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匆忙趕入的密室的軍雌看著肉塊和大攤的血跡,最后只能宣告萊安死亡。
藍斯已經做好了跟著雄蟲保護協會專屬軍隊離開的準備。
他與柯利弗德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哪怕再深的濾鏡到這個時候也應該碎了。
卻怎么都沒有想到,柯利弗德會在雄蟲保護協會靠近前將他護在了身后,隨著柯利弗德一個手勢,第二軍團的軍雌便擋在了他們面前。
“剛升了總長就來這里耍威風嗎?”
柯利弗德冷聲道:“誰敢動!”
護住藍斯的軍雌舉起了槍,已經做好了跟雄蟲保護協會一場惡戰的準備。
藍斯無聲地張了張嘴,很想問柯利弗德為什么,干澀沙啞的喉嚨卻遲遲發不出聲來,許久看著柯利弗德的側臉輕嘆了一口氣。
404道:“宿主現在要開始第三次分化了嗎?”
現在這個局面繼續惡化下去,保不齊雄蟲保護協會要繞過休伯特,直接對柯利弗德提起公開審訊。
屋子里的肉泥,可以是一只低純度雄蟲,也可以成為掀起民眾滔天怒意的S級純血雄蟲。
這是藍斯預測過的結果。
“你知道牽扯進這件事里,會是什么后果嗎?”藍斯輕聲問道,空洞的雙眼平靜沒有波瀾。
柯利弗德道:“在我倒下前,沒有蟲能傷到你。”
話音落下時,雄蟲信息素的味道散開,像是堅果夾雜著蜜糖,分化所產生出的氣味讓雌蟲開始興奮,長時間沒有得到精神安撫的雌蟲,在詭異的甜味下,精神海開始暴亂。
柯利弗德感覺到藍斯的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腕口,他低頭就能看到藍斯的手上浮現出鱗甲狀的薄膜。
“快把保護倉送過來,有雄蟲閣下要分化了。”
“殿下明明已經是成年蟲了。”
“是第三次分化,第三次分化!該死的,保護倉呢?是想讓雄蟲閣下喪命嗎?”
藍斯額頭抵在柯利弗德的肩膀上,灼熱的呼吸聲似乎穿透了衣物落在了柯利弗德的皮膚上。
“我還是很討厭雌蟲。”藍斯的聲音很輕很虛弱,因為第三次分化的催動,身體已經快撐不住了。
柯利弗德啞著嗓子道:“我知道。”
像是對藍斯的愛不再抱有希望。
“可我不討厭你柯利弗德,你是不同的。”
那抓著柯利弗德的手還沒有脫離,雄蟲的身體就一點一點軟了下來。
他在雄蟲的話下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將那慢慢軟下去的身體護在了懷里-
滴,系統404號任務已完成,請盡快返回主神空間。
404急忙道:“可是我的宿主還沒有脫離危險……”-
滴,倒計時十秒,系統將被強制召回。
404憂心忡忡地看著意識已經模糊不清的宿主,不放心地喊道:“藍斯……”
藍斯雙眼艱難地拉開一條縫,雙唇囁嚅著,好像再說謝謝你。
被強制登出世界后,404沒有立刻回黑月光部門,而是靜靜等待著藍斯最后的結局。
第三次分化的過程漫長而折磨。
血液純度已經飆升至S級,中途還報廢過一臺A級測量器。
據當時日夜在手術室內搶救的醫護人員說,藍斯的手一直握著柯利弗德總長,一旦分開,心率就會迅速下降,直到后來軍醫院不得不讓柯利弗德換上隔菌服在ICU里等著這位S級閣下第三次分化成功。
整整半個月,柯利弗德離開病房的時間每天不能超過十分鐘。
這樣苛刻的時間下,軍醫院的雌蟲見識到了十秒內喝完的營養液,一口就能被吞下的能量棒,還有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卻依舊神采奕奕的第二軍團總長。
“柯利弗德總長真是狠蟲,怪不得能從荒星蟲一路爬到現在的地位。”
藍斯在病床上聽著新來的亞雌對柯利弗德那些夸張詭異的形容詞,嘴角微微上揚。
“閣下有找雌侍的打算嗎?太兇悍的雌蟲是不懂得討雄蟲的歡心的,亞雌會溫柔些,而且我是A級亞雌,有軍銜的。”亞雌小聲地自薦著,撲扇著漂亮的眼眸。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驚得病房內的亞雌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被錘開一個大洞的病房門,還有柯利弗德冷得能殺蟲的目光。
亞雌趕忙直起身子,嚇得正打算離開,卻又心下不甘,出門前還不忘對著藍斯做口形,讓對方考慮一下自己。
結果最終被柯利弗德總長揪著領子一腳踹出了的病房外,可憐的亞雌痛呼著倒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已然被這一腳給踢蒙了。
占有欲極強的雌蟲顯然不打算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狠狠將門砸上,把一眾覬覦他雄主的雌蟲隔絕在了屋外。
藍斯淺笑:“柯利弗德總長脾氣好大。”
“最后一次。”柯利弗德站在不遠處,臉色依舊陰沉。
“什么?”
“藍斯,別再折磨我了。”
說著他已經坐在了病床邊,垂下頹然地低下頭。
藍斯呆愣了一瞬,笑了笑。
走到這一步,這段婚姻繼續繼續拖下去毫無意義。
他沒有說話,這段關系從開始他都沒有真正尊重過柯利弗德的想法,到了結束,由柯利弗德主動提出再合適不過。
柯利弗德抬起頭,帶著寒意的雙眼定定地看著藍斯:“我早些年吞下了一處,沒有被上閣記載的小星系,原本想等你成功度過第三次分化,就把你運走。”
藍斯一把將柯利弗德拽了過來,眼神不安地看了一眼門口的位置:
“那么大聲,是怕雄蟲保護協會那些高敏感的雌蟲聽不見嗎?”
柯利弗德輕笑:“我要是被捉走,對你不是沒有威脅了嗎?”
藍斯用指甲尖扎了一下柯利弗德的手背的,不疼,就像是被小蟲咬了一口。
他對上藍斯的雙眼,翠綠色的眼眸中帶著慍怒,他才后知后覺明白藍斯剛才的舉動是在宣泄不滿。
一聲輕嘆,他像是重獲至寶般將藍斯擁入懷中:“如果我真那樣做,你會恨我嗎?”
藍斯皺了皺眉頭:“拐帶S級的雄蟲,被抓到是死罪。”
“……你在逃避我的問題嗎?”
“柯利弗德我不想被雄蟲保護協會逼著相親。”
柯利弗德想到藍斯分化前跟自己說的話,粗糲的手指拂過那頭銀白色的長發,指腹上的老繭有時會刮起雄蟲柔順的發絲:
“不許有下次了。”
藍斯點了點頭。
柯利弗德的身體才漸漸放松下來。
他以為他會和藍斯爭吵,然后借此能給自己找個理由,把藍斯綁走,讓藍斯一輩子困在他的身邊。
他的雄蟲卻乖巧得不像話。
讓他考慮了無數個日夜的卑鄙伎倆一時間都無法施展。
“柯利弗德,你知道普利莫去荒星的星艦炸了嗎?”
柯利弗德微愣了片刻,回想起從在直播間里癲狂的藍斯,漸漸明白那場被認定為意外的事故,其實并不簡單。
藍斯側頭貼近柯利弗德的耳邊;“背棄我的蟲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耳廓被藍斯的唇息搔得又麻又癢,柯利弗德轉過頭吻住藍斯的雙唇,帶有極強的侵略性。
藍斯在力度的強壓下向后倒去,銀色的長發披散在病床上,閉上眼回應著柯利弗德。唇齒間的觸碰貼近,像是無聲地立下了誓約。
他柯利弗德一生都將是藍斯的不二臣。
……
空間站內,眼前一團人形白光在404跟前晃晃悠悠的。
第一次見部門老大,它心里慌得一批,卻不得不強壯鎮定。
空靈的女聲響起:“任務完成得很好,拯救白月光部門是舍不得放你走嗎?困了你那么久才放你回來述職。”
“我就是想看著我宿主平安無事,才稍微耽誤了一會。”說完404圓滾滾的身體向左右晃動,又小聲地補充道:“我任務評分一直都是S級的。”
“但大部分所得能源都用來供養宿主了。”
404敢保證如果他是人形,現在一定會羞愧難當地埋下頭。
上一次任務的結余,被用來幫藍斯第三次分化,所剩的能量也不多。
說起來這種看似給公司賺了不少業績,實則盈利很難看的員工,是不是會被主神開除。
“老板,你說過我只要完成借調任務,就既往不咎的。”
白霧晃了晃,緊接著是一聲輕笑:“確實不該罰,我有個任務想交給你,需要你自己去完成。”
“我自己?”
“路問知重活一次吧。”
“路問知是誰。”
白霧慢慢散開:“用替身的身份,自己去探索吧,任務一了解路問知,任務二知道路問知真正的死因,兩個任務成功后,主空間會給你一個獎勵。”
404都還來不及問,他接下來是以什么方式進行任務。
耳邊就響起了‘滴——’的一聲。
緊接著他能感覺到自己圓球狀的身體,似乎在慢慢長出四肢,耳邊除了‘滴——’聲外,還有雜亂的腳步聲。
“病人生命體征急劇下降,準備搶救。”
好疼。
意識朦朦朧朧之際。
404只覺得渾身都好疼,腦海里第一個想法卻是進入系統回收站是不是也會這么疼……
第122章
新的任務,這是除了第二個世界出BUG后,404第二次擁有人類的軀體。
不同于上次變成小孩,身體沒什么實感。
這一次,渾身的骨節像是被車狠狠碾過一道,疼得他都以為下一秒自己就會死機。
五感還沒能完全開啟,當手指能動時,首先嗅到的是一股濃烈的鐵銹味,他緩緩睜開眼,刺眼的白熾燈讓他下意識抬手遮掩,較大的動作牽動了腕上的傷口。
“嘶——”404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人類的皮膚有了觸感,他低頭看了一眼浴缸,淺紅色的液體將他包圍,手臂被泡的發白發皺。
他手指指腹互相蹭了蹭麻麻癩癩的觸感很不舒服。
屋外傳來開門聲,雙腿還沒有知覺,他杵著浴缸想要站起身來,腕口上的傷,疼得他又收回手。
他不喜歡疼,很不喜歡。
真正用人的軀殼感知疼痛時,就會回想起以身入局的宿主,不知道他們怎么忍心對自己下手那么狠的。
思緒還在飄遠,浴室門被一腳踹開。
404偏過頭,雙眼木訥地看著來人。
“師聞宴現在玩起自殺逼宮這套了?真以為你這樣就能被崔影帝可憐?”-
什么自殺?
“瞪著我不說話?”男人冷笑了一聲,抓過旁邊的浴袍往‘師聞宴’的臉上砸,“換好衣服滾出來,少對崔影帝耍這些小伎倆,影帝還能從指頭縫里漏點資源給你,真把那你的搖錢樹給弄煩了,就等著被雪藏吧!”
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404坐在浴缸里,腦袋上還頂著浴袍,張了張嘴嘗試著人類的發音。
旁邊傳來男人諂媚的笑聲。
“聞宴沒事,我看了腕口上的傷就一小道,他這人就是作,您要是逆了,我幫你換個更聽話的。”
男人聽著那頭說了一會話,很快就賠笑道:“是我不好,以后我肯定看好他,別讓他在外頭惹禍,你能看得上聞宴當然是他的福氣。”
404剛好啊出聲來了。
指尖按著喉珠感受著聲帶在顫動。
是人類說話的感覺,他應該嘗試著忘記與電波交流,學著做一個真正的人。
正在這時遮住眼睛的浴袍被人一把掀開。
404轉過頭恰好對上了男人怨毒的眼神。
還不等他開口說話,男人把手機沒好氣地遞到他面前:“影帝有話跟你說。”
“哦。”
404接過手機,還沒開口說話,那邊就傳來男人滿是惡意的聲音。
“把你微博上那些似是而非的話給刪了。”
“嗯。”
“師聞宴別給臉不要臉,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是替身,給我裝什么呢?割腕,呵,真想死就從樓上跳下去。”
404緊蹙著眉心,打從心底反感電話另一頭的男人。
“師聞宴說話!”
“你一個月給我多少?”
“什么?”
