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依然愛你。”(正文完結)
在寒潮剛要來臨的十月底,小鳥游杏里光榮地病倒了。
如果要追溯原因的話,除了冷熱交替還有來自于升學的焦慮。
這個時期大部分準備升學的三年級都推掉了社團活動,即使牛島若利忙著春高預選賽,也會和小鳥游杏里坐下來溝通她未來的打算。
畢竟兩個人都不想談異地戀。
一番“促膝長談”之后,確定了兩個人一起呆在東京,到時候就住米花町的小鳥游宅。
到這一步為止,暫時沒問題。
大概是當時牛島若利近在咫尺的認真臉太帥了,小鳥游杏里一個走神,手指尖就點了讓她陷入焦慮的源泉。
于是到最后低頭一看自己提交給老師的升學目標表格,上面居然寫了所有藝術生的理想殿堂——東京藝術大學。
“……”
如果別人的共同理想是塊糖,想起來就充滿甜蜜和力量。
那小鳥游杏里的這個新目標像塊干噎酸奶……沒有說東京藝大是干噎酸奶的意思。
只是有點粘小鳥游杏里張開想反悔的嘴。
從十月初,小鳥游杏里開始做報考東京藝大的準備。
作為國內唯一一所國立藝術大學,除了天賦之外,扎實的基礎也是錄取的必要條件。
美術學部每屆招生只有240人左右,而小鳥游杏里一眼看中的先端藝術表現科每年只招24人。
“……”
……依稀記得她最開始只是想隨便考個藝術大學。
和男朋友說反悔重選的話,大概率會被壓力注視,問輕言放棄的理由。
……算了。
她在美術上的天賦和努力一點也不比牛島若利在排球上的少。
他每年都能打進東京勇闖全國,難道她會不行嗎?!
一想到這里,即使肉[fpb]體的懶惰依舊鬼哭狼嚎,精神的爭強好勝已經占了上風。
也不光是小鳥游杏里最近學瘋了。
整個班級的學習氛圍都空前高漲,連丸山鶴奈都因為刻苦瘦了幾斤,效果拔群。
在這樣的情境下,牛島若利的春高預選賽也接近尾聲。
對于男排部來說,這就是三年級最后一次的戰斗。
所有高校都鉚足了勁不留遺憾,但最先傳來的是:“青葉城西輸給烏野了。” ?
烏野高校?
這確實是近年來比較陌生的名字。
想了很久,小鳥游杏里才記起來自己最早先接觸排球論壇的時候,有刷到過這個學校。
當年的“小巨人”非常出名。
沒想到這幾年人們都用“沒落”來形容這所學校的男排部時,它以全新的面貌殺了出來。
[我的天……白鳥澤也輸了。]
[輸給誰了?]
[那個烏野。]
像是不同世界的波次,小鳥游杏里的咳嗽還沒好轉,排球論壇已經上傳了最近的比賽視頻。
她反復確認了好幾遍……誰輸了?
若利嗎?
也不知道是因為感冒還是別的什么,小鳥游杏里的腦袋一片混沌。
遲疑了很久,她才點開白鳥澤和烏野的比賽。
“……咳咳。”
反復干咳的喉嚨麻而澀,每吞咽一次都像生銹的鋸子拉扯原木。
憋著勁看完一遍視頻,接下來那股抓心撓肺的癢意從胃里沖上來,怎么都壓抑不住。
小鳥游杏里捂住嘴巴,忍不住狠狠咳嗽起來。
于是舌頭的后半段反復陣痛,如同地震的余波。
“咳咳……”
視頻播放完畢,再一次陷入黑屏。
小鳥游杏里把手機放到另一邊,端起桌上的水杯,只是緩慢含著溫水吞咽。
丸山鶴奈從浴室出來,邊擦頭,邊問道:“你還好嗎?”
“……奈奈,白鳥澤輸了。”
“什么?”丸山鶴奈沒回過神來,“什么輸了?”
“男排部,春高預選賽止步宮城了。”
“……啊?”
對于牛島若利和天童覺的比賽進程,她們并不是實時知情的。
手機大部分時間需要上交,而且她們加重了學習的比例。
以至于夜自習下了回來之后,臨睡前才會確認一下消息。
“……真輸了?輸給青葉城西了?”
