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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大事不好

    雪花落在臉上,須臾便融化。

    今年的初雪居然來得這么早,程安昀隱約記得前兩年的初雪都是在元旦節過后才下的。

    不過算起來,現在距離元旦節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了。

    “我們快回去吧。”梁雎宴轉過頭來看著他。

    程安昀看他兩秒,點點頭。雖然雪下得不大,但他不久前才剛退燒,以他現在的狀態怎么看都不適合在室外多待。

    到家后梁雎宴就提著那些菜進了廚房,進去后第一眼看到已經進了垃圾桶的西紅柿出現在臺面上,轉頭,剛好和廚房門邊的程安昀對上視線。

    程安昀知道他想問什么,走過去說:“只是放太久外面的皮蔫了而已,里面沒壞,還是能吃的。”

    梁雎宴看著那個西紅柿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心斗爭,但最后還是點點頭:“好。”說完他挽起袖子準備洗菜,問,“你有什么想吃的嗎?我盡量試著做一下。”

    程安昀饒有興趣地看他兩秒,目光下移停在購物袋里的蔬菜上,思考了一下,真的毫不客氣地開始點菜:“炒包菜,西紅柿炒雞蛋,胡蘿卜炒肉……嗯……炸茄盒。”

    他頓了一下,又說:“算了,不吃胡蘿卜了。”

    梁雎宴已經在洗菜了,聞言問:“為什么?”

    程安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要留下吃飯嗎?”

    梁雎宴轉頭看了他一眼。

    因為剛從外面回來身體還沒徹底暖過來的原因,程安昀的鼻頭還微微泛著紅,他的狀態比下午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但依舊帶著些病氣。

    拒絕的話在嘴邊打轉,對著這樣一張溫和到甚至能說是有點弱不禁風的臉梁雎宴實在說不出“不”字。

    他收回視線,一邊覺得把“弱不禁風”這個詞和程安昀聯系起來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一邊半開玩笑地回答:“畢竟是我自己做的飯,在你吃之前我怎么得先幫你試試毒才行。”

    程安昀笑了一下,道:“你也留下吃飯的話那就再加個胡蘿卜吧。”說完他頓了頓,又問,“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梁雎宴直接拒絕。

    剛剛程安昀說的那幾道菜都不是很難,雖然他確實不太會做飯,但只要味覺正常的話,做出來一般都不會太難吃。

    但他不希望被看到手忙腳亂的樣子,他從小到大受的教育不允許他在旁人面前失態,不管他正在做的那件事是否擅長。

    雖然程安昀覺得這樣不太禮貌,但梁雎宴不止一次說自己不太會做飯,他在廚房幫忙的話梁雎宴可能會有些緊張,于是送給梁雎宴一句“辛苦了”后他便很聽話地轉身出去了。

    他停在窗邊,外面的雪并沒有下大的趨勢,依舊是星星點點的小雪花,都這么久了,才在他門前勉強鋪了薄薄的一層。

    還好,看來今晚梁雎宴不用在他家過夜。

    良久后梁雎宴這頓飯才終于做好了,他炒的幾個菜味道都還不錯,但那道炸茄盒他沒控制好油炸時間,炸糊了。

    程安昀試探著夾了一個,除了有點苦以外其實也不錯。

    要繼續夾的時候梁雎宴端起盤子,臉上的表情少見的有些窘迫。他說:“別吃了,我回頭去問問蘭姐炸茄盒怎么做好吃,等下次有機會我再重新給你炸一次。”

    聽到“下次”兩個字程安昀彎了彎眼角:“好啊。”

    能有下次的話那再好不過。

    吃過飯后不久梁雎宴就走了,外面的雪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就停了。程安昀不顧反對執意送他到樓下,地面上那少得可憐的一點積雪踩上去徒留一個深色的腳印。

    他站在光禿禿的黃桷樹下目送梁雎宴離開,車輪碾過的地方留下一條長長黑黑的印子。

    劉叔的店里還亮著燈,程安昀慢慢蹲了下去,借著從店門上的玻璃映出來的燈光在薄薄積雪上寫下CAY三個字母。

    猶豫片刻,他還是沒寫梁雎宴的名字。

    他在自己名字下面又畫了一個愛心,正想著還要畫些什么的時候剛巧聽到不知是誰家的貓在叫,于是打算在愛心里畫一只小貓。

    剛畫好小貓頭的輪廓,一片枯黃的葉子就落了下來,正好落在愛心里,落在小貓頭的輪廓,在他要畫五官的那個位置。

    程安昀抬頭,發現剛才落下來的似乎是頭頂這顆黃桷樹的最后一片葉子。

    他收回視線拿起那片葉子,發現葉片下的積雪正在融化。

    秋天走了,和冬天告了個不太正式的別后徹底走了。

    他撿起旁邊一根樹枝,把自己的名字和愛心以及那個沒畫完的小貓都涂掉,起身上樓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的天氣才終于放晴,起床之后程安昀便把梁雎宴的衣服送去了干洗店,下午的時候才接到店員電話說要他去拿。

    他把衣服送去了璟云雅庭,梁雎宴在上班,并不在家。

    聽他說晚上就要出發回蕪寧,等明天繼續去片場拍戲的時候梁雎宴也沒多說什么,畢竟和魏其是朋友,梁雎宴知道魏其是個計劃狂,只和程安昀說要他注意保暖。

    程安昀仗著梁雎宴現在不在家,又在落地窗邊的吊椅上坐著曬了會兒太陽才離開。

    當天晚上剛吃過飯程安昀就走了,在魏其的計劃里他只有兩天的假期,第三天他要回去繼續拍攝的。

    到酒店后于沁來了一趟,見他狀態還不錯才稍稍放下心來,問了問他這兩天過得怎么樣。

    程安昀如實回答:“不怎么樣。”

    第一天他因為發燒幾乎睡了一整天,第二天他還沒做什么呢這就回來繼續上班了,這兩天的假期跟沒有一樣。

    于沁聽完深表認同:“是吧!我這兩天也跟沒休一樣,不過沒事,等你殺青了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程安昀點點頭,這才想起來合同的事,說:“沁姐,我合同明年八月底就到期了,到時候我就不續約了。”

    聽到這話于沁果然愣了一下:“不續了?為什么?你這工作最近才剛有起色,難道你是要跳槽去別的經紀公司?”

    “不是,我哪家公司都不去。”程安昀道,“我到時候直接就退圈了。”

    于沁看著他沉默了幾秒,有些不甘心,挽留道:“你等等我給你捋一捋,魏其在娛樂圈是什么地位你也清楚,雖然你沒演男主但你完全能靠配角一炮而紅,原弛不就這么火起來的嗎?你真的要在前途一片大好的時候退圈去做其他領域的工作?”

    程安昀垂下眼睫,沒有立刻回答問題。

    他本來就該在其他領域工作的,他一直都沒想過要在娛樂圈闖出一番天地,能有今天這個成績他已經很滿足了,拍完魏其這部劇之后他能把欠何晟的錢一次性全還清,這就足夠了。

    這原本就是他進娛樂圈的目的。

    他不是什么物欲高的人,手里的錢只要夠日常花銷就行,沒做過有錢人,賺太多的話程安昀會不知道怎么花。

    想到這里程安昀的思路就跑偏了,他突然開始好奇梁雎宴平時都怎么花錢。

    “喂,你想什么呢?”于沁伸手在他面前晃晃,程安昀回過神來。

    “沒什么。”程安昀這才回答她剛才的問題,但回復得還是模棱兩可,“我現在確實是有些不太想續約,到時候再說吧。”

    于沁顯然還有話想說,欲言又止幾秒最后還是沒開口,起身說:“那就到時候再說,現在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啊。”她走了兩步又停住,“哎,你睡覺前記得吃藥啊。”

    程安昀點點頭,也站起來:“我知道了,謝謝沁姐。”

    第二天程安昀的戲份安排在下午,但因為有一段動作戲,所以他還是在上午的時候就去了劇組。

    依舊是由蔣坤明指導,不同的是這次有聞濯和他一起。

    下午那段戲是明洄和男主因為一些事爭吵起來,越吵越兇最后直接動起了手,好幾個人攔才攔住。

    之后兩人的關系便處在決裂邊緣,再然后明洄脫離主角團獨自行動。他一個人經歷了一些事后解了當初男主為什么要和自己爭吵,要回去服軟求和的時候死于反派手下。

    真心話沒能說出口的這種讓人意難平的情節很老套,但編劇改了劇本,整部劇都是男主視角,因此劇情只告訴他和觀眾一個消息,明洄死了。至于決裂后明洄獨自游歷,在服軟求和的路上死于反派之手的事,都經由他人之口告訴男主和觀眾。

    這是很好的塑造人物形象的機會,更能加深觀眾對這個角色的記憶,反正看過原著的程安昀對這一段劇情記得很清楚。

    編劇改過的劇情他也覺得不錯,因為他能少背好多臺詞。

    這是他第一次在鏡頭外和聞濯單獨相處,一個上午練習下來,程安昀的感受是聞濯那些打戲相關的熱搜真不是白上的。

    蔣坤明只示范一兩次聞濯就差不多能學個七七八八,他動作流暢富有美感,程安昀覺得他以前可能不是練舞的就是練武的,肯定有底子在身上,這學得也太快了。

    他又想起之前秦暄說聞濯要用替身的事,什么替身啊,聞濯這不是要自己上嗎。

    中午的時候程安昀領了劇組的盒飯回保姆車上吃,吃完后于沁去幫他接熱水讓他喝藥,羅月泠癱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片刻后于沁回來了,程安昀接過杯子,剛拿出一袋沖劑要沖藥喝的時候羅月泠猛地坐直身體,臥槽一聲。

    程安昀猝不及防,手里的杯子一個沒拿住掉在車里。

    好在他還沒擰開蓋子,所以水并沒有撒出來。

    于沁嘖了一下,皺眉說:“一驚一乍的怎么了?這可是滾燙的水啊,燙到人怎么辦?”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哥哥姐姐們!”羅月泠拿著手機一時不知道該先給誰看,只好自己讀出屏幕上的內容,“‘最近重溫了一下前段時間北安電影節的紅毯直播,只有我覺得原弛和程安昀有點好嗑嗎?清冷美人和頂流大佬什么的最喜歡了’。”

    “……”程安昀剛彎腰撿起來的杯子又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昀昀:兩眼一黑

    第42章 邪門產品

    車里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隨后于沁有些結巴地開口;“然……然后呢,評論區怎么說?”

    “評論區……”羅月泠不好意思再繼續讀,把手機遞給了旁邊有些石化的程安昀。

    程安昀點開評論區,發現那條博文熱度還挺高,熱評第一說:[寶寶你居然剛開始嗑,紅毯直播結束的當天晚上A*3上就有他倆的文了,我最喜歡這篇!]然后附贈一個網頁鏈接。

    直覺告訴他這鏈接里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好奇心依舊驅使他點開了那幾個藍字。鏈接打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ABO三個字母的前綴,然后就是“發情期”的大標題。

    沖浪多年,程安昀知道前綴的這個ABO是個小說設定,他也有刷到過其他明星的粉絲剪輯的作品,視頻標題起什么xxx簡直是s級alpha啊xxx天選omega圣體啊之類的。

    但是,此刻他看著這篇同人文沉默了。

    標題里的發情期是他的發情期,而且標題都這么直白地叫這個名字了,不用想也知道正文里都是些什么內容。程安昀深吸一口氣退出這個網頁鏈接,沉默著把手機還給了羅月泠。

    于沁見他一副被雷到說不出話的樣子,有些好奇地拿過羅月泠的手機:“看到什么了這是?”