404往后一靠受傷的手搭在浴缸邊緣:“少于三百萬,就斷了吧。”
這活太受氣了,對面男人說的話他聽著只覺得刺耳。提出三百萬都算是友情價,不然一個月五百萬都很難撫平被惡心到的耳朵。
“師聞宴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404歪頭靠著瓷磚,臉色因為失血過去顯露出幾分疲憊:“不正面回答就是沒有了,斷了吧。”
說完他不等電話那頭回答,把手機遞回到男人面前,看著男人吃屎般的臉色,單手杵著浴缸慢慢站了起來。
身上的白色T恤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淡粉色,不等男人開口,他抱著浴袍繞過男人向客廳走去。
空間站那邊有關于師聞宴的資料還沒有傳過來。
更奇怪的是,主神明明說得是路問知,他卻在一個名叫師聞宴的男人身上醒過來。
他坐在沙發上擦拭著頭發上的水漬,腕上的傷口越來越疼,他現在有些討厭人類的軀殼了,太脆弱了,甚至受了一點傷都會疼。
當初幫宿主擋子彈都沒那么疼過。
他盯著腕上的傷口,腕上發白淡肉色的裂痕朝著兩邊翻開,他越看越丑,思考著該怎么把這道傷遮住。
“師聞宴,怎么現在開始玩起欲擒故縱了?那很遺憾,你玩脫了,崔影帝要你現在就從他的房子里滾出去。”
“我這樣,讓我現在出去?”
男人冷笑道:“現在知道怕了,剛才那股橫勁呢,你要是脫衣服跟我睡一晚,我讓你在這里住一個晚上。”
說著男人的手就搭在了師聞宴的肩膀上,師聞宴冷漠地看著男人,在對方再一次貼近時,重重一拳將對方撂倒在了地上。
被刀割過的腕口又開始疼了,師聞宴緊了緊眉心,轉身找到衣柜的位置,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便離開了。
包養‘師聞宴’的人,給他安排了一間大平層,裝修家具看著都很新,這段關系開始的時間并不長。
對他頤指氣使的男人,在資料片發過來時,他才知道對方居然是他的經紀人。
而崔緒和師聞宴是三年前認識的,崔緒先追得師聞宴,師聞宴剛進圈子不久,哪能經得起影帝的撩撥,還在藝校讀書的小伙子,立馬就淪陷在了崔影帝的溫柔鄉里。
這段關系,崔緒是下面那個,動情時會摟著他肩膀喊他阿師,直到兩年前師聞宴才知道,崔緒叫的不是阿師,是阿知。
一個已經死去五年的男人——路問知。
崔緒刻意讓他模仿路問知的穿著,路問知的談吐,公司更是不要臉開始炒作,死去的白月光歸來。
這條消息上了熱搜后,大量路問知和師聞宴的對比照被營銷號發出,通稿的內容全是‘死去的白月光以另一方式回來了。’
師聞宴紅了嗎?
紅了,黑紅。
全網都是鋪天蓋地的謾罵,路問知在公眾面前留下的形象越好,他這個東施效顰的小丑就越可恨。
那個時候師聞宴想著能賺錢不丟人,只要能有戲演,能有綜藝上,能賺到錢給母親做化療就不虧。
他還齋戒了一個月給路問知誦經,希望路問知的在天之靈能諒解他。
直到發現,他的枕邊人,一直以來都把他當作了路問知的替身,師聞宴傻了,那個時候起他就改變了裝束,路問知的風格他通通不要,哪怕穿得古怪讓人難以理解。
評論里罵他吸死人血的那批人,轉而又罵他占著跟路問知有八分像,死命糟蹋這張臉。
重病的母親,極盡嘲諷他的經紀人,不顧他死活吸血的公司,踐踏他侮辱他的戀人,還有只要一打開社交媒體軟件鋪天蓋地的謾罵和羞辱。
抑郁癥下的師聞宴行為越來越乖張,他在網上發瘋,暗示和崔緒的情侶關系,穿著也越來越奇怪。
直到撐不住,將所有存款都交給醫院,選擇了自殺。
社交平臺上的最后一條博文,他照下了浴室的墻壁,寫了短短六個字“我愛你,我恨你。”
404是坐在馬路邊,看完資料片的。
他雙手杵著花臺,仰頭看向天空,今夜的云很厚很黑,遮住了星星和月亮。
師聞宴死在了一個不怎么美好的夜晚。
“主神,師聞宴會怎么樣?我如果完成任務,他還有機會回來嗎?”
空靈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他自殺了,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
“沒有可是,師聞宴不是你的宿主,是你現在的身份,你不需要為他考慮什么。”
他還想再爭辯什么,像是用積分為宿主謀利那樣,話到嘴邊變成了一聲嘆息,唇邊有白蒙蒙地霧氣縈繞。
按照時間,明早有一檔慢綜藝要參加。
藝人會被要求住在鄉下的小屋里,開始長達一個半月的生活,師聞宴是這檔節目的爆炸點,主要用來吸引流量,制造話題。
簡單來說就是被罵,用師聞宴的奇葩,來襯托同組的小師弟,在公司眼里師聞宴總有一天會由黑紅轉糊,現在能奶一口公司新人是他的榮幸。
老板要他做得就是賣丑,越丑陋越招人罵越好。
反正生了這張臉,做得好會被罵,做得不好也會被罵,他維持這股瘋勁,還能給別人做墊腳石,公司別提有多美了。
師聞宴載出節目人員的資料又看了一眼。
目光落在了白應殊三個字上。
簡介里白應殊是影視歌三棲巨星,隱藏背景是銀世未來的繼承人,怎么看都是一個極為穩固的靠山。
“當年他流落在孤兒院里,是路問知資助了他。”
統子笑了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莫名帶著一種偽人感:“做誰的替身不是做呢。”
“……嗯,主神空間還有公務。”
聽見主神這就要走了,統子記得站起身來:“沒有同事來幫我嗎?”
“有差別嗎?你依舊有錄像錄音功能。”
“……”
好吧,從圓形錄影機,變成了人形錄影機。
肩膀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拍了拍:“能完成那么多S級任務,我相信你一定有過人之處,況且你和你的第三任宿主溫言琛在同一個世界。”
“讓宿主包養我。”
主神沉默了很久,語調溫柔道:“我在主神空間,等你凱旋。”
眼前白光閃過,師聞宴知道主神已經離開了。
他腦海里的信息庫停在了白應殊的三個字上,這個家伙可能會跟那個叫崔緒的男人一樣惡劣吧!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先攀上白應殊,找機會去抱第三任宿主的大腿。
被誰包養不是包養呢……
第123章
沒有去的地方,好在有了資料片后,知道了師聞宴的手機密碼和支付密碼。
師聞宴心存死志,賬戶里的錢轉得很干凈,信用卡也已經注銷了,別說是找個酒店住,哪怕想包扎一下傷口
師聞宴生前不想被過激網友打擾到還在住院的母親,‘出名’后,就沒再去過醫院了,很多事都是直接委托律師去辦的,偶爾通過視訊跟母親說上兩句。
原主生前最怕母親擔憂,他帶著腕口上刺目的劃傷,去了只會讓人擔心。
實在沒有辦法,他只能找了一個附近的公園,將就著坐上一夜。
公園人造湖的水汽,讓空氣更加冷。
風吹過,除了樹葉的沙沙聲外,還夾雜著悲戚的哭聲。
以前聽前輩說過靈異鬼怪世界很有意思的統子眼睛都亮了,有點好奇鬼是什么樣的,他順著聲音往前走,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坐在人造湖的欄桿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沒有燈光的湖邊,甚至的看不清對方的臉。
他還沒有靠近,那女孩手一松,就掉到了水里。
剛換好的衣服,又濕了,緊接著兩個濕漉漉的人就坐在了公園的長椅上。
“剛才被水嗆的時候很難受吧?”
女孩愣住了,原本以為大人開口的第一句話應該是有什么想不開的,卻沒想到會問這個。
師聞宴笑瞇瞇地攤開自己的手腕,腕上那道傷明顯又難看:“我今天也自殺了,好疼,然后就不想死了。”
女孩緊抿著雙唇,低頭看著師聞宴手腕上的傷口,沉默了許久,低聲訴說著被校霸欺負的事,語調哽咽,豆大的眼淚珠吧嗒吧嗒往下掉,至少在這一刻她找了情緒出口。
他伸手撫摸著女孩子的頭:“跟家里人說了嗎?”
女孩子搖了搖頭:“奶奶會擔心我的。”
系統沉默了一會,通過撫摸讀取了女孩子近期的記憶,看見那幾個小混混的模樣后,彎起唇角,笑容還不太自然:“安心回去吧,他們以后不會欺負你了。”
“什么?”
還不等師聞宴回答,公園里就傳來一個老婦呼喚孫女的聲音。
女孩子雙眼通紅,師聞宴站起身來;“剛才只是下了場雨,你淋濕了。”
“大哥哥,他們真的不會欺負我了嗎?”
“我保證。”師聞宴笑得瞇起眼睛,對著女孩揮了揮手。
女孩一步三回頭,能看著她依舊惴惴不安,卻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奶奶的方向趕去。
師聞宴點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早上十點半的飛機,剩余的時間還足夠他做很多事。
他又回到了崔緒包養他的大平層,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經紀人,語氣不屑地冷嘲讓他洗干凈,□□地走過來,好像吃準了他是回來低頭的。
他徑直走向臥室,根據著主空間傳來的資料片,拿上機票、證件和藏在柜子里的兩千塊錢,又順了頂黑色的棒球帽后,戴著口罩出了門。
“師聞宴你現在要去哪?”
他腳步停在門口,回頭看向氣急敗壞地經紀人道:“證件都拿走了,崔緒買的衣服我都沒帶,剩下的東西該怎么處理你們隨意。”
說完他拉起外衣拉鏈,關上了房門。
背后好像傳來了東西打砸的聲音,他偏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畢竟明天早上的行程安排得很滿。
六點半,他在女孩的學校蹲守,七點以女孩干哥哥的名義胖揍了那幾個欺負人的小畜生一頓,還用早上買的裁紙刀,抵著領頭男孩的脖子,用之前宿主的瘋勁,說自己殺過人坐過牢,才剛從監獄里出來,也不怕身上再多背幾條人命。
那小畜生一點油皮都沒破,就在統子面前嚇尿了,他跟班更是嚇得一哄而散。
在那之后,女孩沒再被欺負,偶然從節目中知道了那天晚上遇見的人是師聞宴,已經是后話了。
統子這邊的依舊緊鑼密鼓地安排著時間。
八點半在早點攤的角落,買了點吃的,九點等到餅屋開門蹲了一塊,前幾次任務就饞的奶油蛋糕,美滋滋地吃完。
九點十分,坐上出租車,九點四十五到機場,辦完值機后,順利上了飛機,前往節目組定好的目的地集合。
中途經紀人像是瘋了一樣打過電話,還發了幾條威脅短信,都被已經沒電的手機隔絕在外。
所以當師聞宴跟節目組匯合時,導演一臉詫異地看向師聞宴道:“你經紀人不是說你生病要晚幾天才能入組嗎?”
師聞宴淺笑道;“可能他記成了手上別的藝人。”
導演聽說過師聞宴的惡名,也不想跟他掰扯他和經紀人那點破事,朝著師聞宴使了個眼色,師聞宴就上了車。
其他藝人還沒有到,師聞宴找了個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安靜地看著窗外。
“妝也不化,造型也不做,你看見了嗎?這主連行李都不帶,是等著到那邊誰伺候他是吧?”
“李導別生氣,請師聞宴來不就是這個效果,他越奇葩,我們才越有噱頭不是。”
李導伸頭看了一眼坐在車后排的大佛:“也對,這樣直播效果才好,討論度也高,要不為了這個,這種人我還真看不上。”
看不上三個字說得很大聲。
師聞宴聞聲看了一眼李導,對方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很討厭的家伙3號。
師聞宴默默在信息庫里打上了標簽。
“那么熱的天,傘離那么遠是要曬死誰?”
“走快點啊!不能干就別干,磨磨唧唧的,你知道你耽誤了我多少時間嗎?”
公司著重捧得當紅小生孔爍,師聞宴主要襯托的對象。
模樣長得一般,稱得上清秀,但放在帥哥遍地的娛樂圈,也就那樣。
師聞宴目光一路跟著孔爍上車,細品還有點丑。
“喲,師兄來了啊,金哥不是說你聯系不上嗎?”
師聞宴淡淡地應了一聲,沒理會他。
剛才孔爍來頤指氣使的模樣,成功使他擠進了討厭的人第4號。
“裝什么裝,叫你一聲師哥還真當自己是我前輩了?師聞宴就是一攤臭泥,要不是還有點用,公司早把你踢走了。”
他微笑著指了指車里的攝像頭。
看著孔爍臉色大變,想轉為和善的嘴臉,又想起剛剛那副模樣,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讓本就很一般的面孔變得越發扭曲,最后噠噠噠地跑下車去質問導演。
沒一會又噠噠噠地跑上車,指著師聞宴怒吼道:“你敢耍我!”
“蠢。”師聞宴嘲諷地勾了勾唇角,眼神輕蔑。
氣得孔爍上前一把抓住師聞宴的衣襟,揚起手做勢就要打人,反倒被師聞宴掐著脖子先一步按在了前排的靠背上。
手腕被繃帶包裹的地方,又因為活動地疼得厲害。
師聞宴皺了皺眉頭,掐著孔爍脖子的力度絲毫沒有減弱:
“我讓你臉上掛點彩,待會直播一開,你就說是我打的,這波營銷你看滿不滿意?”
