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喻歡原本是有在認真睡覺的。
但因為睡覺時和祁燃挨得很近, 所以能聽到他激動的，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跳得很快。
他一開始是枕在祁燃胸口上睡覺的，所以聽得很清晰。
然后就醒了。
緊接著, 他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碰了一下。
很輕柔地被碰了一下……是祁燃在親他嗎？
喻歡不知道。
不僅不知道, 他甚至還很疑惑為什么自己想到的第一個詞是親吻。
……這正常嗎？
喻歡還是不知道。
每一個問題都得不到答案，這讓他有點泄氣。
他的下巴依舊擱在祁燃的肩膀上，睜著眼睛看祁燃睡覺, 腦袋里滿滿的，全部都是問號。
為什么會這樣呢？
找不到原因，卻莫名地覺得心臟沉沉的，有點慌亂。
十七歲的開始。
他多了一點莫名的煩惱, 以及，不能和祁燃說的小秘密-
翌日。
喻歡不是一個記事的人。
前一天晚上天大的事情，到了第二天早上都能被他拋之腦后。
但是這次, 他好像把事情帶到了第二天。
從睡夢中醒來, 喻歡趴在祁燃的胸口上。
今天難得的, 他比祁燃醒得要晚一點。
睜開眼睛的時候，底下是硬邦邦的胸膛, 祁燃的手指陷進了他的發絲里, 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他的頭發。
“今天怎么醒得這么晚？”
喻歡一向是早睡早起的典范，作息簡直不要太好了。
雖然昨天生日，過了凌晨才睡覺，但按照平時的習慣, 在八點之前應該也醒了。
今天竟然睡到了八點半。
“唔, 我也不知道。”還沒有完全清醒，喻歡不想回答祁燃的話。
他從祁燃的胸膛上滑下來，落在枕頭上。
一套絲滑小連招, 跟軟骨動物似的。
祁燃跟著側身，和他面對面。
四目相對，喻歡眨眨眼，看著祁燃愣了愣，腦海里又回想起了深夜那個輕柔的……到底是不是吻呢？
還是不知道。
唉。
祁燃：“？”
祁燃被看得一臉莫名：“怎么了。”
“沒怎么。”喻歡搖頭。
不能指控祁燃偷親，因為他沒有證據。
而且這真的是一個蠻大的罪名的，亂講的話，對祁燃來說也很不公平。
再說了，再說了……喻歡覺得這件事，他要是主動說出來的話，好像很尷尬。
而且還很羞恥。
所以喻歡選擇不告訴祁燃。
他打了個哈欠，然后起床洗漱。
祁燃：“？”
感覺到了不對勁。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但具體哪里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祁燃滿腦袋疑惑。
一直到樓下吃早餐，祁燃才想起來哪里不對勁。
今天喻歡沒有把他推去洗手間自己解決。
今天竟然……沒有？！
好驚訝。
……好不習慣！
祁燃覺得自己大概是個M。
明明每天被推去洗手間的時候都很難堪，但喻歡不推了，他又覺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歡歡，你——”
剛出聲，祁燃又忽然閉嘴了。
“嗯？”喻歡正低頭吃面條，聽到祁燃的聲音后抬起頭。
袁蔚也看向他。
祁燃：“……”
“不，沒什么。”祁燃否認。
想到了袁蔚也在，祁燃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
吃完早餐再說吧。
怪尷尬的。
……
結果吃完早餐也沒有說成。
因為喻歡今天準備陪著袁蔚去上班。
春節，園丁部上班的人不多，所以袁蔚暫時被安排到了修剪綠化帶。
喻歡陪著袁蔚一塊兒上班，祁燃也跟著他。
跟著他，時不時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但喻歡一次都沒有看向他。
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地工作。
比專業的園丁還要努力……誰都分走不了他的注意力。
祁燃看著喻歡的背影，眸色漸漸地有點加深。
而且喻歡還不止修剪綠化帶。
他今天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非常滿。
早上陪著袁蔚上班，下午去跟動物基地照顧那些小寵物，聯絡感情。
而且好巧不巧的，今天祁家有個股東帶著自家小孩過來。
喻歡一向和小朋友相處得很好，小朋友們也很喜歡他，于是下午又變成了帶小孩時間。
喻歡和小孩哥玩了一個下午。
祁燃就盯了他一個下午，眼神別提有多男鬼了。
一直到晚上，傍晚的時候，祁燃才終于逮到喻歡。
因為喻歡要去湖心別墅拿書包。
他在祁燃的書桌下找到自己的書包，正準備轉身，結果被祁燃堵住了。
祁燃一手撐在書桌上，一手撐著椅子上，將喻歡困在書桌和他之中。
“你今天都不理我。”
控訴，哀怨，不滿。
“有嗎？”喻歡想了想，否認：“沒有啊。”
“有。”祁燃斬釘截鐵。
“沒有。”喻歡搖頭。
“你就有。”祁燃不依不饒。
喻歡換了一種說法：“忙嘛。”
祁燃：“？”
這算什么借口？
祁燃被喻歡的態度氣得牙癢癢。
他抬頭去捏喻歡的臉，繼續控訴：“還有，你今天都沒有……”
頓了一下，祁燃不自在地將腦袋轉開：“你今天都沒有叫我去洗手間。”
“……？”
啊？
喻歡一整個愣住。
茫然地愣在原地，不解地撓撓腦殼。
祁燃：“？”
不是。
沒看錯吧。
喻歡竟然……臉紅了？
他竟然……會臉紅嗎？
喻歡竟然還會臉紅。
祁燃覺得非常稀奇，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歡歡，你……”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啊，你自己弄……就好了。”喻歡有些不自在地說：“不要總是讓我提醒嘛。”
祁燃：“？”
如果平時聽到這話，祁燃只會慶幸喻歡終于不揪著他的。但是今天這場面……實在是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反應實在太過奇怪，完全不像平時的喻歡。
而且他還發脾氣。
伸手去推堵在面前的祁燃，平時軟綿綿的一個人，今天難得的有了一點攻擊性。
祁燃一時不察，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反應過來回神后，連忙追了上去。
“你今天怎么了？”祁燃不停地纏著喻歡，從湖心別墅纏到了喻歡的房間。
喻歡：“……”
“那本來就是你的事情啊。”喻歡被纏得有點受不了了，終于愿意正面響應這件事了：“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我是說這件事嗎？”祁燃不依不饒。
喻歡仰頭著頭“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真裝傻還是假裝傻。
祁燃皺著眉看了他一會兒。
“我還沒說你呢。”喻歡竟然先打斷了他。
祁燃回神。
“說我？”他依舊盯著喻歡看，眼珠子都不帶轉動的：“我有什么可以讓你說的？”
祁燃此刻完全忘記了自己今天做了什么，滿腦子都只有喻歡此刻的異樣。
喻歡抿了下唇：“你今天。”
頓了一下：“一直在看我。”
祁燃：“？”
“一直一直盯著我看。”喻歡強調。
祁燃：“？？？”
祁燃有點傻眼。
不是。
怎么就……
這下，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的人換成祁燃了。
臉紅耳熱的人同樣也換成了他。
慌慌張張地否認：“我才沒有、我、我那是……”
“祁燃，你為什么要一直盯著我看？”喻歡疑惑地問。
“還一直一直盯著我看。”再次強調。
“而且你還一直在吸引我的注意。”喻歡一條條地給祁燃說出來：“故意弄出動靜。”
“弄倒垃圾桶，踢到花盆，還跟我說小黃非要找我。”
喻歡問道：“祁燃，為什么？”
一套三連，祁燃直接啞口無言。
回答不上來，愣在原地。
好在喻歡也沒有打算為難他。
站在原地等了他一會兒，見他回答不上來后，就轉身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靠。”
半晌，房間里響起一聲懊惱的低罵。
今天喻歡到底怎么了？-
這段小插曲最終以喻歡的質問而結束。
喻歡的一套三連，祁燃不敢再耍無賴了，老實了很多。
包括第二天，喻歡照樣沒叫他去洗手間，他也不敢問了。
老老實實，沉默閉嘴。
生怕喻歡再繼續質問他回答不上來的話。
喻歡見他這樣，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他們高一下學期在二月底開學。
新年新氣象，開學的第一天，祁燃把喻歡書包上的掛件，從卡皮巴拉換成了粉色小羊。
原本的卡皮巴拉則掛在了祁燃的書包上。
開學第一天不用上課，但是有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結束后則是安全教育，班級會議。
會議結束，班主任安排了班干部發放新學期的書本后，暫時離開了教室。
祁燃被叫去搬書，喻歡則坐在座位上和后排的白嘉木聊天。
聊到最近論壇上面的八卦，有人寫祁燃和喻歡的同人文。
上次他們在飯店玩不心動挑戰的事情，被人口述在了論壇里面，然后出了好多同人文，白嘉木最近在看一篇ABO的，但樓主更新太慢，等得他抓耳撓腮。
喻歡剛想問白嘉木網址，忽然旁邊有同學喊了他一聲。
“喻歡，外面有人找你。”
喻歡轉過頭，順著對方說的話往門口望去。
外面站了個女生。
目光對視上的時候，對方沖喻歡招了招手。
喻歡伸手指指自己。
女生點頭。
……
祁燃回來時喻歡已經不在教室里了。
進來就發現人不在。
他把一摞書放在講臺上，然后回去座位問白嘉木：“喻歡呢？”
“喻歡被一個女生叫走了。”白嘉木回答祁燃的話。
祁燃：“？”
“哇哦，女生。”裴越西剛剛也去搬書了，回來剛好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哪個女生？”
白嘉木思考了一會兒：“應該是三班的吧？”
“三班的班花，長得很漂亮的那個。”
“哇塞，班花哎！”裴越西更驚訝了：“該不會是去找歡歡告白的吧？”
祁燃：“？”
裴越西就是個傻逼。
傻逼的話不能信。
但——
祁燃的眼神沉了沉：“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白嘉木搖頭：“我只看見她過來找歡歡，然后歡歡就跟著她走了，去哪了我不知道。”
“肯定是告白。”裴越西篤定。
還感嘆：“歡歡長大了啊，都有女生告白了，我靠……祁燃你這是什么表情？”
一轉頭，裴越西被祁燃的表情嚇了一跳。
祁燃陰沉著臉，根本就不搭理裴越西，轉身往外面走去。
不知道去哪兒了，祁燃就自己去找。
剛剛上樓他沒有看見喻歡，那應該還是在教學樓里。
祁燃往樓上開始找，還真在他們教學樓的天臺找到了。
天臺的門是打開的，祁燃一過去，看見的就是女生對著喻歡遞了個信封。
“……”
還真讓他撞見了這一幕……敢來撬他墻角。
祁燃忍不了一點，心里堵著一口氣，正打算打斷他們——
“拜托了，能不能幫我轉交給祁燃。”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
喻歡：“……”
“我也很想自己交給他，但是祁燃從來不收這些。”女生非常的苦惱：“直接告白也行不通，他根本不和陌生人說話。”
“喻歡，求求你啦，幫我給他吧，拜托啦。”
“你給的他肯定會看。”
但喻歡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么啊。”女生哭喪著臉。
“因為祁燃有喜歡的人。”喻歡告訴她。
“我也不建議你自己去送給他。”
“啊？”女生愣住。
祁燃：“？”
祁燃也愣住。
第一反應是造謠。
誰在喻歡面前造謠他了？！
“你別騙我啊。”女生不相信：“我從來沒聽說過……”
“是真的。”喻歡的表情非常認真。
“祁燃真的有喜歡的人。”
頓了頓，喻歡又補充：“而且他不喜歡女生。”
“喻歡，你不想幫我，也不用說這種話吧。”女生明顯不相信，有點不高興了，覺得喻歡在瞎說，敷衍她：“什么叫不喜歡女生啊。”
“他不喜歡女生，那他喜歡誰？”
“你告訴我，不然我不會信。”
“我啊。”喻歡倒也十分誠實。
他告訴對方：“祁燃喜歡的人是我。”
祁燃：“？？？”
啊？？？？？？
第52章
現場寂靜了一瞬。
喻歡的這番話, 不僅讓在門口偷聽的祁燃愣住，就連想到遞情書的女生都愣住了。
她愣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 像是宕機了似的, 努力消化喻歡剛剛話。
消化完了，她眨眨眼，看看喻歡, 又眨了眨眼：“你、你剛剛說什么……”
“是說，祁燃有喜歡的人了，是嗎？”
喻歡點點頭：“嗯嗯，是的。”
“是你？”女生艱澀地開口。
喻歡還是點頭。
……
祁燃現在比女生還懵, 整個大腦都一片空白。
后面兩個人還說了什么，他是一個字都聽不見了，因為此刻他的腦海里, 全部被問題塞滿了。
喻歡知道了？