好半天,丸山鶴奈才憋出來一句。
小鳥游杏里搖了搖頭,又沒忍住咳嗽起來。
丸山鶴奈幫忙拿了藥遞過去,“你先別說話了,你今天咳嗽太厲害了,嗓子都啞了。”
“……”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丸山鶴奈拿起自己的手機。
沒幾分鐘,傳來了接連的簡訊聲。
大概是天童覺和她在互通消息,但牛島若利只發了例行的晚安,外加一句注意身體。
旁邊的丸山鶴奈一直沒放下手機。
而小鳥游杏里抬起手指,拉回視頻末尾。
畫面依舊定格在比賽分數上——白鳥澤輸了。
……白鳥澤輸了,那就是牛島若利輸了。
至少,在大部分人的心里會有這種想法。
畢竟一直以來,白鳥澤的戰術都很簡單粗暴,靠著牛島若利的絕對實力殺出血路。
小鳥游杏里的目光追尋著視頻里牛島若利的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和平時沒什么區別。
自責、生氣,這都不是牛島若利會有的情緒。
他是一個嚴于律己的隊長,但從來不會高標準要求自己的隊員。
這場比賽都盡力了,他也沒必要自責。
終于,小鳥游杏里的目光轉移到了對面的烏野高校上。
其中有個異常眼熟的橘子頭,去年暑假遛狗的時候,她曾經碰見過。
就是因為他,若利輸了嗎?
不,不止是因為橘子頭一個人。
小鳥游杏里按滅手機,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件事的真相——牛島若利輸給了一個團隊。
這是一場觀念之戰。
其中坍塌的,不止是牛島若利這面承重墻-
每個人的人生字典里,多多少少都有過“輸”。
即使是牛島若利也不能免俗。
更何況一次的失敗,也不會對他的未來有比較大的動搖。
只是……有些東西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
牛島若利這樣想。
回到學校,下大巴的時候,他第一眼望向了停車場內那棵樹。
小鳥游杏里就站在落葉堆中。
非常熟悉的一幕,牛島若利從輸掉比賽之后一直飄忽的思緒忽然就被拽住了一點。
他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大步朝小鳥游杏里的方向走。
直到彼此穿插著腳,他抬起手,把人嚴絲合縫地抱進懷里。
牛島若利摸了摸小鳥游杏里的腦袋頂,問:“冷嗎?”
小鳥游杏里戴了口罩,抬起頭,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這簡單的仰脖動作又促生了癢意,她迅速別過臉,無法出聲的喉嚨溢出咳嗽。
“先喝點水。”
牛島若利迅速擰開自己挎包里帶著的水,遞到她面前。
他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按在了小鳥游杏里的肩膀上,“走吧,我們回去。”
“……”
喝完水,小鳥游杏里重新戴好口罩。
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她拿出手機,指了指屏幕上的字。
[我很想你。]
牛島若利牽著她的手不由用力握緊,“我也很想你。”
[我早上起床就說不出話了,所以只能提前打了備忘錄。]
[比賽很精彩。]
[因為我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若利,所以明天的若利會更厲害的!!!]
