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預(yù)言者這樣的行為算不得錯,樹本就是極為溫養(yǎng)靈魂的存在,更不要說這位修士也是木系。
他死后樹木為求生搶奪他靈魂為養(yǎng)料的可能性他也想到了,所以他找的樹并非什么萬年檀木桃樹等生來具靈的樹,而是在他看來最為安全的樹。
柳樹,留。
謹(jǐn)慎起見,他甚至將柳樹燒成了枯樹,枯樹生機散盡,雖說不會搶奪他靈魂為養(yǎng)料,但也極有可能無法起到溫養(yǎng)作用。
所以他還耗盡心血在此地布下一個大陣,以血煞之氣滋養(yǎng)柳樹之靈,讓其保留幾分生機與靈氣。
劍修的擔(dān)心與種種特意儲備的手段都沒有問題,問題出就出在他太謹(jǐn)慎了,卻又忘了戰(zhàn)場本就是變化多端。
看似極為謹(jǐn)慎的提前布好精密大陣反倒是成了他最大的錯誤。
魔修與正道同戰(zhàn),劍修所預(yù)想的血煞之氣的確滋養(yǎng)了干枯的柳樹,但同樣的打斗之間的靈氣打亂了原本精妙的陣法。
陣法這東西本就是玄之又玄,些許的差別都可能形成天上地上的差別,
正是那打亂的陣法,令此地血煞之氣過于充足,陣法本就有以血煞之氣為柳樹續(xù)命的想法,出了亂子的陣法令血煞之氣濃度高到幾乎令人窒息的地步,枯樹一開始險些被血煞之氣撐到爆炸,不得已只能吸引周遭的所有生機來滋養(yǎng)己身。
預(yù)言者想以柳樹溫養(yǎng)自己的神魂,卻到底被只有些許求生念頭的柳樹吸收消化了所有的神魂。
這位預(yù)言者少說也是渡劫期修為,就算當(dāng)年一戰(zhàn)再如何激烈,他殘留下來的神魂那也是極為強大,在被這柳樹吞噬吸收后,直接孕育了一個新的神智。
它將這顆可預(yù)言成為它把柄的眼珠仔細(xì)藏住,又結(jié)合劍修的上千年記憶,成就了那高深莫測的幻境。
難怪此后進(jìn)來的人幾乎都有來無回,實在是就算沒被這枯樹的幻境欺騙,自身的靈氣也未必能撐到與枯樹一戰(zhàn),還不落下方,他們這些修士近乎全化作了枯樹的養(yǎng)料。
那為數(shù)不多幾個能從中出來的人也對此諱莫如深。
為何不告訴后人遺棄之地中到底有什么。
自然是未知遠(yuǎn)比這些大能將事情攤開了,擺在明面上好。
那會就連他們這些頂端實力都險些被留在里面,將里面是什么情況說與他人,又有什么必要。
不過那些放任枯樹就留在那,對其無可奈何的修士絕對是沒有發(fā)現(xiàn)眼珠的存在,畢竟一旦找到了眼珠,他們怕也是花費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找到對付枯樹的法子。
一個如此謹(jǐn)慎的劍修會想不到陣法用力過猛把枯樹滋養(yǎng)得太好,導(dǎo)致枯樹反噬自己的可能嗎
他想到了,甚至為其設(shè)想布置下了好幾種應(yīng)對方案,獨獨沒想到在他最虛弱,神魂剛剛進(jìn)入枯樹之中時,就被枯樹的求生本能直接撕扯吞噬了。
蕭瑜接過那被他煉化得半透明的珠子。
他現(xiàn)在唯一好奇的便是白芷的動機。
對方引他和閆遙一同進(jìn)入遺棄之地,可以說是想要借遺棄之地的這棵枯樹對付他。
但白芷本身不是就已經(jīng)具備活死人肉白骨,萬物皆為我用的能力,域詭散人應(yīng)是對方下一個想控制的人,畢竟域詭散人那手能將別人招數(shù)吸收,再次用出來的能力極為可怖,對方再去多復(fù)活幾個死去,但本身實力強勁之人,如當(dāng)初的鬼帝,也不是不能與蕭瑜還有閆遙叫囂。
可對方偏偏選了一條蕭瑜看不透的路。
一條看似是以自身血肉靈力滋養(yǎng)枯樹,來換取枯樹要他們命的合作,偏偏這位看起來很想要蕭瑜死的白芷姑娘又沒有真正下殺手,反倒是有將他們往那地下引的意思。