他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小羊腦袋不是還沒有開竅嗎？
他怎么就知道了自己喜歡他呢？
一大堆的問題擠在一起, 直接讓祁燃的cpu整個燒掉, 就連他們談話結束了都不知道。
還是女生準備離開天臺，來到門口, 祁燃才回過神。
女生小小地驚呼一聲, 喊祁燃的名字。
祁燃看向前方的人。
目光觸及到她手里拽著的信封，女生頓時有些緊張地將自己先前寫好的情書藏在了身后。
好可惜啊，祁燃竟然是gay。
她表情有些復雜，抿唇不語。
祁燃沒說什么, 沉默地往旁邊側了側, 給女生讓出下樓的路。
“等一下。”
女生剛走下臺階，忽然又被祁燃叫住了。
她轉過身。
“別說出去。”祁燃沉聲道。
“知、知道了。”女生點了點頭，緊張地答應下來：“我不會說出去的。”
說完, 她立刻小跑下樓。
祁燃看著她的身影消失，這才走進天臺。
……然后將天臺的門鎖上。
“……”
喻歡剛剛聽到了兩人說話的聲音。
他不知道祁燃為什么也會在天臺上，有些不知所措地撓撓腦袋
怎么被他聽見了啊。
好尷尬。
喻歡的腳趾小小地施工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怎么在這里。”
“我在教室沒有看見你，就……”頓了一下，祁燃說：“就上來找你了。”
一樣的尷尬。
會有誰在互通心意的時候，跟他倆一樣的尷尬嗎？
靠。
祁燃平復了一下心情。
他看向喻歡。
雖然在幾個月前，祁燃還想著小羊能夠開竅一點，能知道自己喜歡他。但現在這樣毫無準備地被發現，祁燃有些不適應：“你剛剛……”
“……你怎么知道的？”
唔。
其實一點都不難猜。
祁燃喜歡他，偷親他。
喻歡僅僅用了三天時間就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從生日晚上，到開學的這三天，只需要稍微觀察一下祁燃就能發現。
因為祁燃總是一直盯著他看，還時不時找點不存在感。
如果不注意到祁燃的話，他會獨自生悶氣，但一直盯著他看，祁燃又會莫名其妙地臉紅。
可裴越西和白嘉木盯著祁燃看，祁燃卻不會臉紅。
祁燃只會很不耐煩地叫他們滾，問他們是不是找死。
很兇。
和在他面前時完全不一樣。
還有，祁燃好喜歡抱他，蹭他。
祁燃對他是不一樣的。
很輕易地就能察覺出來。
所以喻歡猜出來了。
他很自然地幫祁燃拒絕掉了情書，但沒想到會讓祁燃聽到。
怪尷尬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猜得有沒有錯……想到這里，喻歡頓了一下，看向祁燃。
好吧，他似乎并沒有猜錯。
看祁燃現在緊張兮兮的樣子就知道。
可是，他怎么回答祁燃的話呢？
喻歡思考了一會兒：“因為你表現得挺明顯的。”
祁燃：“？”
表現得挺明顯？
這不對吧。
祁燃承認，前段時間他確實表現得挺明顯。
因為他想讓喻歡開竅。
但最近這段時間沒有啊。
最近他都挺安分的，沒有作妖，默默地暗戀喻歡——
不對，這不是重點。
祁燃按捺住自己發散的思維。
“咳。”他輕咳了一聲。
后面、后面該怎么說。
先告白嗎？
還是先說點其他什么？
好緊張。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
“雖然你知道了，但是歡歡，我還是要親口再說一遍。”祁燃一改往日的模樣，表情十分的認真。
“我喜歡你。”
語氣同樣鄭重。
腦海里已經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了，他現在就只想，告訴喻歡，他有多喜歡他。
喜歡了……好久好久。
從初三晚上的那個夜晚開始，或許更久更久。
久到十二年前，那個夏天，他看見一個抱著花盆的小男孩從車上下來。
很可愛的一個小男生，乖乖的。
唇紅齒白，圓潤可愛。
像個軟軟糯糯的小丸子。
祁燃其實當時并不想說什么跟班小弟之類的話。
他真正想說的是，你好可愛，比我見過的每一個小孩都要可愛，漂亮。
我好喜歡你-
“……”
結果憋了半天，祁燃也只憋出一句“我好喜歡你。”
反反復復地好像就只會說這句話。
沒有情書，沒有準備好的長篇大論的表白情話。
……好遜。
亂七八糟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不知所謂。
一點也不帥。
這一定是史上最傻逼的表白了。
而且喻歡還沒有響應他
因為他說到一半，白嘉木給喻歡打了個電話。
白嘉木說老師回教室了，他打掩護說兩人去廁所了，待會回來的時候別露餡了。
然后喻歡就急匆匆地對祁燃說“嗯嗯嗯，我知道了，我們先回教室。”
祁燃：“……”
總之，這是一次失敗的表白。
祁燃別提多挫敗了。
而且喻歡到底同意了沒有？
祁燃不知道。
因為喻歡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回到教室后發書本，然后放學，回莊園，回別墅。
吃過下午茶之后，喻歡拿出家教推薦的輔導書看。
看到吃晚飯。
吃完后繼續上樓看。
祁燃一直忍著。
忍著不主動問，不打擾喻歡。
忍著。
忍著——
忍不住了。
祁燃沒收了喻歡的輔導書。
喻歡愣了一下，茫然地抬起頭。
“喻歡，你有沒有覺得，你忘記了什么。”祁燃委婉提醒。
忘了什么？
喻歡想了想。
“沒有啊。”他搖頭。
祁燃：“……”
祁燃：“你再仔細想想呢。”
好吧。
喻歡又仔細想了想。
仰著腦袋想了兩分鐘。
又低下頭，手指撐著下巴想了三分鐘。
足足五分鐘，他抬頭，依舊是那副不解的神情：“我忘記了什么？”
“……”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逼。”祁燃的手指緊緊地捏著喻歡的輔導書，聲音怪委屈的。
“啊？”這個說法更是讓喻歡摸不著頭腦了。
他下意識地想問什么意思，但話到嘴邊，看到祁燃耷拉著嘴角，渾身散發著難過又委屈巴巴的氣息……喻歡率先搖了頭。
他否認祁燃的說法：“我沒有這樣覺得，你為什么要這樣問。”
“因為沒有人會喜歡傻逼。”祁燃說。
誰會喜歡傻逼啊。
祁燃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和這個詞有什么關系，但近段時間，他在喻歡面前丟臉的次數太多了……
他真的很想在喜歡的人面前保持一個好形象，讓他覺得自己很帥，很靠譜，成熟又穩重。
但偏偏每次都事與愿違。
丟臉的事情做了很多。
什么從樓梯上滑下去，看漫畫流鼻血，還有早上的……還有怕鬼什么的。
亂七八糟的，他在喻歡面前丟臉死了。
還有，他連告白都弄得一塌糊涂，亂七八糟的，連話都不會說。
很傻逼。
無藥可救了。
完了，越想越絕望。
這么一總結下來，祁燃心里最后一絲火苗好像都顫顫巍巍地熄滅了。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總是丟臉的傻逼——
“怎么忽然垂頭喪氣的。”喻歡摸了摸祁燃的腦袋。
“你不喜歡我對不對。”祁燃低頭，額頭抵在喻歡的肩膀上，像一只被雨淋濕的大狗狗，聲音特別委屈：“我在你面前都沒有很帥。”
沒有很帥，還很丟臉。
喻歡還不看他騎車和打籃球。
祁燃有自信在這兩樣上拉印象分，可是喻歡不看。
“不會啊。”喻歡說：“你長得多好看。”
是他喜歡的樣子。
“真的？”祁燃抬起頭。
喻歡摸了摸祁燃的眼睛。
“嗯嗯。”
少爺長得很好看。
“你是校草。”喻歡告訴他。
“小白告訴我的，他說你的票數很高，甩第二名一大截的。”
白嘉木還告訴喻歡，他長得也很好看，但不是能競爭校草的那種帥。
他在其他的賽道。
論壇的女生們叫他兒子。
喻歡聽得懵懵的。
沒懂，他只記住了祁燃被評為了校草。
“從初中開始就是。”喻歡告訴祁燃。
什么亂七八糟的。
祁燃皺了皺眉，他才不在乎這些東西。
他在乎的只有——
“那你為什么不喜歡我？”祁燃只關心這件事。
啊？
喻歡愣了愣：“誰說我不喜歡你了？"
喻歡不知道他這個結論從何而來。
祁燃不說話，只緊緊地盯著他看，半晌，低落地說：“你都沒有回應我的表白。”
表白……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啊，喻歡明白了。
“我不是回應過了嗎？”喻歡側了側頭，語氣不解：“你當時就在天臺上呀。”
“？”
什么時候的事情，祁燃毫無印象。
“好吧。”喻歡嘆了一口氣。
“祁燃不喜歡男生，他喜歡的人是我。”
“我也喜歡他。”
“等過段時間……我們就會在一起。”
喻歡將那段對話重復了一遍給祁燃聽。
祁燃愣在原地。
在天臺的時候，他只聽到了前半段……因為前半段就已經足夠讓他震驚的了。
完全沒有顧上后面還有一句話。
祁燃覺得自己又傻逼了。
……
不過現在沒有時間消沉，雖然依舊很喪氣，但此刻祁燃卻忙著跟喻歡確認：“你說的真的？！”
“嗯。”喻歡鄭重地點了一下頭：“祁燃，我媽媽說不可以早戀。”
“所以等成年再說。”-
話是這么說。
但祁燃有點兒興奮過頭了。
拽著喻歡的手腕不肯松開，一遍遍反復跟他確認。
“真的和我談戀愛嗎？”
“你真的喜歡我嗎？”
即便，即便在你面前做了那么多丟臉的事情，你也依舊喜歡著我嗎？
喻歡點頭。
祁燃跟他確認多少遍，喻歡就回答了多少遍。
一直到祁燃自己閉嘴。
祁燃閉嘴了，卻一直拽著喻歡的手腕不松開。
小羊的手腕好細，被他牢牢地握著。
“我可以去洗漱了嗎？”一說就說了快一個多小時，已經到了喻歡的睡覺時間了。
“哦，行。”祁燃終于愿意松開喻歡的。
可是剛一松開，他立馬又握住了。
喻歡不解地抬眼。
“那什么。”祁燃頓了一下，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不早戀，但是……能不能親一下？”
話音落下，他不等喻歡開口，又連忙補充道：“我還沒有親過你！”
“你有。”喻歡糾正他。
祁燃：“？”
祁燃剛想辯駁——
“生日那天晚上。”喻歡說：“你偷偷親了我的——”
“好了不許再說了。”祁燃一秒冷靜，手動給喻歡閉麥：“洗漱，睡覺。”
第53章
祁燃不讓喻歡說話了。
好幾次, 喻歡欲言又止，想要問問祁燃，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偷親的。
但祁燃不讓喻歡開口問。
只要他一有開口的跡象, 就會被捂住。
沒辦法, 喻歡只好先壓下心底的疑惑。
他乖乖的，不開口，祁燃就不捂他的嘴了。
到了晚上, 兩人躺在床上的時候，祁燃主動調理好了，才將“偷親”的事情說給喻歡聽。
“就那一次。”兩人依偎著睡著。
喻歡正在半夢半醒中，忽然聽見祁燃的聲音, 睜開了眼：“嗯？什么？”
“你沒睡啊。”見喻歡抬頭看向自己，祁燃又有點不自在了
“本來是要睡著的，但聽見你的聲音就醒來了。”喻歡打起了一點精神, 好奇地問道：“‘那一次’是指什么？”
“……”祁燃沉默了一會兒。
“偷親。”
也就是房間內的燈關了, 不然喻歡又能看見他家純情少爺臉紅了。
喻歡安靜了一會兒。
半晌, 他遲鈍地“啊”了一聲，然后把自己的腦袋往旁邊挪啊挪, 挪到了旁邊的枕頭, 沒有再枕著祁燃的肩膀睡覺。
“？”
祁燃愣了一秒，隨即不可置信：“你剛剛還說喜歡我。”
“兩個小時之前，你說你喜歡我！”
“是喜歡的啊，你小聲點。”夜晚太安靜了, 將說話聲音放大得更加明顯。
也將……喻歡的心虛放大了。
他擔心祁燃的聲音被隔壁房間的袁蔚聽到, 連忙扯著他的手臂，著急地說道：“我喜歡你的……祁燃。”
“……別被我媽媽聽到了。”
房間的隔音很好，完全不需要擔心這種事。
但“早戀”的高中生, 就是會有這方面的顧慮。
祁燃反應過來后也閉嘴了。
但不高興，悶聲不吭地將喻歡挪到他的肩膀上。
喻歡抿了抿唇。
祁燃害羞，他也害羞。
偷親，親吻之類的詞，對他們這個年齡的小男生來說，是一個很不好意思的話題。
……都不好意思靠在祁燃的肩膀上睡覺了。
“我就只輕輕碰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再次響起祁燃的聲音。
因為那天晚上實在是太高興了。
喻歡十七歲，馬上就要十八歲了。
高中只剩下2.5年。
只要十八歲，高考結束了，他就可以追喻歡了。
他追喻歡，和喻歡談戀愛。
太興奮，喻歡又乖乖地在他胸口上睡著了，所以一下子沒有忍住，用嘴唇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額頭。
……沒想到剛好就被喻歡發現了。
“我發誓，我絕對、絕對只是輕輕碰了一下！”
所以不能夠算偷親，更不能算初吻。
絕對絕對不能信！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喻歡給祁燃順順毛，摸摸他的腦袋。
祁燃：“……”
每次喻歡摸他的腦袋，祁燃要么覺得喻歡在摸小黃，要么覺得他像幼師。
這兩種狀態有一點細微的不同。
比如摸小黃的時候，喻歡會有一點別人看不出來的敷衍，而今天帶著明顯安撫，所以更像幼師。
祁燃覺得喻歡大學志愿不應該去讀農業大學的園藝專業。
他應該去師范，讀學前專業，然后做幼師才對。
畢竟現在就已經擁有了十二年的幼師經驗。
……
不對。
他在分析些什么東西啊。
祁燃拉回自己的思緒。