小鳥游杏里并不擅長安慰別人。
亦或者說,她更擅長胡說八道,而不是認真地勸誡。
明明早上絞盡腦汁才想出來這幾句,給牛島若利看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寫得好傻。
小鳥游杏里垂下眼,拿著手機的手僵在半空。
她沒有后續的動作,也準備放下手機。
牛島若利察覺了她的低落,先一步捧住了她的手。
秋季的風伴隨著落葉的脆響。
腳底下始終有“簌簌”的動靜,曾經她說過,秋季的主調是心碎。
但牛島若利想,秋季是一面迎接枯樹的死亡,一面歌頌作物的豐收。
之前小鳥游杏里總是藏著很多秘密不愿意告訴他。
她自己經歷著那些挫折和失敗。
牛島若利只能選擇陪伴。
到這一刻,似乎情況掉了頭。
即使小鳥游杏里什么話都說不了。
可牛島若利感受著指縫間她柔軟的皮肉,還有因為常年作畫握筆產生的繭子。
——他們是一樣的。
小鳥游杏里和牛島若利是一組雙螺旋結構。
所以只要有對方陪伴,什么挫折和失敗都可以。
牛島若利點點頭,誠實地作出肯定:“嗯,比賽很精彩,我也從中收獲很多。”
“為了未來的發展,我有需要改變的地方……目前我還沒有具體的計劃。”
話音剛落,旁邊的人急急晃了晃手,提醒他看手機。
在小鳥游杏里的示意下,牛島若利用另一只沒牽著的手滑動屏幕。
那一句差點沒能表達出來的話躍入眼簾。
[有我在,我陪你。]
她準備好的笨拙的安慰,精準地出現在了這個時刻。
牛島若利側過臉,戴著口罩的女孩只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睛。
那雙蜜糖色的眼睛。
無數次吸引著牛島若利回以注視。
他喜歡的人,擁有一雙和他追逐之地同樣明亮的眼睛。
東京體育館天花板上的燈光,永遠看著揮灑汗水的人。
它無聲又灼熱。
牛島若利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未來不會止步于此,點亮他的燈束也不止這一處。
但他會為了這一束光,猶如趨光的飛蟲一般,熱烈地奔赴夢想。
小鳥游杏里也看著他,鋪就出比賽一樣精彩的藝術。
他想,無論何時何地,小鳥游杏里總是他大放光彩的見證者。
單單是被注視,就足以讓他碩果累累。
如果幸運地得到她的愛,他將所向披靡-
2013年2月。
小鳥游杏里先提交了個人活動資料。
先后通過了第一、第二次考試,成功邁入東京藝大的門檻,入讀先端藝術表現科。
如果要用死板的專業術語介紹,那就不是先端藝術表現的風格。
而用小鳥游杏里自己的話來說,先端藝術表現就是生命。
不能信仰亦或者掌控生命,而是陪它玩。
自從入讀后,小鳥游杏里感覺自己以前的作品都太淺層。
實在是有太多的知識可以獲取,她都顧不上牛島若利。
牛島若利也有自己的計劃。
兩個人都忙碌的時候,想起之前約定的不要異地之類的內容,又覺得好笑。
小鳥游杏里趁著空閑考了駕照,也買了車。
偶爾也會大發善心,載著江戶川柯南他們出門玩。
也不知道他怎么混的,身后跟了一幫小學生,搞了個少年偵探團。
有時候小鳥游杏里看著吉田步美那張嫩嫩的小臉,都在反思,同樣的年紀,為什么有些人不會對尸體落下心理陰影?
所以說,江戶川柯南你到底要讀幾年小學啊?!
工藤夫婦回來過幾次,有希子阿姨扮成江戶川媽媽去委托毛利小五郎照顧孩子的時候演技依舊卓絕。
小鳥游杏里陪他們吃飯的時候,難得主動提起了工藤優作的新作品。
探討了一下偵探小說的藝術表現形式和創作思路。
2014年4月。
小鳥游杏里升上大二,突發奇想考了潛水證和摩托車證,還去嘗試了一次跳傘。
突然發現看海底生物的心情,變得不一樣了。
牛島若利在加利福尼亞,偶遇了青葉城西的主攻手。
另外,他去見了爸爸空井崇。
而小鳥游杏里收到了媽媽新的郵件。
同年6月,小鳥游杏里和牛島若利家人見了面。
嗯……暫時沒有后文。
她順口把牛島若利的求婚糊弄過去了。
畢業就訂婚?
騙人的,小鳥游杏里一向會欺負牛島若利。
2015年3月。
丸山鶴奈談戀愛了。
4月。
剛升上大三,丸山鶴奈被分手了。
小鳥游杏里:“?”
嗷嗷哭了一晚,拿啤酒當可樂喝到酩酊大醉,講話都大舌頭的人給天童覺打了電話。
她說:“沒有人要我嗷嗷嗷。”
聽不到對面的人回答了什么,小鳥游杏里正在研究醒酒湯的配方。
但是丸山鶴奈打了個響亮的嗝,慢半拍說:“巧克力?我不要巧克力,我要肉松面包。”
然后話題就拐到了巧克力和肉松面包上。
小鳥游杏里:“……”
若利,救救!