蕭瑜手中捏著那顆珠子,不過是因為他想著那位白芷姑娘,他竟是就真的看見了不少關(guān)于白芷的影像。
有對方剛剛修成人形還是個小蘿卜頭的時候,也有稍微大一點,她已長到如同十歲小姑娘時,與閆遙的初遇,小姑娘的眼中是純粹干凈的神色,她問著一身氣壓很低的白衣劍修,“你是在找什么嗎”
小姑娘其實也沒那么傻,看見誰都要主動幫忙。
只是她修行剛到千年,一身純粹靈氣外泄,方才好幾只妖獸追著她,想要將她嚼吧嚼吧吞肚子里去,閆遙如同天神降臨般地幫她把妖獸趕跑,為這棵險些英年早逝的白芷妖攔下一劫。
小姑娘被閆遙方才的模樣完全折服,不斷詢問著他是不是正道弟子,他們正道會愿意教一只小妖那樣的劍法嗎
冷冰冰的劍修面容冷酷,不太愿搭理小姑娘的模樣,卻也的確耐心聽著小姑娘的喋喋不休,甚至為對方編幾句堪稱溫柔的故事。
正道會有行俠仗義除惡揚善的大俠,也有溫柔細(xì)膩不問傷者身份地位的醫(yī)修,他甚至還將一些很久遠(yuǎn)之前,有正道大能以身殉道,救萬里山河的事也與小妖說了說。
閆遙許是真的很久沒有看過那樣純粹的眼睛了,所以他竟是對一只小妖起了教導(dǎo)之心。
小妖真的就那么純粹嗎
不是的。
蕭瑜在景象中看見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白芷妖一顆再普通不過的白芷,可入藥的靈植,能存活千年自是因為她從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就連她看似無辜憧憬的話語都是為了閆遙的一個許諾。
她瞧出了閆遙絕非凡俗之輩,對方將是身具大功德,極有可能飛升的好苗子。
可閆遙當(dāng)年如同天神一般的救助的確是真,對方也的確與尋常的正道修士不同,他的眼中沒有輕蔑,只是冷淡地回應(yīng)著她的問題,再編織一點像哄小孩兒的美麗故事。
人修那邊的小孩如果極為受寵的話,父母也是會和他說一些美好的故事的,弱小的剛出生沒多久的人類小孩需要被呵護(hù)。
白芷一只已經(jīng)千歲的妖竟是也被呵護(hù)了,被一個人修。
她得知閆遙近來任務(wù)都在這一段后,故作姿態(tài)的去幫助別人,一個活了千歲的小妖,前面不那么熱心腸,怎就與閆遙認(rèn)識后就傳來頗多好名聲,那當(dāng)然是她故意的。
什么帶人修去找其他靈植同類,后大家都不和她玩了,也是真,不過她不是受人修誆騙,畢竟那些眼高于頂?shù)男奘磕康膶嵲谑翘鞔_了,她甚至無需怎么去看,就能瞧得明明白白。
她不過是想將這種年份靈氣、珍貴程度也極高的靈植妖獸除掉。
這森林就這么大,每養(yǎng)育一株稀有靈植就會多消耗不知多少靈氣,一旦沒有這些存在,她得到的靈氣自然要遠(yuǎn)比以前多得多。
甚至誰都怪不了她,她只是一個向往正道熱于助人的天真小妖,干出什么那都是受到了修士的誆騙。
果然后面再一次相遇,閆遙看向她的眼神不再那么默然,對方在她的熱情下,似乎將她當(dāng)做了朋友,會與她說正道中并不全是好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白芷以為閆遙應(yīng)是口頭說說。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執(zhí)行著自己的計劃,今天又該除掉誰呢不若就對隔壁山頭的火云芝動手吧,那家伙已經(jīng)修了三千年,加上本身也是名貴靈植,平日里頗為清高,對她這個向著人修獻(xiàn)殷勤的小妖極為看不上。
因著火云芝修為已至元嬰后期,這次小姑娘接觸的是兩個修為已至元嬰中期的修士,兩人剛好能壓制火云芝,但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到時她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兩人大抵是真把她當(dāng)蠢貨了,討論時也沒怎么收聲,說著她這只白芷妖看年份至多千年,怎就元嬰了,是不是他們看走了眼。
