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第 351 章
老六小六出生到現在, 莫小水沒?少抱他們?,尿布也不知道幫他們?洗了多少盆:“我們?以前?經常一起玩。”他勉強扯開嘴角笑一下?,說:“他們?兩?個很乖, 可懂事了。”
“是嘛,那?回了家,我給他們?寄些人參過來, 上次給的那?幾支, 這?兩?個孩子似乎很高興,直接撲在箱子上, 笑得咯咯響!蹦卵┯⒑屠狭×佑|過,這?兩?個孩子確實是懂事, 每次見她上門,那?是又給她找凳子, 又給她上茶水, 總是笑呵呵的, 有時候被?蔣小一和白子慕收拾了也不生氣,不記仇, 被?打?了就自己揉揉小屁股, 后頭?該干啥還是繼續(xù)干啥,一看就是開朗的孩子。
這?種孩子,很少有人會不喜歡。
莫小水自是不會拒絕。
正好老六小六缺口糧。
即使穆雪英不說,他自己也會想法子弄點來。
家里一下?子少了兩?人,似乎都安靜了很多,蔣小一不放心蔣小二, 莫小水離開許久后他才過去敲了敲門。
“小二。”
“大哥, 什么事?”蔣小二的聲音從屋里傳來,有些悶悶的。
蔣小一又敲了下?門, 說:“開門。”
蔣小二從不會拒絕蔣小一,哪怕現在不想見人,他還是掀開被?子起身。
沒?一會兒?門打?開了,蔣小二還穿著中衣,胸膛微微敞著,已經有了少年人的模樣。
他身子不好,加上性子原因,他不會像蔣小三和趙鳥鳥那?般到處野,沒?怎么曬過,因此身子幾乎白得有些發(fā)光,看著有些瘦,卻又不會顯得太過單薄,因為時常幫著家里干活,手臂和胸膛上甚至還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
蔣小二眼睛有些紅腫,眼瞼下?甚至還有一道淡淡的陰影,臉色蒼白,面色十分?憔悴,想來昨夜是一宿沒?睡。
蔣小一心疼極了,隨他進屋在床邊坐下?,問:“你和小水鬧什么矛盾呢?他今兒?走了,你也不出去送送他。”
蔣小二在他旁邊坐下?,露出苦笑,說沒?鬧什么矛盾,就是早上沒?起得來。
蔣小一沒?信:“你跟大哥說實話!
蔣小二沉默著,額上垂下?的碎發(fā)遮住了他的眼睛:“……我就是氣他。”過了好半響蔣小二才說:“他之前?明明同我說好了,不走了,可又出爾反爾,也不早些告訴我,臨走前?晚才說,不就是怕我……”
“怕你什么?”
蔣小二又搖頭?道:“沒?。”
蔣小一看著他,嘆了口氣說:“他的家不在這?兒?,遲早是要走的,怎么可能會留下?來,他回了家,那?便是西國的王爺,可留在這?里,他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
所?以蔣小二才格外覺得難受,心臟似乎都被?緊緊攥著,每一口呼吸都痛至全身。
莫小水站在門外時他是知道的,他沒?敢出去,直到腳步聲漸漸消失,他忍不住想追出去,可最后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他沒?有任何理由能讓莫小水留下?來。
莫小水留下?來,能得到什么?得到的只有干不盡的活兒?,甚至,還會有一些帶著惡意的辱罵和輕視。
他能給莫小水優(yōu)渥的生活嗎?
他給不了,他做不到。
因為他就是個沒?出息的病秧子,他還得靠著大哥過活。
他沒?有兩?個小弟那?么好的身子骨,他在這?個家,似乎一直以來都是拖累。
莫小水回去了,那?他便是高高在上的、他這?輩子都觸及不到的王爺。
他受萬人仰望和尊敬,他不用再拖著麻袋和他漫山遍野的去找野菜。
不用再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干活。
不用再嚴寒冬日里跟著他們?拋頭?露面,受盡艱苦。
對于莫小水那?懵懵懂懂的,莫名又難以言明的感覺,他不是不明白。
以前?尚且想著去回避,可只要莫小水一出現,他卻又情不自禁。
他不信莫小水不明白他的感情。
可懂了,他還是選擇走。
那?么在他眼里,榮華富貴,大抵是重過他。
他更想要榮華富貴。
意識到這?一點,蔣小二只覺心如刀割,這?種痛楚來得迅勢洶洶,就像往他胸口最柔軟的地方,插上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然后攪啊攪,直至沒?一處好地方。
一時間蔣小二心思不禁起伏著,即覺苦澀,又覺悲傷。
蔣小一看他臉色不對:“你在想什么?”
“大哥!笔Y小二低著頭?,語氣干澀:“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個累贅?以前?就是因為要給我治病,所?以你和父親才那?般勞累,吃也吃不飽,是我拖累了家里,后頭?又因為要送我去讀書……”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蔣小一不高興聽這種話:“什么累贅不累贅的,你是我弟,你咋的能這?么想,那?你覺得老六小六是累贅嗎?”
蔣小二立即矢口否認:“當然不是!边@?是他的侄子,雖然不是他生的,可他疼他們?跟疼兒?子一樣。
“那?不就是了,你別動想西想的,想太多了腦子容易壞,你現在就是閑得慌,等下?我讓你哥夫給你找個書院,你去書院里頭?讀讀書,有事干了,我看你還有沒?有那心思去亂想。”蔣小一說。
“啊?誰要去讀書?”白子慕從門口進來。
“小二了,他現在閑得慌!笔Y小一說。
蔣小二嘴巴動了動,想說沒?有,蔣小一一個眼神掃過去,蔣小二支支吾吾不敢說話了。
“想去讀書了?”白子慕進屋做在蔣小二左邊,看著蔣小二,說:“去讀書也好,你本?來就病殃殃的,有一股要弱不禁風倒地不起的氣質,再讀點書,我跟你講小二,到時候你怕是都不得了。”
蔣小一興致勃勃:“怎么不得了?”
白子慕:“有股文弱病美人的氣質,很多姑娘哥兒?都喜歡這?一口。”
“真的嗎?”
“真的!
“那?到時候咱家小二都不愁找不著媳婦了。”
“那?必須的啊!”
蔣小二就見他們?兩?人越說越激動,然后說著說著,就走了,說是要立馬去給他找書院。
蔣小二感覺挺心塞的,他現在需要的是安慰,不是讀書。
不過他沒?空心塞,因為老六和小六抱著一堆褲子來找他了。
“二叔,二叔,你忙不忙?”
“不忙!
“不忙你幫我們?縫一下?褲子吧!我和弟弟有好幾件褲子都爛了,沒?褲子穿咯!
蔣小二:“……小外公呢?”
“小外公去客棧里頭?幫忙了,說客棧里頭?的手撕雞賣得太火了,后廚的人撕雞撕不過來,小外公就過去了不在家。”老六說。
蔣小二任勞任怨給他們?縫褲子,老六和小六大概知道他心情不好,還在床上逗他笑,兩?人趴著,撅起小屁股,拱成毛毛蟲一樣,在床上爬來爬去。
有兩?個小侄子在,蔣小二覺得心情好了些。
算了。
不去想了。
就當有緣無分?,時間長了,他總能忘掉的。
京城書院說來說去,最為出名的,其實就國子監(jiān),它相?當是大周最高的學府和教育管理機構?。京城但凡有點臉面的人家,都會擠破腦袋想把孩子送里頭?。
在國子監(jiān)里頭?就讀的,要么是家世不俗,要么是學識不凡。
白子慕覺得蔣小二身為他的小舅子,要進應該也是進國子監(jiān)這?種地方。
好資源不占白不占。
蔣小二讀書本?來就厲害,當初傅君然他外公就說了,這?孩子聰慧,是塊讀書的料。
先前?是忙,孩子就沒?安排好,才讓他閑得想去早戀,白子慕想塞他進書院去,再賄賂一下?夫子,多給他布置一些課業(yè),讓他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課業(yè)課業(yè),看他還有沒?有那?心思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雖然這?個大舅子有點林黛玉的范,可經常悲春傷秋容易死得快。
再說了,他都說了不能早戀不能早戀,但這?幾個破瓜娃子卻不聽?話,一個一個的早了起來。
這?兩?個東西不學好,還是鳥鳥省心多了,整天除了想吃的,腦子里就裝不下?別的事,這?種孩子養(yǎng)起來,真是半點不用人操心。
不過以他目前?的身份,好像想把蔣小二塞國子監(jiān),有點困難。
有困難就找哥。
白子慕和蔣小一去買了菜,又派小六進宮同周初落說一聲,晚上來家里吃飯。
蔣家氣氛好,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又很是熱鬧,周初落雖冷清,可是個人,他都渴望著溫暖。
偌大的皇宮冷冷清清,雖富貴滔天,卻不是他心目中的家。
蔣家即使又小又破,可卻讓人覺得踏實,熱鬧。
周辭越以前?總愛有事沒?事就往蔣家跑,周初落還甚是納悶不解,在蔣家呆了幾次,漸漸便也能理解幾分?。
在蔣家,他不用時時刻刻崩著那?根炫。
宮里的菜肴再好,但說實話,好像白子慕燒得更合他心意些,雖然沒?那?么精致,可卻有煙火和家的味道。
周初落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但自父皇和母后相?繼離世后,他再沒?吃到過,能給于他家的味道的那?盆菜。
他也一直覺得食物只能果腹,可現在他才知道,其實飯菜也能給人帶來愉悅,特別是一桌人圍著,熱熱鬧鬧的時候。
他很喜歡這?樣輕松的日常,那?歡聲笑語,讓他不再感到孤獨。
一桌子人擠一起,他就覺得似乎吃什么都香。
周初落晚上就帶著周辭越過去了,一看桌上,有他喜歡的麻辣小龍蝦,還有酸菜魚,黑豆頓豬蹄,紅燒排骨。
周初落轉身就想往外走。
蔣小二拉他:“哎,二哥,你去哪。俊
這?一桌明顯就是‘鴻門宴’,周初落說他宮里還有事。
蔣小一不放手:“有啥事不能吃了再走?”
周初落想了想,鴻門宴其實也沒?什么,自相?認以來,白子慕和蔣小一除了開口問他要幾塊地,似乎就沒?問過什么了,要是想升官加爵,照白子慕那?性子,怕是早開口了,蔣父幾個更不用說。
那?就吃吧!
那?麻辣小龍蝦紅彤彤的,實在怪是饞人的。
天氣熱,一家人在院子里吃,這?邊房屋不怎么擁擠,遠處晚風還能吹到院子里來,帶著些許涼意。
小貝子和星哥兒?如今都是擱后院吃,這?小兩?口子自己吃覺得舒坦些,而?且主?仆擱一起確實是不成規(guī)矩,趙云瀾便讓他們?自己吃。
這?會兒?一桌滿滿當當,差點坐不下?,老六和小六蔣小一拿盤打?了點飯,又夾了點蝦,幾塊排骨,幾口小青菜,便打?發(fā)他們?到一旁吃。
老六小六都習慣了,捧著碗坐一旁臺階吃得高高興興,蔣小一時不時給他們?剝點蝦,再夾點肉,沒?餓著他們?。
周初落第?一次見的時候還覺得心疼,覺得蔣小一這?么做不太好,直到聽?見蔣小二幾個說以前?在村里,家里來客人,他們?也是捧著碗在外頭?吃,那?算了,他們?大概也是習慣了。
白子慕手藝是有目共睹的,周辭越吃得很美,左邊是父皇,右邊是四叔,更美了。
這?個四叔,總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趙鳥鳥看他:“小越,你怎么一直看著我,不餓嗎?”
“餓,但四叔吃得香,我看了心里美!
白子慕都噎住了:“你怎么跟老六一個樣。”油嘴滑舌的。
周辭越義正言辭:“我們?是兄弟,肯定一樣。∫且稽c都不一樣,那?還能是兄弟?叔叔,你以后可別再說這?種話了,傷了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白子慕:“……”
趙云瀾幾個都笑了,連著周初落都無奈的搖搖頭?。
飯后白子慕才和周初落說了事。
“進國子監(jiān)?”周初落有點詫異。
“是!”
“就這?事?”
白子慕點頭?:“是啊!”不然還能有什么事?
周初落不說話了。
那?這?真是一點難度都沒?有,國子監(jiān)以他的身份安排幾個人進去那?是輕而?易舉。
“小三去嗎?”周初落開口問。
蔣小一和白子慕還沒?說話呢!蔣小三就搶先開口,恐慌又著急,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說:“不去不去,小三不去。”
“為什么不去?”周初落倒是有點好奇,要知道,國子監(jiān)那?可是大家搶破頭?都想進去的地。
國子監(jiān),說白了,沒?功名的進去,那?就得一直在里頭?讀到考上功名。
那?便是得在里頭?讀將近十年,不過這?是尋常人,要是那?特別厲害的,像各地方府試,考了個第?一名,被?推薦進國子監(jiān),那?這?般已有功名在身的,只需兩?三年參加完殿試就能從里頭?出來。
蔣小三雖傻,但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不是那?塊料:“去里面讀書,天天坐課室里面,那?跟坐牢被?判十年有什么區(qū)別?”
白子慕:“……好像并沒?有什么區(qū)別,我當年坐過!
“就是,所?以小三不想去!
“那?你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你已經是有夫郎的人了,你二哥光棍,他去吧,去讀點書,把氣質搞好點,以后出來了好找媳婦。”蔣小一說:
“其實夫子說話太文縐縐了,我估摸著你真去了,肯定也是聽?起來好像每一個字都聽?得懂,但仔細琢磨又好像自己啥也沒?懂!
蔣小三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非常激動,臉都紅了:“大哥,你懂小三!
周初落都噎住了。
蔣父聽?不得這?種話:“要是能讀書,還是盡量多讀點書!
周初落暗暗點頭?。
還是蔣父說話中聽?些。
“光有那?個啥氣質有啥用,這?玩意兒?又填不飽肚子,多讀點書,以后打?算盤容易,像你們?爹爹一樣!笔Y父又繼續(xù)說。
周初落:“……”
已經聽?不下?去了。
趙云瀾無奈的扶了扶額,道:“皇上,你別聽?他們?瞎說。”
他在繡小衣裳,周初落指指蔣小一的肚子,道:“是給那?孩子做的嗎?”
“嗯!壁w云瀾說:“這?會七月,孩子四個月了,也不曉得什么時候會生,但要是在年底,那?會兒?冷,可得多做些衣裳!
周初落一怔,看向不遠處正在玩鬧成一團的幾人,問:“老六小六不是六月就生的嗎?”
“不是!壁w云瀾說。
“那?是幾個月生的!壁w云瀾看向蔣小一。
蔣小一想了想:“十多個月呢!二哥,難道你是六個月就生了?我夫君說,他們?熊貓,幾個月就能生一窩!
周初落那?會兒?六個月就生了周辭越,懷胎那?幾月,他可謂是受盡了苦頭?,可方才蔣小一似乎是吃嘛嘛香,身體倍棒,這?怎么回事?
他自小練武,身體素質不差。
所?以……
一定是那?死太監(jiān)的問題。
遠著回國路上的白子豪突然打?了兩?個大噴嚏。
一想二罵。
誰罵他?不用想了,肯定是那?小皇帝,這?人之前?是一不舒坦,就要提他鞭策他一下?——頭?疼,罵他。
腿酸,罵他。
睡不著,還是罵他。
好像他罪大惡極又十惡不赦。
想起周初落,他渾身又是一個哆嗦,不敢回國了。
孩子的藥也還沒?找齊,要不就不回去了。
可他覺得他師弟來了,回去就能見,天上下?刀子他得回去。
他已經好久沒?見師弟了,也不知道這?幾十年師弟過得怎么樣?胖了還是瘦了,真是要想死他了。
算了,還是回吧!
原是打?算送蔣小二進國子監(jiān),不過周初落那?晚離開家前?,說讓小六也去。
蔣小一和白子慕總覺得小六還小,去的話太早了。
周初落說不小了,他只是個頭?小,年紀擺在那?兒?呢!
雖說年紀是有,可他私心覺得老六小六是光長年紀不長腦,呆呆的,腦子里頭?還不愛裝事,小六是個漢子,又已啟蒙,那?就直接去讀吧,讀書明智,以后沒?準的還能聰明些。
老六進不去,只能在家當無業(yè)游民,他還挺高興,白子慕和蔣小一卻覺得十分?對不起他,想給他自己找夫子,老六還不愿意,最后被?周初落揪宮里去了。
國子監(jiān)他進不去,那?就跟著周辭越一起,讓太傅教導。
不過小六去了兩?天國子監(jiān),回來就悶悶不樂,蔣小一問他怎么了?他說他不想去國子監(jiān)了。
國子監(jiān)里頭?他個頭?最矮,年紀最小,里頭?夫子又嚴,第?一天去他就被?敲了一棍子,腦袋上起了個大包,倒不是他不聽?話被?打?了。
是因為夫子一進課室,就發(fā)現課堂下?頭?第?一桌那?學子一直在挑戰(zhàn)他,他都說上課,坐端正了,那?學生還敢彎著腰,不知道在干什么,就露著個黑溜溜的小頭?頂。
龔夫子是出了名的嚴厲,又和廖家是姻親,所?以哪怕國子監(jiān)里頭?的書生來頭?不凡,他也是敢訓敢打?的。
他氣急了,一板子就朝那?書生頭?頂敲去,小六嗷嗷大哭。
龔夫子一聽?,是個陌生的孩子聲,怎么回事?哪里來的孩子?
他兩?手撐在書桌上,探過身子一看,小六一手捧著書,一手正摸著腦袋站著,淚汪汪。
“我們?課室新來了兩?,都是白大人家的,我問過他們?了,這?兩?四書五經都已熟讀,基礎扎實挺不錯,反應也快,十分?激靈聰慧,得好好培養(yǎng),不過白多多……還是得去給他重新打?張桌子和凳子才行!”
“是啊!那?娃兒?太矮了,咱課室那?桌子高,他坐凳子上又看不見上頭?,站著又沒?桌子高,今兒?先讓他湊合著站一天吧!我讓人快些給他打?桌子!
龔夫子穆然想起這?事兒?來,腦子里轟隆一聲。
遭了,他方才竟然忘記了這?事兒?了,冤枉孩子了。
龔夫子動作太快,那?會兒?蔣小二想阻止已來不及,也壓根沒?想到這?里頭?的夫子這?么厲害,‘一言不合’就動手。
國子監(jiān)里的書生大多都是京城世家弟子,還有外洲才子。
能壓得住這?般人的,不是書生遍布各地的大儒,便是來頭?不小的夫子,不怕得罪人,平日教學很是嚴苛。
小六一上課就站得筆直筆直,龔夫子說坐正了的時候他還頂了下?腰,絲毫沒?想到龔夫子說的是他,沒?有防備,都沒?使法術,腦袋是結結實實挨了一板子,遭了無妄之災。
龔夫子那?力度是打?大人的,這?會打?他腦袋上,火辣辣,腦殼上都一跳一跳的。
蔣小二抱他哄了許久,又是給他揉,又是給他吹,心疼得要命,之后在國子監(jiān)呆了兩?天,小六就想回家了。
都不是同齡人,哪里聊得來,書院里的書生沒?排擠他,但——哪個大人樂意和孩子談哲學談人生?
蔣小二人緣倒是好,有些是知道他是新貴白大人的小舅子,得了家里大人吩咐,想巴結他,有些是純屬見他學問好,剛來幾天就很刻苦,對他印象好,想和他結識一二,見他上個學還帶著侄子,大家都沒?笑話他。
蔣小二疼侄子,雖是到哪都帶著小六,可他和人聊不到一起。
白子慕想想,還是讓他回來。
他當初去讀書,在小學混了兩?天,周邊都是一群小蘿卜頭?,最大的追求,就是課上看會漫畫,聊的不是喜羊羊就是奧特曼,一點營養(yǎng)都沒?有。
說實話,年紀不同,思維不同,壓根相?處不來,那森*晚*整*理?兩?天挺難熬的,他感覺自己像綠巨人,來到了七個小矮人的家,哪哪都不舒坦。
后來玄孫才給他請了私教。
第352章 第 352 章
白子慕到底是疼兒子, 兒子既然不想去,那就?進宮給?太傅教吧!
反正太傅學識比國子監(jiān)里頭的夫子還要牛。
周初落沒?什么意見。
尚老有點意見,可他不敢說也不敢問, 而且這兩是白小子的種,那含淚教吧!
老六和小六有了去處,天天自己背著?小書包去上學, 早出晚歸, 壓根不用人接送,白子慕覺得輕松不少, 這兩也就?這點讓他覺得他贏了別人。
他天天要上工,孩子又不在家, 蔣小一沒?事兒,又跑祥柳鎮(zhèn)去了。
因為起的工廠太大?, 一時半會的自是建不了那么快, 但畢竟是大?廠子, 投入的銀子多,雖然都是問二?哥借的, 可那也是銀子, 不看著?些,他不放心,整個人天天蹲在工地附近,被曬得要冒煙了他都不離開?。
守了兩天,白子慕來了,說他要去一趟大?夷。
大?夷往北直上, 來回不過二?十天的路程就?能到。
蔣小一問去干嘛, 白子慕說大?夷欠二?哥銀子沒?還。
周初落剛上任那會兒,大?夷鬧了次災, 向大?周求援,借了兩億白銀,幾年過去了,一個銅板都沒?還。
那會兒周初落剛上任,本就?動了好些老臣,砍了好些人,大?夷這節(jié)骨眼?來借,不給?那真是落實爆君之名,只能給?了。
而且這銀子對?大?周來說也不算得多,但說少卻也不少。
后頭周初落多次問債,大?夷總哭窮哭苦,死活就?是沒?銀子,說還不上。
周初落一邊看他們哭窮,一邊心里嗤笑。
還不上是假。
不想還是真。
周初落前?兒宴會問了一嘴,那使臣又哭窮,之前?也曾派禮部和戶部的人前?去大?夷要賬,不過沒?要得回來。
白子慕‘初來乍到’,想往上爬,僅靠一點小政績不足以服眾。
白子慕是覺無所?謂,他就?沒?有那大?施拳腳的遠大?抱負,可周初落就?是見不得他那混吃等死的樣。
私心里,這朝堂他是沒?信得過的人了,自古以來皇位是伴著?富貴,卻也伴著?風險,想要他命好取而代之的太多了,要是哪天不慎兩腿一伸,眼?睛一閉再掙不開?,那他的皇兒該怎么辦?
三王兄雖沒?那謀逆造反之心,可卻也無大?才?之能。
他的皇兒定是要有人扶持。
白子慕是他親叔叔,這些日子看著?也是疼他皇兒的,待他皇兒和老六小六沒?什么不同,白子慕要是能扶持他皇兒,那皇兒便可高枕無憂。
可這人官職太低,怕是服不了眾。
周初落是絞盡腦汁給?他找功績,想著?讓他湊夠功績就?升上來,可白子慕‘不識好歹’,昨兒還在宮里喊丫丫,說不去不去,大?蠻的空氣他聞了就?渾身不舒坦。
這話騙鬼鬼都不信。
難道大?夷的空氣和他大?周的還能不一樣不成?
這人大?周都沒?踏出過一步,他懂大?夷什么空氣?
周初落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說不去也行,那我讓戶部的丁大?人去,要是能要得回來,朕重重賞他。
怎么個重法?
給?幾千兩銀,再賜宅子一座。
白子慕當場就?笑了:“二?哥,都是自己人,你是我二?哥,我自是要為你排憂解難,這事就?讓我去吧!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把銀子要回來,要不回來,我也定要他大?夷國掉一層皮!
周初落聞言,沒?忍住,嘴角扯出一抹笑。
蔣小一舍不得,黏黏糊糊賴在他懷里,說:“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想你!
白子慕把他摟懷里,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道:“半個多月,我盡量快些,我也會想你。”
蔣小一:“你自己去嗎?”
“和小越去。”白子慕突然高興起來:“要是順利,咱們沒?準還能白得一座宅子!
“啥?”
白子慕一說,蔣小一哪里還躺得住,雙眼?亮晶晶跟燈泡似的,猴急猴急推白子慕肩膀,說:“那夫君,你快出發(fā),早去早回,快去快去!
白子慕:“……”
這人剛還說舍不得他,現在卻一副急樣,難道方才?的你儂我儂都是驢熊的嗎?
“夫君,你發(fā)什么呆,快去!”
白子慕:“……”
行吧。
白子慕和周辭越領著?三百御林軍,往北出發(fā)。
朝中人一聽白子慕又有活了,心里是酸溜溜,又是想不明白,這人和皇上到底什么關系啊!皇上竟然這般看重他,要知道狀元王儼然都沒?這份待遇。
白大?人有皇上看重,要是個能干的,積攢夠功績,沒?準要不了多久就能蹭蹭蹭的爬上來了。
可功績哪里是那么好掙的。
大?家是酸了片刻,又不酸了。
這差事不好辦啊!戶部那幫人都跑了好幾趟了,鞋都磨破了好幾雙,那銀子都沒?能要回來,白子慕和太子,怕是要無功而返。
然八月,白子慕和周辭越回來了。
那會兒正在上朝,一聽人通報,周初落立馬召他到大殿,問他銀子要回來了嗎?
白子慕拍著?胸脯,說那必須的。
整整兩億白銀,一個子兒都不差,還多了六千來兩。
朝中嘩然,戶部的還沒?去問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又有人通報,說大?夷的使臣來了。
怎么回事?
大?夷不是六月那會兒剛走,怎么又來了?有啥事。
沒?啥,就?是貴國太子和白大?人多次分批同我們皇上借了點銀子,皇上讓我們過來拿。
周辭越跳出來,拿什么拿?你們皇上之前?跟我父皇借銀子,至今未還,就?拿那個抵吧!
啥?
大?夷使臣是目瞪口呆,怎么還能這樣?
“為什么不能這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多的六千,就?當利息,誰讓你們能耐,欠銀子不還。”白子慕說。
周辭越:“就?是。”
那使臣被白子慕和周辭越嗆得面紅耳赤,支吾半天接不上一句話。
大?夷使臣是懵了好久,見這銀子估摸著?是要不回來了,回了國后和老皇上一說,老皇上也懵了,他大?皇兒不怕他,立馬不高興囔囔:“父皇,我當初就?說了,這銀子借不得借不得,你偏的要借,現在好了吧!”
老皇上:“這咋的能怪朕?”當初大?周太子說是想張見識,領略各地風土人情?,所?以出來游歷一番,不過路上銀子花光了,手頭有點緊,這位爺爺,你能不能借本宮一些?