“所以，你不能覺得我在趁人之危，偷偷親你。”少爺非常不講道理，明明自己不講道理，還不讓別人說。
“嗯？”喻歡好脾氣：“好哦。”
乖乖的小羊。
說什么都聽。
真的很可愛。
“也不能算到初吻里面。”祁燃又說。
唔。
又說到這種話題了。
喻歡有一點點不自在，但他控制得很好。
起碼比祁燃要好。
喻歡點頭答應：“知道啦。”
真的很乖。
又乖又可愛。
這么可愛的小羊是他的……盡管現在還沒有開始談戀愛，但祁燃依舊有點飄飄然。
“那我們的初吻……”他下意識地說出口。
“哎呀，少爺你在說什么。”不能繼續往下聽了。
喻歡轉了個身，一副語氣困倦的神情：“好困哦，睡了睡了。”
“……”
可惡的小羊。
祁燃惱羞成怒，一口啃在了喻歡的肩膀上-
翌日。
喻歡的肩膀上留了一個牙印。
但不是昨天晚上祁燃咬上去的，而是今天早上起床之前，祁燃新補上去的。
冬天的衣服厚，喻歡每天都裹得跟個企鵝似的。
沒有人知道，厚厚的衣服底下，喻歡的肩膀上，有個祁燃特意咬出來，隱秘的牙印。
這讓祁燃心底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
以至于今天來到學校后，都難得對裴白二人有了一絲好臉色。
上自習的時候，白嘉木和喻歡傳紙條，祁燃竟然都沒有阻止。
他竟然沒有阻止！
要知道祁燃平時最雙標了。
他可以跟喻歡傳紙條，但是別人不行。
別人這樣做就是打擾喻歡學習。
今天可真是太稀奇了。
于是，趁著祁燃離開教室，裴越西和白嘉木偷偷在背后蛐蛐他。
喻歡聽到了祁燃的名字，轉過頭：“你們在說什么？”
“說祁燃今天冒著粉紅泡泡。”裴越西趴在桌子上，好奇地跟喻歡八卦：“你有沒有覺得，他今天心情很好？”
“好得有點不太正常的那種。”
“沒有吧。”喻歡搖頭：“很正常啊。”
“？”
怎么可能正常啊。
裴越西剛想反駁，喻歡立馬又說：“難道你想看他天天板著個臉？”
裴越西：“？”
也、也是哈。
不就是渾身冒粉紅泡泡嘛，多大點事。
那總比他心情差的時候好多了……比如昨天，知道喻歡被女生叫走的時候，那臉色喲，跟老婆被搶了似的。
等等。
昨天，女生。
昨天忘記問喻歡了，現在想起來，裴越西立馬八卦：“歡歡，昨天你還好吧。”
“啊？”喻歡愣了愣：“我？”
“嗯嗯嗯。”裴越西直點頭，都從趴在書桌上改成支棱起來了，繪聲繪色地跟喻歡說昨天的祁燃是個什么樣子的。
“你是不知道，昨天白嘉木說有女生把你叫出去表白，祁燃臉色一下子就沉了，兇兇的。”
“轉身就出去找你。”
“嗯嗯嗯。”白嘉木在旁邊捧哏：“跟出去捉奸似的。”
“對對對。”裴越西直點頭。
喻歡：“……”
喻歡抿了抿唇。
沒有說話，眼神還逐漸變得有些許飄忽。
“嘶——”裴越西回味了一下捉奸這個詞：“總感覺祁燃怪怪的。”
說實話，作為一個正常人，裴越西真的搞不懂為什么會有人對朋友的占有欲那么強。
反正他不會和白嘉木天天睡一張床，也不會和顧銘安抱著睡覺。
“算了。”
祁燃奇怪也不是一兩天了，比起這個，但裴越西更關心的是喻歡被告白的事情。
“你昨天真的是被表白了啊？昨天都沒有機會問你。”裴越西好奇道：“你答應了沒有？”
“不是表白。”喻歡否認。
“就是……”他頓了頓，語氣有些心虛：“單獨找我說一些事情。”
理論上來說，喻歡這樣的回答是沒錯的。
不算……騙人吧。
“哎，竟然不是表白，好可惜。”白嘉木也是個單純的，喻歡一說他就信。
“我還以為歡歡的桃花要開了呢。”
確實是開了，但對象不是他們以為的人。
喻歡暫時還不想將他和祁燃的事情告訴兩人。
因為如果說了，他們肯定會追著自己問很多具體具體的情況。
喻歡還沒有想好應該怎么回答。
總不能跟他們說，因為祁燃偷偷親他被發現了……好害羞啊。
還是等以后再告訴他們吧。
“對了。”喻歡主動轉移話題：“下個月祁燃有一場比賽，你們要去看嗎？”-
比賽是羅瀚海的俱樂部聯合S市的其他俱樂部一塊兒舉辦的正規賽事。
地點定在S市的摩托車賽道，參賽選手基本上和祁燃同齡，都在17-19這個年齡，獎品是西班牙一個摩托車手的簽名頭盔。
當天正好也是周六。
三月份的S市，冬意漸漸褪去。
賽車場門口的海棠花開了，粉白一片，春意盎然。
喻歡跟在祁燃的身側，身上的羽絨服也換成了一件紅白相間的薄外套。
是跟祁燃賽車服同款顏色的外套。
祁燃換好了衣服準備去到賽場，羅瀚海則帶著喻歡來到了看臺坐下。
視野最佳的位置，頭頂的閉路電視，足夠喻歡看到他家少爺開屏的每一個瞬間。
“今天有你在，祁燃肯定會表現得特別好。”羅瀚海開玩笑地說。
“是嗎？”喻歡好奇地看向賽道。
片刻后，又抬頭看向前方不遠的閉路電視。
鏡頭剛好轉到祁燃。
祁燃連頭都懶得抬。
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冷冰冰地看著前方。
像是一個沒得感情的殺手——
羅瀚海手里剛好有個喇叭，沖賽場上喊道：“祁——燃——”
“歡歡在這兒——！”
使勁地招手。
祁燃轉了下頭，羅瀚海指了下閉路電視。
祁燃頓時像變了個人似的。
隔著鏡頭，他唇角微翹，桀驁的眉眼也跟著上揚，神采奕奕，陽光開朗，像是在跟喻歡打了聲招呼。
“看。”羅瀚海說：“開屏。”
喻歡：“……”
旁邊有人跟著笑。
為了他家少爺的面子，喻歡奪下羅瀚海的喇叭，貼心道：“羅叔，看比賽了。”
今天這場比賽是競速賽。
規定路線，誰先跑到終點就是勝利，賽道是彎道和直道組合。
十幾輛車一同停在賽場上。
隨著裁判揮下旗幟，轟鳴的摩托車聲響與觀眾的喊叫聲同時響起。
喻歡的目光一直只停留在祁燃的身上。
但摩托車的車速實在太快了，一晃眼，他就看不到祁燃的身影了。
于是他又抬頭，看向頭頂的閉路電視。
閉路電視很好地拍到了賽場的情況，喻歡找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
紅白相間的賽車服，遙遙領先著其他賽車手。
不知道為什么，喻歡今天特別地緊張。
可能是因為昨天祁燃不停地跟他說，一定要認真看他的比賽。
要記住他有多帥，然后忘掉那些丟臉的記憶。
喻歡很聽話地答應下來。
今天，他只看祁燃。
捕捉著祁燃的身影，看著他將油門踩到底，在切入彎道時又熟練地剎車，加速……喻歡感覺自己此刻好像也在賽場上似的，緊張得連呼吸都屏住了。
身旁的尖叫聲更大了。
祁燃在賽場上無疑是張揚的。
速度與激情完美地展現在此刻的他身上。
那件紅色的賽車服也是現在賽道上最矚目的風景。
甚至，喻歡有那么一瞬間，仿佛能明白，祁燃為什么會這么喜歡這項運動。
腎上腺素的狂飆，確實令人著迷。
三分二十六秒。
當祁燃沖過終點時，場內的尖叫聲幾乎淹沒所有聲音。
羅瀚海就坐在喻歡的聲音，見狀也終于露出了笑容。
“牛逼啊祁燃。”蠻欣慰的，畢竟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學生。
羅瀚海跟著鼓掌，然后側頭看了一眼喻歡。
喻歡此刻也很興奮，亮晶晶的眼睛，依舊往賽場上看。
羅瀚海想了想，忽然靠近喻歡，在他耳邊說：“你現在可以過去找他了。”
“你要過去嗎？”
“可以嗎？”喻歡問道。
“現在可以。”羅瀚海說。
話音剛落下，喻歡立馬就起身了。
……
祁燃剛走下賽場，取下頭盔。
一道熟悉的身影奔他而來。
“祁燃你好棒啊！好厲害！”喻歡看上去比祁燃本人還要高興。
他跳到祁燃的面前，眼睛很亮：“祁燃，你真的好帥。”
“我怎么現在才發現你竟然這么帥？”
“……”
“真的嗎？”祁燃垂眼看他。
閃著星星眼的小羊，簡直不要太可愛了。
而且還是因為他，才會有這么這么崇拜的表情。
祁燃喉結上下滾了滾。
原本準備好的，什么“業余的比賽，完全不值得一提”，”如果不是羅叔叫我，我才不會參加”之類的話，現在一點也不想說。
因為喜歡的人說他好帥。
表情崇拜地說他好帥。
這對于十七歲的高中生來說，簡直就是絕殺。
不想口是心非了，他想要喻歡的目光永遠停留在他的身上。
“真的很帥嗎？”祁燃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臟，跟喻歡確認。
喻歡非常認真地點頭。
好認真。
這讓祁燃無比的滿足。
他有些克制不住地低下頭，兩人額頭抵著額頭，鼻尖碰著鼻尖。
祁燃問他：“真的很帥嗎？”
“那你再說一次。”
“你再說好多次。”
終于，在喻歡心里，他應該不是丟臉的少爺了。
“帥啊。”喻歡被祁燃幼稚的話語逗笑了，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祁燃，你好厲害，也好帥。”
“真的。”
“又帥又酷……”
話還沒有說完。
祁燃忽然靠近，碰了一下喻歡的唇。
毫無征兆，又小心翼翼地碰到了他的嘴唇。
祁燃的心跳，比剛剛在賽場上還要快。
第54章
這是一個很純情的吻。
純情到……只輕輕碰了一下就分開了。
這讓喻歡想到十七歲生日的那天夜晚, 祁燃也這么親了他的額頭。
也是這么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他。
喻歡愣了一瞬間，但又馬上回神。
他下意識抬眼看向祁燃, 映入眼簾的是祁燃緊張的神情。
太高興了。
又高興又興奮……所以沒忍住親了喻歡一下。
喻歡會生氣嗎？
不知道。
祁燃感覺自己腦袋亂亂的, 等意識到行為不對的時候，率先拉開距離，然后緊張地, 觀察喻歡的表情。
整個過程，算起來甚至連三秒都沒有。
人聲鼎沸的摩托車賽場，沒有人知道他們剛剛短暫地接了一個吻。
還是……彼此的初吻。
“歡歡，我……”
“祁燃！過來一下！”
祁燃剛開口, 想要解釋一下自己剛剛的行為。
但話說到一半，被身后叫喊的聲音無情打斷。
祁燃：“……”
祁燃沒管：“我剛剛……”
“祁燃！”聲音還越來越大了，拿了個喇叭在喊：“快點, 快點過來。”
“一下場就躥了個沒影！”
“……”
祁燃有點惱怒地回頭：“別吵, 等我說完——！”
他迅速地敷衍完了后面的人, 又快速地跟喻歡道歉：“歡歡，別生氣, 求你了。”
“待會你打我行嗎？我下次再也不會……”
“不生氣。”喻歡打斷了祁燃的話。
“你先過去, 他們喊你。”
“你真的不生氣？”根本顧不上身后的人，祁燃現在只盯著喻歡，跟他確認。
“嗯嗯嗯。”喻歡猛猛點頭，還把祁燃往旁邊推：“真的, 真的, 你先過去，他們叫你。”
“可是……”祁燃不愿意走，喻歡推他, 他也不愿意走，腦袋往喻歡這邊看。
他沒注意腳下是臺階，喻歡也沒有注意腳下是臺階。
喻歡直接將祁燃從臺階推下去了——
祁燃當著周圍很多人的面，一個踉蹌，差點滑倒。
還好他及時穩住了，不然臉皮很薄的青春期男生又得自閉一次。
喻歡：“……”
祁燃：“……”
“沒事吧。”喻歡連忙跟上去，跟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手足無措：“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祁燃沒放在心上。
他用帶著手套的手背蹭了蹭喻歡的臉頰，過了幾秒后問他：“那我先過去了？”
“嗯嗯嗯。”喻歡繼續猛猛點頭。
“行。”
頓了頓：“等我回來。”
祁燃走了，喻歡沒有回去原來的座位，而是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
還有第二輪的比賽，可喻歡已經無心觀看了。
他乖乖地坐著，雙手搭在自己的膝蓋，目光望著祁燃的方向。
祁燃和一個男人在說著什么，喻歡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低頭看自己的手背。
祁燃親他了。
和上次的親額頭不一樣，這次是真的親到了嘴唇。
……那他的初吻是不是就這樣沒了？
好突然啊。
而且，而且還很短，喻歡什么都沒有感受到，就匆匆忙忙地結束了。
那是一種什么感覺來著？
喻歡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初吻的感受。
“……”
兩三分鐘后，他無奈地放棄了。
因為實在想不起來。
時間很短，周圍嘈雜，一觸即分。
根本都沒有好好感受。
“唉。”
喻歡嘆了一口氣。
好可惜哦。
畢竟是初吻呢-
一點都不可惜，因為喻歡很快就再次體驗到了。
比賽結束后，喻歡被祁燃壓在無人的更衣室里親。
祁燃蹬鼻子上臉，見喻歡沒有因為那個吻生氣，就躍躍欲試地想來第二次。
更衣室里沒有人，大家都換完衣服走了，祁燃才帶著喻歡進來。
一進來先把門鎖上。
耍賴似地將喻歡壓在墻角，問他能不能親。
剛剛太短了。
歡歡，我求你了。
就這一次。
一直一直不停地在喻歡耳邊說話。
又吵，吐出的氣息又燙，喻歡暈暈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就點了頭。
這次親吻，比前兩次都要過分很多。
……過分很多很多。
不再是淺嘗即止，一觸即分的親吻。
祁燃無師自通，學會了怎么含著喻歡的唇吸-吮，怎么舔開他的唇縫，還掐著他的臉頰，讓他張開嘴。
祁燃親得不兇，但很急切。
像是一朝愿望得逞，興奮激動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急切。
盡管他盡力想要將動作放得更輕柔，但依舊讓喻歡覺得喘不上氣。
他單手撐在墻壁上，賽車服已經被脫下來了，里面是一件短款的T恤，裸-露在外的手臂青筋因為用力凸顯，急切地吻遍喻歡口腔里的每一寸。