小姑娘輕笑,當(dāng)然修為進(jìn)展得快啊,不過她此前的修煉法子是以修士血肉澆灌同族,她再吸收同族力量,以保證自己妖氣的精純。
很快小姑娘就有點笑不出來了,她察覺到了閆遙的跟蹤,以為閆遙是想看她是不是真如傳聞中一般。
小姑娘展開了自己高超的演技,可閆遙并不是來查看她是否真如看起來那般天真爛漫的,對方是來救她的,順便以事實讓她看清并不是每個正道都是好人,小妖怪更要小心花言巧語的人類。
得到十來顆極品靈石的小姑娘有些愣愣的。
這是閆遙方才給她的。
這樣的極品靈石她是知道的,在化神期強者手中可能也沒幾顆,可閆遙就這么隨意給她了。
她軟軟地問:“你的靈石很多嗎”
“還好,剛好夠用。”
白芷其實很清楚極品靈石一點也不常見,它可以是一顆,也可以是十顆,更可以是百顆,獨獨不該是十三顆,因為這證明這可能便是這位修士手中的所有極品靈石。
閆遙再次強調(diào),“小妖怪要小心花言巧語的人類,他們很多行為可能只是為了哄騙你。”
小姑娘握緊一顆沒被她收起來的極品靈石。
其實小劍修也要小心妖怪的陰謀詭計。
妖怪最會騙人了。
小姑娘此后瞧見閆遙已甩拖一開始的算計,她是真的為能瞧見閆遙高興,會嘰嘰喳喳地與對方分享著趣事,和閆遙說林中的小伙伴都不和她玩,她可能要搬去其他地方了。
這是白芷打算放過閆遙的信號。
她還送給了閆遙一部分自己蘊養(yǎng)的日月精華,算作極品靈石的回禮。
她給自己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可閆遙竟是與她道:“兩百年后,我將開宗立派,若是到時候你還活著,可來拜我為師。”
白芷也說不清自己那時是怎么想的,她用兩人是朋友推脫,用閆遙現(xiàn)在是元嬰期推脫,甚至還最后點出閆遙收了妖族當(dāng)?shù)茏樱綍r可能沒人來拜入他的門派。
可閆遙依舊沒有收回這個諾言。
正道里面不全是好人,但也不全是壞人,比如她眼前冷冰冰的這位。
收妖怪做徒弟,就如同被黃鼠狼討封一樣,會受到天道反噬,以一身功德助他人得道。
閆遙不知道嗎
他應(yīng)是知道,可還是對著她這只小小的白芷妖許下了堪稱沉重的諾言。
白芷在這位年輕的修士身上找回了一點她剛剛化作成小妖時的那種純粹,她有點想真的成為那位的弟子。
可她身上的妖氣靈力運轉(zhuǎn)經(jīng)不起一點細(xì)查,她有點想洗去那滿身的臟污。
三年的時間,小姑娘終于找到了一個不錯的法子,蔣家大少爺,一個極好的靈魂載體,可惜這蔣家長子深受他祖父喜愛,白芷失敗了。
早前的預(yù)謀讓她靈魂不散,她瞧見了閆遙為她立碑,為她找回公道,為她這么個萍水相逢的小妖。
蔣家并不無辜,不然白芷也不會選上他。
可當(dāng)瞧見冷漠的劍修做出這一系列事后,白芷動搖了。
她重新奪舍了一株快要死掉的白芷,沒再去走捷徑,她好好修煉,做到了真正的純粹漂亮,她終于可以去找閆遙拜對方為師了,她一定要訴說她是多不容易才奪舍了這株快死掉的,沒她以前漂亮的白芷,還有重新修煉有多不容易啊!這白芷前面還被雷劈得幾乎散盡生機。
她想找閆遙撒嬌。
她還是當(dāng)年的小姑娘。
甚至不再是表里不一。
可噩耗到底是不允許她一步一個腳印來,她聽到了閆遙即將與夢魘魔尊大戰(zhàn)的消息,她尋到了閆遙,閆遙就如同他們約定般,收了她做徒弟,她一個好不容易才修到元嬰的小妖,一個修為還比不上閆遙小徒孫的妖,成為了閆遙的第二個徒弟,在論仙宗中她的地位只低于閆遙與她的那個師兄。
閆遙很好,師兄也很好,就連幾個修為高于她,個個都是天之驕子的師侄對她也很好。
白芷在那段時間過得很快樂。