真的假的?
老皇上派人查了一下,這位小太子不愧是大?國培養(yǎng)出來的,花錢簡直是如流水,剛到他們大?夷,就?被街上一商戶騙了,買了個青花瓷,九千五百兩。
就?這花錢的樣,銀子能夠花?
白子慕做局自是做全套,老皇上當真了,以為周辭越當真是大?手腳沒?了銀子想來借。
不借行嗎?
人是大?周太子!
給?不給?這個面子?不給?人小太子一生?氣,回去直接領兵踏平他們大?夷,那怎么整?
借吧!
可誰知這個大?周這個小太子好像借銀子借上癮了,今兒來,明兒又來,還有那白大?人,也來借,不給?不行,這人和太子關系看著?好像挺不錯。
白子慕和周辭越每次借的銀子都不是太多,可耐不住次數多,那數額也忒不好記,八千九百二?十三兩零七百一十八文,十五萬七百九十二?兩零九百八十二?文。
老皇上是想借就?借吧,又不是不還,人太子都說了,回了國就?還。
大?周泱泱大?國,實力?雄厚,前?兒又正好各國進貢,想來國庫里頭都快被塞滿了,他不怕人賴賬。
可沒?成想,人確實是沒?賴賬,卻,卻……
大?皇子重重一拍大?腿,也說不出旁的話來了,誰能想到人出這么一招來要賬啊!
臭不要臉的。
周初落和朝中群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啥。
說這事辦得不好,可人把款項追回來了,還要到了利息。
說好,又好像缺德了一點點。
周初落無奈搖搖頭,正忙完,馬公公提了個食盒進來。
里頭飄來熟悉的香辣味,周初落道:“又是白子慕送的?”
“正是。”馬公公說。
周初落感覺有點奇怪。
白子慕去了趟大?夷回來后,似乎對?他格外的上心,天天往宮里送東西,似乎生?怕他宮里沒?吃的,隔三差五還要來御書房對?他噓寒問暖,要不是見他眼?神躲躲閃閃,偶爾同蔣小一來兩人還黏黏糊糊,張口閉口就?是讓人聽了都害臊的話,周初落怕是都要多想。
可這般是為何?
其實白子慕是覺他白家太對?不起皇上了。
在大?夷青樓外,有個姑娘見了周辭越,看見他一頭白發(fā),曾咦了一聲,說看著?好熟悉。
這年頭白頭發(fā)的實在是少。
白子慕心頭一跳,問她之前?是不是見過白頭發(fā)的年輕人。
那姑娘點點頭,說見過,那是個極為英俊的漢子,前?幾月見的,那人路過她們青樓外頭,然后就?一直在她們青樓外走來走去,似乎在掙扎,最后還是站街邊看了她們許久。
那些姑娘見他模樣好,還問他要不要進樓里玩玩,沒?銀子也不要緊,這般模樣,能春宵一度,她們也賺了,誰知那人卻搖搖頭,嘆息一聲后就?走了。
白子慕一聽,猜測估計大?師兄是全國各地給?周辭越找藥,路過大?夷,經過青樓,色心大?起,就?站外頭看了。
他師兄一貫這種作風,喜歡看美人,卻又不喜歡碰美人。
和老六不一樣。
可是他師兄卻碰了皇上。
白子慕再次確定了心中所?想。
不管當時什么情?況,白子慕覺得他師兄心里定是喜歡皇上,不然咋的跟皇上滾一起去了?他師兄什么人他懂。
可……
師兄估計喜歡看美人,就?像他喜歡睡覺一樣,真的改不了了。
二?哥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
要是蔣小一看見個漢子就?盯得目不轉睛,那他定是要大?發(fā)雷霆。
哎。
他們白家實在是太對?不住人了,欠了二?哥的了。
二?哥上輩子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做了他二?哥。
他得多替他師兄償還點。
銀子給?不了,只能多多送些吃的,畢竟當皇上怪辛苦的,天天都有批不完的折子,得多吃一點補補身子。
……
八月京城的天氣是真的熱,雙皮奶和泡爪格外的好賣。
攤子那邊,如今是蔣父和蔣小三在照看。
趙富民看管客棧。
趙云瀾則是負責作坊。
蔣小一是家和祥柳鎮(zhèn)來回跑,工廠還是沒?建好,不過他去看過,大?概還有半個月就?能竣工。
星哥兒前?幾天生?了個小漢子,沒?能跟著?忙,蔣小一月份大?了一些后有些嗜睡,又要顧著?祥柳鎮(zhèn)那邊,也沒?能去攤子那邊幫什么忙。
不過有趙主?君和莫嬸子莫阿叔在,蔣父和蔣小三倒也能忙得過來。
蘇尚卿天天來幫忙,人是曬黑了一圈,也瘦了,可臉上的笑卻多了。
今兒客人依舊多。
不過晌午實在是曬,周初落是天子,也是哥兒,雙皮奶又甜又涼,上頭的紅豆和西瓜清涼解暑,每天他都要喝上一碗才?覺渾身舒坦。
周辭越和老六小六三個躥得比狗快,每次都會輪流出宮來幫他拿。
今兒是周辭越來。
他一個人,沒?帶親衛(wèi)隊,只要帕子把一頭標志性的白發(fā)包起來,倒也沒?誰能認出他。
蔣父可喜歡這個孩子了,給?他擦完額頭上的汗,才?從鐵桶里頭拿一碗出來,讓他先吃,皇宮離攤子遠,跑了這么久肯定累。
周辭越呼啦啦吃了一碗,還添了添嘴唇,一副饞樣,這雙皮奶真涼,一碗下去全身瞬間從頭涼到腳。
“爺爺,再來一碗。”
“好,好!
蔣小三把裝好的幾碗雙皮奶給?他,叮囑道:“大?哥昨天晚上回來了,帶了好些海貨,你和周大?哥今晚來家里吃飯。
“好,那爺爺叔叔蘇蘇,我先回宮了!
“去吧去吧。”蔣小三說。
周辭越一走,蔣父喊蔣小三和蘇尚卿坐棚子里頭歇一會兒,這會兒晌午,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客人少了些,來買泡爪和雙皮奶的幾乎都是丫鬟和小廝,他一個人忙得過來。
蔣小三打了兩碗雙皮奶,又撈了些泡爪招呼蘇尚卿一起吃。
蘇夫人和文瑤坐馬車里,在街對?面看了眼?,蘇尚卿忙了一早上,大?概是累,額頭上冒了些許汗,臉頰曬得通紅,可人看著?是高興的,雙皮奶剛吃完。
小貝子送午飯來了,紅豆燉酸菜,紅燒排骨,還有一盆撈汁小海鮮,里頭是花甲和蝦尾,知道蘇尚卿愛吃蝦,蔣小三剝了大?半碗,又舀了兩勺湯汁放里頭,才?推到蘇尚卿跟前?。
他似乎是習慣了,接過來就?吃,蔣小三不知道說了什么,他捶了蔣小三一拳,看見蔣小三嚎得跟殺豬叫一樣,他笑得愈發(fā)開?懷,蔣小三大?概是沒?真疼,故意的,這會兒還哼哼唧唧和他玩。
文瑤是看了羨慕。
當家的和娘先前?總背地里說六弟擇的這個夫婿不好,是個傻的,和鄧家那小子沒?法比,不知道六弟到底是怎么想。
后頭是曉得人和皇上有些關系,她的當家和娘才?沒?再說旁的話。
可現在看,文瑤覺得就?算是沒?有皇上那層關系,她這小叔子也沒?選錯。
這蔣家小三說傻,倒也不算得傻,他只是腦袋不太好,為人單純,看著?像是不開?竅,可會照顧人。
她雖是正妻,和當家的是青梅竹馬,可她當家的,卻從不會這般。
蔣家不富貴,可漢子人好,也不缺吃喝。
姑娘哥兒這輩子嫁人求啥?其實是求榮華富貴和漢子好。
榮華富貴是為吃飽穿暖,但是嫁了鄧家、唐家那種人家,有了榮華富貴,卻沒?個好漢子。
有時候綾羅綢緞,穿金戴銀,都比不上有一個貼心的丈夫來的好。
最好的婚姻,便是:他疼我,我也疼他。
她瞧著?六叔嫁蔣家,比鄧家唐家都好,漸漸的理解當初為何娘百般勸說,小叔為什么都不肯聽了,那時候她第?一次在小叔臉上看到那種非蔣小三不可的執(zhí)著?勁。
她看得出蘇尚卿開?心,更不用提蘇夫人,蘇尚卿那無憂無慮發(fā)自內心的滿足和快樂讓她眼?眶酸澀,默了半響,她問:“老二?家的,你覺得娘做錯了嗎?”
文瑤是蘇佑宗妻子,蘇佑宗雖是庶子,可年幼時生?母便去了,他生?母以前?是不爭不搶,和蘇夫人感情?算好,蘇佑宗沒?了娘,蘇夫人便把他接到跟前?來養(yǎng),就?當是和蘇佑祖做個伴,因此?文瑤和蘇夫人關系還算親厚。
可有些話也不好直說,文瑤笑笑:“娘哪里錯,只是您想的,和六叔想要的不一樣,娘,您也別多想,我瞧著?蔣家也挺好,不說白大?人,您看上次皇上對?蔣小三那態(tài)度,我瞧著?很是親厚,我看!只要皇上在一天,那以后鄧家少爺見了小三,誰對?誰客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而且就?算皇上不在,那太子還在呢!
太子那般不給?鄧杰面子,明眼?人都知道他什么意思——鄧杰在他哪里哪怕是表兄,也排不上號,沒?那個實力?讓他賣一個面子,但太子對?蔣小三卻是不一樣。
鄧杰還敢不對?蔣小三客氣?
身份誰低誰高,已是一目了然。
蘇嬤嬤也插話,說:“老夫人,二?少奶奶說的對?,蔣家雖是新貴,可發(fā)展迅頭猛,前?不久趙老爺剛在長安街那邊盤下一間客棧!
文瑤眼?眸一沉:“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還以為蔣家只這么個小攤子。
長安街什么地方?
那是京城黃金地段,說寸金寸土都不為過,能直接在那里盤下一間客棧,那其財力?,可見一番。
可蔣家若是富貴,咋的在梧桐巷那種地方買宅子?
難道……人是因為喜歡那地?不是因為窮?
之前?聽翠兒說,蔣家村里來的,之后蘇夫人又見著?蔣家住的那地方又窄又小,越發(fā)篤定這蔣家就?是村里來的,因此?連查一查蔣家的欲望都沒?有,直到前?兒皇上給?老六小六出頭,聽見蔣小三喊皇上周大?哥,蘇夫人才?想著?查一查。
消息傳回來,蘇嬤嬤倒是還沒?來得及說,這會兒一股腦道:“是剛盤下來的,這趙家是生?意人家,底下有好十來家鋪子。”
“……”
蘇夫人指尖微動。
文瑤暗暗點頭。
那這蔣小三條件還行。
蘇嬤嬤:“雖產業(yè)不多,可趙家的鋪子,在平洲那地,是頗具盛名,客滿為患,醫(yī)館,糧鋪,客棧,加一起,每月能賺三萬兩不止。”
京城競爭大?,蘇府名下莊子,田產,鋪子,一月都沒?能賺這么多。
蘇嬤嬤:“趙家剛盤下的那間客棧,老奴親自去看過了,幾乎天天滿客!
如此?一天能賺多少銀子了?
京城哪家客棧能這般?
蘇夫人呼吸一窒,心臟重重的跳了幾下,‘一月三萬兩不止’這話在她腦中不;厥幹?,驚得她手腳發(fā)軟。
文瑤是咳了一聲,音都在微微哆嗦:“此?事當真?”
要是在京城,那一月賺這么些,正常。
可平洲和鎮(zhèn)上,也能賺這么多?
“老奴不敢說假!碧K嬤嬤又道:“蔣家最近又在城郊盤了塊地,起了個大?作坊,說是要做什么香油,蔣家那大?哥兒也在祥柳鎮(zhèn)盤了十三畝地,也起了個大?工廠,還有兩拍大?屋舍,不知道要干什么,小蘇子說是起了快兩月了都沒?起好,那工人百來多人,夜以繼日。”
這般多人,起了快兩月沒?好,那絕對?不是什么小作坊。
要是大?工廠,那賺的銀子就?不容小覷了,京城藍家就?掌握了一漂白技術,底下就?一造紙廠,可一個月就?能賺的比他們這些老牌世?家都要多。
畢竟大?工廠,賺的不是小打小鬧,只出一批貨,人就?能賺得盆滿鍋滿。
不過這必須要有過硬的和獨一無二?的技術。
沒?本事和能力?、技術,開?什么廠?開?廠做什么?賣什么?賣包子嗎?
蔣家有沒?有這個本事?
毫無疑問,有!
就?看趙老爺那客棧推的那些個菜,旁的客棧有兩三個主?打的特色菜,已經算得厲害了,那福來客棧呢?
幾乎道道菜都是主?打,旁的客棧都沒?有。
只拿兩道出來再盤幾間客棧那都是行的。
還有這個小攤子賣的這些玩意兒,那客人人正經客棧都比不得。別的不說,早上到現在客人就?沒?斷過,掙著?搶著?買,可見是有手藝的。
隨便一樣東西,他們就?能引得這么多客人,他們手里有多少樣?
平洲那已經打出名聲來的炸雞,辣條,涼拌蕨菜,鹵肉,人還沒?正式推出來呢就?已經這樣了。
蔣家想占據京城,不是做夢,只是時間問題。
蔣家才?來京多久?他們入京都不到一年,就?著?手置辦了這么些產業(yè),那以后……
想超他鄧家,唐家,怕是指日可待又輕而易舉。
如果只這般也就?罷。
蔣小二?已經進了國子監(jiān)。
他是怎么進去的?是皇上親自給?他開?的后門。
除了那些個游手好閑,向來國子監(jiān)出來的,從來沒?哪一個是差勁的。
這是國家人才?培育基地,幾乎從里頭出來的,成就?都不低。
還有蔣家那兩個最小的,如今在宮里跟著?太子一起。
不是伴讀。
伴讀說白了,和下人沒?多大?區(qū)別。
可蔣家那兩個孩子卻不是進宮給?太子做奴才?的,是進宮正經讀書。
周家同族宗親都沒?這個恩寵,可那兩個孩子能得太傅親自教導,和太子平起平坐,這潑天恩寵也是沒?誰了。
這兩是蔣小三的侄子。
就?沖這財力?,還有皇上那恩寵,蔣小三即使傻得透透的,要是想娶,怕多的是選擇。
蔣小一在祥柳鎮(zhèn)大?刀闊斧,那般陣仗,消息靈通的都知道了,蘇嬤嬤還聽說梁大?人幾人在福來客棧喝醉酒時還捶胸頓足說失策了,失策了。
當初一看人住的那地,大?家都瞧不上。
可誰知道人背地里這么能的,他娘的……
但現在后悔也沒?用了,當初要是想和蔣家聯(lián)姻,哪怕蔣家不愿,他們還能壓一壓。
現在能嗎?
人背后有皇上,他們敢嗎?
蘇嬤嬤也不知道這事兒真假,但無論真假,她都十慶幸小少爺出手夠快,不然怕是輪不到他們蘇家了,看見夫人那汗都要下來了,她又說:“蔣家?guī)讉孩子,當初……”
蘇夫人呼吸粗重,腦子嗡嗡作響。
文瑤喉嚨干澀,也說不出話了。
蔣家不聲不響,但蔣小二?幾個,啟蒙白子慕請的是誰給?他們啟的蒙?
是請的進士給?他們‘一對?一’教學,這還不是沖著?科舉去的。
就?問,尋常門第?有幾家能有這么個手筆?啟蒙就?是請的這么個厲害人,就?是有,沒?點人脈,什么進士愿意給?你面子擱你家教?
要知道,讀書人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最是瞧不起尋常商戶了。
這,這簡直是離譜。
蘇嬤嬤不顧蘇夫人和文瑤錯愕的神情?,又道:“蔣家……”
蔣家一年就?要買上幾十支人參,把人參當飯吃。
一支人參多少錢?幾百兩上千兩,一年買幾十支,什么雄厚的財力??
他們蘇府有這個實力?嗎?
他們當初竟然還覺得蔣家窮??
第353章 第 353 章
文瑤是聽得心驚膽顫, 不由又?看?向蘇尚卿。
這會兒蔣小三?已?經吃完了,接手換蔣父去吃飯。
蘇尚卿吃得慢,斯斯文文的, 和家里幾個孩子都不一樣,蔣父每次看?雖是覺得要?急死,可還是挺稀罕這兒媳的, 這人?不嫌他家小三?, 雖說是因為旁的原因才選的小三?,可他看?得清, 這孩子心里有他兒子。
明明大戶人?家出生,啥臟活都沒做過, 可卻肯給他家小三?擦鼻涕,是半點都沒嫌棄的, 每次眼?里都是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不過這兩到底是年紀小, 和他家老大和白小子一樣, 挨一起不過半天就開始吵嘴。
前次蘇尚卿和蔣小三?不知道為什么又?拌嘴了,蘇尚卿氣得跑回了府里, 蔣小三?說把人?當?朋友, 可蔣父哪里能不曉得,他家這個傻的,心里有人?,這不,蘇尚卿前腳走,后腳他急急忙忙干了兩碗飯, 然后追了上?去。
結果蘇尚卿壓根沒走遠, 就是生悶氣躲旁邊的巷子里頭,然后蔣小三?跑去蘇府沒找著人?, 急急忙忙跑回來,說完蛋了,蘇蘇不見了,大哥、哥夫怎么辦呢!
結果一看?見蘇尚卿,他還囔囔說見鬼了。
蘇尚卿說笨死他算了,蔣小三?老大不高興,絮絮叨叨試圖跟他講道理,他是傻,不是笨。
后頭兩人?又?鬧起來。
蔣父拿干凈筷子把盆里最后幾只蝦夾蘇尚卿碗里,說:“多吃點,我瞧你?這幾天都瘦了。”
“謝謝蔣叔,不過沒有瘦,我還胖了好幾斤呢!”蘇尚卿說。
他是累了就吃,胃口也比以前好,可不得多長點肉了。
“胖了好。”蔣父笑著說:“你?看?我家鳥鳥,圓潤圓潤的,可招他大哥和哥夫稀罕,平日最疼他!
文瑤看?了好一會兒,十分羨慕,心都酸了。
六叔那漢子體貼,這公爹看?著也是好相處,以后真?嫁了,定是不會受苦受委屈。
她嫁蘇家這么多年,她公爹可是從沒給她夾過菜。
原以為這般也就罷了,誰知幾天后,蘇夫人?娘家弟媳上?門來了,說大姐,上?次你?說卿哥兒和蔣家的定了親,是不是真?的?
先頭蘇夫人?大病了一場,弟媳過來,兩人?便說了一嘴,蘇夫人?問咋的了?
那蔣家是不是在在遠行街那邊擺了個小攤子?
是。
那大姑姐,你?能不能和卿哥兒說說,讓他和蔣家的說說,以后給我們留些雙皮奶,你?是不知道,家里那幾個孩子最近鬧得厲害。
原來是前幾天卿哥兒幾表妹從城外護國寺回來,路過遠行街看?見卿哥兒,便打了招呼,卿哥兒讓他們做棚里歇息歇息,之后是上?了奶,又?上?了爪子。
卿哥兒那幾個表妹表姐都是貴家女,一看?見雞爪子臉色就不太好,不知道該咋的吃,可卿哥兒親自端上?來了,怎么的都得給表弟一個面子。
然后……
走時羞羞答答,讓卿哥兒再給他們打包幾斤。
后頭又?派丫鬟來買,沒買著。
幾個大的還好,小的就鬧了,不吃飯,吵著要?喝雙皮奶,要?啃雞爪子。
弟妹疼孫子,那去買吧!
可哪里買得著。幾個大的還好,小的就鬧了,怎么都不肯吃飯。
他們府離遠行街遠,小廝到的時候蔣小二?幾個早收攤回去了,一問咋的收攤那么快?
有人?說賣完了,而?且現在晌午太熱了,人?不出攤那么久了。
那怎么辦?
孩子實在鬧得厲害。
幾個大的就說了,要?不娘,您去找找姨娘,跟卿哥兒說一聲。
呸。
蘇夫人?弟媳是罵,她好意思啊!這又?不是啥大事?,為了口吃的去‘求’人?,這傳出去,她們還要?不要?臉了?
就一口吃的,又?不是啥。
后頭小廝是難得買著了一回,家里老太太納悶,看?見幾個孩子是吃得狼吞虎咽,好奇嘗了一口,然后就叫兒媳來了。
說她最近熱,是沒啥胃口,牙也要?掉光了,老太太最喜甜,年輕時牙就不好,現在嘴里就七顆,還黑了大半,天氣熱是啥都吃不下。
弟媳是急起來,老太太最近確實是消瘦許多,那咋辦,娘!你?可得頂住。
難頂!不過要?是每天來幾碗雙皮奶,那應該就不怎么難了。
你?去跟你?大姐說說去,或者把我小外孫叫來,聽說那雙皮奶就是我那小外孫那未婚夫婿做的,我老了,如今也就好這一口了。
弟媳無奈,今兒只得上門來。
蘇夫人?說曉得了,她回頭跟卿哥兒說。
弟媳笑笑,奉承兩句就走了。
蘇夫人目送她離開,她娘家雖不像蘇家,可他爹是前朝老官,如今大哥二?哥也在禮部任職,官兒還不小,無需奉承蘇家,甚至在她閨女嫁入皇家后,他娘家還隱隱的和她疏遠起來.
為什么她知道,無非是她娘家;逝,不愿和旁的王爺世子過多親近。
娘家從未求過她。
今兒卻……
蘇夫人?感覺臉上?隱隱有點光。
可后頭是沒成?想,娘家人?竟是又?上?門了,聽說卿哥兒那夫婿大哥在祥柳鎮(zhèn)建了個大碼頭,大姑姐看?看?,能不能走點關系,讓我們家以后也停停?
再然后——嗚嗚嗚,大姑姐啊!你?得救救你?大哥吧!
怎么了?
你?大哥被皇上?押入大牢了!
什么!那我馬上?去找老爺。
還找什么老爺,你?家老爺跟你?大哥一起進去的。
那我去找珍兒去。
別?!姐夫和你?大哥就是因為替周涵生說話才被關進去的。
那怎么辦?
找小三?和卿哥兒,現在只有他們能救你?大哥了。
……
蘇夫人?看?蔣小三?是越看?越順眼?,不過蔣小三?卻依舊對她不冷不熱,甚至連聲娘都沒叫過,蘇夫人?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就說現在……
今兒蔣小一在家,吃食一買完,蔣小三?急吼吼收拾東西就回去。
蔣小二?早早也回來了,蔣小一帶了好些海貨回來,原是想擱家里做好吃的,誰知小馬公公趕了馬車來,說周初落叫他們帶上?家伙,去宮里吃。
周初落忙,出宮一趟要?花不少時間,倒不如叫蔣家人?進宮。
晚上?一桌人?吃得熱熱鬧鬧,麻辣小龍蝦,爆炒扇貝,香辣章魚須,話梅排骨,糖醋雞胸肉,道道絕品,眾人?吃得美得不得了。
和蔣家嘮了會磕,一聽蔣小一吹說白子慕會點功夫,周初落興趣大起,說過兩招?
他許久沒同人?切磋了,之前叫夏林濤和他過招,夏林濤怕傷著他,總不敢使全?力,打不過癮,漸漸的周初落便沒了興趣。
白子慕看?他很期待,不想掃他興,一行人?移步御花園。
白子慕劍術不咋的,畢竟他都沒怎么練過,還是熊那會兒偶爾被他師傅提去練武場練過幾個招式,不過那會兒他太胖了跳不起來,一跳肚皮就甩來甩去累得夠嗆,往往練了沒兩個時辰他就鬧著回去。
周初落使起劍來動作伶俐干凈,又?很是厲害,幾乎是招招緊逼,又?快又?狠。
白子慕被他逼得后退連連,蔣小一差點沒眼?看?:“夫君,你?耍起劍來,不怎么酷!”
“大哥,你?這么說,會讓哥夫很沒有面子的!”蔣小二?說。
趙鳥鳥:“是啊,雖然大哥說的是事?實,可是大哥,你?其實可以說得委婉一點!
蘇尚卿:“……”
白子慕要?氣死這幾個王八犢子了。
趙云瀾和蔣小三?幾個沒插話,一邊吃著底下地方上?供的葡萄,一邊看?得精彩。
周辭越三?個小的也是看?得眼?都不眨,在一旁蹦蹦跳跳的亂加油。
“父皇和叔叔打得好厲害撒!
“可不是,皇伯伯刺他,刺他!
“大哥,那個可是我們的老子啊!你?咋的這樣說話呢?”
“哎呦喂,老六都忘記了,父親,老六給你?加油,父親加油,父親加油……”
周初落在空中?一個倒翻,利劍挽了一劍森*晚*整*理花,然后以一個刁鉆的角度朝著白子慕刺過去,白子慕下意識要?避開,卻發(fā)現中?招了,被周初落一腳踹了開來。
他踉蹌后退,扶著假山才堪堪站穩(wěn)。
蔣小一又?來了:“夫君劍術雖然不怎么樣,但還是很耐踹!不然二?哥那一腳,尋常人?怕是都飛了。”
蔣小二?:“是咧!
白子慕揉著胸口,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說:“我身體素質還是很好的,小二?,你?得多練練,不然你?這瘦巴巴的樣子,以后只能是打光棍的命,二?哥,這次我來真?的了!
周初落方才覺得酣暢淋漓,好久沒這么痛快的打過了,非常期盼他的來真?,語氣都嚴肅了一點:“放馬過來!
白子慕身子輕輕一縱,一躍起來,霎時拔高數尺,凌空朝他俯沖而?去。
兩人?迅速形成?對峙。
白子慕劍術雖是不咋的,可到底是師出名門,繼承的劍術和周初落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周初落很快被他逼得不住后退,白子慕控制著沒傷著他,但周初落身上?的黃袍卻被劃破了好幾處,白子慕也沒好哪里去。
兩人?是打得不相上?下,他們的武器碰撞在一起,發(fā)出尖銳的聲音,劍刃帶風,呼呼作響,一招比一招狠厲,兩人?身形如電,動作迅疾,周邊地上?盡是落葉劍痕。
這下蔣小一也看?呆了,周辭越和老六小六更是嗷嗚叫起來,說父親和伯伯酷斃了。
白子慕看?見周初落又?一劍朝他刺來,彎身避開后,一個閃身出現在周初落身后,他輕笑了一聲,手腕翻動了幾下,而?后劍尖指直周初落而?去。
周初落已?經閃避不急。
白子慕沒打算真?傷他,劍尖在離周初落十一厘米處時他就想收劍,可就在此時,天空突然烏云蔽日,大片雷云迅速的疾集而?來。
一股恐怖的威壓直沖白子慕襲去。
白子慕:“……”
他媽的。
玩?zhèn)劍而?已?,他觸犯天條了??