10月,小鳥游杏里確定繼續進修,考研究生。
準備雙修生物學。
正在學校聽專請的生物學教授講座時,接到了工藤新一的電話。
……不是快升初等部的柯南。
是工藤新一。
快步走出禮堂,臨接起電話前,小鳥游杏里卻躊躇了。
“……喂?”
“笨蛋——你這個懷疑的語氣是什么啊?”
小鳥游杏里怔怔地定在了角落,好半天,身體往后靠。
后背是冰冷的墻面,能讓人更清醒地聽接下來的內容。
“別傻著了,快回家看看吧。”
“叔叔阿姨在家等你。”
“……”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掛斷的電話。
小鳥游杏里站了好久,才把黑屏的手機塞回口袋。
她什么都沒做,徑直回了禮堂。
教授依舊在講話,中間跳了一段,但有人幫忙錄著視頻。
小鳥游杏里板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竭力分辨教授說的每一個詞,用力到擱置在膝蓋上的手都握成了拳頭。
昨天牛島若利剛幫她修了指甲,所以它們沒有能夠像小說里那樣,劃出淋漓的鮮血。
直到講座結束,整個禮堂的人都快走光了。
有人拽了她一下,小鳥游杏里才站起身,慢慢向外走。
黃昏。
原來已經是黃昏了。
小鳥游杏里看了一眼朦朧的夕陽,才打開車門坐進去。
黑色的普通家用車開入庭院。
小鳥游杏里拿上書,口袋里的手機依舊硌人。
她走到家門口,有條不紊地開門、換鞋、掛外套,最后繞過玄關。
牛島若利坐在單人沙發上。
她們經常依偎坐著的長沙發,出現了一個不太熟悉的人。
她留著不太整齊的短發,膚色深淺不一,面色也不好。
只是表情……
小鳥游杏里又走了一步。
長沙發旁,還有一個人——或者說輪椅。
聽見她的腳步聲,三人齊齊回過頭來。
那一瞬間,小鳥游杏里不知道自己正在做出什么舉動。
她好像喪失了感知。
只是嗆口的酸澀和疼痛一下子沖上來。
“……”
她不知道該看誰。
雙手死死扣緊了掌心里的東西。
一本關于生物的書,一部她好久沒敢看的手機。
最先出聲的是牛島若利,“小杏。”
在小鳥游杏里回來之前,他已經認真嚴肅地招待了許久。
端了熱茶,還找了兩條毛毯子。
此時此刻,其中一條就蓋在輪椅的下半身。
牛島若利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小鳥游杏里身邊,沒能成功從她手里摘下書。
所以他只是攬住了她的肩膀,又喊了她一聲:“小杏。”
沙發上的人也站了起來。
她喊她:“小杏。”
“……媽媽。”
沒等他們小心翼翼地繼續做出動作。
牛島若利成功拿過了小鳥游杏里手里的東西,而她疾步上前。
地板上鋪了長絨毛,她的膝蓋陷在里面。
趴伏在輪椅的毛毯上,小鳥游杏里的眼淚流進了許久沒有枕過的膝頭。
她哭著,又笑著,“爸爸,還以為你和斑馬魚一起回歸大海了呢。”
“媽——快過來抱我啊!”
一家三口之間的薄膜輕易消失了,鬧哄哄著抱到一起。
牛島若利站在兩步開外,目光輕輕貼著小鳥游杏里的后背,沒有出聲打斷她們的重聚。
這一天。
工藤新一回了工藤宅。
小鳥游杏里的爸爸以美人魚一般的代價,失去了兩條行走的腿,但終于回到了安全的陸地。
小鳥游杏里的媽媽完成了長達數十年的追蹤,破獲了國際大案——和工藤新一一起。
而小鳥游杏里……成功把自己喝醉了。
小鳥游爸媽奔波了許久才塵埃落定,晚飯一過就進了房間。
下午的時候,牛島若利幫忙收拾過了,所以他們安心入睡。
樓下的小鳥游杏里還在一杯接一杯慶祝。
即使飯桌上已經沒人了,她搖搖晃晃站起身,拿著酒杯沖墻上掛著的斑馬魚畫作吆喝。
“來、來一杯!”
牛島若利手疾眼快搶了杯子,順手把醒酒湯遞到她嘴邊。
“……?”