閆遙即將與夢魘魔尊交戰(zhàn),那位夢魘魔尊的名聲很大,聽聞也很兇殘,但肯定是閆遙更厲害啦。
白芷這么安慰自己,可她還是拉著閆遙的手,如當(dāng)年嘰嘰喳喳不停的小姑娘般地問道:“你就不能不去嗎聽說那魔頭超級兇殘。”
閆遙很輕地笑了笑,“夢魘魔尊,一個很有趣的人。”
白芷不高興。
閆遙很少笑的。
對方是什么時候提前認(rèn)識了這位夢魘魔尊嗎評價還這么正向。
最后的結(jié)果總是令人想不到。
閆遙大戰(zhàn)的關(guān)鍵時候,鬼氣發(fā)作,他戰(zhàn)死。
何其可笑,那可是閆遙,他居然死了,死在了蕭瑜的手中,大家的立場也瞬間發(fā)生改變,轉(zhuǎn)眼閆遙從正道希望變成了一眾正道口中的恥辱,論仙宗全靠鴻鵠師兄苦苦撐著,他們說閆遙早已入魔,不然做不出收妖族為弟子,整個論仙宗早就被腐蝕殆盡。
白芷以為她早該見慣了人的惡劣,可她從未如此無助過,正道大亂。
其余人想要架空論仙宗的地位,還想搶走論仙宗的弟子乃至資源,師兄疲于應(yīng)對,就連那些在她眼中光鮮亮麗的天之驕子們眉眼上也染上了疲憊。
白芷整個妖都恍恍惚惚,她竟是成了他人插向閆遙的利器。
她再一次死了。
這一次她得知了她與閆遙都不過是故事中的配角,為的是讓夢魘魔尊飛升成道。
蕭瑜所能看見的過去便止步于此,后面便是白芷引無數(shù)怨魂吞噬自身,組成了現(xiàn)在的身體,其他的東西變得極為神秘,模糊不清,但這些卻已經(jīng)足夠讓蕭瑜去猜測到底是何情況。
如若白芷并不是如同單純表現(xiàn)出來的天真爛漫,她真的會如此輕易地被天道左右情緒嗎她真的不會為這勘破的天機,為再一次的奪舍重生回到過去感到忌憚與懷疑嗎
她不天真,相反她很聰明。
蕭瑜收緊了手中的那顆珠子,真正明白過來為何白芷要引他們來此處。
鬼氣是閆遙的隱患。
早前白衣女子還在用巫神身份指使無極魔尊辦事時,其中有一條便是以整個安城的陰氣來引動閆遙的鬼氣,想要借此煉化閆遙,此舉當(dāng)然是失敗了。
可如果打一開始的五行仙宗人回去被殺,就是為了引閆遙去探索安城呢。
當(dāng)時的所有謀劃是為了引動蟄伏的鬼氣,那這遺棄之地的行程為的就當(dāng)是祛除鬼氣。
柳樹枝具有凈化的功效,無論是陰氣、煞氣還是鬼氣等都能被柳樹枝克制,更不要說這已經(jīng)在遺棄之地?zé)o法無天數(shù)萬年的柳樹枯木。
蕭瑜收回珠子,再看那些不斷扭動的藤蔓枝條都覺得親切了許多。
之前他所以為的藤蔓哪里是藤蔓,分明是柳樹的樹枝。是祛除閆遙陰氣的良藥。
蕭瑜靠近閆遙,和人抱了一下。
他的動作來得突然,閆遙愣了愣,竟是也就順著他的動作任由他抱了一下,甚至溫聲詢問,“怎么了”
“突然有點想抱抱你。”
蕭瑜想問你當(dāng)時真的只是單純覺得白芷天真純粹才幫她嗎那你后來知道白芷的真面目嗎
可他什么都沒問,只是好好抱了抱閆遙,將頭埋在閆遙的肩上,任由閆遙的氣息將他包裹。
枯樹的柳條被無視了個十全十,已經(jīng)生出靈智的枯樹十分憤怒,揮舞著更多的枝條。
小朋友難得的撒嬌,閆遙分外珍惜,他人沒動,但已有無數(shù)的劍氣向外蕩開,讓這些枝條壓根沒辦法傷害到蕭瑜。
蕭瑜與閆遙擁抱了一會,就沒再貪戀懷抱。
他語氣復(fù)雜地道:“這姑且算是這故友重生特意為你送的禮物,總不能白費人心意不是。”
蕭瑜口中不緊不慢地說道,但同時傳音與閆遙簡單說了兩句,那位白芷姑娘謀算如此多,可能為的便是祛除他身上的鬼氣。
傳音歸傳音,蕭瑜面上還是一副對白芷決策一無所知的模樣,帶著閆遙就走,有得到至寶就要離開遺棄之地的意思。
枯樹都要氣死了,數(shù)萬年時間它不知吃了多少血肉壯大自己,就算有飛的快一點的小蟲子能逃走,那也絕不是帶走它寶貝的離開,蕭瑜的行為無疑是在挑戰(zhàn)它。