蔣小一眾人?也被這股恐怖的,無形的力量壓得喘不過氣來,瞬間汗如雨下。
周辭越和老六小六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脖頸像是被人?用力摁住向下壓,抬都抬不起來。
白子慕喉嚨間一股腥疼,脖頸像被人?掐住了,他使盡力氣剛想喊一聲,一道震耳欲聾又?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天而?降。
“庶子爾敢!
緊接著一股更為強大的、具有絕對壓制的恐怖威壓裹挾著勁風朝他而?去。
白子慕大驚失色想罵娘,那一掌一看?就是直朝他腦袋而?來,這一拳要?是不能避開,他今天肯定要?交代在這里。
周初落動也動不了,他知道是誰,他想叫白子豪趕緊住手,可壓根發(fā)不了聲。
這一刻他再次體會到了那死太監(jiān)那駭人?的實力。
蔣小一捂著肚子,一邊眼?睛都睜不開了:“夫……夫……”
白子慕吃力的轉動眼?珠瞥了他一眼?,看?見蔣小一滿頭大汗,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他一咬牙,聚盡全?身靈力迎了上?去。
砰的一巨聲。
一股力道似聲波般朝四周散去,周邊假山花草瞬間被鏟飛出去。
周辭越沒了壓制,立即跳出來用靈力起了個防護罩,眾人?這才沒傷著。
可大家再一抬眼?,周邊塵埃四起,煙塵散去,大家才發(fā)現周邊假山竟已?崩然倒塌,濃濃煙塵中?,一身形怡麗的白發(fā)男子款步而?來,他氣勢極強,不怒自威,眉眼?深邃,濃眉薄唇,鼻子高挺,是一個第一眼?就讓人?感覺很俊美,但很威嚴矜貴,且攻擊性很強的一個人?。
白子慕一看?見師兄,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當?初金丹之下,他師兄便是無敵。
一劍山可平。
如今……想來是當?初被雷劈的時候,傷得極深。
白子慕嘔了口血,還沒能爬起來,那白發(fā)男子笑了一聲:“能接我一掌,很好,有點本事?,今天死在我收手下,你?足以自傲!
白子慕:“……”
大哥,裝逼都不看?一下對象的嗎?
亂打人?真?的好嗎?
白子豪話一落,竟是縮地成?寸,一個眨眼?又?出現在白子慕跟前,剛要?出手擒住他脖頸,白子慕喊起來:“師兄,是我啊,是我啊!”
周辭越也急急忙忙:“父親父親,你?快住手,那是叔叔,你?快住手。”
白子豪被這一聲師兄喊得一愣,呼吸瞬間微微一滯。
這個聲音……是記憶中?的,他念了幾十年的聲音。
白子豪瞬間紅了眼?眶,看?著白子慕,嘴巴哆嗦半天:“師弟?你?是……我的小白?”
白子豪如今實力已?大不如前,如今他處處受天道制約,方才使點法都風起云涌,又?丹田已?碎,離得太遠,又?怒火攻心,白子慕平時一直收斂著威壓和氣息,因此他壓根就感受不到白子慕的氣味,無法辨識同族。
當?初白子慕見到周辭越沒認出來,也是如此。
但妖族血脈在妖丹成?形,且形成?意識時,其同族能有所感應。
這也是為什么蔣小一每次懷胎初期白子慕察覺不出來,直到蔣小一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反應,白子慕才會感覺到的原因。
白子豪先頭壓根就沒認出來,只以為是刺客,便火冒三?丈。
原來是師弟。
打錯人?了。
“是我!”白子慕說。
“你?化形了竟是這個樣?師兄剛才都認不出來,快百年了,師兄……師兄終于見到你?了!卑鬃雍佬奶涌,氣血上?涌,激動得腦子都嗡鳴了,簡直不敢相信,他雙手捧著白子慕的腦袋,目光定定的看?了白子慕好一會兒,才一把抱住白子慕,眼?睛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
兄弟兩抱成?一團,白子豪整個人?出于很亢奮的狀態(tài),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聲淚俱下,說:“師弟啊,師兄終于見到你?了,師弟,你?都不知道這些年師兄有多想你?,師兄還想著這次回來就去找你?,沒成?想你?竟然來京了,師弟,這些年你?受苦了……”
“咳咳咳……師兄,你?別?再拍我后背了!
“怎么了你??”白子豪一臉赤誠和擔心:“師弟,你?這是怎么了?”
白子慕:“……師兄,你?的選擇失憶癥在我這不好使。”
“嘿嘿,師弟,對不起嘛,你?別?氣你?別?氣,師兄不是故意的,不過還好你?沒事?,不然師兄怕是要?當?場隨你?去了,別?氣哈,師兄扶你?起來。”白子慕剛站定,蔣小一就跑過來,擔憂道:“夫君,你?沒事?吧?”
白子豪:“……”
白子豪一臉詫異,瞪著眼?:“什么夫君?”他看?看?白子慕,又?看?看?蔣小一,滿臉錯愕,震驚。
然后他突然一拍大腿,驚喜不已?,聲都拔高了:“你?成?婚了?”
“是啊。”白子慕說。
蔣小一被白子豪那一聲大吼嚇了一跳,滿臉無措,以為白子豪是對他有所不滿,結果就見他笑得滿口白牙,重重一拍大腿,啪的一聲巨響,興奮得呼吸都急促了。
“什么速度,你?師兄我還……”
“還什么?豪哥,許久不見!”周初落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他身后,看?向他的目光里帶了些意味深長和讓人?心驚肉跳的東西,這一句聲音并不嚴厲,也沒有責備和憤怒之意,可卻讓白子豪差點原地跳起來,毛骨悚然。就像毒蛇在他耳邊嘶嘶吐著蛇信子。
他僵著脖子回頭,雙眸一和周初落冷淡的深不見底的雙眼?對上?,他便慌了一瞬,臉上?的傲氣和尊貴立馬消散個干凈,肩膀耷拉下去,喘著氣不自覺的往后退了退。
已?經到了這節(jié)骨眼?,可是他還是試圖拯救一下自己,求生欲極強的裝聾作啞,眼?珠子飄著說:“什么豪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白子慕記恨方才那一掌,絲毫不念兄弟情:“師兄,皇上?他長腦子了,你?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吧!”
“他那么大個腦袋我當?然看?見了。”白子豪被他說得有些語塞,艱難的咽了下口水,慫慫的說:“師弟,師兄有點怕,先逃命先,改日師兄再來尋你?……”說罷,他下意識轉身拔腿撒丫子就想溜。
那個窩囊樣,直把蔣小一眾人?看?怔忡住了。
這人?方才一出現,說實話,那一身氣度,簡直是天潢貴胄,氣質非凡,以及那模樣,讓人?折服恐懼,可現在……
沒眼?看?,真?的是沒眼?看?。
趙云瀾幾個更是想搖頭。
不愧是白小子他師兄,兩兄弟窩囊起來簡直一個樣。
周初落也不慌,他只是站在原地,忽而?一笑,冷冷瞅著他,眼?神中?暗含警告,語氣輕輕說:“你?再跑一個試試?”
這話讓白子豪心里打鼓,一下就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周初落:“我數三?下!
白子豪灰溜溜的又?退了回來。
“你?想干什么?”
周初落不說話,銳利的目光掃向他,盯著白子豪看?了好一會,直把他看?得渾身僵直,頭冒冷汗,才似笑非笑又?像漫不經心說了一句:“你?覺得呢?”
白子豪嚇得不敢吭聲,像是被人?掐住了軟肋,扭扭捏捏的站著。
他總覺得周初落那雙墨似的雙眸,盯著他看?時眼?神,以及那嚴肅的表情,像是在說:狗東西,你?他媽的再跑一個試試啊!
讓他汗毛倒豎。
白子慕被周初落掃了一眼?,想起當?初他說的話,也道:“師兄,你?別?跑!你?跑了,你?讓師弟怎么辦?我們一家老小十來口人?,你?今兒跑,明兒我們就得被拖菜市場!
“是!”蔣小一說:“大哥,你?忍心?”
“大伯不要?走不要?走!
老六和小六過去,一左一右樹袋熊一樣抱住他的腿。
什么大伯?
白子豪低頭一看?,一個那么像他師弟,一個又?跟他有點像,這,這,他腦子又?是嗡的一聲,像是煙花炸燃,心臟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
“這,這是……”
白子慕說:“那是你?侄子!
“大伯,大伯。”老六小六又?喊了一聲,聲音奶呼呼的,小臉蛋小腦袋,看?著乖巧又?可愛。
白子豪心跳得厲害,都要?暈了,趕緊掏了顆藥丸塞嘴里,緩了好一會兒平復心緒后再看?兩個小家伙,心里那是軟得一塌糊涂,再次紅了眼?眶,他有些疼愛的摸了摸兩個孩子的小腦,又?緊緊把他們抱懷里,周初落說:“還跑不跑了?”
“父親不是跑!”周辭越也跑過去拉這白子豪的手,說:“父皇,父親是去給我找藥了。”
“那藥呢?”周初落問。
只短暫的目光交匯白子豪便匆忙移開視線,支支吾吾,看?天看?地,好像一個被抓拿歸案審問的犯人?,那畏畏縮縮的樣,和出眾的模樣顯得格格不入。
他現在停下來沒跑,又?畏畏縮縮的,明顯是七寸已?經被捏住了。
他老老實實的,怯怯說:“沒找著。”
“那你?回來做什么?”周初落還是保持著平和的語氣,又?問:“是脖子癢?”
白子豪大吃一驚:“你?咋的知道!”他最近急著趕路回來,三?天都沒洗澡了,脖子確實是有點癢呢!
周初落:“……”
他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隱隱的有些崩裂,他果然還是不太適合跟白子豪這種腦子似乎缺根筋的說話。
第354章 第 354 章
周初落不說話, 白子豪心就?提著,時?不時?偷看他一眼,看見對方看過來, 他便慌忙的移開視線,一會兒看天一會兒又?瞅瞅地,雙腿更是蹦著, 做好隨時?逃命的準備。
周初落撩了撩眼皮子, 問:“為什么回來,以后還跑不跑了?”
白子豪仿佛啞巴附體了, 沒說話。
周初落不想重復第二遍,他臉上?仍沒有什么表情, 只目光淡淡的看向他:“說話!
這話聲有點高。
白子豪身?子一顫,趕忙挪到白子慕身?后, 白子慕也有點慫周初落, 不敢掩護他, 躲開了,白子豪看他一眼, 嘴巴動了動不知道想說什么。
周初落不耐煩的視線又?一掃過來, 他話說不出口了,垂在腿邊的雙手有些緊張的搓了搓褲縫,語氣有些緊張:“不,不是,我感?覺到……”
“師兄!卑鬃幽郊皶r?打斷他的話,給他傳音。
蔣小?一不知道這兩兄弟在搞什么鬼, 白子豪是怔了半天, 然后一副求生欲很強的樣?子,帶著豁出去的架勢解釋說:“想你了我就?回來了, 還能是為什么!
周初落:“……”
周邊冰冷的空氣瞬間回溫了。
似乎沒料到他會這么說,周初落表情空白一瞬,抿了下唇,開口時?呼吸似乎都重了好些,語氣有些慌亂,沒什么氣勢的罵說:“胡說八道!
而后一甩袖子走了,什么話都沒再說,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高興。
蔣小?一還發(fā)現他耳尖似乎有點紅。
這是什么情況啊?
他上?上?下下將白子豪打量了一遍,白子豪無論身?材亦或相貌,都堪稱極品,和他夫君不相上?下,二哥要是喜歡大哥,那似乎也挺正常的。
白子豪確定?周初落走了才狠狠松了口氣,全身?都放松了下來,拍著胸脯說:“尼瑪,嚇死人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周初落就?說了幾句話,也沒兇他,更沒張口閉口說要砍他頭,可他心里就?是發(fā)怵得?不行?。
像是自己犯了什么該砍頭的大錯。
他那話窩囊得?眾人都覺得?耳朵辣。
不過……
趙主君看了看白子豪,白小?子這師兄,窩囊是窩囊了點,但不得?不說,當真是好看,個頭也好高。
這模樣?,難怪和老六一個德性還能完好無損的活到現在,但凡丑一點,怕是早不在了。
之后自是一通相互認識,白子豪也是自來熟,抱著三個孩子和趙云瀾幾個問了好,前后不過兩句話,他已經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了,一會兒拍拍蔣小?二幾個,一會又?說要和趙富民做兄弟。
白子慕不給。
一個是他師兄,一個是他便宜外公,兩人做兄弟,那他師兄就?憑白高他好幾個輩分了。
白子豪疼師弟,幾乎是白子慕說啥就?是啥。
當初清明宗內部消息靈通的都知道,一直閉關修煉不怎么出現在世人面前的熊仔子是宗主小?徒弟,首席大弟子的親弟弟。
這熊雙層身?份,惹誰都好,就?是萬萬不能惹小?太子爺。
為啥?
因為宗主和他的大弟子把?這熊仔子當眼珠子護,一把?屎一把?尿親手拉扯大的,那感?情不用說,是個人都懂。
將近一百年不見,白子豪更疼這個當兒子養(yǎng)大的弟弟了,這會兒說行?行?行?,不當兄弟那就?當親家,他‘哄’完弟弟才又?看了看蔣父。
起?初也沒想起?來,還是蔣父認出他來了,方才就?覺得?眼熟,后頭一想,可不得?眼熟,當年見過。
白子豪也挺驚訝:“原來你就?是當初那個綠帽男?哎,當初我身?子傷得?厲害,都不敢算太多,怕窺探太多天機,又?遭雷劈,要是知道以后我們兩要當親家,我都不跑京城來了,畢竟在哪混不是混呢,我在小?山村混,還能罩著你呢!
蔣父也十分贊同?:“是啊!可惜了!
蔣小?二幾個插不上?話,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又?看看那個,幾個腦子轉得?挺歡樂。
“師兄,你現在罩也來得?及啊!你有銀子嗎?”白子慕問。
白子豪點點頭,他疼弟弟,家底都不藏著噎著,說:“有,十幾大箱呢!都是我辛辛苦苦贊下來的!
蔣小?一哇了一聲:“大哥,你好厲害啊!”
老六和小?六一臉崇拜。
蔣小?二幾個雙眼都要發(fā)直。
十幾箱銀子,那,那得?多少了?
白子豪頂起?了胸膛,一副很臭屁的樣?子,笑呵呵說:“也沒有多厲害,你是我弟夫,你要是喜歡,我送你,都是一家人,雖然都是我一把血一把汗辛苦存下來的,但誰叫你是我弟夫呢。”
周辭越撓撓頭:“ 父親,我覺得?你存的這些銀子應該也不怎么辛苦,上?次你說去給我找藥,走之前連屋里的磚頭你都差點想翹了帶走,那些床啊盆啊桌子啊你順走了肯定?要倒賣,那么多怕是都值幾千兩銀子了呢!”
“而且我聽?父皇說,你之前給曾皇爺當國師,給他練假藥吃,一顆你都要訛曾皇爺幾萬兩銀子了。十幾箱銀子,你多騙幾次不就有了?哪里辛苦呢?”
白子豪:“……”
白子豪豪邁沖天的笑聲立馬戛然而止,揚手拍了他一下,沒好氣道:“你聽?你父皇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練過假藥!
周辭越:“父皇才不會胡說八道,父親才會胡說八道!
白子豪:“……”
趙云瀾和蔣小?二幾個看白子豪一臉要噎死的樣?,都笑噴了。
老六小?六不懂他們笑啥,拍著手瞎起?哄,圍著大家跑來跑去。
聲鬧聲傳得?老遠,一瞧就?是熱熱鬧鬧。
周初落遠遠看著,嘴角無意識的上?揚,眼里不由的也帶了點笑意。
白子豪原先以為周初落曉得?他是豪哥,會立馬砍了他,可誰知人壓根沒對他下手,可他還是不安,想和白子慕一起?出宮,去躲躲,可都沒出宮呢!馬公公來了,是來傳話的。
馬公公不知該怎么稱呼他,想了半天脫口而出,說:“國師大人,皇上?說了,您今兒要是出宮,那以后就?都別?回來了,孩子你也別?想再見了!
那不行?。
孩子白子豪還是疼的,而且……
他不舍的親了老六小?六一下,又?同?白子慕蔣小?一幾人說了會兒話,然后才慢吞吞的幾乎是挪著腳往宮里去。
這會兒也不算晚,斜陽西照,沒晌午那般熱,一家人想著慢慢走回去。
蔣小?一還是沒忍住:“夫君,你大師兄好生厲害。 比艘彩趾每。
也不知道他沒見過面的公公婆婆,到底是和何模樣?,生的兩個兒子,一個賽一個的像個人,簡直是世間少有,難怪二哥那般人,都……都折了腰。
蔣小?二幾個想起?白子豪出場時?那霸氣的樣?,眼睛都是亮的,心還噗通噗通跳。
他們什么時?候見過這種場景?
話本里頭都沒敢這么寫,簡直太酷炫了,畢生難忘。
白大哥真是太厲害了,不過哥夫也厲害,沒想到劍術那么厲害,打起?來的時?候酷斃了。
白子慕與有榮焉,說他師兄本來就?厲害,當初全宗門年輕一代最厲害的,就?是他師兄,不過:“卿哥兒,今兒這事你可不能說出去!
蘇尚卿不傻。
他是被蘇夫人當當家主君甚至是更高的位置來培養(yǎng)的,心計,眼力勁兒自是都有。
之前他還不清楚蔣家和皇上?到底什么關系,為什么老六小?六會叫周初落皇伯伯,蔣小?三為什么又?叫他周大哥,如今算是清楚了。
可讓他大駭的是,皇上?竟然是個哥兒,太子竟然是他親生的。
那么皇上?為什么一直不多納妃延綿子嗣的事兒倒是說得?過去了。
他知道這事嚴重,哥夫和國師是兄弟,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那蔣家估計也討不著好。
他點點頭,認真道:“哥夫你放心,這事我絕不會透漏出去的!
白子豪回來了,白子慕開心,是一有空就?跑去找?guī)熜,連工都不想上?了,兩兄弟感?情好得?很,比老六小?六關系還要鐵,這兩湊一起?一邊喝茶一邊吹大炮,白子豪說他前而去了大良,發(fā)現大良山里許多好貨,雖然化形草沒有找著,人參倒是挖了不少。
白子慕:“師兄你也真是的,想要化形丹你又?不來找我,我身?上?多了去了!
白子豪:“我哪里知道你還有,當初你吃起?丹藥來就?跟吃飯一樣?,我當初給你練的不多,又?走了幾十年,我以為你早給干光了!
“那怎么可能,后來我出山了,山下好多好吃的,師兄你是不知道,我那時?候混得?可好,我在工地搬磚,一月能賺六千多,花都花不完,沒過兩年我就?出人頭地了,我回警局,那就?跟回了家一樣?,局長天天給我送吃的。”
“我就?知道你小?子像我,我們白家人,最出息,到哪都能混得?風生水起?,當年也是一眾御林軍追著我屁股后頭跑,甩都甩不掉,你都不知道我多威風。”
周初落:“……”
被人追殺有什么可威風的?吹得?那么大,他是聽?了都覺耳根發(fā)燙,連臉上?那一片都在隱隱發(fā)熱。
可白子豪一回來,他視線就?控制不住的往人身?上?瞟,那人于他而言,似乎有著一股莫名的吸引力,那股吸引不受控制又?蠻不講理,讓他引以為傲的自控力輕易瓦解。
他總會莫名的被他牽住。
就?像現在,奏折閱到半,沒見著人,他便下意識的感?到慌亂,馬公公說皇上?放心人還在,可沒親眼見著,他總不放心。
見親眼見著人在御花園,知道這人沒有跑,他該繼續(xù)回去忙,可卻怎么都挪不開腳。
白子慕湊到白子豪旁邊:“師兄,二哥當年全國通緝你,又?派了那么多人到處找你,竟然都沒找著,你真厲害!”
“哪里哪里,我這是逃命逃出經驗來了,當初那老頭子追我追得?才厲害,幾乎是全員出動,那御林軍滿大街的找我,可你看,還不是讓我逃了,論逃命誰能比得?過你師兄!哈哈哈……”
兩人吹完了又?勾肩搭背上?茅房,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分開,周初落已經發(fā)現了好幾次。
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和三皇兄一母同?胞,可說實話,他和三皇兄關系就?沒白子慕白子豪那么好。
這倆很有共同?話題不說,腦子還都是一樣?,時?常像缺根筋。
三個孩子還很喜歡湊他們跟前,同?他們黏黏糊糊,周初落非常擔心,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過白子豪似乎非常喜歡三個孩子,總是肩膀上?一個,手里左右兩邊各一個,常愛抱著他們不撒手。
這人是孩子的父親和伯伯,他也總不能攔著孩子不讓孩子同?人親近。
只得?暗自憂心忡忡。
八月底,工廠即將竣工。
蔣小?一又?跑祥柳鎮(zhèn)去。
這次去,是要提前招工的,他肚子是顯懷了一些,不過這次有經驗,夜里他和夫君都忙著呢!孩子吃飽喝足安分多了,蔣小?一半點不適都沒有,相反周初落還經常的給他送補藥,喝多了他覺得?身?子倍好,有使不完的勁。
工廠要招人的話,蔣小?一其實更樂意招漁民。
祥柳鎮(zhèn)本土人大多日子過的還可以,不是有生意,就?是有田產,應是看不上?他那一天三十文?的工錢。
漁民就?不一樣?了,他們經常捕魚殺魚,處理起?魚來有豐富的經驗,手腳也更為麻利,而且還有一點,便是他們大多貧窮,沒有太多選擇的,別?人看不上?一天三十文?工錢,可他們難道還能嫌不成?
這倒也不是蔣小?一逮著窮人就?想壓榨,相反他給的工錢就?比市場價低了兩文?,但這不算是多累的活,他只是覺得?,漁民窮些,窮苦人更需要這份活,他也更樂意把?這活兒給人干。
這世上?窮苦人多,能幫點,盡點心,他都覺得?好。
魚仔制作起?來程序多,挑練,宰殺,清洗,晾曬,鹵制,翻炒,包裝……
這年頭已經有罐頭密封技術了,不過早前那密封技術有些繁瑣,采用的是多層密封包裝,比如用紗布,竹葉,稀泥等材料來進行?密封。
大多釀酒的人家,會在瓶口裹一層泥巴,為的就?是防止空氣進入其中。
可吃食用泥巴封口,多少是有些不合適。
后頭還是工匠聰明,弄出了蓋子,但不是現代的鐵蓋鋼蓋。
現代的罐子蔣小?一見過,漂亮,外頭花花綠綠的,他們大周的罐頭就?簡單得?多了,琉璃身?,上?頭啥都沒有,空空蕩蕩的。
蔣小?一見過好的了,再看他們大周本土的罐頭,怎么看都覺得?簡單寒磣,后頭仔細一琢磨,覺得?不成,他們大周這邊的罐頭實在是太簡單了,因此先前他找了琉璃作坊那邊,同?人定?要罐頭,這罐頭不用太大,能裝個一斤小?魚仔就?行?了,和做琉璃的韋家簽了契書,他又?跑書鋪,讓人介紹做印刷的給他。
這年頭,有印刷,卻不是活字印刷術。
就?是因為沒有活字印刷術,所以導致大周的書籍非常昂貴,因此尋常窮苦人家,根本無法靠知識改變命運。
這年頭的印刷,其實是早期的拓印?,這是用于復制石刻文?字和圖像的。
蔣小?一也不做什么,就?是拿了盆小?魚仔去,青花瓷盤裝的,魚仔紅彤彤,上?頭還灑了白芝麻,綠色的香菜,點綴得?可好看了。
色香味俱全,只是掃一眼,都得?勾得?人食指大動。
他就?是想讓印刷坊那邊的畫師畫下來,再在旁頭寫幾字——哇,麻辣小?魚仔。
那印刷作坊的老板聽?他說了,也知道最近祥柳鎮(zhèn)那邊出的‘大事’兒。
十來畝地,上?百工人,浩浩蕩蕩的,這是建什么?建大廠子。
什么是廠子?
不知道。
反正陣仗大,都傳開了。
這是大手筆。
那老板又?聽?蔣小?一說了一陣子,知道要是真的能談成,那無疑是一筆大生意。
一個罐頭一張紙。
一天多少個罐頭?又?得?需多少紙?
大生意!不能錯過了。
他是畢恭畢敬,絲毫不敢因為對方哥兒的身?份就?拿喬,蔣小?一很欣賞他的態(tài)度,來之前他打聽?過,這作坊雖小?,一副快要倒閉了的架勢,可聽?說老板人還不錯,蔣小?一這才找過來。
結果兩人談好了,一到里頭工作間,那畫師正在擦嘴巴,前頭桌子上?,空余一個盤子?
蔣小?一:“……”
他的小?魚仔呢?