    程安昀面無表情地撕開感冒沖劑,溫和地提醒:“別看。”

    但于沁沒聽勸,點開了鏈接。半分鐘后她也沉默著把手機還給了羅月泠。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車上三人此刻沒一個人開口。

    良久后最為年長的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于沁拿出手機:“那個……等我去問問原弛經紀人知不知道這事。一般來說這種事影響不大,粉絲嗑cp嘛,誰都管不到,舞到正主面前的那些cp粉自然有唯粉去制裁,別擔心啊。”

    她頓了一下,對羅月泠說,“你把那條微博轉發給我。”

    羅月泠哦一聲,將微博分享了過去。

    程安昀這才喝下第一口藥,還是有些燙嘴。他晃晃杯子,語氣平靜地說出一個在場三人都知曉的事實:“我沒有唯粉。”

    “……”于沁沉默幾秒,反駁道,“誰說的,你超話好歹有幾百……呃,你個人賬號粉絲都快兩萬……”

    她越說底氣越不足,最后直接沒聲了。這么點粉絲屬實是……被原弛唯粉罵捆綁營銷蹭熱度都沒辦法辯解的程度。

    “誒,這個……”羅月泠又開口,“骨……骨科……”

    于沁有些疑惑:“什么,什么骨科?醫生的設定?”

    程安昀只感覺很無助,見羅月泠有些不好意思說的樣子,于是便盡量委婉地解釋:“骨科是……親戚之間,那什么。”

    “……”于沁聽到這話抬起頭來,看著他沉默了很久。

    她大腦過載,最后只有一聲茫然的:“啊?”幾秒后她發出深深的疑問,“那不就是亂.倫嗎?這也行?!”

    “偽骨偽骨,不是親的。”羅月泠連忙補充,“就他們兩個不是一個公司的嘛,當年又是前后腳簽約的同期,安昀哥又比原弛大一歲,然后就……兄弟骨了。還有文呢,這篇還挺……”

    “……”程安昀神色有些復雜地看了她一眼。

    羅月泠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捂住嘴帶著些歉意笑了一下,小聲說:“不好意思。”

    程安昀輕嘆一聲,他不想再繼續呆在這里了,于是擰好杯蓋說:“要開機了,我要去換衣服做造型了,先走了。”

    他火速逃離。

    拍攝的時候程安昀盡量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海中刪除,專心表演,但中場休息時他還是能想起來,一想起來他就覺得渾身難受。

    他有些不明白他和原弛是怎么被拉郎到一起的,于是在休息補妝的時候拿出手機搜了一下,發現讓cp粉嗑起來的是他們兩個湊近對方耳邊說話的片段。

    詞條里有兩個視頻熱度挺高,文案寫的是什么高朋滿座中我只看見你、在眾目睽睽之下愛你什么的。

    程安昀沒敢點開視頻,連評論區都沒敢點開。

    這時屏幕頂端彈出來一條微信消息,是于沁發來的語音。

    程安昀旁邊有化妝師在,不好直接外放,轉文字看到于沁說原弛那邊也是剛剛她問了他們才知道這個事。

    他們那邊的意思是這件事不用管,過去這么久了兩位正主才知道自己已經和另一個人接吻上床談戀愛甚至結婚,由此可見他們的cp粉懂得圈地自萌,只要不舞到正主面前就沒關系。

    于沁也和他們在統一戰線,她打字說:[嗑cp這種事吧咱們確實不好管,娛樂圈有點名氣的明星不管男女哪個沒被cp粉拉郎配過?那林黛玉和伏地魔都有人嗑呢,這世上的邪門cp多了去了,你別在意啊,好好拍戲,不用管他們。]

    程安昀在心里深深嘆了口氣,打字回復:[我知道了]

    道他都懂,嗑什么cp是粉絲的自由,只是他有些不解為什么對方是原弛,而且不管是什么設定他好像一直都是下面的那個。

    此刻他似乎有些解當初林崢為什么對錄音的事反應這么大了。

    休息時間結束,程安昀做好繼續拍攝的準備。

    接下來要拍的是明洄和男主越吵越兇然后打架的部分,場景在茶館二樓,因為他們打著打著會到樓下,為了拍攝效果好看所以是用飛的,因此拍攝開始前他們還要吊威亞。

    熟悉的鋼絲繩綁在身上時那被束縛住的感覺讓他想起了梁雎宴,明明發消息的時候他一點抱怨的意思都沒有,但梁雎宴還是能只靠一句話就讓他袒露自己內心里所有真實的想法。

    想著想著他又想起了有人在網上嗑他和原弛的事。

    如果梁雎宴知道這件事的話,會生氣,或者……吃醋嗎?

    這時程安昀才意識到他完全不了解梁雎宴的想法,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接觸,他確定自己已經對梁雎宴有些動心了,但梁雎宴面對他時態度自然得就像對待一個普通朋友那樣。

    他默默在心里把“吃醋”兩個字抹去,恰巧這時旁邊的工作人員已經幫他固定好了鋼絲繩,他摒除一切雜念,走樓梯上到茶館的二樓,坐到上一場戲時他坐的位置上準備就緒。

    拍攝結束在回酒店的路上程安昀終于登了下自己的微博,發現粉絲已經突破兩萬。

    并且萬能的大數據給他推送了幾條他和原弛的cp同人文,程安昀靠在車窗上,鋼絲繩勒過的地方還有些殘余的痛感,他面無表情地點了不感興趣,這時梁雎宴發來消息問他拍攝結束沒有。

    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坐直身體點進微信回復:[剛結束]

    梁雎宴發來一張照片,是一道炸茄盒,隨即一條語音彈了出來。

    程安昀摸摸口袋拿出藍牙耳機戴好,點擊播放,聽到梁雎宴說:“我視頻請教過蘭姐了,這是我第一次試驗的結果。”

    他抿了抿嘴,因為車上還有別人,于是打字說:[看起來味道很不錯,你嘗過了嗎?]

    梁雎宴十分之坦蕩:“嘗過了,沒熟。”

    “……”

    程安昀將沒忍住的笑意轉化為幾聲咳嗽,他抬手掩住上揚的嘴角,單手打字:[加油,找蘭姐現場教學一下,一定可以的]

    “這個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太行了。”梁雎宴道,“她兒媳婦過段時間就要生了,她前兩天找我一次性請了半年的假,得明年五六月份的時候才能找她現場教學。”

    聽到這話程安昀眨了下眼,想起來之前許文蘭說她兒媳婦懷孕的事。隨即他很快就開始覺得震驚,一次性請半年假這種事在梁雎宴這里居然是被允許的嗎?

    此刻在他心里,梁雎宴身上又多了一條“素未謀面的老板”的標簽。

    如果可以的話,他要去百川上班!

    接下來兩人便開始漫無邊際地聊天,程安昀給自己打了好多遍的氣,但還是沒勇氣說出他和原弛被粉絲嗑cp的事。

    閑聊最后以他說要睡覺了結尾,梁雎宴發去一句晚安后便放下手機,將面前那盤炸茄盒復炸了一遍,結果火又大了,有一些糊了。

    他感嘆著做飯真是一項艱難的任務,挑挑揀揀把沒糊的吃掉,準備把剩下的倒掉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兩聲。梁雎宴看了一眼,是林言朔給他轉發過來了一條微博。

    梁雎宴平時很少上這類社交平臺,林言朔是知道的。

    只是因為他曾經對程安昀表露過想要幫助他的意愿,所以當初程安昀被人罵帶資進組的時候林言朔才告訴了他程安昀的事。平時林言朔也不會和他聊八卦什么的,那么他現在發的這條微博很大概率還是和程安昀有關。

    梁雎宴想了一下,最近程安昀應該沒遇到什么問題才是,不然他會告訴自己的。

    帶著一點疑惑他點開了林言朔分享來的微博,映入眼簾的大標題:[原程:我和我那清冷漂亮的嬌弱妻子的七年之癢]

    原程……什么東西?

    梁雎宴微微皺眉劃了下屏幕,看到了正文內容。

    “……”

    他當即退了出去,給林言朔發去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梁總:兩眼一黑

    第43章 哄人攻略

    [梁總,我也是剛刷到的,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梁雎宴看著林言朔這條消息,沉默了片刻他將盤子里剩下的那些糊的炸茄盒倒掉,洗完盤子后將林言朔轉發過來的那條微博又發給了前不久剛說要睡覺了的程安昀。

    [這是什么?]

    已經準備要睡覺的程安昀看到這條消息,頓時睡意全無。

    他發去一個省略號,半是試探地給梁雎宴打去了電話。

    幾秒后語音電話接通,程安昀沉默著,花了幾秒鐘的時間組織了一下語言,梁雎宴也沒說話,安靜地等他開口。

    “那個……”程安昀道,“那條微博的正文內容你看了嗎?”

    梁雎宴嗯一聲:“看了一眼。”

    聽到他這語氣程安昀莫名覺得梁雎宴好像有點不高興,他默默從床上爬起來靠坐在床頭,手指不自覺地捻著睡衣上的紐扣,解釋道:“這個事我其實也是今天剛聽說,我經紀人說這種事不好管,所以我……我們兩邊都打算裝不知道。”

    梁雎宴又嗯一聲,沒了下文。

    程安昀心里咯噔一下,一個有些大膽的想法浮現在腦海。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說,糾結地摸摸鼻子撓撓頭,扣扣手指又咬咬指甲,幾秒后還是沒忍住開了口:“你……你不高興了嗎?”

    電話對面靜了片刻,隨后梁雎宴說:“沒有啊。”

    那大概率是了。

    程安昀此刻的心情有些微妙,梁雎宴如他所愿對他和原弛拉郎cp的事產生了情緒,也就是說明梁雎宴對他也不太單純。

    然后問題就來了,梁雎宴不高興了的話,怎么哄?

    程安昀實在是沒招,他可是曾經創下過哄孩子結果越哄對方哭得越兇的豐功偉績。雖然那時他連十歲都沒有,但哄人的能力并不會跟年齡一起呈正比例增長。

    電話里此刻異常安靜。

    梁雎宴不知道在干什么,程安昀正在思考該怎么哄。

    良久后梁雎宴才開口:“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程安昀聽到這話眨了眨眼,看了眼時間,發現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不等他開口梁雎宴繼續說,“我先掛了,晚安。”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

    程安昀看著手機屏幕沉默了。

    太明顯了,梁雎宴他就是不高興了!

    程安昀腦海中以彈幕形式閃過一串“怎么哄怎么哄”,自己絞盡腦汁思考了一會兒,隨即他選擇求助全知全能的偉大的度娘。

    點開輸入框要搜索“怎么哄人”的時候,程安昀頓了一下,刪掉輸入框里這幾個字加入了特定條件:“怎么哄男人”,然后搜出來一堆“男朋友生氣怎么哄”的結果。他默默退出了百度。

    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第二天一早程安昀起床后主動給梁雎宴發去了早安問候,得到了一句十分簡短的“早”。

    午飯時程安昀將自己的午飯拍給梁雎宴看,也得到了梁雎宴發來的午飯照片。

    拍攝結束要回酒店的時候程安昀也告訴了梁雎宴,得到了梁雎宴一句“注意安全”。

    看起來毫無異常,但程安昀知道這其中的問題大了去了。

    他思考了一路該怎么哄一哄,但直到到了酒店他也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來。

    實在沒辦法,程安昀還是去求助度娘了。

    他下定決心般點進一個標題為“男朋友生氣了怎么哄”的帖子里,看到第一個辦法是撒嬌認錯親親他的時候又退了出去。

    這事嚴格來說他沒錯,而且這個嬌他也撒不了。

    但是,親一下的話……

    程安昀被自己嚇了一激靈。

    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給梁雎宴發消息說他已經到酒店了,對方回復得很快,只有一個“好”字。

    程安昀沒話找話:[我還沒吃晚飯,你有什么推薦嗎]

    對方似乎也在為此困擾:[沒有,我也不知道該吃什么]

    程安昀看了眼窗外,他今天回來得比較早,現在天還沒徹底暗下來。明天他只有一場夜戲,晚上十點之前到劇組就行。

    他先去看了眼購票平臺,最近的一趟回北安的高鐵在凌晨一點半發車,路程一共需要用時兩個小時。

    凌晨三點多到站,然后在家睡一覺,然后不管是午飯還是晚飯都可以,約梁雎宴出來,呃……哄一哄。

    程安昀在心里做著計劃,在付款以前先給梁雎宴打了個電話。

    接起電話后對方依舊是安靜地等程安昀先開口,他直白地說:“明天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頓飯吧。”

    梁雎宴頓了幾秒,問:“為什么?”

    聞言程安昀沉吟片刻,臨時找了個借口:“就當是報答你前兩天照顧我的事,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得連續燒上兩天。”

    “不用了。”梁雎宴依舊拒絕。

    程安昀暗自腹誹,這人真不好哄。

    隨后梁雎宴又問:“明天不用拍攝嗎?”