遲鈍的小鳥游杏里低頭看了看,爽快地喝完了之后才說:“這酒味道好奇怪啊,若利……”
把碗塞進廚房洗碗機,牛島若利出來后,直接打橫抱起還在咂嘴回味的她。
浴室里的水聲很快響起。
小鳥游杏里含糊著:“要慶祝……唔。”
牛島若利看準時機把沾了牙膏的牙刷塞進去。
“……”
醉酒這樣的事情,小鳥游杏里干的頻率不多,但牛島若利得心應手。
她喝醉后很乖,甚至始終殘留有一部分清醒意識,能自主做事情。
只是會比以往更加話癆。
即使嘴里刷著牙,她也能隨機哼哼唧唧一首動漫主題曲。
今天的聽起來是路飛唱的《笨蛋白癡之歌》。
牛島若利面無表情給她洗頭。
轉個身拿花灑的時間,小鳥游杏里已經在頭上堆起了泡沫山。
“若利,猜猜我是誰~”
“路飛。”
“?居然猜對了?!”
雖然完全不像,但她剛都唱了歌,牛島若利怎么可能猜不出來。
他按住小鳥游杏里湊上來的臉,“閉眼。”
溫柔的水流和他的手指一起穿梭過她的發絲,留下了蘋果的香氣。
家里的所有用品由于牛島若利的偏心,全部換成了蘋果味。
只除了小鳥游杏里的護膚品還有融合起來的另一種香味。*
把人洗凈,擦干,頭發也吹好。
牛島若利:“乖乖睡覺。”
躺在床上的小鳥游杏里眨巴眨巴眼睛,“哦。”
牛島若利轉身回了浴室。
以防小鳥游杏里不聽話,他只洗了十分鐘就出來了。
結果一抬眼就看見了小鳥游杏里板正地坐在被子上,手里還藏著什么。
“……”
小鳥游杏里靜悄悄。
牛島若利顧不上還在滴水的頭發,走過去,“怎么還、”
后面的詞沒能說出口。
壞心眼的女朋友一把拽住他浴袍的帶子,然后就吻了上來。
發絲上的水四濺,有沾在她眼睫上的,也有被子和枕頭上的星星點點。
柔軟的舌頭努力地伸進他的口腔,牛島若利下意識回吻,嘗到了濃醇的紅酒香氣。
“……”
他起身,“你下去偷喝酒了?”
“一點點~”
……倒是很誠實。
牛島若利皺起眉,準備去找她喝的酒。
下一秒,手腕上被什么束縛住了。
他低頭,看見了銀白色的手銬。
“……”
小鳥游杏里毫不猶豫抓著他往床頭的欄桿銬。
她們的床是鐵藝欄桿的,最頂上有一根橫桿,從左通往右。
被手銬往前拽,牛島若利垂著眼坐下來,任由小鳥游杏里作威作福爬了上來。
他的左手現在就在左臉邊,和欄桿捆在一起。
“……”
喝醉酒的小鳥游杏里和銅鑼燒一樣軟綿綿的,內陷如同搗了許久的紅豆泥一樣軟爛又香甜。
她努力坐起,嘴里一刻不停。
那話癆的酒后風格繼續,于是甜蜜的話密集著輸出,牛島若利感覺自己的耳朵燒了起來,害羞的反應也越來越劇烈。
他動了動左手,手銬和欄桿撞擊發出輕微的聲響。
小鳥游杏里咬了他一口,“別動。”
“……”
細密的吻與汗交織,她有些太磨人了。
最后甚至耍賴直接趴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動彈。
這會兒,紅酒香醇的氣味逐漸濃郁起來。
牛島若利的眉頭慢慢蹙起眉頭,像是壓抑著怒火一樣喘氣。
顧不上小鳥游杏里磨磨蹭蹭的動作了。
他握住她的腰,直接抱了起來。
手銬從左邊“唰——”地滑到右邊。
牛島若利的左手包住她的,一齊握在欄桿上。
他輕易地將小鳥游杏里翻了個身,又撈起枕頭塞在她和欄桿中間免得受凍。
安撫性地吻了吻她的耳垂,隨即是肩膀和后背。
小鳥游杏里的臉埋進枕頭里,發出悶哼:“太深了……”
牛島若利沒管她的小聲抱怨,貼著她漂亮的脊背。
直到小鳥游杏里的聲音越來越急迫,他才伸手,掐著她的臉頰兩側。
她轉過臉來,呼吸著的新鮮空氣又很快被奪走。
濕滑火熱的舌頭撞進來又淺淺退出去,每一下都重重頂在她的上顎。
小鳥游杏里顫抖得愈發厲害。
纏綿著的唇齒蕩出激烈的水漬聲,是和她剛才那種完全不同的大開大合。
她被堵得不行了,報復性地用力吮了一下。
牛島若利頓了一下,舌頭也不退出去,反而換了節奏。
碾過她的舌面,又一一舔過她口腔的每一寸。
口中的津液不斷交換著,溢出唇邊,從晶瑩到渾濁不堪,順著流淌下去。
“……”
到最后,小鳥游杏里主動交代了鑰匙的位置。
牛島若利打開手銬后,又把她抱進了浴室。
水汽氤氳的時候。
小鳥游杏里湊上前,親了親他汗津津的下巴,說:“辛苦了,若利。”
“……?”