還不等孔爍開口,師聞宴一拳掄在了孔爍的臉上。
要不是反應過來車上打起來的工作人員把兩個人拉開,孔爍臉上說不準還要再挨幾拳。
孔爍捂著臉,嘶吼道:“瘋子,瘋子!我不要跟你錄這個節目,我要換人,不然我就不錄了。”
師聞宴無所謂地聳聳肩:“隨意,反正我話題度比你高。”
黑紅也是紅,節目組還等著他作妖吸引流量,到時候師聞宴滾出娛樂圈的熱詞條一上,這節目不得爆。
導演來到師聞宴面前:“你們公司的藝人怎么樣我不管,但師聞宴你別再跟其他藝人發生沖突,真給節目造成了什么嚴重的負面,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師聞宴點了點頭,指著孔爍:“放心我就打他。”
“……師聞宴節目直播開始后,不許打人,你這樣很容易讓直播被和諧的。”導演已經開始頭疼了,卻又不想把那么大一個噱頭踢出去。
師聞宴伸頭看向正捂著臉哎喲喂的孔爍,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臉使用起來已經沒那么僵了:“聽見導演說的了嗎?少在我眼前犯賤。”
孔爍還想再說什么,又捂著臉憤憤閉上了嘴。
車內發生的一切,都被白應殊看在了眼里,他遲疑地看著那張與路問知有七八分相似的臉,眼中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
導演回過頭,正好撞見白應殊里面賠上笑臉,拉著白應殊去交代接下來的節目流程。
下車時對著孔爍和師聞宴使了個眼色,讓兩個人快點調整好,別打擾到白巨星。
孔爍跪在椅子上,得意揚揚地看著師聞宴:“你完了,白影帝最在乎的人就是路問知,你踩著路問知三個字賺錢,接下來的節目里,影帝和節目組都不會讓你好過的。”
想要崔緒,師聞宴已經能夠把崔緒的丑惡嘴臉帶入白應殊身上了。
他蹙起眉頭,想要拿出手機查查白應殊和路問知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字還沒有打上,再次上車的白應殊就坐在了他的身邊。
白應殊盯著師聞宴看了好一會,才冷聲道:“真的很像。”
還不等師聞宴開口,白應殊將一張支票遞到了師聞宴面前:“這里是五千萬……”
第一次見面就讓人做替身,有那么直接的嗎?師聞宴不解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這個節目后,就退出娛樂圈吧。”
師聞宴訝異道:“什么?”
白應殊冷聲道:“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段時間里我甚至巴不得你死,你該慶幸這張臉不是整出來的。”
師聞宴沒有說話,只聽著白應殊沉下嗓音又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母親還在住院,我還可以為她安排最好的醫生,前提是你退圈,我不想再看到這張臉被謾罵侮辱。”
第124章
師聞宴沉默了。
用腦內的系統運算一下原主母親所需的治療費用,還有以后的養老錢,雙唇不由緊抿成線。
他在這個世界不會留太久的,任務完成就會離開,總得給原主母親留下一筆。
如果接了這筆錢,就不能去抱第三人宿主的大腿了吧?
他已經能想到宿主面帶微笑地說公司不養閑人。
“人不要太貪心的好。”
統子避開白應殊的眼神,小聲道:“我跟崔緒睡兩年也能有這個數。”
雖然價格還沒談攏,但是他先甩臉子走的,要是崔緒找不到合適的替身,他說不定還能坐地起價。
不知道是哪個字刺激到了白應殊,男人冷著臉,一把抓過他的手臂,隨著拉扯腕口的傷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男人質問的話還沒出口,繃帶上點點血跡映入眼簾,他粗暴的動作下意識溫柔了不少。
他恨師聞宴,這三個字一次次跟路問知出現在一起時,他巴不得生吃了師聞宴的血肉,嚼碎師聞宴的骨頭,可偏偏對方又長了一張讓他眷戀的臉。
他沒辦法去折磨一個和路問知相貌相仿的人。
也沒辦法像崔緒一樣,嘴里說著路問知是窗前的白月光,是心口的朱砂痣,卻換了很多個與路問知有三四分相似的枕邊人。
師聞宴的臉太像故人了。
想到聽著他跟崔緒的名字聯系到一起,他心底都會沒來由地惡心。
“退出娛樂圈,跟崔緒斷了,我每年給你五千萬。”
師聞宴對上白應殊冰冷的眼眸,竟覺得后背發涼:“不接受SM。”
“……”
一直豎著耳朵聽兩人對話的孔爍忍不住噴出一口水來。
“你覺得自己配嗎?”
師聞宴委屈了:“每年五千萬是你自己說的。”
白應殊松開師聞宴的手:“你還不配上我的床,每年五千萬是你退出娛樂圈,離開崔緒,我允諾給你的報酬。” “要簽合同的。”
“什么?”白應殊高聲問。
“得簽合同得,我退圈一兩年再想復出就不容易了,到時候人老花殘,崔緒那邊也不一定能搭得上,我窮途末路哭著喊著求回去,崔緒肯定會壓價的。”
跟崔緒那畜生太受罪了,他想要,師聞宴就得硬,一邊謾罵侮辱,一邊發騷,偶爾能說兩句好話,就顫著聲音喊阿知。
要不是資料片里,明說了路問知跟崔緒是戀人,就平日里崔緒對師聞宴的所作所為,誰不覺得崔緒跟路問知有仇。
壓價他肯定不干的,但原主母親的病情又還難說,他就是個小破球又沒什么手藝,到時候忍著惡心把蒼蠅咽下去,他保不齊哪天會控制不住把崔緒炸掉。
“節目結束我就擬合同。”
“違約金你也得出。”
“……出。”
師聞宴笑了起來,沒忍住一把抱住了白應殊:“小白你真是個好人!”
心底先涌起的情緒竟然是懷念。
“喲,那么快關系就這么好了啊?”
女人的說話聲,將白應殊從恍惚中拉了回來,他趕忙將師聞宴推開,力度沒控制住,師聞宴撞上了身后的窗框,疼得他低頭倒吸了口涼氣。
白應殊下意識看了一眼師聞宴手腕上的繃帶,血洇出了一條淡淡的紅痕。
他本不想理會,卻還是叫師聞宴跟他下車重新包扎傷口。
又把人帶上了車,全程沒有再說什么。
反倒是剛上車的大前輩,目光緊跟著兩人,看模樣大概是剛剛從孔爍那里吃了點的瓜。
師聞宴感覺到有眼神朝這邊投來,他抬頭,對上女人眼神時,腦海里就跳出了人物信息框。
聶蕓霜最紅的時候結了婚,這是她息影二十年后,首次出鏡,也是綜藝首秀。
另外的三個人,一個是趙軻染,當紅小花目前有一部劇正在熱播。
彭述三線演員,常在一些S級項目里演深情男二,前年還跟趙軻染爆了同居緋聞,最后又被營銷號辟謠。
最后一個是施俞霖秀人出道,是請趙軻染來的附帶品,公司的目的是讓他混個臉熟,看看這次后,還有沒有繼續投資的必要。
除了聶蕓霜外,清一色都是各家公司想捧的人,所以師聞宴是那個丑角,白應殊的名氣用來拉收視。
一個人襯托整組人,導演組還真是高看了他。
幾個人陸陸續續到齊,下午四點才坐車去的附近酒店。
師聞宴跟白應殊坐在后排,中途趙軻染來搭過話,見白應殊不太愛搭理人,便訕訕坐回了原位。
大家都不熟,哪怕有過情侶傳聞的趙軻染和彭述氣氛也怪怪的。
一行人直到住進酒店,拿到節目流程,都很不熟。
當晚拿到節目流程單的同時,手機就被沒收了。
統子對此倒沒有什么意見。
流程單上節目八點的開錄,將在十點到達目的地,所選的地方是一個廢棄了很久的小院子,需要嘉賓一點點建立起一個溫暖的家。
在這中間代幣,需要通過農副產品來兌換,或者完成節目組派發下來的任務,獲得獎勵幣。
獎勵幣又叫作玉米幣,能夠兌換的物品目前還沒有羅列出來。
這直播節目也是頭一次,流程跟之前很多慢綜藝大差不差,新意點就在于無剪輯,去了解明星光鮮亮麗后的真實模樣。
說是八點開錄,六點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就已經打開直播潛入各位嘉賓的房間,用各種方法將他們從睡夢中喚醒。
借此來看給觀眾嘉賓的真實反映。
有人的房間里潛入了裝成女鬼嚇嘉賓的工作人員,有的睡的床本身就帶有機關,有的是被節目組溫柔喚醒,有的是直接被一盆冰水淋透。
師聞宴就是第三種。
冰水從頭澆下來的時候,他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肌肉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個過肩摔把澆他冰水的工作人員撂倒在了地上。
彈幕上從一開始滿屏幕的哈哈哈哈哈哈,等著看師聞宴受折磨,變成了不解-
假貨起床氣也太重了吧,怎么還打人的?
‘假貨’兩個字是師聞宴的黑稱,說他東施效顰,完全比不上路問知,是最次等的假貨-
工作人員也是人,在節目里都這樣,在外面肯定更惡心-
假貨毆打工作人員-
第一期就見到這種人,絕了,這個山寨品就該被車撞死-
聽說他媽媽得了重病,我覺得是報應。
不知道網絡上惡言惡語的系統,看著被撂倒在地的工作人員自己也傻了。
節目組已經架好攝像機,準備拍接下來師聞宴發瘋的畫面。
師聞宴趕忙把摔蒙了的工作人員扶了起來,一個勁地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的程序設定了是七點五十開啟,剛才是程序被外力干擾下的應激反應……”
腦子還混亂,他本來覺得接下來的錄制肯定很繁忙,打算趁著最后一晚將能量充滿,誰知道會有人強行開機。
工作人員嚇得都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師聞宴開始翻枕頭和床墊,節目組的攝像頭湊了過去,想看看師聞宴再找什么,只見他拿出一個扭曲丑陋的湯姆貓小錢袋,數著里面剩余的紅票子-
假貨在干什么啊?-
現在才想起來有攝像頭,演起來吧,還什么程序,什么定時開機,想借著節目買新人設吸引一波粉絲-
粉不了,粉不了,吃人血饅頭不得house!-
眼瞎了都不會粉他,更何況我現在四肢健全。
同一時間,孔爍被女鬼嚇得一腳將工作人員踢翻在地。
粉絲清一色洗地,節目組搞這種缺德事,能怪爍爍動腳嗎?換做正常人都會被嚇到的吧!
而在師聞宴直播間里的謾罵聲還在繼續。
師聞宴把數出兩百塊錢揣在身上,想了想又把兩百塊錢裝了回去,拿了四十塊的散錢,把丑錢包塞到了工作人員的手里。
“你想拿著去做個檢查,隨后的錢,我……我等等再發到你的賬上,檢查看病的費用我全包,真的對不起!”
工作人員本想把湯姆貓的錢袋推回去,又在師聞宴強硬的動作下,不得不把錢包收下。
“這……”
“我知道這樣沒辦法彌補你家人內心造成的傷害,你家人看到剛才那一幕會難受的,對不起。”
工作人員捏著手中的錢袋,被師聞宴這樣鬧得半夜醒過來都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他看著師聞宴被冰塊砸的微紅的臉,尷尬道:“剛才那一下弄疼你了吧?真對不起。”
“沒事沒事,我皮厚不疼的,倒是我不該摔你拿一下。”
兩人站在房間里互相道歉了三分鐘,彈幕密密麻麻謾罵師聞宴的人里,摻雜了幾條不一樣的言論-
我覺得師聞宴呆呆的,也挺可愛的-
正常人被那么一大桶冰水砸下來,有點脾氣也挺正常,更何況師聞宴他也沒脾氣-
師聞宴真的好好看,濕漉漉的樣子我都想抱抱他。
而屏幕內這場道歉在其他工作人員出面打圓場下結束。
師聞宴收拾了一下床鋪,捏著四十塊錢正要離開酒店。
負責師聞宴PD趕快跟了上去。
“您不換身衣服再出去嗎?”
師聞宴捏著四十塊錢,淺笑道:“正要去買。”
“沒有行李?”
“嗯,被趕出來了。”統子緊抿著雙唇想起經紀人當時的嘴臉,覺得這句話沒有夸大的成分,又堅定地重復了一遍:“被趕出現在住的房子。”-
真的假的?假貨在賣慘吧!-
這種手段都用上他肯定是沒有腦子-
山寨貨買慘石錘,前天那條博文發得那么惡心,怕就是為了現在賣慘。
師聞宴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在街上走了一圈,停在一家買衣服的店鋪前,看著緊閉的鐵門嘆了口氣。
“這個點這些店鋪是不會開門的。”
師聞宴瞪大了眼睛:“這樣啊,那怎么辦……”
“要不你先找哪位嘉賓借一件。”
本來PD還以為師聞宴會不好意思,沒想到對方像是想到了目標般,飛快向酒店跑去。
他敲開了白應殊的房門。
被溫柔喚醒的白應殊臉色看起來挺好的。
“你……”白應殊看著師聞宴全身都被水浸濕的樣子,不由蹙緊了眉頭。
“我沒帶行李,能借你的衣服穿嗎?”
