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斷聯
“謝謝謝謝, 實在是太感謝了,給你添麻煩了!迸藦男‰婓H上下來,雙手合十, 誠懇道謝。
“沒事不用謝,你家小孩還在上面等你, 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先上去看看吧,”江只微笑擺擺手,示意人趕緊上去。
女人點頭, 隨后又道謝了幾聲, 這才行色匆匆地往單元樓里小跑。
女人在便利店旁邊的寫字樓上班, 是便利店的?,江只和她算不上多熟絡, 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大概就是見了面會打打招呼的關系。
今天女人突然跑進便利店,尋求幫忙,說是家里的孩子生病發燒了,家里沒人,她一時間打不到車,很著急, 希望江只能開電瓶車送她回去。
之前江只值班的時候,遇到過酒醉顧客刁難, 女人當時剛好也在便利店, 出手幫了忙, 報了警。
因為這件事江只欠了她一份人情, 現在她遇到難事了,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第一時間就和老板請了假。
現在將人安全送到家,江只松口氣的同時也希望她的孩子沒事。
江只掏出手機,看了看,一條來信消息也沒有。
真奇怪,林安然總愛消息轟炸,這會怎么安靜好幾個小時了?
她幾乎每天都會過來騷擾,今天不來了嗎?
江只咬唇,猶豫片刻,手指敲擊屏幕,給林安然發去消息:【在干嘛?】
向來秒回的林安然,這次卻遲遲沒有動靜,上方也沒有顯示正在輸入。
江只本是想和她說今天自己提早下班了,現在不在便利店,提醒她不要過去,免得撲空。
但想了想,這段話又沒發了。
人家又沒說要過來,自己貿貿然這么提醒一句,顯得怪怪的,整的好像多期待她過來一樣。
算了,還是不發了,不管這些,先回家。
戴好頭盔,發動小電驢,往家的方向開,中途,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江只剎車,腳踩地,第一時間停車。
拿出手機查看,待到看清消息提示后,眼底劃過一抹失落。
還以為是林安然回復了,沒想到只是工作群的艾特所有人。
江只隨大流的在工作群里回復收到。
隨后戳進和林安然的聊天框,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停留在下午四點零七分。
當時林安然嫌棄自己回復消息太慢,放下狠話,說要絕交。
林安然:[你當我多樂意和你聊天嗎,自以為是,絕交吧,滾!]
總不能還在生氣吧?
都過去這么久了,更何況自己過后也和她解釋了,主要是那會在工作,沒法時時刻刻看手機,更不可能一直陪她聊天。
江只斟酌兩秒,又給她發去一條消息:[還在生氣?]
車停在路邊,江只坐在小電驢上,雙腳撐地維持平衡,手上捧著手機,目不轉睛盯著屏幕,等了足足兩分鐘,依舊是沒等到她的回復。
夜晚的秋風迎面而來,吹在人身上冷得哆嗦了一下。
江只按滅手機,揣進兜里,搓了搓發冷的手。
先回家吧,可能她在忙,沒看到消息。
江只和林安然不同,江只發消息頂多發個一兩條,發完之后會等待對方回復之后再繼續。
而林安然則恰恰相反,她會一直發,十幾二十條是起步,必須催到對方回復才甘心。
林安然過于任性,很少會顧及別人,凡事講究一個都得順著我來,江只沒有太多資本任性,一個人摸爬滾打的活著,和人交際永遠保持著分寸禮貌。
今年的秋天真冷啊,快要入冬了,眼看著一年即將過去,年關將近。
江只并不期待節日,一個人過節總顯得冷冷清清,所以她不太喜歡節日。
到達地方,將小電驢停好,拿上帆布包走進單元樓。
老舊小區的樓道感應燈不靈敏,江只每上一層樓,都會擊掌或者跺腳一下以此來打開感應燈。
以前林安然每次夜晚上樓時都會抱怨:“這破燈,我都跺兩下腳了還沒亮,垃圾玩意,直接砸了吧!
想到這些,江只沒忍住,搖頭低低笑了一下。
江只住在四樓,沒有電梯,只能一層層往上爬。
爬到三樓時,聽到上面傳來動靜。
江只眸光亮了亮,是林安然嗎。
忙加快腳步,爬上最后一層,可等她來到四樓后,才發現只是鄰居剛好開門關門。
四樓的樓道里,感應燈亮了一瞬又黑了,黑漆漆一片,一個人也沒有。
江只垂下眸子,從包里翻出鑰匙,打開門,準備進去之際,又回頭看了看。
空空蕩蕩的樓道,沒人。
看來林安然今天真的不打算過來了,之前明明還挺嫌棄她每天來騷擾,等到她真的不過來后,又有那么點……
拿出手機,再一次查看,還是沒有收到回信。
總不能睡了吧,這么早就睡覺嗎,應該也不太可能,林安然可是個熬夜大王,常常半夜不睡覺。
江只嘆口氣:“不來了也好,正好今天可以早點睡,每天跑過來騷擾我,都整的我睡眠不足了,挺好挺好,不來挺好。”
江只自言自語一番,隨后將手機丟到一邊去。
回房拿換洗衣服,去洗手間洗澡,期間特意折回來,把手機也帶了進去。
手機還是拿著吧,免得林安然發信息過來,自己洗澡沒看到,她又怪自己沒有及時回她消息。
一旦沒有及時回她消息,她就要生氣一小會,雖然問題不大,哄起來也挺簡單,但還是盡量帶著手機為好。
等到洗完澡,吹完頭發,刷完牙,都準備睡覺了,手機都一直沒有動靜。
自從認識林安然后,手機很少這么長時間安靜過,總是會“嗡嗡”響個不停,她現在不發信息過來讓江只有點不習慣了。
東想西想了一會,猜測著她為什么不回消息,但也沒有深想太多,慢慢陷入夢鄉。
一覺睡到天明,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是看手機。
靜悄悄的屏幕……
江只咬了咬唇,主動發信息過去:[早安]
這條消息,和前面的兩條消息一樣,全部石沉大海。
一連三天,林安然都沒有給予任何回復,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江只甚至懷疑過林安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期間還去主編那打探了一下,但卻得到了否定的答復。
“林安然嗎,沒事啊,她能有什么事,昨天我還在商場遇到她了,大包小包的在買東西,我上去和她打個招呼,還平白無故的挨了她一頓罵,真是服了她了!
林安然很好,沒遇到任何事,還有閑心思逛街購物,購物間隙還有時間罵一罵別人。
一時間,江只不知道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有那么點失落。
既然她沒出事,那為什么不回信息,也不來找自己?這都過去三天了。
江只翻看了好幾次斷聯前的聊天記錄,沒什么特別的,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她發的最后一句“絕交”。
這句賭氣式的絕交,江只一開始并未往心里去,林安然常說這樣的話,通常也不是認真的。
難道這次是認真的?真的想要絕交?就因為回復消息不及時?
江只不知道林安然是怎么想的,但是,江只有點生氣了。
她不知道林安然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是不是有真的當自己是朋友過,但自己是真的有把她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現在她突然毫無緣由的斷聯,讓人摸不著頭腦同時也讓人有點惱火。
之后她又給林安然發過幾次消息,但一直沒有得到回復。
慢慢的,江只也就不再給她發消息了,再這么發下去就顯得太過不禮貌了。
林安然這個人不好懂,但有時候也很好懂,她喜歡一個人想和一個人交朋友的時候很熱情,厭棄一個人想和一個人絕交的時候,也是這么的“熱情”。
也許對于林安然這種大小姐而言,自己并非朋友,就像她曾經說的那樣,不配,頂多算是無聊時的消遣。
斷聯的第四天,江只家的門被敲響。
江只分明知道林安然向來只會踢門,不會這么溫柔的敲門,但當門響的那一瞬間,心里還是抱著期待。
只是期待終歸是用來落空的。
敲門的人是房東,過來收租。
交完房租,房東準備離開時,視線下移,看到門凹進去了一塊。
“這門好好的,怎么凹進去這么一大塊了?”房東彎腰摸了摸門。
江只跟著看向凹進去的位置,先是一愣,隨后陷入長久沉默。
“大門我租給你的時候是好好的,你現在弄壞了可得給我修好,這門可不便宜,不然到時候退租的時候我可是會扣你押金的!狈繓|提醒道。
“嗯,您放心,我會找人修好。”江只回神,微笑應好。
房東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江只卻站在門口沒動,盯著門下方凹進去的那一塊,看了很久很久。
有在想什么嗎,好像也沒有。
平白無故又多了一項修門的支出,搖頭一笑,回身關門。
突然有點想大掃除了,想要收拾收拾這個屋子,把一些原本不屬于這個屋子的東西收起來,清掃掉。
江只是這么想的,也這么做了,大半夜的不睡覺,開始來了個徹徹底底的清掃。
洗手間里林安然的粉絲毛巾牙刷一套,還有林安然專用的昂貴的沐浴露,各種各種,全部都被江只收了起來。
最后來到房間,打開衣柜,看著滿柜子的裙子,華麗無比。
破舊的柜子可真不配裝這些裙子,江只不免感慨。
就在昨天,江只還有給林安然發信息,問她這些衣服該怎么處理,問她還要不要這些衣服。
當然,不出意外的并未收到回復。
衣服的主人不給出處理方案,江只有點犯難,扔了也不合適,但繼續留在柜子里,更加不合適。
猶豫了一會,江只把衣服一件件取了下來,折疊好,收進皮箱,蓋上再扣緊。
然后將自己的衣服拿出來,掛進衣柜。
等到忙完回頭看衣柜時,發現衣柜好空,空空蕩蕩的,莫名多了些寂寥感。
可是明明一開始衣柜就是這么空,林安然的衣服只是短暫的存留在里面了而已。
江只還記得,剛將林安然的衣服掛進去的時候,看著滿滿當當一柜子的衣服,她當時產生了一種家的熱鬧感。
現在回想起來,這種感覺其實挺可笑的。
她不禁再次感慨,自己還真是不適合交朋友,因為她總愛在朋友身上寄托太多感情。
可是朋友的關系也有深有淺,大多只是過客。
現在已經是凌晨3點,江只躺在床上,結束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掃除。
衛生有弄的很干凈嗎,這個未必,但是有關于林安然的所有東西,倒是全部清理干凈了,一件不剩。
這個房間里,再沒有林安然的痕跡了。
屋子本來就是她一個人住,現在又變回到一個人住。
挺好的,回歸一開始,回歸到最初。
*
“你那個經常來找你玩的朋友,最近怎么都沒看見她了?”小滿閑聊時突然問。
江只正在脫身上的綠色工作馬甲,聽到這話,脫衣服的動作微微一頓。
動作上的情緒泄露轉瞬即逝,她從容地將工作馬甲脫下,收進工作臺的抽屜。
“她啊,有半個月沒聯系過了!苯浑S口回道。
“為什么啊,我看你們倆關系挺好的樣子,她天天都來找你玩。”小滿追問。
江只默了默,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對啊,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林安然每天都會過來找自己,熱情的讓人有點承受不住,就連旁人都能看出來她們關系很好。
熱情如火的人,冷淡下來的速度,同樣很快。
快到像是速凍,打的人措手不及。
江只自嘲一笑:“關系再好也只是短暫的,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法真正成為朋友!
小滿皺眉,不理解:“為什么這么說,什么叫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難不成還是兩個世界的人嗎,她穿越來的嗎!
江只搖搖頭,沒說話。
小滿:“你這么一說,我仔細想想,也覺得有點,我每次看到你那個朋友,都會感慨她不像這里的人,無論是氣質還是外貌,就覺得,她好像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便利店!
小滿只是隨口之言,但是隨口說的話,也正是事實。
公主是住在城堡里的,她應該待在華麗高貴之處,不該出現在這里,這里太過簡陋,配不上公主的矜貴。
“但話又說回來,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不能完全看外在條件,也得看看兩個人是不是有共同話題,是不是興趣愛好相投……”
有共同話題嗎,江只想了想,她和林安然似乎也不是特別能聊得來,大多是林安然在說,她回復,然后還會被林安然嫌棄回復的慢,get不到重點,最后罵她是土狗沒品味收尾。
興趣相投嗎,好像也沒有,林安然喜歡粉色的一切東西,而她不太喜歡這個顏色,她更喜歡樸素的黑白灰,林安然喜歡美甲,她更是欣賞不來這些……
興趣愛好完全不同,也沒有共同話題……
這么一分析,拋去家世背景相差太大,從別的方面來分析,自己也不適合和她做朋友。
江只收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笑了笑:“好了,我下班了!
小滿朝她揮手:“明兒見!
“明天見!
從便利店出來,冷風迎面,吹亂發絲。
江只冷得縮了縮脖子。
天越來越冷了,冬天真的快來了,也不知道今年會不會下雪。
林安然喜歡下雪嗎?
江只晃了晃腦袋,這是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林安然喜不喜歡下雪又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她偶爾還是會想起林安然,但很少了,今天要不是小滿提起她,江只都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憶起她了。
畢竟,這都過去半個月了。
時間過得很快,時間也很容易淡化一些東西,無論親情友情愛情都是如此。
江只每天上班下班兼職,沒有太多空余的時間,每天都很忙,沒有閑功夫想太多。
她已經不再追究林安然為什么突然斷聯了,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事情,本來就是這樣。
沒有原因,沒有道理,就這么發生了,不可能事事都有合理的解釋。
但很奇怪,在江只已經差不多把這個人遺忘的時候,又總有一件事冒出來,提醒一下,讓她回憶起這個人。
就比如現在。
一個顧客買了一大袋子東西,全都是咖啡和泡面。
江只看到這些東西時,下意識就抬頭看了一眼顧客的臉。
在期待什么?
期待林安然突然過來了?突然出現了?形成一個巨大的驚喜?