牛島若利扶著她,低頭看了一眼她發軟的腿,禮尚往來,“辛苦了,小杏。”
小鳥游杏里忍不住笑開來,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以后的日子都要麻煩你了。”
“……”
她話音落下,牛島若利迅速反應過來。
提前一步低頭吻住她差點說出來的話,牛島若利抱緊了她。
年輕而火熱的軀體纏在一起,像是無法分割的愛意。
牛島若利抿了抿唇,鄭重地說出了口:“我們結婚吧。”
“臺詞錯了喔,是我們訂婚吧。”
牛島若利思考一秒,“……還是直接結婚吧。”-
鬧騰到天色泛起白光。
兩個人終于睡到新的床品上。
大概是剛同意了求婚,所以小鳥游杏里并不困。
她回顧了一下今天的經歷,又忍不住回想過去的事情。
一切都太幸運了。
小鳥游杏里和牛島若利面對面躺著。
實際上,牛島若利大部分時間是平躺,不過這會兒被小鳥游杏里拽著朝向她。
他的肩膀太寬,肌肉又壯,側著睡的時候脖子會貼不到枕頭。
“正好我可以把胳膊伸過去啊。”小鳥游杏里把胳膊伸過去,又曲起來,順勢勾住牛島若利的脖子。
她微微用力按在他的后脖頸,牛島若利就順從地靠近。
這次是牙膏味的吻。
小鳥游杏里的眼睛亮晶晶的,“若利,你覺得到2023年我們要個寶寶怎么樣?”
牛島若利遲疑:“不可以提早要嗎?”
“提早要的話,一清哥好像還沒結婚誒。”
牛島若利:“?”
“不過,我現在也挺有信心能照顧好寶寶的,所以不用借小光模擬過家家也行。”
牛島若利依舊沒能理解:“??”
小鳥游杏里往前蹭了蹭,埋進他的頸窩,“若利,買套新房吧。”
她突然換了話題,但這次牛島若利聽懂了。
他的眉眼變得柔和,應聲道:“嗯,你想在宮城還是東京?”
小鳥游杏里沒回答,又問了一句:“若利,有三杯蘋果汁的話給我兩杯嗎?”
“嗯,都是你的。”
空氣中飄著溫馨的熱蘋果香氣,小鳥游杏里閉上眼,語氣很虔誠。
與其說是祈使句,更像是祈禱。
她說:“若利……一直愛我吧。”
“嗯、”
毫不猶豫地應完這一聲,牛島若利垂眸。
他看到了小鳥游杏里那顫動著的睫毛,于是微微向前,溫熱的唇落在了她單薄的眼皮上。
飽含著愛意的親吻落在她面容上。
牛島若利抬起手,輕柔撫著她的臉,說:“我相信小杏是女巫,你的魔力會讓我一直愛你。”
“……”
這句話的含義,代表了太多東西。
但如果是從牛島若利的嘴里說出來,那又會變得很純粹。
小鳥游杏里睜開眼睛,對上他綠色的眸光。
那里面像是一汪潺潺的春泉,跳動著生命的耀眼光輝。
他的愛意奔涌而來。
“直到我生命的盡頭之外。”
“依然愛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