白應殊道:“你來上節目不帶幾套換洗的衣服?”
師聞宴點了點頭,那里面很多名牌都是崔緒買的,他覺得金錢糾葛,很容易會讓崔緒纏上自己,就只穿了自己花錢買的衣服-
白白會把他趕出去吧?-
假貨的目的原來在這里,想蹭白應殊的熱度,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
白白一向不給人留臉面的,我賭一百根辣條,一會白白就要臭臉關門。
“你進來。”
PD和攝像組要跟著師聞宴一起進屋被白應殊隔絕在了屋外。
與此同時,彈幕上飄滿了問號。
第125章
屋里唯一一臺攝像機被衣服遮住了,只能隱隱約約聽見兩人的說話聲。
彈幕都在討論白應殊不讓攝像機跟進去,說不準是想趁機羞辱師聞宴一番,畢竟白應殊在孤兒院的那段時間里,一直都是路問知在背后資助。
節目剛公布嘉賓名單時,就有營銷號說白應殊上綜藝多半是沖著收拾師聞宴去的。
所以彈幕上都開始下注了-
白白會不會打冒牌貨啊?啊啊啊啊,我家白白潔身自好,不要因為這種人染上黑料啊!-
我一直覺得白應殊來參加節目,就是為了暗殺冒牌貨的-
附議+1-
剛才直播里看見白應殊帶了好大一個行李箱,里面該不會是分尸工具吧!
管理員:用戶xx傳播血腥暴力,禁言三天。
彈幕里有為道破真相的網友哀悼的,有幫師聞宴思考死法的。
直到看見吹干頭發換好衣服的師聞宴油皮都沒有破一下,彈幕清一色地飄過不理解-
白白又不傻,怎么可能直接下手,暗殺懂嗎?暗殺!他們可是要在荒郊野外錄節目,到時候隨便找個地方把假貨推下去不就好了嗎?
管理員:用戶xx傳播血腥暴力,禁言三十天-
上一個才禁言了三天!-
因為他看透了真相-
先為假貨上香,一路走好~-
上香+1-
彈幕有點過分了,師聞宴跟路問知長得像,也不是他想的,為什么能對陌生人惡意那么重-
前面好似,假貨什么東西也敢跟路問知做對比,殺殺殺,每天刷一條#師聞宴滾出娛樂圈#,滿足了嗎?不滿足我再發幾條。
彈幕被#師聞宴滾出娛樂圈#刷屏-
不知道樓上這些,曾經是不是壓倒路問知的最后一片雪花-
小道消息,路問知不是自殺,是他殺。
這條彈幕很快被其他讓師聞宴滾出娛樂圈的消息給刷屏了。
而直播里師聞宴他們已經坐上了去目的地的大巴。
跟他一樣被潑了冰水是施俞霖,作為附帶品沒什么名氣,直播間除了他選秀時支持的粉絲外,人少得可憐。
要不是身為師姐的趙珂染帶到他,看節目的粉絲都忘了他這個第六人。
師聞宴看了一眼施俞霖的位置,趙珂染坐在他旁邊假裝做采訪,跟施俞霖一問一答,想幫這個小師弟熱熱場,還沒聊上兩句,彭述就懶洋洋地插在兩人中間。
行為舉止曖昧,再次點燃了彈幕,磕述染CP的人在瘋狂尖叫,兩邊唯粉在這種曖昧氛圍下自由搏擊,直播間熱度立馬竄到了第一排。
反倒是白應殊和師聞宴直播間的粉絲都已經快無聊地吐泡泡了。
兩個人一起坐在后排,不說話,偶爾會聶前輩的詢問,搭上兩句,又陷入長久的沉默。
師聞宴直播間的黑子都找不到能罵的點,改口說師聞宴來得節目混錢的。
身為統子,師聞宴花時間充能量是為了什么。
不就是為了無聊的時候可以在腦里找點別的事情做,比如現在就在看彈幕。
“我沒有來混錢,我是很認真來做節目的。”
車里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最后一排的師聞宴。
只見他皺著眉頭:“咒我可以,咒師媽媽干什么?對一個生病的人惡言相向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不像是夢話。
白應殊默默挪了挪身體,跟師聞宴間拉開了距離。
坐在前排的聶前輩,不安地戳了兩下白應殊的手臂:“小師他沒事吧?”
白應殊遲疑地搖了搖頭,擔心下一秒師聞宴會夢中殺人。
沒想到師聞宴睜開眼睛,看起來好像睡了一覺把自己給氣到了。
彈幕里有懷疑師聞宴偷偷看手機的。
大家開始推理師聞宴的手機藏在哪里,罵師聞宴的評論里夾雜著推理,本來人氣冷下來的直播間,又掀起了新的浪花。
車開到了山腳下。
嘉賓需要把除了換洗衣服外的其他生活用品丟進節目組準備的籃子里。
甚至連女明星都不能帶化妝包,還是趙珂染可憐兮兮地求了導演組好久,導演組還允許她帶著一小罐卸妝液一小罐洗面奶晚上用。
聶蕓霜遲疑了,手里拿著化妝包遲遲沒有放下:“化妝包真的不能帶嗎?我可以減少衣物。”
“如果有需要的話,以后可以用玉米幣來換。”
聶蕓霜低聲道:“參加節目前也沒說過連化妝品都要收走。”
“蕓霜姐,這是節目流程總不好為你一個人開后門吧?”
趙珂染看著聶蕓霜有些為難,幫腔道:“我可以再減少東西,讓蕓霜姐把化妝品帶上吧。”
還是被導演組拒絕了。
聶蕓霜深吸了一口氣,情緒上來,低聲說了句:“能不能不錄了。”捏著化妝包轉身向車上走去。
那邊的彈幕已經炸開了,趙珂染想要跟上去安慰勸解聶蕓霜,卻被聶蕓霜擋在了車外。
節目組巴不得看到這些熱度,攝像機雖然沒能跟著聶蕓霜上車,卻打開了車上的攝像機,一點隱私都沒打算給嘉賓留。
外面師聞宴將四十塊錢丟進籃子里后,就站在一旁等著其他嘉賓斷舍離。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拿著金屬探測器來到師聞宴的跟前。
彈幕里開始下注手機藏在什么位置。
結果金屬探測器把師聞宴從上到下都探查了一遍,連褲子都是系帶的師聞宴身上硬是沒響一聲-
藏車上了,沒想到還挺賊的-
心眼好多……-
心機假貨!
導演組看著彈幕還真以為他們看見什么了,一臉嚴肅道:“師聞宴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一部手機。”
“沒有。”
“如果搜出來,可要減你們上山后的用度,如果你現在承認的話,我們就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
師聞宴無奈道:“那是搜不出來呢?”
節目組:“彈幕都看見了,現在是在給你臺階下。”
孔爍在旁邊沉著臉道:“師聞宴現在住的地方情況怎么樣我們都不知道,不要給大家增加負擔了行嗎?有手機就拿出來,你就算帶到山上也用不了。”
“節目組搜出來,我可以承擔一切責任,如果節目組沒有搜到,是不是能讓兩位女士帶著化妝包上去。”
“要是搜出來了,先扣除五百玉米幣。”
“好。”-
假貨為了出名,完全不顧及同組的其他嘉賓-
立尊重前輩的人設,愛護女孩子的人設就獻祭我家哥哥,我第一次見到有人心腸那么壞-
老女人好作,我看他現在巴不得給老女人做舔狗-
聶蕓霜說不定有什么不難說出來的原因呢?-
怕被年輕人比下去唄,那么在意自己的臉,參加什么真人秀,做富太太不就好了-
就說了這種粉褪花殘的老女人別上節目了,看著就窩火-
今天開錄前,老女人就畫化妝等著節目組出現了,卸妝后,說不定能嚇死人。
吐槽聲中,師聞宴已經跟節目組上了車。
節目在彈幕的指導下什么都沒有搜到,又不甘心地用金屬探測器探測了一遍師聞宴全身,才臉色難看地退下。
“化妝包可以帶走了嗎?”
導演組道:“可以給你們五百玉米幣,山上有很多東西要用得到。”
不等師聞宴開口,白應殊掠過師聞宴將化妝包從箱子里拿出來,遞到了趙珂染的面前:“師聞宴給你們贏得,上去跟聶姐說一聲,要準備上山了。”
“白哥這……”
“才開節目導演組就說話不算數嗎?”
導演組本來就想要女明星素顏的噱頭,現在這樣鬧得導演組下不了臺,又不好駁了白應殊的面子,只能不再說話。
白應殊道:“本來該讓你親手拿給趙珂染的。”
師聞宴淺笑著搖了搖頭:“沒你出面,導演組不會給我這個面子。”
一瞬間,白應殊在師聞宴的笑容下恍惚了。
很像,行為舉止也很像。
如果不是路問知已經死了,他可能會以為眼前站著的,就是路問知。
他避開了師聞宴的目光,冷著臉回去收拾行李。
掌心被指甲掐出一道道紅印。
他心里出現這種想法,把死去的路問知當成了什么!
聶蕓霜下車時,眼睛還有點紅,她走到師聞宴身邊輕輕道了聲謝,就轉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師聞宴點頭回應后,站在旁邊等著同行的幾人收拾好行李,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往山上走。
中途兩個女生拖不動行李。
其他四人也極為紳士的一人幫忙搭了一把手,才到達了導演組定下的住所。
眼前荒蕪破敗的小院堆滿了落葉枯草,房屋頂部的茅草破舊稀松,看起來說是鬼屋都不為過。
孔爍拖著行李箱先進的屋。
眼前屋里除了垃圾外,只有個發霉的床架,氣得把行李箱往旁邊一丟,又鉆出了屋子。
“里面就有個舊床架,晚上怎么睡。”
“可以用玉米幣換床上用品。”
導演組說完將一張單子遞到了幾人面前,五百玉米幣可以換四套床鋪,這個價值可以說是很可觀了。
“你們剛來這是折扣價,后面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孔爍皺著眉頭,想起剛才的五百玉米幣就覺得窩火。
彭述笑盈盈地站在一旁:“師聞宴也只是考慮了一下兩位女士,這是導演組和他打賭,他做什么決定我都能理解。”
孔爍心里火騰騰往外冒:“化妝品可以以后慢慢換,又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師聞宴你要不要進去屋里看看今天晚上怎么住。”
師聞宴根本沒有理會孔爍,拿著節目組的單子跟在場的其他四個人商量:“導演組剛才在路上說,山中間有塊玉米地,今天的兌換是1:1,明天起是2:1,掰兩百的玉米,先給兩個女生換張大床,還有墊的鋪的。”
“行。”施俞林應聲。
白應殊點了點頭。
聶蕓霜和趙珂染兩個女孩子也沒什么異議,但想先換墊的,讓大家今晚都能好好休息。
反倒是孔爍臉都青了,又不好在鏡頭面前表現得自己太計較,心里不舒服,卻還是應承了下來。
彭述笑瞇瞇地聳聳肩,也沒有再說什么。
彈幕里都在怪師聞宴逞英雄,想抱前輩大腿,讓他們的哥哥姐姐都跟著受累。
也有罵聶蕓霜事多得。
屏幕上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
一行人又換好節目組準備的手套和灰色工裝,走了二里地,才看見那一大片的玉米。
幾人累得臉色都有些發白。
師聞宴跟沒事人一樣跳下了田埂開始工作,白應殊也緊跟其后,緊接著才陸陸續續地走進玉米地里掰玉米。
兩百一棵玉米,六個人硬是掰了一個下午,等其他五個坐在田邊沒有了力氣,師聞宴的續航依舊可怕。
師聞宴一個不知疲倦的男人,多掰了五十個,把今晚的菜都換了,還在趙珂染扭到腳后,背著趙珂染走了一里地。
孔爍原本都準備好了,等師聞宴抱怨,他就可以怪師聞宴不為大家考慮,但找不到一點機會,師聞宴背著趙珂染回到住處后,就轉身進了廚房-
我的天,師聞宴的身體里裝了個馬達吧!-
沒歇過,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歇過-
強得可怕-
他好像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賽道。
廚房里還很臟,還需要生火煮飯。
哪怕是白應殊這樣常年健身的,走了四里路,又掰了一下午的玉米,渾身的肌肉都酸痛了,去看師聞宴,對方還若無其事地在廚房里砍柴。
“你要不然先休息會兒。”
師聞宴還在劈柴:“不行,能量快耗光了,得快一點。”
“……”白應殊不太聽得懂師聞宴說什么,轉而道:“你會做飯嗎?他們都沒力氣了,晚飯可以做簡單點。”
統子愣住了,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畢竟不是體力活,上手應該沒那么簡單:
“試試看。”
“行,吃不死就好,我劈柴,讓那幾個男的過來備菜。”
師聞宴沉默了一會,點頭道:“試試。”
施俞霖倒是不需要喊就已經來廚房幫忙了,孔爍已經躺下了,彭述正在幫兩個女孩子收拾房間。
廚房就剩下他們三個忙碌。
彈幕還是對師聞宴頗有怨言,覺得觀眾給了他那么好的一個機會,他卻不要那五百個玉米幣,害得所有嘉賓都得跟著受罪-
我家彭哥都那么累了,還得幫忙收拾屋子,他前段時間拍戲身上還有舊傷,心疼死了-
爍爍都累得動不了了-
我姐根本不需要化妝品,也得跟著遭殃,師聞宴真的是為了紅什么都不顧-
提彭述和孔爍的閉嘴吧!彭述那個活最輕松,節目組床都組裝好了,兩個女生都說不用了,他裝什么呢?孔爍已經換了一床褥子躺在床架上睡覺了-
白白還在劈柴,前面心疼自家哥哥姐姐的,能不能吃點好點-
這個節目我get到了施俞霖唉,小孩哥不怎么說話,性格有點冷,但干什么都賣勁-
師聞宴也很累了,他還要幫忙做飯,彈幕太雙標了,他一個人干了那么多,我看著都心疼-
夸假貨的那個吃點好的吧!