……誰、誰會連牙齒都舔啊。
喻歡受不了了，努力地別開自己的臉。
比十只小黃一塊兒上來還難以招架。
“嗯？”分開之后，祁燃也喘著氣。
他的鼻尖抵在喻歡的臉頰上，親昵地蹭了蹭，像只黏人的牧羊犬。
“要喘不上氣了。”喻歡胸口起伏。
“那我慢一點。”祁燃顯然還不想這么快結束，誰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時候啊。
他又低頭吻了上去。
這次先輕輕地碰了碰喻歡的嘴唇——
“哪個缺德的把門鎖上了啊。”更衣室外面傳來羅瀚海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還有擰開門鎖的“咔噠”聲。
門從外被推開。
“沒人啊，誰特么——”
羅瀚海一轉頭，看見在角落里的兩人。
祁燃：“……”
喻歡：“……”-
“唉。”這是羅瀚海撞破他倆接吻后的第三聲嘆息了。
祁燃在里面換衣服。
喻歡則規規矩矩地坐在更衣室的長椅上。
手掌搭著自己的膝蓋，目不斜視，耳廓微紅。
兩分鐘后，祁燃換好衣服出來，剛好聽到這聲飽含滄桑的嘆息。
“我從小看著你倆長大的。”羅瀚海心事重重地說：“你說你們怎么忽然就……這一點跡象都沒有啊。”
“還偷偷地在更衣室里干這種事，也虧得進來的是我了。”
“你知道多少人有更衣室的鑰匙嗎？”
喻歡被羅瀚海的這一番話說得不自在地撓了撓腦袋。
祁燃則懶得搭理他：“歡歡，走了，我們回去。”
“哦。”喻歡小羊超級乖。
祁燃一喊他就起身。
來到祁燃的身邊，祁燃很自然地攬著他的肩。
羅瀚海：“……”
以前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現在只覺得全是狗糧。
“那什么。”羅瀚海百驚之中，想起了自己的事，連忙起身：“晚上一塊兒出去吃飯嗎？慶祝你奪冠。”
“這算什么冠軍，小打小鬧的比賽而已。”祁燃沒放在心上。
雖然他確實挺喜歡那個頭盔的。
“今天晚上有事，回家吃飯。”祁燃說：“下次吧。”
“真有事啊？”羅瀚海追著問。
祁燃沒說話，攬著喻歡的肩膀離開了這兒，只背對著他揮了下手。
確實是有事。
還是喻歡媽媽的事情。
半個小時之前，袁蔚給喻歡發了信息，說看好了房子，讓喻歡帶上祁燃也過來看看。
從今年年初開始，袁蔚每個周末都會出來看房子，挑了好多套，今天這套最滿意。
三室兩廳，距離他們的高中學校走路只需要十分鐘，就一個紅綠燈的距離。
房子在一樓，還附帶個小院子，雖然不大，但是足夠種點花花草草什么的。
溫馨又充滿生機。
袁蔚很滿意，叫兩人一塊兒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袁蔚已經在院子里和中介在談價格了。
兩個高中生看完出來，喻歡問道：“很貴吧？離學校這么近。”
而且專門買來念高中，怎么想都覺得很奢侈。
同樣的配置，不買在學區附近的話，會便宜很多。
“這就不是讓你考慮的事情了。”袁蔚笑了笑：“只要你喜歡就行了。”
雖然房子確實很貴，但袁蔚手頭上還留有不少的錢。
丈夫之前的賠償款，還有在祁家工作的這些年也攢下了不少存款。
首付是沒有問題的，剩下的貸款就好了。
她現在工作穩定，貸款也沒問題。
袁蔚說：“也不僅僅是讓你念書用，還有你以后念大學，找女朋友，結婚什么的，都用得上。”
啊……
沒想到媽媽會考慮得這么遠，喻歡聽到這話后，感覺到一陣心虛，支支吾吾地說：“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吧。”
說完，他看向了祁燃。
祁燃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背對著他們在看院墻，聽到后轉身，只說了一句“我也覺得這房子不錯。”
“是吧，我很喜歡一樓的這個院子。”袁蔚笑道。
話題于是又回到了房子本身上。
一個小時后，一行三人走了出來。
袁蔚決定要買這套，但現在天色晚了，和房產中介那邊約定好了明天再過來辦手續，袁蔚先帶著兩個小孩回家。
回的是喻歡現在的家。
袁蔚今晚不回莊園，喻歡也就不回去。
他不回去，祁燃自然也跟著。
晚飯是袁蔚在家做的，買的都是他們喜歡吃的菜。
吃完晚飯后，袁蔚在廚房里忙活了一會兒，準備去給兩個男生鋪床。
他們家這套房子小，兩室一廳，祁燃今天只能跟喻歡一塊兒睡。
還好他們平時也是一塊兒睡的。
不過喻歡的那床被子有點兒厚了。
他床上的被子，還是上次過年回家的時候換的。
現在蓋估計會熱，袁蔚準備給他們換套薄一點的。
剛一靠近房間門口，隱隱約約聽見什么“……所以要懲罰你”之類的話。
有點兒囂張，有點兒得意。
不像是懲罰，倒像是好不容易捏住了把柄。
袁蔚不解，但先敲了敲他們的房門：“歡歡，我進來了哦。”
門把手被壓下。
房間里的高中生猛地分開，中間隔著好長好長的一段距離。
一個低頭抿唇，時不時撓撓自己的耳朵，一個抬頭望天，輕咳了一聲。
兩人還都臉紅了。
袁蔚：“……？”
怎么了這是。
袁蔚一頭霧水。
第55章
祁燃才不像表面上那樣“良善。”
看房子的時候, 面對袁蔚說什么結婚老婆之類的話表現得不動聲色若無其事。
實際上，背著人家的媽媽，就開始欺負人家的小孩。
把可憐兮兮地小羊堵在房間的書桌前, 不松開, 不要臉地質問“你還想結婚？和誰結婚，除了我你還想和誰結婚。”
“我婚房才不要在高中學校，要在大學附近。”
聽得喻歡一愣愣的, 呆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好脾氣地解釋。
“媽媽就是隨便說說的。”
“別當真。”
祁燃不聽，硬作，抓著喻歡的把柄不肯放。
說要懲罰, 要親親。
鼻子抵在喻歡軟軟的臉頰上，說什么都不松開。
喻歡拗不過他。
祁燃剛低下頭，含住了喻歡的唇, 門忽然從外面被打開。
兩個高中生彈跳起身, 一左一右, 壓根都不敢看袁蔚。
艸。
差點被家長抓包。
祁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但唯獨，在袁蔚的面前, 他希望自己能表現得好一點。
更好一點。
能給……袁蔚留下點好的印象。
比如, 聽話懂事之類的。
祁燃輕咳一聲，上前：“袁姨，我跟歡歡鬧著玩。”
“您來換被子嗎？我來幫您。”
“不用不用，哪能讓你干活啊。”袁蔚拒絕了祁燃, 又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喻歡。
一天之內被抓包兩次。
面對羅瀚海的時候喻歡還算淡定, 但差點被媽媽發現，喻歡慌慌張張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跟祁燃爭著搶著干活：“媽媽, 我來幫你。”
“怎么今天都還搶著干活了。”袁蔚笑了笑，擺手：“我來就行了。”
喻歡：“哦……”
兩人頭一次這么尷尬。
袁蔚換被子，他倆就一左一右地背靠書桌站著，也不看對方，腦袋扭開。
袁蔚都挺摸不著頭腦的，還以為他倆是不是鬧矛盾了。
不過袁蔚沒問，換完被子后就離開了。
門剛一關上——
“靠。”祁燃松了一口氣，抱著喻歡就往床上倒。
“嚇死了。”
“我也嚇死了。”喻歡劫后余生地舒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差點要被發現……”
“對了，歡歡，你待會兒洗澡的時候，記得……”
袁蔚毫無征兆地推門進來。
祁燃：“……”
喻歡：“……”
“沒吵架啊。”看見倒在床上的兩人，袁蔚明顯愣住。
“沒、沒有。”喻歡匆匆忙忙，慌里慌張地從祁燃身上起來。
“……我和祁燃鬧著玩呢。”
這句臺詞，這次又從喻歡的嘴里說了出來。
祁燃：“……”
“哦……哦哦。”袁蔚眨了眨眼。
她家歡歡從小就乖。
乖乖的，又聽話，從來不會撒謊，所以袁蔚還挺相信他。
歡歡說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應該就是在鬧著玩吧。
“你們繼續玩。”袁蔚說：“我就是過來跟你說一聲，浴室里面的淋浴頭換了，新的在柜子里，換了再洗澡。”
“啊？哦，知道了。”喻歡連連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房間門再次被關上。
只不過這次關上后，兩人都沒有再發生什么出格的舉動。
安安靜靜地坐著。
安安靜靜地去洗澡。
一直到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燈光都關了，喻歡才轉過頭。
祁燃也剛好轉頭。
黑暗中，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喻歡先開口：“祁燃，我們以后不能這樣了。”
喻歡的語氣非常認真：“我們沒有在談戀愛。”
第一次接吻是個意外，第二次是迷迷糊糊答應，第三次是借故懲罰，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喻歡說：“所以不能總是……”
話說到一半，喻歡的嘴巴就被祁燃捂住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祁燃捂住喻歡，強硬地將他按在自己胸前，霸道地不讓出聲：“就這樣，睡覺了。”
喻歡：“……”
唉。
也不知道聽沒有聽進去。
喻歡同學十分苦惱。
少爺真的很任性-
翌日，袁蔚去房產中介辦手續。
喻歡一起去，祁燃自然也跟著。
辦好了房子的事情，袁蔚又找了好幾家裝修公司，終于趕在他們放暑假前敲定了裝修方案。
裝修花了半年多，再之后是開窗散甲醛。
等到真正能搬進新家時，已經是喻歡高二下學期，臨近期末考的時候了。
喻歡他們家在S市沒有什么親戚。
新屋入住，只邀請了陳良以及袁蔚在莊園里工作時認識的朋友，另外喻歡還叫上了自己要好的同學。
裴越西和白嘉木自然也在其中。
三室兩廳的房子，雖然祁燃不單住，但袁蔚裝修的時候，將他也考慮進去了，所以其中一間房子，裝修得很有祁燃的風格，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
裴越西參觀的時候，看見這個房間，挑了下眉：“可以啊，祁燃，你長大了，不和喻歡一個屋了。”
猶記得他們高一國慶，在海島上玩的時候，裴越西還因為這件事取笑祁燃來著。
祁燃冷笑一聲。
表面上懶得搭理，實際上不經意地伸腳絆了裴越西一腳。
裴越西：“？？？”
新屋入伙后，兩個高中生就算在這套房子里住了下來。
縮短了通勤的路程，對他們來說能更好的休息了。
六點四十的早讀，可以六點二十起床，不用再五點就起床了。
晚上十點下晚自習，不超過二十就能到家。
方便了兩個高中生，可對袁蔚來說就更加辛苦了。
袁蔚在莊園的工作時間穩定，朝九晚五。
為了更好地照顧家里的兩個小孩，只能每天兩頭跑，下班就得趕回去，早上七點多再回莊園。
袁蔚不好意思總麻煩別人，在喻歡高三上學期時考了個駕照，又買了輛代步車，這才方便了很多。
袁蔚照顧兩人的起居，祁燃大部分時間住在喻歡家，兩人基本只有放月假的時候才回莊園住，管家偶爾也會過來看看他們。
畢竟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孩子，管家時不時會從莊園那邊帶點好吃的過來。
有時候是他自己親手燉的湯，有時候是提著祁遠洲或者祁爺爺要他帶來的補品。
什么海參啊雪蛤之類的東西。
袁蔚跟他們說，沒有了他倆這闖禍大王，管家看上去好像寂寞了很多。
晚上沒什么事，經常在院子里看月亮。
祁燃和喻歡都是一陣沉默。
等到管家過來的時候，也不嫌他嘮叨了。
甚至在他走了之后，祁燃還立馬給祁遠洲打電話，說要給管家漲工資。
喻歡在旁邊捏著鼻子吃海參，十分認同地點頭。
時間就這么來到了高三的最后一天。
袁蔚請了幾天假陪他們一塊兒考試。甚至考試當天，就連祁燃的爺爺和祁遠洲都過來了。
三天的考試時間，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而交際花裴越西也終于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被壓抑了整整一年。
整整一年沒進行任何社交活動，高考一結束，立馬就組織了一個班級聚會。
這次聚會的地點，定在一家轟趴館。
裴越西今天高興，宣布今晚的所有消費，全部都由他買單！
一伙高中生跟瘋了似的，歡呼聲幾乎要將屋頂給吵翻了。
喻歡在旁邊捂著耳朵，往白嘉木的方向靠。
祁燃出去接電話了，不在，喻歡一過去，白嘉木立馬八卦。
他貼在喻歡的耳朵邊說：“歡歡，論壇上面在打賭。”
“啊？”喻歡愣了一下，問道：“賭什么？”
“賭今晚祁燃會不會向你表白。”白嘉木十分八卦。
他天生做狗仔的料，整個高中部的八卦，全部都在他手里：“他們都說祁燃喜歡你，說今晚祁燃一定會告白。”
“哈哈哈。”白嘉木覺得很有意思：“怎么可能嘛。”
喻歡撓了撓耳朵。
其實，在喻歡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他就默認自己已經和祁燃在一起了。
因為他們真的很像一對小情侶。
祁燃會親他，會給他表白，會說好喜歡好喜歡他。