    “明天我只有一場夜戲。”程安昀邊回答邊付了車票錢,繼續道,“晚上十點以前到劇組就可以,接下來幾天我的戲都安排滿了,就明天有空。”

    “就明天有空,那你更該好好休息才是,別來回跑了。”

    程安昀無視他的話:“我買好票了。”

    “……”

    下一秒程安昀聽到電話對面的人輕嘆一口氣,隨即道,“幾點的票?”

    他如實回答:“凌晨一點多發車,三點半到。”

    聽到這個時間梁雎宴又沉默了幾秒,然后只嗯了一聲,什么都沒說。

    程安昀覺得梁雎宴可能會去車站接他,而且很大概率不會讓林言朔或其他人代替他去,畢竟凌晨三點實在是太晚了。

    最后也確實不出他所料,是梁雎宴本人來接的他。

    梁雎宴外表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不同,說出的話他也都有回應,但程安昀就是感覺他有一點淡淡的不高興。

    車在樓下緩緩停住的時候程安昀突然想起什么,將渾身上下的口袋掏了一遍,沉默幾秒說:“……我鑰匙好像忘拿了。”

    走的時候太急了,再加上他滿腦子都是剛制定好的哄人計劃,于是就這樣把家門鑰匙忘在了酒店的床頭柜上。

    這么一想,他連酒店房間的房卡都忘了拿。

    聽到這話梁雎宴轉過頭看他幾秒,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在方向盤上。他記得程安昀說過在房東那放了把備用鑰匙,但現在已經凌晨快四點,怎么想都不該去打擾人家。

    幾秒后他說:“去我哪?”

    程安昀眨了下眼,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點頭。

    到璟云雅庭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今天兩人一起熬了個通宵。

    洗完熱水澡后程安昀又穿上了那件當初害他走光的浴袍,要怪只能怪他沒有收拾行李回來,為了防止走光他將腰上的結用力地綁了好幾道,確定不會輕易散開之后才走出浴室。

    可能是在車上瞇了一會兒的原因,現在他不是很困。

    得到梁雎宴的允許后程安昀從廚房的酒柜里拿了一瓶紅酒和兩個杯子出來,并將其中一個杯子遞給了原本已經打算去睡覺的梁雎宴。

    梁雎宴本想拒絕,但在他開口前程安昀道:“喝點酒更容易睡著。”

    想到這兩天他睡眠確實不太好,梁雎宴接過了酒杯。

    為了消磨時間兩人隨便找了一部電影,投影儀將電影畫面清晰地投在墻上的白布,程安昀抱著膝蓋坐在沙發和茶幾之間的地毯上。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這么私密的環境里單獨相處,程安昀莫名感到有些緊張,為了緩解尷尬讓自己有點事做,所以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可能是因為地暖的溫度很舒適,也或許是因為他酒喝得有點多,醉了,反正他慢慢的有些看不進去電影在講什么了。

    身側被綁了好幾次的結硌得側腰有些不舒服,程安昀端著杯子坐到沙發上,扯了一下那道結,問:“現在幾點了?”

    梁雎宴看了眼手機:“快五點了。”

    程安昀轉頭看了眼窗邊,外面天還黑著。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屋里只有電影的聲音。

    程安昀有些昏昏欲睡,閉上眼快要睡著的時候想起來自己這趟回來是要哄人,于是坐直身體面對著梁雎宴,拉住對方的手,問:“你是不是有些生氣?”

    梁雎宴看到他臉頰兩側淡淡的紅暈,說:“你喝醉了。”

    程安昀看著他咽了咽口水,微微歪了下頭垂眼說:“可能吧。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現在回來嗎?”

    “為什么?”

    程安昀低著頭玩他的手,將他的手指擺弄過來擺弄過去,片刻后才回答:“因為我感覺你不太高興,有點生我的氣。”

    “是嗎?”梁雎宴順著他的話問,“那我為什么生你的氣?”

    “因為……”程安昀的話剛起了個頭就沒了下文,他沉默了幾秒,抬頭和梁雎宴對上視線。

    兩人無言對視,程安昀的目光不自覺下移,停在梁雎宴的雙唇上。

    他又咽了咽口水,混沌的大腦想起不久前的搜索結果——

    男朋友生氣了怎么哄?

    1.撒嬌認錯親親他。

    2.比他更生氣讓他來哄你。

    3.……

    程安昀被捂住了嘴。

    “你喝醉了,趕緊去休息吧。”梁雎宴的表情有些復雜,他感受到了和他手心相貼的程安昀的臉的溫度,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睛此刻有些迷離,看起來一副完全被酒精支配的樣子。

    程安昀不說話,也沒把捂在嘴上的手拿開,就這么看著他。

    良久后他閉上眼睛,直接往前倒在了梁雎宴身上。

    “……”

    梁雎宴偏頭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已經睡著的程安昀嘆了口氣,片刻后小心地把他抱起來,將他放到了主臥床上。

    隨后梁雎宴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繼續看電影,但什么都沒看進去。

    程安昀說他在生氣。

    有嗎?

    作者有話要說:

    梁總:好險,初吻差點就沒了[合十]

    第44章 堆小雪人

    程安昀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他頭疼得不行,皺著眉蹭了蹭枕頭,翻了個身后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勁,閉著眼往身上一摸,發現浴袍還是散開了。

    所幸他身上的被子蓋得好好的,房間里也沒有其他人。

    程安昀在被窩里把浴袍重新綁好,隨后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開始思考人生,良久后才回憶起他睡著之前發生的事。

    他坐后半夜的高鐵回來,梁雎宴去車站接他,到家門口了才發現沒帶鑰匙,因為不能睡大街所以他跟著梁雎宴走了。

    然后他們兩個一起喝了點酒。

    再然后他喝醉了,差點要親梁雎宴,但沒成功。

    ……好尷尬。

    臉頰的溫度正在慢慢上升,程安昀平靜地閉上眼睛,拉起被子把頭蒙住,隨后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在床上躺得板正。

    有些人活著,但他已經死了。

    他無語無力又無助,正在想該怎么和梁雎宴解釋他昨晚的行為以及說明粉絲嗑cp的事真和他無關時突然想起來他今晚還得趕回去拍戲,程安昀頓時覺得人生無望,想死的心都有了。

    像是忘記了自己這趟回來最初的目的是為了什么,程安昀想了一會兒,他覺得還是不要再為難自己了,每天工作已經夠煩人了,他可沒有……最起碼目前沒有哄人的功夫。

    于是他將腦海中和梁雎宴有關的問題暫時無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起來吃點東西收拾收拾他就該走了。

    至于差點親了梁雎宴這事……

    喝斷片了不記得。

    很好,這個由很好。他決定起床了。

    以防一開門就撞上梁雎宴,程安昀貼在臥室門邊偷偷聽著外面的動靜,聽了快兩分鐘也沒聽到有什么聲響。總裁日萬機,他猜這個點梁雎宴應該早就去上班了,于是他打開了門。

    然后和門外舉著胳膊像是要敲門的梁雎宴對上目光。

    程安昀:“……”

    梁雎宴:“……”

    對視幾秒,梁雎宴放下手:“……早,不是,下午好。”他眼神亂瞟,有些尷尬地扶了下鏡框,解釋道,“本來看現在時間不早了想叫你起床的,但又擔心你還沒醒,所以……”

    程安昀現在已經尷尬到了一種無所謂的境界,他條件反射般摸了摸腰上浴袍的結,沒開。

    他放下心來,隨后有些機械地開口:“謝謝梁總,今天真的麻煩你了。吃飯的事要不咱們還是改天再說吧,今天好像沒時間了。”

    “啊……沒事,那就以后再說。”梁雎宴頓了一下,繼續問道,“你什么時候走,到時候我送你去車站吧。”

    程安昀剛準備要去浴室洗漱,聞言抬頭看向他。

    他怎么好像都不尷尬的?

    梁雎宴不尷尬的話,那尷尬的人就要變成他了。

    剛好現在頭還在痛,于是程安昀很壞心眼地轉移了話題:“我昨晚……不對,凌晨的時候是不是喝多了?”

    聽到這話梁雎宴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點了點頭。

    “那……”程安昀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無辜,眨了下眼說,“我應該……沒做什么吧?”

    “……”梁雎宴沉默幾秒,又推了下眼鏡,“沒有。”

    程安昀做出一個松了口氣的表情,想起什么,又問:“我記得我昨晚好像在沙發上就睡著了,你是怎么把我弄去臥室的?”

    “……”

    梁雎宴又沉默了,這下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程安昀看到他耳尖爬上一抹緋紅,意識到這人不會撒謊。

    把一個睡著的人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的方法無非兩種,要么背要么扛。

    程安昀覺得梁雎宴不太可能會用背的,因為他穿的浴袍不太方便,如果背的話他腰上那個結會硌得兩個人都不舒服。

    當時他是真的已經睡著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就算梁雎宴說是拽著他的腳踝把他拖回臥室的那他也會信,最多胡思亂想一下自己是不是又走光了以及對方看到了多少。

    可梁雎宴現在支支吾吾的,這就有點不對勁了。

    程安昀想起前段時間他發燒梁雎宴抱他去醫院那天,那么梁雎宴是不是就像那天那樣抱著他去的臥室呢?

    他用兩聲咳嗽打破尷尬的沉默,說:“那個……我先去洗漱了。”

    說完他便逃也似的離開。

    看著鏡子里那人微紅的臉,程安昀深吸了一口氣,意識到他們兩個人對對方的感情似乎已經一起變質了。

    雖然他們接近對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太單純就是了。

    洗漱完換好衣服后兩人一起吃了頓飯程安昀就走了,梁雎宴送他去車站,路上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凌晨的事。

    下午六點多的車,到站時已經八點多。

    打車回酒店的路上程安昀久違地接到了余歌的電話,接起電話后對面開門見山問:“你下周三有時間嗎?”

    程安昀看了眼日期,下周三是12.30,兩天后就是元旦節。

    魏其的拍攝計劃應該已經安排到了那時候,他沒直接回答有沒有空,而是先問:“怎么了余導,有什么工作嗎?”

    “這不是要元旦節了嘛,你們幾個主演要拍視頻發到微博啊抖音啊這類平臺宣傳一下電影啊。”余歌說,“視頻腳本我們都寫好了,你們照著演就可以,而且你一定得來。”

    “啊?”程安昀有一些茫然,“為什么?”

    明明他是幾個主演之中名氣最低的,怎么會非他不可?