廚房里,白應殊幫忙升好火,師聞宴就開始炒菜了。
統子本以為自己會手忙腳亂,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肌肉記憶,做起菜卻異常的熟練。
很快香味從廚房里蔓延出去。
就連扭了腳的趙珂染都被香味勾得單腳跳到廚房。
白應殊站在門外看著師聞宴的背影,越看越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心里潛意識地將師聞宴和路問知化作一個人,理智卻敲打著,提醒他,路問知就是路問知,誰都不能跟路哥相提并論。
“小師好厲害啊!”
白應殊點了點頭:“跟機器人一樣,都不知道累。”
“我去叫蕓霜姐一起鋪桌子。”
白應殊點頭應了聲嗯,繼續倚在門口看著師聞宴的背影。
八菜一湯端上桌,香味聞得在場的幾人眼睛都亮了。
白應殊見師聞宴還沒出來,走進廚房才看見師聞宴倚在墻邊睡著了。
他皺著眉頭推了兩下師聞宴兩下,對方沒有動靜。
“吃完了再睡。”
回應他的只有平緩的呼吸。
他又嘗試著喊了幾聲,師聞宴跟死了一樣一點回應都沒有,要不是心跳呼吸正常,都不得不懷疑這人是不是猝死了。
“你倆快來吃,天氣冷,菜在外頭放一會兒就冷了。”
白應殊回頭看向過來叫他們吃飯的聶蕓霜無奈道:“他睡死了,叫不醒。”
“……小師今天累了一天,我去給他留點飯菜,等他醒了吃,應殊啊,可能就要麻煩你把他抱到屋里睡了,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外頭那個鋪好的床架就留給小師睡。”
說完聶蕓霜不安地看了一眼白應殊,畢竟這里白應殊咖位最大,她雖然是前輩,但也不好倚老賣老,讓白應殊答應。
而且白應殊今天累得不輕,如果想睡男生這邊唯一一張床也是情有可原。
好在白應殊沒有多說什么,抱起師聞宴就往房間里走。
……
統子充能的過程中,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他在酒店的走廊里一直找不到盡頭,那里像是一個無盡的深淵。
過了很久,他又來到了一個房間里。
屋內他看見了一個模樣跟他現在這具軀殼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跟誰爭辯著什么。
不多時,他很快就看清了迷霧里的另一個人——十八歲的白應殊。
聽不清兩個人在爭吵些什么,但隨著鏡頭天旋地轉,他的身體在急速下墜,隨著砸在水泥地里的一聲悶響,身上的骨骼肌肉仿若瞬間撕裂開。
疼痛感跟過時空隧道時一模一樣。
只是這一次耳邊沒有響起醫院儀器的聲音,模糊的雙眼看見十八歲的白應殊站在酒店門口,看不清表情。
第126章 -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太陽都曬屁股了,有沒有能告訴我什么假貨還在睡-
拿通告費睡懶覺,滾粗好嘛-
看看什么叫作躺著拿錢-
昨天演了那么久累了唄,昨天幫假貨說話的人快點站出來挨打。
好吵。
師聞宴將被子蓋過頭頂,擋住了日光,卻沒辦法擋住腦海里那些嘈雜的說話聲-
為什么把頭遮起來,假貨唯一的優點就只剩下這張臉好看了,導演組快點把他的被子扒開-
我覺得假貨在裝睡-
裝睡+1-
想偷懶唄,假貨能按照昨天那樣演到節目結束才有鬼咧,他走路哥風格吃紅利那天我就是他黑粉了,他什么樣我會不知道-
前面的別夸這張臉好看,整容怪,真正好看的是路問知!
師聞宴掀開被褥猛地睜開眼,腦海里那些奇怪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
又是彈幕。
他揉捏著太陽穴,有些后悔無聊到扣手的那段時間里要多余打開彈幕看了一眼,才會導致系統出BUG,連睡個覺都有人在腦子里吵吵嚷嚷。
“小師醒了啊?”
師聞宴強撐著身子,看了一眼站在窗口的聶蕓霜,淺笑著點了點頭。
“身體好些了嗎?應殊今天早上煮了粥,先吃點墊墊肚子。”
“好。”
師聞宴正打算下床,雙腳剛落地就軟了,他險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人類的軀體還是有弊端。
昨天之所以能感覺到疲憊,是將能量輸入進四肢才能讓這具軀殼有超越常人的耐力。
沒想到還是會因為肢體使用過度被反噬……
“小師要是不舒服今天就好好休息,今天也沒什么事要做,你身體調養好才最重要。”
彭述抱著一捆柴火站在不遠處道:“聶姐廚房那邊需要你過去搭把手,今晚會有暴雨,屋頂得補,還得再去掰玉米把其余人的床鋪給掙出來,我倒還好的,應殊和孔爍昨晚都冷得睡不著。”
“好,我馬上就來。”聶蕓霜臨走前溫聲安慰,“聽著多其實也沒什么,我們都能干,你好好休息就行,等好了,有得你忙的。”
說完聶蕓霜就匆匆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彭述抱著柴火,貼近窗邊,臉上還帶著平易近人的笑容:“你身體不舒服就休息吧,如果昨天有五百玉米幣就好了,現在換了化妝品,軻染也只能美美地修補屋頂去了。”
話說到這里,他尷尬地笑了笑:“我沒別的意思,你別往心里去,一會我們三個男的還得去玉米地,你喝完粥就接著睡吧。”
“……”師聞宴呆呆地看著彭述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番話聽起來怪怪的,但也說不清楚是哪里奇怪。
不知道多久才能完成主神交代的任務,師聞宴干脆不再消耗能量核,往后一倒,又安詳地躺下了-
我家姐姐腳扭傷都要上屋頂,他還好意思睡-
白白昨天晚上真的冷得睡不著嗎?[痛哭/][痛哭/][痛哭/]-
昨天他們三個多半是蓋著自己的羽絨服睡得,想到三個人擠在一塊瑟瑟發抖,假貨躺在床上蓋著羽絨被我就生氣!-
小聲說一句,白白應該會帶睡袋的,一般工作都會帶,他經常太累的話,就找個化妝間在睡袋里睡了,我覺得白白好像不太喜歡住酒店-
是的,特別是大皇家酒店,劇組如果在那邊包層的話,他都不會回酒店的-
路問知跳樓的地方就是大皇家酒店-
別說了,別說了,人被刀就會死!-
磕路白地哭了-
樓上清醒點,路問知死的時候,白白才十八歲,好人是不會喜歡上小孩的,請別污名化我家路哥。
彈幕里又在吵,還有人在磕師聞宴和聶蕓霜的,當然磕這CP多半是沖著黑兩個人去的。
一個為了老女人能有化妝品,不顧團隊利益,一個為了回應假貨,任勞任怨也要讓少爺躺在床上休息,是多么感人的一對璧人。
說不定用不了幾天各大短視頻網站上,就有這兩個人的CP剪輯了。
這些師聞宴沒看,而是躺在床上開始查有關于路問知墜樓案的帖子。
主神交給他的其中一個任務就是查清墜樓案的真相。
帖子里查到,在路問知墜樓前半年就在經歷網暴,他的親生父親出來哭訴路問知對家人不管不顧,還放出了一段語音,是路問知厲聲讓自己的父親死在國外,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回來。
很多人都開始罵他不孝順,冷血,男人還爆出他長期依靠違禁藥品創作,一石又掀起千層浪。
哪怕后續路問知拿出尿檢報告,也沒有讓網暴就此停息,特別是男人爆出栽培路問知花的錢,更是讓網友覺得一個父親怎么會誹謗自己的兒子。
路問知墜樓前的一個月,新歌被爆出抄襲,他的曲子跟比他早兩天發歌的新人歌手高度重合。
那段時間,路問知的人生可以稱得上黑暗無光。
甚至在路問知死后,網絡上才開始傳這場死亡不是自殺,是他殺,并且爆出路問知死時衣衫不整,還有工作人員看見有人在追他,他的狀態不太正常。
可酒店監控壞了一個多星期,根本拿不出證明路問知是他殺的證據,而且根據測試,J方證明了不是被人推,或者丟下樓的。
緊接著又是新一輪臟水,說路問知資助孤兒院實際上都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而出面為路問知將這些臟水洗清的人是白應殊。
之后路問知的好友崔緒也發聲,說出路問知的父親早些年欠下巨額債務跑路,是路問知當酒吧駐場歌手被星探挖掘。
路問知對自己的創作很在意,不買自己歌曲的署名權,情愿接些小角色,去片場跑龍套,去綜藝當綠葉,什么最苦最累的話都愿意去做,才慢慢把錢換上,甚至等到能喘息后,繼續了對孤兒院的資助。
崔緒:“有一檔節目里,問知差點被淹死,工作人員撈上來后,他還笑嘻嘻的,也沒生氣,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抄襲和孤兒院的臟水,是白應殊洗干凈的,也是白應殊使了些手段,讓路父出面澄清,說是他養情人,逼死了路問知的母親,路問知才會恨他入骨。
一個人在死后,那些鋪天蓋地的謠言才被一點點澄清。
師聞宴瀏覽著網絡上的信息,眉心越蹙越深。
底下網友的評論很多都在可惜現在才認識路問知那么好的人。
還有人難過為什么留言那么晚才澄清,如果早一點,路問知是不是就不會自殺。
也有質疑的,比如扛著那么重的壓力,他都撐下來,真的會因為網暴就自殺嗎?
眾說紛紜,但有關路問知他殺的消息下,卻查不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路問知生前半溫不火,長相好,是唱作歌手,出道后經紀人給他接了戲,到死前最好的一部作品是S級古偶里的男三號。
但這些消息里有一個點,師聞宴很奇怪。
路問知死后,白應殊專輯里半數以上的歌作曲都是路問知。
“師聞宴!”
白應殊的低吼嚇得師聞宴從網頁里退了出來,他瞪大眼睛看著白應殊,默默為自己拉了拉被子。
“讓你起來喝粥。”
“哦。”師聞宴看著白應殊端著的粥水,從被窩里伸出了一只手。
白應殊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坐起來喝。”
“哦。”
看著師聞宴像是一臺接受指令的機器人,白應殊抓著碗邊的手都在發顫。
對師聞宴的厭惡才稍稍減少了一點,現在看著師聞宴這樣,頓時間驟增。
“站不起來就好好睡,東西得正常吃。”
“恩。”
白應殊發現自己和師聞宴之間真的沒什么好說的,干脆站在旁邊等著師聞宴喝完粥。
“沒放糖。”師聞宴喝了一半,小聲說。
“……”
他抬眸看著白應殊,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像是一只溫順乖巧的幼鹿:“吃甜的會好得快一些,要是有蛋糕就更好了,要奶油的。”-
假貨就是作死,白白肯定要把粥潑在他臉上了-
愛喝不喝,真給他慣得,還奶油蛋糕呢,吃史要不要?-
我看餓死他得了。
白應殊也以為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肯定會二話不說把粥碗扣在對方腦袋上,但面對師聞宴的眼神,他卻鬼使神差地出去跟導演組問奶油蛋糕要多少玉米幣才能換到。
最后被兩百玉米幣勸退,卻還是用二十玉米幣給師聞宴換了牙簽罐大小的一罐白糖,給師聞宴沖了杯糖水送過去。
師聞宴喝了口糖水,笑起來,眉眼彎彎地特別好看:“白應殊,你人真好。”
“二十玉米幣,等你好了自己賺來換。”
“白應殊,你人真好啊!”師聞宴笑容不改。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師聞宴將糖水喝完后,把杯子遞到了白應殊面前。
他覺得他夸了白應殊兩次,白應殊還給他要了白糖泡水喝,以兩個人的關系,從白應殊這里探探路問知的事情,應該也不冒昧吧!
