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走遠了,還能聽見那孫婆子在罵人呢,聽聲音是在罵秋哥兒,說他幫著外人欺負他婆子。
陳翠花聽得直搖頭,“這孫婆子就是個難纏的,剛就該多讓她肚子疼一會兒。”
宋寧也笑了一聲,“中氣十足,應該是肚子不疼了。”
兩人走在前面,魏虎走在后面,一副保護地姿態穩穩墜在宋寧的身后。
陳翠花問道:“寧哥兒,你怎么知道這柿子不能多吃的,這藥方你竟然也知道,難不成你還會行醫不成?”
宋寧忙搖頭,“我不會行醫的,只是之前看了不少雜書,在書里看見的。”
“原來如此,果然還是會讀書的厲害。”
三人一路回了家,那邊孫家還不安生,孫婆子在罵秋哥兒幫著外人欺負自己婆子娘,秋哥兒哼了一聲出去了懶得理她。
孫大壯伺候他老娘喝了熱水,孫婆子更是有了精神頭了,罵人罵得更厲害了。
“娘,你怎么這么不講理,秋哥兒那不也為了你好,你肚子這不是不疼了。”
孫婆子愣了一瞬,揉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還在疼,但沒有之前那么疼了,她眼珠子轉了轉,“那也不能伙著外人欺負自己老娘呀!”
孫大壯一看他娘這個樣子就知道是已經好了的,他也不管他娘了,出了屋子哄他夫郎去了,湊過來舔著臉哄道:“好秋哥兒別生氣了,咱娘就這樣,你別生氣了。”
“我才不生氣呢,一邊去!”秋哥兒一把推開了孫大壯,背過身就是不理他。
孫大壯又轉了回來,“我錯了,你打我吧,你別生氣呢,你說讓我做啥,我現在就去做!”
秋哥兒一聽這話,想起今兒寧哥兒說是虎子哥幫他做飯的,他立馬有了主意,“那你去做飯去。”
“啊,我這哪里會呀?”
秋哥兒瞪了他一眼,“我說,你做,哪那么多廢話。”
“成成成,好秋哥兒,你別生氣了。”
秋哥兒這才高興了起來,人家虎子哥不僅會打獵,還幫自己夫郎做飯呢,憑啥他家大壯不行呀,是比人家多只眼睛還是怎么了?
秋哥兒指揮著孫大壯做飯,躺在床上的孫婆子聽見了又罵了起來,“好你個秋哥兒,哪有讓自己男人做飯的,回頭就告訴你娘去!”
秋哥兒不搭理他,他踩了一腳孫大壯,“哼,早知道你娘這么難纏,誰要嫁給你們家呀。”
孫大壯忙討饒,“我錯了,我錯了,咱家你說啥就是啥,我聽你的。”
秋哥兒心里這才舒服了,歹竹出好筍,那會兒他也就是看中了孫大壯,嫁進來誰知道這婆子娘確是個難纏的。
“今兒多虧了寧哥兒給說了個方子,這銅板才花了個五個,要是背著去看郎中少不了要二十來個銅板呢。”
“是是是,虎子哥和嫂子都是好人。”
兩人甜蜜蜜地在廚屋做飯,屋里孫婆子氣得破口大罵,秋哥兒盤算著夜里喝藥的時候他要不給弄些黃蓮進去,看還罵人不罵了。
孫婆子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起來,秋哥兒把樹上的柿子都給摘了下來,看見他婆子娘出來了故意問了一句,“娘,你吃柿子不吃,這柿子霜一打更甜了呢。”
孫婆子變了臉色,“不吃,不吃!”
秋哥兒笑了一聲,這樹上的柿子還不少呢,這下他婆子娘可不說舍不得柿子給人家吃了,秋哥兒摘了三籃子,碰見門口的小孩一人給了兩。
寧哥兒說了柿子不能多吃,一天吃上一兩個是沒事的,他也就不敢多給人家小孩,生怕吃多了。
剩下一籃子他打算送他娘家去,另外一籃子給寧哥兒拿過去,他喜歡吃。
秋哥兒提著滿滿一籃子紅透的柿子給宋寧提了過去,今兒太陽露了頭,沒有昨日那么冷了,他來的時候陳翠花正在院子里給宋寧試小夾襖呢。
“翠花嬸子,你針線活兒可真好。”
“秋哥兒來了呀,你娘怎么樣了,好了嗎?”
“好了,今兒一早就又出去說閑話去了。”秋哥兒把一籃子柿子給放了下來,“那柿子也不說不給人家吃了,讓我全給弄下來了。”
秋哥兒來了圍著宋寧團團轉,又下手摸了一下他的薄夾襖,“這料子可真好,軟乎。”
宋寧也彎了彎眼睛,“還暖和。”
秋哥兒在這玩了一會兒就走了,給宋寧他們留下來了一籃子的柿子,“娘,這柿子這么多怎么辦呀?”