    “因為幾個主演里就你宣傳得最少,從殺青至今你只轉發了一條微博,你再這樣下去怕是有人要說劇組的人排擠你了。”

    程安昀有些想笑,告訴了余歌自己最近在劇組的事,隨后道:“到時候再看魏導的安排的吧。”

    余歌道了聲好,繼續說:“你實在抽不出空的話拍個祝大家元旦節快樂的視頻也行,但要記得在視頻里宣傳一下電影哈。”

    “好,我知道了,謝謝余導。”

    窗外街景后退的速度慢慢放緩,最后徹底停下來。

    程安昀看了眼車窗外的酒店大門,剛解開安全帶就聽到余歌說:“行,就這么點事,你去忙吧我先掛了啊。”

    “好,余導再見。”他說完對方便掛了電話。

    程安昀打開車門下車走進酒店大門,找前臺小姐說明情況后拿著備用房卡上了樓,最后果不其然在床頭柜上看到了他走時忘記帶的鑰匙和房卡。

    將備用房卡還回去后程安昀回到房間,發消息告訴梁雎宴他到了,梁雎宴回復:[好,工作順利]

    依舊是很簡潔的回復,但程安昀就是覺得他和前兩天相比心情好了不少。

    匆忙吃了點東西后程安昀就去了劇組,這場戲從十點半開始拍到了深夜十二點多。

    夜里溫度更低,換完衣服卸了妝后程安昀走出化妝間,借著化妝間有些昏暗的燈光看到外面飄著點點雪花。

    像之前和梁雎宴一起看過的那場雪一樣,很小的雪花。

    羅月泠哇一聲,伸出手來接雪花,道:“看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的時候會下雪來著,結果現在就下了。”

    “就這么點雪也不值得在外面挨凍,趕緊走吧。”于沁一手拉羅月泠一手拉程安昀,帶著他倆往保姆車那邊走去。

    程安昀坐在車上看到貼在車窗玻璃上的一片小雪花,得益于不遠處劇組里亮度很高的補光燈的照射,他清楚地看見那片雪花上每一個細小的棱角,是一片特別標準的六邊形的雪花。

    因為不久前他才剛穿上羽絨服,身體還沒暖過來,他十指還是有些僵硬,但他還是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拍下那片雪花。

    然后點開微信將圖片發給梁雎宴,緩慢地打字:[一片特別標準的雪花]

    沒收到回復,現在已經一點了,梁雎宴肯定已經睡覺了。

    這時車子起步,駛離了那個補光燈能照到的區域。窗外暗了下來,為了行車安全車里暖色的燈也關了,此刻程安昀眼前能看清的東西只有前面車燈照亮的石板路和兩邊紅色的墻。

    他雙手環抱在身前靠在車窗上,隱約看到外面雪花飄落。

    這次的雪不像上次那樣含蓄,而是越下越大。他們到酒店的時候地上的雪已經積了一層,再加上現在已經很晚了,周圍沒什么人,踩在積雪上時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徒增了幾分空曠。

    索性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羅月泠蹲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堆了個小雪人,只有四五厘米高。

    程安昀有樣學樣,打算照著她那個雪人做個差不多的,小石頭做眼睛,用旁邊花叢里萬年青的小葉子做嘴巴。

    于沁一直在旁邊催他們:“我的兩個祖宗別玩了行嗎?你們看看現在幾點了?羅月泠你之前不是發誓再也不熬夜了嗎?”

    “哎呀,別說啦沁姐。”羅月泠道,“我可以重新發一次。”

    “……”于沁沉默兩秒,轉而來說程安昀,“還有你程安昀,你感冒還沒徹底好呢就來玩雪,你到底想干啥?”

    “很快就好,沁姐。”程安昀沒有讓她別念了,而是說,“我待會兒睡覺的時候會記得沖藥喝的,我只堆這一個就好了。”

    “……”

    行吧,孩子想玩就玩唄。

    堆好小雪人后程安昀又拍了張照片發給梁雎宴,搓了搓凍得僵硬的手點開輸入框打字:[之前好像忘了和你說]

    [初雪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好曖昧啊你們

    第45章 發錯人了

    接下來幾天程安昀都在劇組度過。

    12.30號那天魏其確實沒有給他安排工作,一共有三天的假。前一天晚上他坐高鐵回了北安,這次他沒讓梁雎宴去接他。

    一般人的元旦假期都是從1號開始,程安昀提前了兩天,但只放到1號,別人的假期剛開始,他的假期就已經結束了。

    第二天早上程安昀打車去了余歌發來的定位,羅月泠和他一起,他們在那里見到了已經許久未見的于涵心和林以謙。

    到了之后程安昀先去換了衣服,隨后去做妝造。

    現在攝影師正在另一個棚子里給于涵心和林以謙的cp營業視頻,除了他們三個外還有其他幾個配角也來了,不過程安昀并沒看到紀青嶼。

    做好妝發等待指示的時候程安昀抽空回梁雎宴的消息,一條消息剛發出去就聽到身邊的羅月泠突然叫他的名字:“安昀哥。”

    程安昀聞聲轉頭,看到羅月泠舉著手機對著他。

    隨后便是“咔嚓”的一聲,兩秒后羅月泠將自己的手機遞過來:“看!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上鏡?你都這么長時間沒發微博了,該營業了。我把照片給你發過去!”

    下一秒程安昀收到了照片,他看著那張照片,覺得自己這么久都不發微博確實是不太好,于是點擊保存,問:“那我應該配什么文案?”

    羅月泠沉吟片刻:“只配個emoji好了,你今天穿得這一身淺色特別好看……我看看啊,配個……”

    說著她便開始找合適的emoji,程安昀退出她的聊天框,看到剛發來消息的梁雎宴。兩秒后他點進去,將剛保存的那張照片發了過去,隨即他很快覺得不妥,這樣有點太曖昧了。

    于是他趁著梁雎宴還沒回復趕緊撤回照片,但沒想到梁雎宴看到了,打字問:[怎么剛發就撤回了]

    程安昀又起了壞心眼,回復道:[我發錯人了]

    屏幕頂端那欄很快就變成了正在輸入,但對面卻什么消息都沒發過來。

    程安昀就默默地看著屏幕頂端“梁雎宴”和“正在輸入中”反復切換,猜著梁雎宴究竟是想發什么,

    還沒等來回復,先等來了羅月泠選的emoji,一片雪花。

    程安昀想起前幾天他從橫店回酒店的路上看到的那片很標準的雪花,還沒開口身后的門就被人推開:“程老師,該你拍攝了。”

    好一個程老師,程安昀還以為她叫誰呢。

    他將手機交給羅月泠,道:“微博你幫我發吧,我先去拍視頻。”

    “好嘞哥。”羅月泠接過手機,兩指并攏朝他做了個致敬的手勢,“保證完成任務!”

    程安昀笑了一下,起身跟著攝影師出去了。

    他要和于涵心一起拍個手勢舞,練習到一半的時候羅月泠拿著他的手機過來了,在目光相對的瞬間他比了個OK的手勢。

    他點點頭,看著面前手機支架上的視頻繼續跟著學。

    然而程安昀實在是沒什么舞蹈天賦,就連這種簡單的手勢舞的動作都僵硬得不行,他也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合適。

    于涵心努力忍著不笑,說:“你這扭得一身正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給大家表演武術呢,你放松呀。”

    程安昀嘆氣,其實他就算表演武術也沒這么僵硬過。

    跟著于涵心和教學視頻學了好久,程安昀終于放棄了。

    于涵心也改變策略,讓他在旁邊當個站樁的,就當是防偽標識,然后手勢舞她自己一個人跳。

    這個方法拍攝起來就很順利,程安昀只需要簡單配合一下于涵心的動作,且眼睛一直注視著她就可以了。

    等視頻拍完后兩人湊在手機前面看了遍視頻,于涵心連連點頭:“好好好,待會兒就讓官博就這個。”

    “那個,還有需要我拍的視頻嗎?”程安昀問。

    “沒了吧,除了我別人都是一條視頻的。”于涵心轉頭看了眼攝影師,“是嗎姐?”

    攝影師點了點頭:“是的,不過你們也可以自己拍點照片啊視頻啊啥的發微博去營業,不能白瞎了這么好的妝造是不是?”

    于涵心點頭表示贊同,隨后轉頭看程安昀:“我們一起拍個照片吧?之前在劇組的時候我們都沒一起合過照。”

    程安昀不好拒絕,于是道了聲好。

    和她拍完后程安昀又流水線一般和其他幾個演員合了影,等都合完影后他才朝羅月泠走過去拿回自己的手機。

    羅月泠小心地湊過來:“梁總給你發消息了。”

    程安昀嗯了一聲,先上微博看了一眼。

    羅月泠有些好奇的開口:“那個……你們到底……”

    “朋友。”程安昀搶在她發問以前回答,他看到幾分鐘前羅月泠剛幫他發的那條微博已經有了三位數的贊,也看到了不久前剛關注了他微博的于涵心和其他幾個合了影的演員。

    回關那幾位后他還沒來得及收起手機,于涵心就拿著手機走過來:“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我還挺期待和你再合作的。”

    程安昀心想可能不會有二次合作了,但還是拿出手機掃了對方的二維碼,說:“謝謝姐,我也很期待和你下次合作。”

    于涵心笑了笑,道:“就憑你這聲姐,以后你有需要的話盡管來找我,我肯定盡全力幫你。”說著她通過好友申請,繼續道,“我待會兒還有個視頻要拍,我就不打擾你了。”

    “好,姐再見。”程安昀微笑目送她走遠。

    等于涵心走了羅月泠也沒問他和梁雎宴是什么關系,程安昀知道她不會擅自偷看別人的聊天記錄,也正因如此剛才才會那么放心地把手機交給她。

    他看著梁雎宴不久前發來的那句“那我可以裝沒看見”彎了彎嘴角,暫時將他話中那淡淡的不悅忽視,打字說:[我視頻拍完了,再待一會兒等我卸了妝換了衣服我就可以走了]

    這下梁雎宴直接不回消息了。

    程安昀也不知道他是在忙工作還是在忙生氣,他給羅月泠另叫了輛車,坐上回去的車后他給司機報了璟云雅庭的地址。

    到目的地后他輕車熟路地去到梁雎宴家樓下,要進單元門以前突然福至心靈般回過頭,看了眼梁雎宴他爸那套房子所處的方位。

    都過去這么久了,那套房子應該已經裝修好了。

    他這段時間一直沒聽梁雎宴說過他爸以及他爸那套房子的近況,他收回視線走進樓里,想著待會兒見了梁雎宴問一問。

    停在電梯門前等電梯的時候程安昀突然想起莫瑜,那個大早上認出他找他要簽名最后差點遲到的學生。

    到樓上的時候程安昀用指紋開了門,推開門進去發現梁雎宴不在。

    他輕嘆一聲,最后還是換了鞋走進去。

    有錢人就是自由,好幾套房子想住哪里住哪里。

    程安昀仰面半躺在沙發上,打字問梁雎宴今天是不是還要去上班,又問他下班后來不來璟云雅庭,還問他今天晚飯有沒有安排,沒有的話不如一起去吃飯。

    三個問句一次性全發了出去,程安昀看著屏幕上那串綠色的消息,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話好像變得很多的樣子。

    不,也沒有很多,嚴格來說是只對梁雎宴一個人話多。

    他在心里問了一句為什么,然后自問自答:因為喜歡。

    因為喜歡,所以不管是什么事都忍不住想分享,所以會開有些壞心眼的玩笑,所以會用各種借口約對方出來見一面。

    是的,因為喜歡。

    他喜歡梁雎宴。

    程安昀此刻打住了從心底深處源源不斷冒出來的十萬個為什么。喜歡就是喜歡,沒什么為什么。不是所有事都要有個原因的,這個世界這么大,總會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小插曲。

    他喜歡梁雎宴這件事就是一小段插曲,至于是點睛之筆還是弄巧成拙,這不重要,程安昀只要自己目前是開心的這就足夠了。

    良久后他才收到回復,梁雎宴給他發來一個定位:[我最近都在這邊,你如果想來的話就來吧]

    程安昀當然想去,一點開那個定位他當即就沉默了。

    這個定位是……市中心的獨棟別墅小區,據說那里的別墅資產沒八九個零的人都買不下來。

    可惡的有錢人。

    半個多小時后,程安昀站在了傳聞中八九個零才能買下一棟別墅的高級小區門前。

    保安攔住了出租車,他不得不下來自己走。

    這個小區比璟云雅庭還要大,程安昀看著面前一棟棟長得一模一樣的房子,不是路癡的他此刻都有些茫然。他本來想試著自己找一下梁雎宴家在哪,但走了一會兒他實在找不到路,別墅小區的住戶又是眾所周知地少,他連問路的機會都沒有。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程安昀給梁雎宴打去了電話。

    “喂,你到了嗎?”

    “到了。”程安昀走到路邊停下,“我找不到你家,我現在在……”他轉頭看了眼身后那棟別墅門前的號碼牌,沉默了幾秒說,“3號……”

    他記得梁雎宴家在17號。

    這么一看,還要走好久的路才能到,實在是……奢靡啊。

    聞言梁雎宴說:“我知道了,我下去接你。你在原地等著別亂走,我馬上就來。”

    程安昀覺得他這話有點不太對勁,但一時又說不上來是哪里奇怪,只道:“那我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昀昀是一款能讓別人自愿做他媽他爸他姐他哥的乖寶^^b

    第46章 順臺階下

    幾分鐘后,程安昀看著面前那輛小電車沉默了。

    他看了眼梁雎宴,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他身下的小電車。看眼梁雎宴,又看眼小電車,如此反復多次,像是在確認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或者看錯了。

    梁雎宴被他這反應整笑了,說:“別嫌棄,上來吧。”

    “……我不是嫌棄,就是有點意外。”程安昀把手機裝進口袋,坐到后座。

    他以為梁雎宴會走著來,或者特別張揚地開車過來。他想了很多種可能,但唯獨沒想到梁雎宴居然會騎小電車過來。

    梁雎宴沒說什么,只是笑了一下,道:“走了。”

    說完他便擰著車把往前走,因為在小區里,他騎得不算快,但現在天氣冷,帶起來的冷風依舊刺骨。

    程安昀向梁雎宴的后背靠近了些,試圖以此來遮擋冷風。

    所以在梁雎宴停車的時候他直接撞上了梁雎宴的背,梁雎宴被嚇了一跳,回頭看他:“你沒事吧?”