“白應殊,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
師聞宴:“你和路問知是什么關系,為什么路問知死后所有創作的歌,都在你手上。”
話音落,白應殊手中的玻璃杯落地,隨著一聲響,杯子四分五裂。
第127章
氣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彈幕已經炸鍋了,白應殊的粉絲現在都恨不得定位到節目錄制的具體位置,把師聞宴直接弄死。
“三個玉米幣一床被子,現在的兌換率就要掰六個玉米。”情商沒那么高的統子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白白啊,你要多掰六個了。”
白應殊氣得渾身發抖,雙拳掄得咔咔作響,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砸在的師聞宴的臉上。
突然師聞宴俯身摸了摸他的拳頭,像是安撫一只炸毛的小貓:“我幫你一起掰,你請我喝糖水,我跟你去掰玉米好不好。”-
假貨還在挑釁白白,我看著他就想激得白白動手-
正常人誰會問白應殊有關路問知的事情,這不是純惡心人嗎?-
聽說他之前勾引崔緒未果,現在說不定把目標放在白應殊身上了,白應殊一出道資源就特別好,崔緒的勢頭再盛,跟白應殊比還是差得遠-
滾滾滾,臟東西別挨我家白白,假貨去死!去死!去死!
彈幕被謾罵聲淹沒,還有人在賭白應殊能忍到第幾句話動手。
卻不想正主在師聞宴安撫下,緊繃著的身體漸漸放松,側身避開師聞宴的手后,蹲下身拾撿地上的玻璃碎片。
“為什么突然問什么。”白應殊低著頭,從師聞宴的角度是看不見他說這話時,是什么表情的。
師聞宴彎起唇角,俯下身,貼近白應殊的身邊:“他對你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不然你不用那么努力,讓他的作品被人看見,遺忘是真正的死亡。”
細小的玻璃碎片劃破了白應殊的指腹,罌紅的血滴沾染在玻璃碎片上。
師聞宴趕忙下床,雙腿險些跪在剩下的碎瓷片上,好在他先一步將能量充入腿部,才以一個扭曲的姿勢穩住了身形。
屁股先落了床上,才擺好了差點跪下去的腿。
師聞宴松了一口氣,膝蓋要真砸在的玻璃片上,修復傷口,比給四肢力量要耗費太多能量核,所以原主之間割腕的傷口到現在都無法修復。
好在不是夏天,白應殊借的衣服厚,剛好能把他手腕上的傷給遮住。
白應殊好像感知不到破口的疼痛,仍舊拾撿著地上的碎片。
看著血珠浸濕玻璃片,師聞宴抓住了白應殊的手臂:“別撿了,我帶你去包扎傷口。”
“一點小傷。”
“這里細菌含量太高,根據資料顯示,人類感染后,破傷風概率很高,白白你也不想截肢吧!”師聞宴說-
為什么他也叫白白,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假貨!-
只有我覺得師聞宴說這話很可愛嗎?嚴肅認真,但看著好想捏捏他的臉-
頂著鍋蓋小聲說一句,我好像有點希望師聞宴了-
求求吃點好的吧!整容怪有什么好喜歡的!-
師聞宴真的挺好的,我見過他真人,很溫柔的-
大家小心,假貨的水軍來了!
白應殊忍俊不禁:“截肢?”
師聞宴認真地點了點頭,一邊拽著白應殊往外走,一邊用系統的信息庫,給白應殊說出多個受傷后因為細菌感染被截肢的案例,姓名地點受傷的原因,感染了什么細菌,詳細到讓彈幕都感受到了恐懼。
“上節目前特意背的?”
“昂。”師聞宴一臉無辜地看著白應殊,不等白應殊說話,他就松開白應殊的手道:“我去跟導演組拿醫藥箱。”
白應殊跟在師聞宴身后,看著師聞宴跟導演組討價還價,最后賒了三十玉米幣順利拿下醫藥箱后,順手拉過白應殊在破舊的石凳上準備上藥。
打開醫療箱后,師聞宴看著箱子里的瓶瓶罐罐,開始回想著白應殊帶他去包扎傷口時的具體步驟。
他拿起雙氧水,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起雙氧水倒在傷口處疼得冒白色沫沫,又放下了,拿起了旁邊的碘伏。
白應殊提醒道:“可以先用雙氧水殺菌。”
“很疼的。”統子想起雙氧水倒在傷口上的感覺,不住蹙起眉心,連刀口都開始疼了。
白應殊看了一眼身后的PD,兩人接收到白應殊的眼神暗示,收音和攝像都在往后退,保證這個范圍,直播間的觀眾不會聽見兩人的談話。
“我知道你是崔緒養的替身。”
“……”師聞宴驚得瞪大了雙眼,“你怎么那么關注他?”
白應殊指了指雙氧水,師聞宴扭開蓋子將瓶子里的透明液體倒在了白應殊的傷口上。
“你說他這些年里找到替身里最像的那個。”
“崔緒為什么要找路問知的替身?”
白應殊收回手:“三十個玉米幣的醫藥箱,雙氧水就是用來這樣浪費的?”
師聞宴趕忙低頭去蓋蓋子,看著少了大半的雙氧水,他尷尬地發出兩聲輕咳,順手把雙氧水藏在了最后面,假裝眼瞎在醫藥箱里翻找著什么。
白應殊指了指棕褐色的瓶子:“碘伏。”說完又指了指旁邊的白色袋子:“棉簽。”最后之間落在醫藥箱的邊緣:“創可貼。”
“昂!”
“我們可以接著聊了嗎?”
師聞宴點了點頭,拿起碘伏涂抹在白應殊的傷口上。
只聽白應殊問:“你手腕上的傷口是你自己弄得,還是崔緒弄得。”
“自己。”
“為什么?”
師聞宴道:“不小心磕了一下。”
“為什么要割自己一刀。”
師聞宴被白應殊問笑了,他將腕口伸到白應殊面前:“因為……”他湊近白應殊耳邊道:“崔緒在折磨我。”
話音落,他能感覺到白應殊明顯僵住了。
師聞宴放下手,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低頭收拾著藥箱。
“為什么還要跟他。”
“我還以為你突然問我這些,應該對我的事情挺了解的。”師聞宴淺笑著聳聳肩,“我為什么要跟他,對于白影帝沒那么重要吧,還是你也想找一個跟路問知長得像的替身。”
提到路問知三個字,跟在白應殊的雷區蹦迪沒什么差別。
但他的任務本身就跟路問知有關,既然兩個跟路問知關系匪淺的人都在身邊,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他沒有賣慘,沒有把師聞宴血淋淋的傷口掰開放在白應殊面前。
點到為止后,抱著藥箱正打算起身離開時,被白應殊拉住了。
“崔緒給你的資源,我能給你更多。”
師聞宴淺笑道:“白影帝,我都拿了你五千萬,節目結束一定退圈。”
節目組的人在旁邊默默吃瓜,彈幕里聽不見兩人在說什么,但看著兩個人的交流還挺曖昧的-
有沒有會讀唇語啊?我很想知道他倆剛剛在說什么-
白白是不是被假貨給蠱惑了,他看假貨的眼神就不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白白怎么會看上妖艷賤貨-
師聞宴真的很好,我見過他真人,他真的很好很好,有沒有喜歡師聞宴的,可以加我關注啊。
白應殊緊跟著師聞宴進屋。
外面的PD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導演。
兩人的談話確實有料,但都不是能往外爆的料啊!
導演無奈地罷了罷手,很快就有工作人員以攝像壞了為由讓白應殊和師聞宴的直播間黑屏了。
屋內,師聞宴拿著藥箱還在尋思著該把東西放哪,白應殊就先一步接過了藥箱。
“攝像頭關了,讓我看看你的手腕。”
師聞宴點頭,將手伸到了白應殊的面前。
裹在腕口上的繃帶被慢慢解開,解到最后兩圈時,已經能看到繃帶上的大片血跡。
“昨天不該那樣掰玉米的。”
師聞宴笑了笑:“我得給同組成員一個交代。”
白應殊緊蹙起眉頭:“趙珂染參加節目前就打了水光針,聶蕓霜節目結束后,多半不會繼續在圈里發展,就算有復出的可能,她也很難接到合適的角色。”
越臨近師聞宴傷口的紗布就越難拆開,白應殊只能用雙氧水慢慢潤濕紗布周圍,將紗布揭開。
傷口因為仿佛扯開的緣故,又紅又腫,傷口中間還能看見膿點。
白應殊嘖了一聲,剛想開口諷刺師聞宴現在又不怕被截肢了。
“聶姐臉上有傷。”
到嘴邊的諷刺,不得不咽了回去:“你怎么知道?”
靠能量掃到的。
身為人類當然不能這么說,只能點了點嘴角:“聶姐靠近嘴角的位置隱約能看見淤青,再結合她表現,才有了這樣的猜想。”
雙氧水淋在傷口上,疼得師聞宴意圖把手抽回,但白應殊把他手臂按得死死地,他只能紅著眼睛受刑。
“白白,疼。”
“忍著。”
師聞宴道:“你是在為了那五百幣報復我。”
“你連自己都顧不好,還有心思管別人。”
“如果這是聶姐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次脫身機會,因為保全自己,就視而不見,我會討厭那樣的自己。”
前一秒師聞宴都被正道的光給籠罩了,下一秒藥粉撒上手腕,他眼淚都掉下來了:“白白,我還是截肢吧,這里的肉要多久才能長好。”
白應殊低頭吹了吹師聞宴的傷口。
“你這是在干什么?”
“吹吹不疼了。”生硬的語氣卻意外的溫柔。
“白哥我等了你好一會,你怎么半天都不過來。”
施俞霖拎著鐮刀回來時,身后的攝像照到了白應殊和師聞宴,也照到了師聞宴手腕上那道恐怖的傷口-
臥槽臥槽臥槽,師聞宴的手是怎么了?-
昨天收玉米受的傷?-
誰家收玉米會傷成這樣。
一大批粉絲聞訊而來時,施俞霖的直播也黑屏了。
第128章
與此同時,另外四個人的直播間的粉絲都在攛掇著他們去刺探軍情。
還沒等到四人吃瓜之魂熊熊燃起,就被導演組一盆冷水澆滅了,四人被調到了后山釣魚。
十分鐘不到,微博上師聞宴割腕的消息就沖上了熱搜,緊接著就有網友拿原主自殺前最后的一條微博開始分析。
有關YXH猜測師聞宴割腕原因的帖子,底下都炸瘋了-
不會真割腕了吧?-
死了嗎?沒死就是炒作啊!-
但施俞霖那邊一看就是無意撞破的,再說了白應殊在圈子里是什么人,上次有個小花想拉著他炒CP,冷漠拒絕三連,還發了個微博單身勿擾,怎么可能會迎合假貨-
難說是白應殊背后有人給他安排的工作呢?假貨那么會攀附,誰知道背后有沒有金主-
知情人士透露,假貨跟C是情侶關系,兩個人談了兩年了,假貨X生活挺干凈的,除了C外,就沒有別人了,但C外面小情人一堆,假貨有可能是被逼宮了,感情危機,所以病急亂投醫,才想通過自殺挽留C的-
有沒有人幫忙破譯一下C是誰?男的女的?-
那個富婆姐的狗吧,看他那慫樣,鐵吃軟飯的-
笑死,自殺麻煩真死了好不好,死了我給他發兩串鞭炮-
隨一串-
隨三串-
我家開煙花廠的,666串,祝他一路好走-
評論區都是些什么人啊,師聞宴除了跟路問知像外,還做了什么嗎?光看圖都知道傷口不淺,我不混粉圈,好感白才看的節目,對師聞宴的印象很好,手腕傷得那么重,累成那樣還端著鐵鍋炒菜,用過土灶的應該知道那口鍋多重吧?-
師聞宴什么都做,我是挺有好感的,他有粉絲超話嗎?有粉絲群嗎?想加-
有有有,建了一個新的粉絲超話剛開的粉絲群,老超話進不去根本進不去,里面全是黑粉[哭哭/]-
公司不管嗎?憐愛了!
一個小時后,熱搜上新上的熱搜為#師聞宴神秘男友C#。
吃瓜網友化身福爾摩斯,開始順藤摸瓜開始扒師聞宴的微博,扒師聞宴穿著夸張是什么時候,還有人呼喚狗仔有消息就發出來讓大家看看,別藏著掖著。
節目組看著師聞宴依靠黑紅帶著節目上了好幾個熱搜,都恨不得現場開香檳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同一時間師聞宴的經紀人都快要急瘋了,師聞宴渾身濕漉漉的回來,換了一套衣服就失聯了,原本以為師聞宴過兩天就得乖乖低頭認錯,沒想到再次見面師聞宴就上了節目,一轉眼又捅了那么大的簍子。
經紀人急得腦袋上的假發都要扣下來了。
看到崔緒打電話來,經紀人坐在辦公室里抓耳撓腮,又不得不接。
“師聞宴在節目上是怎么回事?”