那畫師一副不好意思,吞吞說吃了,那老板剛要跳起?來打他,那畫師先說沒事!他記住了,沒有魚仔他也能畫得?出來。
最后確實是畫出來了,還相當不錯,上?了色后簡直是逼真。
蔣小?一捧著畫紙十分滿意,打算到時?淺色底圖,突出那盆冒著煙的小?魚仔,讓這邊給他弄出來,他拿回作坊那邊,到時?候罐頭裝好了,就?讓人貼在罐頭外面,左右各畫一盤,轉那邊都能看見。
這靈感?來自白子慕空間袋里的礦泉水瓶。
這些事情前期讓他忙得?夠嗆,如今就?缺招工了。
祥柳鎮(zhèn)的漁民大多都住在祥和灣那邊,自成一村,和鎮(zhèn)上?居民隔離開來。
蔣小?一找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和漁民接觸過,一直曉得?他們日子不好過,沒有田沒有地,是外頭來的,在祥柳鎮(zhèn)落戶靠打魚為生,日子不太好過。
可從沒想過人日子竟是能清貧成這般。他都是窮過來的,什么窮他沒見過?可這會兒還是有些回不過神。
八/九口人就?擠在個破土屋里,因為官府劃分的地兒有限,破舊的房子幾乎都是緊緊挨著,家家戶戶外頭籬笆上?都曬著些魚干,因為是打魚為生,屋檐下還堆著好些漁網,空氣中摻雜著一股子難聞的味道。
當真是連著村里都不如。
這些漁民,是年輕漢子負責出海打魚,老人婦人便留家里做魚干,或者是補補漁網,地方小?,雞鴨養(yǎng)不了,當真是除了賣魚,半點收入都沒有。
蔣小?一到的時?候,好些個孩子還光著屁股在路上?玩耍,有些見了陌生來,立馬不敢玩了,話都不敢說,怯怯的站路邊,好奇的看著,但卻不敢搭話。
這些孩子,大概是見蔣小?一穿的好,又?見他有鞋子穿,眼里透著股羨慕。
老話說越窮的越能生。
但不是說窮人他就?愛生孩子,而是窮人大多都是莊稼人,村里人。
在以農業(yè)為本的時?代,人力至關重要。
漁民雖是沒地,可也一樣?,出海捕撈多是漢子,要是家里一兩個孩子,那出海都不方便,撈網這活可不是光一兩個人就?能干的,沒有人力那就?多生些,可越生家里又?越窮。
蔣小?一村里來的,懂。
竇家夫郎之前和蔣小?一接觸過,這會兒正在院子里做魚干,這些魚賣不出去,曬起?來能留著冬日里頭吃,看見蔣小?一時?,他還以為看錯眼了,眨眨眼再細看,沒看錯,趕忙迎出去,怕孩子光溜溜的屁股蛋污了貴人眼,他又?喝一聲,把?孩子趕一邊玩去,才同?蔣小?一搭話。
“蔣夫郎,您咋來了?快屋……院子里坐!
竇家的院子也很窄小?。
他找了凳子,等蔣小?一坐下了,他才搓著手不好意思說:“屋里臟亂,我就?不請您進去坐了!
竇家屋里也小?,八口人,就?兩間屋,一間睡人和放衣裳,令一間左邊做飯,右邊睡人,做飯的地方就?離不遠,旁邊的幾張床那掛著的蚊帳是黑黝黝的,屋里東西也多,瞧著是滿滿當當,里頭‘過道’就?堪堪能一人行?走,又?破又?窄,一看就?讓人覺得?窒息。
東西雖多,可都是些啥東西啊?柴火,破凳子,木板石塊搭的床兒,還有水缸,灶臺……森*晚*整*理
都是些不值錢的。
夏林濤眉頭都蹙起?來。
真無法想象這種地方竟也能住……
咕咕咕,一只母雞從床地下躥出來,而后朝著屋外走,大概是怕它?跑了,一老婦拄著拐杖匆匆忙忙出來把?它?抱起?來。
夏林濤和另一個護衛(wèi)看見這一幕,眼都要瞪出來了。
人雞睡一屋??
這,這……
這兩能在皇上?跟前混,本事和家世自是不俗的,何時?見過這種。
竇家因為有只雞,一月能吃上?兩次次雞蛋,是祥和灣出了名的富貴人家,人人羨慕。
蔣小?一是見慣不怪,以前村里有些人把?豬當命根子疼,冬日怕后院的豬被山里的畜生叼去,晚上?都會把?小?豬趕堂屋里,
每次晚飯是人在桌上?吃,豬在下頭走。
沒啥奇怪的。
知道竇夫郎家有幾個娃兒,蔣小?一帶了兩包點心來,讓竇夫郎接了才坐下來。
這邊靠海,濕氣大,又?常年飄海上?打魚,穿著濕衣濕褲,漁民老了,總有各種毛病,那老婦見了蔣小?一幾人在院子里,先是愣了下,估計是覺抱著雞打招呼不合規(guī)矩,進屋把?雞塞倒扣的竹筐下,才又?再次出來。
“這是家里來客人了?”
第355章 第 355 章
聽見婆婆問話, 竇夫郎介紹說:“是?咧,阿娘,這就是?我同你說的蔣夫郎。”
蔣小?一和竇夫郎買過好幾次魚仔, 那?段時?間家里多賺了好些銀子,竇老太?因此對蔣小?一十分客氣感激:“哦,那?坐坐坐, 老大家的, 趕緊去煮點?飯!
竇夫郎有點?尷尬。
阿娘好客,可他們吃的啥啊, 人蔣夫郎能吃?他不?知道蔣夫郎家中是?干啥的,可每次見時?都帶著?護衛(wèi), 又穿的好,想來家里也富裕。
蔣小?一是?不?嫌, 但還是?搖頭說:“不?用了嬸子, 我是?吃了飯才來的。”
“那?也得吃點?再走, 難得來一趟家里你可千萬別客氣,正好昨天我家老大剛割了半價肉回來, 昨兒沒煮完, 還吊房梁上,等會我讓老大家的用豬肉給你炒大白?菜,要得不??”老太?太?很是?熱情。
蔣小?一都拒絕不?了:“要得要得。”
老太?太?這才笑?起來,又回屋從床底下拖了一筐子菜出來仔細挑練。
筐里有些葉子邊邊都黃了,有些甚至都已經爛了,而且不?是?一顆顆, 都是?大葉子, 蔣小?一一看,就知道這估摸是?在鎮(zhèn)上撿回來的。
漁民沒田地, 不?像村里人,還能自個種點?菜吃,可買又貴,一小?把青菜就得幾文錢,不?說窮苦人家,就是?現代小?康人,花五六塊買把青菜都心疼。
鎮(zhèn)外村里,要是?一兩個漁民跑他們山里摘點?野菜,村民不?會說什?么,可大幫人,村民哪能愿意。
野菜沒地摘,兜里又空空蕩蕩,大多漁民只?能撿些人不?要的菜葉子回來吃。
漁民家有些孩子懂事,平日都會去鎮(zhèn)上守著?,這年頭沒農藥,菜蟲多,有些外頭的老葉,或者是?被蟲子吃得厲害,看著?寒磣,買菜的不?愿要掰下來丟一旁,等賣菜的走了,他們會過去撿回來。
竇夫郎煮了一鍋糙米飯,又白?菜頓魚干,剛做好,竇家三個娃兒回來了,身后背簍里頭都是?菜葉,大概今兒撿得多,三個孩子高高興興,不?過見里有陌生人,穿著?還富貴,三人拘謹起來,竇夫郎介紹后,他們學著?見到的,朝著?蔣小?一躬身問好。
蔣小?一說:“你們乖!比缓蟾闪藘赏腼。
夏林濤也吃了,第一口就想嘔出來。另一護衛(wèi)也是?苦大仇深。
難吃。
實在是?難吃。
簡直難以下咽。
可見蔣少爺面不?改色,夏林濤兩個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
竇夫郎不?知道為什?么,見蔣小?一這般,對他愈發(fā)的有好感了。
蔣小?一說:“這菜不?錯了,剛阿嬸還放了半勺豬油呢,我以前?在村里,煮野菜,別說魚干了,連豬油都沒有,就清水煮野菜!
竇夫郎一家和夏林濤兩人張大了嘴巴。
竇夫郎不?敢信:“真的?”
蔣夫郎家以前?那?么窮嗎?
“不?騙竇大哥,我家以前?村里的,那?時?候我夫君還沒上門,家里就我和父親還有兩個弟弟……后來夫君出息了,家里也做了點?生意,賺了點?錢。”蔣小?一給自己戴帽子,有些高興又有些洋洋得意說:“那?時?候村里人都夸我有眼光,挑了這么個厲害的上門。”
竇夫郎一聽,更覺蔣夫郎親切了。
原來都是?村里來的。
蔣小?一嘮完家常就不?廢話了,直接說這次來,就是?想招工的。
?
招工?
是?有啥活嗎?
竇老太?太?和蔣小?一吃了頓飯,聽了他說了會往事,自覺和他熟了,沒了先前?人富貴,得小?心招待的心思,直說有啥活兒?你家漢子是?不?是?沒空要忙生意,是?不?是?沒人幫忙?那?直說,我回頭讓我家老大老二給你忙活去。
她是?壓根就不?曉蔣小?一在鎮(zhèn)外蓋了個大廠子,快有他們村子大。
蔣小?一搖頭說不?是?,是?想給工廠那?邊招,大概要一百來人。
“啥工廠?”
“就是?鎮(zhèn)外建的那?廠,是?我的,我要招工人!
竇家人:“……”
“我瞧著?這邊有幾百來戶,家家戶戶招一個肯定招不?了,先招一百個。”能幫一點?是?一點?,蔣小?一說:“不?過一窩人,里頭總有勤快的和那?賴的,我想你們都住這一片,彼此之間熟,能幫我掌掌眼。”
“這沒問題。”竇夫郎說:“我和周邊都熟,定給你介紹那?勤快手腳干凈的,不?過不?是?我吹,我們這邊,還真沒幾個是?那?等愛躲懶的。”
這話蔣小?一信。
家里窮得連耗子都不愿鉆了,要是?再賴些,也活不?到今日。
竇夫郎是?個急性子,蔣小一說想盡快招人然后開工,他碗一擱就帶著?幾個孩子,挨家挨戶說了聲,叫大家去他那邊排隊。
“干啥啊竇家的?”有那不懂的還問了一嘴。
竇夫郎:“好事!
“啥子好事?”
“蔣夫郎來招工了,你們快些過去給人看看,哦,對了,只?要姑娘哥兒還有婦人夫郎。”
還有這等好事?
那?還等什?么。
一大幫人往竇家涌過去。
蔣小?一已經掏了本?子,準備好了,等大家來齊了,先跟大家說清楚。
“工廠蓋了不?是?鬧著?玩兒的,是?打算做長久生意的,今兒來招工,我盡量多招一些人,讓大家都能賺些銀子,初期一天三十文工錢,要是?往后生意好,后頭工錢肯定會漲,到時?四十文,五十文,甚至一天六十文,那?也是?說不?定的。”
“而且我做的是?吃食生意,要用到魚仔,大魚也要不?少,要是?生意能一直做下去,你們當家的撈的魚,就不?愁賣不?出去了!
蔣小?一是?懂得畫大餅的:“說白?了,我們利益是?一致的,我生意好了,我能賺到銀子,你們的魚也能賣得出去,我好大家好,我不?好,大家可能也不?會好,到時?候要是?做大了,忙不?開了,我肯定還得再招些人,你們到時?工錢和賣魚錢一天能賺個三四百文,那?一個月便是?九兩銀子!
漁民們?yōu)蹉筱蟮膰诟]家外頭,倒抽了一口氣。
蔣小?一:“一天三四百文,那?一年便是?一百多兩,到時?候你們就能買地,另起房子,不?必再緊巴巴的窩在這兒了。”
漁民們呼吸已經粗粗重重。
大家都聽得明白?。
蔣小?一說的清清楚楚,一年一百兩銀子,有人已經開始冒起汗,身子也是?搖搖晃晃。
蔣小?一大餅畫得很是?厲害:“一年一百,兩年就是?兩百,我去,這么多銀子,到時?候不?僅能起大房子,還能再買些地……”
村里出來的老百姓,最在乎的是?什?么?是?田,是?地。
這是?他們的命根子。
對漁民來說,田地也是?他們最渴望的東西,當初逃難來,在異鄉(xiāng)扎根,沒了田沒了地,大家就覺得好像沒了根,祥柳鎮(zhèn)地方就那?么大,朝廷當初劃給他們的地也不?算多,那?時?候倒是?沒有這么擠,可將近二十年了,老人走了些,可孩子卻也更多了。
兩三年家里就能多三四個,一大幫人只?能擠在破落的小?屋子里,可這還算好的,有那?實在住不?下的,得住船上,隨船飄蕩,連個根都沒有。
在這巴掌大的地方,魚味,飯香味,汗味混雜這一起,那?臭不?臭?自是?臭的。
夏天來了更不?用說,鎮(zhèn)上的人路過他們這地兒,那?是?遠遠就捂著?鼻子繞開走,連他們自己都嫌,可沒得法子,條件就這樣了。
漁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起個大一點?的房子,然后再有塊地……
蔣小?一一本?正經的繼續(xù)道:“到時?候咱能種地了,天天吃大米……”
夏林濤想捂他嘴,快別說了,大少爺,您再吹兩句那?老漢就要激動得倒下去了。
白?大人那?么英俊瀟灑,卻做了上門婿,他懷疑當初可能就是?因為白?大人吃了大少爺的餅。
蔣小?一吹上癮了:“吃飽飯了,有多余的銀子咱就送孩子去讀書。”
漁民們先前?不?奢望這個,對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們長快些,長壯些,然后幫家里干點?活,出份力。
可每次出去,遭人排擠,見那?些形形色色衣著?干凈的讀書人,他們說羨慕卻又不?羨慕。
因為羨慕也沒用,人與人之間是?有階層的,他們上代是?農民,下代是?漁民,下下代不?出意外,大概也會是?漁民,會步他們的老路,每天拿命去拼那?點?微博的銀兩,然后回到窄小?令人窒息的家,繼續(xù)過著?寒磣生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可現在……要是?真如蔣夫郎所?說,那?,那?就有盼頭了啊。
蔣小?一說得慷慨激昂,漁民們聽得熱血澎湃。
后頭還是?有好幾個被抬走了。
蔣小?一撓撓頭,感覺自己吹得有點?大發(fā),不?敢繼續(xù)下去,回歸正題。
“方才說的都是?好處,我說的什?么意思我想你們應該都懂!边@是?互利共贏的事兒。
漁民不?是?傻的,要是?鎮(zhèn)外建的那?個大地方真的是?要做魚貨,那?確實是?這般,蔣夫郎生意做得好,他們才能賺得更多。
前?幾個月林家的漢子遇見貴人,那?貴人天天跟他要快上千斤的海蠣子,林家漢子那?幾個月可是?全家出動,連著?八歲的小?林子也去幫忙了,雖說那?陣子冷得厲害,出海辛苦,每次林家人回來,是?凍得筷子都拿不?住,可個個都高興,為啥?
海貨賣得出去了,能賺銀子了。
不?然要是?尋常時?候,他們這幫賣海貨的,說實話,有時?一天一條魚都賣不?出去。
畢竟魚不?像豬肉,能做出朵花來,味兒還大,刺也多,人都不?咋的經常吃。
外頭人不?曉得里頭門道,總覺得他們是?守財奴,住的吃的寒磣,可兜里有銀子。
為啥這般想?
京城里頭的鋪子,客棧,人用不?用魚?
那?些大戶人家府里上下幾百口人,人家吃不?吃?人買一次想來都得幾十條,幾十斤,就這還窮?
可不?是?這么算的。
當初難民沒來之前?,祥柳鎮(zhèn)也是?有漁民的,不?過他們有房有田,和難民不?一樣,他們出海撈了魚,然后往京里賣,人是?本?地人,難民來了,沒手藝,沒別的生計,只?能下河下海摸點?東西拿去賣。
人本?地的魚戶賣客棧一斤鯽魚三文錢,當初有那?漁民不?懂事,還去找客棧,說他不?要三文,要兩文,就是?想著?他給的價低,能多賣點?,但這般無疑是?斷了人魚戶的路,后頭自是?被收拾了一頓,市場就是?這樣,敢亂搶客人破了規(guī)矩,那?以后就別想混了。
大戶人家和食鋪客棧這些路子都是?魚戶們的,漁民只?能沿街散賣。
林家好不?容易搭了路子,高興,那?會兒林家還買了豬板油回來煎,哎呦,那?香得他們整片地兒都聞見了。
可前?不?久林家老太?坐院子外頭抹眼淚,他們問咋的了,林老太?才說了,海蠣子賣不?動了。
怎么好端端……
“那?貴人是?擺攤賣烤蠣子,熱了海蠣子不?好賣,前?兒連續(xù)好幾天我家老大撈的海蠣子都沒賣得出去,都臭了,又給丟了,我是?看了,心里不?得勁,沒個滋味。”
就是?落差大了,不?知道明年人還同不?同他們買海蠣子了,先前?以為是?要熬出頭了,可結果又沒了盼頭了,林老太?覺得生活沒了指望,見不?著?光了,就沒忍住。
現在,他們和林家是?一樣的。
蔣夫郎生意做得好,他們的海貨才能賣得出去,他們才有工錢拿。
蔣夫郎生意不?好,那?他們便和林家一樣。
正這般想著?,林家漢子挑著?兩水桶回來了,看見大家聚在河邊,好奇過去:“大家這是?干啥……!是?蔣夫郎,您咋的來了?”
“大貴,你認得蔣夫郎?”
“認得啊!之前?跟我買海蠣子的就是?蔣夫郎。”
這似乎是?一強心劑。
漁民們瞬間安心了。
那?得好好干了。
跟蔣夫郎干有肉吃。
林家就是?前?車之鑒。
蔣夫郎那?些話沒騙他們。
有老太?不?放心,急急忙忙說:“不?成?不?成?,老二家的,還是?我去報名干活吧!”
“咋的了娘?”
“我不?放心!辈?是?怕兒媳躲懶,而是?怕她干活不?對,讓生意不?好了咋整?
還是?自己去安心些。
不?過后頭自是?沒成?。
年輕的姑娘哥兒夫郎婦人一大把,老人家回家享福去,廠里工作重,還是?年輕人上合適些。
蔣小?一是?仔仔細細,挑了九十來人,竇夫郎在一旁幫著?長眼,挑的都是?手腳麻利的勤快人家。
工廠是?一建好,里頭設施工具啥的都已準備妥當,蔣小?一馬不?停蹄開了工。
他是?先挑了二十家,讓這二十家的漢子每天往廠房那?邊送五百斤小?魚仔。
一家五百,二十家那?便是?一萬來斤,不?算太?多,真殺干凈把肚子里頭腸子啊頭啊拿了,曬干了也沒多少。
初期,先慢慢來,看看情況。
其?他沒被挑上的是?羨慕眼紅,可沒妒忌,蔣夫郎都說了,后頭生意好了,魚仔要得更多,到時?候這二十家哪里供得了,肯定又要多選一批。
現在雖是?沒被選上,可家里兒媳在廠那?邊干活,一天三十文呢!有人是?拿樹枝擱地上算了半天,算出來了,一天三十文,那?一個月就是?快一兩銀子,哎呀娘啊,這,這這比出海的漢子賺的還多啊!
哎呦,銀子這么多,那?活兒肯定很累,不?行,回家給兒媳做晚飯去。
然后晚上兒媳回來,擼了袖子要進廚房,婆婆先端著?碗出來了,笑?吟吟的:“回來了?累不?累?趕緊來吃飯,娘給你燉了魚。”
魚誰稀罕,之前?天天吃。
可兒媳還是?受寵若驚,為啥?自她嫁進門,廚房的活兒都是?她做,家婆雖不?怎么苛待她,但從不?會像著?今兒這般好說話。
漢子回來了,一到桌邊就坐下,嘴上喊餓死了,媳婦給我打碗飯去。
兒媳還沒站起來,婆婆先一筷子敲兒子頭上:“你沒長腳沒長腳啊?你累我兒媳就不?累了?人在廠里干了一天工,自己去。”
那?漢子掃了媳婦一眼,自己去打飯了,可心里高興。
娘疼他媳婦了。
他不?用夾中間難做人了。
不?然以前?他自個打飯洗腳,娘不?高興,要罵他媳婦兒的:“瞧你這懶的,我兒子天天出海賺銀子,累死累活,回來你都不?曉得伺候伺候他。”
“娘,孩子她娘在家也忙了。”
“忙啥忙!不?就屋里那?么點?活,屋里活累什?么人!
現在是?不?說了。
爹也沒說什?么,只?好奇的問兒媳,今天干啥了?累不?累?
工廠做了大鐵門,開張第一天,工人一進去,鐵門就關上了。
蔣小?一在村里招了兩個老爺子,負責看管左右兩側大鐵門。
這活兒輕松,一天就是?二十文。
被選上的兩個老漢是?笑?了整整一宿都沒睡著?。
鐵門一關,鎮(zhèn)上和村里有那?好奇的想過來看,畢竟早上一大早的,工廠這邊就開始放炮,霹靂吧啦響了半個時?辰,說是?什?么慶祝營業(yè),鎮(zhèn)上百姓又見著?早早的,一大幫婦人、夫郎就成?群結隊往鎮(zhèn)外去,是?納悶不?已,大家想看看里頭到底是?干啥子生意,招了這么多人,又建得那?么大,還有之前?,聽說那?工廠的老板蔣夫郎,在周邊幾個村里收購了上千個簸箕。
干啥子呢?要這么多簸箕?大家過來想看看,可鐵門關了,圍墻高高護起來了,啥也沒見著?,不?過大家站外頭沒片刻鐘,就看見漁民趕著?牛車,把魚仔運來了。
十來車!浩浩蕩蕩的,瞧著?都有些壯闊。
魚仔一運完,那?鐵門立馬又關了起來,兩個老漢守門守得嚴嚴的,有那?說好話想進去瞅瞅的,老漢鐵著?臉,不?行。
蔣老板說了,不?是?廠里的工人就不?能進去,他們讓人亂進,是?要被扣工錢的。
兒媳說:“我手笨,蔣夫郎安排我和季家的妹子,還有黃家的弟弟一起殺魚。”
“那?唐家的呢?沒和你們一起殺魚?”
“沒有,殺魚的蔣夫郎安排了十人,唐家的夫郎力氣大些,蔣夫郎讓他和另外幾人負責曬魚。”
“那?林家的呢?我怎么見今兒他和竇家和李家的才晌午就回來了?”婆婆又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里頭是?分工的,一個車間一個車間,一車間十人或八/九人!
“不?是?,那?車間是?個啥?”
“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反正就是?分工,一些負責挑魚,一些負責殺了,一些負責洗,肚子里的黑東西全部都要刮干凈,其?他的負責曬!
“今兒早上一去,蔣夫郎就開始挑人了,他問我平日在家都干些什?么?我說我經常幫當家的殺魚,他說那?就讓我去殺魚,竇家大哥和李家嬸子是?負責鹵煮,不?過我聽蔣夫郎說,那?個涉及到什?么手藝,得簽契書了才能做。”
婆婆和公公聽得一知半解,雖是?聽不?明白?也高興,樂呵得不?停往兒媳碗里夾魚:“多吃些多吃些,累了一天了!
這邊的竇家,林家?guī)准乙苍谡f。
竇老太?是?看見兒夫郎晌午就回來了,是?差點?暈過去,拉了竇夫郎就問,是?不?是?沒干好,被蔣小?哥兒趕出來了?
竇夫郎笑?:“不?是?。”
“那?怎么回來這么快?隔壁老樊家的可都沒回來!
這會兒剛殺魚,魚仔雖是?小?,天氣再熱,但怎么的都得曬個兩天才能干。
干了才能做魚仔。
蔣小?一是?選了竇夫郎,還有村里的桂花,還有其?他八人,負責鹵制。
這個自是?要簽了簽書才能做。
大家是?斗大的字不?識一個,一開始都不?敢畫押,蔣小?一說了,不?是?什?么賣身契,就是?你們在這兒干的活,怎么干的,這魚仔用什?么做的,你們不?能說出去,說了是?要賠錢全家得下大牢的。
!
還得坐牢。
還,還是?全家。!
有些一聽這么嚴重,就打退堂鼓了。
蔣小?一笑?了說這生意剛開始,定是?不?招人眼紅使壞啥的,可要是?做起來了,有那?眼紅的,也想做,知道這魚仔鹵煮是?你們幾個負責的,定是?要套你們話,要是?人家給了銀子,或者許了你們什?么好處,你們說出去了,人家偷到手藝,學了去,搶了我的客人,壞了我的生意……
蔣小?一都沒說完,竇夫郎先說我畫押。
“蔣夫郎,這手印摁哪里?”
“竇家的……”
“我不?怕。”竇家的看著?蔣小?一,說:“我信蔣夫郎,人總不?可能是?想賣了我,我又沒啥子姿色,又快四十的人了,蔣夫郎不?至于騙我,只?要我不?說出去,那?這牢哪里還能輪到我屁股坐,蔣夫郎,您這顧慮是?對的。”
其?他人一想,好像是?這么個理。
換了他們,要是?門能賺錢的手藝,定是?也要藏著?掖著?,若是?給旁人曉得了,那?肯定要想方設法控制起來,不?然說出去了咋的整?
那?就摁吧!確實是?只?要他們不?說出去,那?還怕個啥?
摁摁摁摁摁。
這會竇夫郎說:“我和林家她們幾個負責鹵煮,這小?魚仔鹵好了,再進行裝罐,不?過這得等魚仔曬干了才能鹵,所?以我們這幫人得等兩天才能去上工!
第356章 第 356 章
今兒第一天?上工, 個個都是晚上才?回來,自己下午就回了,娘定是擔心, 竇夫郎便說的仔細:“今兒去,主要是蔣夫郎教我們幾個咋的鹵制魚仔!
“那是怎么鹵的?”竇老太沒壞心思,就是好奇, 想知道兒夫郎干那活兒累不累:“香不香?你吃過沒?要是好, 回頭我給幾個孩子也做些,給他們當零嘴!
竇夫郎緊張起?來:“娘, 這事不能說,說了全家要下大牢的!
“啊!這么嚴重?”竇家漢子在一旁聽?了, 本來在修補漁網,這會兒活都干不下去, 先說:“是全家下大牢?不是你自己下大牢?照理說要是泄了密, 那也是你泄啊!該坐牢那也該是你!怎么弄個全家?那我們不成無?辜的了?”
竇夫郎是沒好氣瞪他:“不全家, 那要是你和阿娘沒良心,知道這鹵煮魚仔能賣錢, 不顧我死活, 硬是逼我說了,那我坐牢了,你們不是還能繼續(xù)做生意嗎?不也是搶了蔣老板的客人?你以為蔣老板傻的嗎?”
這年頭,多的是不把媳婦、兒媳當人看?,在利益面前,啥子事兒做不出來。
蔣小一是想‘永絕后患’。
竇老太點點頭說:“蔣老板腦子還是有點聰明的。”
竇夫郎小叔和弟妹聽?了這話, 啥也沒說, 也沒怨竇夫郎沒回家說一嘴就畫了押,他們漁民幾千人, 蔣夫郎就招了百來人,這活兒大家可?都想搶著干呢!他們不干,多的是人搶著干。
弟妹這會兒還羨慕他小二哥呢!
有點聰明的蔣小一這會兒正?半躺在床上美滋滋,白子慕給他按著腿,問他累不累?