    程安昀有些尷尬,搖搖頭:“沒事。”

    他揉了揉鼻子下了車,轉頭看了眼旁邊那棟五層的別墅,心情就一個字:豪。

    兩人一起走了進去,程安昀剛換好鞋梁雎宴就指了指某個房間,說:“你隨便坐,我還有點工作要收尾,就在書房里。”

    程安昀道了聲好,目送梁雎宴朝書房走去。

    走到門邊的時候對方又停住:“我今天沒什么安排,晚點兒會有阿姨上門做飯,你如果沒什么事的話要留下一起吃飯嗎?”

    聞言程安昀眨了下眼,梁雎宴在回答他不久前發的消息。

    兩秒后他點頭嗯了一聲:“謝謝,那就打擾了。”

    梁雎宴笑了笑,拉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程安昀坐在沙發上打量了一下這處客廳,一眼掃過去他感覺這個客廳的面積跟他家差不多,甚至還更大點。

    他起身走到那個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庭院里一看就有在精心打的花花草草,在院子的角落里看到一個小房子。

    應該是個狗窩,看起來大概半米高的樣子,門口上還掛著個小吊牌,上面有字,可能是小狗的名字。程安昀瞇起眼努力辨認上面的字,還沒看清上面的字就聽到身后按密碼的聲音。

    他回頭,還沒看見人呢,先看見一個黑色的狗腦袋。

    程安昀認出來了,這是一只德牧。對方十分警惕,見到他直接朝他吠起來,如果不是它身后的人還拉著狗繩的話,程安昀感覺它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咬自己了。

    “不許叫了,安靜。”一道女聲訓斥了它一句,下一秒一個穿著華貴的女人走出玄關,和程安昀對上視線。

    “哎呀?”對方有些茫然。

    程安昀剛要開口的時候書房門開了,梁雎宴探出頭來,看到女人后愣了一下:“媽?你怎么來了?”

    啊哦。

    寧月看了眼梁雎宴:“我就過來看看你,找了一圈你不在,我就帶Tiya出去轉了轉,你剛是去哪了?”

    “……”梁雎宴沉默兩秒,那會兒他應該是去接程安昀了。

    難怪剛回來的時候沒看到Tiya,他還以為是它自己跑出去玩了。因為Tiya認家,不管在外面玩多久都會回來,再加上德牧天生體力好,人遛狗很容易就會變成狗遛人,所以如果只是像剛才那樣出去一趟的話梁雎宴并不會特地把院門鎖上。

    程安昀聽到這話也意識到這母子倆似乎是因為他所以才錯過了,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寧月沒在乎兩人的沉默,她又轉頭看了眼站在落地窗前因為Tiya的敵意而不敢靠近的程安昀,問梁雎宴:“這位是?”

    “我朋友,我叫他過來的。”梁雎宴從書房走出來,接過寧月手里的狗繩,拍了下Tiya的頭說,“安靜,別叫了。”

    Tiya這才停止了對程安昀警告的嗚咽和低吼,十分乖順地蹭了蹭梁雎宴手心和小腿。

    程安昀也終于有機會朝兩人那邊走了兩步,溫和地說:“阿姨好。”

    知道他不敢靠自己太近,于是寧月主動朝他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前打量了他片刻后道:“這小孩長得真討人喜歡,今年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程安昀如實回答:“今年25了,我是……做演員的。”

    “哦……演員啊。”寧月沉吟幾秒,“拍戲是不是挺累的?”

    程安昀笑笑:“還好,不是很累。”

    “不累就好。坐吧坐吧。”寧月拉著他的胳膊帶他坐到沙發上,轉頭看著梁雎宴說,“晚點兒會有寵物醫院的人上門帶Tiya去洗澡,你先帶它去吃點東西,遛它可真是累死我了。”

    聞言梁雎宴有些忍俊不禁:“知道了,你們聊。”

    說著他牽著Tiya走到另一個房間里,程安昀合懷疑那個房間是專門給狗住的,臥室兼食堂兼廁所一體的那種。

    寧月脫下外套將其放在一邊,問:“你是哪個公司的?”

    程安昀回答:“萊悅。”

    “萊悅?”寧月想了一下,點點頭,“我還以為你是與南的。萊悅也挺好,最近這兩年萊悅簽的藝人一炮而紅的挺多的。”

    程安昀彎了彎唇角,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了聲謝。

    雖然從當初簽約開始到現在他在娛樂圈也才五年不到,確實不能算是老前輩,但他這么久一部代表作都沒有,也不怪寧月把他當成了剛簽約不久的新人。

    “說起來,你有考慮過跳槽嗎?”寧月半開玩笑道,“與南肯定能給你最好的資源,到時候一番你隨便選。”

    “媽,一上來就挖人啊?”身后梁雎宴語氣帶笑,“實在要挖的話你把他往總公司挖,與南我不太管的。”

    寧月哎呦一聲,回頭看他:“你這是怕他不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別人欺負?我好歹有與南60的股份,你還不相信我啊?”

    梁雎宴牽著狗繩朝門邊走去,聞言道:“不敢,你就當我只是想和朋友離得近一點好了。”

    程安昀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坐在沙發上干笑。

    這母子倆的對話他根本插不進去,他此刻真的好想離開。

    走到玄關入口處梁雎宴的腳步又停住,轉頭看著他說:“你晚點不是還要回劇組嗎,我剛好也要回公司,我順路送送你?”

    程安昀反應了一秒,隨即順著臺階下:“好,麻煩你了。”

    “沒事,不麻煩。”說著梁雎宴又和寧月說,“到時候把Tiya送去你那邊住吧,我接下來幾天比較忙,可能就沒辦法過來這邊了。”

    寧月對兒子的忙碌已經司空見慣,點頭道:“行。”

    得到回應后梁雎宴開門出去,程安昀透過落地窗看到他牽著Tiya走到狗窩旁,把狗繩綁在了旁邊一棵光禿禿的樹干上。

    寧月也不拉著程安昀聊天了,自己沖了杯茶在細細品嘗。

    他微妙地察覺到梁雎宴和寧月的關系似乎不太親密,明明是母子,卻給人感覺很生疏,看起來也就比他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好一些。

    梁雎宴甚至拉著他一起撒謊,程安昀還記得梁雎宴說他接下來幾天都會在這邊,但寧月一來他就改口比較忙不回來了。

    所以這也就意味著……梁雎宴會去別的地方住。

    想到這里程安昀在心里流下了羨慕的淚水,光他目前知道的梁雎宴的房產就已經有兩處了,想必接下來很快就要揭曉的第三套也會是大平層或大別墅之類的。

    可惡啊。他在心里哀嚎,可惡啊!!!

    像是知道程安昀不習慣和寧月單獨相處,梁雎宴沒回書房繼續工作,而是待在客廳里,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嚴格來說只有兩個人,因為程安昀不太說得上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偶爾應和一下。

    不多時寵物醫院的人來了,他們帶走了Tiya。

    Tiya走后寧月也走了,家里只剩程安昀和梁雎宴兩個人。

    目送寧月開車離開后程安昀轉頭看了眼梁雎宴,問:“我們還要走嗎?”

    梁雎宴笑了笑:“走,等我一下。”

    他回去收拾了一下東西,打電話和做飯阿姨說不用過來了之后讓程安昀在門口等他一下,走到別墅另一面的車庫開了輛車出來。

    此刻程安昀有很多疑問,等車駛出小區匯入主道后斟酌著該怎么開口,但梁雎宴比他先發問:“我們接下來去哪?”

    聞言程安昀轉頭看他,回答道:“都可以。”

    梁雎宴沒說什么,打轉向燈右拐,幾秒后再度開口:“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和我說?”

    程安昀在心里嘟囔,有那么明顯嗎。

    既然對方已經點明了,程安昀也就不扭捏了,說:“就是我感覺,你好像有點在躲著阿姨。”

    聽到這話梁雎宴笑了一下,但沒有回答,轉移了話題:“現在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頓飯吧?”他頓了頓,繼續說,“剛好我最近抽空新學了幾道菜,要不去你家?”

    程安昀眨了眨眼,問:“你的炸茄盒怎么樣了?”

    “我總是炸不好。”梁雎宴面不改色地說,“茄子死得很冤。”

    程安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第47章 太不經逗

    最后兩人還是回了程安昀家。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打算順便去買點菜,梁雎宴不想再去上次那個普普通通的小超市,舍近求遠帶程安昀一起去了家高端超市。

    程安昀毫無異議,畢竟不管去哪買最后都是梁雎宴付錢,他只要老老實實地跟著人走就可以。

    到家后程安昀剛下車就聽到旁邊哎呦一聲,他轉頭,看著劉叔攥著一把瓜子倚在自家店門的門框上,饒有趣味地說:“這車好啊,一看就貴,你朋友?”

    程安昀笑了笑,嗯了一聲。他關上車門走到劉叔身邊,劉叔將手里的瓜子分了他一點。

    兩人站在一起邊嗑瓜子邊看梁雎宴停車,劉叔指指那輛車問:“這什么車?”

    程安昀搖了搖頭:“我沒問過。”

    他也不知道,從大三那年考完駕照之后他就沒再摸過方向盤了,他也不太了解這些車的品牌。

    下一秒梁雎宴將車熄火,過了片刻他打開車門下車,剛打開后備箱時程安昀朝他走了過來,停在他身邊說:“你伸手。”

    梁雎宴不明情況地伸出手,程安昀在他手心里放了幾顆水果硬糖,看顏色好像什么草莓味蘋果味橙子味都有。

    他莫名有些想笑,程安昀對他彎了彎眼角,露出一個純良乖巧的微笑,道:“剛才劉叔給我的,這糖挺好吃的。”他彎腰拿了一些放在后備箱里的東西,繼續道,“我先上去開門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梁雎宴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兩秒,隨后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手心那幾顆糖上。

    今天天氣其實不好,并沒有太陽,但鐳射糖紙在自然光下依舊呈現出七彩的光,梁雎宴鬼使神差抬起頭看了眼天空,灰白色的。他突然想到他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過彩虹了。

    也很久沒有吃過糖了。

    片刻后梁雎宴收攏五指將幾顆糖放進衣服口袋,將后備箱里剩下的東西拿出來,鎖好車后跟在程安昀身后一起上了樓。

    他將手里的袋子放到了廚房,出去的時候看到程安昀正在燒水。

    程安昀拿起放在旁邊的他之前送的咖啡豆,轉頭看他,問:“要喝嗎?”

    梁雎宴笑了笑,點頭:“謝謝。”

    程安昀將頭轉回來,抓出一把豆子準備磨咖啡粉,繼續說:“現在還早,還不到吃飯的時候,你有什么想做的嗎?”

    梁雎宴走到他身邊看他磨豆子,聽到他的問題沉默了幾秒,回答道:“我都可以。”

    “都可以?”程安昀轉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視線,“我也不太清楚該怎么打發時間比較好,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可能會打游戲,或者看看劇看看番什么的。”

    說完他笑了一下:“很低級的娛樂方式,但還挺有用的。”

    梁雎宴也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拿起旁邊的濾紙打濕放到濾杯上,想起很久之前他提起過的話題:“我之前好像有和你提起過,如果實在不知道該做什么的話,我們去蹦極吧?”