“沒事,咱三一天吃兩個,放不壞的。”
“成。”
陳翠花也不知道原來柿子是不能多吃的,昨兒見孫婆子疼成那樣,她也不敢多吃了,這孫家的柿子好著呢,甜得很。
因昨兒下了一天的雨路不好走,魏虎也就沒有進山,在家幫著一起編籃子,該做飯的時候就哄著他娘去外面買豆腐,他悄摸地幫宋寧把飯給做好了。
宋寧皺著個小臉坐在灶臺前唉聲嘆氣,他現在也就會個燒火和煮稀飯,炒菜什么的他還不會。
“魏虎哥,怎么辦呀,我還是學不會做飯。”
“慢慢學就是了,要是實在學不會就告訴娘。”
“不成不成的,我怕咱娘嫌棄我,秋哥兒說他家都是他做飯的。”
宋寧小腦袋都快搖出殘影了,不僅怕他娘嫌了她,還怕被村里人知道了笑話。
魏虎那邊正拿著個蘿卜在案子上切呢,宋寧擠了過來,“魏虎哥,我來。”
魏虎只得把刀給了宋寧,小哥兒有些笨拙地切著蘿卜,魏虎看得心驚膽戰的,生怕那刀落在了白玉般的手指上。
好在小哥兒足夠小心,就是這蘿卜絲切得細的細寬的寬,小哥兒卻眼睛亮晶晶的,“魏虎哥,你看,我會切蘿卜絲了!”
“嗯,很厲害。”
那邊小鐵鍋的油已經熱了,魏虎麻利地放了些干辣椒和蔥進去,他可不敢讓宋寧炒菜,上午的時候油濺到這小哥兒的手上又紅了一塊。
“明兒咱娘要去鎮上賣籃子,晌午飯不用擔心,我打獵早些回來幫你做飯。”
宋寧嗯嗯點頭,“我知道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魏虎忙把鍋鏟塞給了身邊的小哥兒,陳翠花端著碗進來了,“今兒買豆腐的還挺多呢,天冷了,大家都喜歡燉豆腐吃。”
宋寧心虛地笑了笑,“娘,放那吧。”
“成。”
宋寧拿著鍋鏟在鍋里翻了兩下,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蘿卜絲都黑了幾根,他忙小聲朝著魏虎求救,“魏虎哥,魏虎哥!”
魏虎把鍋鏟給接了過來,利落地給鏟了兩下。
陳翠花這兩日把宋寧冬日的襖子給做出來,她也不閑著,空了就編一些籃子,攢多了就拿到鎮上去賣。
那豆腐也是魏虎給燉了出來,宋寧也是挫敗,做飯怎么這么難呀,他得趕緊學會了,要不然村里知道了笑話他。
夜里睡覺的時候,宋寧愁得睡不著,翻來覆去幾下被窩里的暖氣都跑完了,他自暴自棄睜開眼不睡了,“魏虎哥,你睡了嗎?”
“沒。”
宋寧往魏虎身邊擠了擠,魏虎隔著被子把人給推開了,宋寧有些不高興,越是這樣他越是往外滾,兩人都成親了挨挨怎么了嘛。
宋寧本來就因為不會做飯愁著呢,結果兩人還床事不和,宋寧更是氣惱,這不挨著一起睡怎么生娃娃呀!
魏虎被這小哥兒鬧得頭疼,坐起來把小哥兒給滾成了粽子,宋寧哼唧兩聲沒有把被子給抖開,宋寧更是委屈了,“魏虎哥,你是不是也嫌我太笨了,大家都會的事就我不會。”
“沒有。”
“那你怎么不抱抱我。”
“這事日后在說。”魏虎是怕兩人太親近了妨礙到了宋寧。
宋寧不聽,腳下踢了兩下總算是把被子給踢開了,他委屈地聲音里帶著哭腔,“你就是嫌我笨。”
魏虎頭更疼了,“沒有。”
黑夜中魏虎聽見了小哥兒吸鼻子的聲音。
“你就是,我不會針線活,也不會做飯,連下地干活也不會,還就只會花銀子,你就是嫌我了。”
魏虎怎么說這小哥兒就是不聽了,怕不是又掉眼淚了。
“過來吧。”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地聲音,小哥兒一點一點蹭了過來,就算是挨著了也只敢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魏虎哥,你可千萬不要趕我走。”
“宋寧,你怎么就不懂,我是個粗人命又不好,配不上你,等日后,日后若是和離了,你清清白白地再找了人家嫁了吧。”
回應他的是小腿被輕踹了一下,小哥兒甕聲甕氣地說道:“魏虎哥,你好笨,咱兩都睡一張床了,我還哪來的清白,在外人眼里咱兩早都睡了又睡了。”
“不許胡說!”
魏虎輕斥了小哥兒一句,幸虧是黑夜,魏虎覺得自己臉都是燙的,這小哥兒說的這是什么話呀!
“哦。”
宋寧能不愁嗎,學堂里夫子夸他聰明伶俐,才不是呢,他不僅不會干活,就連床上都做不好,簡直笨死了。
不過今天挨著魏虎哥的胳膊沒有被推開~
宋寧愁呀,愁著愁著就拉著魏虎的袖子睡著了,他迷迷糊糊地想著,等啥時候見了秋哥兒了問問他,他不也是新夫郎嘛。
魏虎已經在家待了好幾日了,天不亮就起來做飯收拾東西準備進山了,宋寧也跟著起來了,魏虎瞅了他一眼,“你起來干嘛,還早著呢。”
宋寧打了個哈欠,“我給你做飯。”
魏虎沉默了一瞬,給他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