“不累,不過夫君,我肚子有點餓了,今天?趕著回來我都沒有吃午飯!
“那我給你做去!卑鬃幽皆谒樕嫌H了一口,蔣小一最近最是累,但大哥和二哥總給他送補食,這人哪怕在外奔波,也是半斤都沒瘦下來,臉蛋還變圓溜溜的,親起?來滑滑嫩嫩,白子慕老稀罕了,恨不得一張嘴吸上頭不下來:“你明兒還要去祥柳鎮(zhèn)嗎?”
蔣小一點點頭:“去。傞_始我得盯著點,等大家熟活兒了,到時候我挑幾個組長出來,讓他們負責看?管!
“嗯,這個可?以,這一點我都沒想到,你竟然想到了!卑鬃幽秸f。
蔣小一聽?到這里,神情隱隱的有些驕傲和得意:“那必須的,我可?是非常的聰明。”
白子慕差點笑起?來,本來已經站起?來準備去準備晚飯了,聽?見這話他又坐回床沿邊,湊過去,聲音又低又沉:“那我聰明的老夫郎,你猜一猜今晚我想干什么?”
他笑得不懷好意,又像街溜子一樣?半挑著眉,蔣小一無?言的張了張嘴,他哪能不懂白子慕什么意思,一拳給他,臊道:“夫君,你真壞,大白天?發(fā)騷。”
白子慕一直都很難理解蔣小一的腦回路:“你……”
“你趕緊去煮飯,我要吃三?碗,不然晚上沒有力氣!
白子慕:“……”
蔣小一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眼底還有點興奮、羞澀和期待。
白子慕再沒忍住,笑得一雙眼睛彎得跟月牙似的。
晚上兩人鬧了一宿,隔天?起?來蔣小一發(fā)現旁邊已經空了,白子慕一大早就去上工了,他試探動了動,昨晚雖鬧得晚,卻覺得身體很輕盈,半點不適都沒有。
蔣小一摸摸肚子,如今顯懷了一點點,可?這孩子一點都不鬧,乖得很,星哥兒背著小月亮,見他起?來趕忙進廚房給他熱包子。
小月亮已經幾個月大了,虎頭虎腦的,看?起?來憨得要命,蔣小一和趙云瀾幾個平日若是閑了都會逗逗他,這會蔣小一捏捏小月亮的臉,小月亮和他熟,看?見他還挺激動,揮著拳頭咿呀咿呀叫。
包子熱好,蔣小一抓了一個,倒也不用?急,夏林濤還沒過來。
起?初蔣父、趙云瀾幾人還怕他累著,而?且路途顛簸,要是有個好歹……
可?勸不聽?,畢竟也是真的忙,加上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一般人,白子豪也說了不用?怕,他們白家的人,要是這點都受不住,那還有什么臉做白家人?他娘當初懷他的時候,還跟人大戰(zhàn)了十?天?九夜,他如今不也好好的。
放心去吧。
趙云瀾幾人才?放心蔣小一往外頭跑。
不過蔣小一剛吃完包子準備出發(fā)時,白子豪捂著臉來了。
蔣小一仔細看?他,發(fā)現他臉上一個大巴掌印:“……大哥,你這是?”
“看?不出來嗎?”白子豪十分傷心說:“被打了!
蔣小一大膽猜測:“二哥打的?”
“不然還能有誰敢動我?”
蔣小一默了默:“大哥,你,你是不是又偷看宮女了?”
“什么叫偷看?,那明明是欣賞!卑鬃雍肋不服氣:“你都不知道,我正?看?得香,他過來就狠狠的揪我耳朵,說他忍我很久了,然后問我好看?嗎?那個宮女?美嗎?”
周初落是氣的,抓到白子豪帶著老六趴在墻角看?宮女?時,他把頭探過去,說:“她模樣?溫婉,氣質嫻淑,眉目如畫,楚楚動人,曼頰皓齒,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是不是?”
白子豪那會兒沒反應過來,還說對對對,他還以為是老六在說話,可?一反應過來立馬覺得不對,老六聲音奶里奶氣,這聲冷嗖嗖的,哪里是他的怪老六愛,扭頭一看?,周初落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他身后。
然后對方二話不說就揪他耳朵,說了一大通,又問他那些宮女?美不美。
蔣小一覺得二哥應該是問了一句廢話,要是不美,大哥能帶著老六蹲那里看?,這兩人身上就像裝了雷達一樣?,哪兒有姑娘哥兒,哪兒就有他們:“那你咋說?”
“我說不好看?,他啪的就給了我一巴掌,說我膽子太大了,當著他的面還敢欺上瞞下,讓我說實話,然后我說好看?啊!他啪的又往我臉上甩了一巴掌,我頭都要飛了,這他娘的就是頭母老虎。”
蔣小一聽?見趙主君和趙云瀾噗嗤笑了一聲,也有點想笑。
二哥哪里是母老虎,明明就是大哥欠收拾。
愛的本質是欲望和占有,要是他夫君偷看?美人,他定是也會氣。
大哥這毛病,難怪的和老六特別的有共同語言,二哥說這兩人整天?膩歪在一起?,混得十?分好,他真真怕老六學壞了。
說實話,自從大哥回來后,蔣小一是越看?老六越像大哥,之前夫君說老六像他師兄,他問多像,夫君說模樣?不是一模一樣?,可?那德性是一毛一樣?,他還覺得夸張,如今看?,確實是一樣?,這兩人明顯是同道中人。
要不是老六就是他拉出來的,他又安分守己,他都要覺得老六才?是白子豪的種?了。
簡直太像了。
周辭越不愛看?美人,小六雖然對美人有點興趣,但沒白子豪和老六那么厲害。
白子豪以前想帶周辭越一起?去看?美人,周辭越不好這一口,不想去,也覺得那個樣?子太猥瑣了,可?這是他親老子,他也不好直言,就啥也沒說。
現在有老六陪著,有人作伴了,白子豪高興壞了,覺得這娃兒真不愧是他們白家的種?,好這一口,懂得欣賞。
這兩人,是分都分不開。
周初落是試圖勸一下老六,這孩子雖不是他親生的,可?說實話,他就是特別稀罕這兩個孩子,真真疼在心坎上。
小六平日乖,老六……也乖,但他是一個特別會分享的孩子,時不時的就會跑去找周初落。
“皇伯伯,你忙不忙呀?”
“不忙!
“不忙那老六帶你去看?一下你未來的侄媳婦好不好?很正?點哦,御膳房那么多人,就她很合老六的胃口!
那天?又去看?了一個,是一個御膳房的小宮女?,有幾分姿勢,但周初落已經不記得這是他第幾個侄媳婦了。
“老六,你是個哥兒,那些美人再漂亮,也跟你無?關……”你還小,心思應該放在學業(yè)上。
周初落話沒說完,老六小手?就撓撓頭:“皇伯伯,你這話我父親和爹爹經常說,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公公母母?皇伯伯,您狹隘了啊,我們的眼界,要放寬點,這樣?,我們才?能有格局有魄力森*晚*整*理!
他小嘴叭叭叭:“而?且我們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呢!就得有大格局,哎呀,那美人忙完了,皇伯伯,老六先過去跟她搭訕一下,刷波存在感,皇伯伯乖乖在這里等一下吶!
周初落:“……”
俗話說,臥龍所在之處,五步之內必有鳳雛。
周辭越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悄悄拉著周初落的手?,小小聲,又非常無?奈問:“父皇,你是不是覺得老六弟弟是好色之徒?”
周初落看?他一眼:“這難道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嗎?”
周辭越小老頭一樣?唉聲嘆氣:“父皇,弟弟就這個德性了,您習慣了就好,兒臣也常常覺得因為自己不夠好色,而?和老六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再好色,也是兒臣的弟弟,父皇你不要嫌棄他,我們不愛他,還能有誰愛他呢?”
周初落:“……”
馬公公笑得渾身都顫抖,宮里有這么幾個孩子在,他是想不開心都難。
沒一會兒老六笑著回來了:“啊!太子哥哥你也來了,皇伯伯,我們可?以走?了,咦,皇伯伯你怎么那么看?老六。∫桓睙o?可?救藥的表情?很奇怪哦!
周初落想嘆氣:“沒什么,皇伯伯就是隨便看?看?。”
話一落,老六小眉頭就皺得死緊:“皇伯伯,你已經和大伯有一腿,雖然老六還小,但你也不能和老六隨便,這樣?不好啊!”
周初落再次噎住了。
馬公公是笑得不行。
“皇伯伯,你咋的不說話了?”
周初落先是沉默好一會兒,才?輕輕的揉了一把老六的小腦瓜子“……沒什么。”他覺得他該謝天?謝地,周辭越沒這個樣?,要是和老六一樣?,那他真是要抓狂了,有時候看?著老六和白子豪蹲在一起?偷看?宮女?,他便深深的感覺是白子慕和蔣小一在替他負重前行。
之后他扭頭叫了蔣小一進宮來,說城外的護國寺求愿挺靈的,讓他有空去求求——肚子里那個,可?千萬別再像著老六了。
蔣小一和白子慕是早知道這老六什么德性了,這孩子不得行,滿腦子廢料,勸了五年勸不動,現在他們已經放棄了,只?要他只?看?不上手?,那就隨他去,要是又看?又上手?,到時他們再收拾。
蔣小一覺得周初落的擔心不無?道理,說那讓他幫忙看?一下老六,老六這孩子想和他一起?去。
周初落說那就帶著他一起?去,孩子多聞聞香火也是好的,沒準多聽?兩句佛經,孩子就改邪歸正?了。
可?好啥好!護國寺旁邊不遠就是尼姑庵,尼姑庵里頭一溜煙的姑娘,蔣小一怕老六去了,瞧見了,鬧著要出家。
這孩子啥事兒可?是都干得出來的。
要是有一天?他進了尼姑庵,絕對不是他看?破紅塵,而?是他看?上了里頭的尼姑。
周初落當場說不出話來,后頭沒幾天?聽?見馬公公小聲稟報,說國師大人又帶老六少爺蹲墻角去了,頓時心累得厲害,他原都不太氣,可?親耳聽?見白子豪夸那幫宮女?美時,他難以抑制的感到憤怒不已,眉心開始突突直跳,仿佛有什么東西?要沖破天?靈蓋噴出來。
沖動之下一巴掌就呼過去了。
白子豪被打了兩下,氣周初落,不想見他,卻又不敢跑太遠,畢竟他兩個侄子還有兒子還在皇宮里,只?能跑蔣家躲難來了。
蔣小一隨他,跟他說了會兒話,慰問了一下他受傷的心靈,便去了祥柳鎮(zhèn),趙主君跟著一起?。
他們前腳走?,后腳周初落來了。
白子豪坐在屋檐下吃著魚仔,見他領著御林軍從門口進來,臉上兀自刺痛起?來,冷冷的哼了一聲,想問他來干什么,可?一抬眸整個人卻像瞬間啞了。
見到人,周初落臉上的害怕和著急迅速褪了下去,他似乎很累,像是一路趕過來,氣息喘得又重又急,好一會兒才?說得出話,他說:“跟朕回家!
白子豪聽?完這話,怔了片刻,心里的不舒坦和熊熊怒火奇跡般的被捋平了。
今兒定好的小豬仔人要送來,這個得仔細看?,不然買了病豬弱豬可?就虧了。
蔣小一同人預定了六十?頭。
養(yǎng)豬場離廠子有些遠,豬場這邊也是磚頭搭的,但蔣小一聽?了白子慕的話,起?的時候建了好些窗,要是不留窗,那豬場里頭定是又暗又不通風,如此這般豬容易病了不說,也長得不好。
豬仔是小小個,在籠子里哼哼叫,蔣小一跑了三?個村才?定到了六十?頭,這會兒人賣豬的莊稼漢都是挑著送過來的,擺地上讓蔣小一仔細看?。
村里好些人也跑來湊熱鬧,看?見地上那幾排小豬仔,那個羨慕。
蔣小一輕輕搖晃一下籠子,小豬仔受驚后叫得愈發(fā)大聲。
趙主君是挨個看?了又看?笑說:“聲兒這么大,這豬仔好!有力氣。”
旁邊一漢子道:“阿叔你們放心,我今兒挑來的這八只?,都是頂頂好的,可?不是啥病豬!
看?著確實都是好的,蔣小一給幾個賣豬的漢子結了銀子,這才?讓幾個村民幫忙把豬放到豬圈里頭去。
六十?頭小豬,前期吃的并不多,喂養(yǎng)起?來容易,他在村里招了四人,先頭吃飯時說了一嘴,趙云瀾不懂,還說會不會多了。
蔣小一搖搖頭。
這哪里多。
六十?只?小豬仔,真喂起?來估摸著得八/九桶豬食,雖是有魚頭魚腸,去挑回來煮了就能喂,但人天?天?大魚大肉肚子都有不舒坦的時候,小豬更是如此,魚腸魚頭得煮熟了跟著野菜喂,還得跑山里割豬草只?兩三?人哪里能忙得過來。
而?且小豬仔照料起?來得精細了,天?天?都得鏟豬糞,豬里頭的稻草也得經常更換,不然濕漉漉的,小豬仔更容易生病,后期大一些,那豬食得喂得更多,照料起?來更是麻煩。
蔣小二幾個深有體會,聞言是不停點頭,當初他們三?個強強聯(lián)手?,伺候家里那頭豬,可?光豬糞就得鏟半個時辰才?能鏟干凈。
六十?只?四人,不算多了。
豬圈外頭蔣小一讓人建了一個棚子,上頭瓦片蓋的,很寬敞,平日可?以在下面煮豬食,旁邊空的可?以放柴火,至于豬糞和尿,蔣小一在豬圈外頭挖了個大糞池,平日可?以排里頭。
他原先還擔心,糞池滿了該咋的辦,后頭還是開春的時候,蔣小一過來,看?見一老漢給翠嬸子送柴火。
翠嬸子是村里的老寡婦,和桂花差不多遭遇,不過桂花是好一些,雖然死了丈夫,但還有一個兒子,翠嬸子是早早就死了丈夫,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兒子養(yǎng)大,又給娶了媳婦,結果兒子秋收那會兒外出給人打短工,回來路上山側塌了,壓了個正?巧。
蔣小一是聽?村里人說,翠嬸子那兒子被挖出來的時候已經沒個人樣?了,被砸得不成樣?子,整個人是肉泥一樣?,之后不到一年,兒媳耐不住,拋下一兒一女?跟著貨郎跑了。
當初招人,翠嬸子來應聘,她是瘦瘦小小又矮矮的,看?著身子似乎虛得厲害,蔣小一聽?白子慕說過一嘴,知道夫君以前住的地方政策好,像翠嬸子這種?情況,是屬于貧困戶,當地政府是要幫扶的。
他幫不了扶了,只?能變相的進些綿薄之力。
不過翠嬸子沒讓他失望,這人看?著一副見風倒的樣?,可?干活勤快認真,他之前發(fā)現養(yǎng)豬場里頭的小豬仔干凈得不像話,比老六和小六還像個人,后頭一問,才?知道翠嬸子勤快咧,還給小豬崽子洗澡澡,這么認真,把養(yǎng)豬場里的豬當自家的似的,后頭又觀察了半個多月,蔣小一讓她做了養(yǎng)豬場的場長,平日這邊有啥事兒她管。
那次也是巧,崔老漢送柴火,和翠嬸子來回推辭,正?巧的被蔣小一看?見,問怎么回事?
翠嬸子不敢隱瞞,有些害怕,但還是實話說。
崔老漢前年開了兩畝荒地,那地里貧瘠,種?大豆或是種?玉米都不咋的好,人家套種?的玉米那是胳膊大,他那地里的玉米長得跟鬧著玩似的,上頭左一顆右一顆,玉米粒是稀稀拉拉,磕磣得老鼠見了都不愛咬。
崔老漢就想著能不能拿柴火換些豬糞挑去放,翠嬸子之前是擅自做主,崔老漢挑了幾擔子去放,發(fā)現豆苗長得十?分好,這不今兒又送柴火來了,可?豬糞哪里值什么錢,兩桶糞換兩捆柴,翠嬸子拿了不安心。
蔣小一說這邊的事兒讓她看?著做主,但這會兒還是害怕蔣小一怪她擅作主張。
崔老漢也害怕,說蔣夫郎您別怪……
“換就換,沒事兒!笔Y小一先說:“反正?這豬糞留著也沒用?,大家想要就挑去,拿去淋淋菜啥的都行!
這話自是傳出去了。
村里人喜得跟什么一樣?。
這玩意兒可?是能澆地能讓糧食多增收的,誰家的豬糞不是仔細堆后院收院收著。
如今蔣夫郎竟然不要銀子,讓他們隨便挑,真是和旁的富貴人不一樣?。
這人心善。
村里人有的拿去淋菜,有的挑田里去。
沒拿銀子換,可?后頭蔣小一再來,回去車里時常的塞滿菜。
村里人,窮歸窮,可?大多都淳樸良善著呢!
魚仔廠那邊,第一批魚仔做出來了,一共三?千來斤。
廠里先前蔣小一是買了四頭牛,讓漁民拿來運魚仔,今兒運完魚仔洗漱干凈,蔣小一讓人裝罐頭,運往京里去。
工廠里的工人是沒心思干活了,目送著牛車離去。
“也不知道這魚仔好不好賣。”有人低聲說,一臉擔憂,就怕不好賣或賣不出去,他們沒活兒干了。
蔣小一知道大家日子窮苦,過得緊巴巴,初期工錢沒按月結,是三?天?一結。
一天?三?十?,三?天?九十?,紅繩串著,發(fā)的時候大家拿著手?都在抖。
不是沒摸過九十?個銅板,而?是不敢相信,這銀子真真實實到手?了。
這三?天?他們干了啥?
就殺殺雨,曬曬魚,洗洗魚,都不是什么重活,可?……九十?文就到手?了。
一個子二都沒少。
這活兒能干。
現在是個個都擔心。
“阿彌陀佛,希望老板的魚仔能大賣。”
“應該能好賣!庇腥苏f:“你們殺魚的離鹵煮房那邊遠,可?能沒聞著,我就是旁邊貼罐頭的,每次一開工,鹵煮房那邊便直飄香,那味兒說實話,每次聞著了我都饞!
“俺也聞見了,著實是香得很,這幾天?俺是一個勁兒的流口水!
“真的有那么香?”
“嗯,去年過年俺當家的買了一斤肉回來,俺公爹炒了,俺覺得香,俺也饞,可?現在俺更饞,那味道比炒豬肉香咧!”
第357章 第 357 章
負責殺魚、挑魚的工作?地味比較大, 也臟,因此離鹵煮房遠,平日?沒聞到?味, 現在大家?聽見李家?的說這話,覺得夸張了。
還能有比肉還香的玩意兒?
不可能
她們吃過最香的就是肉。
有心想反駁幾句,讓她們別吹, 但?都沒什?么心思?, 都擔心著呢!就怕她們的魚仔老板賣不出去。
大家?活都沒心思?干了,時不時就探頭往工廠外頭看, 是盼啊盼,之前干活認真, 一天幾乎是都沒咋的就過去,可今兒大家?卻覺得這一天特別的漫長。
傍晚四輛牛車終于回來了。
走時上頭滿滿當當的全是罐頭, 回來上頭滿滿當當的也全是罐頭, 雖油布蓋著, 可看形狀,大家?都知道下頭是罐頭沒錯。
負責挑魚的工人就在大鐵門邊工作?, 離鐵門近, 這會兒大家?率先看見牛車從外頭進來。
看見走時牛車滿滿當當,回來還是滿滿當當,大家?心里一咯噔,手里的魚啪的掉地上。
蔣小一從馬車里出來,看見十個工人呆愣愣的,他都還沒說話, 后頭兩個年輕但?穿得很是破爛的小婦人先掉了眼淚, 隔壁殺魚的聽見動靜也過來看,然后也掉起眼淚。
完了!
魚仔沒賣得出去。
蔣小一先前還不曉得那兩年輕婦人哭啥, 還以為是受旁的工友欺負了,可后頭見隔壁殺魚的婦人一出來看見牛車上罐頭,眼眶立時也紅了,這還有什?么不懂的。
蔣小一笑起來,也沒多?解釋,讓他們把罐頭卸下來,輕一些?,別摔壞了。
婦人、夫郎心里再難受,也聽話,老實本分過去卸貨,一撩開油布,人就怔了。
牛車上是罐頭沒錯,可里頭是空的。
再看旁邊幾車。
也全是空的。
大家?著急忙慌朝蔣小一看去:“老板,這、這……”
蔣小一說:“這啥?今兒帶的全賣完了,后頭幾日?你們可得加緊時間做,我的魚仔可不只賣京城。”
幾千斤的魚仔,封裝罐頭里,一罐頭一斤,那便是三千多?罐。
一天能賣完,還是蔣小一提前做了準備。
當初在平洲他賣炸雞和辣條,第一天為啥的生?意那么好,還不是夫君幫忙宣傳到?位了。
蔣小一有樣學樣,前幾天在包子鋪買了幾百個包子,召集了一大幫乞丐,讓他們在京城里到?處宣傳一番。
吃魚不長肉,健康又?長壽。
山珍海味真不少,水里游的味道好。
遛一遛轉一轉,福來客棧的魚仔真好看。
麻辣小魚仔,孜然小魚仔,香辣小魚仔,你喜歡的味道我都有。
乞丐得了包子是大街小巷一通喊,百姓聽得直愣怔。
啥個玩意?
什?么魚仔?
不知道啊!
聽得多?了,有那無事的,還真繞路去看了。
聽說在福來客棧哪里賣。
到?的時候福來客棧外頭擺著個攤子,一個小哥兒在那里喊。
“我的魚仔一罐四百文,四百文,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你這罐頭里的幾乎都是小魚吧!估計著也就一斤,這位夫郎,一斤小魚仔你賣四百文,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富來客棧的老東家?大概是聽見聲音,出來瞧了眼,瞬間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
“哎呦這位阿爺你可能不懂!笔Y小一吹起大炮:“我這罐頭里選的可都是深海的小魚仔,肉質非常的好,它小時候單身,被我宰了的時候也還是打光棍,阿爺你可能不知道,打光棍的魚,它肉質是非常好的。”
福來客棧的老板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蔣小一胸膛拍得啪啪響:“保真。”
“你們這么多?人圍這里干什?么?”正說著,一年輕俊俏的漢子領著兩個娃兒過來了。
一見魚罐頭,頓時熱淚盈眶,說話聲都哆嗦:“你,你竟然在賣魚罐頭!
那賣魚仔的小夫郎看著一頭霧水:“怎么了?”
“對啊父親,你怎么了?”
“你們不是常問父親為什?么長這么高嗎?當年父親在家?鄉(xiāng),就是魚罐頭吃多?了,才長得這般帥氣高大。”
“哇,那父親,老六小六也想吃,吃了長高高,長俊俊。”
“好,父親給你們買,這位小老板,給我來幾罐!
眾人就見那兩個小小娃兒似乎迫不及待,那漢子銀子剛交完,罐子剛一到?手,那兩個娃兒就說父親打開。
然后魚仔一吃嘴里,兩個小娃兒眼睛登時就亮了,在原地轉起圈圈,舉著手,喝醉了一樣,不停的伸著小舌頭舔嘴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父親,我們還想再來一條。”
小六又?吃了一條,看見旁邊一個小漢子正被母親牽著,笑嘻嘻故意仰著頭看白子慕,說:“父親,這魚仔真好吃,香香的,還甜甜的,還有辣辣的,吃了長俊俊的,以后好找媳婦,不吃丑丑的,娶不著媳婦!
“對,走,咱回家?!
白子慕前走一走,后腳那娃兒就鬧起來了。
“娘,俺也要吃魚仔!
那婦人回頭看了白子慕一樣,當初狀元游街,她去看過,不過沒能擠人群里,就在外頭遠遠看了一眼,那漢子好像是探花,可不對啊,探花郎那么俊俏的漢子,這會兒估計在宮里呢!咋的會出來游街?
不管了,那漢子那么高的個,又?白白凈凈的,惹眼得厲害,沒準真是魚仔吃多了。
婦人將信將疑:“好娘給你買。”反正四百文又?不貴。
大家?都是這般想,而且方?才那罐頭打開時大家?可是都聞到?了,那股味道香得咧,不要命的一直往他們鼻子里頭躥,搞得他們口水都一直流。
“老板,也給我來一罐!
到?手打開一吃,確實是麻麻辣辣的,但?味道卻恰到?好處,吃十分過癮,立馬后悔買少了,又?擠人群里:“老板,再給老子來三罐。”
蔣小一是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
賣混沌的洪老板是買了整整八罐子,回到?家?婆娘問他醬油呢?
洪老板皮頓時緊了。
婆娘一看他卷著衣裳做了個兜,里頭都是罐頭,沒醬油,立馬就想打,可爹娘都在,她也不好直接動手,只罵了句:“讓你打醬油你不打跑去買罐頭,那你今兒就吃罐頭吧!”
洪老板竟是一句都沒反駁。
開飯時更是喝起酒來,一口酒一只魚,這魚仔送這酒,可比他婆娘炒的菜還香。
那魚紅彤彤的,桌上幾個娃兒看見爹吃得實在香,沒忍住摸了只,然后……
“嘶哈,好辣啊好辣。
洪老板笑:“爹愛這一口,買的可都是辛辣的,你們……”吃不了別吃。
“爹,這個太好吃了,大壯還要來一只!
婆娘怕辣出好歹,呵了聲:“魚又?不是沒吃過,有啥好稀罕的,吃肉。”
“不,大壯要吃魚,魚好吃,比肉好吃!
婆娘嗤了聲:“比肉香?你是沒吃過啥的好才這般說,這玩意兒還能比肉香,我吃吃……當家?的,你再出去買幾罐去!
簡直是好賣,新?顧客沒吃過,頭次還不敢買太多?,‘老’客戶吃過,是五六罐五六罐的買。
差點是不夠賣。
蔣小一又?重新?招了二?十家?漁民,讓去撈小魚。
前兩批少些?,全運往京城賣了。
第三批出來,蔣小一打算帶去外頭——周邊幾個洲,那都是潛在的客人。
原是說好九月初出發(fā),不過后頭有事給推辭了。
白子慕尋過來的時候,蔣小一正帶著幾個婦人和夫郎呆在鹵制房里,搞得滿頭大汗。
看見白子慕來,蔣小一獻寶一樣,拉他進鹵制房,讓他看桌上擺的三盆鹵制品。
一盤香辣海蟹。
一盤香辣小龍蝦。
一盤香辣小田螺。
大概是剛做出來的,還冒著煙。
白子慕:“……”
他夫郎還真是會‘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很好。
等他跟人打完招呼,蔣小一催他:“夫君你快嘗一下,看看味道正不正宗。”
“嗯,還不錯!卑鬃幽竭B續(xù)嘗了三口,跟他現代吃到?的簡直一個味。
“那以后也做這些?賣!笔Y小一說:“要是有客人不喜歡小魚,那可以買蝦和螺,夫君你都不知道,漁民打撈上來的蝦和蟹很多?,我看他們運回來又?丟河里,可惜得要死,這下好了,不用丟了,全拿去賣!