男人賠笑道:“那天晚上他就失聯了,我這邊聯系不上他,本來以為他過兩天就回來了,誰知道會這樣。”
崔緒:“你要是干不了,就收拾東西滾。”
“我今晚就訂機票過去,會跟師聞宴好好談談,實在不行,我會跟節目組協商能不能讓他早點退出節目。”
“告訴他,不推掉節目回來,公司這邊會冷藏他,他現在需要錢,沒有工作,他媽只能在醫院里等死。”
崔緒說到這里沉默了兩秒,補充道:“這不是警告,是通知。”
崔緒不想把師聞宴這顆定時炸彈放在外頭,甚至開始思考,是不是給了師聞宴太多資源,讓師聞宴以為離了他,自己真有可能在娛樂圈里站穩腳跟。
浴缸里的水還沒有處理,血混著清水,在長時間的后,那味道并不好聞。
崔緒看著浴室里的臟水,眼中掩不住的惡嫌。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他走出衛生間關上了門,卻依舊隔絕不了空氣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崔緒眉頭緊蹙著,就連接起電話時,語氣里都帶著幾分不耐煩:“蘇總有事嗎?”
“把師聞宴從那檔節目里弄出去,我不方便出面。”
“蘇總知道的吧,這節目幕后的投資人,親自點了要師聞宴上節目,我看不是不方便出面,是不想得罪這個節目背后的資本吧。”
“暗夜的男主角換你,刑偵局,劇本很不錯,原本那邊定下的男主是白應殊,師聞宴退出節目,這個餅就是你的。”
崔緒輕笑:“蘇總對他意見那么大。”
“他和我妻子的CP鬧得刺眼。”
“你一句話,她不得乖乖回家。”
電話那頭吐了口煙:“外頭有傳言說我非法監禁她,事情鬧大了,會影響最近要談的項目,她出來在大眾面前露面,那些不利于我的言論才能不攻自破。”
“不怕她在節目上反咬你一口?直播節目很難控制的。”
“她敢嗎?”崔緒沒有再說話,蘇總在掛電話前又提醒了一句:“記得師聞宴的事情幫我辦好。”
節目里跟一切隔絕的師聞宴,現在正在打擾住所。
直播又打開了,彈幕里一直在問傷口的事情,沒有人答復,傷口的正主跟在白應殊身后,不管要做什么,白應殊都能搶先一步,搶走他手里的活。
旁邊的施俞霖也很積極,一邊干活,一邊觀察師聞宴的動作,保證自己能在師聞宴前,把活給占了。
什么都沒有搶到的師聞宴嘆了口氣:“那我去修屋頂。”
白應殊偏身抓住師聞宴的手臂:“看見那邊的凳子了嗎?”師聞宴點了點頭,白應殊道:“坐那里去。”
“但是……”
“扣一百萬。”
師聞宴身體一僵,但是后面的話咽了回去,為了能完完整整拿到五千萬,只能乖乖坐在小凳子上當監工。
白應殊和施俞霖合力把房間里用不到的破家具搬了出去,之后一個掃地,一個拖地,一個抹桌子,一個準備補房頂的東西。
師聞宴坐在小凳子上,看著兩人的身影進進出出,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坐著監工腰有點疼。”
白應殊打算進來搬雜物,聽了師聞宴的話,將靠窗邊的床架往屋里拉,隨著刺耳的吱吱聲一路拉到墻邊。
“躺著監工。”
師聞宴遲疑道:“會不會太溺愛了一點。”
“扣……”
師聞宴立馬起身,乖乖躺上床,白應殊站在旁邊為他拉了拉被子,轉身抱起破矮柜出去了。
他乖巧地躺在床上,兩人的腳步聲不時在屋里響起。
睡不著根本睡不著。
這種被人寵著哄著的感覺真的太棒了!-
假貨真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
誰讓我們家小師有人寵,白影帝樂意寵小師,不服嗎?不服憋著-
我要脫粉了!白應殊怎么可以對假貨那么好!-
因為小師值得!-
小師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樣子好呆-
那里領養一只漂亮小師,我也想讓他乖乖躺在床上-
為什么假貨這種人也會有粉絲啊?公司買的職粉?-
師聞宴自己買的唄,好賤-
就喜歡小師,就喜歡,氣死你們。反正小師有白影帝和施俞霖寵,羨慕嗎?白影帝不離你們就寵小師-
白應殊是不是把師聞宴當替身了-
我覺得白白是真的放不下路問知,師聞宴和路問知長得那么像,誰會去虐待一張日思夜想的臉-
愛屋及烏+1-
好想看路問知和白應殊參加一檔節目,好可惜,如果路問知沒死就好了……-
師聞宴學生時代的照片跟現在也大差不差,就土了點,應該沒有整,而且師聞宴背后沒有勢力,現在母親又病重,公司想用什么方法幫他炒作,他能控制得了嗎?我說這些就是不希望師聞宴成為第二個路問知。
鏡頭里,師聞宴已經抱著被子迷迷糊糊睡著了。
注入身體的能量慢慢抽離后,師聞宴下午就發燒了,燒得迷迷糊糊。
又做夢了,夢里的白應殊比上一次見更小,不怎么說話,坐在角落的位置,也不過來拿糖。
他身體不受控制的走近白應殊的身邊,以第一視角像眼前臭臉小孩遞了一塊軟糖。
白應殊瞥了他一眼,不理會他。
“院長說你很聰明,我想要個弟弟,你想跟我回家嗎?”
白應殊冷聲道:“不要。”
“為什么?”
“有錢人都壞。”
他操控的身體沒有生氣,淺笑著撕開糖紙,將軟糖塞到了白應殊的嘴里。
白應殊沒有把糖吐出來,因為院長說他如果做出沒有教養的事,很容易影響好心人對孤兒院的資助,那些人會覺得孤兒院里的孩子都是壞小孩。
他看著白應殊乖乖把糖咽下,淺笑道:“糖里有毒的。”
白應殊猛地站起身來:“什么!”
“你猜對了,有錢人都是壞人。”他手搭在白應殊的肩膀上,看著眼前的臭臉小孩瞪圓了眼,“下次見,我給你帶解藥,所以從現在起,你可以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
說完,他在女人溫柔的呼喚中,轉身向前院跑去,快跑出白應殊視線范圍前,他轉過身朝著白應殊的方向揮了揮手。
夢境外,背著師聞宴去村里打退燒針的白應殊,僵在了原地。
他不確定地問道:“師聞宴你剛剛在說什么?”
回答他的除了呼嘯的風外,只剩下師聞宴唇邊呼出的熱氣。
第129章
這邊最近的村醫院都走了十里地,村醫院看著師聞宴高燒到已經不省人事了,只敢開點退燒藥,讓人轉去縣里或者市里的醫院看病。
節目組好在見好就收,給兩人安排了去市醫院的車,全程PD都跟著直拍。
車廂內,師聞宴裹著毯子窩在白應殊的懷里,嘴唇燒得泛紅,嘴里時不時會嘀咕幾句讓人聽不懂的話。
白應殊坐在旁邊全程額心都沒有舒展開過,時不時用村醫院順來的溫度計給師聞宴量體溫。
村醫院開的退燒藥還沒給師聞宴吃,只是跟導演組要了兩箱冰放在車上物理控溫,決定實在降不下來再吃藥。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外面已經打起了雨點,師聞宴被暴雨拍打車子的聲音吵醒,身子往白應殊小聲喊冷。
白應殊渾身一僵,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懷抱收緊的同時,身體止不住地發顫。
“白哥,白哥……”
隨行PD一連喊了七八聲,白應殊才從茫然里回過神來。
“白哥你沒事吧?”
白應殊搖了搖頭,抓過旁邊的羽絨服裹在了師聞宴的身上,又攏過師聞宴冰涼的手掌輕輕搓揉。
感覺到對方雙手回溫,他的身體才放松下來,將師聞宴的手攏入羽絨服里-
從來沒見過白應殊這么溫柔過,懷疑他是不是鬼上身了-
麥麩炒CP吧-
白應殊缺熱度,缺資源嗎?還需要麥麩?-
從路哥那邊粉到白白的粉絲想說,當年有個料說路哥墜樓的酒店,白白也在,有沒有一種可能路哥是在白白懷里咽氣的,八樓摔下來,不一定會當場斃命的-
前面那個是魔鬼吧!-
之前看新聞,跳樓后死前一直喊冷-
這是什么魔鬼直播間,做個人吧,我眼淚要下來了-
真情實感磕過路白BE組的小女孩嗷的一聲死掉了-
對不起我都快要搞上替身文學了,在我身上你看到了誰,活成另一個人的影子卻甘之如飴-
師聞宴和白應殊本身不好磕嗎?磕什么替身啊,人生里的兩道光都長著相似的臉!
彈幕里有抱走白應殊哥哥獨美的,也有磕拉的,唯粉和CP粉在直播間里劍拔弩張。
上面的一字一句,卻在屏幕外另一個人的眼睛。
崔緒把桌子的杯子在地上砸得粉碎,眼神不甘地看著電視屏幕里的兩人。
每一句彈幕都刺眼,他的情人依偎在白應殊懷里的畫面,更讓他抓狂,這是他找到的替代品,是他精心培養的替身,看著白應殊輕而易舉的享受他的成果,嫉妒裹挾著恨意翻涌而出。
“你到他們錄節目的地方了嗎?”
“有點事耽誤了,現在堵在高速上,可能要明天才能到。”經紀人看著外面的大雨,不停擦拭著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
“直接去市醫院,地址我發給你,讓師聞宴停止錄制回來,節目組那邊以重病為由退出節目。的”
“那如果師聞宴不肯回來呢?您知道的,那天的事后他一直鬧別扭呢,應該是想讓你低頭,我就擔心師聞宴不識好歹,非得要您許諾點什么。”
“我會處理,你把話帶到就行。”
經紀人聽著崔緒不打算追責,再開口時聲音里都帶著笑意:“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勸勸聞宴。”
崔緒淡淡地嗯了一聲,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電視屏幕。
他是時候打斷師聞宴的翅膀了,讓師聞宴失去展翅高飛的能力,畢竟金絲雀豢養在籠子里才能學乖。
直播里,節目組的車已經到達了市醫院。
暴雨天的醫院里沒多少人,很快就安排了床位,為師聞宴驗血,調配針水。
又送師聞宴到急診那邊縫合腕口的傷。
白應殊也沒有組織PD跟進急癥室,當看著白應殊為師聞宴解開手腕上的紗布,站在門口的PD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圖片已經爆出來了,現在出去也只是欲蓋彌彰,當明星錄節目放出割腕傷影響又不好。
耳麥里副導演做了一個破罐子破摔的決定,讓PD一邊拍攝,一邊做個小型采訪。
“傷口有點化膿,得先消炎,現在還不能縫針。”
緊張了半天的師聞宴在醫生的話下松了一口氣。
白應殊冷聲道:“你很高興嗎?”
“有嗎?”
“就該縫針,麻藥都不給你買。”
師聞宴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白應殊,腦海里不斷回蕩著那句‘麻藥都不給你買’,眼睛都紅了。
好懷念做鐵球的日子,不會痛,不用擔心受傷。
做了人類后,被欺負,挨餓受冷,白應殊還威脅他不給他打麻藥-
小師要哭了,白白你別嚇小師啊!-
摸摸毛,不哭不哭,我們眾籌給你打麻藥-
明星割腕影響挺不好的,知道有問題就不該上這種直播節目,也不知道作秀給誰看-
傷口又不是他想露出來的,師寶已經很努力在藏了好不好,你有種帶著這種傷去掰玉米試試。
PD聽著副導的話,戰戰兢兢地來到兩人身邊:“你為什么要割腕呢?”
“洗澡摔倒后,手不小心蹭到了洗手臺的裂口。”師聞宴說完認真地看向相機,“家里有什么東西破了壞了,一定要及時更換。”
“那你錄節目前發的微博是什么意思。”
師聞宴嘆了口氣:“被跟了我那么多年的洗手臺傷成這樣,心里惆悵發條微博是不是也挺合理的。”-
假的吧!怎么能摔成這樣?