    程安昀面不改色地磨著豆子,沒拒絕也沒同意。

    雖然他現在很清楚自己喜歡梁雎宴,但他知道他們兩個是不會有結果的,他并沒有想過和梁雎宴進一步發展。

    因為吊橋效應在一起的情侶網上一搜一大把,最后能修成正果的寥寥無幾。更何況他們還都是男的,梁雎宴那邊具體什么情況程安昀不了解,但他現在還在娛樂圈,出柜就是出殯。

    總之就是,現在待在一起開心一下就夠了,他要盡可能杜絕一切可能會使他們兩人的關系變得更加曖昧的可能。

    不過因為是他主動問梁雎宴想做什么的,如果在對方說了想干什么之后又拒絕的話,那一開始還不如不問。

    程安昀沒沉默太久,兩秒后他轉頭看著梁雎宴的眼睛,很真誠地說:“換一個項目好不好?這個天氣蹦極感覺會很冷,我們選一個適配這個季節的,不如就……滑雪?”

    梁雎宴看著倒映在他眼中縮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自己那隱隱約約的身影,他也沒想滑雪和蹦極相比能暖和到哪兒去,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程安昀笑了一下,繼續磨豆子,說:“不過我還不會滑雪,這個難嗎?你會不會?”

    梁雎宴終于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剛才的愣神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說:“會一點,不算很難,慢慢學總能學會的。”

    程安昀將剛磨好的咖啡粉倒進梁雎宴提前墊好了濾紙的濾杯里,端著熱水壺一點點倒熱水,問:“那你可以教我嗎?”

    “……”梁雎宴往旁邊退了一步和程安昀拉開些距離,這才回答,“你相信我的話,我可以教你。”

    他也想不通為什么自己要退這一步,兩秒后他又開口為自己找補,問:“杯子在哪里?我去拿杯子吧。”

    程安昀回答:“就在廚房,和碗筷什么的放在一個柜子里。”

    梁雎宴應了一聲,轉身朝廚房走去。

    程安昀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耳朵有點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在外面凍的。

    倒出來兩杯咖啡后兩人端著各自的杯子坐在了沙發上,因為決定待會兒去滑雪,所以他們沒有特地隔開距離,而是坐在一起為程安昀挑選滑雪裝備。

    梁雎宴說新手比較適合雙板,所以程安昀就選了雙板,其它那些滑雪服頭盔護具之類的他全權交給了梁雎宴挑選。

    半個小時后程安昀擁有了人生第一套滑雪裝備,所有東西都是選的他的尺寸,等到滑雪場之后只要裝備一上就能滑了。

    但事實證明程安昀有些高估自己,他原本以為滑雪板不像溜冰鞋那樣和地面接觸面積小,走起來會很輕松,但長長的板子套在腳上之后,這被束縛住的感覺還是讓他有些寸步難行。

    為了方便教他所以梁雎宴也滑的雙板,他在旁邊叮囑:“慢一點,別著急。”

    程安昀手持滑雪杖往前挪,他身邊不時有其他滑雪的人飛馳而過。像雨天高速行駛濺起積水的車從身邊路過一樣,他們帶起來的風雪也毫不客氣地拍在了程安昀身上臉上。

    他抬手抹了把雪鏡,往左邊的滑雪道側邊又挪了挪。

    梁雎宴不知何時滑到了他右邊,他伸出一只胳膊說:“你扶著我再試一試,把重心放低,慢慢往前滑。”

    程安昀扶住他的胳膊,左手握著滑雪杖向后使力,慢慢往前滑。

    他不會控制方向,所以這是一條沒有彎的直的滑雪道。

    扶著梁雎宴安然無恙速度平緩毫無激情地滑出去十幾米,程安昀覺得自己行了,他放開梁雎宴說:“我試一下自己滑。”

    梁雎宴收回胳膊,又道:“好,那你慢一點。”

    程安昀雙手握著滑雪杖,慢慢加速,在終于感受到了一點速度與激情的時候又一個人從他身邊飛馳而過,他下意識往旁邊躲,但忘記了自己此刻腳上還套著長長的板子,字面意義上的左腳絆右腳摔倒了。

    他側著身子倒在了雪上,期間他試圖自己爬起來,但滑雪板太長實在是不方便,他試了幾次沒起來,直接躺著不動了。

    幾秒后梁雎宴停在他身邊,他看到程安昀剛才試圖起來但沒成功,害怕他是崴了腳,所以沒敢隨便動他,有些擔心地問:“還好嗎?是不是腳崴了?”

    程安昀將雪鏡摘下來看著他,朝他伸出手,說:“沒有,我就是爬不起來了。”

    梁雎宴看他幾秒,確認他真的沒事后忍不住笑了一下,握住他向自己伸來的手將他從雪地上拉了起來。

    他輕輕拍打著程安昀身上沾的雪,這個滑雪場人太多了,要怪只能怪這次是他臨時起意,不然他能直接把這里包下來,包下來的話就不會有人干擾程安昀了。

    把程安昀身上的雪拍干凈后梁雎宴問:“還要滑嗎?”

    “要。”程安昀戴好雪鏡,“我也要那么快地滑,然后把雪濺別人身上。”

    聞言梁雎宴忍俊不禁:“萬一別人像你一樣摔倒怎么辦?”

    “那我就停下來去扶,我才不是那種沒公德心的人。”說著程安昀握著滑雪杖又劃走了,留梁雎宴自己在原地繃不住笑。

    在高速滑雪途中停下來去扶一下摔倒的人,這行為看起來好像是挺有公德心的。

    但有公德心的前提條件是,對方摔倒不是因為自己。

    程安昀進步飛快,他自己慢悠悠滑了一段時間,在天黑以前已經能加速到和梁雎宴肩并肩了。

    當然梁雎宴是特地減緩了速度,但照這個趨勢下去,程安昀很快就不需要他放水也能追上他了。

    玩了一下午,他們在天黑之后回家了。

    這個點回家剛好吃晚飯,程安昀坐在副駕駛看著手機上一些博主發的滑雪視頻,發現他們大部分都是單板,于是突然轉頭看著梁雎宴說:“下次你教我滑單板吧?”

    梁雎宴也轉頭看了他一眼,說:“好啊,不過單板的摔跤次數可能會多一些,也不太好起來。”

    程安昀不以為意:“不是有你在嗎,你會拉我起來的。”

    這話說完之后車里沉默了幾秒,程安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說了句多曖昧的話。他悄悄瞥了眼在開車的人,對方表情沒什么異常,看起來一副在專心駕駛的樣子,但耳尖很明顯有些泛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滑雪的時候凍的。

    雖然程安昀說出這話純屬無心之舉,但梁雎宴實在是有點太不經逗了,這種惡作劇得逞的感覺也很有意思,本來還想要不要說點什么圓一下場的程安昀又把解釋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況且他說的是事實,梁雎宴是肯定會拉他起來的。

    第48章 情緒忽略

    兩人回到家后了就開始做飯,這次梁雎宴還是讓想幫忙的程安昀出去了。

    上次就不說了,那時候他剛退燒沒多久,讓病號下廚確實有點不太合適,但現在他好好的,怎么也不能讓梁雎宴再給他做飯,于是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各自炒幾道菜,互不干擾。

    梁雎宴先開始,他在廚房的時候程安昀就在外面玩手機,突然收到了于涵心發來的消息。

    對方把兩人白天一起拍完視頻之后拍的幾張合影p好發了過來,并打字說:[我選兩張發微博咯?]

    程安昀發去一句好,問道:[我可以保存等下次再發嗎]

    [當然可以,那你記得看一下我微博,別發重了]

    不等他回復于涵心又發來一條新消息:[白天拍的視頻花絮官博說要發一個失誤的片段,就這個,他們簡單p了一下,問問我們還有沒有別的修改意見,沒有的話他們就直接發了]

    下一秒一個十幾秒的視頻彈了出來,拍這條視頻的時候程安昀忘動作了,他偷瞄了一眼旁邊于涵心的動作,可以繼續跳下去,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戳中了鏡頭外staff的笑點,她拿手機運鏡的手因為努力憋笑發著抖,整個畫面也在跟著顫。

    然后于涵心也跳不下去了,也努力憋著笑,佯裝不滿地對鏡頭后的staff說:“你笑什么啊?我們兩個長得很好笑嗎?”

    結果staff一本正經地說:“沒有,你們兩個很好看,是這個手機太手機了。”

    于涵心憋不住笑了,程安昀也有些繃不住。

    這條視頻后期加工過了,配了一些夸張的音效,故意拉長并放大了程安昀忘動作偷瞄于涵心的那一兩秒的鏡頭,在他想起動作重新動起來的時候還給他配了個手忙腳亂的動畫特效。

    喜劇效果是有的,但是不多。

    程安昀覺得這條視頻的笑點可能都在他身上,看了視頻他才發現自己動作真的很僵硬,臉上的表情甚至帶著一點不合時宜的認真的求知欲。他往表情管滿分舞姿身段滿分的于涵心身后一站,像個渾身都是鐵打的機器人。

    看完視頻后他輕嘆一聲,打字回復:[我沒有什么意見,就是……我跳舞原來真的這么僵硬嗎]

    于涵心發來一串哈哈哈:[跳的時候我都不敢看你,一看見你我就想笑]

    程安昀發去一句:[辛苦了]

    這話像是戳中了于涵心的笑點,她又發來一長串哈哈哈。

    結束聊天后程安昀轉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梁雎宴關著門,他聽不太清里面的動靜,但梁雎宴現在應該還在炒菜。

    這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岑冉發給他一條婚禮邀請函。

    程安昀有些疑惑地敲了個問號過去,這么一段時間不見岑冉居然都要結婚了?

    猜到了他在疑惑什么,岑冉解釋:[扣什么問號啊,這可不是我結婚,你點開邀請函看看啊]

    程安昀這才點開那個鏈接,發現是潘晴和陳一舟的婚禮。

    還是那句話,這么一段時間不見他們居然都要結婚了。

    岑冉發來語音:“他倆都沒你微信,拜托我轉發給你。陳一舟說當初是你親眼見證他倆在一起的,所以婚禮你必須得來。”

    程安昀沉默片刻,又點開邀請函看了眼婚禮時間,1月5號。

    1月5號的話他大概率要在劇組拍戲,可能趕不過去,于是打字說:“到時候再看吧,如果有空的話我肯定去。”

    岑冉發來一個OK的emoji,聊天結束。

    恰巧這時身后的廚房門也開了,程安昀摁滅手機屏幕轉過頭,看到梁雎宴端著兩個盤子出來。

    對視的瞬間對方笑了笑,將菜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程安昀站起來,接下來該他炒他的菜了。

    雖然他說他不介意在做飯的時候旁邊有人圍觀,但梁雎宴還是以怕他在旁邊會礙事為由沒有進廚房。

    等一切準備就緒要開飯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八點。

    吃飯的時候兩人都沒說話,程安昀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梁雎宴是習慣使然。可即便是如此沉默的一餐,程安昀也沒覺得尷尬,他和梁雎宴就好像熟識多年的老友一般自然。

    飯后兩人還爭執了一下,最后是程安昀洗碗。洗到一半廚房外響起一陣鈴聲,梁雎宴手機走進廚房,道:“你的電話。”

    程安昀騰不出手,說:“幫我接一下。”

    梁雎宴點擊接聽后打開免提,將手機放到旁邊水沒有濺到的臺面上,用口型對程安昀說:“我先出去了。”

    程安昀點頭,梁雎宴還沒來得及走出廚房電話那頭就響起何晟的聲音,他直接地說:“我要結婚了,你來不來?”

    聞言程安昀沉默幾秒,問:“什么時候?”

    “就在這個元旦,兩天后。”

    “……”

    程安昀沉默了,怎么一個兩個的都要在這個元旦結婚,莫非元旦那天是什么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想,要不他也找人在那天結個婚吧。

    見他不回答,何晟又問一遍:“你來不來?”

    元旦節那天程安昀確實是放假的,但他并不想把假期用在參加婚宴上,于是說:“我沒空,那天我得拍攝。”

    “哈?”何晟道,“你真去拍戲了?拍的什么劇什么角色啊?別又是那種出場幾分鐘就下線的炮灰吧?”

    說到這個程安昀有些驕傲起來,他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水,頗有種叉腰的架勢,隨后拿起手機,一副要和對方好好說道說道的樣子,他道:“不是炮灰,是個很重要的角色。”

    何晟哦一聲:“男主?”

    “……”程安昀被打擊了一下,但還是如實回答,“不是,配角。”

    何晟繼續打擊他:“配角有什么重要的?”