他說的很高興。
白子慕往他額頭彈了一下:“這就是你這兩天沒回家?的理由?”
“嗯!
“你還嗯,小心我打你!卑鬃幽秸f著,真給他屁股來了一巴掌。
蔣小一笑起來,一點都不痛。
“夫君,我肚子都餓了,今天還沒有吃飯!
“有多?餓?”
“前胸貼后背看見包子腿都發(fā)軟那一種!
“活該!卑鬃幽窖谌硕繌陌咽稚煲滦淅铮瑥目臻g袋拿了兩個熱騰騰的包子出來,看見灶臺邊有個小板凳,拖過來讓蔣小一坐,把包子遞給他,然后蹲在他旁邊看他吃。
蔣小一確實是餓得很,早上是忙了一早,因為香辣螃蟹他第一次做,之前也沒見白子慕做過,他是根據香辣小魚仔自己摸出來的,做的時候全程都不敢離開,一直忙碌都到?晌午,真的餓了,吃起來一大口一大口。
“慢點慢點!卑鬃幽秸f著,又?給他拍拍后背:“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要。”蔣小一說。
白子慕趕忙去給他打水,蔣小一說:“竇夫郎他們也還沒有吃呢!今早一直跟著我在忙,給了我不少建議,不然那香辣蟹我都做不出來!
畢竟螃蟹可曬不了。
白子慕招來夏林濤,讓他去鎮(zhèn)上買些?包子回來。
周邊幾個婦人夫郎方?才看見白子慕已經目瞪口呆,這會兒更呆了。
我的娘!
老板的漢子竟然……竟然長得這么俊,白膚黑發(fā),神情?桀驁,那眼神跟有勾子似的,還那么禮貌問她們好,而且還那么疼老板,老板吃個包子,他都擱跟前忙前忙后的,白子慕對蔣小一那無奈又?寵溺的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羨慕,實在是羨慕。
蔣小一還要忙,白子慕待了會兒,和他親親我我好片刻,解了相思?,才打馬回去。
不回去不行,這輩子他就載這小哥兒手上了,逗兩句對方?羞羞的樣,他是看一眼就覺得腹中像是要著火一樣,只想一口把他吞下腹。
娘的,感覺要硬,此地不宜久留。
蔣小一見了夫君,也美滋滋,干起活來更有勁兒了,不過下午正忙呢!外頭守門的老大爺匆匆忙忙跑過來在外頭喊。
“老板!
鹵制房不是誰都能進的,平頭工作?時門都是關起來。
竇夫郎負責拿鑰匙,一下工都會立馬鎖起來。
廠里的工人都知道那邊的車間不能隨意進,平日?有啥事兒都是在外頭喊。
蔣小一出來問有什?么事。
老漢說外頭有孩子找:“是竇夫郎家?的,哭得一臉淚,應該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蔣小一趕忙讓竇夫郎出去看看,別是竇老太在家?摔倒了。
可沒一會兒竇夫郎又?跑進來:“老板,不好了!
蔣小一心里一跳:“怎么了?”
有人去漁村那邊鬧事兒了。
是馮家?的。
蔣小一認識這人,馮大寶是祥柳鎮(zhèn)上的,手底下有好些?漁船,平日?專門給京城和鎮(zhèn)上客棧酒館提供魚貨,其大姐是祥柳鎮(zhèn)官爺黃有志的小妾。
馮大寶憑著官爺小舅子的身份,以前是一個勁兒的打壓漁民,自己吃得滿肚肥油。
大概是漁民總往廠房這邊運魚仔,一運便是幾車幾車,那魚仔再不值錢,可量多?了,怎么的也能賺些?銀子。
馮大寶大概是看到?了商機,前幾天來尋蔣小一,說他漁船大,平日?都是跑深海那邊打,漁民小漁船,不敢遠行,載的量有限,平日?打到?的魚也不多?,怎么樣,要不要跟他合作?,他可以大量且穩(wěn)定的給廠房這邊提供魚仔。
蔣小一沒同意。
馮大寶能做的,漁民也能,人也更需要這份門路,他不能又?斷了人的希望。
馮大寶見他當場拒絕還有點氣,他打聽過,蔣小一和漁民收購魚仔是兩文錢一斤,他忍著氣,說他可以給三文錢兩斤。
蔣小一是想賺銀子,可若是能賺銀子,又?能幫窮苦人一把,那更是好。
他沒同意,馮大寶覺得自己好聲好氣,對方?還這般不識好歹,便也氣了,走前還罵什?么給臉不要臉,一個哥兒,也想學漢子做生?意,呸,他倒要看看,在他的地盤上,得罪了他這生?意還能不能做得起來。
馮大寶大概是想斷了他的路,又?大概是真怕漁民起來了挨了他的路,今兒去了村里,不許漁民去打魚了。
憑啥?
馮大寶牛。∵笑,憑什?么?憑祥柳鎮(zhèn)是他姐夫的,他姐夫說了,明海域那片地兒已經規(guī)劃給他馮家?了,他現在不允許旁人到?他的海域上打魚。
明海域離碼頭不算得遠,漁民漁船就是幾塊木板打的,出不了遠海,平日?都是在明海那片區(qū)域進行捕撈做業(yè),現在馮大寶不給他們擱那捕魚,那和斷了他們的生?路有什?么區(qū)別?
漁民就和馮大寶鬧了。
馮大寶帶了人,兩撥人打起來,鬧哄哄的,馮大寶氣得腦門疼,喊人去報官。
漁民怕了。
誰不知道官爺是馮大寶姐夫,衙門的人真來了,他們定是討不了好。
竇老太怕家?里兩個兒子真被抓了,叫孫子來說:“去找蔣夫郎蔣老板去,快,快去!
孫子趕忙跑了。
蔣小一到?的時候衙役正好在扣人,旁邊幾個老婦老漢在磕頭哀求,說官爺我兒冤枉!求求你們,放了我兒吧!
“滾開,妨礙官差辦事,小心我連你們都扣起來!币谎靡壑苯由鲜滞迫恕
現場是鬧哄哄的。
蔣小一眉頭微擰:“你們在干什?么?”
見他身后還帶著兩身姿挺拔,一看就像專門練過的護衛(wèi),而蔣小一穿的雖是沒多?富貴,但?一衙役還是給面子說:“抓人。”
“他們犯了什?么罪,為什?么要抓人。”
衙役:“他們當眾毆打馮公子!
蔣小一看見馮大寶好端端,他帶的幾個護衛(wèi)確實是受了點傷,可漁民臉上也都掛了彩。
蔣小一問衙役:“你們說他們當眾打人,那可是問清原委了?咋的只抓漁民不抓馮大寶?”
馮大寶嗤了一聲,極為輕蔑。
這下衙役沒耐心了,瞪著蔣小一:“你誰?官差辦事輪得到?你問東問西?來插手?黃大人有令,我等皆是奉命行事。”
蔣小一都要笑了,沒再搭理那衙役,扭頭問旁邊漁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竇老太急急忙忙說了。
蔣小一對這些?事兒也不太懂,他在平洲那會兒,是沒聽說過這種政策的,可每個地方?風土人情?不一樣,同樣的,有些?制度也是不同。
他苦惱的抓了抓后腦:“小濤啊!有這種事嗎?”
“沒有!毕牧譂樕缓每矗笾芡恋仄鋵嵤强梢再I賣的。
像鎮(zhèn)外的山頭,要是桂花買了,那這地兒就是私有,除了皇上可征收,其他人,桂花想讓誰去她山頭砍柴挖野菜,那誰就能去,可她若是不讓,其他人便沒那個資格。
可海域不一樣。
誰傻了去買海?
海里的魚是游來游去,這年頭技術又?沒那么發(fā)達,漁網啥的又?不能全面覆蓋,買下這片海域,那要是投下魚苗,魚往別的地兒游了咋辦?
海上也不能種東西?。
因此從沒人買過。
所以大周并沒有明確的規(guī)定,海域可購買,可規(guī)劃,可贈送。
整個大周的海域,真要說屬于誰,那必然是皇家?。
所以馮大寶一看就是在胡說八道。
這祥柳鎮(zhèn)離京城那么近,要是天高皇帝遠,黃有志和馮大寶這般,那沒啥,土皇帝嘛!
可現在離京這般近,兩人還敢公然這般,要么就是欺負百姓不識法律法規(guī),要么就是覺得小事,皇上管不著這邊,或是有人撐腰,無法無天慣了。
蔣小一不許衙役帶人走,那衙役囂張極了,最后竟是連他都想扣起來。
夏林濤抽出腰間佩劍,一個箭步護在蔣小一身前:“我看誰敢動我家?少爺!
“反了天了!币谎靡壅f。
商為末,竟敢公然對他們衙門口的人持刀相向,那衙役看夏林濤似乎有些?功夫,不敢硬碰硬,便開始出口恐嚇。
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要是想,那蔣夫郎想清楚了,得罪他們大人,他們大人定是讓你們在祥柳鎮(zhèn)混不下去。
蔣小一:“……”
那么厲害?
他誰啊?
他二?哥可是皇上啊!
這大周都是他二?哥的,他哪混不下去?他想跑大夷混怕都是都混得,區(qū)區(qū)祥柳鎮(zhèn),還混不下去?
周邊幾個漁民一聽這話,信以為真,大概是骨子里就怕官,一聽這話就慌了,看見蔣小一神色微怔,似乎出現了幾分恍惚,神色不明的盯著衙役看,大家?以為他怕了,不想拖蔣小一下水,還叫他走,兒子打了人真被抓進去,最多?就是關幾天,可要是蔣老板真的因為他們惹了人生?意做不下去,那咋的行!
蔣小一是壓根就不怕,他上頭有人:“小濤,你們不是有什?么令牌嗎?趕緊炫一下,讓他們腿軟。”
夏林濤:“……屬下今兒沒帶身上!
蔣小一:“……”
衙役又?繼續(xù)恐嚇了幾句,馮大寶在一旁添油加醋,見蔣小一不說話,似乎是以為他怕了,還走過去,到?了近旁,上下看了蔣小一一眼,探頭過去低聲道:“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嗎?”
蔣小一扭頭看他。
“我姐是縣令大人的夫人,怎么樣?”馮大寶暗示意味明顯:“要是怕了,今晚可去祥和客棧尋我,說實話,人夫我倒是還沒完過!
什?么樣的美人馮大寶沒玩過,蔣小一是乖巧耐看那一掛,不是一眼就能讓人驚訝的長相,可這幾年丹藥吃多?了,雖是年紀上來了,可他模樣還是當年的少年樣,皮膚白白嫩嫩,一雙眼睛還經常透著股愚蠢又?好騙的光芒,馮大寶這種看多?了妖嬈美人,難得看見這種清純的,倒是來了點癮。
蔣小一定定看他,沉默了幾個呼吸,就在馮大寶以為他猶豫不決想再加把火時,蔣小一羞憤的咬了咬唇,一拳朝他鼻子打過去。
馮大寶鼻血瞬間就下來了,痛苦的嗷了一嗓子,捂著鼻子往后退了幾步,一臉不可置信。
這是縣令大人的小舅子。
衙役神情?驟變覺得要遭。
而且蔣小一當著他們的面還敢打人,這是沒把他們放眼里,衙役漁民直接不抓了,想抓蔣小一。
夏林濤和另一護衛(wèi)把蔣小一護了起來,兩方?人打得厲害,來的八個衙役哪里是夏林濤的對手,都不過一個回合就嗷嗷叫。
他們被打了立馬想回去搖人。
馮大寶指著蔣森*晚*整*理小一:“好好好,你這被人玩爛了的賤貨給臉不要臉,那今兒你就別怪我了,你們回去叫人來,今兒不把你綁回去操//爛了,我馮大寶跟你姓。”
第358章 第 358 章
蔣小一上頭有人, 那腰是差點?比電線桿還要直,,也指著他:“你個什么玩意, 還想碰我,等我叫我夫君來,你就完了, 哦, 不對,不止你完了, 我讓你姐夫也跟著完。”
馮大?寶像是聽見什么笑話,突然笑了起來, 連旁邊幾個衙役都沒忍住。
蔣小一火冒三?丈:“小德子,回去叫我夫君來, 跟他說我被人欺負了。”
另一護衛(wèi)立馬打馬而去, 衙役想攔卻沒攔住, 著急問馮大?寶怎么辦。
馮大?寶擺擺手,示意不用追趕。
這蔣老板是做生意的, 讓夫郎出來拋頭露面, 那想來這人夫君也不咋的。
就算有點?東西,那這蔣老板怕是也不受寵,畢竟換他,可不會舍得讓人出門,合該天天在床上躺著等他。
既然不受寵,那人還能為了個玩意兒得罪他不成??
馮大?寶無所?畏懼, 絲毫不怕, 還叫人把?蔣小一圍起來。
氣氛焦灼,兩方人馬箭弩拔張的對峙著。
雙方都搖人去了。
漁民們叫蔣小一趕緊走?。
蔣小一不怕。
竇老太?是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蔣老板你可能不知道, 馮大?寶他姐得寵得很,您再?不走?,等會兒要是官爺來多了,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民哪能和官斗啊!”
“不就是縣令?我夫君可比他還厲害。”蔣小一說。
周邊漁民是懵了。
啥?
“蔣老板,你,你方才說啥?”
哦,蔣夫郎說他夫君也是官爺。
不是吧!
漁民們想的其實和馮大?寶一樣,蔣小一是一點?官夫人的架子都沒有,要是官家的主君,咋的時常往外頭跑?
不在家相夫教子?
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可多呢!她們進城擺攤賣魚時,那些官家夫人、主君出門,哪次不是兩丫鬟跟后頭?手里一帕子,走?個路都得人攙扶,當街從不吃東西,再?看?蔣夫郎,一樣沒占,有時餓得很了直接蹲路邊干它兩個包子。
真是官家夫郎啊?
剛想著呢!黃有志領著十來個官差來了。
馮大?寶似乎沒想到他會親自來,上前喜道:“姐夫。”
“你小子,你姐聽說你被打了,立馬就催我過來了,誰打的你!本宮倒是要看?看?,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打我的人!秉S有志說著,掃了蔣小一一眼,腰無玉佩,頭無寶釵,手無鐲子,心更穩(wěn)了。
他這小舅子生意做了這么些年,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從不給他惹大?麻煩。
黃有志本就放心,這會兒看?見蔣小一這么個樣,更覺對方沒什么來頭。
可他不知道,他這次是踢到硬鐵板了,碰了大?動脈。
馮大?寶指著蔣小一,說姐夫,就是這賤人。
黃有志叫蔣小一跪下。
他乃官,蔣小一乃為民。
蔣小一不跪。
黃有志怒極反笑:“當真是好?膽,見了本官還敢如此囂張,這位夫郎的膝蓋骨怕是硬得很!既然不愿跪,你們兩且上前助他!
漁民們見了黃大?志腿都發(fā)軟,冷汗直下,可見衙差上前,還是把?蔣小一護了起來。
夏林濤站蔣小一跟前,又拔出利劍,還沒來得及說話,后方馬蹄聲來,緊接著有人喊:
“祥柳鎮(zhèn)黃有志黃大?人何在?”
眾人尋聲看?去,六匹駿馬奔騰而來,馬上之?人鎧甲著身,再?看?前頭那人,漁民不認識,可蔣小一和夏林濤是認識的。
不是小馬公公還能是誰。
黃有志沒見過小馬馬公公,可人身上的太?監(jiān)服他是認識的。
和前朝大?官一樣,不同官品的官服,上頭的‘花樣’是不一樣的,皇上衣上是龍,官高一些的則是鶴、麒麟、錦雞、孔雀。
后方伺候的太?監(jiān),也是如此,況且這人還帶著禁衛(wèi)軍,那么定是皇上身邊的大?狗腿。
這會兒黃有志一看?對方那太?監(jiān)服,立馬就知道這太?監(jiān)不得了了,趕忙過去,本想行禮,誰知小馬公公直接越過他,到蔣小一跟前行了個禮,恭恭敬敬說見過大?少爺。
黃有志冷汗直接下來了。
“我夫君呢?”蔣小一朝他身后看?,除了禁衛(wèi)軍沒見著旁的人了。
小馬公公說白大?人正在看?房子,發(fā)現蔣小一沒聽懂,他又細細解釋,之?前皇上說了,白大?人要是能去大?夷追回賬,就給白大?人賞一宅院,方才白大?人正在挑選呢!還讓奴家見了您,讓您回去,看?看?您喜歡哪一處。
蔣小一聞言想起這事?兒來了,迫不及待,立馬就想走?。
可經過面如土色的馮大寶和黃有志跟前,他又停下來。
小馬公公立馬狗腿說讓他放心去,剩下的事?交由他。
黃有志腿已經軟了。
待蔣小一一走?,小馬公公溫順的狗腿臉就變了,再?沒了溫和樣,問旁邊漁民,怎么回事?。
那漁民臉比黃有志還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實話實說。
小馬公公笑了聲轉頭看?黃大?人:“黃大?人,咱家倒是不知道,區(qū)區(qū)縣令還能有如此大?的威風!
“下官……”
“你可知方才那人是誰?那可是可以在宮里橫著走?,連見了皇上都無需下跪的人,人夫君可是當今探花郎,從六品的官,你區(qū)區(qū)七品,竟還妄想讓人給你下跪,當真是好?膽,來人,將這兩給我押回去,等侯白大?人親自發(fā)落!
“公公饒命,公公饒命,下官不知啊……”黃有志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小馬公公沒給他機會,御林軍上前,將黃有志和還懵著的馮大?寶押走?了。
一場鬧劇玩兒似的很快收場。
漁民我看?你你看?我,半天緩不過神。
有人艱難的咽了下口水:“蔣夫郎他,他真的是官家夫郎?”
“應該是吧!方才那什么公公不是說了,白大?人,探花郎!
有人一臉羨慕:“蔣夫郎真厲害,見了皇上竟然都不用下跪!
“是。∥叶疾恢朗Y夫郎這般來頭,我,我還以為他就是個做生意的,沒成?想人還能見到皇上!
“不得了哦!
晚上竇夫郎回來,聽了娘這般說話,嚇得筷子都掉了。
“咋的了老大?家的?”
“娘,你,你方才說老板那夫君是,是官老爺?”
“是。】蓞柡δ!”有多厲害竇夫郎也不懂,可縣令大?人見了那個什么公公都要下跪,可人公公卻是得對蔣夫郎彎腰,這明顯是蔣夫郎那夫君厲害過黃大?人,那公公才會這般。
竇夫郎說:“今兒老板他夫君來!
“?”
“昨兒老板沒回去,老板夫君想他,早上來廠房那邊尋人,他,他還給我們買了包子!
“。。。
“老板夫君可俊可俊了,很年輕,很友好?,還同我們說笑,沒想到人竟然是官老爺。”
竇老太?不信,官老爺還能有很年輕的?還給他兒媳買包子?
啥子官!這么親民?哪位官老爺不是威威嚴嚴。
她兒媳怕不是做夢。
可隔天隔壁王老太?來了,嘚瑟說哎,我跟你說,我家兒媳昨天見到老板他夫君了,我兒媳說老板夫君俊俏得很,還給他買包子吃咧。
竇老太?:“……”
難道她兒夫郎說的是真的?
一時間整個漁民村對白子慕充滿了好?奇,特別是聽到黃有志被擼去官職,整個抄家進了大?牢、馮大?寶被押送回本地?牢房等候發(fā)配,大?家過去看?,見他鼻青臉腫,沒個人樣,聽說是白大?人親自打的時,大?家愈發(fā)的對白子慕好?奇起來。
蔣老板那夫君咋的那么厲害?
馮大?寶被發(fā)去了邊疆不說,連黃大?人都……黃大?人都沒咋的欺負蔣老板,就,就……
不得了哦。
以后絕對不能惹了老板。
不過老板夫家這么厲害,他們不僅安心了,相反還隱隱的有點?自豪。
他們可是給厲害的大?官做事?兒呢!
白子慕原是只是想收拾黃有志一人,可一查,這人之?所?以背靠京城還敢這般囂張,原來其女是周涵生一小妾。
周涵生和白子慕為了這事?兒是‘鬧’了起來,各有說辭,周涵生一口咬定黃有志是受馮大?寶蒙蔽,這事?兒也算不得什么,區(qū)區(qū)小事?,就要擼人官職,這傳出去,豈不是要讓當官的寒心?
他是不懼白子慕。
白子慕再?得寵,還能越過他?他可是周家人。
白子慕也是火,說就擼了怎么著?這可是皇上親自擼的,哦,你對皇上不瞞了是不是?好?大?的膽子啊!我馬上告訴皇上去。
周涵生氣得倒仰。
白子慕見人上門嘰嘰歪歪一頓就想走?,追在周涵生后頭放狠話,說讓他等著,回頭也干翻他。
蘇尚卿得知這事?兒的時候,猶豫再?三?,還是同白子慕說了當初蘇尚珍同他說的那些話。
他倒不是和蔣小三?定了親,就胳膊肘往外拐,而是他怕周涵生野心大?,他二姐……說聰明那是沒有,和他娘一樣,想的都是眼前之?利,想的片面不全,要是現在不說,真等出了事?兒,那他們蘇家,怕是一家老小都沒個活頭。
這可是大?事?兒!
白子慕立馬進宮跟周初落說,讓他趕緊查查六王爺,這人估計想反天了。
周初落似乎并不驚訝,只說朕曉得了。
后頭不知周初落查到了什么,六王爺一家全進了大?牢。
當天上早朝,有那不懂的,還覺周初落是看?重白子慕看?重得是非不分了,連親王兄、親侄子都不顧,這樣下去怎么行。
蘇大?人和大?舅子幾人出列,想給周涵生說幾句話,周初落抄起一折子就朝他們扔去。
蘇大?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撿起來一看?,頓時是差點?目眥欲裂,立馬后悔了。
他娘的。
這女婿是想要他的命。
六王爺在北洲私自養(yǎng)兵共八萬余人,還同大?良私下往來,證據確鑿。
別的都不說,就私下養(yǎng)那么多兵,六王爺一家已?經死罪難免,活罪難逃。
因為你一個王爺養(yǎng)那么多兵干什么?
這明顯是居心不良。
還私下跟大?良來往,為什么要私下?
后頭也不知道咋的回事?兒,蘇大?人幾個也進了大?牢,白子慕不曉得,他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聽到這事?兒的時候,正在火急火燎的搬家。
周初落圈了幾處宅子,讓他自己選,都是靠近皇城的,又寬又大?,白子慕召集全家人,挨處看?,這些宅院應該是之?前哪位大?人家的,被抄家后宅子回歸了朝廷。
白子慕幾人是逛了大?半天,一臉為難。
真是有太?多選擇了也不好?,這些宅子真是無一處不好?。
白子慕也覺得難選,和蔣小一進宮見周初落時,笑嘻嘻的,殷勤得很,周初落受不了他們這個樣,說有事?就說,沒事?就回翰林院回家去,蔣小一說有事?有事?,就是二哥,你給看?的那幾處宅子都好?好?哦,能不能都選。
周初落當場奏折就看?不下去了,難得吐了臟話,問他是不是想屁吃?
蔣小一直接噎住了,周初落干脆直接幫他選了一座最大?的,離皇宮最近的,還讓他們盡快些搬家,不然他吃飯都不方便?,遠行街那邊離皇宮實在是太?遠了。
雖是只得了一處,可白子慕幾人還是高興。
這宅子大?得很,要是買,沒幾十萬兩都買不來,白得的誰不高興。
一家人活兒都不干了,先高高興興的搬家。
蘇夫人是臊得臉通紅,一進院子頭都沒抬得起來,待看?見院子里忙活的幾個宮女,又是震驚了一番。
蔣家人到底是少,老六和小六干啥都是湊人頭,不能真指望,蔣小二又要上學,國子監(jiān)嚴苛,而且這不是干活,說不去就能不去,讀書是一天不去就得落下好?些進度,蔣小一沒讓他留家里幫忙。
客棧和作坊那邊又得人看?著,如此家里真沒什么人了,周初落派了好?些人來幫忙,十來個小宮女拿著帕子到處擦,十來個小太?監(jiān)進進出出搬東西。
蘇夫人見了,頭垂得更低。
趙云瀾和蔣父倒是沒給她臉色看?,熱情邀請她進屋坐。
趙富民和趙主君也不忙了,陪坐在一旁。
這節(jié)骨眼兒上門,趙云瀾問可是有事??
蘇夫人是眼睛紅腫,滿臉憔悴,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還是蘇尚卿說了。
他爹和舅舅們被皇上關了,但他們是無辜的,能不能讓哥夫幫幫忙,周家的事?兒真的跟她們蘇家沒關系。
他們不知道找誰了。
蘇佑宗和蘇佑祖幾兄弟這兩天沒少跑,是到處求人,可誰敢?guī)停?br />
周涵生不是干了別的事?,他干的可是造反,那是砍頭抄家流放的死罪,要不是周家乃王族,就不是死罪這么簡單,怎么的都得誅個九族,這會兒誰敢和周涵生扯上關系?
皇上沒上位那會兒,六王爺就上躥下跳想取而代之?,本就被皇上提防著,皇上怕是早想砍了他了,只是苦與?出師無名,皇上本就對六王爺不滿,恩情耗盡把?柄在手那一刻,就是六王爺一家人頭落地?之?時。
大?家明哲保身撇清關系都來不及,誰還敢出手相幫,現在朝局是亂糟糟,官員是胡思亂想猜想連天,就怕跟旁好?友也摻和到六王爺這事?里頭,那到時候怕是連自己都要和造反的事?兒牽上關系,因為這種事?情,向來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
沒看?見蘇大?人就因為幫女婿周涵生說了一句話,就進去陪女婿了嗎?