“有觀眾很好奇,你是怎么摔成這樣的。”
師聞宴淺笑道:“天賦異稟吧,大家千萬別學,真的很疼,你們看我現在都還在被它折磨。”
說完,他對著鏡頭擺擺手:“待會的畫面太血腥可能會被直播間封禁,等處理好傷口,我們再見好不好?”-
陽光小狗,誰說這個師聞宴不好的!我簡直愛死他了-
他笑起來好好看,我好想穿過屏幕抱起來他來蹭蹭-
他跟路問知不像吧,我記得節目里就是寡言少語看起來酷酷的,但師聞宴可是陽光小狗-
哭了,路哥老粉,我也不想搞替身梗的,太像了,太像了,笑著揮手的時候,我想起那年路哥擔心我們幾個女孩子會有危險,給我們定了附近的酒店,還讓我們以后別這樣了,路哥私底下又呆,笑起來又陽光又好看-
樓上別說了,死去的回憶正在攻擊我。
同樣在師聞宴笑容下回不過神來的還有白應殊。
比起彈幕里的粉絲,他才是最了解路問知的人,路問知的長相好看,會唱歌,會樂器,出道跟著組合一起的,公司對路問知的人設就是冷美人。
情商低不擅長交際。
那個時候路問知總會在白應殊面前一邊吃甜食一邊揉著臉,吐槽經紀公司的人設,還笑著問白應殊他現在有沒有面癱。
參加這個節目,白應殊只想讓師聞宴帶著這張臉離開公眾的視野,沒想到越相處,越覺得熟悉。
他沉下臉色,雙拳下意識攥緊。
心里開始考慮著是不是該及時停止跟師聞宴的接觸。
“疼,醫生有沒有消炎藥是不疼的。”
醫生道:“害怕疼,就別做傻事。”
師聞宴干笑了兩聲:“撞上破損的洗手臺我也不想的。”
醫生沒有說話,淡淡看了師聞宴一眼,好像在無聲地說編你就接著編,這個傷是怎么造成的,我會不知道的。
在醫生看透一切的目光下,師聞宴心虛地低下頭,忍不住去抓白應殊的手臂。
感受到對方的觸碰,白應殊的身體一僵,卻沒有把師聞宴的手扒開,任由著對方緊緊地抓著自己。
“白白,縫針的時候我們打麻藥好不好?下次真不敢了。”
“為什么不對著鏡頭說你是自殺,直接把崔緒包養你,把你當替身的時候給捅出來。”
白應殊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卻冷得可怕:“是放不下他,舍不得?不想讓他被卷到輿論旋渦里。”
“我是公眾人物,對著鏡頭訴苦,是可以讓崔緒跌跟頭,但如果這個節目很熱,會不會有心智不成熟的人,把這個當成一種潮流,跟崔緒沒有任何關系。”
坐在一旁的醫生吃了口大瓜,他不敢抬頭只能默默為師聞宴處理手腕上的傷口。
“你是為什么跟他的?”
“他跑到大學里騙我,追得可賣力了,當時年輕不懂事,被渣男騙了。”
白應殊沒想到師聞宴會那么直接,一時半晌不知道說什么。
“知道自己是替身,他還折磨我,我是真的想不開,所以才做了傻事。”
說到這里,師聞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捏了捏白應殊的手臂:“還好遇到了白白,讓我擺脫了他,從遇見你那天起,我就決定要好好生活!”
白應殊看著師聞宴,心跳止不住地加快,耳朵根都紅了,不等師聞宴再開口,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快步向急癥室外走去。
看了好久的急癥室走廊的觀眾,在看到白應殊出來的那一刻都沸騰了-
白應殊耳朵都紅了,有沒有人能告訴我白應殊耳朵為什么紅了-
臉也有點紅-
節目組真的不把急癥室里的畫面放出來給我們看看嗎?有沒有隱藏攝像頭,我就想看看醫生是怎么處理傷口的-
我也想看。
急癥室里幫師聞宴處理傷口的醫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值個夜班,莫名其妙吃了個驚天大瓜,還磕了一口糖。
第130章
白應殊的直播間里,吵架磕CP。
留在駐地的人,在狂風暴雨里瑟瑟發抖,兩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還時不時有人在白應殊的直播間里轉播其他五人的實況-
太慘了,屋外大暴雨,屋內大雨,師聞宴這場病來得很是時候-
我已經去軻妹的直播間說病房里有暖氣了-
我去那邊說這里有熱水,希望節目組能夠實況轉播彈幕送來的溫暖。
師聞宴這里不止有暖氣,還有白應殊給泡的葡萄糖水。
師聞宴一只手打著針,另一只手剛包扎過,白應殊不知道從哪里給師聞宴拿來根吸管,端著水杯,給師聞宴喂睡。
娛樂圈里戲內讓人嗑生嗑死,戲外生人勿近,多年嗑不了一對真人rps的白應殊,居然在真人秀里,跟師聞宴有CP感-
營銷號不是說白應殊跟假貨見面必取其狗命,現在演得是什么,我為什么看不明白了-
恨的人不可以做妻子的,做妻子……啊啊啊!跟恨的人就應該扯證啊!你愛他,但你更恨他,然后無數次站在鏡子前,告訴自己你只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眼淚從嘴角流下來了,太太筆給你,我今晚就要看見他倆的同人文-
站在路問知尸體上磕CP,很難講樓上腦子里裝著什么-
求求能別拿路哥說事了嗎?路哥在底下知道路人拿著他的名字去網暴人嗎?之前就想說了,路哥當年要多那么多粉,至于到死都沒有一部男主角嗎?路哥那樣的人,不會希望他資助長大的小孩一輩子困在他的名字中,更不會希望他的名字可以成為傷害別人的工具-
頂了。之前那些人去屠師聞宴超話就想說了,路哥的戲一部沒看過,跑來超話用離開的人網暴死去的人是一點負擔都沒有。
有幾個頂著為路問知討回公道,恨不得師聞宴今晚就從醫院頂樓跳下去的人,被大段大段的回復打得不敢再說話。
白應殊的唯粉也希望他不再沉溺于過去的傷痛,想著反正節目結束后,兩個人不會再有其他交集,大粉在群里組織著不要在直播里攻擊師聞宴,白應殊有自己選擇朋友的自由。
這一波后,原本烏煙瘴氣的直播間干凈了不少,有磕CP的,有粉絲感嘆白應殊很溫柔很會照顧人的。
看著白應殊為師聞宴拉好被子后,拉過一旁的陪護椅坐下,床頭暖黃色的燈光映出他的倦容。
“上來擠擠吧。”師聞宴說。
白應殊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往旁邊挪了挪:“病床位置夠的,我睡覺挺安靜的。”
“……我睡覺不安靜。”
師聞宴笑了笑:“那不是剛好,你要是把我從床上一腳踹下去,我還可以借機加價。”
白應殊沒忍住彈了一下師聞宴的額頭:“都病成這樣了,居然還能想到錢。”
“來嘛,明天還不知道節目組會怎么樣,能有張床躺一會,就該學著珍惜。”
盛情難卻,白應殊連軸轉了兩天,身體也疲乏的厲害,側身躺在了病床上。
直播間里被一長串的啊啊啊給刷屏了。
“別看針水了,閉著眼睛睡會。”
白應殊伸手蓋住了師聞宴的雙眼:“病人話別那么多。”
“我覺得我好了。”
“是你的錯覺。”
師聞宴小聲道:“我可以自己看針水的。”
白應殊抬手覆住師聞宴的雙眼:“睡覺。”
“我……”
話還沒有說完,他又被白應殊捂住了嘴,師聞宴嗚嗚抗議了兩聲,妥協地點了點頭,白應殊才松開手又重復了一遍睡覺。
師聞宴真的閉上眼睛,安靜地躺在了白應殊的身邊-
小師好乖啊-
師聞宴真的挺好看的,外貌條件不輸白白-
不聽不聽,還是白白最好看,夸師聞宴能去他的直播間嗎?-
小師的直播間沒開門,節目組快開門啊,我們已經迫不及待要去那邊磕CP了-
都凌晨兩點半了,你們看直播就不會累嗎?-
哎?才反應過來今天節目組加班了-
因為隔壁的大暴雨也很好看,幾個人現在往屋外舀水,節目組開始擔心會不會引發山洪,正準備帶著大部隊撤離-
早干嗎去了,為了熱度完全不必工作人員和藝人的生命安全當回事!垃圾節目組,等看完后,我就拉黑它。
直播間里,有些人看著白應殊頂著針水的樣子,都舍不得去睡覺,還在磕。
很多人都已經走了,病房里也只是架著攝像機,跟過來的工作人員在醫院附近的酒店開了兩間房休息。
凌晨四點那會,直播間還剩下兩千多人,留言已經寥寥無幾。
床上的師聞宴已經打完了最后一瓶針水,白應殊搬著椅子,坐在床邊為師聞宴按著針口。
門外傳來腳步聲,很快很急。
白應殊回過頭時,正巧撞上了對方推開門。
那張臉并不熟悉,不像是劇組的工作人員,白應殊不確定是不是記者,按著師聞宴針口的同時,站起身去拿病床邊的呼叫鈴。
“白哥,我是師聞宴的經紀人,有些事情想跟他單獨談談。”
白應殊剛碰上呼叫鈴,在男人的自我介紹下,慢慢將白色遙控器放下:“他睡了。”
“就一會,您看我都這樣了,跟他說兩句話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
“你說,我代為轉達。”
經紀人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水,想了想又轉身走出了病房。
不過十分鐘,渾身濕漉漉的男人又走了進來,再看白應殊,已經躺在師聞宴身邊睡覺了。
經紀人熟練地關閉掉正在錄像的設備,又檢查了一下手機,確定沒有病房內的轉播畫面后,徑直走到了師聞宴的身邊。
直接伸手去拽還在睡夢中的師聞宴。
躺在旁邊的白應殊剛進入淺眠,就被身邊的動靜給弄醒了,坐起身就摟過快要摔下床的師聞宴,順勢一把拍開了男人的手。
統子正在充能中,之前不小心踢傷了工作人員后,關閉了攻擊模式,卻因為強行開機,眼神呆呆的。
“上邊讓你今晚就跟我回去,車就停在醫院外面,他說之前的事,不跟你計較了。”
統子呆呆地看著經紀人不說話。
男人緊蹙起眉心:“跟我在這里裝傻充愣?現在回去還有商量的余地,你試探不起那個人的底線。”
“昂?”師聞宴歪頭看著他,眼神有些迷茫。
白應殊冷聲道:“滾出去。”
男人剛跟崔緒打完電話,聽崔緒說白應殊沒什么背景,以前不過是路問知在孤兒院資助的小孩時,面對這位白影帝腰桿都硬了。
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白應殊我警告你最好別多管閑事,你能爬到這個位置,我也能讓你摔下去,閉上嘴安靜地待在一邊,我還能當你是個死人。”
師聞宴程序已經開啟80%,能聽見兩人的對話,但還沒有蘇醒的大腦還沒辦法完全分析這對話的意思。
他偏過去,雙手托住白應殊的臉:“體溫三十六度二,心率每分鐘94下,生命體征正常。”
白應殊前一秒恨不得下床給男人一個過肩摔,下一秒就在師聞宴人機般的對話里沉下氣來。
“腦子果然燒壞了。”白應殊無奈地嘆了口氣,把被子又拉到師聞宴胸前。
“該具軀體體溫36.7,不屬于發熱區間,為正常體溫。”師聞宴坐在床上,眼神呆呆地看著白應殊,溫柔沙啞的聲線沒有感情地播報著身體情況。
白應殊將師聞宴拉到懷里,冷漠地看著身后的男人道:“晝星多少違約金算好了,發給我助理,還請貴司盡快準備解約合同。”
“白應殊我知道你有錢,但我勸你最好不要得罪我背后的人,不然你現在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
“好,我等著。”
經紀人氣得一口氣上不來,想了想又離開了病房。
此時病房內。
已經完全啟動地師聞宴,思緒清醒后就發現自己被白應殊摟在了懷里,他在白應殊耳邊輕聲道:“白白你這樣占我便宜是不對的。”
“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嗎?”
“好像有人說你是死人,但檢測了一下,確定他在騙人,你身上有正常人類的生命體征。”
白應殊忍不住揉了揉師聞宴的發絲:“你是外星來的生物嗎?”
懷里的人僵住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緊張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好呆,怪不得會被崔緒騙。
白應殊無奈地笑了笑:“剛你經紀人來,讓你退出節目現在就回去,還說那個人會既往不咎。”
“不用理他,我現在已經被你買斷了。”
“如果我給你選擇權,五千萬不管你怎么選都給你,你打算辦?”
師聞宴抱住白應殊,可憐兮兮道:“那也不回去,他虐待我,我不喜歡他。”
白應殊愣住了。
他好像也被師聞宴迷惑住了,對方像是會勾魂攝魄的鬼魅,將他所建立好的圍墻一點點瓦解。
但理智又在提醒著他,底線崩塌,他將會變成他最厭惡的人。
病房門又被再一次推開。
男人把手機遞到了白應殊的面前:“那個人想跟你單獨談談。”
白應殊點頭接過手機道:“說?”
“師聞宴比你想象的復雜得多,阿知一直都很在意你這個弟弟,我身為阿知的未亡人,也應該盡照顧好你的義務。”
那邊嘆了口氣,無奈道:“他心機深,在我找到他前,為了紅,不知道跟多少人睡過,我都當他是個小孩子,可他借著阿知上位的事情,我是真的無法忍受,阿知都死了,他卻還要吸著阿知的骨血……”
“崔緒,你是最沒有資格提起路哥的,背著男朋友去跟導演、富豪睡覺,你臟不臟啊。”
統子瞪大了眼睛。
新瓜。
崔緒居然跟路問知是同性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