    “……”程安昀沉默著在原地站了幾秒,最后放下手機繼續洗碗,將音量放低了些,說,“配角怎么就不重要了?”

    聞言何晟嗯了一聲:“也是,對你來說是挺重要的。”隨后他補上最后一刀,“畢竟之前你演的那些連配角都算不上。”

    “……”程安昀直接掛了電話。

    剛掛電話門邊就傳來一句:“這人是誰?”

    程安昀循聲轉頭,看到梁雎宴抱臂倚在門框上,也不知道這樣看了他多久。

    他收回視線,說:“以前的同學。”

    此言一出,程安昀等待良久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廚房里只有水池里碗碟碰撞發出的聲音。

    他沒忍住轉頭看了眼門邊,發現門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某個走路沒聲音的人似乎又不開心了。

    程安昀有些想笑,加快速度把手上的碗洗完后走出廚房,看到梁雎宴拿著手機在和不知道什么人發消息。

    見他出來梁雎宴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洗完了?”

    程安昀嗯一聲,坐到梁雎宴身邊悄悄瞥了眼他的屏幕,發現對面是林言朔,聊天記錄也都是些報表財務之類的字眼。

    他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問:“你今晚,打算怎么辦?”

    回復完對方的消息后梁雎宴摁滅手機屏幕,抬起頭看了程安昀幾秒,說:“我在郊區還有套房子,實在不行我就去那邊湊合一下。”

    “……”

    這么輕飄飄地說出了自己的第三處房產,還“湊合”一下。

    程安昀深吸一口氣:“郊區……挺遠的吧,沒近點的了嗎?”

    梁雎宴搖頭,開口前手上的手機先亮起屏幕,他一邊打字回復林言朔的消息一邊語氣淡淡地說:“別的都出市了。”

    “……”

    山鳥與魚不同路,普通人和有錢人也有壁。

    程安昀決定不再和他談論房子,直接切入主題:“如果不嫌棄的話,你今晚要不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聽到這話梁雎宴打字的手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他說:“還是不用了,今天已經很打擾你了。”

    這下程安昀確定了,他真有點不高興。

    他伸出手戳了戳梁雎宴的胳膊,梁雎宴的視線不自覺落在他手指上。程安昀解釋道:“他過兩天都要結婚了,我和他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關系并沒有那么好……反正沒我和你好。”

    “……”聽到最后一句話梁雎宴收回胳膊躲了一下他的戳戳,微微皺著眉像是有些費解,問道,“為什么要和我說這些?”

    程安昀直視著梁雎宴的雙眼,發現他好像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有些疑惑。

    他不能說“我覺得你有點不開心”這種話,梁雎宴的疑惑都這么明顯了,他再這么說的話倒顯得有點自作多情了。

    于是他摸摸鼻子,隨便扯了個由:“因為元旦那天剛好是我假期最后一天,我有些糾結要不要去,想問一下你的意見。”

    梁雎宴果真就思考起來,最后道:“如果只是關系沒那么好的普通朋友的話,那我覺得你還是好好享受假期更好一點。”

    程安昀靜了幾秒,點點頭:“那我聽你的,我不去了。”

    梁雎宴沒說什么,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程安昀抬起頭看著他,想說些什么讓他再留一會兒,但最后還是沒開口,也站起來說:“我送你到樓下。”

    最后依舊是像上次那樣,程安昀看著梁雎宴上了車。梁雎宴降下車窗,對他說:“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程安昀點點頭,退后一步說:“再見,梁雎宴。”

    梁雎宴笑了一下也說:“再見。”

    說完他便升起車窗,發動引擎踩下油門離開。等徹底看不見車尾之后程安昀才轉身往家里走,低著頭邊走路邊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忍不住開始在心里復盤剛才的事。

    剛才梁雎宴似乎……把他們兩個人的情緒都忽略了。

    忽略了他的,還忽略了自己的。

    第49章 品牌代言

    元旦假期結束后程安昀就回劇組繼續拍攝了,前兩天《弦月》官博和官抖都發了他和于涵心一起拍的手勢舞視頻,那個失誤的小花絮也發了,這兩條視頻的流量都挺高的。

    不知道電影宣傳效果怎么樣,反正程安昀靠這個漲了一大波粉,并且在誰誰換個頭像都可能會上熱搜的娛樂圈里,那個#程安昀人機#的詞條也在熱搜文娛榜上掛了會兒。

    羅月泠趕在沖浪第一線,她截了好多網友的評論發過來,程安昀自認不是什么笑點很低的人,但每一條評論都看得他忍不住想笑。

    于沁告訴他讓他抓住這波流量,趁現在發發那天拍完視頻后拍的照片,于是程安昀又久違地登上了微博,他的粉絲數量甚至可以說是每秒都在變動,也一直有新私信新評論發過來。

    他選了兩張照片發了微博,聽于沁的話去關注了一下自己的個人超話,看到超話頭像是那天羅月泠幫他拍的那張照片。

    為了趕拍攝進度,魏其是給大家輪著放元旦假。程安昀回去拍攝的時候很多人假期還沒結束,因此劇組顯得有些寂寥。

    午休放飯時間程安昀端著盒飯坐到了小太陽前面,隨手點開了抖音邊刷視頻邊吃飯。

    吃到一半的時候一瓶水突然越過肩膀出現在視野里,程安昀轉頭,發現站在他身后的人是聞濯。

    他接過那瓶水,道:“謝謝。”

    聞濯坐到他身邊,程安昀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一些地方取暖,關閉手機將其放進了口袋里。

    “你是不是最近這兩年剛出道的?”聞濯率先開口。

    程安昀嗯一聲:“算是吧,我合同簽了五年,要到期了。”

    他將盒飯蓋好放到一旁,見狀聞濯說:“只是因為進組這么久我還沒怎么和你在私底下交流過,所以趁現在劇組人少來和你聊聊天而已,不用在意我,你繼續吃。”

    程安昀笑了一下說:“我吃飽了。”

    他聽到那句“趁現在劇組人少”想起聞濯粉絲說他其實很社恐來著,想起這段時間很少見聞濯和其他演員或工作人員在鏡頭外有過多的交流,覺得那或許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的話,那聞濯現在應該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終于下定決心主動來找他搭話的吧。

    聞濯嗯了一聲,果不其然接下來兩人就沉默了。

    程安昀也有些尷尬,正想著說些什么緩和一下氣氛的時候聞濯干巴巴地說:“你演技挺不錯的。”

    “啊……”程安昀又說,“謝謝。”

    “性格也不錯。”

    “……謝謝。”

    思考幾秒,聞濯繼續道:“長得也不錯。”

    “……”

    不等他再開口說謝謝,聞濯繼續說:“我朋友的妹妹很喜歡你,她知道我們在一起拍戲之后就一直說要我幫她要個簽名。”

    程安昀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點了點頭。

    下一秒聞濯從口袋里掏出半張折疊的紙打開:“簽這里就好。”

    程安昀接過那半張紙,翻面,看到背面是幾道數學題的解析過程,還有一些小貓小狗和龜殼上寫著老劉兩個字的小烏龜的涂鴉以及“什么時候下課啊困死我了”“我剛睡醒”的字樣。

    他語氣試探:“莫瑜?”

    聞濯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程安昀指指紙張的右下角:“她寫了名字。”

    “……”聞濯靜了一瞬,點頭,“是叫莫瑜沒錯,你快簽吧。”

    程安昀看著他眨了眨眼:“我沒有筆。”

    “……”

    聞濯又沉默了,難怪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原來是忘記拿筆了。他起身:“我去給你拿。”說完他同手同腳地走了。

    目送他離開后程安昀收回視線,又將那半張草稿紙翻過去看了眼右下角的名字。要不說緣分很奇妙呢,幾個月前他們在小區偶遇,過去了這么久居然又以另一種方式會面了。

    他又想起之前剛知道有人嗑他和原弛cp的時候他說他沒有唯粉。

    這不就有了嘛!

    片刻后聞濯拿著一支筆回來了,程安昀簽完名字他就拿著那張草稿紙走了,一秒也不愿意多呆的樣子。

    下午拍攝結束后程安昀準備要回酒店,他在車上邊等于沁打電話回來邊和梁雎宴隨意聊著天,他想起什么說什么,話題從午飯不好吃說到路邊那只中分的小貓的時候于沁回來了。

    “好消息親愛的們。”于沁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邊系安全帶邊回頭和程安昀和羅月泠說,“剛才是個品牌方的電話,問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安排,要請你去做代言人。”她指了指程安昀。

    程安昀原本坐沒坐相地靠在旁邊的車門上玩手機,聞言他眨眨眼反應了一下,隨后頗為正經地直起身體端坐在位置上,問:“代言什么東西?”

    “男士洗面奶,這款。”于沁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程安昀接過手機,她繼續說,“他們那邊說看你的安排,這款洗面奶是新升級的,目前還沒正式上市,所以廣告什么的也沒開始打。他們DDL是在四月份,你最晚要在三月的時候給他們答復。”

    程安昀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產品海報,ForM。這個品牌的知名度還挺高的,不過以前ForM的代言人找的都是二線往上的藝人,他現在雖然不是無人問津了,但還是連三線都不算。

    也就是說,ForM在賭。

    賭他能火,賭他能躋身二線甚至以上。

    程安昀看了幾秒后把手機還給于沁,道:“去,等下次休息的時候就去看看。”

    “行,那我和他們說。”于沁接過手機,示意胡偉開車。

    胡偉應了一聲,隨即便發動汽車引擎。聲音驚動了一只在路邊光禿禿的枝椏上睡覺的小麻雀,程安昀看到它舞動翅膀飛了起來。但車頂遮擋視角有限,他很快就看不見它的影蹤了。

    再一次有完整的一天假期是在兩個星期后,那天程安昀和于沁一起去了ForM總公司。他們和項目經約的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半,十一點的時候他們就到了接待室。

    聊完產品后項目經說:“您二位應該了解過我們品牌,線下活動不是很多,畢竟現在年輕人相比線下選擇網購形式的更多一點,所以就是如果要線上直播的話您看您這邊能接受嗎?”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不過也不會很多次,代言期一年,線下活動只有一次,線上直播可能一共也就三四回這樣。”

    于沁轉頭看了眼程安昀,程安昀點頭:“可以接受。”

    “好,可以接受的話那我們就在合同最后一頁簽個字按個手印吧,已經確認合同沒什么需要修改的條例了對吧?”項目經說著,把筆和紅印泥遞了過去。

    合同他們剛剛已經逐字逐句看過了,沒什么坑,于沁幫忙回復:“沒什么需要修改的,那我們簽字了哈。”

    她接過項目經遞來的筆和印泥,程安昀剛拿起筆要簽字的時候房間門突然被打開,一個戴方框眼鏡的男人走進來。

    “江總?”項目經站起來,“您怎么來了?”

    見到對方于沁喲一聲也站起來,伸出手:“江總好。”

    程安昀雖然不清楚江總是誰,但也起身朝對方伸出手,語氣溫和地復讀了一遍于沁剛才的話:“江總好。”

    江總握住他伸來的手看了他幾秒,那眼神有點奇怪,說不上赤裸但也確實不太友好。

    程安昀抽了一下手,江總這才放開他,笑著說:“坐坐坐,代言談得怎么樣了?”

    幾人又坐了回去,于沁指了指程安昀身前的合同,笑道:“這不馬上就要簽字了嗎?江總來得很是時候啊。”

    江總笑而不語,看著程安昀在合同上簽好名字按下手印后他才看著程安昀說:“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聽到這話項目經識趣地站起來:“江總,我先去忙了。”

    于沁也聽出了他的意思是要和程安昀單獨說幾句話,她晃了晃自己的手機,說:“我出去打個電話,馬上回來。”

    她起身離開,臨走時還安撫似的拍了拍程安昀的肩膀。

    程安昀看著房間門被關上,抽了張放在旁邊的濕紙巾,邊擦著指腹上的印泥邊看著坐在對面的人說:“江總,您有什么話要和我說?”

    江總單手托著下巴,帶了點審視意味地看著他,說:“這個代言的機會,是我指名要給你的。”

    他這個審視打量的眼神看得程安昀有點不舒服,但他還是笑了笑,說:“多謝江總賞識,我一定會盡全力配合工作的。”

    江總沒有回復,而是問:“你不好奇我為什么要給你?”