人生又不是電視劇,沒有那么多巧合,更沒有那么多重逢。
所以當她看向顧客的臉時,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不是林安然,她只是剛好和林安然一樣,買了一大袋看著就吃不完的泡面和咖啡而已。
顧客見她發愣,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干嘛呢,結賬啊。”
江只恍惚回神:“抱歉,現在就結!
掃碼貨物,結賬,裝袋,最后目送顧客離開。
江只看向便利店休息區,那里一個人都沒有,分明以前總有那么一個人的。
都忘得差不多了,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回憶起來,感懷起來……
太過重感情,似乎是個缺點,江只想要改掉這個缺點,但這不是個簡單的事。
在她又一次很長時間沒有想到林安然時,又恰巧出現一件事,再次把林安然拉回記憶里。
“這篇稿子是林安然寫的?”同事語氣中帶著驚訝。
“對啊,寫得很不錯吧,這期雜志因為這篇稿子,銷量都好了不少,反響特別不錯,網上都有人討論!
“這還真讓人意外了。”
“意外什么,人家是嬌縱跋扈了點,可到底是集體千金,從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優秀程度不是咱們這些人可以比的,稿子隨便寫寫都比我們的水平高出一大截!
“唉,你說的也是!
江只聽了一耳,陷入回憶,她還記得,林安然因為這篇稿子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她怪主編不信任她的能力,找了別人一塊寫這篇稿子。
江只當時安慰她,就算是兩個人同時寫一篇稿子,她也肯定會是最終被定稿的人。
而事實說明,林安然不負期待,甚至遠超期待。
林安然只要想做,她可以做得很好,做得很出色。
她除去身世光環,本身也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要說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那糟糕的性格了,但在她的優點對比下,這點缺點似乎也不是問題。
“你最近和林安然還有聯系嗎?”相熟的同事撞了撞她肩膀。
江只一怔,隨即扯出一抹笑:“沒聯系過了。”
同事:“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還會有聯系呢,畢竟那會只有你能哄好她!
和江只不對付的男同事見狀立馬插話,冷笑一聲:“你們想什么美事呢,還就她能哄好,人家千金大小姐要什么沒有,和江只這種人交朋友多掉價啊!
同事蹙眉:“和你說話了嗎,狗叫什么!
男同事挑釁揚眉:“我這不是怕某人見錢眼開,就想著討好巴結當人家的狗,結果人還看不上這種哈巴狗嘛!
同事站起來,指著人罵:“這里沒人想和你說話,天天找存在感,狗皮膏藥一樣粘過來,惡不惡心啊你,和你聊兩句都和踩了屎似的,整個人都臭了。”
男同事面色鐵青,知道她嘴皮子溜罵不過,憤憤瞪上一眼不說話了。
江只拉人坐下,給她倒水:“消消氣消消氣,辛苦了,天天幫我罵人!
同事:“去你的。”
江只笑著聊起別的,不知是無意還是刻意跳過了這個話題。
一個不大不小的插曲過后,終于熬到下班點,不過這邊下班了,江只又馬不停蹄往便利店趕
忙忙碌碌,半刻不得閑。
路口紅燈,江只雙腳踩地,停下,等待綠燈亮。
等紅燈的間隙,瞥了一眼旁邊的商業街。
路口是忙忙碌碌的人群,送外賣的,剛下班的,每個人都行色匆匆,而商場則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那里的人不匆忙,他們穿著精致,閑逛購物,說說笑笑,享受生活。
馬路口是忙碌的生存,商場上是悠閑的生活。
對于這些,江只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啟動電瓶車……
忽地,江只停住車,回頭看去。
商業街二樓,她看到一個熟悉身影,哪怕隔著人群,哪怕隔著距離,江只一眼就將那人認了出來。
及腰的波浪長卷發,張揚華麗的紅色長裙,還有那高傲不耐煩的神情。
是林安然。
現實不是電視劇,可現實偶爾也會有巧合。
江只從未想過,時隔一個月,還能再遇到林安然。
林安然站在二樓窗前,正在一家服裝店挑選衣服,她的注意力都在衣服上,沒有留意到樓下紅綠燈的十字路口有人正抬頭在看她。
江只從震驚到平和,不過幾秒鐘,心里的最后念頭是該去打個招呼嗎。
這個念頭剛起,專注于挑選衣服的人似是有所察覺,竟也看向了十字路口。
四目相對。
一秒兩秒三秒。
林安然收回視線,繼續專注于挑選衣服,好像剛剛的四目相對是錯覺,好像林安然沒有看到江只。
可江只很肯定,她看到自己了。
但她選擇了無視。
江只定定看了林安然好幾眼,最終收回視線,看向紅綠燈,等待綠燈亮起然后通過這條馬路。
只是綠燈亮了好幾次,江只也沒有啟動電瓶車,像是在走神。
不知過了多久,江只自嘲又釋然地笑笑,剛剛還猶豫要不要打招呼,真是想太多,林安然根本沒打算搭理人好嗎。
路燈又一次亮起綠燈,江只深吸一口氣,終于啟動電瓶車,駛離了這條馬路。
江只沒有再回頭看一次,自然也就錯過了身后商場二樓處的人正目不轉睛,甚至面帶眷戀地看著她。
導購見林安然一直停在一件衣服前,便出聲詢問:“三小姐喜歡這件衣服的話,我這邊安排試衣模特幫您試穿看看效果?”
林安然沒有答話,依舊捏著衣服的一角,像是在挑選衣服,目光看似落在衣服上,實則早就略過衣服,看向了樓下的十字路口。
林安然在等江只回頭,可紅綠燈幾番變化,坐在小電驢上的人,始終沒有再回頭。
最后,驅車離去。
林安然抿著唇,想要裝作無事發生的繼續挑選衣服,可是……似乎做不到。
“三小姐?”導購見她一動不動,仿佛入定了一般,疑惑喚她。
“你閉嘴好不好,不要在我耳邊吵,煩死了!绷职踩幻碱^緊皺,語氣傲慢又蠻橫。
導購面色一僵,霎時噤聲,微笑退開距離。
對于林三小姐的暴躁脾氣,導購早有耳聞,對此也沒覺得有什么,她平時就負責接待這些高級vip顧客,其中不乏脾氣糟糕甚至愛刁難人的人。
導購早就學會了圓滑世故,既然林安然嫌吵,那她就識趣的退到一邊不說話。
導購退在不算遠也不算近的距離,能保證不打擾到林安然,但又不至于有事要招呼的時候不能第一時間回應。
也不知道林安然突然怎么了,沒緣由的開始挑刺,左扒拉一件衣服,右扒拉一件衣服。
“這都一些什么破爛,難看死了。”
“就這樣的衣服,讓我怎么選,全是一堆垃圾。”
“還有這店里的裝修,燈怎么這么刺眼,晃的我眼睛疼!
“沒一個讓我喜歡的,我全都不喜歡。”
說著說著還踢了兩腳貨架,踢得貨架搖搖欲墜。
導購縱然見識過不少脾氣差的顧客,但現在遇到這種情況,額頭還是冒出些許冷汗來。
就在導購頭腦風暴思索該怎么應對時,原本大發脾氣,時不時還踢一腳貨架的人,突然蹲了下來。
就那么蹲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膝蓋,臉埋在膝蓋里。
維持著這個動作,一動不動,如同脆弱的小獸。
在哭?
導購都懵了,不滿意衣服也不至于哭吧?
這些有錢人是精神不太正常嗎……
這段時間,林安然每天都在逛街,她以往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逛街購物,每次購物完心情就會好得差不多。
但這次好像不一樣,她逛了一個又一個的商場,買了不計其數的東西,可是,心情好像沒有一絲的緩解,反而愈演愈烈。
她最喜歡的逛街購物,似乎也讓她快樂不起來了。
回到家,一個人窩在沙發,腳踩在沙發上,雙手抱著膝蓋,下巴搭在膝蓋處,看著別墅窗外的草坪,怔怔出神。
腳邊堆滿了各種購物袋,新買的衣服,包包,鞋子,首飾,堆滿一地,可林安然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它們,就那么隨意丟在地上。
身后傳來門推開的聲音,緊接著是腳步聲。
林安然沒有動作,只是不耐煩的拋出一個字:“滾。”
身后的腳步聲依舊在靠近,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停頓。
“連我也得滾嗎。”熟悉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林安然神色微動,回頭看去。
來人穿著古典旗袍,一根玉簪盤起長發,氣質古風古韻。
林安然驚訝:“二姐你怎么來了,不是還在國外參加舞蹈演出嗎!
林以抒繞過一片狼藉的購物袋,在她身邊坐下:“演出結束了,剛一回來就聽大姐說我家安安又在耍脾氣,誰哄都哄不好,天天在鬧。”
林安然撇撇嘴:“我才沒有發脾氣,我也沒鬧,你們少在這自以為是!
林以抒指了指地上堆的到處都是的購物袋:“不許阿姨進來幫你收拾,弄得這亂七八糟的,這難道還不是發脾氣!
林安然偏過頭,鼓著臉,不說話了。
林以抒揉揉她腦袋:“你不愿意和大姐說,總能和我說吧,來,跟二姐說說看,看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說不定我能幫你解決!
林安然聲音悶悶的:“你解決不了。”
林以抒:“你不說怎么知道我解決不了。”
林安然又不說話了,抱著膝蓋的手更緊了,整個人陷在低落的情緒里。
林以抒耐心足,倒也不著急,安靜陪她坐著,溫柔等她開口。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林安然總算是愿意開口了,別別扭扭地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前段時間交了一個朋友,但是我也不是很喜歡她,一般!
一般?都這副樣子了還一般,林以抒了解自家小妹,沒有戳穿,轉而說:“我們安安居然還能交到朋友,不錯呀!
林安然瞪眼不滿:“我怎么就交不到朋友了?!才不是我交不到,是她們都不配,我不樂意和她們玩!
林以抒輕笑一聲:“好好好,是二姐說錯話了,別生氣,你繼續說,我聽著!
林安然嘴唇蠕動兩下,半晌無言,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現在的情緒,以及這個她嘴里一般的朋友。
“我只有她一個朋友,可是,她有更好的朋友,她更喜歡那個人,我不喜歡她這樣,不喜歡!边^了好久,林安然才說出這句話
林以抒眉梢微挑,心下了然。
“你希望她只有你一個朋友?”
“也不是……也是!闭f不明白
“那你有和她說過這件事嗎?”
“沒有!
林以抒摸摸她的頭,耐心引導:“那就試著和她溝通一下,朋友之間也是需要敞開心扉聊一聊的,你直接單方面斷聯沒法解決問題,只會讓問題更加嚴重,如果你堅持這樣,最后可能會失去這個朋友哦!
林安然望著窗外草坪,向來聒噪的她,沉默下來,久久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有沒有將這些話聽進去。
*
“要給我換崗?”江只眉心微微皺起。
這可太突然了,毫無預兆的,昨天還工作的好好的,今天說換就要換。
江只自然是不太樂意,畢竟現在的工作環境,無論是領導還是同事的相處,都是相對比較融洽。
她并不想換到別的崗位,更不愿意去別的部門。
主編:“這是上邊臨時的調崗決定,不是我能說的算的,工資方面會給你提10%,看看你自己能不能接受吧!
居然還給漲工資。
江只原本的不樂意一掃而空,臉上堆笑:“好的主編,我待會就搬那邊去。”
主編好笑看她:“剛剛還一副誓死不從的樣,一提到錢立馬就樂意了!
江只摸摸鼻子,倒也不覺得尷尬,上班就是為了賺錢,換崗之后能漲工資,為什么不呢。
從主編辦公室出來,江只開始收拾工位上的東西,準備直接搬到隔壁部門去。
相熟同事湊過來:“聽說給你換崗了,說是給你換去給隔壁部門的主管當助理!
江只一邊收拾一邊點頭:“對啊,換到隔壁部門去了!
“怎么回事,你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給你換崗了?”
“誰知道呢!苯粚Υ瞬⒉辉谝猓灰軡q工資。
同事像是想起什么了,壓低聲音說:“隔壁部門的主管前段時間離職了,聽說是空降了一個新主管過來,也不知道脾氣好不好,不能是個難伺候的主吧,總感覺突然把你塞過去不是什么好事!
江只收拾桌面的動作一頓,新主管嗎。
“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同事拍拍她肩膀:“咱們的林三小姐你都能應付,新主管再怎么挑剔,再怎么脾氣差,也不可能比得過林安然,放心吧,你肯定能行!
乍然聽到林安然三個字,神思恍惚片刻。
上次在十字路口,匆匆對視一眼,過去已經一周了。
江只搖搖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何況我的新主管也不一定就是個脾氣差的,說不定很好相處!
同事:“但愿是這樣吧!
江只將所有物品收進紙盒,雙手捧起紙盒抱著:“行了,我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先過去了。”
同事朝她揮手,戀戀不舍。
“干嘛啊,我就在隔壁,繞一堵墻就能見到,怎么還整出生離死別的樣子來了!
同事被逗笑:“去你的,趕緊過去吧!
江只點點頭抱著箱子,往隔壁部門走去。
平時和隔壁部門也有業務的交接,大部分人不說全知道名字,但也基本面熟,因為都很熟悉,故而哪怕換了環境,江只也并沒有太多緊張感。
“江只你過來了啊,主管在辦公室等你,她好像有事要和你交代,讓你過來之后直接進去!币粋女同事和她說,并指了指辦公室的位置。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苯粚牙锉е募埡袝簳r放在空的工位上,隨即往辦公室地方向走去。
停在辦公室門口,抬手,敲門。
伴隨著“咚咚”兩聲,里面傳來聲音:“進來!
江只敲門的動作頓住,這聲音,怎么聽著有點耳熟?是錯覺嗎?
