就算是女兒都行,高老爺子都不會動其他的念頭,可他偏偏愛上一個男人,這讓高老爺子說什么都接受不了。

    既然孫子不愿意走他給他規(guī)劃好的路,那就別怪他動用手段。

    現(xiàn)在科技醫(yī)療這么發(fā)達,國內不行那就去國外,只要愿意花錢,一次要十個八個孩子都沒問題,性別都還能隨便挑,他甚至對高宥霖說,只要他配合,等孩子成功出生,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愛男人還是愛女人家里都不干預,直接放他自由。

    可高宥霖不愿意,他不是種豬,不是繁衍的工具,他覺得這種事惡心又屈辱,他抵抗掙扎說什么都不配合,甚至無比后悔為什么沒在自己確定自己性向的時候直接去結扎。

    到底是自己疼愛了多年的親孫子,老爺子也不愿意逼迫得太狠,目前除了將高宥霖關在家里,也沒做其他事,他想著這會兒正是高宥霖情緒最抵抗的時候,等過段時間這一陣情緒過去了,如果他還不配合,他再上強硬手段。

    這跟孫子之間的拉鋸戰(zhàn)都還不算正式開始,家里就被一樁樁靈異事件給打亂了。

    起先是家里物件擺放不對,當初房子的裝修布置,高家是請了風水大師親自上門的,一些大件,例如花瓶綠植,山水掛畫,甚至還有鎮(zhèn)宅擺件,那都是規(guī)定好的,角度方向都不允許有偏差。

    在高家工作的傭人短的五六年,長的都是十多年的人了,他們知道規(guī)矩,那些重要擺件的衛(wèi)生都是高宥霖的媽媽田佩親自來的,都不會讓傭人碰,現(xiàn)在好幾樣東西角度方向都亂了。

    本來以為是哪個傭人動亂的,高老爺子大發(fā)脾氣,結果一查監(jiān)控,那些東西在沒有任何人的觸碰下,竟然是自己一點點移動的。

    這一下可把家里的人嚇得不輕,高老爺子立刻聯(lián)系大師上門查看。

    大師上門四處查看了一下,說屋內有陰氣殘留,證明的確是有陰魂出現(xiàn)過,但陰氣不重,說有可能是路過的陰魂無聊調皮了,捉弄一下屋主后就走了,讓他們不用太擔心。

    還給家里一些角落埋了符紙,說這樣能避免再有陰魂路過。

    眾人以為這事應該解決了,結果安生了兩天后,那些埋了符紙的幾處地方炸了。

    大師是挑選屋外墻角下埋的,說這樣能避免過路的陰魂進屋,那天傭人開始工作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好幾個地方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土里炸開了一樣,土里還露著黃符。

    選址做法的時候他們親眼看到嶄新的黃符埋下去,結果現(xiàn)在露出來的黃符破破爛爛像是用了很多年一樣陳舊,當時大家就被嚇得不輕。

    高老爺子沒辦法,又把大師請回來查看,為了家里這事,他連孫子的事都暫時放下了。

    不過家里鬧鬼高老爺子也沒放松對孫子的看管,他只是斷了高宥霖的一條腿,跑還是能跑的,怕高宥霖不顧一切想跑,每天房門口和窗戶下都安排了保鏢,保證他插翅難飛。

    高宥霖躺在房間里,雖然沒人跟他說,但這幾天家里上上下下比他男友性別曝光他出柜時都還要緊繃,他媽和奶奶每天都會來看看他,然后一邊抹眼淚一邊勸,他問家里出什么事了她們也不說,慢慢的他也懶得問了。

    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對他沖擊很大,面目全非的親人,為了所謂的子嗣后代不折手段甚至不惜違法,還有被迫跟他分手的小語,也不知道小語看自己沒去找他,會不會心灰意冷傷心難過。

    每次媽媽和奶奶來看他,他都求著她們讓他跟小語聯(lián)系一次,哪怕就一次,哪怕是當著她們的面跟小語說分手都行,他只想聽一聽小語的聲音,知道他還好就好。

    可這樣的要求她們都不答應,斷了腿跑不掉,所有的通訊設備被沒收,他每天只能像個木偶一樣躺在床上。

    開門聲響起,高宥霖沒有任何動作,只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這樣活著真的還不如死了。

    他以為來的是媽媽或者奶奶,爸爸也偶爾會來,但來的不多,爺爺不知道被家里什么事絆住了,這段時間都沒來過,不來也好,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在心里生出對親人的恨意。

    他不希望有一天自己會仇恨最親近的家人,哪怕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把他逼得往這條路走。

    就在他沉默放空的時候,一道不屬于他家人的驚呼聲響起:“宥霖怎么這樣了?”

    說著十分不能理解地看向田佩:“你們有什么不能說要這樣動手?”