    程安昀完全不好奇,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

    他還沒說話,江總就道:“因為我覺得你很有潛力,能成就一番事業。雖然你現在的名氣很低,但總有一天你會火的。”

    所以之前他猜對了,ForM就是在賭。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江總話鋒一轉,“因為我刷到你的微博,你和我弟弟長得有點像,看著你的臉會讓我想起他。”

    “……”

    程安昀無語,什么替身文學。

    “不過像這樣面對面的話,你們一點都不像。”江總向后靠在椅背上,道,“反正代言已經給你了,那就合作愉快吧。”

    程安昀不是很想他,他把手里紅了一塊的濕巾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從椅子上站起來禮貌地微笑:“江總,合作愉快。”

    第50章 直球攻勢

    說完程安昀拿起桌上另一份合同,朝江總彎了彎唇角轉身出去了。

    于沁正在外面等他,見他出來了朝他走過來,看了眼他手里的合同,又看了眼接待室的門,小聲問:“江總和你說什么了?”

    程安昀搖搖頭:“沒說什么。”

    于沁沒繼續追問,她提起手里的禮盒:“剛才李經去拿了樣品給我,你這邊也沒事了的話那我們就差不多可以走了。”

    “好,我們走吧。”程安昀接過她手里的禮盒走了兩步,最后還是沒忍住低聲問,“這個江總是……?”

    于沁哦一聲,道:“ForM現任CEO江逸,也不怪你沒提前了解過,一般只是談產品代言這種小事的話根本接觸不到總裁,但今天也不知道咱們是什么運氣,居然碰上他了,稀奇。”

    程安昀抿了抿嘴,最后還是沒把江逸說他像他弟弟的事說出來。

    打車回去的路上于沁突然想起什么,道:“哎呦,我剛想起來,你之前不是和我說打算八月底合同到期之后就退圈嗎,那你這代言合同簽一年?是不是不打算那么快退了?”

    程安昀原本在看窗外,聞言轉頭看她,簡單地嗯了一聲。

    他其實已經想好了,退圈是一定要退的,剛才談合作的時候項目經已經和他們明說了,不管是線上還是線下活動都主要集中在上半年。現在剛一月份,離他合同到期還有七個月,這點時間怎么也夠了。

    除此之后也就只是會在線下門店和產品包裝上用用他的半身像,線上網店以及官方賬號循環播一下他拍的廣告而已。

    等合同到期了他會慢慢淡出娛樂圈,等這個為期一年的代言合同到期后再宣布退圈,畢竟違約金挺高的,他賠不起。

    于沁只當他是決定跳槽了,說:“等解約之后你打算去哪?其實我也想跳槽了,你要不自己開工作室吧?我肯定直接辭職去跟你干。”

    程安昀笑了一下,半開玩笑道:“我考慮考慮,還有大半年呢。”

    “也是,還早著呢。”于沁嘆了一聲,道,“其實這么幾個月也很快啊,一眨眼就過去了。咱們九月底的時候剛認識,結果這么快現在就已經一月份過半……誒?”

    她突然想起什么,轉頭看著他,“我記得你生日好像就在這個月底吧?”

    聞言程安昀愣了一下,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日期,今天1月17號,他生日在23,還有六天時間。

    “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禮物嗎?”于沁問道,“我提前給你準備好。”

    程安昀搖搖頭,于沁記得他生日這事他沒覺得多奇怪,畢竟資料上明明白白寫著。剛好拿起手機了,他順勢解開鎖屏告訴梁雎宴他成功拿下那個代言了,邊打字邊說:“23號那天魏導應該不會給我放假。”

    “不放假那也得過啊,在劇組過生日這么多人一起,熱熱鬧鬧的多好。”于沁拿出手機說,“我看看訂個多大的蛋糕合適。”

    “……還是別了吧,沁姐。”程安昀突然社恐,“我還是更想自己一個人過,太多人的話……我不習慣。”

    想到現在年輕人都不太愛社交,于沁善解人意地點點頭,道:“解解,那我就買個小點的蛋糕吧,嗯……和我還有月泠一起過可以嗎?我們三個一起,不叫別人。蛋糕你想要什么樣的?”

    程安昀其實也不是很想和她們一起,或者再直接點說,他根本不想過生日。

    但他不想掃了于沁的興,于是道了聲好,繼續說:“那就我們三個一起,蛋糕我都行,你們選就好。”

    “那你都這么說了,我可就按我自己的審美選了。”于沁去選蛋糕樣式了,程安昀去看了看魏其發在群里的接下來幾天的劇情拍攝安排,他23號那天確實還要拍攝,但21號他休息。

    他遲疑了兩秒,最后還是和梁雎宴說了自己快生日了。

    對方接下來說的話和于沁一樣,問他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禮物。

    程安昀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打字說:[我生日那天還得拍攝,不過21號我休息,我想那天回去一趟]

    發送后他繼續打字,幾秒后他看著輸入框里那句“你那天可以陪我提前過個生日嗎”深呼吸一下,最后鼓起勇氣點擊發送。

    然后程安昀火速把梁雎宴設置成免打擾,直接退出微信。

    直到回了酒店他才敢點開微信看梁雎宴的回復:[我的榮幸]

    [21號你想什么時候回來?我去幫你看看票]

    程安昀撈起旁邊的靠枕抱在懷里,打字說:[上午吧]

    對方過了兩分鐘才回復:[買好了,上午十點半的票,十二點多到站,等你到了之后我去車站接你]

    此刻程安昀反倒推辭起來,發語音說:“你不忙嗎?我自己回去吧,我們晚上一起吃頓飯就行了,我上次說過要請你的。”

    屏幕另一頭的梁雎宴聽到他最后一句話笑了一下。

    都過去這么久了還記著請他吃飯呢?

    他將手頭幾份文件好收起來,打字回復:[沒事,我不忙,我去接你吧。如果要請我吃飯的話,你想請我吃什么?]

    屏幕頂端備注那欄的名字變成了正在輸入,幾秒后一條新消息彈出來:[請你吃特供版長壽面,壽星自己做的那種]

    梁雎宴看著這句話低低笑了起來,他甚至能想象到程安昀打出這句話時的表情,一定是在認真又正經地打趣他。

    然而他猜錯了,發出這條消息的壽星本人其實有些臉紅,他的表情和認真正經兩個詞搭不上什么邊。

    片刻后梁雎宴才回復:[那我就托壽星的福,和壽星一起長壽]

    程安昀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沒有立刻回復消息,而是放下手機先去浴室用冷水洗了遍臉。

    等臉上的溫度退下來后他才出去拿起手機,卻不知道該怎么回了,千挑萬選最后選了一個小貓開心的表情包發了過去。

    20號那天晚上程安昀光榮地失眠了。

    白天他拍攝了一天,已經很累了,但不知道為什么一躺到床上想起第二天梁雎宴要和他一起過生日,他就有點睡不著。

    他翻來覆去良久,最后凌晨兩三點才合眼。

    為了防止誤車他定了八點的鬧鐘,醒來的時候程安昀一動不動地沉默著坐在床上,花了快半小時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因此當他到站后見到來接他的梁雎宴的時候,對方伸出手來拿他的行李箱,第一句話就是:“昨晚沒休息好嗎?”

    程安昀點了點頭,捂嘴打了個哈欠,隨后抬手揩去溢出眼眶的生淚水,自然而然地就將自己的行李箱交給了梁雎宴。

    梁雎宴盯著他眼尾處那顆濕潤的小痣看了幾秒,在程安昀向他投來目光的前一刻收回視線,說:“那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睡一覺吧。”

    “我不想睡覺。”程安昀看著他,道,“你之前答應我要教我單板滑雪的。”

    “今天嗎?”梁雎宴頓了一下,“等下次吧,今天你在家好好睡覺,等下次有機會我們再去,我先送你回家。”

    說著他便拖著行李箱往車站外面走,程安昀跟上,在他背后說:“可我不知道我下次休息是什么時候。”

    梁雎宴道:“沒關系,我隨時都有空。”

    程安昀抿了抿唇,最后還是決定聽他的話。他抬頭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人,說:“我不想回家,去你家可以嗎?”

    他有一點點想念梁雎宴那張大床了。

    梁雎宴頭也沒回,和他說好。

    開車到到璟云雅庭后程安昀直接就去睡覺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出去找梁雎宴,看到廚房亮著燈。剛要去看看梁雎宴在不在的時候,他先在茶幾上看到了一個蛋糕。

    程安昀腳步方向一轉朝茶幾走過去,想偷偷解開禮帶看看蛋糕長什么樣子的時候廚房那邊傳來梁雎宴的聲音:“醒了?”

    他忙站直身體,梁雎宴朝他走過來,說:“做不了飯了,我們出去吃吧。”

    “啊?”程安昀看了眼廚房的方向,“怎么了?”

    梁雎宴無奈地聳聳肩:“油煙機壞了,現在時間太晚,維修師傅已經下班了,最早也得等明天早上才能來修。”說著他拿起手機,繼續說,“我看看附近的餐廳,你想吃什么?”

    程安昀眨了眨眼,說:“我們在家點外賣吧。”

    梁雎宴聞言看了他一眼:“生日吃外賣,不太好吧?”

    程安昀說得有有據:“可嚴格來說今天并不能算是我的生日,我生日還得后天呢。”說著他轉頭看了眼窗外,“而且現在外面天都黑了,我不想出去。”

    話音落地后屋內安靜了片刻,最后梁雎宴妥協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頭挨著頭一起點外賣,在騎手距離他們還有一兩百米的時候程安昀又說:“我們再喝點酒?”

    壽星最大,梁雎宴很服從安排地點了點頭。

    他們有一起去酒柜里選了幾瓶酒出來,剛將各種各樣的酒放下家門就被人敲響,外賣到了。

    和騎手道過謝后梁雎宴關上門,轉身看到程安昀已經開了一瓶白葡萄酒正往杯子里倒酒。他輕笑一聲,半開玩笑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挺愛喝酒的。”

    程安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聞言笑了一下,也用調笑的語氣回應:“我一開始也看不出來你居然會抽煙。”

    “已經在戒了。”梁雎宴將剛拿到的燒烤外賣放到程安昀身前,又問,“找個電影?”

    程安昀點了點頭。

    梁雎宴像上次那樣用投影儀放電影,兩人坐在地毯上邊看電影邊吃東西,時不時說兩句話,碰個杯。

    程安昀將胳膊交疊著放在曲起的雙腿上,電影里男女主情到深處正在激情熱吻,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看,悄悄去瞥坐在旁邊的梁雎宴。

    對方表現得就很自然,神色不變地看人接吻,好像那只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電影鏡頭。

    此刻程安昀莫名其妙在想,如果梁雎宴去做導演的話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畢竟他看人親密都不帶尷尬的。

    電影畫面的明暗變化悉數呈現在梁雎宴眼中,程安昀在他眼中看到男女主似乎停止接吻開始互相脫衣服了,他突然有點坐不住了。

    終于梁雎宴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起來,他移開視線端起杯子喝了口酒,下意識般看了眼身邊的人。

    兩人就這樣對上了目光。

    程安昀還趴在自己曲起的雙腿上,仗著屋里的燈關了,環境比較昏暗,即使被梁雎宴發現他在偷看了也依舊肆無忌憚地看著對方身上的每一處。

    隨著電影畫面切換明明暗暗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沾了酒液的嘴巴,還有吞咽時上下移動的喉結……

    他想起之前他差點趁著醉酒親了梁雎宴的事,視線又不自覺落在對方的雙唇上。

    兩人就這么無言對視,電影里的片段依舊是少兒不宜。片刻后程安昀直起腰,往梁雎宴那邊挪了挪。

    梁雎宴挑了下眉,有些好奇他想做什么,坐在原處沒動。

    下一秒程安昀抬手攀上他的肩膀,恰巧這時電影里男女主親密的戲碼結束,在黑屏轉場的時候他趁黑湊近梁雎宴的臉,在他嘴唇上輕輕貼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酒壯慫人膽,支持直球!支持想親就親!

    兩個人初吻都沒了,值得紀念的一章=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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