她怎么覺得這個聲音有點像……
收斂思緒,手輕按下門把手,推開辦公室的大門。
簡約風的辦公室,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寬闊的的落地窗,以及落地窗旁的辦公桌。
坐在辦公桌前的人,穿著黑色的職業西服,頭發扎起,鼻梁上架著半框眼鏡,正埋頭看桌上的文件,只留下一個側臉。
江只稍稍看了一眼,隨即松口氣,看來只是聲音相似。
江只已經認定了這個人不是林安然,一來是林安然不可能再回來,二來則是,這個人的穿衣風格以及發型都不是林安然該有的樣子。
可是當主管轉過臉來,江只看清她的正臉后,愣住了。???
這是林安然?
好像還真是她,有點不確定,再看看。
這張臉肯定是林安然,就是風格變了,而且變得有點大。
林安然穿起西裝來,乍一看還挺像模像樣,有點職業女強人的味道,但是細細一看的話,就像小孩穿大人衣服。
尤其是她鼻梁上掛著的半框眼鏡,連鏡片都沒有,純粹只是一個裝飾物。
林安然淡淡掃了她一眼,下巴微微抬起,依舊是熟悉的傲慢神情:“你好啊,江只,我的新助理!
這是林安然第一次喊對她的名字。
不是江一,而是江只。
第25章 純友誼
江只怔怔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的人, 大腦短暫的空白了幾秒,有震驚有不解有茫然。
眼前這個人,消失得那么突然, 現在又出現的這么突然。
林安然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什么要穿職業西服戴眼鏡風格大變, 還整了個主管的職位,并把自己調過來當她的助理。
這大小姐又想干什么,可是好像不管她想干什么,江只都沒有興趣再陪她玩了。
一個月前, 林安然沒原由的消失, 江只一開始是擔心, 后來是不理解,再然后是生氣。
各種情緒交雜變化, 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如今一個月過去,剩下的情緒其實不多了,如果非要形容出現在的感覺,那就只有一個字,累。
江只原本以為自己再遇到她時,肯定會迫切的追問她為什么突然斷聯,可現在, 她就站在眼前,江只卻沒了提問的想法。
累了, 累到連追究原因的力氣都沒有了。
所以, 面對林安然, 開口的第一句話, 不免就冷淡了些:“林小姐找我有事嗎?”
此話一出,林安然臉上笑意淡了一分。
林安然望向她的臉, 觀察她的表情,試圖通過表情猜到江只在想什么。
可江只臉上并沒有情緒,掛著禮貌的微笑,猜不出她的想法。
“看來也沒什么事,既然沒事,那我就先走了。”江只朝她禮貌頷首,轉身便要走。
“誰讓你走了。”林安然立馬出聲制止。
江只深吸口氣:“那林小姐想吩咐些什么?作為您的助理,我應該要做些什么工作?”
林小姐、您,這樣的詞匯,一下就將人的距離拉得很遠很遠,就好像她們不是朋友,而是普通的甚至陌生的。
江只在等她的工作吩咐,可林安然手搭在桌上,垂著頭,一直沒有給予回應。
“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江只說。
“不許走!”林安然猛地抬頭。
江只嘆口氣,沉默地看著她。
林安然眼睛轉來轉去,像是終于想到了合適的理由,立馬開口:“我有工作安排給你!
江只:“什么工作,您說,我聽著。”
林安然仰著下巴:“我要出差,你陪我一塊出差!
出差?
林安然主管的職位,大概率也就掛個名,手頭根本不可能有工作,更不存在需要出差。
但她既然這么說了,江只作為助理,好像也沒有拒絕的余地,只能跟著她去“出差”。
而事實也的確如江只所預料的那般,林安然根本不需要出什么差。
因為林安然說的出差,就是陪她逛街……
林安然對此似乎也有點心虛,但她不承認心虛,故而嘴硬道:“怎么,你作為我的助理,陪我逛街不是應該的嗎,這也算是出差的一種,不是嗎!
江只嗯了一聲,沒有和她爭論的意思:“好的,我陪您逛街!
林安然幽怨看她,為什么一直您您您的,煩死了!江只這個煩人的東西!!
心情不好的時候,林安然就習慣性地開始找茬。
“什么破商場,裝修真老土,我不喜歡!
“為什么要在這里擺這么丑的盆栽,礙眼得很!
“新上架的衣服怎么這么難看,像是一堆廉價的抹布,我不喜歡,換一批衣服來。”
“……”
她不光挑商場裝修、盆栽、衣服的茬,她還挑人的茬。
此次被找茬的“幸運兒”是鞋店的導購員。
林安然看中一雙高跟鞋,讓導購去拿合適的尺碼來試,可等到導購把鞋子拿過來時……找茬挑刺就開始了。
“怎么給我拿紅色的,我要的是粉色!绷职踩灰荒槻粣偟乜粗鴮з,興師問罪的架勢已經擺開了。
導購愣了一下,連忙道歉:“估計是我聽錯了,您別著急,我現在去給您換粉色!
林安然完全沒有要體諒的意思,雙手叉腰:“現在換?我為什么要等你再去換一次,我分明要的就是粉色,你耳朵是擺設……”
江只扶額,看不下去了,上前拿過導購手上的高跟鞋:“沒事,你先去忙,這邊我幫她試鞋就行。”
聞言,導購松口氣,道謝過后趕緊離開了。
林安然不爽道:“我有讓她走嗎,你憑什么自作主張。”
江只沒理她,半蹲下身子,幫她換鞋。
剛抓住她腳腕,林安然如同受驚小貓一般瞬間縮回腳。
“你干嘛。”林安然低頭看蹲在腳邊的人。
“不是要試鞋子嗎,”江只抬頭看她:“我幫你穿!
林安然面上閃過不自然:“這又不是你的活,你讓導購過來……”
江只直接將她縮起來的腳拉了過來,輕手脫掉她原本的鞋子,換上新鞋。
林安然原本長牙五爪的氣勢頃刻間沒了,像是被順了毛,乖乖地看著蹲在跟前幫換鞋的人,咬唇,臉頰染上粉意。
“在這地方當導購,通常一站就是十二個小時,接待各種顧客,你可能不太理解她們的辛苦,因為你的生活環境不可能接觸到這些,”
“我也不要求你能理解,但是哪怕你心情很不好,也別拿這些無辜的打工人當出氣筒,別為難她們!睅退┬拥耐瑫r,江只語氣平和的和她講道理。
這一段話,沒用您,而是你。
林安然安靜聽著,沒說話,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算了,和你說這些干什么,林三小姐哪里會懂這些,”江只站起身:“鞋子穿好了,紅色很適合你!
她要是能懂,也不至于消失一個月,然后又若無其事一句解釋都沒有的再次出現。
林安然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顧及旁人感受的人,她只會一味的輸出她想要的需求,關于這一點,從第一天認識她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她性格,從來都是如此,她沒有錯,唯一錯的是江只擺錯了位置。
江只以為是朋友,但在林安然那里,這個身份就未必了。
“誰說我不懂,”林安然站起來,因著高跟鞋高度的補足,得以和她平視:“我懂!”
江只聳聳肩:“好的,您懂!
又變成了您。
林安然癟嘴,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眼底有明晃晃的委屈。
江只偏開視線,只當沒看到她的委屈。
就是因為她經常在自己面前委屈,才導致了自己產生了一種和她是朋友的錯覺。
她不想要這種錯覺了,免得這大小姐今天覺得好玩,就熱情的天天粘著,明天覺得不好玩,就一言不發消失一個月。
她有點怕林安然了,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抗拒林安然的再次靠近。
“我去一趟洗手間。”江只轉身離開。
林安然站在原地,望著走遠消失在拐角處的人,睫毛微垂,情緒低迷。
過了好一會,她深吸一口氣,突然瞥向一旁導購。
導購心里一驚,不是吧,又要來找麻煩嗎。
剛剛給她拿鞋子的時候,她分明說的是要紅色,結果等到拿來后,她又說要粉色,完全就是故意在挑刺。
“你,過來!绷职踩话谅仨劬Α
導購扯扯嘴角,硬著頭皮走過去:“您是還想要看看別的鞋子嗎!
林安然直接無視她的話,風馬牛不相及的來了一句:“你做這個工作很辛苦?”
導購一愣:“也沒有很辛苦吧!
林安然眉頭皺起,面帶不滿:“江一說你辛苦,那你就是辛苦,少在這里說不辛苦,行了,我也懶得和你廢話,我買哪一雙鞋子,你的提成最高!
導購又是一愣,有點不理解她的問話,但還是從貨架上拿了一雙鞋子出來。
“這雙鞋子……”剛要介紹,但很快被打斷。
林安然眼皮都沒掀,直接道:“就這雙吧,給我打包。”
導購再次一愣。
林安然朝她翻了個白眼:“趕緊給我打包,干活怎么這么磨磨唧唧!
導購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好的好的,我這就去給您打包結賬!
導購剛剛還覺得這顧客不好伺候,是個愛挑刺的主,可是她選了一雙提成最高的鞋子。
瞬間,導購覺得,林安然翻白眼挑刺的樣子都變得格外可愛起來。
江只從洗手間出來,剛好就目睹了這一幕。
心情有些微妙,還以為林安然沒把她剛剛說的話聽進去,原來有在認真聽。
只是哪怕認真聽了,就她這樣性格,讓她道歉似乎也不可能,買了一雙提成高的鞋子,給導購送點錢,似乎也是道歉的一種委婉方式?
瞥見江只回來,林安然冷哼一聲:“上個廁所怎么要這么久,還讓我這個上司在這里等你,你這助理當得很不合格!
江只:“那你要開除我嗎,或者說把我調回原來的部門,我本來也不是您的助理不是嗎!
林安然一噎,隨即憤憤瞪向她。
江只輕嘆氣,問:“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本來不想追問原由,可終究還是沒忍住,還是想要知道她斷聯一個月的理由。
不得不承認,江只一直在生氣,在氣林安然的突然消失,不然也不會故意冷淡她。
林安然:“什么我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
江只凝視著她,剛要開口,林安然立馬截斷她的話:“我渴了,去給我倒一杯水。”
江只要說出口的問話,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哪里還看不懂,自己想問,但林安然沒打算解釋,也不想解釋。
林安然想要直接跳過這件事,當無事發生。
江只心情復雜,大多數事情她似乎都可以順著林安然,但這件事,有點順不動了。
“水你自己倒吧,到下班時間了,我得下班了,當然,如果你不滿意我這個助理,我也很歡迎你直接將我調回原來的崗位!闭f完轉身,大步離開。
“江一!绷职踩辉诤竺婧。
江只沒有回頭。
導購拿著剛打包好的鞋子,但感覺到氣氛不太對,一時間過去不是,不過去也不是,上下兩難。
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過去了:“您好,您的鞋子已經打包好了,這邊可以掃碼付款。”
導購本以為會挨一頓罵,畢竟這人一看就是個心情不好就愛亂撒氣的人,但令人意外的是,她沒有發火。
安靜地拿出手機,安靜地掃碼,安靜拿上鞋子,安靜離開。
說是離開,但也沒有離開很遠,就站在店門外的不遠處,垂著腦袋,一動不動。
剛剛那兩人是在談戀愛嗎,雖說兩人都是女孩子,但氣氛特別像是情侶吵架……
搞不懂,不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提成很高,這一單夠她三天的工資了,導購心情非常的美麗。
*
“回來了啊,”林以抒站在瑜伽墊上,練習舞蹈動作:“怎么樣,見到你朋友了嗎,和她聊開了沒有。”
林安然看都沒看林以抒,手上提著的購物袋往茶幾上一丟,倒坐在沙發上,焉頭耷腦。
林以抒停止了舞蹈動作,回頭看她:“這是不順利?”
林安然不理人。
林以抒穿上鞋子,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你還特意換了一件你覺得她會喜歡的衣服,捯飭了大半天,又是西服又是半框眼鏡又是……”
林安然身子一偏,拒絕交流。
“你這個樣子,我有點懷疑你到底是交朋友,還是交了個男朋友,可是,對方不是個女孩子嗎,你,”林以抒欲言又止:
“你二姐我今天有特意去了解了一下這方面,你這一身穿著,姑且算作是御姐風吧,一看就是為了勾引女孩子……”
林安然瞳孔收縮,面上一紅,兇道:“二姐你吵死了,胡說八道些什么啊!
“好好好,二姐不說話,”剛說不說話,沒兩秒又繼續說:
“不過吧,二姐得提醒你,你別讓你大姐知道,她不會答應的,談戀愛交朋友她不會干涉你,但結婚的話,大姐肯定不會隨你心意亂來,你悠著點來。”
林安然站了起來:“什么啊,我就交個朋友,你們怎么還扯到結婚的程度了!”
林以抒做舉手投降狀:“別激動,是我扯遠了,話說回來,今天不是特意去找她嗎,怎么還這副表情回來了!
林安然鼓起臉:“她是小氣鬼!
