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硯初怎么樣了?!”
病房里所有人都聞聲看向門口,只見出現身穿筆挺西服藍眸的高大男人,面容嚴肅透著焦急,是段硯初的另一位alpha父親。
段父看見自己的愛人臉色不好,連忙走到愛人攬上他的肩膀低頭問:“發生什么了,太陽怎么會被襲擊?!現在怎么樣?”
他剛說完就看見病房里頭有人正抱著段硯初,表情瞬間黑了。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太陽的脖子被玻璃劃傷,嚴重倒不是很嚴重,具體情況已經特警隊去調查是誰做的,但現在有件更可怕的事,你兒子被alpha血液標記了。”
“什么?!太陽被alpha血液標記了?!”
陳予泊身體一僵,他抱著睡得很熟的段硯初,目光落在出現的男人身上,又看了眼他攬著的男人,忽然想起是誰,腦袋有那么一瞬空白。
他們不就是——
太、太陽……?
“目前,大少爺的血液報告檢查出alpha的信息素,兩人的契合度高達200%,并且已完成精神撫慰和血液標記,但這不是聞監督的信息素,聞監督和大少爺的契合度只有70%。”許醫生看了眼聞宴。
聞宴盯著在他人懷中的段硯初,臉色難看,契合度200%?!怎么可能!!!到底是哪個alpha?!難道是那些保鏢……
陳予泊察覺到那陰濕的視線,抱著段硯初換個角度側過身,不讓聞宴看,看什么看不給看。
聞宴深呼吸:“…..”
段父表情大變,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許醫生:“什么?200%的契合度?!”
這見鬼的信息素數值,哪個崽種動了他兒子!!!!!
“抽血吧。”
段硯初的omega父親神情嚴峻,他見陳予泊抱著自己的兒子:“血液報告一看就能知道你有沒有分化,其他事情另外說。”
陳予泊壓下滿腦混亂的思緒:“我一定配合。”他說完想把懷中熟睡的段硯初放回病床,打算配合工作。
誰知剛做出要將人放下的動作,被段硯初察覺到,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就是不肯下來,甚至還啃咬上自己的脖子。
陳予泊被糊了一脖子的口水:“……?”
他低頭一看,這男人壓根沒有睜開眼,好吧,又陷入粘人的安全期了,真拿他沒辦法。
醫生們:“……”
是了,這是信息素失控后會進入的安全期,身體會陷入極度的虛弱,也急需要伴侶安撫。
自從出現信息素失控的情況后,這就沒有人能安撫得了這位大少爺,因為應激的情況太嚴重了。
不論是抽血時的針,又或者是電擊都會間接引發他的ptsd癥狀,最終失控的場面都是需要監督官用alpha信息素高控壓制與藥劑,這也只是勉強能夠在大少爺精疲力盡時停止失控癥狀。
所有人都會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哪里見過這樣這么好安撫的情況,壓根沒有,更不用說無意識的狀態下就能依賴某個人。
難不成——
兩位父親的心情愈發復雜,若是兒子真的已經有了心儀且契合度那么高的alpha為什么不告訴他們,被標記了為什么不說?
這兩人到底隱瞞他們談了多久的戀愛?
都這種程度了。
都到可以安撫安全期的程度了?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段父皺眉問。
陳予泊:“?”他表情一怔,喉結滾動,反應過來后快速回答:“我們只認識不到一個月。”
“不到一個月就親密到這程度了??!”段父語調倏然拔高,尾音直接破音,他剮了眼侄兒駱政嶼:“怎么回事?!”
駱政嶼無辜至極,攤手:“不是,我——”老天,他一直認真工作,哥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誰知道他哥去工地找了個黑皮仔談戀愛啊???
陳予泊:“……”不是,怎么就這么誤會了:“是他把我綁回家的。”
段父的臉直接黑了,指著他懷里的兒子:“我兒子綁你回家的?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就在這時,肩上的腦袋蹭了一下,柔軟的發絲掠過耳廓有些酥麻。
陳予泊安撫性地托了一下懷里的人,腦海里則想著這么說又有些不太恰當,但總不能說段硯初見色起意,現在這話說出來情況也不大適宜。
他抱歉地看向他們:“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抱歉?