堂堂右相皇上都關了,更不用提他們。
蘇夫人娘家人也尋了過來讓蘇夫人想想辦法,真真是不知道找誰了,皇上如今在怒頭上,誰都不敢惹這個騷,為今之?計,只能求白大?人。
皇上總不至于連他也關。
蘇夫人拉不下來這個臉,但也知道弟媳說的沒錯。
當初二公主周燕氣她和蔣家,顧忌著皇上明面上不敢做啥,暗地?里卻派人到處傳謠。
——蘇家嫡子為何下嫁?那是蘇家哥兒和那蔣家小三?早已?暗度陳倉。
嚯。
難怪呢!
難怪堂堂右相嫡子要嫁傻子。
大?家暗地?里都這般傳,蘇夫人曉得了氣,卻又不敢對周燕出手,讓人把?這事?兒捅到了蔣家去。
蔣小一聽了一耳朵,立馬殺到鄧家去,周燕哪里敢認,還罵蔣小一不要什么臟水都往她身上潑,沒準是有人看?見了,話都沒說完,蔣小一就罵了回去。
誰能看?見?卿哥兒和蔣小三?清清白白的,看?見什么?
再?看?看?,整個京城誰會這般做?這般做能有什么好??
蘇夫人看?不起他家小三?,讓人敗壞他弟名聲還可以,但虎毒不食子,沒道理還把?自己哥兒托下水,她再?對蘇尚卿失望,也不可能這么做,這般蘇尚卿沒臉,她同樣也沒臉。
那還能有誰?誰敢一下招惹右相和他們蔣家?
想來想去只有鄧家了。
蔣小一和周燕干了大?半天,周燕哪里干得過他,是被蔣小一罵人比倒豆子還要快,指著人鼻子就罵,周燕還哭哭啼啼說要進宮告狀,誰知她都還沒進宮呢!圣旨先來了——周燕被閉門思過。
鄧大?人也被皇上揪著罵了一頓,沒明罵,但揪著工作上的事?借題發(fā)揮了。
這下誰還不知道。∈Y家連條狗都惹不得,而且現在誰不知道,這蔣家薅羊毛都薅到皇上身上去了,蔣家那三?處作坊,快三?十來畝地?,那可是一個銅板都沒用出,孩子還時常丟宮里吃皇糧,光明正大?的在宮里四處躥,哪哪都去得。
跟太?子爺似的。
就問問誰有這本事??
這蔣家已?經不是得寵了,是要上天,這事?兒只能求蔣家,蘇夫人想到此,臊著臉而來。
白子慕是刺了蘇夫人幾句話,說自己村里來的,哪里有那個能耐。
蔣小一在一旁想笑。
趙鳥鳥給蘇尚卿面子,沒說話,只蔣小三?傻乎乎,竟十分贊同:“是。∥覀兇謇飦淼,沒有能耐,我哥夫給皇上干了快一年的活,就得了這么個宅子,啥子都沒得了,蘇夫人,你找別人去吧!找我哥夫有什么用呢!”
趙云瀾、趙主君幾個想過去捂他嘴,這孩子真是想打光棍!
蘇夫人看?他,要不是知道他是個傻的,這會兒怕是要覺得他在赤裸裸的炫耀了。
白子慕入翰林都不過一年,皇上就賜了這么座宅子,還說沒能耐?
那上天才叫有能耐嗎?
蘇夫人雖是尷尬,知道白子慕是故意擠兌她,也只能厚著臉皮繼續(xù)懇求。
白子慕最后哼了一聲,勉強應下。
皇上原就是怒氣上頭,見著蘇大?人幾人不知情幫反賊說話,后頭曉得緣由了,又說是不是這只是六王爺的事?,有沒有一種可能,周涵生并不知情?
不知情又怎么樣?
知情又怎么樣?
只要六王爺養(yǎng)了私兵,那便?是砍一窩的大?罪。
蘇大?人哪能不知道!但周涵生到底是他女婿,他要是不說兩句,幫著求一嘴,其他大?人會怎么想他?
這牢,不管如何,他屁股都得坐一坐了。
周初落也沒想著真拿人怎么樣,不過是關個幾天,他也知道蘇大?人幾人什么心思,順水推舟罷了,白子慕前腳進宮,后腳蘇大?人便?回了家。
蘇夫人再?次深刻的意識到,這白子慕多得皇上看?重了。
……
新賜的宅子很大?,各種家具卻不用買,一些是先頭就有,另外周初落派人送了好?些來,
趙主君看?著安排,其他人該忙的又去忙了。
這宅子趙主君是很喜歡的,因為后花園大?,他想著安頓好?了,就開了種菜,以后菜都不用買了,多省錢!
白子慕隨便?他折騰,如今生意慢慢步上正軌,香油作坊那邊三?十多個工人,紅油小部分堆在倉庫里,大?部分運往祥柳鎮(zhèn)做了魚仔,還有一些拿去了客棧,看?著這作坊雖是還沒咋的賺錢,可客棧如今一月盈利已?經有五千多兩了。
蔣小一上次賣了兩次魚仔,也賺了四千來兩,這不是純利潤,但工錢和魚貨錢,真沒去多少,都不足一百兩。
家里如今真不缺這么點?菜錢。
可他知道小外公是閑不下來,就愛種種菜,偶爾的還要跑祥柳鎮(zhèn)那邊去看?看?豬,或者?到村里和漁民們聊聊天,然后回來就樂呵呵。
趙富民和趙云瀾本就是生意人,在哪都住的習慣,老六小六如今又不在家,白子慕擔心趙主君會覺無聊,如今看?他有事?做,有人聊,放心多了。
家里一安頓好?,蔣小一就又往祥柳鎮(zhèn)跑,他這次是想讓人裝貨帶去往南洲。
白子慕想和他一起去,不過周初落先尋過來。
六王爺落馬一事?,讓白子豪恍然想起,他入宮做國師那會兒,為保住碗飯,獲得太?上皇信任,他是耗了靈力?認真給太?上皇算過的。
那時候卦象是紫微星弱,乃亡國之?相,大?周不出四十年便?危矣。
那會兒他不當回事?兒。
這自古以來,凡事?皆有定數。
就像春會過,夏會來,日升日落,斗轉星移,恒古不變。
沒有哪個國家能千秋萬代,一統(tǒng)不滅。
這是個戰(zhàn)亂的時代,一個國家的覆滅,可以在一夜之?間。
這是大?周的命數,他不想過多干涉,怕又遭雷劈。
可如今不干涉不行了。
他兒子可是太?子。
大?周不出四十年危矣,那么距今沒十年。
如今該咋的辦?
第359章 第 359 章
亡國卦象是否可信, 周初落是不言而信。
因為當初父皇曾言國師給一面之?緣的蠻夷王看?過卦,說蠻夷不出十?年?將亡。
這事兒成真了。
蠻夷是他親自領兵踏平的。
亡國之?卦如今不方便外透,一旦泄露出去, 將朝間大亂,民心不穩(wěn)。
這年?頭人是信命信天,要是曉得天意如此, 大臣們定是想?‘聽天由命’, 奉承天意。
周初落曉得這事兒后,便憂心忡忡。
白子慕也有點慌。
他如今和周初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亡國之?君和太子能有什么好下場?
不五馬分尸就該謝天謝地。
這一個是他二哥,一個是他小侄子,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人死。
如今之?計,只能先強起來了。
只要強了, 還怕啥?
可怎么強?
第一步必然先解決其?百姓溫飽, 百姓吃得飽了, 兜里才能有余錢。
有了余錢,才能把稅率提了。
到時候一年?征它幾十?個億。
國庫一旦充贏, 立馬招兵買馬, 他們的軍隊要是能全面武裝到牙齒,還需何懼?
只要民富國強,那還怕什么?
亡國?
不存在的。
周初落聽了白子慕一番話,心里略略安定,可怎么民富呢?
他穆然想?到了蔣小一。
根據夏林濤的回報,要是真一天三?十?文?的工錢, 魚貨又不愁出路, 那漁民距離吃飽穿暖的日子不遠了,畢竟只短短半個月, 夏林濤就說了,那些漁民已?經能吃上肉了。
原先去的時候那些孩子都五六歲了還光著個屁股,可只短短半個月,他們穿上褲子了,雖是最廉價的麻布做的,可好歹是不用再光著屁股蛋。
建個廠就能帶動漁民富起來,那……
“這事交由你來辦!彼f。
白子慕:“……”
啥玩意兒?
白子慕表情?略顯僵硬:“二哥你別跟我開玩笑?,當初你說了,讓我跟你混,享榮華富貴,也不會?受累!
現在卻是指使他指使得他要崩潰。
就問問,翰林院里的人,哪個是隔三?差五往外跑的?誰不是一上職就一屁股坐到晚上,就他,像跑腿小弟一樣,哪兒需要就往哪里跑。
周初落神色自若道:“朕也不想?,可朝中事物繁忙,朕已?快心力交瘁!
白子慕:“二哥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我也不容易!”
“是嘛!”周初落上下掃他一眼:“朕沒看?出來!
白子慕:“……”
周初落:“朕的國要是亡了,那朕和皇兒怕是難逃一死,你師兄就這么個兒子,你也只這么一個侄兒……”
“我干!卑鬃幽揭а狼旋X。
周初落拍了拍他肩膀,給了他一令牌:“這事交由你,朕放心,一年?征稅幾百億,朕拭目以待。”
白子慕膝蓋軟了半截想?給他下跪:“……”
你可是真敢講。
他明明說的是征稅幾十?億。
周初落卻沒管他,直接走?了。
他前腳走?,后腳白子豪又來了。
白子慕:“……師兄,你又被打了?”
“沒有!”白子豪說。
“那你怎么來了!
“瞧你這話說的,沒事我還不能來看?看?你啊!”
白子慕想?想?也對,正好飯點,于是他炒了點花生,又弄了兩肉菜,兄弟兩人干了起來。
趙鳥鳥吃完了聽他們吹了兩下大炮,笑?哈哈的,白子慕趕他走?,趙鳥鳥跑回房去。
白子慕酒量不好,以前成婚的時候才喝了點人就飄得厲害,鬧著要跑山里挖竹筍,白子豪也沒比他好哪里去。
兩兄弟臉紅撲撲的,勾肩搭背去了后院,看?見旁頭的榕樹,咻的化了原型爬樹上去,爬到樹頂了又扭著屁股退下來,到了地上又扭著屁股爬上去,上來又下去,爬了大半個時辰還樂此不憊,蔣父回來勸了大半天,兩兄弟才作罷,扭著小毛屁股往堂屋去。
蔣父看?著他們圓滾滾毛茸茸,是又想?笑?,又覺無奈,打了水想?給他們洗洗爪子,蔣小一回來了。
蔣父看?見他還挺驚訝:“咋的回來了?不是說要去南洲嗎?”
“夫君說跟我一起去,我沒見他,就回來看?看?!笔Y小一說。
蔣父指著堂屋:“他都喝醉了。”
蔣小一一進屋,就看?見兩只小熊貓?zhí)嗽谧雷由,睡得呼呼的,噴香?br />
兩只熊貓有些像,他是差點都沒認出來,湊進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白子慕。
白子慕和白子豪人形不太像,可有時候神韻相?似,明眼人也能瞧出他們是兄弟,但化了原型,卻像得很?。
蔣小一戳戳這個,又戳戳那個,兩人大概是喝了點酒睡得香,被蔣小一戳來戳去也沒醒,就是翻了身,或者撓一下肚子和屁股,然后繼續(xù)睡,蔣小一覺得好玩得不得了,像逗貓貓一樣繼續(xù)戳。
正玩著呢,周初落來了,蔣小一看?他面色不善,以為白子豪是又看美人被發(fā)現了,誰知周初落指著外頭,蔣小一和蔣父一看?,老六和小六站在門外,小小的身子光裸著,衣服不知道飛哪里去了,鼓鼓的小肚皮上不是王八就是狗頭,連著后背都有畫,臉上也是花溜溜。
趙主?君聞聲出來看?見他兩個寶貝曾孫鼻子下頭畫了胡子,眼上畫了黑眼圈,哎呦一聲后笑?起來。
老六小六還挺美,轉著身子給他看?。
蔣小一差點認不出兒子:“怎么回事兒。俊
周初落冷冷道:“那死太監(jiān)畫的,他人呢?”
白子豪晌午和三?個孩子一起玩,不知道玩了什么,反正周初落一回寢宮,三?個孩子已?經沒個人樣了,周辭越更是渾身上下都是小王八,搓都搓不掉。
見他回來,大概是怕挨罵,白子豪又往外頭跑。
孩子光著身子不像話,蔣小一叫星哥兒熱點水,想?給他們洗一洗,周初落看?見桌子上兩只睡得不醒人事的熊貓,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仔細看?了片刻,他抱起個頭大一點兒的回宮了。
蔣小一給兒子洗完澡,擦干頭發(fā),收拾了東西,想?去叫白子慕起來,該出發(fā)了,結果一到屋里,桌子上就一只熊貓。
這個不是夫君。
那夫君呢?
想?起周初落方才怒火攻心的樣,蔣小一一拍大腿,頓覺完了,火急火燎推白子豪,叫他起來。
“怎么了?”
“師兄,快去救夫君。
白子豪一個鱸魚打挺,直接往外頭跑。
“師弟出事了?誰敢欺負我?guī)煹,他娘的,?我不扒了他的皮!
蔣小一在后頭喊:“是二哥!
白子豪風一樣,又嗖的跑了回來。
“小一,還是你去吧!”
蔣小一:“……師兄,你這樣有點窩囊啊!”
“窩囊總比丟命好!卑鬃雍勒f。
蔣小一給了他一拳,才急匆匆的往宮里去,他怕夫君被打了。
白子慕確實是被打了,醒來的時候他就被鐵鏈子鎖著,屁股上火辣辣,他想?扭頭看?看?哪個膽子那么大,屁股便是啪的又一聲響。
“還睡?馬公公,去給朕拿鐵棍子來!
白子慕急忙掙扎起來,想?說住手。∽彀蛥s嗚嗚發(fā)不了聲,大概是怕他醒了亂嚎亂叫把周辭越叫來,還綁他嘴巴了,想?變身,鐵鏈子鎖得太緊了,一變身這鏈子怕是要勒壞骨頭。
叫又叫不了,完犢子了。
他使勁掙扎,嗚嗚嗚的叫——別打!二哥是我是我!
周初落笑?了聲:“醒了?”
他看?見小熊貓點點頭,然后一副驚慌害怕得要尿褲子的樣不停比劃。
周初落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想?笑?,又往他屁股上招呼了兩下:
“下次還敢不敢亂整兒子了?”
“不說話?那行?,馬公公,棍子給朕!
白子慕:“……”
他娘的,你倒是給我解開嘴上的布帶啊!
白子慕有股吐血的沖動。
蔣小一到的時候那棍子還沒落下來,他趕忙喊:“二哥,住手啊!快住手啊!”
“怎么了?”周初落說:“有事稍會?再說!痹捖,一棍子朝白子慕屁股抽了過去。
蔣小一一跺腳:“……那,那是我夫君啊!二哥,你打錯熊了。”
什么??
周初落手里的棍子掉到了地上。
再一看?,被五花大綁的小熊子淚汪汪的。
周初落立馬收回視線不敢看?他。
怎么會?這樣?
方才兩只熊,雖然很?是相?似,一只個頭比較胖,但瞧著還算正常一點,另一只卻胖嘟嘟的,個頭還比較大。
他沒見過熊貓,覺得白子慕和白子豪都是一個熊樣,很?難分辨,但他覺得白子豪比白子慕年?長幾百歲,那么個頭應該是大一些,他仔細分辨那么久了,結果竟還是抱錯熊了!
白子慕屁股都腫了大半斤,看?都不想?再看?周初落一眼,周初落是好話說盡,白子慕還是氣。
蔣小一心疼夫君,可是怨得了誰呢!二哥又不是故意的。
白子慕這次是走?不了了,回家?躺了兩天屁股都沒好起來。
貨已?經裝上船,蔣小一來不及等他,而且白子慕還有旁的事要忙,不能跟他一起去,白子慕不放心,讓他帶上二十?御林軍。
說實話,御林軍帶的再多,白子慕都不安心,最后想?來想?去,還是讓他把老六和小六也帶上。
這兩小子雖然有時候不是白癡,就是二十?四k純傻蛋,可腦子不聰明沒事,能護得了人就行?,只要路上沒碰上什么天兵天將,怕是誰都奈何不了這倆。
蔣小一想?了想?,問白子慕,要不把卿哥兒也帶上。
白子慕是打算讓蔣小二走?仕途,這孩子體弱,干不了旁的,可心思縝密,膽大心細,可為官,蔣小三?只能繼承家?業(yè)幫著打下手了。
以后家?里生意肯定是越做越大,作坊和廠房那邊都還好,蔣小一和趙云瀾可以坐鎮(zhèn),但客棧不行?,趙富民雖說吃了丹藥身體還硬朗,還能干,但蔣小一還是覺得該退下來就退下來,早日享福才好,總不能一直干到死。
如此一來,客棧定是得人接手。
蘇尚卿看?著挺喜歡出攤打算盤,人也勤快,蔣小一問過他,這森*晚*整*理人也愛賺銀子,蔣小一就想?著帶他出去,多學學多看?看?。
這樣以后嫁進門,能幫襯幫襯家?里,給他接手一些生意。
白子慕:“這個可以,那你帶上他,出門在外要小心些,別累著身子。”
蔣小一心里暖暖的,任由白子慕捏著他的手:“嗯,我知道,夫君你不用擔心。”
“我過幾天去趟大夷,這次就不陪你去了!卑鬃幽秸f。
蔣小一有些怔:“去大夷?去那邊干什么?又去要銀子啊?”
“沒有!卑鬃幽秸f。
他就是上次去,好像在那邊發(fā)現了馬鈴薯。
大周還沒有馬鈴薯,之?前在翰林院,白子慕也沒閑著,偶爾也看?了點書,都是關于大周的。
當初他幫蔣大樹去山里屯迎親,山里屯什么個情?況他是見識過的。
山里屯四面皆山,山上石頭多,田地少,又因著旱,種不了谷子,大家?平日只能在種點玉米,紅薯來度日。
這兩玩意兒不值錢,而且山里日夜溫差大,紅薯和玉米都屬于熱帶作物,但紅薯對溫度的要求更高,適宜在溫暖、濕潤的環(huán)境中生生長。
溫差大,對作物產量自是有一定影響,地本就少,種的東西它收成還少,因此山里屯是家?家?戶戶都窮,肚子都吃不飽。
而大周像山里屯這樣的地方還不少。
既然想?富,那這些山區(qū)遺留下來的問題就得解決了。
畢竟山里的居民,也有不少,四十?幾萬人,這是一龐大的基數。
這干旱,石多的問題白子慕解決不了,只能想?應對之?策。
山里屯那種地方,因為地少,才導致百姓吃不飽,要是農作物能增產,那就能解決部分問題了。
只要土囊沒問題,那就好辦。
這年?頭啥子玩意兒能少種多得,白子慕首先想?到的就是土豆。
土豆既耐旱又喜水,且比紅薯更容易種植?。
土豆是冷涼作物,對溫度的要求相?對寬松,四攝氏度以上就能發(fā)芽,且種植周期相?對較短,出苗后兩到三?個月即可收獲,可玉米和紅薯就不一樣了。
這兩作物尋常是四個來月才能收貨。
土豆則是兩至三?月。
在現代就是因為這一點,使得土豆在全國范圍內的種植更加靈活和廣泛?,相?比之?下,紅薯的種植條件較為嚴格,且種植周期較長,那么一年?只能種植兩季。
土豆卻不一樣。
除了北方和西北,土豆一年?只能種植一季,可南方地區(qū)土豆一年?可以種植三?季,春季、夏季和秋季三?季皆可。
換而言之?,是哪兒種都行?,大周南部山區(qū)多,北部多平原,因此北部較南部相?比更為富裕。
北部一年?只能一季不要緊,反正這土豆他是想?在南部推廣開來。
一年?種三?季,老百姓還愁吃不飽?
這是其?一。
還有一點便是土豆的產量高于紅薯。
要是能引進來,然后再推廣下去,讓山區(qū)的百姓種起來,那么便可以解決大多數貧窮百姓的溫飽問題。
九月中旬,蔣小一帶著老六小六還有蘇尚卿蔣小三?南下,白子慕和周辭越北上,分撥兩路。
原白子豪想?和他們一起去,不過白子慕想?飛過去,可要是使了法?,定是又要遭雷劈,周辭越是太子,自是得天庇佑,白子慕抱著他,一路飛過去,雷鳴滾滾,卻始終沒敢劈下來。
只一個孩子,兩人抱著不方便,可要是不帶周辭越,想?飛過去怕是要被劈得渣都不剩。
周辭越想?白子豪留下來和父皇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也不許他去。
白子豪只得留宮里。
一到大夷,白子慕就大批收購土豆,整整八十?萬斤。
這花了不少銀子。
周初落對白子慕放心得很?,走?時票子隨他拿。
買好土豆,周辭越又去找了大夷皇,說這位皇爺爺,我在你們國家?買了好多土豆,你能不能幫幫忙,派點兵給我送回去!
我啊你個娘。
大夷皇一看?見周辭越就想?扇飛他的小腦瓜。
他奶奶個腿的。
這兩人竟然還有臉來。
老皇帝是年?紀上來了,能忍,可大皇子年?輕氣盛,先笑?了,陰陽怪氣說他們沒有人,幫不了忙。
這下可難搞了。
白子慕在兜里掏啊掏,把一張黃符掏了出來。
老皇上一看?,瞳孔猛然一縮,噌的站起來:“這……這……”
白子慕看?著老皇上,問:“我?guī)熜终f,皇上你當年?遇襲時,他曾出手相?救于你,認你做小弟,這可是真!
自然是真。
那年?周初落登基,大夷皇親臨大周,不過回城半道出了事,當時他都以為要死半路上了,是大周國師救的他。
這恩老皇上一直記得,也知道這人不是尋常人,因為大周國師會?飛,還會?練藥,他當時失血過多,覺得渾身冷得厲害,眼都花了,快去了,結果對方不過給熬了碗藥,一喝下去他就覺得渾身燙得厲害。
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這是個厲害的道長,不是外頭那些專門坑蒙拐騙之?輩。
老皇上想?和他搭關系,邀他回宮,奈何對方說他剛干了一票,不缺銀子,不想?和他回宮。
老皇上后頭再尋人,卻怎么找都找不著了,常常后悔,當初沒能把人留下來。
這會?兒老皇上激動無比:“是的,你是?”
“我是他師弟!卑鬃幽娇?向已?快中年?的大皇子:“小子,對待長輩你要尊敬!
“就是,還嘰里呱啦說沒有人,你父親本太子都不放眼里,你還敢擱本宮跟前嘰嘰歪歪?”周辭越說。
大皇子:“……”
“那什么樣的人,才能入得了太子的眼呢?”白子慕問。
周辭越馬屁拍得十?分溜:“肯定是叔叔你這樣風流倜儻的!
“哈哈哈,你小子瞎說實話,哦,”白子慕又看?像老皇上:“皇上,你可知這小子是誰?這是我?guī)熜终J的兒子,也是大周皇上唯一的兒子,是我們大周目前唯一的太子爺,你也知道我家?皇上子嗣單薄,三?十?了就這么個獨苗苗,平日護得跟眼珠子似的!
老皇上:“……”
這個誰不知曉啊!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那一巴掌才沒扇過去。
“所以,你們有沒有人?”白子慕問。
周辭越一副小流氓混社會?的樣子:“沒有本宮就讓父皇領兵來!
大皇子:“……”
我他娘的!說這種話,命直接給你得了。
周辭越一句話,就像捅了人二十?幾刀。
大皇子已?經汗如雨下了。
現在他敢說沒有人嗎?
這小太子剛才那話什么意思是個傻子都懂了。
這會?兒即使沒有人也得有。
讓大周皇上領兵來,那他們大夷怕是要不在了。
不是大皇子貪生怕死毫無膽量,而是大周皇不是善茬。
有些人跪久了,會?跪出奴性,有些則是不然,跪久了他會?跪出血性。
當年?大周西北遭蠻夷入侵,大概是覺大周新皇剛登基年?輕不足為懼,蠻夷領兵打到了大周邊界,大周邊境城上士兵喊話,讓他們注意,他們即將靠近大周領土,讓他們立即離開。
大周軍是壓根沒想?到小小蠻夷會?突然撕毀條約,朝他們堂堂大國入侵,絲毫沒有準備,不出半月,大周臨近邊界的賽和城就淪落了。
那會?兒蠻夷、大夷、北擴皆是大周附屬,又正巧新皇登基,韋老將軍率軍回朝,駐扎西北的大周軍可謂群龍無首。
又加之?西北邊境遼闊,大周軍并未扎窩駐守一地,副將領兵出巡西北南部,只留部分軍將駐守西部,就是趁著這空擋,蠻夷入侵了西北西部。
初戰(zhàn)告捷,蠻夷人喜之?又喜,覺大周軍無所畏懼,挑釁似的,趁著京中還未知此事,派人喬裝打扮摸進了京,夜襲南家?。
南家?在京城雖非一等世家?,甚至還朝中無人,可南家?先父當年?追隨先皇出戰(zhàn),立過大功,后頭戰(zhàn)死在邊疆,只留下一妻兩兒。
蠻夷人將俘虜來的南家?人押到城門上,當著周初落的面,砍了南家?遺孤。
蠻夷人是見大周和善太久了,忘了大周當初是怎么將他們打下來的,又忘了百年?前他們是怎么伏低做小,因為忘了,所以他們肆無忌憚,好了傷疤又不自量力覺得自己能了。
區(qū)區(qū)螢火,卻妄想?與月掙輝。
砍了大周人,那幫蠻夷人也沒走?,還居高臨下,藐視的看?著周初落。
周初落趕到的時候,南家?人已?人頭落地,他當時沒說話,依舊一臉平靜。
可半個月后,他親自率領大軍,一路北上,直朝蠻夷而去。
沒出兩個月,蠻夷引以為傲的踏周軍被殺得片甲不留,以堅固著名的護國城,一夜之?間也被摧毀殆盡,蠻夷只兩個月就被踏為平地。
你殺我四人。
我屠你全國。
當初朝中老臣還覺此舉殘暴不仁。
可文?臣不知武將苦,南家?是什么人?那是一等功臣家?屬。
何為一等功?自古以來,就沒幾個人能活著得到一等功。
一等功臣這四字的含金量不是說說而已?。南老為國捐軀,遺孀慘遭屠門,要是朝廷不給他們出氣,那還能有誰為他們出頭?以后誰還敢放心為國效力?