林以抒笑了:“你一個月不聯系她,我盲猜你肯定半句解釋也沒有給到她,換我,我也得小氣。”
“那我該怎么辦?”林安然眨眨眼,滿臉求知欲。
“跟我讀,對、不、起。”林以抒一字一頓教。
林安然:“……”
*
第二天,上午九點。
江只在雜志社又看到了林安然。
江只原以為,昨天過后,自己對她的態度已經很明了,她應該已經清楚了,就她這高傲的性子,肯定也受不了自己的冷淡,今天按理來說不會再來了才對。
但……她不光來了,還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這么形容或許不準確,更準確的形容應該是她偷偷地盯著。
江只工作之余,側頭一看,辦公室的窗簾打開一角,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在偷看。
被江只發現,她心虛地一把扯上窗簾。
在茶水間休息喝水,一個轉頭,拐角處探出一個小腦袋,正在偷看。
被江只察覺,她心虛地立馬縮回頭。
下班準備回家,身后一道視線不容忽視,回頭一看,跟在后面的林安然心虛地背過身。
江只無奈搖搖頭,加快腳步,離開了公司。
和以往一樣,下班之后去往便利店兼職,她每天的生活照舊,并沒有因為林安然突然消失突然回來而出現多少變故。
今天唯一不同的可能是,便利店外跟了一個小尾巴。
這個小尾巴不進便利店,就在外面晃蕩,時不時趴窗戶上看,時不時又繞到門口探頭往里看一看。
江只看過去時,她又會立馬躲起來。
這副樣子,就快把不敢進來寫在臉上了,也不知道她在不敢些什么,怕自己兇她嗎,自己似乎也沒兇過她吧。
昨天的事情也說不上是兇,頂多是不想搭理她,冷淡了點而已。
江只晃晃腦袋,收斂思緒,不再多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懶得管外面那個小尾巴要做什么。
無非是大小姐閑得無聊,又來拿她當消遣罷了。
十一點,小滿準時來接班。
“你朋友為什么一直在外面等!毙M問。
“誰知道她。”江只無所謂答。
小滿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一臉無所謂的江只:“只只姐,你倆這氛圍我一開始就覺得很奇怪,她真是你朋友嗎,不能前面還有個女字吧。”
江只:“?”
小滿摸鼻子,輕咳:“沒事沒事,我瞎說的,你不懂就算了。”
江只隨手拿起收銀臺上的一包紙巾,輕輕往小滿頭上敲了一下:“我可都看見了,你天天摸魚看百合小說,我看你是小說看多了,成天在瞎腦補,我和她純友誼……”
純友誼三個字一出,江只停頓了一下。
“嗯?難道不純?”小滿來了精神。
“沒有,別瞎腦補。”江只只是覺得擔不起純友誼三個字,都不一定能算得上是朋友。
和小滿交接完賬目,江只脫下綠色工作馬甲,拿上帆布包,往外走。
剛一出便利店門,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林安然。
穿著和她風格一點不搭的西服,戴著和她風格一點不相配的半框眼鏡,整個就一小孩裝大人。
如今已經是深秋,她穿得單薄,冷得在原地跺腳。
江只看在眼里,本是想無視,但終究還是心軟。
抿唇猶豫片刻,嘆息一聲,走了過去。
停在她跟前。
林安然原本還冷得直哆嗦,見她來了,立馬站直了身子。
站得太過直,有點像是在站軍姿……
江只什么也沒說,脫下身上外套,遞給她。
林安然看看外套,又看看她,沒動作。
“怎么,嫌我外套太劣質了,你不喜歡?”江只學著她的說話方式。
林安然眼巴巴看著她,也不說話,鼻尖凍得紅了一分,可憐兮兮。
江只頗為無奈,直接繞到她身后,將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外套上帶著江只的體溫,還帶著淡淡的洗衣粉清香,是熟悉的江只的氣味。
林安然下意識裹緊了外套,好聞,溫暖,喜歡。
只是,江只說出來的話,她沒那么喜歡。
“行了,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林安然沒動,可江只卻沒有再看她,轉身抬步就走。
“江一!绷职踩辉诤竺婧啊
本以為這次江只也會像之前一樣,決絕的不回頭。
但這次,她回頭了,不光回頭了,還叮囑了一句:“回去記得讓人給你煮一杯姜茶喝,去去寒氣,免得感冒了!
說完江只又一次準備走,林安然急了,往前一步:“江一。”
江只:“還有事?”
林安然咬唇:“沒事,但……你不許走。”
江只輕笑:“如果想挽留人,你不應該說你不許走,而應該說,你可不可以不走。”
前者是硬邦邦的命令人,而后者才算是挽留。
林安然哦了一聲,哦過之后沒后文了。
但江只也不著急,就站在距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耐心等著。
林安然的糾結全擺在了臉上,先是咬了咬唇,后又鼓了鼓臉頰,憋了半天,才勉強別扭說出來:“你可不可以不走!
聲音很小,語速很快。
江只其實根本沒聽見也沒聽清。
但江只沒打算為難她了:“不走的話,是要在這里陪你一塊吹冷風嗎!
江只發現林安然是個特別容易得寸進尺的人,她前腳態度軟化一點,林安然后腳就跳到跟前,兇巴巴:“江一你真的很小心眼,不討人喜歡,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苯煌白,順帶敷衍回她。
“你不知道。”林安然腳步一蹦一跳的跟在她身側。
昏黃路燈將二人身后的影子拉長,重疊,像是在擁抱。
“江一你現在還在生氣嗎?”
“有點!
“為什么要有點,你要說沒有,你說沒有,快點,怎么不說,你快點說沒有,你說你不生氣了!
江只停下腳步,側頭看她,無奈嘆息:“哪有人像你這樣道歉的,逼著人說不生氣?”
林安然理所當然的仰著腦袋:“那你心甘情愿說不生氣不就行了,不要這么費勁,快點說,說完就翻篇了,不要跟個小氣鬼一樣翻舊賬,你要學會大氣一點。”
第26章 勾引
“咚咚”
兩聲敲門聲過后, 書房內傳來清冷聲線:“進!
林以抒推開書房木門,臉上掛著淺淡笑容:“姐,還在忙嗎!
林寒坐在書桌前, 正查看手上文件,抬頭冷淡看了她一眼, 嗯了一聲。
林以抒走近,來到書桌前,“很忙嗎!
“還好。”林寒話不多,常常一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
林寒性格就這樣, 冷冷清清, 倒也不是刻意冷待。
林以抒剛準備開口說話, 視線一掃,看到了桌上角落處放的一份文件。
視線定在文件上, 止住了原本的話頭。
林寒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但并沒有隱藏的意思,坦然道:“前段時間我叫人查了一下江只的個人信息!
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不抽煙不飲酒,很普通但也很無害的一個人。
林以抒望著桌上的個人資料文件,猶豫幾秒,斟酌問:“沒阻止, 就說明你不反對安安交這個朋友對嗎。”
林寒拿起鋼筆,在文件末尾簽上名字, 筆鋒冷冽, 和她這個人一樣, 冷冷的, 沒太多情感。
“安安有朋友是好事!绷趾S口說。
“那如果不單單是朋友呢!绷忠允阍囂絾枴
自家小妹那心思,太明顯了, 她這個做二姐的,還是得適當來林寒這里打一打預防針為好,免得后期鬧得太天翻地覆。
林寒簽完字,合上文件,放到一邊,拿起新的需要審批的文件翻開:“有話就直說!
林以抒摸摸鼻子,輕咳一聲:“這要怎么說呢,就是吧……”
林寒放下文件,抬頭看她:“你想說安安喜歡她,或許想和她談戀愛,是嗎!
林以抒面露訝異,林寒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妥妥一工作機器,一看就是個古派又守舊的人。
沒想到,還能知道這些,并且看起來不排斥?
“安安喜歡就好,交朋友也好,談戀愛也罷,就當是讓安安養一個她喜歡的寵物!绷趾⒙剞D動手中鋼筆。
可聽到這話的林以抒卻皺了眉頭。
寵物?這個詞語用來形容一個人,并不友善,甚至帶了些上位者的戲謔。
“你來我這,是有什么事要說嗎!绷趾謇涞穆曇,打斷了林以抒的思緒。
“我的舞蹈比賽成績出來了,我是第二名……”
話音未落,林寒直接打斷:“第二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成績嗎,又不是第一!
林以抒分享成績的心情瞬間冷卻。
“行了,出去吧,我很忙,沒空聽你這失敗的成績!
只要不是第一就是失敗嗎。
林以抒垂下眼眸,掩下失落。
“姐,我已經盡力了……”
“出去吧。”
也是,自己的姐姐從來都是這樣,想要得到她的認可,必須永遠是第一,哪怕偶爾第二,都會被她毫不留情的全盤否定。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
“我們這是要去哪?”江只一直往前走,林安然亦步亦趨跟著,蹦蹦跳跳,歡脫得很。
“回家啊,我的車就停在前面,你……”你也該回你家了。
話還沒說完,原本跟在身側的人,突然化身火箭,“嗖”一下竄到了前面,最后停在小電驢旁。
她乖乖站在小電驢旁的樣子,江只哪里還不懂,她這意思就是:我不回我家,我要去你家。
江只明知故問:“你這是要去我家?”
林安然中指扶了下半框眼鏡:“本來是想回家的,但你非要邀請我去你家,我也就給你個面子吧!
江只好笑看她:“嗯嗯嗯,我邀請你,我非要邀請,行了吧!
林安然眼神睨著她:“不要說沒用的廢話,快點把你這破車的鎖打開。”
江只從帆布包里找出鑰匙,蹲下開鎖,順帶將頭盔遞給她。
“我的粉頭盔呢,我還一次沒戴過,”林安然看著這個黑不溜秋的頭盔,質疑道:“你不能是把我的頭盔退貨了吧!”
瞬間激動,一看就是要發脾氣炸毛了。
江只趕忙打斷她施法:“這都過去多久了,早就過七天無理由退款的時間了,早退不了了,你又不常坐我的車,那頭盔擱家里放著,沒帶過來而已!
林安然聽到沒退貨三個字,這才稍稍滿意,奪過她遞來的頭盔。
“你不是不想退,你只是退不了了而已,99塊錢都舍不得的窮鬼!绷职踩焕浜咭宦。
頭盔壓到了眼鏡角,林安然眉頭微皺,不習慣的調整頭盔位置。
江只將她的動作全看在眼里,笑著說:“你非戴著沒鏡片的眼鏡做什么,為了好看?”
林安然調整頭盔位置的動作停住,看她一眼,沒說話,繼續調整,但眼鏡角總壓著耳朵,很不舒服。
“戴著眼鏡再戴頭盔很不舒服,你不覺得嗎?”林安然發出疑問。
“因為我戴習慣了,”江只上手,直接幫她拿掉了眼鏡:“不舒服就別戴了,我是近視眼沒辦法,你又不是,”
“還有,你干嘛穿成這樣,這西服也好眼鏡也好,完全不適合你好嗎,看得我好不習慣,奇奇怪怪的。”
林安然奪回眼鏡,瞪她一眼:“沒品味的土狗!”
江只也不惱,反而笑了一聲。
林安然癟了癟嘴,眼神憤憤,上車后,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故意,她掐了江只的腰一下。
“啊,別掐,疼。”江只側頭警告后面的人。
“疼嗎,我不覺得。”林安然收回了掐人的手,轉而捏著她衣服一角。
小電驢行駛在馬路上,風呼嘯在耳邊。
“冷嗎。”
“剛剛說什么?”風太大,江只沒聽清楚她說的話。
林安然靠近一分,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頭盔貼著頭盔:“我說,你冷不冷。”
江只:“當然冷,外套都給你了!
林安然:“你這么說,我也不可能把外套還給你!
“你又不把外套還給我,那你問我冷不冷干什么!
“我樂意!
林安然想說我在后面抱著你,你就不冷了,但話到嘴邊又成了……
“活該,冷不死你。”
江只在前方迎面吹冷風,哆嗦著威脅說:“你信不信我把外套搶回來。”
林安然裹緊外套,默默和江只拉開距離,怕她真停車來搶。
吹了十幾分鐘的冷風,總算是到地方了,將車停好,搓了搓冷得僵硬的手,稍微找回一點知覺后,這才朝單元樓門口看去。
林安然裹著江只的格子花紋外套,站在破舊的單元樓門口,頭發因為戴了一次頭盔而顯得凌亂,正乖乖等著江只停好車過來。
江只望著這一幕,外在氣溫很冷,但心里卻莫名暖暖的。
“車停好了,走吧,上去!苯恍∨艿剿。
“動作真慢。”林安然下意識挑刺。
江只走在前面,林安然跟在后面。
“這二樓的燈怎么還沒修好,這小區是不是沒有物業,沒人負責修嗎,烏漆嘛黑的摔倒了怎么辦,”林安然不滿意地罵罵咧咧:
“這樓梯扶手上一層灰,怎么也沒人來擦一下,物業是擺設嗎,”
“什么味道,好臭,三樓的這戶人家,為什么要把鞋子放在門口,一股味,怎么這么沒素質!
林安然抬腿就要去踹三樓的門。
江只趕緊拉住這小祖宗:“行了行了,你消停點吧。”
到了四樓,江只低頭翻找鑰匙,林安然則在那跺腳,因為不跺腳發出聲音,樓道的感應燈不亮。
跺了兩下腳的林安然不耐煩了:“這什么破玩意,這也能配叫感應燈,我都發出這么大動靜了它為什么還不亮燈!
“唰”一聲,亮了。
因為林安然吼的這一嗓子聲音夠大……
江只在開門,林安然站在旁邊:“門上怎么又貼上廣告了,你前段時間不是剛清理過嗎,這群人為什么要把廣告貼人門上,真是缺德!”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上個樓的功夫,林安然這張嘴就沒停過,江只都有點替她感到累。
有段時間沒聽她在耳邊這么念了,吵得人耳朵疼,但是還挺懷念……
嫌棄江只開門的動作太慢,她習慣性就要踢門。
江只眼疾手快把人拉開。
“看到沒,”江只指了指門下方凹進去的一塊:“門已經被你踢壞了!
林安然看了一眼,不以為然:“是你門質量不好!
江只:“前段時間房東來收房租,看到了這個凹塊,他讓我賠錢或者出錢修門,作為罪魁禍首的你,這錢得你掏!
林安然一臉不悅:“知道了,我出就我出,真是個窮酸鬼,這點錢都得和我要,乞丐!
“我不光要,你這臭毛病不改,下次踢壞了你還得給我賠,賠雙倍。”
“賠就賠,我有錢!”