所以，真的和在一起沒有什么區別。
而且袁蔚說的是不能早戀，十八歲不在這個范圍內。
所以十八歲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談了。
喻歡是這樣認為的，可祁燃不。
祁燃覺得自己沒有正式表白。
哪怕他的喜歡說了無數次，但在他的心里，只要沒有正式表白就不算在一起。
他要等到高考結束，遞上自己的情書，好好地表白一次，再和喻歡正式地在一起。
話是這么說……但該占的便宜那是一點沒少占。
喻歡不是很懂他，但聽話。
“不過今天，好多人打算表白，但被裴越西破壞了。”白嘉木偷偷跟喻歡咬耳朵：“文體一對，學習委員和班長一對。”
“但他們好像得推后了。”白嘉木說：“因為裴越西今天包通宵。”
“……哦。”喻歡應了一聲。
白嘉木繼續輸出其他八卦，喻歡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時不時給點敷衍的情緒價值“哇哦”“竟然這樣”“嗯嗯嗯，我也好意外”。
十幾分鐘后，祁燃打完電話回來了，白嘉木十分上地道跟喻歡拉開距離。
端端正正地坐好，中間空得能坐下半個人。
喻歡眨了眨眼。
祁燃走到喻歡的身邊坐下。
“我們明天再回莊園。”祁燃對喻歡說：“我剛剛給袁姨打電話了，說在外面聚會，讓她今天別過來，我們明天回莊園再慶祝。”
“袁姨給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東西。”
“好哦。”喻歡乖乖答應下來。
祁燃：“嗯。”
安靜了一瞬。
緊接著，喻歡收到了一封情書。
是祁燃悄悄遞過來的。
沒讓任何人發現。
如果……忽略掉旁邊被震驚到目瞪口呆的白嘉木……的話。
第56章
祁燃的這封情書寫了兩年。
從高一下學期, 他們互通心意開始，就開始在準備了。
準備了很久很久，寫廢了一箱信封紙, 才終于趕在高考之前的最后一天寫完。
寫完了, 塞進了一個純白的信封里。
用鎏金玫瑰圖案封口，很鄭重。
……十分地鄭重。
喻歡都知道的。
他們在同一個房間里共同生活了那么久，祁燃干什么都沒有瞞不過他的眼睛。
喻歡早就在期待了。
現在, 這封情書被祁燃悄悄地塞進了他的手中。
喻歡愣了一下，隨即心跳忽然開始加快。
周圍的人都在忙著玩，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除了白嘉木），喻歡先將情書放進了口袋。
很想看, 超級想看。
喻歡的手指捏著信封的一角，起身想要找個沒人的包間——
“裴少爺，晚飯準備好了, 現在要過去用餐嗎？”
轟趴館的經理過來找裴越西, 裴越西里面大手一揮, 招呼大家去餐廳：“去去去！趕緊的，吃飯了！”
喻歡又只好把信封往口袋里推了推。
祁燃：“……”
裴越西真的很煩人。
他難道不知道, 高考結束之后, 很多小情侶要告白嗎。
單身狗就是單身狗。
一點都不開竅，就知道當電燈泡。
祁燃此刻已經對他很不滿了，但沒辦法，喻歡說要合群, 所以他才會陪著喻歡來參加, 不然現在他倆早就已經回去了。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倆人都挺心不在焉的，就連白嘉木都發現了, 時不時往他們倆望望，八卦好奇地表情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等到吃完晚飯，自由活動的時候，喻歡才找了個沒人的包廂開始看祁燃精心寫了兩年多的情書。
他在里面看情書，祁燃在外面守著。
外面有一臺游戲機，祁燃開了個拳皇和人機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
館內的熱鬧仿佛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祁燃現在只在意喻歡。
很焦躁，很忐忑。
即使，他和喻歡有了很多次親密的行為，但他依舊會擔心，喻歡會不會滿意這封情書，會不會接受他的告白。
“……”
受不了了。
滿腦子都是這件事，翻來覆去地想，占據他的所有思想……
就在祁燃終于忍不住想要去敲門的時候，喻歡終于打開門，從里面出來了。
祁燃抬起的手還在半空中，喻歡眨了眨眼：“嗯？”
“……”
靠。
他也太沉不住氣了。
……真的很沉不住氣，一點都不穩重。
喻歡會喜歡不穩重的他嗎？
也不止這件事。
明明、明明情書可以找一個更好的時機給喻歡的，比如，參加完聚會，回家給他。
但他偏偏，一分鐘都忍不了。
非要現在給。
在這么多人的時候給。
因為他的沉不住氣，好像又把一次告白的機會搞砸了。
——祁燃莫名其妙地開始低落。
耷拉著眼，嘴角都:(了。
一點也不帥，像只被雨淋濕了的小狗。
好可憐。
“怎么了呀。”喻歡不解，側過腦袋，去看祁燃的表情。
怎么突然失落了。
“祁燃？”喻歡喊了他一聲。
“沒什么，你看完了嗎？”祁燃稍微打起了點精神。
“看完了啊。”喻歡笑了笑。
他笑得很開心，也很可愛。
眉眼彎著，像天使一樣，純凈無邪：“祁燃，原來你還記得我們那么多的約定啊。”
看著喻歡的表情，以及他輕松的語氣，祁燃莫名地心口一顫。
不安的感覺也隨之散去了很多。
他小時候承諾過喻歡很多事情。
他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他會永遠保護喻歡，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喻歡的任何愿望，他都會幫他實現。
喻歡想要的所有東西，祁燃也都會給他。
現在也依舊這樣。
祁燃記得他向喻歡許下的所有承諾。
因為羨慕裴越西初一收到情書，所以祁燃的表白，才會絞盡腦汁也要寫一封情書給他。
別人有的喻歡也要有。
盡管他并不擅長寫這種東西。
……真的很不擅長。
而且這版情書，祁燃也不太滿意，但這已經是他寫得最好的一版了。
可是喻歡卻很高興。
他收到的第一封情書是祁燃寫的。
用心寫了很久很久，里面有他們很多小時候的趣事，也有長大之后祁燃青澀又不熟練的暗戀。
喻歡覺得與其說是情書，倒不如說祁燃好像帶他又回到了過去幸福快樂的童年。
以及，他重新認識了一下，更為坦誠的祁燃。
比如，祁燃告訴他，在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祁燃真正想說的是，你真的很可愛。
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小孩。
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好喜歡你。
你是我養的第一只小羊。
我很喜歡小羊。
從小就喜歡。
……
足足五六封信紙，是他們一起成長的前半生。
后面空白的幾頁信封，也會是將來寫上去的后半生。
喻歡真的很喜歡。
轟趴館內人聲鼎沸，時不時還傳來歡呼起哄，以及罵人的聲音。
這個小小的角落與現在的氛圍簡直格格不入。
這真的不是一個好時機。
祁燃木著臉。
他怎么就沉不住氣。
眼看著又要開始懊惱，喻歡這時關上了身后包間的門，主動上前牽住了祁燃的手，往人最多的方向走去。
祁燃愣住。
他垂下眼，都忘了問喻歡牽著他去干嘛——
喻歡牽著他去找裴越西了。
裴越西他們在玩三國殺。
玩得正上頭，喻歡撥開人群走進去，對他說：“裴裴，我和祁燃有事，先回去啦，你們好好玩哦。”
“啊？”
“什么啊。”裴越西抬頭：“這才幾點你們就要走？不是說好玩通宵的嗎？”
“因為有一點這樣那樣的事情，所以要提前離開，不好意思啦。”喻歡快速說完，跟他揮手：“我們走了啊，拜拜。”
“哎？等等——”裴越西在身后呼喚。
不是吧，眼看著喻歡真的要走，他急得都要站起來了。
站到一半，被白嘉木強行按住，重新按回到了椅子上。
“你別管他們，他們真的有事。”白嘉木強調：“真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你敢去追，祁燃今天真的會揍你。”
“？？？”
“什么啊。”裴越西轉頭，一臉不可置信：“你也知道？！”
靠。
這算什么。
排擠他一人，背著他有了小秘密？！
……
喻歡一路牽著祁燃的手離開了轟趴館。
祁燃今天很乖，不吵也不鬧，就是看上去身體有點僵硬。
僵硬——
喻歡牽他。
主動牽他。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牽他——
祁燃此刻滿腦袋都是“牽”這個字。
雖然兩人不是第一次牽手，但是……反正今天特別的不一樣，跟以前都不一樣。
具體哪里不一樣……
祁燃想了想——
沒想到。
因為出門后，喻歡就松開了他。
溫熱的手掌驟然離開，讓祁燃再次愣住。
裴越西定的這個轟趴館也是在學校附近。
距離他們回家，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鐘。
原來喧鬧的街道，似乎因為高三學生的離開，而變得寂靜許多。
兩人安靜地走在街道上，祁燃的手指動了動，指間似乎還留有余熱。
他們就這么一路走回家，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祁燃想說話的。
他想問喻歡答應了他沒有，對情書還滿不滿意。但剛開口，喻歡就打斷他，說我們回家再談這件事。
等回去了，我告訴你我的答案。
別著急哦。
跟哄小孩似的口吻。
于是祁燃就閉嘴了。
他安安靜靜地跟著喻歡。
一直到回到小區。
喻歡用鑰匙打開院子的門，抬頭看了一眼院墻上爬滿的粉龍。
這是袁蔚種的花。
粉粉白白的，院墻上幾乎都是，很漂亮。
平時也是由袁蔚打理，但喻歡學累了，出來透透氣的時候，也會幫忙澆水。
不過高考的這幾天，袁蔚太擔心他們了，以至于都忘記給院子里面的花澆水。
好多花都有點焉了。
于是，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喻歡先把這些花全部澆了一遍水。
祁燃在旁邊看著他。
他不知道喻歡在想什么，自己腦袋里面很亂，一時之間站在原地沒有動。
喻歡自己澆完了水，但他卻沒有回屋，而是在臺階上坐下。
坐下，單手撐著臉，抬頭看向寂靜的夜空。
今天的天氣不錯。
璀璨的星空，溫柔的月光，確實是個告白的好時機。
“歡歡。”祁燃終于忍不住了。
他不想催促喻歡。
可是。
可是真的忍不住。
即便心里知道答案，可是，還是想親口從喻歡的嘴里得到答案。
只要得到了答案，那他就是名正言順的了——
“你——”
能不能正式地和我談戀愛。
求求你了，答應我吧。
不要臉了。
反正他在喻歡面前沒臉沒皮慣了。
沒臉皮的人先享受老婆。
“祁燃。”
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被喻歡打斷了。
喻歡轉頭，不再看夜空，而是看向祁燃。
他依舊撐著臉，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這個笑容燦爛得直晃祁燃的臉，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今晚月色真美。”喻歡說。
第57章
“今晚月色真美。”
祁燃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原地, 愣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表情忽然間變得很委屈。
喻歡看著他的表情, 覺得有點好笑。
少爺平時看著明明挺聰明的, 可他在他的面前，卻顯得笨笨的，還總是莫名其妙地變得心情低落和不知所措。
比如, 他們高二的時候，和裴越西一塊兒去泡溫泉的那次。
那幾天剛好下雪，裴越西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他們從溫泉里出來, 裴越西抓起兩把雪往喻歡的身上抹。
喻歡被凍得一激靈，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祁燃直接就跟裴越西打起來了。
裴越西也不是吃素的, 兩人從雪地開始打, 最后一起掉進了溫泉里面, 腰上的浴巾都被扯開了。
喻歡當時：O.O（瞪大眼睛）
白嘉木：><、（閉上眼睛）
雖然最后打贏了，但祁燃卻覺得自己十分丟臉……非常丟臉。
他覺得自己揍裴越西的樣子不夠帥, 因為被扯掉了浴巾, 還掉進了溫泉里。
裴越西就是賤，哪有人這么打架的。
喻歡應該看他跟校外的那群混混打架。
拳拳到肉，帥得不行，根本不會有這么丟臉的樣子。
祁燃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大堆, 最后的重點是, 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夠帥。
肯定不帥，丟臉死了。
你不會喜歡我了。
當時他們正在廊下喝茶看星星。
裴越西被打得鼻青臉腫，哎喲哎喲地起不來, 控訴祁燃給他毀容了，白嘉木和顧銘安在房間連麥打游戲。
就祁燃和喻歡兩個人穿著冬季的浴衣坐在屋檐下。
喻歡側頭看祁燃說話。
祁燃非常委屈地說，你不能這樣想。