眼窩淺的只以為周初落是為南家?人才這般大動干戈,可不曉得,周初落是為了南家?人,也是為了身后整個軍隊——那些正在在職和以后的軍人。
后頭朝中四大老將返回了朝,跪在金鑾殿,慎重的朝著周初落磕下頭,朝中人才曉得周初落什么個心思。
得四軍擁護,他皇位是徹底坐穩(wěn)了。
那一戰(zhàn),周初落是殺雞儆猴,一時間所有附屬國都安靜本分了。
腦子也清醒了。
大周先頭對他們予取予求,不是他們大周窩囊,也不是怕他們,而是大周將他們視為附屬,才會?由著他們。
這新皇雖然年?紀輕輕,但他們咋的就忘了,這新皇還是太子那會?兒,才九歲,就被大周先皇親自帶著上了戰(zhàn)場,在南部邊境殺了幾年?敵才回來,這人不是無能之?輩,也不是他們能隨意招惹的。
周初落從北部回來,朝中大臣對他更加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命是從。
不然歷朝歷代,誰能像著周初落這般,登基這般久了,依舊后位空缺,還只皇子一人。
大夷就蠻夷附近,當初蠻夷是怎么沒的,是怎么成了大周的,老皇上和大皇子是再清楚不過。
這會?兒哪里敢說不字。
大周皇一旦領兵來,那他們就得完。
見他們同意,周辭越這才滿意了。
也不是他不懂事,開口請人幫忙還這般理直氣壯,而是大夷算是他們的附屬國,何為附屬國?
那相?當是他們大周的小弟。
以往小弟是遭遇點事兒,就立馬和大哥喊救命。
周辭越自能辦事后,沒少幫周初落批閱折子,大夷‘求救’的折子他自己就批了不下五次。
大夷北部遭蠻族部落入侵,大夷求救的折子就來了:大哥救命。
一旱災:大哥救命。
一雪崩,還是大哥救命。
一條狗死了,他們都想?喊救命。
大概是覺得自己年?年?進貢,變相?的交了保護費,不叫白不叫。
大周能怎么辦?
收了人保護費,不干事兒也不得行?,而且附屬國不止大夷一國。
要是大夷有難他們不出手,其?他國又該怎么想??不得寒了心?
大周沒少派兵派糧幫助大夷,如今他大周不過是想?讓對方幫忙調些人運點東西回去,要是客氣推辭,周辭越還不至于如此生氣,可人陰陽怪氣,周辭越可不慣他。
區(qū)區(qū)大夷,彈丸之?地,惹他生氣他學父皇,直接率兵打下來也不是不行?。
土豆運回來需要時間,最快都得二十?來天。
白子慕和周辭越先行?飛回來,一回國,白子慕也沒敢歇,又和白子豪帶著周辭越下到地方去。
三?人速度快,出去不到兩個月就回來了。
周辭越地道的古人,白子豪的話,穿過來的時候正是鬼子入侵的時候,雖說太現代的東西他有些不懂,但有些事情?他也是懂一些兒的。
山里屯這種地方窮,是因為山多。
那像小山村那種地方也窮,因為什么?
第360章 第 360 章
山區(qū)人窮, 是因為田地少。
可像小山村那般地方也?窮,無他,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地少。
那田地少怎么辦?
那就開荒。
這年頭?山多, 林子多,壓根不怕什?么水土流失,也?沒有保護山林退耕還?林這類說法。
可南部地區(qū)山林多, 雖不是石頭?山, 但不平坦,能開的田也?少。
就拿小山村, 柳江村來說,四面環(huán)山, 村子像是在盆地底部,這盆地, 一部分地方拿來建了村子, 一部分則是做了水田。
雖說也?寬敞, 可一大個村子,就百來多畝田, 分到下頭?, 一家頂了天就五六畝。
這年頭?稻谷不量產,五六畝的谷子自家都不夠吃。
雖說在山腰開了地種了玉米大豆,可地還?是少。
白子慕打算做梯田。
所謂梯田,就是在丘陵山坡地上,沿著等高線修筑的條狀階臺試或波浪式的斷面梯田,梯田, 片面來說, 就是像階梯一樣的田。
梯田不是現?代才出現?的。
這個梯田白子慕見過,可卻不知道?怎么整, 白子豪也?是一知半解。
這兩人以前?是天之驕子,田都沒種過,更不用說修筑梯田這回事兒?了。
但白子慕有理論知識在,知道?稻谷想生長?需要啥。
白子豪留過幾年洋,雖然那會?兒?他留洋學的不是農業(yè)這方面的,只是單純的想去看看洋妞,但腦子也?知事,兄弟兩慢慢摸索。
既然南方山多,不像平原地區(qū)田地多,那么平地少,谷子種不了多少,那就種山上去。
不過水稻水稻,有水才有稻。
梯田那么高,怎么灌溉怎么整是個問題?偛荒茏尷习傩找惶艘惶伺苌侥_挑水去灌溉,爬山本?就累人,再挑著水,那不得累死?累活?
這般灌溉艱辛,那百姓能照料的田地就得大大減少了。
而?且,要是突然干旱了又該怎么辦?不能不未雨綢繆。
還?有一個,白子慕也?怕一弄不好,梯田開出來了,夏季大雨一來,山體直接滑坡了。
這些問題都必須考慮進去,想辦法處理。
雖麻煩,但不能不做。
因為梯田是個好東西,他能有效治理坡耕地水土流失問題,雨水積聚在田里,還?能薄土曾產,但不是說這梯田想搞就搞。
怎么整,還?得看坡度大小,土層厚度。
白子慕和白子豪三人拿著本?子在山里是躥來躥去,走走寫寫,時不時就要商討兩句,餓了就跑林子里找點竹筍吃,三人弄得像流浪漢似的。
幾人跑了好幾處地方,有些鎮(zhèn)有些村,要江有江,要水有水,要山有山。
可這水流都在山底。
剛改革開放那會?兒?,白子慕就常常聽見山下村子里的大喇叭總在唱——劈開高山,大地獻寶藏,攔河筑壩,引水上山崗。
可這年頭?沒水管,咋的引呢?
稻田灌溉無非三種。
自然灌溉,也?就是等天降雨,靠天吃飯當雨水充足的時候,梯田能夠做到自給自足。
但這個不保險,要是哪年天不測風云,趕上雨水少,干旱的時候,雨水少得難以維持水稻生長?,那該怎么辦?老百姓又該怎么整。
不能只靠老天降雨。
這年頭?,也?沒有人工降雨,要是有人工降雨,那一旦干旱,搞一下人工就好了,雖然成本?有些高。
但現?在不止是成本?高的問題,主要問題是大周技術沒到這個地步,人工降雨這技術還?在娘胎里頭?呢!
白子豪想的是,在山頂建庫蓄水。
要是真碰上干旱,那么可以利用前?期積蓄的雨水來灌溉,繼續(xù)續(xù)命。
白子慕也?是這般想。
如此,便不是每座山都能搞這梯田了。
兩人又是商討一番。
要想蓄水,那這山光禿禿的不行,植被茂盛,才能形成自然的泉眼,花花草草多,能自然形成一個小型生態(tài)圈,如此,山水才能確保充足。
白子慕和白子豪在嶺南是挨鎮(zhèn)挨村的走,確定了梯田修筑的位置,在紙上一一畫好,記好,又根據梯田的位置,和周邊山體的自然條件,選擇了蓄水塘、蓄水庫的位置。
蓄水塘和蓄水池必須建在泉眼的附近,如此不但能積存雨水,還?能夠利用泉眼的水。
選好址,那么接下來就是挖渠建庫,再然后便是要山山相連,溝溝相通,溝渠四通八達,灌溉起來就方便省心了。
三人跑了十六個村,四個鎮(zhèn)。
不可能全跑完,只能擇地查探。
然后村民們就覺怪得很了,最近村里來了兩男一娃,一直擱他們山腰處逛來逛去,手?上還?拿著本?子,三人從東逛到西,又從西逛到東,時不時的還要寫一下東西,捏起一點土來放鼻子下頭聞一聞,舔一舔。
像有毛病一樣。
村里來了陌生人,村民們開始是警覺,可白子慕和白子豪三人雖然頭發(fā)拉渣有點像要飯的,但模樣好,還?會?說話,問的都是山里的和莊稼的事,哪里有山泉,山里哪里會?冒水,這些有啥不能說的啊?村民們是剛和他們說兩句,就嘎嘎直笑,問什?么說什?么。
根據上頭?幾點,白子慕和白子豪是擬了十來個方案,最后又一一否決,一一修改,一一完善,在外頭?呆了將近兩個月,最后可行性的方案才正式確定出來。
不過回了京,還?得給農事官們看看。
這事兒?一旦開始做起來,那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都不是小數目,而?且這是大政策,行得通,是要大力推廣的,上位者位越高,越得慎重?,因為一個弄不好便是勞民傷財,引起公憤,這事不能馬虎,也?不能出半點差錯。
白子慕怕他和師兄想不全,多個人來看看總是好的。
周辭越先頭?是聽不懂,可后頭?聽著聽著也?懂了。
就是南方地區(qū)平原少,導致百姓田少,叔叔和父親想把田開到山腰去,然后修建水庫水池。
老百姓田多了,收的糧食多了,不就能吃飽飯了嗎?
能吃飽飯了,多余的糧食就能賣了,兜里有了銀子,一旦稅率提起來,老百姓們就不會?鬧了,反正有銀子了,每年多交個一百來文的,算個啥。
可要是窮,一百多文對老百姓來說都是傷筋痛骨。
朝廷銀子多了,就能養(yǎng)更多的兵。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年頭?家家戶戶生的娃兒?多,可生的多,因為饑餓、寒冷,大多孩子往往還?在襁褓里就走了。
像李菜花那般的,不是少數,是多數,是常態(tài)。
條件一旦好起來,國家人口多了,外頭?人想打他們,他們還?怕什?么呢?每人一口痰過去,就能將人淹死?了。
周辭越覺得出來這一趟,學到了很多,人都臭屁了。
離京兩月,白子慕有點想家,他和白子豪一個抱著周辭越的頭?,一個抱著他的腿,連夜飛回京城,周辭越兩只小手?交疊在肚子上,閉著眼睛一副很安詳的樣子,任由兩人抱著他飛。
到京時正巧半夜,一落地周辭越急吼吼拉著白子豪回宮,白子慕則是回家。
蔣小一幾人早回來了。
家里靜悄悄的,只周初落送來的幾個太監(jiān)和宮女正在外院守著。
看見白子慕大半夜回來,一小太監(jiān)匆匆給他開門。
“姑爺,您咋這時候回來了?要不要小的去讓后廚給您做些吃的?”
“不用,你讓人熱些水給我?就行了!卑鬃幽秸f著往后院去。
屋里靜悄悄的,自搬來新宅子后,老六和小六就自個住一院子,反正這邊小院子多,住都住不完。
不過這兩小子不愛睡自個院子里,今兒?不是躥去跟趙云瀾和蔣父睡,就是跑去同趙富民和趙主君睡,偶爾會?去和趙鳥鳥還?有小二小三他們一起,反正是雨露均沾,很少自己在自己的床上睡,好像別人的床香一點。
今晚這兩沒在屋里,床上就拱著一個小鼓包,白子慕點了油燈,屋里微微亮起來,蔣小一正側躺著,被子蓋在已經顯懷的肚子上,他睡得很香,絲毫沒察覺到屋里的異樣,可肚子里的孩子卻感知到了父親的氣息,在肚子里動來動去。
“嗯~”
似乎是不太舒服,蔣小一呢喃一聲,一手?搭在肚子上,輕輕蹙起眉頭?,眼睫顫了顫,卻是沒有醒。
這兩個月白子慕忙,他也?沒好哪里去。
當初帶貨去南洲,蔣小一委實是忙了好一陣子,雖是有蘇尚卿幫忙——當初出發(fā)時,因為是臨時決定,比較倉促,蔣小一派小貝子跑了一趟蘇府,問卿哥兒?去不去。
他原還?覺得太突然了,卿哥兒?怕是還?得和蘇夫人商量商量,結果沒成想,卿哥兒?背著一個小包袱,跟著蘇夫人和小貝子回來了。
蘇夫人是徹底沒了先頭?的趾高氣昂,看見蔣小一客客氣氣,說勞他路上多多照顧卿哥兒?了。
蘇夫人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計謀手?腕自是有,可再聰明,也?有范糊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時候,蔣小一派小貝子過來喊,蘇夫人就知道?蔣小一什?么意思?了。
蔣家產業(yè)不在京城,在京城雖只三處產業(yè),不像他們蘇家,鋪子,客棧,莊子共計二十來處,可產業(yè)多是多了,但有什?么用?
他們蘇家這么多產業(yè),手?底下的工人加起來,都抵不過人一個廠,人那廠,只半個月就賺了幾千來兩,以后怕是更不得了。
這么大的牟利產業(yè),要是換他,她經易不會?交出去。
可蔣小一卻喊她哥兒?跟著一起。
這是想培養(yǎng)她家卿哥兒?。
她們婦道?人家,說白了,嫁了人進了后院,除了相夫教?子,便是管家,偶爾的還?得管下頭?的鋪子,可這都是主君主母才有的資格。
蔣小三是次子,照理以后蔣家即使不是蔣小一做主,也?是蔣小二他媳婦,可……
蘇夫人是激動又高興,但又怕累著孩子,她問蘇尚卿咋的想,蘇尚卿眼睛是亮的,開心說他想去。
“你鮮少出門,外出行商奔波勞累,你可受得了?”
“娘,我?不怕,我?喜歡做生意!
要是以前?,蘇夫人定是還?要說,可自蔣小三這事兒?后,她是曉得了,這孩子大了,知道?自己想要啥,也?比她會?看人。
算了。
隨孩子去吧!有些人是喜歡墨守成規(guī),呆在那一畝三分地,而?有些,總是喜歡向往外頭?更廣闊的天空。
這孩子怕是不喜歡總呆后院里。
卿哥兒?跟著蔣小一出發(fā)了,蔣小三屁顛屁顛的跟著。
一路南下,兩個哥兒?是開開心心,蔣小一也?沒咋的出過外頭?,甚至都沒坐過船,看啥都新奇,老六和小六在船板上跑來跑去和蔣小三鬧著玩,一行人跟出游似的吹著海風吃著魚仔,高興又愉快,嬉嬉鬧鬧。
這次帶的貨多,蔣小一租了艘船,南洲風土人情和京城有些差距,但大差不差,一到南洲,蔣小一和蘇尚卿帶著老六小六直接逛了起來,貨物太多,沒搬下來,擱船上,船就停靠在碼頭?,蔣小一留人守著,倒也?不怕人偷了去。
幾人逛得高高興興,一路吃吃喝喝,哪里熱鬧就往哪里鉆,可蘇尚卿不免納悶,他覺得大哥不是那種玩物喪志的,這么做一定有理由。
蔣小一確實沒在玩,考察好地行,第二天,他便在南洲城最熱鬧的南華街租了個小攤子。
當初他也?不是沒調查,京城人嗜辣,周邊幾洲也?同樣如此,特別是南洲、秦洲,給這兩洲一袋辣椒面,他們能把石頭?都給啃了。
辣的東西最合他們口味。
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東西好,在哪都好賣。
不過魚仔沒人吃過,想人掏銀子買,到底是有些難。
蔣小一對付這種情況,實在是太有經驗了——免費試吃。
是個人,就有愛占便宜的習慣。
蔣小三不怕臊,當街叫起來。
果不其然,一聽免費的東西,大家立馬就湊過來了。
哎呦,竟然是魚,正好他們南洲這邊沒啥子魚。
試試。
我?去,這真是魚?咋的一點臭味都沒有?而?且這什?么香?咋滴舌頭?還?麻麻的,是不是中毒了?可眼也?沒花!
這后勁有點大!不行,還?想再來一只。
哎呀,這螃蟹也?不錯啊!竟然嘎嘣脆。
試吃的二十斤魚仔一下就試完了。
“還?有沒有。 庇心菦]吃過癮的問。
“有!”蔣小一說。
“那開啊!”
“試吃的就這么多,大娘你要是還?想吃,得花銀子買,畢竟我?生意人,就靠這個吃飯呢!”
那婦人猶豫:“多少銀子?咋的賣?”
蔣小一立馬掏了個罐頭?出來:“這里頭?是一斤,四百文!
“四百文?”那婦人聲都拔高了,嚇了蔣小一一跳,以為對方覺得他喊得實在太貴了,可不應該啊!他昨兒?逛了一圈,南洲這邊比不得京城,可也?不差,畢竟那口脂,一盒快一兩銀子,那嬸子買的時候眼都不眨呢!
“這么便宜?給我?來五罐!蹦菋D人說。
蔣小一:“……”
這口氣真是大。
蘇尚卿笑了起來,立馬招來一護衛(wèi):“去,去把貨搬來,先搬四百斤!
護衛(wèi)朝蔣小一看過去,這會?兒?蔣小一和蔣小三被人包圍著,他有點不放心。
蘇尚卿:“沒事。”
有老六和小六在……嗯?人呢?
蘇尚卿突然發(fā)現?剛剛忙,老六和小六他都沒注意,也?沒聽見聲,不會?是丟了吧!一扭頭?,小六正乖乖蹲在街邊吃魚仔,模樣十分的可愛,而?老六……
這確實是個色哥兒?,老六蹲在小六旁邊,兩手?捧著小臉,笑吟吟的看著在買魚仔的美人。
蘇尚卿抹了把臉,擠人群里頭?幫忙去了。
第一天賣了近六百斤。
蔣小一信心爆棚。
不過這般不是長?久之道?。
晚上吃了飯,蘇尚卿和蔣小一歇一屋,這會?坐床上,說:“大哥。”
蔣小一正在算賬,聞言抬起眼眸:“怎么了?”
“以后魚仔都這么賣嗎?”蘇尚卿問。
他是覺得這般賣委實是慢。
要是小作坊,擺攤賣,一天六百斤,算是十分暢銷,可現?在問題是他們廠子大,一天殺上萬魚仔,產量更是一天上千多來斤。
這是現?在。
后頭?產量還?會?更高。
如果這般銷售,賣的沒比產的多,那貨壓的怕是要多了。
蔣小一笑了,覺得卿哥兒?不愧是大家族培養(yǎng)出來的,沒做過生意,沒經驗,可立馬就能發(fā)現?問題所在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蘇尚卿有點不好意思?。
蔣小一拍他頭?,又給已經睡得香噴噴的老六蓋上薄被,十月天晚上還?是有點熱,但孩子還?小,趙主君每次都會?給兩個小家伙肚子上蓋點被子,蔣小一見多了,也?學到了一點。
小六和蔣小三睡隔壁,沒在屋里,看著尋著味鉆到自己旁邊的那顆小腦瓜子,蔣小一笑了笑同蘇尚卿道?:“咱們都是一家人,有啥說啥。”
蘇尚卿是想,要不要尋幾個分銷商。
確定好銷售路線后,各地區(qū)都找?guī)讉分銷商合作,如此,以后魚仔要賣,就不用他們親自跑了。
蔣小一高興得露出一排小白牙:“我?也?是這般想,這樣吧,這事兒?交給你去辦!
“啊?大哥,我?……”
“不要說什?么不行,不試試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自信點!
蔣小一撫了撫肚子,蘇尚卿掃了眼,他要是不接手?,那豈不是得讓大哥跑?
大哥還?懷著身子呢!
不能勞累過度了。
蘇尚卿倒也?有氣魄,不再推辭接了活,跟著蔣小三帶著護衛(wèi)天天早出晚歸,蔣小一在南洲賣了八天魚仔,一天換一條街,打出名聲后,他又帶著六百斤魚仔去了秦洲。蘇尚卿和蔣小三這次沒有跟著。
兵分兩路,蔣小一是負責打頭?陣。
魚仔名聲一旦打出去,有心合作的商戶聽過一耳朵,曉得好賣了,那么再談合作就方便了。
不然聽都沒聽過的玩意,誰敢進貨合作。渴Y小一讓小六跟著他們,他親自帶著老六。
老六跟著蘇尚卿幾個他不放心,前?兒?經過青樓外頭?,一漢子衣衫不整從里頭?跑出來,有人問咋的了?那漢子說這青樓里的姑娘太可怕了。
誰知老六一聽,立馬囔怕什?么?里頭?的姑娘這么厲害嗎?那他要進去,他要讓里頭?的姑娘也?害怕害怕。
那漢子說的是里頭?姑娘哄人花銀子厲害,蔣小一也?不知道?老六是想到了啥,興沖沖的想進去,這孩子就是天上一個月亮,地上一個美人,蔣小一氣得當場敲了他一頓。
蔣小三最疼侄子,蘇尚卿也?挺疼這兩的,每次來家里,總要抱抱他們。
蔣小一就怕老六又慫恿他們陪他去青樓,只能自己帶身邊,不然總不能丟外頭?。
這孩子雖是不像話,也?沒少被他揍,可孩子從來不記仇,哪怕他揍錯了,孩子疼得淚汪汪,也?還?是不記恨,疼過了該玩的玩,該吃的吃,笑呵呵的,還?是黏他黏得厲害,也?怪孝順的,夫君說讓他們來保護他,兩個小家伙二話不說丟了書包就來了。
這兩孩子也?就這么個優(yōu)點。
在外頭?跑了一個多月,跑了三個洲,賣光了五千多斤魚仔后蔣小一才帶著孩子回京。
發(fā)現?白子慕還?沒回來,他是難掩失落,晚上想夫君翻來覆去睡不著。
好不容易睡著了,肚子里的寶寶竟然鬧騰起來,一直森*晚*整*理踢他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肚子里頭?練武,時不時就踹一腳。
迷迷糊糊間,鼻子被人輕輕刮了一下,而?后床畔突然沉了一下,熱氣騰騰的身子貼上來,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
是熟悉的氣息。
夫君回來了。
蔣小一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整個人立馬清醒了。
他感覺到鼻尖被輕輕吻了一下,然后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醒了?”
蔣小一還?閉著眼睛:“沒有。”
白子慕眼眸中有驟然劃過的笑意:“真的?”
“嗯嗯。”
白子慕這下笑出聲了:“我?這夫郎咋的這么能睡啊?跟頭?豬一樣,我?把他抱豬圈去和母豬做姐妹去!”
說著他還?真把手?擱到蔣小一的腿彎下。
蔣小一落入他溫暖的懷抱,都嚇了一跳,怎么都沒料他會?這樣,懵了一下,不滿抱怨:“你才是豬!
“這下醒了?”
“還?沒有。”
“那是鬼說話呢?”
蔣小一緊閉雙眼,笑嘻嘻說:“嘴巴醒了,眼睛還?沒有醒!
白子慕含笑看他:“那該怎么辦啊?”
蔣小一伸手?捅了捅他的胸膛,笑說:“可能需要兩個愛的親親!
白子慕趴這他脖頸邊直笑,蔣小一抱住他的腰,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白子慕在他右邊眼睛上親了一下,蔣小一把右邊眼睛睜開了,左邊眼睛還?閉著。
白子慕要笑噴了,心里樂開了花,又在他左邊眼睛上也?親了一下。
“這下醒了沒?”
“還?沒!笔Y小一撅起嘴巴。
白子慕又往他嘴上親,他的雙唇依舊是溫熱,濕潤,勾人。
周邊變得很安靜,靜到蔣小一能聽見對方那開始變得急促的呼吸聲。
白子慕喉結不自覺滑動,只是一個親吻,卻讓他覺有些失神,聲音更是有些沙啞:“醒了沒?”
“醒了醒了。”蔣小一擠他懷里,在他胸口蹭了蹭,眼尾泛紅,高興說:“夫君,我?都快想死?你了,你終于回來了。”
白子慕緊緊抱住他,額頭?與他相抵,語氣緩緩:“我?也?想你,來,再來給我?親一口。”
蔣小一十分主動,直接解了衣裳。
白子慕被他這操作整得頭?暈目眩,嘴里的唾液都不由自主的急速分泌起來。
兩人是膩膩歪歪,蔣小一被親得整個人都微微顫抖,意亂情迷時還?空著一只手?環(huán)住白子慕的脖子,枕在他的肩膀上氣喘吁吁,,直到外頭?丫鬟小貝子喊了一聲,說姑爺,水熱好了,白子慕才離開。
蔣小一坐不住,亦步亦趨跟著他,白子慕在澡房里頭?洗澡,他也?要站一旁看,兩只眼睛似乎黏在白子慕身上了。
他們自在一起以來,從沒分開這么久,白子慕沒忍住,將他抱了過來。
一番折騰,再回屋已是下半夜。
蔣小一先頭?睡了快兩個時辰,這會?兒?精神抖擻,撩著衣裳,任由白子慕趴在他肚子上和孩子說話。
兩月不見,蔣小一肚子大了些,但也?沒多明顯,快七個月還?沒生,那想來是和老六小六一樣,要等十多月才出來。
但這孩子怪活潑的,白子慕說一句,蔣小一肚子上就鼓一下,似乎在回應他。
等白子慕從肚子上起來,蔣小一才問:“夫君,你是都忙完了嗎?”
“哪能那么快!如今只是擬定好方案了。”白子慕在他旁邊躺下來:“后頭?怎么執(zhí)行,能不能不執(zhí)行,還?得再商討商討!
他要做什?么蔣小一懂:“這梯田要是能修筑出來,那是好事兒?,不過夫君,這梯田是不是得組織老百姓……”他頓了頓,似乎是覺得這么說不對:
“不是組織,老百姓不得閑,哪有那么多時間白給朝廷做工!做個一兩日倒還?好,但這梯田不是一兩日就能做出來的,可做得久了,老百姓不得反抗!”
白子慕沒說話,認真聽著。
“可朝廷要是出銀子,給老百姓算工錢,那一個村上千畝地,還?是夫君你剛才說的什?么水庫水池,這些都要挖,那沒一兩個月咋的干完,一人一天三十文工錢,上千人,又一兩個月,得去多少銀子哦!”蔣小一都算不出來了。
朝廷花了銀子,修筑出了梯田,自是要給老百姓種。
可白給嗎?
那肯定是不可能。
但老百姓要是有那銀子,早自己買地開荒去了,還?能一直窮到現?在?
那做出來的梯田老百姓買不起,那不是白整?
這問題白子慕和白子豪商討過。
白子豪是想搞貸款,他沒在現?代混,可卻知道?‘貸款’這一概念。
現?代的分期付款可以讓人提前?享受到以后才能買得起的東西,不管是對賣家和買家來說,都相對良好。
買家可以提前?享受,賣家雖是不能一下把錢放口袋,但卻能防止貨物積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