說著,還叫囂式的又踢了幾下門,把門的凹處踢得更凹了。
江只頗為無奈地看著她,算了算了,指望她改掉踢門的習慣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升起。
進到家里,江只第一時間從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穿上,這一路上可給她冷壞了。
“你自己玩會,我去煮姜茶喝!苯唤淮怂痪,然后扎進了廚房。
林安然在便利店外吹了那么久的冷風,肯定受了寒,必須給她泡一杯姜茶驅寒,免得她感冒了。
江只在廚房忙,林安然則在巡視客廳中,她每次來都得檢查一番,雖然不知道她到底在檢查什么。
檢查到一半,林安然來到廚房門口:“你在干什么,為什么把我一個人丟外面,怎么這么沒禮貌,不知道要招待我這個客人嗎!
“你這個客人也沒見多客氣,”江只一面切姜片,一面回應她:“你繼續玩你的,別來我這找事!
林安然切了一聲,倒是沒再找事了,但也沒走。
狹小的廚房,林安然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也不幫忙,主要起到一個礙手礙腳的作用。
江只:“你出去玩行不行,這么小的廚房,你非一塊擠里面!
林安然當沒聽到,杵著不走,時不時還扒拉一下江只切在案板上備用的姜片。
江只嘆氣,早知道不這么早和她和好了,這真是個活祖宗。
“你煮的姜茶怎么黑漆漆的,跟中藥似的,下毒了?”
“你全程盯著,我哪有機會下毒。”
“我不喝,”林安然頭搖成撥浪鼓:“看著就很難喝!
江只把姜茶放桌上:“五分鐘內喝完”
林安然:“我說了不喝就是不喝!
五分鐘后,林安然捧著杯子喝,江只站在一旁監工。
“喝完了沒?”江只問:“你怎么喝個姜茶需要喝這么久!
林安然“啪”一聲,重重將杯子往桌上一放,滿臉寫著不高興。
江只可不管她高不高興,檢查一下杯子,見杯子空了這才滿意。
“我喝完了。”林安然說。
“知道啊,你喝完了,”江只反應幾秒,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真不錯,喝完了,真棒!
林安然表情僵了一下,隨即拍開她摸頭的手:“你干什么。”
江只悻悻然聳肩:“你說你喝完了,然后眼巴巴看著我,我還以為你在討要表揚呢,那我能怎么表揚你,不就只能這樣了!
“你是真有病!绷职踩粌吹馈
“有病的我要去洗杯子了!苯荒蒙媳尤N房清洗。
至于林安然,她先是摸了摸剛被江只摸過的腦袋,然后偷偷紅了下臉,再然后開始了她還未完成的巡查工作。
開始細細巡查起客廳來了。
一眼看到頭的客廳,她來回檢查兩遍,檢查完客廳不夠,又跑房間去了。
然后就聽到林安然沖出來的聲音:“我的衣服呢,柜子里為什么沒我的衣服了。
一副標記過的領地被侵犯的炸毛樣。
江只:“你消失一個月,我把你的衣服收起來不是很正常嗎,沒給你扔掉就不錯了!
興師問罪的火氣瞬息啞火,心虛瞥開視線,轉身走了。
江只嘖了一聲,真是的,消失一個月,半點解釋不給就算了,她還好意思怪罪別人,也就她林安然干得出這種倒打一耙的事。
“需要我把衣服給你找出來嗎!苯恍笨吭诜块T邊,問。
“隨便!绷职踩灰桓辈辉诤醯臉幼。
江只沒和她計較,走到房間一角,將皮箱推到林安然跟前。
“你的東西,我之前都收在這里面了,有需要就自己拿出來整理!
“你不幫我整理?”
江只微笑:“自己整理。”
林安然不爽撇嘴:“自己整理就自己整理!
江只把皮箱放她跟前就沒管了,時間不早了,得趕緊收拾洗澡然后睡覺。
等到江只洗完澡吹完頭發出來,去往房間一看。
不出所料,皮箱里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讓她整理還不如不整理來得好。
衣服丟床上,鞋子丟地上,零七零八的東西東邊丟一點,西邊丟一點,一團亂麻,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被哈士奇給拆了。
“看什么看,沒見過人整理東西嗎!绷职踩徊环环薜。
“我都懷疑你是故意整成這樣的,算了,放那吧,我來整理得了。”指望這大小姐整理好,和指望她不踢門一樣,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升。
林安然踢了踢腳邊的皮箱:“不要影響我休息,亂糟糟的,看著就煩,動作麻利點。”
她還指揮上了……
江只搖了搖頭,認命般的進來給這大小姐收拾好。
林安然一點忙不幫,主打一個在旁邊監工,順帶指手畫腳。
“衣服掛里面一點,鞋子放左邊,哎呀,你動作怎么這么慢,不行不行,衣服不要掛太里面,拿出來點,鞋子還是不放左邊了放右邊吧。”
江只“嘖”了一聲。
林安然閉麥,難得識趣了一回,居然知道不說話了。
“阿嚏”
江只停下手頭動作,回頭看她:“怎么打噴嚏了,感冒了?”
林安然揉了揉鼻子:“沒有,就是鼻子有點癢!
江只擔憂看她,猜測她估計就是感冒了,這大小姐嬌氣得很,吹那么久的冷風怕是一杯姜茶也解決不了問題。
“要不然提前吃點感冒藥預防一下吧!苯话哑は涫掌饋恚苹氐浇锹洌块g重新回歸整潔。
“不要!绷职踩幌乱庾R就拒絕。
江只輕笑:“這么大的人還怕吃藥啊!
林安然一臉警惕地看著她,就好像她會逼著她吃藥一樣……
“放心,我不逼你吃藥,”江只打了個哈欠:“趕緊睡覺吧,我也要睡了!
林安然:“等一下!
江只看她:“嗯?”
“你出去睡沙發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說這句話時她的眼睛滴溜溜轉。
“不然呢,你占著我的床,我不就只能睡沙發了,你哪次來我不是睡沙發!苯粺o語道。
林安然:“你也可以……”
話突然消音,等到聲音再恢復時,又變成了:“你也可以睡地上!
江只差點以為她要說,你也可以睡床,以為她關心自己睡沙發不舒服,以為這大小姐也會體諒別人了,都快要開始感動了。
結果感動早了,不愧是她林安然。
“對對對,我可以睡地上,你可真會關心人,讓我放著沙發不睡去睡地板!
江只搖著腦袋離開房間。
林安然嘴巴張了張,到底還是別扭太過,想說的話沒說出口。
躺上床,蓋上被子,突然意識到什么,林安然面上閃過些許緋紅,悄悄扯過被子,開心地聞了聞。
笑容頓住,皺眉,坐起來,疑惑地盯著被子看,不確定的又湊近嗅聞了幾下。
怎么沒有江只的味道?
想起來了,被子是江只剛剛新換的,新換的自然就沒有她的氣味。
林安然不爽地踢開被子:“丑死了,破被子。”
跑到客廳去:“江一,被子給我換了,我不喜歡。”
躺在沙發上的人習以為常,翻身,背對人:“大半夜的別折騰人,少挑刺,趕緊睡覺去。”
林安然踢了幾腳沙發,切上一聲,轉身回房。
江只翻身起來看沙發,這人不光愛踢門,她還愛踢沙發,門踢壞就算了,可別再把沙發給踢壞了。
仔細檢查一下被她踢的位置,還好沙發暫時□□,沒有破損。
“嗡嗡”
手機震動了一下。
江只伸手,拿過茶幾上的手機,是林安然發來的消息。
疑惑看向房間方向,就隔著一張門,有話就出來說,怎么還發上消息了。
點開消息一看,還不如不看。
林安然:【你的被子和你人一樣丑】
不是都特意給她換上粉色的新被套了嗎,怎么還說丑,明明是按照她喜好來的,這就是故意在找事。
江只沒回她消息,手機放一邊,關燈睡覺。
躺在窄小的沙發上,縮著腳,江只開始反思人生,之前她離開了為什么會總懷念這大小姐?
她一來自己就得睡沙發,睡得腰酸背痛,有什么可懷念的。
深夜,江只迷迷糊糊從沙發上爬起來,上個廁所,倒了杯水喝,然后徑直去往房間。
當然,她不是睡迷糊忘記了房間里還有林安然,而是過來確認一件事。
停在床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溫度正常,沒發燒,江只松口氣。
林安然嬌氣包一個,她今天吹了冷風,怕她半夜出現發燒的情況,所以特意進來確認一下。
不過還好,她沒發燒,想來那杯姜茶還是起了作用。
確認完了,江只給她捏好被角,準備離開。
床上的人突然呢喃一句。
江只腳步一頓,一時好奇,湊近聽。
“江一!
江只訝異,她怎么在喊自己的名字,難道夢到自己了。
也不知道她夢到自己什么了。
這個疑惑剛起,就聽林安然又在呢喃夢語,而且呢喃得很清楚。
“江一你滾,滾開滾開。”一邊說滾,一邊還把被子踢開,手在半空揮拳。
江只扯了扯嘴角,怎么做夢還讓她滾,動靜還這么大,不能是在夢里打人吧?
做夢打人?
“江一不許滾,過來。”
江只笑了,又不許滾了,沒打夠喊回來再打一頓嗎。
到底做了什么夢,一會讓滾一會不讓滾。
江只把被她踢開的被子重新給她蓋好,準備走,又聽睡夢中的人出聲呢喃。
“江一你把衣服穿上,你不要動不動就勾引我!
第27章害怕
清晨,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萬物復蘇,新的一天拉開序章。
床上的人慵懶翻個身, 揉了揉眼睛,迷糊糊坐起身。
頭發凌亂的豎起個尖尖角, 左手衣袖沒了手,手被困在睡衣里,掙扎好一會才將手從衣服里伸出來,可可愛愛。
瞇著眼睛看窗外, 這是哪里?
回憶了好一會才想起來, 這里是江一家, 林安然瞬間醒了瞌睡,嘴角咧開笑容, 歡快穿鞋下床。
跑到門前,準備出去找江只。
忽地,動作停住,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收了回來。
不行,不能這樣出去,她折了回來,站到窗戶前, 仔細觀察窗里倒影的自己。
頭發亂亂的,伸手扒拉兩下, 衣領亂亂的, 也伸手扒拉兩下。
稍微整理過后, 形象看著好上不少, 但還不夠,跑到書桌前, 從包包里翻出化妝品,涂個口紅,畫個眼線……
她覺得她得在江只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
林安然拿著小鏡子左照右照,欣賞了好一會她的偽素顏,這個妝容非常的不錯,她自己很滿意。
待會江只看到,肯定會看愣神,不得把她迷死……
林安然自信揚眉,收起小鏡子,信心滿滿大步往外走。
原本是信心滿滿,可剛走到門口,信心又莫名卸掉一半。
江只這土狗懂得欣賞嗎,能迷住她嗎,昨天特意穿了西裝,江只居然說自己穿得奇奇怪怪,真是沒品位的家伙。
想著想著還有點生氣了,一腳踹開房門,往客廳走。
客廳很安靜,沒人,廚房也不見江只的身影。
林安然表情僵了一下,瞬間就慌了。
江一去哪了,她怎么把自己一個人丟家里!
又氣又委屈還害怕,她最怕一個人待在家里了,江一這個黑心肝的壞東西。
只是沒害怕一會,眼神掃到沙發的位置,看到了沙發上縮成一團窩在被子里的突起人形。
江只居然還在睡,每天按時按點起床去上班的人,今天居然睡起懶覺來了。
走過去,踢了踢沙發:“怎么還不起來,今天不上班嗎!
沙發上的人沒有動作,更沒有回應。
“砰砰”
林安然不滿地又踢了兩下沙發:“怎么睡得和只豬一樣,喊都喊不醒!
“咳咳”
被子里傳來幾聲低啞的咳嗽聲。
又一次準備踢沙發的林安然,聽到咳嗽聲后,緊急停住了踢沙發的動作。
伸手,扯下蓋在江只頭上的被子:“你怎么了,怎么在咳嗽,生病了?”
江只費力睜眼,眉頭緊縮,面頰泛著病態的紅,聲音嘶。骸皼]事,就是頭有點昏沉,我躺會。”
林安然歪著腦袋觀察她。
“頭昏沉,為什么頭昏沉?”
“怎么不說話,眼睛怎么閉上了,昏迷了?”
“真暈倒了嗎,不行,得打110,不對是120……”
林安然著急起來嘴里的話就更是密集了,嘰嘰喳喳的。
江只睜開眼,疲倦嘆氣:“你安靜點,我就是有點感冒而已!
林安然收了聲,不吵了,開始圍著沙發轉,來回來回不停地轉。
轉一會看一眼江只,轉一會又看一眼江只,就差把焦急寫在臉上了。
昨天吹了冷風,林安然這個嬌氣包沒感冒,倒是江只這個皮糙肉厚的人感冒了。
江只撐著身子,坐起來:“我的好大小姐,你別圍著我轉了,轉得我頭更暈了!
林安然停下腳步,彎腰,湊近,仔細觀察她面色:“你是不是在發燒!
她的臉驟然靠近,江只下意識屏住呼吸。
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顫動的睫毛,微微張開的粉唇……江只吞咽了下干澀的喉嚨,偏開視線。
把人推開:“小感冒而已,沒事,你別靠我太近,免得傳染給你了。”
林安然精致眉眼皺成一團,江只的臉紅紅的,一看就是發燒了。
“你得去醫院!绷职踩徽f。
“不用,”江只虛弱笑笑:“沒那么夸張,我緩緩就好,就是沒辦法給你做早餐了,你到時候自己隨便弄點吃,或者去外面吃也行!
江只撐著疲軟身子,拿過手機,給雜志社打電話請假,又給便利店打電話請假。
今天這個狀態,沒法上班,只能被迫休息。
因著是臨時請假,對面的態度不算好,江只陪著笑臉,說了些道歉的話,這才成功將假請好,能夠安心休息。
林安然嘴唇下拉:“你都生病了,請假不是應該的嗎,為什么還要和人道歉,不許道歉!”