明明打架時，最兇的人就是他。
現在卻委委屈屈的，心情十分低落。
就像現在這樣。
因為不懂“今晚月色很美”，所以心情莫名其妙地低落了，覺得喻歡是不是在委婉拒絕他。
可是為什么要拒絕他。
是不是因為他今天的表現太差勁了。
也是。
誰會喜歡不成熟的男朋友——
“祁燃，你過來。”喻歡朝祁燃招了招手。
“……”
祁燃乖乖過去了。
他在喻歡的身邊坐下，依舊不太開心，像是被雨淋濕的小狗，耷拉著眼，也不說話。
手上不知道從哪里扯了一根草，一段一段地撕。
喻歡掰過他的臉，抬起頭，在他的唇上輕輕碰了下。
祁燃呆住，手里的草掉在了地上。
半晌，他回過神，淺棕色的瞳孔里滿是震驚：“歡、歡歡？”
“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從十八歲開始就在談戀愛了。”喻歡告訴祁燃。
因為袁蔚說不可以早戀，所以在十八歲之前不算。
但十八歲之后就可以。
十八歲之后就不算早戀了。
生日那天，他們成年了，那就是在談戀愛。
喻歡早就和祁燃說過這件事，但祁燃當時硬作。
說高考后在一起更有意義。
而且沒有情書，沒有正式表白，不能算。
當然，現在也是。
被喻歡親了一下，他摸著自己的嘴唇，好一會兒才說：“不算。”
“談戀愛是從今天開始的。”
壓抑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祁燃努力地，想讓自己看上去成熟穩重一點——
“是今天。”
說破了天都是今天。
喻歡歪了歪頭，半晌，慢吞吞地開口問道：“既然今天才開始談戀愛，那我們之前的那些親親，算什么？”
祁燃：“……”
祁燃的表情僵住。
僵住——
半分鐘后，他整好了，面無表情，很酷：“算我耍流氓。”
“咦~”
喻歡忍不住笑了。
眼睛彎彎，笑得很開心。
笑完，他看著祁燃的眼睛。
淺棕色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院子里忽然變得好安靜。
戀人彼此對視。
祁燃垂在身側的手指緊了緊，兩秒后，捧住了喻歡的臉。
夜風輕拂。
兩人在月光下接吻。
寂靜的小院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交織響起-
談戀愛了。
就在裴越西他們那群單身狗還在阿巴阿巴，不知所謂，通宵玩游戲喝酒的時候，祁燃這邊已經領先99%的同齡人，率先擁有了男朋友。
早上男朋友還在他的懷里醒來。
……醒來。
喻歡打哈欠的動作頓了一下，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
祁燃：“？”
也不知道祁燃眼睛怎么就那么尖，他這邊剛有個動作，祁燃立馬不滿地把他拖了回去：“干嘛。”
“熱啊，熱……”喻歡胡亂找著借口。
但他們房間的空調開二十度，祁燃才不相信這個說法。
喻歡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你要不要去洗手間？”
已經很久沒有關注祁燃的這個問題了。
因為進入高三后，祁燃好像安、安分了不少，沒想到這才高考結束，又開始了。
喻歡眼神亂飄了一會兒，然后回到祁燃的身上。
祁燃：“……”
祁燃：“……不用。”
尷尬的人換了。
“好哦。”喻歡乖乖點頭。
今天兩人要回去了。
先陪著祁燃去爺爺家，然后他們再回莊園。
到的時候是中午十一點，爺爺在院子和他的朋友下象棋，遠遠見著他們過來，撐著拐杖起身了。
“祁爺爺。”喻歡看到祁老先生起身，揮手跟他打招呼。
“哎喲，歡歡來了。”祁老先生滿面紅光，跟朋友介紹：“這我兩個孫子，昨天剛高考完，等成績呢，應該差不了，留在國內念大學。”
老朋友了，一直不太對付，也就年紀大了，不管事了，能坐在一起下下象棋。
但老家伙和年輕時候的脾氣差不多，棋盤上一點道理不講，祁老先生輸得沒脾氣，這不，剛好祁燃和喻歡回來，讓他找回了面子。
畢竟他家孫子，成績差得高考都沒有參加，直接打包去國外了。
哪能比得上他這兩個了。
老朋友聽出了他的畫外音，哼了一聲，不樂意聽他炫耀，找個借口走了。
祁老先生也不留他，讓祁燃和喻歡坐下。
“考完了，其他的暫時就別想了。”炫耀歸炫耀，但祁老先生不會給小輩壓力。
他抿了一口茶水，問道：“暑假打算干什么？出去旅游還是？”
“先考個駕照吧。”祁燃看向喻歡：“一起。”
“啊？”喻歡喜歡吃爺爺家的小點心，手里拿著塊紅豆糕，聽見祁燃的話后愣了愣：“考駕照？”
祁燃：“嗯。”
喻歡想讀農業大學，按照祁燃的戀愛腦程度，當然是想要跟他念同一所大學了。
最好再住同一個宿舍，反正提前打點好就行了。
祁燃是這樣打算的，但被祁遠洲無情拒絕。
祁遠洲要祁燃念S大的經管專業。
如果祁燃不同意的話，那就去國外念大學。
當然，他想要喻歡陪他一起去也可以，但這樣的話，喻歡就上不了他心心念念的農業大學了，而且還要和他媽媽分開，可能一年只能回來一兩次。
祁燃：“……”
祁燃氣死了。
但據理力爭也沒用，祁遠洲鐵了心，祁燃只好答應。
兩所學校距離五六公里，會開車的話肯定更加方便。
所以，暑假的頭等大事就是兩人必須要拿到駕照。
喻歡輕輕地“啊”了一聲：“我也要嗎？”
祁燃點頭。
“……”手里紅豆糕忽然就不甜了。
天知道他在有關車子的事情上，是真的沒有一點天賦。
“唉。”喻歡嘆了一聲。
不過祁老先生倒是挺贊同的。
“先拿到駕照也挺好的，拿到駕照了，回家也方便。”老爺子笑道：“到爺爺送你們一人一輛車。”
“啊？不用不用。”喻歡連忙搖頭擺手。
平時拿爺爺的紅包，收爺爺的禮物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連車都收。
“不能要您的車。”
“有什么不能要的。”祁老先生不滿。
祁燃和喻歡從小一塊兒長大，祁燃去哪兒都要帶著他，小時候過暑假，一住就是大半個月，在祁老先生心里，喻歡跟親孫子沒什么不同。
爺爺送孫子一輛車怎么了。
喻歡還是搖頭。
“再說吧。”祁燃轉移話題：“我爸呢，還沒有過來？”
“沒有。”祁老先生說：“他今天不過來。”
“估計是等你下午回去吧。”
祁燃：“？”
“那還是讓他過來吧。”祁燃面無表情：“我晚飯去喻歡那兒吃。”
喻歡：“0.0”-
午飯是在祁爺爺這兒吃的。
吃了午飯吃下午茶，喻歡又陪著祁爺爺下了一會兒棋。
約好了下次過來要陪祁老爺子釣魚后，在下午4點左右，他們和老人以及祁遠洲告別，回到了莊園。
司機將他們送到了別墅門口，兩人進屋時，袁蔚還在煲湯，聽到門口傳來聲音，圍裙都來不及摘，先從廚房出來了：“你們回來了啊。”
“嗯嗯。”喻歡一邊回答，一邊換鞋。：“今天中午去祁爺爺那兒了，陪爺爺下了會棋。”
換完鞋后喻歡抬頭，疑惑地問道：“媽媽今天沒有上班么？”
“沒有。”袁蔚笑道：“慶祝你高考結束，特意請了一天假，給你做好吃的。”
“今天都是你和少爺喜歡喜歡吃的菜。”
“哇哦~”喻歡眼睛立馬亮閃閃的，興奮地說：“媽媽，我來幫你。”
“不用。”袁蔚沒讓喻歡幫忙，笑道：“去客廳和少爺看會兒電視，待會兒就吃飯了。”
今天別墅里的人還挺齊。
不僅袁蔚沒去上班，管家和顧銘安也在。
顧銘安卡著六點吃飯的點下樓，還讓祁燃偷偷去從祁遠洲的酒柜里拿幾瓶好酒過來慶祝。
祁燃冷笑一聲，讓他自己去拿，顧銘安另辟蹊徑，喊上喻歡一塊兒。
祁燃：“？”
然后祁燃就自己去拿了。
拿了兩瓶軒尼詩，回來正好吃飯。
喻歡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已經成年了，袁蔚沒有管他太多，四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考完了之后，除了暑假怎么玩，還有個志愿問題。
喻歡老老實實地告訴他們自己想考農業大學，園藝專業。
“哇哦。”顧銘安挑了挑眉，調笑道：“園藝專業好啊，畢業了之后直接在來少爺家上班，簡歷都不用寫了。”
顧銘安感慨：“少爺家是真好，工資高，工作輕松，我一輩子賴少爺家了。”
“……”少爺懶得搭理他。
單手拿著酒杯，抿了一口液體，然后看向喻歡。
喻歡認真地想了想：“應該不會吧……我想去沙漠種樹。”
“？”祁燃的動作停下。
他盯著喻歡看，滿頭霧水：“我沒聽說過？”
這么大的事情喻歡竟然沒跟他講？！
“嗯嗯嗯，因為這是我剛剛想到的。”喻歡說。
剛剛他們在看人與自然，正好有播這一段。
祁燃：“……”
顧銘安大概是覺得祁燃的表情挺有意思，哈哈笑了兩聲。
……
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
比起下午在祁爺爺家時，似乎更多了一點無拘無束以及家庭的溫馨。
吃完飯后，祁燃和管家在院子里聊了一會兒天，喻歡在廚房里跟袁蔚一塊兒煮甜品。
煮完了，喻歡端著多芒丸子出來，院子里只剩下祁燃一個人了。
祁燃站在樹下，低著腦袋似乎在回信息，喻歡拿著碗朝他走過去。
白瓷的勺子碰到了嘴唇，祁燃才回過神。
“在回誰的信息。”喻歡很自然地湊過去，看祁燃的手機屏幕。
“我媽。”祁燃說。
“哦——”喻歡明白了：“姨姨也知道你考完了？”
祁燃點了下頭。
聊天記錄不多，掃一眼就完了，喻歡又舀了一勺小丸子喂祁燃吃。
兩人在院子里分著喝完了，準備回廚房放碗時，祁燃看了一眼身后。
身后是落地窗，能很清晰地看到客廳里的三個人各自忙碌。
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邊。
祁燃心中一動，忽然停下腳步。
“嗯？”喻歡也跟著停下腳步。
還沒等他問出口，隨即，喻歡的嘴唇被碰了一下。
喻歡眨了眨眼，于是這個吻又加深了。
兩人背著客廳里的三個長輩，偷偷接了一個芒果味的吻。
甜甜的。
第58章
高考分數下來的那天, 已經是二十多號了。
雖然這期間，袁蔚他們都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詢問兩人有關于成績的事情，但實際上, 大家心里每天都惦記著這件事, 袁蔚更是少見的失眠了大半個月。
大半個月都沒有休息好，總是想著喻歡的高考分數。
不過好在最終成績出來時，兩個孩子的發揮都很穩定。
分數線絕對夠他們上自己喜歡的大學, 袁蔚也終于算是松了一口氣。
喻歡同樣很高興。
看見自己高考分數時，都顧不得媽媽在旁邊，激動地跳到了祁燃的身上。
袁蔚被他嚇了一跳，不過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畢竟太高興了嘛。
袁蔚笑著拍了拍喻歡的背, 催促他趕緊下來，剛剛少爺都被他推得差點沒站穩。
喻歡這才反應過來。
兩個正在地下戀的高中生進行了一番友好的眼神交流后，喻歡趁著袁蔚轉身的一瞬間, 對祁燃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
祁燃唇角微微上揚。
成績下來之后, 接下來就是填志愿的時間了。
志愿提前就有決定好, 沒什么可糾結的。
喻歡很快就填完，但轉頭一看, 發現祁燃眉眼壓著, 看計算機的表情像是在看仇人，非常不爽。
“怎么啦？”喻歡摸了摸祁燃緊皺著的眉頭。
“太遠了。”祁燃不高興。
房間里現在沒其他人，祁少爺非常不高興地捧著喻歡的臉，字字控訴：“我們距離五公里！足足五公里。”
“除了你回老家, 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這么遠！”
這簡直就是他們前半生最長的距離！
祁燃覺得自己忍受不了。
他想去找祁遠洲鬧了。
“唔。”
喻歡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沒有啊。”他非常認真地告訴祁燃：“我家離莊園有差不多就十公里, 我一年也會回去個十幾次嘛，經常分開的。”
“沒什么大不了的~”
祁燃：“？”
祁燃：“……”
“……我說的是這個嗎？”祁燃氣得猛揉小羊的臉。
完了還不夠，又一口咬在他的臉上。
喻歡閉上一只眼。
唔, 好痛。
眉頭剛皺起，先前被咬的地方又被舔了一下。
喻歡抿了下唇，有點不好意思地推推他：“有什么關系，五公里開車只需要十幾分鐘。”
“很近的。”
“大不了我好好考駕照嘛。”喻歡安撫道：“放心啦，放心啦~”
“乖哦。”
“……”甚至已經不想去和喻歡計較這是什么鬼語氣了，祁燃跟他確認：“真的？”
“你真的會好好考駕照？”
明明小羊學車的時候一點都不專心。
“嗯嗯嗯。”喻歡猛猛點頭。
“相信你了。”有了喻歡的承諾，祁燃這才愿意好好開始填志愿。
填完志愿后，時間很快便到了七月。
七月酷暑，熱浪滾滾。
現在出門，就連地面都開始燙腳了。
祁燃每天幫喻歡做好防曬，舉著小電風扇和冰水跟在他身后。
在駕校的時候，還被同樣來學車的裴越西看見，拍了張照片發在群里嘲笑他。
祁燃毫不在意。
單身狗懂什么。
純傻逼。
祁燃不搭理裴越西，專心照顧著喻歡。
終于，在八月中旬，喻歡拿到了駕照！
科目二通過的那天，正好袁蔚也在。
這是喻歡第三次考科目二了。
在考場外的等候區，祁燃和袁蔚都十分緊張。
但今天可能是因為媽媽在，喻歡超常發揮，從頭到尾沒出什么錯，順利通過考試。
喻歡下車時，明顯松了一口氣。
跟教練說完后，轉頭一看等候區的兩人，他露出一個笑容，朝這邊小跑過來。
袁蔚也很高興。