本來就護短的兩位父親聽到他說這樣的話,又看見兒子在他懷里那么安靜的模樣,臉色鐵青,若不是擔心驚醒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兒子,他們絕對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天涼王破的事他們絕對做得出來。
只是怎么都想不到對方家徒四壁。
“現在抽血!”段父看了眼許醫生。
許醫生先讓護士去準備東西,而后看了眼陳予泊,又看向段父:“陸董,是讓他先放下大少爺?還是?”
“現在可以放下嗎?”段父看著許醫生問的這句話。
許醫生反應迅速,立刻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我們先測一下大少爺的信息素濃度,如果他的濃度還沒降到正常百分之三十的數值,貿然放下可能會刺激大少爺的失控期,剛才我們六個人都沒控制住,就連聞監督在也沒有把握了,那我們建議還是先抱著吧。”
段父心情不算很好,沉著臉道:“聞監督都沒把握是吧,那就抱著抽。”
“請稍等。”聞宴立刻開口阻止,他看著被陳予泊抱在懷里的段硯初,眉眼舒展,仿佛完全依賴對方而卸下的防備,是他從沒見過的模樣,沒有一絲厭惡,徒的升起不甘不愿。
“聞監督,有什么事嗎?”段父冷聲問,并沒有給什么好臉色,畢竟他們家一向對聯盟的人沒有好感,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安全監督官是什么東西。
一個兩個都覬覦他的寶貝兒子,沒門!!
“方才陳保鏢擅自摘下了大少爺的項圈,這個行為已經嚴重違反了失控者條例中的——”
“所以呢。”
擲地有聲的反問戛然中止了對方的道貌岸然。
段父沉下臉,湛藍深邃的眸底壓抑著怒火,冷笑出聲:“我還沒有追問安全監督官,你為什么不在他身邊?在他有危險的時候你在哪里?是你失職沒有看好他,是你讓他受傷,你有什么理由追責,現在反倒來質疑保護硯初的保鏢?你們聯盟的人真是一個德行,可笑至極!”
這是久居高位多年的上位者alpha壓迫感,在他的反問諷刺的語調下仿佛周遭空氣都因他而凝固,周圍的人都自覺地噤聲,生怕惹了這位大佬。
誰不知楚駱家族里這位alpha父親陸星赫是出了名疼獨子,小時候能因為孩子喜歡大房子就買下一座能容納十萬人生活居住的小鎮作為他的莊園,更別說扯到孩子的問題,任何問題都能讓這位老父親炸毛。
當年的事情楚駱家族就跟abo國際聯盟徹底斷交,并且斷了與國際聯盟的醫藥研究合作,不再給聯盟提供任何的技術性支持,原因就是聯盟要將所有信息素失控者管控在d國的精神病院里,包括段硯初。
這已經嚴重觸碰到楚駱家族的底線。
而聯盟為了壓制楚駱家族的社會地位,聯合國際法院起草失控者管理條例,條例在國際上一頒布所有國家都必須遵循,并限制楚駱家族不得研發失控者相關藥劑。
也正是因為如此,國際聯盟連失控者特警需要使用的高防護阻隔劑創新藥和面罩都沒有了供應商,最終只能通過中間商高幾十倍的價格才能買到由楚駱家族研發的藥劑。
這也是為什么十年里聯盟都沒有研發出壓制信息素失控者的藥,因為特殊的研發人才幾乎都在楚駱家族的研究所里。
這場國際聯盟與醫藥家族的博弈因一人僵持不下。
“我承認,我存在著一定的失職,但大少爺抗拒我的存在我也不能夠強迫他。”聞宴面對質問也絲毫沒有怯場,繼續他的言之有理:“他受傷也不是我想看見了,我也很心疼。”
陳予泊:“……”心疼?放屁。
就在他想得入迷時,視線觸不及防對上這位alpha老父親嚴厲的眼神,他吞咽著口水,下意識抱穩段硯初,生怕把這位大少爺給摔了。
“談戀愛就談戀愛,標記了就標記了!遮遮掩掩算什么alpha!”段父不想再看見安全監督官,指著陳予泊呵斥道:“現在給我去抽血,結果出來立刻給我承認!聽見沒!”
陳予泊怔住,精神忽地有些恍惚:“……?”
等等,
承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