江只虛弱又無奈地看向她:“工作內容都是固定的,我臨時請假,對方工作協調不開,肯定會有點意見,于情于理我都應該說句抱歉,這很正常!
林安然:“你別說話了,有氣無力的,別再說兩句真暈過去了,你真暈倒了我可不會管你。”
江只好笑看她,知道她是在關心人,不過她關心人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太一樣,需要反著來理解一下。
江只手撐沙發,艱難站起來,緩步往門口方向挪動,期間還時不時咳嗽一聲。
林安然亦步亦趨跟在后面,著急道:“你干嘛去,生病就躺著休息,怎么還起來亂動。”
“感冒藥退燒藥在門口抽屜里,我得自己找點藥吃!苯缓退忉。
林安然哦了一聲。
打開抽屜,翻找到感冒藥,看了看用藥說明,確定每種要吃多少粒。
林安然站在旁邊,跟一尊雕像似的,一眨不眨盯著人。
江只笑了:“你要是真想幫忙,想照顧我,就去給我倒杯水來,我吃藥需要水!
大小姐根本不會照顧人,就只會在旁邊著急并盯著人,不指揮一下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果不其然,江只指揮一下,林安然立馬小跑去了廚房,倒了一杯水后火急火燎送到她跟前。
遞給她,說:“水給你,快吃藥!
江只略感欣慰,也是難得,居然喝上大小姐給倒的水了……
把藥拋進嘴里,用水順了下去。
藥才剛咽下,就聽林安然急切問:“是不是感覺好多了,是不是快好了?”
江只:“……”
“這又不是神藥,怎么可能見效這么快!
“那你什么時候好!
“你不吵,我可能會好得快點!
平時若是和她說這樣的話,林安然肯定得發脾氣,不光發脾氣還要罵人,但今天,出奇的乖。
不發脾氣也不罵人,就聽話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吵了。
江只躺下休息,林安然板來小凳子,坐在旁邊,盯著。
江只被她盯得哭笑不得:“你去玩你的,別在這一直看著我,我又不會突然消失。”
林安然:“不要。”
“我躺會睡會就好了,不需要你一直盯著!
“不要!
勸不動,江只也沒力氣勸了,頭昏沉的厲害,挨著枕頭就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狀態。
她很少感冒也很少會發燒,昨天把外套給了林安然,一路騎著小電驢迎風吹回來,估計就是這個過程著了涼。
昏沉間,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耳邊總時不時能傳來一句林安然的問話聲。
無非就是“你好了嗎、你怎么還沒好”之類的話。
不過這些問話聲不吵人,反倒讓人有幾分安心。
在江只為數不多的幾次生病經歷里,身邊都沒有人,空蕩蕩的出租屋,她一個人窩在床上,吃藥休息恢復。
那時周遭的環境安靜得近乎死寂,身體難受時,她總會想,自己是否會永遠沉寂于這份安靜里不再醒來。
如今,身邊多了一個人,雖然這個人完全不會照顧人,但她也不需要會照顧人,她在這里陪著就是最好的照顧了。
江只是有些感動的,畢竟林安然一步不離的陪著自己。
當然,如果林安然不隔一段時間就拿手指探到人鼻子下面,試她還有沒有呼吸,死沒死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林安然是什么腦回路,自己還能睡著睡著死掉嗎……
在林安然又一次拿手指探她還有沒有呼吸時,沙發上的人突然“詐尸”睜眼,并抓過她探在鼻子下的手指。
但很可惜,沒嚇到林安然,反倒是讓林安然眼里閃出光彩來:“你醒了,你好了,是不是好了,應該好了吧,你肯定好了,快說你好了。”
真是……
江只有點想笑:“快好了,還有,你別老來試我有沒有呼吸,我活的好好的暫時不會死!
林安然心虛地眨了眨眼睛:“我才沒有擔心你會不會死,不要想太多!
江只懂她的潛臺詞,直接翻譯了一下她的話,并順著翻譯回答道:“我好很多了,你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了,不要自作多情!
“不用一直守著我,也去休息會,你估計也累了!
“一個病秧子就不要這么多廢話,更何況,我只是喜歡坐在這里而已,誰守著你了,少自以為是了。”
林安然非要坐在小板凳上,一刻不離的守著人,江只也拿她沒辦法,只能隨她去。
明明睡了很久,可沒多時又睡了過去,許是吃了藥的緣故,變得嗜睡。
等到江只睡著后,林安然先是探了探她的額頭,看燒有沒有退,后又探了探她的鼻息,看她……
一切正常,溫度恢復正常了,呼吸也還在。
林安然松了口氣,照顧病人可真累,江只最好只生這一次病,以后都不要生病,真麻煩,真累人,可累壞她了。
半小時后,伸出手指,又探了一下江只的鼻息。
嗯,很好,還活著。
昏睡中的人,似是覺得熱,將手從被子里伸了出來。
林安然目光微凝,落在她的手腕處,紅色素手繩。
戳了戳手繩,不滿地切了一聲,嘀嘀咕咕道:“怎么也沒見送你手繩的人來照顧你,還不是我在照顧你,以后不要理這個人了知不知道!
看到這手繩她很不爽,干脆把江只的手塞回被子里,眼不見心不煩。
但江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作對,沒一會,又把手伸出被子。
紅手繩明晃晃又出現在人眼前。
林安然瞪著眼睛:“不要考驗我的耐心,信不信我找把剪刀把它剪掉。”
嘴上放著狠話,但林安然知道,江只很看重這條手繩,別說剪掉,就是稍微提及一句,她都會不高興,自己要真給剪了,江只可能再也不會理自己了。
林安然鼓著小臉,委屈地盯著手繩,看了足足一分鐘。
手繩有這么重要嗎。
那天和江只一同離開便利店,手上戴著同款紅手繩的女人,是江只的什么人。
是女朋友嗎,也不像是女朋友,因為江只從來不提及,如果在戀愛,按理來說不會閉口不談。
不是女朋友的話,那是江只暗戀喜歡的人?
好像不管是上述的哪一種情況,都讓人很不痛快,很不開心。
林安然坐在小板凳上,頭靠在沙發邊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手繩。
在林安然專注于戳手繩的時候,江只已經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只小貓趴在沙發邊,在她手腕處撓癢癢?
好像也不是在撓她癢癢,而是在玩她手腕處的手繩。
江只沒打擾她,就看著她戳,放任著她戳,她每戳一下手繩,江只的心就軟一分。
人們都說生病的時候,是人最脆弱的時候,是容易被感動的時候,江只一開始并不理解這個說法,如今也算是切身體會了一回。
還真的挺感動……心里暖洋洋的。
“好玩嗎?”江只突然出聲。
林安然戳手繩的動作一僵,猛地收回手指,坐直,眼睛左閃右躲,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慌張又害怕的狀態中。
江只一臉不解,她這是怎么了。
“我只是輕輕戳了一下手繩而已,沒有干別的,沒有戳壞它。”林安然急忙解釋。
江只頭頂問號。
林安然誤會了江只此刻的表情,以為她是生氣了,緊張地看著她,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每次涉及到手繩,江只都會很生氣,林安然下意識的覺得,這次她也會生氣。
見江只遲遲不說話,林安然委屈癟嘴,弱弱小聲保證:“大不了我以后不戳你的手繩了!
不要生氣。
江只生起氣來會冷著一張臉,很可怕,很嚇人。
她不喜歡也害怕看到江只生氣的樣子。
第28章 交換秘密
“大不了我以后不戳你的手繩了!绷职踩晃÷暠WC。
“可以戳啊, ”江只不解地晃了晃手上的手繩:“這又沒關系,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對上江只疑惑的神情,林安然歪頭仔細判斷, 判斷她是否有在生氣。
好像沒有生氣。
對,就是沒有生氣。
既然她沒生氣, 林安然自然就覺得自己又行了,理直氣壯,兇了起來:“誰緊張了,手繩我就戳了, 我以后還戳, 我就戳, 你管不著!”
江只被她兇得一愣,隨即用氣音笑了下:“好好好, 你喜歡就給你戳,這樣總行了吧。”
林安然眼神更兇了:“誰喜歡戳它……”
張嘴就要罵這是一根破手繩,但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之前有罵過一次破手繩,江只小氣鬼一樣立馬就生氣冷臉了,導致林安然不敢再罵第二次。
江只見她話說一半,疑惑問:“什么?”
林安然罵咧癟嘴:“沒什么!”
江只搖搖頭, 沒多深究,這大小姐經常腦回路清奇, 偶爾發發神經再正常不過了。
頭還有些昏沉, 不過相比較一開始, 已經好上很多了。
江只揉了揉太陽穴。
林安然緊張看她:“還沒好嗎?”
江只放下揉太陽穴的手:“已經好多了, 現在幾點了?”
看向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傍晚六點多了。”林安然說。
“你吃飯了沒?”江只問她:“不能一天都沒吃東西吧!
林安然的確一天沒吃, 光顧著擔心江只會不會死……緊張又焦慮了一整天,根本沒時間想吃的。
這會江只一提起吃飯,肚子像是被喚醒,適時“咕!绷艘宦暋
林安然面色不自然,立馬顛倒黑白道:“你肚子怎么咕咕叫!
江只一陣無言:“對啊,我肚子咕咕叫,一天沒吃飯餓了!
說著拿出手機,打開某外賣軟件:“飯我就不做了,沒力氣,點外賣吧,我沒什么胃口,就點些粥喝,你要吃什么。”
江只點完自己的粥后,將手機遞給她:“我的已經點完了,你選選看你要吃什么!
林安然接過手機,挑挑揀揀好一會,最后遞還給江只:“我不想喝粥,隨便點了些別的,湊合吃吧!
江只拿過手機,看向屏幕,手指卡在點付款的界面,默默數了一下,個十百千……
“不是,你點了什么,給我點出5888的價格來了。”江只一臉震驚。
“我常吃這家店,它家外賣就是這個價格!绷职踩涣曇詾槌5。
江只沉默片刻,微笑:“你還真夠不客氣,我什么經濟實力你不知道,你讓我請你吃這個,一頓吃我半月工資,你要吃用你自己手機點!
林安然圓眼怒瞪:“乞丐!”
林安然切了一聲,拿出自己的手機點,一邊點一邊罵。
江乞丐只不為所動,只買了自己的粥,可不管那5888的豪華餐,她可請不起。
點完外賣,江只站起來活動身體,一天都躺在沙發上,渾身都躺散架了。
轉轉脖子,又扭扭腰,最后伸展伸展手臂。
林安然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她動作,并發出一句評價:“丑八怪!
江只習以為常。
半小時后,外賣到了,兩人面對面坐在小木桌前,江只喝著甜粥,林安然吃著……
兩菜一湯,一個清蒸雞塊,一個小炒黃牛肉,外加一個排骨湯。
江只萬分費解,就這三菜,裝盤和包裝倒是很高檔,但再怎么高檔,成本也就擺在這了,怎么賣出5888的價格來了。
理解不了,還是太窮了,認知有點受到了挑戰。
“不要露出那種沒見過市面的土狗樣,”林安然瞪她,隨即將排骨湯推到江只跟前:“這個你喝,網上的人說生病的人要喝這個,能好得快!
江只:“喝完不能讓我AA吧?”
林安然白她一眼:“快點喝,不要說廢話,喝完趕緊好起來,你生病給我添了很多麻煩你知不知道!
話落直接將湯勺塞她手里
江只:“知道了,現在就喝,謝大小姐賞!
林安然又送了她一記白眼。
江只舀起一勺湯,吹了吹,送入嘴,湯白味濃。
“現在不覺得它貴了吧,貴是有貴的道理的,味道是不是很不錯!
“你只要不讓我付錢,它就是好喝的!
林安然一記白眼變成了一記刀眼飛過來,刀眼飛到紅色素手繩上,更是帶了幾分“殺意”。
江只毫無所覺,還在一口接一口地喝湯。
湯快要喝見地時,林安然來了一句:“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現在你也吃完了,該付報酬了,有個事想問你,你必須回答且回答的過程中不能生氣。”
江只喝湯的動作一頓,預感不妙:“我覺得我能把喝下去的吐出來。”
這么嚴肅要問一個問題,而且問之前還打預防針不能生氣,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
“湯你都已經喝了,你必須回答!”
“你先說說你想問什么再說!
林安然目光落到她手腕處,剛剛還急切要問,此刻又半天沒問出口。
她怕答案真是預想中的那些情況。
江只留意到她的視線,低頭看了看手繩,若有所思。
“你想問這個!苯换瘟嘶问滞筇幍氖掷K。
林安然表情頓了頓,下意識坐直了身子。
江只蹙眉:“你為什么想知道這個!
“因為你很緊張很在乎它!
“我緊張它在乎它,是因為它重要啊。”
林安然哦了一聲,垂著腦袋,握著筷子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米飯:“重要,誰不重要啊,我也有重要的東西,比你的還要重要一百倍!
江只無奈看她,怎么還攀比上了。
林安然停止了戳米飯的動作,抬頭看她:“到底是誰送你的,你還沒有回答我!