她朝喻歡揮了揮手，剛張開雙臂，準備迎接兒子——
一陣風吹過。
喻歡略過她，直直地撲到了祁燃的懷里。
“過啦過啦，祁燃我終于過啦——！”
“啊啊啊啊啊寶寶你終于過啦。”
“我就知道寶寶是最聰明的，棒棒！超級棒！”
“待會我們去吃烤肉慶祝吧！”
“啵啵啵啵啵！”
袁蔚：“……？”
兩人旁邊有一對小情侶，聲音比喻歡他們還大。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激動地親了好幾下……
“媽媽，我過啦！”喻歡從祁燃的懷里抬起頭。
看見袁蔚呆滯的表情，喻歡伸手揮了揮：“媽媽？”
“袁姨？”祁燃也疑惑地喊了她一聲。
“啊……”袁蔚回過神。
她的目光從旁邊那對小情侶的身上移開，又回到了喻歡的身上。
喻歡已經從祁燃身上跳下來了。
可、可能是兩個孩子從小就關系好吧。
袁蔚心想。
他們從小關系就很好。
嗯，對。
是這樣的……吧？
袁蔚覺得自己有點恍惚。
臨走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對小情侶-
喻歡拿到駕照之后，長達三個月的暑假也即將到達了尾聲。
先前說好的，考完去干什么，去哪里玩，已經完全不想去了。
他現在只想每天在房間里面躺著。
帶著小羊、小黃、卡皮巴拉、雪貂、蜜袋鼬一塊兒躺。
至于旅游什么的……等、等下次暑假再去吧。
反正他們的大學生涯還長著。
還能過四個暑假呢。
祁燃隨他。
而且喻歡不去旅游也挺好的，畢竟自己要開始忙起來了，也沒時間帶著喻歡一塊兒出去。
因為祁遠洲稍微有點人性，但沒有太多。
他同意讓祁燃陪著喻歡去考駕照。
但喻歡考過之后，祁遠洲就要祁燃去集團上班了。
祁燃一開始不愿意去，和他祁遠洲說他絕對不會繼承家業，他要成為一名賽車手。
但后來不知道怎么了，祁燃忽然又答應去了。
哪怕距離他們大學開學，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祁燃依舊先去上了半個月的班。
祁燃開始變得忙碌起來，每天早出晚歸的。
早上九點走。
晚上十點回。
這個作息喻歡覺得還好，但祁燃不這樣認為。
畢竟家里有個男朋友，祁燃非常擔心男朋友在家會不會覺得太寂寞。
應該會的吧？
喻歡從小到大就沒怎么離開過他。
兩個人一向形影不離，這忽然一下，暑假不陪著他了，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家里面……
靠。
會覺得寂寞，孤單的吧。
沒準喻歡還會覺得自己會不會不喜歡他了。
為什么暑假都不陪他？可能還會偷偷在房間里面哭。
這么一想，祁燃覺得心臟都好似被揪起來了。
而且越想，還越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這班祁燃是一點都上不了了。
他當即起身！
拿著車鑰匙就回去了。
回到別墅時，別墅大廳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來到二樓，喻歡的房間也沒有人。
不僅喻歡不在，就連房間里的那些小動物也不在。
帶出去遛了嗎？
一次遛那么多？
祁燃疑惑，剛準備打電話給喻歡，問問他在哪兒，三樓這時忽然傳來了聲音。
笑聲。
還是很開心的笑聲。
聽上去玩得非常高興。
“……”祁燃覺得不大可能。
喻歡應該在想他才對，才不會跟顧銘安在一塊兒玩。
對吧？
而且顧銘安他跟歡歡玩得明白嗎。
心里不相信，但實際上，祁燃的腳步已經上了三樓。
顧銘安房間的門沒關，歡笑聲從里面傳了出來。
不只人的歡笑聲，還有動物的叫聲。
祁燃在門口看，喻歡和顧銘安在里面打游戲。
不是。
確切地說，是顧銘安在玩恐怖游戲，喻歡在旁邊當氛圍組。
里面時不時傳出幾聲狗狗汪汪的叫聲，或者小羊咩咩的叫聲。
雪貂盤在喻歡的脖子上，喻歡則坐在顧銘安的旁邊，鼓掌：“哇！”
“顧顧你超級厲害的！”
“顧顧你好棒。”
“顧顧你太強了！”
“攻略說這里有個開門殺，小心一點！”
“不要怕哦，我就在你旁邊！”
祁燃：“……”
祁燃面無表情，關上了門。
第二天，顧銘安打包離開了別墅。
小羊起床的時候，臉上頂著一個明顯的牙印。
“……”
好明顯，明顯到……喻歡想瞞都瞞不住。
早上，兩人下樓吃早餐，袁蔚看到印子后果然愣住，問喻歡是怎么回事。
罪魁禍首不說話，唇角抿得跟條直線似的，還自己委屈上了。
昨晚，喻歡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
但心軟又善良的天使小羊最終還是選擇了幫囂張跋扈的少爺掩飾。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辦法，最后在袁蔚關切的目光下，喻歡只好栽贓給了小黃。
“小黃咬的。”喻歡撓了撓自己的耳朵：“小黃昨天玩得太興奮了，就不小心咬到我了。”
“不過沒事的。”喻歡又連忙說：“小黃打過狂犬疫苗了，被咬一下沒關系的。”
“小黃”正在喝牛奶，聞言被嗆了一下。
但沒有人關心他。
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黃咬人上。
“開始咬人了？”管家十分詫異，眉頭皺得很深。
自從喻歡小時候被狗崽子們咬過衣服后，管家就嚴格把控了每一代小黃的教育情況，這一批小的，可是專門請訓犬師訓過的。
打小沒出這種事，怎么都五六歲了還咬人呢？
“嗯嗯，小狗嘛，有一點點不聽話，是這樣的。”喻歡努力為自己不成熟的男朋友打掩護。
管家卻陷入了沉思。
翌日。
小黃背著書包，去上訓犬學校了。
喻歡和祁燃在門口送它。
盡管前一天管家保證了，狗狗不是送去園區，而是去專業的訓犬學校，由持證上崗的老師，對它進行愛的教導，讓它知道不能咬人。
訓好后就會送回來，讓喻歡不要擔心。
可喻歡還是擔心。
尤其小黃在工作人員牽著上車時，回頭看向喻歡，可憐兮兮地“汪”了一聲——
“都怪你。”
小黃平時真的很乖。
又乖又聽話。
喻歡控訴的眼神看向祁燃。
“……”罪魁禍首沉默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第59章
沒帶成, 因為喻歡不樂意。
不樂意陪他去上班，在家里思念可憐的背鍋俠小黃。
好在第二天，小黃又被送了回來。
因為送過去的訓犬學校說, 小黃表現得非常乖巧聽話, 沒有絲毫攻擊人的跡象，訓犬師無從下手，只好送他回家。
再見面的時候, 一人一狗飽滿熱淚地抱在一起，小黃激動得尾巴都搖出了殘影。
而喻歡臉頰被咬一事，也由此成為了莊園里面懸案。
祁燃：“……”
半個月的時間就在莊園里吵吵鬧鬧的氣氛中過去了，時間很快來到了開學前的一夜。
祁遠洲因為工作原因不能送祁燃去學校報道。
管家說他可以送, 但祁燃不讓管家送，說他自己能搞定，又不是沒斷奶的小孩。
旁邊正在喝玉米汁的喻歡愣了一瞬。
因為在祁燃和管家討論報道之前, 喻歡就已經和媽媽商量好了, 九月一號當天, 袁蔚會請一天假陪喻歡去學校。
喻歡轉頭，表情十分疑惑：“少爺？”
祁燃：“……”
祁燃捂住喻歡的耳朵：“你聽不見。”
“哦——”喻歡長長地應了一聲。
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手里的玉米汁, 然后開口：“既然你不想管家伯伯送, 那我送你去吧。”
“就這么決定啦。”喻歡非常高興：“我和媽媽送少爺去報道。”
祁燃：“？”
搞反了吧。
祁燃糾正：“應該是我送你。”
“沒區別啦。”喻歡完全沒放在心上：“我先送你。”
“我和媽媽一起送你。”
“不準拒絕！”
祁燃：“……”
雖然但是。
最后還是如喻歡所愿，第二天先去了祁燃的學校。
因為小羊決定的事情，少爺一向拒絕不了:)
九月一號當天，S大里人山人海。
新生, 家長, 迎新的學長學姐們，以及社團招新。
好熱鬧，好多人。
喻歡路過時被其中一個社團招新吸引了, 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挪到祁燃的身邊，真誠地詢問他：“祁燃，你會參加社團嗎？”
“什么社團？”祁燃順著喻歡的目光看去。
看到一堆花花綠綠的頭發——
“我就算參加社團，也不會參加cosplay社吧。”祁燃面無表情。
真想搖晃搖晃小羊腦袋，看看里面都在想什么東西。
一天天的。
“唉，好吧。”喻歡覺得有點可惜。
不過他很快又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了，忘了這一茬。
大學校園對他們來說都很新鮮。
去學院報道了之后，又一路逛到祁燃的宿舍。
祁燃不想住宿舍，給祁遠洲打工半個月，祁遠洲送了他一套房。
距離他的學校兩公里，同時也距離喻歡學校兩公里的房子。
不過雖然如此，宿舍還是得有個床位。
畢竟開學前還有半個月的軍訓時間。
祁燃到宿舍時，宿舍里已經有三個人了。
四人間宿舍，上床下桌。
祁燃去得晚，只剩下門口的位置。
不過祁燃自己并不在意。
他此刻正忙著和袁蔚爭搶被子——
袁蔚要幫他鋪床，祁燃說自己可以，放在那兒，他住的時候再鋪就行了。
可袁蔚不相信少爺會。
少爺搶著證明自己真的會。
少爺成熟、獨立、穩重，不可能連鋪床單都不會的。
袁蔚半信半疑，不過祁燃這么堅持，她也就沒有勉強，讓祁燃自己做。
這邊好不容易說服了袁蔚，那邊一轉頭，喻歡和他的室友們聊得火熱。
喻歡時不時發出“哇。”
“你好厲害啊。”
“這個游戲我也聽說過，很難的哎！”
“那你太強了！”
“祁燃？祁燃他不怎么玩游戲。”
“你愿意帶他玩？那太好啦，你人超好的。”
“祁燃喜歡打球。”
“嗯嗯嗯，我家祁燃是有點不太合群。”
“不過他人很好的，多相處就知道啦。雖然平時有點點嘴硬，但是人很善良！”
“特別的善良！”
“嗯嗯嗯，他是我哥哥。”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祁燃：“……”
他怎么和誰都能聊得來。
聊完結束，祁燃一個字沒說，收獲兄弟x3
離開的時候，祁燃的室友們還非常不舍，拍著胸膛向喻歡保證：“歡歡，你放心吧，你哥哥就交給我們啦！”
“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好哦。”喻歡使勁地朝他們揮揮手：“謝謝你們啦！”
“……”祁燃沉默地將喻歡的手按下來，表情麻木地走出宿舍。
從宿舍離開之后，已經接近中午了。
三人在學校里吃過午飯，開車前往祁燃的房子。
小區環境很好，花草繁茂，各種設施一應俱全，甚至連超市便利店都有。
一路逛過去，祁燃的房子靠里面，更加安靜。
站在露臺上，遠遠的，還能看見喻歡的學校。
新房子剛搬進去，除了基本的家具，其他的地方都很空。
祁燃打算等軍訓結束了，再把湖心別墅的大部分東西都搬過來。
“全部都要嗎？”喻歡從露臺探出一個腦袋。
“差不多吧。”祁燃說：“大部分都搬過來。”
不出意外的話，這以后就是他和喻歡的家了。
……至少四年以內是家。
喻歡長長地“哦”了一聲：“那我到時候幫你一塊兒搬。”
頂樓復式的房子，只裝修了二樓一間臥室，其他的房間，一個做成了書房，一個做成了夜空影音室，袁蔚在房子里面參觀。
參觀到一半，祁燃不知道什么時候溜走了。
——因為他抽空欺負了一下喻歡。
祁燃在露臺上搭了個秋千。
喻歡自己坐下玩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去找袁蔚，結果被祁燃壓在了墻壁上。
單純的小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茫然地睜著眼睛看向祁燃。
“怎么跟誰都能聊得那么開心。”祁燃氣得咬了一口喻歡的嘴唇，吃大醋：“剛認識的人也叫你歡歡。”
“呃？”喻歡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聽到祁燃的話后才恍然大悟。
但小羊并沒有放在心上：“有什么關系，很多人都叫我歡歡啊。”
祁燃又咬了一口喻歡的嘴唇。
軟嘟嘟的，很適合接吻。
也很適合被這樣那樣的欺負，嘴唇變得紅紅的，腫腫的。
“唔。”喻歡說：“你是小狗。”
“你才該去上訓犬學校。”
小羊難得記仇。
祁燃就更有借口欺負他了。
把小羊壓在墻壁上，親得亂七八糟的，胸膛微微起伏，別開臉：“不、不親了。”
“祁燃，你好過分哦……”
祁燃哼了一聲，祁燃的鼻尖抵著他，還咬著他的下唇：“誰該去上訓犬學校，嗯？”
“小黃、小黃去……”喻歡很會認清局勢，慘兮兮的。
嘖。
認錯也太快了。
祁少爺明顯不想這么容易放過他——
“歡歡？”
外面忽然響起了袁蔚的聲音。
她參觀完了房間，一轉頭，沒有看見兩個小孩子了，疑惑地呼喊他們。
“小燃？”
媽媽——
喻歡剛想張嘴應答，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嘴唇再一次被祁燃堵住。
一墻之隔，祁燃把人家媽媽的寶貝兒子吻到喘不上氣-
很過分。
小羊被欺負慘了。
從露臺離開的時候眼睛都淚汪汪了。
——不會換氣，憋的。
從露臺出來時，袁蔚看到他的樣子，都愣了一下，問道：“怎么了這是……”
喻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沒有想好借口，祁燃就說：“風吹的。”