    高宥霖偏頭,看到是云姨和季南星,這才掙扎著坐了起來,喊了一聲云姨。

    田佩快步過去將兒子扶了扶,紅著眼睛滿臉無奈。

    季媽媽走到床邊,看著這才多久就瘦脫相的人滿眼心疼,小聲道:“你這孩子,你是不是傻啊,干什么要跟家里硬抗到底,不知道先妥協(xié)聽話,再想辦法。”

    高宥霖扯了扯嘴角,又苦又疲憊地笑了笑:“云姨是來當說客的嗎?”

    季媽媽:“不是,你家鬧鬼,我讓星星過來看看。”

    高宥霖一時間不知道該詫異他家鬧鬼,還是該詫異他家鬧鬼竟然請季家的小四少來看,這都什么跟什么?

    高老爺子還有他請的大師也走了過來,看了眼孫子的模樣,高老爺子不滿地撇過臉,然后看向季南星:“南星,家中里里外外你也差不多都看了一遍,看出什么來了嗎?”

    兒媳婦說季家的孩子拜了大師也懂一些玄術方面的東西,想要請他來看看,高老爺子在這一塊沒什么人脈,知道的不多,所以剛開始挺懷疑的,季家最小的那個才多大,就算懂又能懂多少。

    但想著如果對方真拜了很厲害的大師,他家中的事情季南星無法解決,好歹也能通過他再找更厲害的人來,這才答應了兒媳請他來家里。

    結果季南星一來,他請的大師聽聞了他師父是誰之后,就滿臉古怪地看著他:“高老爺子,您認識這么厲害的天師,又何必舍近求遠找我。”

    他也就稍微懂那么一點,最多就是會經(jīng)營,顯得好像在圈內有點名氣,但實際上在玄門圈子里,都排不上號。

    高老爺子是見識過他的本事的,當初給他家安置風水,一直到現(xiàn)在都平安無事,事業(yè)也一帆風順,他都說季南星厲害,高老爺子這才多重視了幾分。

    這季家小四一來,聽他們說完物件自己移動還有符紙炸毀的事,又看了一遍物件自主移動的視頻后,就問他孫子在哪兒。

    高老爺子甚至有點懷疑,家里鬧鬼是不是他孫子搞出來的事,為的就是想要離開家里,跟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在一起。

    季南星往高宥霖的身上仔細看了看后,轉頭看向高老爺子:“高爺爺,您應該還有事隱瞞沒說吧,您家中陰氣很重,其中您應該是被影響最重的,其次是高奶奶,再就是高叔叔和田阿姨,除了物件自主移動,您還隱瞞了什么事?”

    高老爺子臉色更不好了幾分,皺著眉道:“家中陰氣重被陰魂糾纏,不能直接解決掉那個陰魂嗎?”

    季南星搖頭:“凡事都要講究因果,我是天師,但天師并不是見到鬼就抓,如果陰魂是債主,那天師的職責就是幫陰魂討債,所以現(xiàn)在的關鍵不是怎么抓鬼,而是怎么解決高家與那個鬼之間的問題,不把根源問題解決了,對高家來說也是造孽,要知道高家數(shù)代單傳,就是早期先祖造的孽。”

    高老爺子神色一變:“你說什么?我高家人丁稀薄是先祖的原因?”

    季南星點頭:“是,人的子嗣運是生來就注定的,高家子嗣不豐是高家本就注定的命數(shù),哪怕你們動用一些醫(yī)療手段,孩子出生了,也會因為各種原因活不過成年,因為高家的子嗣運容不下他們,更甚至不是你們高家的血脈,只是單純收養(yǎng)關系,也一樣如此,這是你們高家不可違的天命。”

    不等高老爺子消化這番話里的意思,季南星繼續(xù)道:“您這邊還隱瞞了什么,只有把事情說出來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如果隱瞞,就算是我?guī)煾竵砹耍峙露紟筒涣四銈兗伊恕!?br />
    高宥霖皺著眉看著屋子里的人,他覺得自己是不是餓太久了,好像有點喪失思考能力了,為什么他們說的話,他有點理解困難。

    季媽媽輕輕推了推田佩:“你們到底隱瞞了什么?都這時候還不說,被鬼纏身這事可不是鬧著好玩的,真的會要人命的!”

    田佩道:“就是自從墻角的符被損壞后,我和宥霖他爸做了同樣的夢,那個夢很詭異,它是連續(xù)性的。”

    季南星:“什么樣的夢?”

    田佩看了看其他人,有些不太好說。

    她這磨磨唧唧的樣子把急性子的季媽媽給急死了:“你倒是說啊!”

    田佩:“我夢見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宗毅也是,夢里我還是女人,宗毅他,他也夢到自己成了個女人。”

    季媽媽剛想說夢到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好像也沒多詭異,夢嘛,不就是天馬行空毫無邏輯。

    她剛這么想,就聽田佩繼續(xù)道:“還是個懷孕的女人!”

    季媽媽啊了一聲,季南星看向高老爺子:“您也是做了這種夢?”

    高老爺子偏過頭,算是沉默地應了。

    季南星看著一屋子的高家人,夢到自己成了懷孕的女人,還是連貫性的夢,這懷孕的下一步是什么,懷胎十月,生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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