藏得最深的秘密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枯樹再也沒有顧及,肆無忌憚地追殺著蕭瑜與閆遙。
剛巧,蕭瑜要的就是對方的追殺。
當(dāng)年布下的大陣,經(jīng)過數(shù)萬年的洗禮,蕭瑜連點陣法痕跡都瞧不見了,想要尋找按照預(yù)言珠所說的方法除掉枯樹難如上青天。
可枯樹就是受了陣法的恩澤才有如今的成就,就算是氣瘋了攻擊他們,對方也絕對會避開陣法的痕跡,而這便是蕭瑜找到陣法痕跡最快的法子。
枯樹哪里知道人類的壞心眼子,被引得幾乎將大半個遺棄之地都甩了一遍枝條。
后面幾乎就全是閆遙去吸引仇恨值了,蕭瑜這邊早已發(fā)現(xiàn)陣法的痕跡在何處,動了個幻象,看似是他與閆遙一同想跑路,但每次都被枝條的攻擊強行阻止,他本人已經(jīng)來到這邊觸發(fā)那個劍修為自己準(zhǔn)備的后手。
唯一的問題便是那陣法當(dāng)年就已經(jīng)被弄得有點變了樣,蕭瑜在觸發(fā)那個陣法之前,還得先自己修復(fù)一下陣法。
陣法是極為精密的東西,它當(dāng)時被比較粗糙的改動,如此這般運轉(zhuǎn)了數(shù)萬年,想要改變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蕭瑜耗費了些許心血,改動了陣法,并觸動這要枯樹命的殺陣。
枯樹似感受到什么,竟是不再向著閆遙攻去,而是瘋狂地向著著陣法所在涌動,它想要甩動枝條,毀掉這個陣法,但還不等它粗壯的枝條揮到那陣法之上,它的枝條竟是被什么扯住了。
那個被它當(dāng)做養(yǎng)料的女人。
白衣女人面容淡漠,柳樹的枯枝在她身上與她連接的時間已經(jīng)夠久,竟是不僅受柳樹的控制,還受起那女子的控制。
外來者那里爭得過柳樹這個原住民,但三息已經(jīng)足夠。
殺陣徹底啟動,血紅煞氣沖天而起,柳樹痛苦的哀嚎不絕于耳,那幾乎都是遺棄之地都布滿它樹根的龐然大物化作了點點綠光,那綠光落到閆遙的身上是極為溫暖的,根深蒂固的鬼氣隨著那灑在他身上的綠光消失。
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一身白衣的女子。
她面容僵硬,表情也并不靈動,可閆遙恍惚間看見的卻是靈動的小姑娘對著他眨眼,說著“我厲害吧”。
蕭瑜被那點點綠光弄得皮膚發(fā)痛,魔氣也變得蔫耷耷的了,也沒人說這東西對魔氣也有克制作用啊!
蕭瑜不舒服極了,他的頭頂落下了一片陰影。
是閆遙撐著的傘。
“小魚,結(jié)束了,我們回家吧。”
蕭瑜覺得自己或許該說點什么,說什么呢,你那個故友死了,你那個故友其實還挺好還是說不要傷心
思緒飄飄轉(zhuǎn)轉(zhuǎn),蕭瑜說出口的也只是,“好啊,回家。”
就如同那女子跟隨枯樹一同死亡時,所說的“要好好的”。
白芷恨蕭瑜嗎肯定是恨的,只是她因為閆遙的喜歡,與曾經(jīng)的自己和解了。
“閆遙,我其實看見了一點關(guān)于那位白芷姑娘的過去,你知道的,那顆珠子可以預(yù)言。”
“那是什么樣的過去呢”閆遙的話語溫和輕緩。
什么樣的過去。
白芷的過去算不上過于光彩,她是只唯利是圖的妖,可為的確為了那點特殊與溫情舍棄了自身的性命。
蕭瑜少有的說出了溫柔的話語,“她在原本的時間線會成為你的徒弟,那時的她很開心。”
貧瘠的話語有些干巴巴。
閆遙抬手摸了摸蕭瑜的頭,他知道蕭瑜是想要安慰安慰他,他也的確不想要蕭瑜擔(dān)憂他。
所以他問:“那在原本的時間線中,我們真的就那么水火不容嗎”
蕭瑜想起那景象中閆遙對他的評價,笑道:“這個嘛,可能我們兩個是不錯的朋友。”
陽光終于穿透云層照亮了遺棄之地。
金燦燦的陽光下。
蕭瑜跟著閆遙一同回家。
家。
一個有些過于溫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