“我們能不能稍微體諒體諒人,有些事我不想說,別總追著問。”
“我為什么要體諒你,我就要追著問,到底是誰送你的,說都不能說了嗎。”
江只嘆息一聲,倒也沒惱她,她就是這么個性子,不會適可而止,不懂委婉回絕的含義,總是愛打破砂鍋問到底,我行我素慣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你有不想說的事,我也有我不想說的事。”江只耐心同她講道理
林安然皺眉:“我沒有秘密,我什么事情都能說,才不像你,整得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江只放下湯勺,正經了顏色:“那我問你,你之前被家里送出來鍛煉,原因是什么,到底是闖什么禍了,”
“這件事我問過你,你當時不想說,不是嗎,這就是你的秘密,這就是你不想說的事,手繩也是我不想說的事。”
“我能說,我可以回答,我說了,你是不是也能告訴我,”林安然執拗的一定要知道答案:“交換秘密,你敢不敢。”
怎么還用上激將法了……
江只聳聳肩:“那你說說看,你之前是闖什么禍了。”
林安然冷哼一聲:“我才沒有闖禍,我不過是往阿姨身上故意潑了一杯水而已,恰巧被我大姐看到了,”
“大姐說阿姨照顧我十多年了,我這么對她是飛揚跋扈欺負人,毫無同理心,”
“我不認可她的話,大姐說我死性不改,以后肯定要闖大禍巴拉巴拉的,然后我頂嘴,然后就成這樣了!
江只抓住重點:“所以你為什么要故意往阿姨身上潑水!
林安然垂眸,情緒低落幾分。
“我不認為你會毫無道理潑她水!绷职踩槐拘圆粔,刁難人挑刺基本也只是口頭上,不會真到動手這一步,潑水肯定是有內情的。
“因為她背后說我壞話,議論我,我聽到了,氣不過!
“既然是有原因的,那為什么不和你大姐姐解釋?”
林安然咬唇:“我如果坦白說,大姐肯定會開除她!
江只疑惑:“她都說你壞話了,你還不想她被開除?”
“她從小就照顧我,雖然估計也只是看在工資的份上,心里對我很有意見,不然也不會背后說我壞話,但她女兒生病了,很需要這份工作,我潑水解解氣就好,不想真斷了她的收入……”
聽到這,江只徹底明白了。
明知傭人用心不純,背后說她閑話,可她也還是念著舊情,只是潑水發泄發泄,不忍真讓對方失去這份高薪工作。
“你潑她的水,是冷水?”
“對啊!
“你應該潑燙水才對!
林安然怔了怔:“怎么能用燙水,會把人燙傷的!
江只笑了,摸摸她腦袋:“都這樣了還怕燙傷她還怕她失去工作,我們林小貓真是個善良的寶寶呀。”
突然被摸頭,被叫寶寶,林安然有一瞬怔愣,隨即是開心,甚至想把腦袋貼過去,但反應過來后……
拍開她的手,故意擺臭臉:“你干什么,誰讓你摸的,還有,為什么叫我林小貓,還有寶寶什么的,不許亂給我取綽號!
“你能叫我江一,我不能叫你林小貓嗎,我就叫。”
“不許!”
“林小貓!
“我說了不許!”
“林小貓~”
幼稚的吵了一會。
“我的說完了,你的呢?”林安然不忘一開始的目的,先是看了看手繩,后是直勾勾凝視著江只的眼睛。
想要從中探到真實情緒。
江只剛還在笑,突然陷入長久沉默。
林安然“蹭”一下站起來:“我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別想耍賴!”
江只拇指和食指摩梭著手繩,有點不理解林安然為什么這么執著知道手繩的來源。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秘密,甚至不能稱得上是秘密,只是有些事情埋心里太久,很難宣之于口。
“是我……”江只深吸一口氣:“是我奶奶送我的,是她留給我的東西!
林安然表情一愣,她想過很多答案,喜歡的人送的,暗戀的人送的,甚至是女朋送的,或者是還愛著的前女友送的,總之從沒想過能是她奶奶送的……
林安然先是愕然,隨后被巨大的驚喜所包裹,這是不是就說明了江只沒有喜歡的人!
只是笑容剛咧開弧度,就對上了江只低落的眉眼。
江只低頭望著手繩,眉眼低垂,眼底有化不開的難過。
江只的奶奶已經過世了嗎?林安然猜測到了這個可能性。
張了張嘴巴,想要再詢問些什么,江只卻抬起頭,朝她笑笑:“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不往下聊了,繼續吃飯吧!
江只拿起湯勺,繼續喝湯,但林安然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
“對了,說起這個不想說的事情,你還有一件事沒交代呢!苯辉掍h突然一轉,眼底的難過已經掃空。
“什么?”林安然有點沒反應過來。
江只眼睛微微瞇起:“你非逼著我說手繩的來歷,我說了,那我現在也得非逼著你說一個事了。”
林安然不以為然:“隨便問,本小姐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說的!
江只眉梢微挑:“這樣啊,那我可就大膽問了,之前為什么一個月不回消息不接電話玩人間蒸發!
林安然自信能回答所有問題的神情僵住。
“說啊,怎么不說了!
“江一,做人不要這么小氣,不要翻舊帳。”
江只一陣好笑:“我也不想翻舊帳,你倒是給個合理解釋啊!
林安然埋頭吃飯,不說話了。
沒一會,江只不計較了,林安然卻想起了什么:“不對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女人為什么和你戴著同款的手繩?”
江只一頭霧水:“什么女人,什么同款,說什么呢?”
“就一個月前,有個女人跑便利店找你,你二話沒說請假和她走了,卿卿我我的樣,你都快貼她身上去了,這些我可都看見了!”林安然咬牙切齒。
江只腦子短路片刻,好半天才勉強回憶起來,她一個月前,好像確實因為一個人請假了。
但是,天地可鑒,她可沒有和誰卿卿我我,更不存在貼人身上去。
“你說話怎么還自帶夸張成分,誰和她卿卿我我了,我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說謊,你會為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請假?我之前在便利店等你,讓你早下班半小時你都不愿意,怎么,你能為她請假,不能為我請假?你區別對待,我沒她重要!”
“不是,你這是扯到哪里去了,我請假是因為她家里有急事讓我幫忙,她之前也幫過我,我得還人情,你讓我請假你有什么正當理由嗎,你就是在那等得不耐煩了你要回家,這我哪里能答應……”
林安然不滿:“我等得不耐煩了要回家就不是正當理由嗎,我也很著急,你就是區別對待,你就是更喜歡她!!”
江只抬手打斷:“你等會,你消失一個月,就是因為這件事在跟我生氣?”
她想過很多理由,大小姐膩了覺得沒意思了,玩心起玩心消,總之有很多合理的理由,但江只絕對沒想過這么離譜的理由。
離譜到家了。
就因為自己幫忙別人,為別人請假了,沒為她請假……
江只無語扶額:“你要真覺得我區別對待了,你跟我說嘛,至于玩消失嗎,你和我說,我大不了也為你請一次假好了!
林安然:“你滾,晚了,我不需要了!”
江只想氣又想笑,最后還是想笑占據了上風,沒忍住笑出了聲。
林安然本就火大,聽到這笑聲火更大了,筷子往桌上一砸,小木桌都跟著晃了晃,還好木桌夠結實,不然都得被她砸塌了。
“這么砸手不疼嗎!
“不疼!
“你也真是的,這點小事和我賭氣一個月,既然都賭氣這么久了,怎么又自行想通了來找我了?”
“你滾。”
林安然氣鼓鼓瞪著人。
江只讓步,哄她:“好好好,我的錯,不該區別對待,不應該為別人請假。”
林安然又氣又委屈,兇道:“江一,你只能有我一個朋友,你不許對別人好!”
江只笑了:“你這也太霸道了,哪有交朋友只交一個的!
“我不管,你答應,你只許有我一個朋友,不許喜歡其他人。”
“好好好,就你一個朋友,不喜歡其他人,就喜歡你。”怕這大小姐又發脾氣,趕緊順著哄。
江只是敷衍著哄一哄,可聽到江只說“只喜歡你”時,林安然突然安靜,面頰閃過一抹緋紅,眼神瞥開不看人。
江只疑惑看她,這人怎么突然扭捏起來了,還臉紅了,奇怪……
腦中忽地閃過一件事,昨天晚上,去往她房間檢查她有沒有發燒時,無意間聽到她的一句夢話。
“江一你把衣服穿上,你不要動不動就勾引我。”
當時她聽到這句夢話時,一臉莫名其妙,滿頭黑線,但也沒太當一回事。
可現在看到林安然害羞臉紅的樣子,再一結合這句夢話,又想起小滿總瞎腦補說自己和林安然氛圍不對,像是在談戀愛……
一個從未想過的念頭在心中升起。
第29章占有欲
林安然會不會是……
不可能, 不會不會,不能夠,念頭剛起, 江只直接自我否認三連。
自己一無所有,樣貌只能算個清秀, 能力頂多占個吃苦耐勞,家世這玩意更是沒有,還貪財摳門,剛剛的5888外賣都不愿意給她點。
林安然能看上自己什么, 她這個家世這個階層的人, 什么優秀的人沒見過, 怎么可能繞過那些頂尖的人來喜歡自己,又不是眼瞎。
說句自貶的話, 她能把自己當普通朋友,那都是自己高攀了。
這么一分析下來,念頭剛起就被江只按了下去。
只是按了沒一會又冒了上來,如果不是,那她為什么要說那種讓人誤會的夢話?
還有,如果是普通朋友,至于因為這點小誤會生氣斷聯一個月嗎, 朋友有別的朋友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江只不大確定地觀察著林安然。
林安然害羞神情早已褪去,一眼瞪過來:“看什么看。”
江只想得太入神看得太入神, 被她一嗓子嚇一跳。
總感覺是自己想太多……
思來想去, 打算試探一二, 主要想求個心安。
江只清了清嗓子:“那什么, 昨晚你是不是做什么夢了!
林安然面色一滯,但很快又掩藏無蹤:“什么亂七八糟的, 我沒做夢!
“怎么沒做夢,昨晚我去你房間,聽到你說夢話了,你說……”
“什么,”江只話還沒說完,林安然先一步激動起來:“你居然大半夜的跑我房間來,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有偷窺癖!”
江只:“……”
林安然說著說著還往后退了退:“你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不要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江只:“……”
行,真是自己想多了,想太多。
就林安然這個樣子,怎么可能喜歡自己,這大小姐怕是什么叫喜歡都分不清楚。
之所以會說出“你只可以有我一個朋友,不能喜歡別人”這類話,完全是出于她強勢的性格。
林三小姐對任何東西都有獨占欲,包括朋友,因為她從小被寵到大,要什么就有什么,從無意外。
至于夢話,可能她真做了個自己非禮她的夢?
雖然她做這樣的夢有點奇怪,但做夢本來就是天馬行空的,算不得什么值得一說可以用以佐證的點。
總之,一番試探下來,江只基本可以確定,林安然對自己應該是沒有其他想法,就是交朋友的方式霸道強勢了些而已。
一時間,心情微妙。
說不上松口氣,也說不上失落,至于究竟是什么心情,還真有些形容不上來。
江只搖搖頭,將亂亂的思緒甩出去。
林安然平時吃完東西就拍拍手走人,根本不會有收拾餐具的意識,但今天,居然……
“干嘛?”江只不解地看著她收拾起桌上的外賣盒。
“什么干嘛,沒看到嗎,我在收拾,你的病現在還沒好完全,我得照顧病人,你就偷著樂吧,有我這么體貼又溫柔的朋友!
體貼又溫柔,她和這兩個詞哪里沾邊。
江只:“你可算了吧,你會收拾個什么,你收拾完我善后起來更費勁,玩你的去吧!
林安然剛收拾起來的外賣包裝盒,因為這句話,立馬憤怒地往桌上一砸:“我怎么不會收拾了!
江只看著被她砸翻的外賣盒,湯水倒在桌上,滴到地面。
嘆口氣,本來只用收拾桌面,現在好了,讓林三小姐收拾一下,還得拖個地了,工作量翻一倍。
夜晚入睡前,林安然站在房門口,凝視著客廳里拖地的人。
江只一臉莫名,她這是又想鬧什么幺蛾子。
“我要睡覺了,房門我會反鎖,因為你有前科的緣故,我必須警告你,你不要試圖撬門進來偷看,收起你的偷窺癖!
說完,“砰”一聲,關上房門。
江只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
“咯吱”一聲,房門又打開了,稀奇古怪來了一句:“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江只:“確實有,能不能輕點關門,摔壞了是要賠錢給房東……”
話都沒說完,又是“砰”一聲,門相當大力關上,隱約還能聽到里面的人在罵她窮鬼乞丐之類的話。
江只這場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基本就生龍活虎的去上班了。
只是她在雜志社的工作,工作內容變得有點奇怪起來。
因為林安然頂了個主管的職位,把她調過來當助理,結果就導致江只的工作變成了全職陪林安然玩。
江只還沒法說什么,畢竟雜志社就是林家的一個小產業,林安然讓她這個助理陪她玩,自己還真就只能聽命行事陪她玩。
不過吧,江只覺得,陪她玩還不如上班。
太累了!
林安然真的超愛逛街,外加喜歡做美甲,一逛就是一整天,全程都不需要歇腳。
江只都佩服她的體力,林安然穿著高跟鞋,腳不疼,活蹦亂跳,江只穿著平底鞋,腳都快不屬于自己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江只提著的重物太多導致。
江只左手右手,掛滿了購物袋,全是林安然買的各種東西。
“你怎么走這么慢,快點跟上來,你這個助理,很不合格,我不喜歡!
江只停下腳步,干脆擺爛:“我拿不動了,不逛了,我要回公司!
林安然:“這才多少東西,我想買的東西還有一半沒買,不行,我還要繼續逛!
江只:“回公司!
“我是主管,你是助理,”林安然揚眉,擺起領導架子:“作為下屬,你得聽指揮。”
江只:“你開除我吧!
說完就提著大包小包轉身走了。
林安然看著走遠的人,氣得跺腳,然后小跑追上:“你等等我,不合格的助理,逛街的體力都沒有,真沒用!
江只還是那句話:“你開除我吧!
林安然被她氣得胸口起伏不止。
將大包小包放進后備箱,江只甩了甩酸軟的手,有種陪林安然逛街是在干苦力的錯覺。
或許不是錯覺,這就是苦力。
“差不多也到下班時間點了,不用送我回公司了,直接去便利店吧。”江只看了看時間說。
“為什么還要去便利店,那才幾個錢,不要干了,你辭職吧,”林安然嫌棄道:“剩下的五個小時,你繼續陪我玩,我付你加班費,不比便利店少。”
江只被嚇到了,頭搖成撥浪鼓:“不要,你好歹讓我喘口氣,讓我休息五小時!
林安然瞇眼:“什么意思,陪我玩讓你喘不上氣了!!”
江只不說話,默認。
林安然氣得拳頭握緊,“咯吱”作響。
江只指著她的小拳頭,非常了解她的秉性,出聲警告:“不許打人!
“啪”
一拳砸在江只胳膊上,疼得人倒抽一口涼氣。
林安然一生起氣來,喜歡罵人,挑刺,現在又多了別的,還喜歡打人咬人……
昨天也不知道哪惹著她了,胳膊被她咬了一口,牙印現在都還沒消。
林安然可能上輩子真是一只貓,喜歡炸毛喜歡撓人喜歡咬人,貓的習性她幾乎全占。
可是貓不是不怎么親人嗎,貓一般不喜歡太黏糊的鏟屎官,林安然怎么整天黏糊糊的,非得陪著她,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杵在跟前。
就像現在,江只在便利店收銀臺工作,林安然站在一邊,仰著下巴,放狠話。
“想喘口氣,別想,你在這兼職,我就在這等著,我還要去你家住,一口氣都別想喘,你二十四小時都得和我待在一起!
江只頭大如斗,有時候都很想建議建議她多去交幾個朋友,因為當她唯一的朋友,壓力山大。
林安然在旁邊站累了,不滿意的罵了兩句,之后去窗邊的休息區待著了。
江只工作閑暇之余,會看一眼休息區,每次看過去時,總能和林安然對上視線,然后挨她一句罵。
當然挨罵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嗎?
手機不玩,什么都不干,就時時刻刻盯著人看?
晚上11點,小滿來接班,眼神總在江只和林安然之間來回瞟,時不時低頭笑一聲。
江只哪里會不懂她,眨眼,眼神警告。
小滿訕笑,收斂了一點。
也不知道小滿最近這幾天是怎么了,可能真是小說看多了,她開始在那嗑cp了。
看小說正常,嗑cp也正常,不正常的是她嗑的是自己和林安然。
整得人非常尷尬。
“你能不能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發散思維,你覺得這對嗎!苯粔旱吐曇粽f,怕被遠處休息區的林安然聽到。
“只只姐,我可什么都沒說!毙M一臉無辜。
“你是沒說,你在我和她之間來回瞟的眼神,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
小滿摸摸鼻子:“我沒有。”
江只還想說什么,林安然蹭一下跑了過來:“你們在說什么悄悄話,為什么挨這么近,”
“江一,你不要挨她那么近,我不喜歡,”
“江一你說過的,不會交其他朋友,你別想和她交朋友,你只能有我這一個朋友,所以不要三心二意,更不要紅杏出墻!
江只黑框眼鏡下的眼睛抽搐兩下,什么叫紅杏出墻……這下真講不清了,這話任誰聽了都不相信是純友誼。
果不其然,小滿自覺拉開距離,嘴角憋著笑,一副“嗑到了嗑到了”的表情。
其實也不能怪小滿想歪,主要林安然這人對朋友的占有欲,確實大得有點容易讓人誤會。
畢竟江只自己都曾短暫誤會過。
“還有,你,”林安然看向小滿,嚴肅警告:“她是我的,你很缺朋友我可以給你介紹幾個,不要盯我的人!
小滿咬著唇努力憋笑,點頭:“好的好的,我和她保持距離。”
林安然又看向江只,同樣嚴肅警告:“你也一樣,管好你自己,潔身自好一點,不要再讓我抓到這種事情了!
江只:“……”
第30章 想你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形容詞, 又是三心二意又是紅杏出墻,現在好了還加一個潔身自好。
聽完林安然的警告,江只都有種自己出軌被她抓包的錯覺……
江只也懶得糾正她的用詞, 圖個省事,直接順著來:“好好好, 我潔身自好,我和別人保持距離,你少說兩句吧!
再說下去江只都要以為自己是個背叛女友的渣女了。
脫下身上的綠色工作馬甲,江只說:“我去上個洗手間, 再等我一會, 然后一起回家!
林安然冷哼一聲:“事真多, 真麻煩。”
江只也不管她說什么,反正她天天都這樣, 直接去往便利店后方的洗手間。
林安然目光轉至小滿身上。
小滿暗道不好,這大小姐可不是個好惹的,天天沒事找事的主,不能是要刁難自己吧。
完了,江只也不在,小滿有點心慌慌……
小滿禮貌朝她笑了笑。
相比小滿的禮貌,林安然半點禮貌沒有, 質問道:“你剛剛和她說什么悄悄話了。”
小滿:“沒有啊,什么也沒說。”
林安然傲慢的眼睛微瞇, 面色冷了下來, 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
小滿冒冷汗, 側頭看向洗手間的方向, 江只什么時候回來,把她和這大小姐留一塊, 這不要人命嗎。
“說實話!绷职踩浑p手環抱于胸前,逼問著人。
洗手間遲遲沒聽見有人出來的動靜,看樣子江只短時間內不會出來。
小滿沒辦法,扛不住了,坦白了:“我就是有點喜歡嗑cp,但我沒有別的惡意,真的,就是單純的愛嗑cp。”
林安然眉心皺起:“什么嗑cp,說明白點。”
“就是我有點嗑你和只只姐,但我頂多算是一個cp粉,絕對沒有覬覦你的人的想法,我保證。”小滿舉手發誓。
林安然表情一滯。
嗑cp?嗑自己和江只?
原本看小滿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現在,莫名的順眼了一點。
林安然下巴微抬:“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小滿尬笑:“哈哈,就是我可能小說看多了,就感覺你們挺有cp感,你別介意,我就是瞎腦補,我保證以后不……”
林安然眉稍微微上挑:“什么cp感,我和她才沒有cp感呢,不要亂說話,我可不喜歡她。”
話是這么說,但她看向小滿的眼神里帶了幾分滿意,甚至是欣賞。
這人,有點眼光,不像江一,沒品味的土狗一只。
“行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林安然突然將自己的包放到收銀臺上。
“你之前一直在看這個,是不是喜歡?”
小滿目光落在包包上,面上閃過些許不自在。
這個包包她之前逛商場在櫥柜里看到過,一眼就特別喜歡,不過一看價格,高到小滿根本不敢肖想。
林安然今天把這個包包背進來時,小滿不自覺多盯著包包看了幾眼。
是真喜歡,也很羨慕能擁有這個包的人。
本以為偷偷看林安然沒有發現,沒想到人家早留意到了。
小滿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怪尷尬的:“我就是覺得這個包好看,所以多看了幾眼……”
話還沒說完,林安然將包包直接丟她身上來了。
小滿慌忙間雙手接住,還沒等小滿疑惑,就聽林安然說:“送你了。”
小滿瞪大雙眼。
看看她又看看手上的包:“。克臀遥坎恍胁恍,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十來萬的包,她哪里敢收。
林安然:“別啰嗦,廢話太多的人我不喜歡,喜歡就留著,不要就扔掉!
小滿一噎,手上的包如燙手山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這時,去往洗手間的人回來了。
林安然沒再管小滿,朝江只撇撇嘴,不滿意道:“動作真慢,快點跟上來。”
說完,頭一甩,推門離開。
江只追上她,和她并肩時,見她兩手空空:“你包呢,是不是忘里面沒拿!
林安然:“送人了!
江只一臉茫然:“送人?送誰了,我去洗手間的時候包包不還拿在你手上嗎!
林安然無所謂道:“就送給了那個叫什么滿的,反正不重要!
江只:“小滿嗎,你干嘛把包送給她?”
林安然楊了楊眉:“我樂意!
江只回頭看向便利店,面露狐疑。
她去上洗手間的時候,林安然對小滿還是帶有敵意的,怎么上個廁所的功夫,關系已經好到會把手上的包包送給她了。
這中間發生了什么嗎?
難道……林安然想和小滿交朋友?
這個念頭一起,江只心里莫名有點冒酸水。
前腳林安然還讓人潔身自好,后腳她自己也沒有要遵守的意思。
江只雖然總冒出想讓林安然多去交幾個朋友以此來減輕壓力的想法,可當林安然真的想結交別的朋友時,心里又非常的不得勁。
“你這是喜歡小滿,想要和她交朋友嗎?”江只試探道。
林安然掃了她一眼,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江只悄悄觀察她的微表情,沒觀察出來,只得繼續試探:“也挺好,小滿人很不錯,陽光開朗,你和她交朋友是個很好的選擇!
林安然一記冷眼:“少說一點有病的話!
江只一怔,被罵了,可心里卻悄悄愉悅起來。
不過還是不太確定,追著問:“怎么是有病的話了,你難道不想和小滿交朋友嗎,如果不想為什么送她包!
林安然腳步一頓,狐疑上下掃視一眼江只:“你怎么回事,你不能是因為我送了她一個包,你心理不平衡了吧,這種情況叫什么,哦,想起來了,叫吃醋,你吃醋了!
江只哽住。
林安然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一個包而已,你要是想要,我明天也送你一個。”
說著說著,她還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開心還是在嘲笑人。
很顯然,兩者都有,是在開心更是在嘲笑人。
“江一,你這沒出息的樣很不值錢,以后不要亂吃這種醋,真是沒出息,江一你太沒出息了,哈哈哈……”
說著說著又笑起來了,笑得別提多得意。
江只滿頭黑線,早知道不問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哈哈哈哈……”
沒完沒了,林安然還在笑。
終于,她笑夠了,拍拍江只的肩膀:“放心,我不喜歡她,也不會和她交朋友,我要求你潔身自好,我自己也會潔身自好的!
江只再次滿頭黑線。
潔身自好這個詞語是這么用的嗎,用在這里它真的對嗎……
“今天我就不去你家了!绷职踩煌蝗徽f。
江只疑惑看向她,平時黏黏糊糊24小時都得待在一塊,今天怎么還主動不去了,難道就因為自己剛剛沒出息了一把?
林安然:“我得回家一趟,家里有點事,當然,如果你想我的話,也可以給我發消息,雖然我不一定會回復你。”
江只哪里還不懂她的意思,自動翻譯一下就是:我有事得回家,我們一天不能見,你得想我,并主動給我發消息。
江只:“好,我會給你發消息。”
林安然:“不要發的太頻繁,我并不想回復你的消息!
江只輕笑:“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多給你發幾條消息的。”
林安然滿意了,冷哼一聲,轉身朝停在馬路邊等待已久的轎車走去。
走到一半,回頭。
江只含笑,朝她揮手。
林安然別別扭扭,也抬起了手,朝她揮了揮。
江只訝異,訝異過后笑了。
這大小姐和人告別的時候,終于不是用滾字了,居然也學會了和人揮手拜拜,有進步。
林安然頻頻回頭,戀戀不舍上車,車都往前開了,她還扭著身子,不停地往后面看。
直至再也看不見站在馬路邊的人,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
“叮咚”
手機傳來一聲提示音。
待到林安然看清手機屏幕的來信人后,眸光亮了亮,手飛快點開信息。
江只:[真乖,有進步,繼續保持。]
林安然眉心微皺,沒看懂。
江只:[都知道和人揮手說拜拜了,夸夸你,真棒]
林安然切了一聲,嘴角掛上了笑意,但打出來回復的字卻是:[你是不是有病,有病你就去治]
江只:[剛夸了你,你立馬就翹尾巴嗎?]
林安然:[滾啊]
江只沒有再回復,林安然捧著手機,憨憨笑,笑著笑著又嘴角下拉。
才剛剛和江只分開,就已經覺得想念了。
不想分開,想天天和她待在一起。
自己想天天和江只待在一起,可之前江只居然說待在一起太長時間,會喘不上氣,需要休息緩緩。
她為什么要喘不上氣,為什么要緩緩,她不許緩,就要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與此同時,江只收到了一條林安然發來的語音消息。
“江一你給我滾,滾!”
江只對著手機嘖了一聲:“這大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又罵人了。”
林安然這次回家,一回就回了兩三天,江只有點不習慣身邊沒了嘰嘰喳喳的小貓。
可每次剛一有點不習慣,林安然的消息轟炸就過來。
[你一個小時沒給我發信息了]
[我不發消息給你,你就不發給我?]
[你在干什么,不要說你在忙,我是你領導,我根本就沒給你安排工作,你閑的很]
江只回復她:[……]
林安然秒回:[江一你在高冷什么,裝什么,?]
[你對待你的直系上司就是這個態度,信不信我開除你]
江只:[……]
林安然:[滾]
江只笑了。
點進林安然的頭像,一只兇巴巴又不乏貴氣的緬因貓,還別說,這頭像很適合林安然,和她很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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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林安然所說,江只確實沒工作,很閑,所以現在還有時間看林安然的朋友圈。
林安然的朋友圈和她這個人一樣,非常的聒噪,一天多的時候能發十來條朋友圈,江只好友本就不多,有時候一刷新朋友圈,整個被林安然刷屏。
最新一條,是一個商業派對上隨手拍下的照片,配文:這種派對好無聊,想回家。
江只隨手點了個贊。
一個贊,成功引發了某人的新一輪消息轟炸。
[我是想回家,又不是想你,不要想太多]
江只望著這條消息,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自己只是點了個贊,她怎么還兜不住事一般全抖落了。
這條朋友圈江只真沒聯想到其她,但看到林安然發來的這條消息,江只就明白了。
這條朋友圈,林安然是發給自己看的,意思是,她想她了。
江只重新點進朋友圈,反反復復看“這種派對好無聊想回家”這句話。
猶豫片刻,回復了朋友圈。
[我也想回家了]
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