“剛剛外面好大的風，露臺上還有些沙子什么的，迷到了眼睛。”祁燃說。
喻歡的動作頓了頓，看向祁燃。
“啊……”袁蔚眨了眨眼：“這樣哦。”
“那趕緊把露臺的門關上的。”
“好。”祁燃特別有行動力，立刻就去關門了。
“……”喻歡又揉了揉眼睛。
參觀新房子結束，從祁燃家里離開，一行三人又去了喻歡的學校。
報道，辦理宿舍入住。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已經是下午四點，袁蔚自己開車回了莊園。
祁燃……祁燃也被喻歡哄著回了自己的學校。
開學之后先軍訓。
半個月的軍訓時間，兩人聚少離多，這對祁燃來說是個不小的考驗。
從小就很黏小羊的少爺，頭一次體會到什么是思念的感覺。
即便每天晚上都打電話，可是他依舊覺得這段日子很難熬。
所以，只要晚上有時間，他就一定會跑到喻歡的學校去。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看他，兩人一起待一會兒，都比祁燃自己在宿舍要好。
祁燃也樂意兩頭跑。
今天晚上祁燃說要過來，但出門時堵車了，臨時又打電話說要晚一點到。
所以喻歡就在宿舍磨蹭了一會兒。
八點，祁燃到了，喻歡出門。
室友正好要去超市，和他一塊兒。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下樓。
在樓梯口的時候，喻歡遠遠地看見了幼稚的男朋友，朝他跑過去。
“等很久了嗎？”喻歡問道。
“剛到——”
“歡歡，這就是你哥啊。”跟喻歡一塊兒下樓的室友還是第一次見到祁燃：“你哥長得好帥啊。”
室友眼神亮了一下，隨即問道：“不過跟你一點也不像，是表哥還是堂哥？”
“都不是。”喻歡介紹道：“是我的竹馬哥哥，我們一塊兒長大啊。”
“哦哦，鄰居啊。”室友懂了。
喻歡想了想，覺得也算，于是點頭：“是的吧。”
“真好啊。”室友羨慕。
喻歡和他聊了一會兒。
室友要去超市，兩人告別。
喻歡這才牽著祁燃的手，跟他說：“我們今天去湖那邊逛逛吧，今天聽學長說那邊是情人湖……”
話音落下，喻歡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指緊了緊。
祁燃忽然將他的手指拽得很緊，喻歡疑惑地抬頭——
夜晚的小情侶約會時間，祁燃臉上竟然沒有開心的表情，而是耷拉著眼，一臉不爽，但又隱隱透露著委屈的樣子。
喻歡愣住。
“怎么了？”他問道。
“剛剛那人我不認識。”祁燃說話時十分委屈，但又理直氣壯：“你身邊有我不認識的人了。”
啊。
“你先跟他說話，沒有先跟我說話。”
越說還越委屈了。
“歡歡，為什么會這樣。”
呃……
喻歡張了張嘴，茫然地看著祁燃。
第60章
喻歡真的不太明白祁燃的意思。
他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這方面的問題。比如, 要先跟祁燃說話什么的……祁燃解釋了好一會兒他才知道。
“哦。”雖然還是不太懂，為什么這種事情都有先后順序，但溫順的小羊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啦。”
“那我以后第一個跟你說話。”
“不要不開心啦。”喻歡說。
小羊很聽話, 很乖。
但少爺又敏感肌又作。
喻歡答應下來了, 祁燃的表情還是耷拉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喻歡把他怎么了。
“為什么有新室友不跟我講。”眼看著第一個問題已經被喻歡忽略了，祁燃不甘心地將話題重新拉回來。
“你看上去還和他很熟的樣子。”祁燃小心眼地說。
“我和室友都很熟啊。”喻歡老老實實，認認真真, 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忘記跟你說了嘛。”
不知道為什么，喻歡覺得這一幕像極了前幾天白嘉木給他分享的一部小說。
老實丈夫和他的作精妻子。
只是祁燃這身高，這體型，完全跟妻子挨不上邊啊。
喻歡應付著祁燃的質問, 腦海里卻在胡思亂想。
“沒有騙你，是真的忘了。”喻歡說。
單純的小羊怎么會騙人呢。
新室友搬來的那天，他正好在陽臺和祁燃打電話。
忙著打視頻電話, 所以沒空和新室友說話。
掛斷之后才知道有新室友, 這才忘了和祁燃說。
至于室友搬走的理由, 喻歡也不知道，因為他同樣忘了問。
他這么一說, 祁燃的表情好了不少。
一點點好, 但不是因為喻歡解釋的原因，而是因為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喻歡話里的“沒問。”
沒問就代表著喻歡對新室友不上心。
對新室友不上心就意味著他和朋友的關系沒有特別特別好。
四舍五入就是沒有朋友，再四舍五入就是心里只有他。
這么一想，祁燃還開心了不少。
“emmm……”喻歡又撓了撓耳朵, 說實話, 他有的時候真的不太理解祁燃腦袋里平時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那你心情好點了嗎？”喻歡歪了歪頭，不太熟練地哄著男朋友。
他苦惱地嘆了一口氣：“少爺，你好難哄哦。”
“……”
“我才沒有要你哄。”祁燃才不肯承認這種事。
喻歡笑了笑。
這么說話基本上就代表哄好了。
喻歡又像摸小黃一樣摸了摸祁燃的頭。
祁燃：“……”
結果小羊還是太天真了。
祁燃現在這么好說話, 完全是因為他們此刻在宿舍樓下，人來人往，還有人好奇地往他們這邊看，所以有形象包袱的祁少爺才沒有過多地說什么。
但到沒人的地方，可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
情人湖不愧被稱為情人湖。
對比于學校里其他地方，這里安靜得簡直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燈光也不似其他地方那樣明亮。
偶爾有小情侶們低聲說話的聲音傳來，但人影并不清晰。
他們一路散步過去，越過情人湖，走到了后面的小樹林。
這邊的燈光更加昏暗了。
只零星地亮了幾盞草坪燈。
喻歡剛走著，忽然就被祁燃壓在了旁邊的樹干上。
擔心磕著他，祁燃還將手臂墊在了喻歡的后背。
喻歡眨了眨眼：“祁……”
話音剛出口，又被祁燃堵了回去。
祁燃在親他。
還親得很重。
比第一次接吻的時候還要重，還要急切和兇狠。
仿佛忽然間變了一個似的。
他唇瓣被重重地碾壓，被祁燃沉默而又野蠻地親吻著。
牧羊犬在這一刻好像變成一只兇狠的，不知饜足的餓狼。
喻歡甚至有種嘴唇要被碾破的錯覺。
可是小羊連躲開都不知道。
他愣了一瞬，沒有任何反抗，而是很順從地張開嘴，任由祁燃吻著。
祁燃一邊親，一邊將手掌插-入喻歡柔軟的發絲中。
他很喜歡這種指縫間被喻歡發絲塞滿的感覺，讓他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感，好像將懷里這個人牢牢地掌控在了手心中。
這讓祁燃不安的內心有所好轉。
所以越親，祁燃的動作越輕。
不再像一開始時的急躁了。
慢慢地，認真地吻著他，最后還討好地在嘴唇上輕啄了兩下，似乎在為自己剛剛的行為道歉。
然后，又忽然將臉埋進了喻歡的頸間。
……特別不高興地蹭了蹭。
喻歡被親得有點失神，緩了好一會兒眼神才逐漸聚焦。
“怎么啦。”喻歡問道：“還是不開心啊。”
小羊總是能敏銳地發現少爺的情緒。
“感覺跟你分開了好遠好遠。”祁燃語氣失落。
就像從小養著的小羊長大了，有了新的朋友的社交圈子，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這樣的認知讓祁燃的內心不安、恐慌，以及，還有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一絲偏執念頭瘋狂滋生。
祁燃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從小就不允許。
他想要喻歡永遠在他身后。
或者，換句話說，他想要牢牢地將喻歡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一舉一動，他都想要知道。
可是小羊是自由的，不會永遠長不大。
他會有自己的朋友。
也不會每一個朋友他都認識。
他長大了，這些都是必然的。
祁燃很想說服自己，可是根本做不到。
他覺得很難過，自己調理不好，但又不會允許自己對喻歡做任何不好的不好的事情。
所以最后也只能在喻歡的頸窩蹭蹭，試圖緩解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情。
“不遠啊，只有五公里。”傻乎乎的小羊完全沒有意識到哪里不對。
他還安撫祁燃，摸了摸他的腦袋：“如果如果你想知道，我以后都告訴你嘛。”
“不要難過了，祁燃。”
祁燃不說話。
他閉上眼，在喻歡的頸間長長舒出了一口氣。
灼熱的呼吸，讓喻歡有點脖頸發麻。
應該是覺得燙的。
就像他們曾經無數次的夜晚，祁燃在他頸間說話，噴灑出的灼熱呼吸聲，燙得他心臟亂跳，還會流汗。
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喻歡卻覺得自己的脖頸無端地覆上了一層森冷寒意。
可他并不知道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
只覺得疑惑。
祁燃還是不說話，不過他已經不再滿足于蹭蹭了。
而是用尖利的虎牙，叼起了一塊雪白的皮膚，含在嘴里又咬又吮，成功留下了一片鮮艷的吻痕。
過了好久好久，祁燃才從喻歡的頸間抬頭。
“好啦好啦。”喻歡又摸了摸祁燃的頭。
像是在給狗狗順毛。
順到了，狗狗還舔了舔喻歡的脖子。
“……好癢。”喻歡笑著往后縮了縮。
他身上超多癢癢肉的。
“以后要告訴我。”舔完，祁燃抬頭，特別鄭重地說。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反正他現在就是想知道。
祁燃小心眼地想。
“嗯嗯嗯。”喻歡猛猛點頭。
終于哄好啦。
唉，祁燃腦袋里面的想法真的好多哦。
羊羊煩惱.jpg
……
兩人在情人湖待了一會兒，晚上九點半的時候回去了。
祁燃他們學校宿舍十點半鎖門。
現在回去，這個時間卡得剛剛好。
剛把喻歡送到宿舍樓下，一轉頭，又看到了之前和喻歡一塊兒下樓的室友。
喻歡愣了愣，下意識看向他手上提著的東西：“你去超市買東西買了這么久啊。”
“沒有啦。”室友笑了笑：“路上碰到同學，一起出門吃了點燒烤，嘿嘿。”
說完，他看向祁燃。
祁燃站在喻歡身側。
單手插兜，不說話，顯得很冷。
祁燃不算是長得“善良”的類型。
隨著年齡的增長，五官輪廓愈發硬朗，往旁邊一站，渾身上下都寫著生人勿進。
冷酷，不好相處。
室友撓了撓腦袋，問道：“你哥還在啊。”
“嗯嗯，馬上就要回去啦。”喻歡側頭看了祁燃一眼。
“我走了。”祁燃垂眼看他，嗓音在夜風中顯得微沉。
“嗯嗯，拜拜。”喻歡和祁燃告別：“路上開車小心一點，不要太快啦。”
“好。”祁燃應聲。
他走了，喻歡站在原地看著祁燃的背影消失，然后和室友一塊兒上樓。
“你哥看上去好冷哦。”室友和喻歡聊天：“大夏天地凍得我一哆嗦。”
“你平時跟他在一起真的不會壓力嗎？”
“不會啊。”喻歡回答，然后順勢回想了一下剛剛兩人相處時的場景。
“不會有壓力的。”他重復。
說完，他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
室友茫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晚上回去的時候沒有堵車，一路暢通無阻開回五公里外的S大，祁燃進到宿舍樓的時候，正好22:15分。
宿舍里三個室友都在，祁燃進屋后關上門，有人跟他打招呼：“回來了啊。”
祁燃嗯了一聲。
經過開學時喻歡和他室友的友好交流，祁燃意外地竟然和他們相處得挺不錯。
“嘖，你說你這三天兩頭地就跑去找弟弟。”室友咂舌，難以理解：“你不嫌累啊。”
“你又知道是去找弟弟了。”旁邊打游戲的室友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他說是去看弟弟就是去看弟弟啊，萬一人家實際上是去看女朋友呢。”
“？”室友在陽臺上忙碌的動作停下，下意識看向了祁燃。
祁燃開自己的椅子坐下，剛給喻歡發完信息，聽到對方的話，抬了下眼。
“？？？”
“不對勁，不對勁！竟然沒有反駁！”室友心里頓時警鈴大作，拋下自己懷里抱著的臉盆就闖了進來，哀嚎道：“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的打著看弟弟的旗號，實際上去看女朋友吧。”
“天啊，怎么會有人剛上大學就有女朋友啊？！”
“這合理嗎？！”
“這有天理嗎？！”
“我去。”打游戲的室友笑容僵在了臉上。
天知道他剛剛就是隨口一說啊。
“真有女朋友了啊？”另外一名室友也加入了聊天之中：“那你之前說的看弟弟什么的，實際上是去看弟弟了？”
“差不多吧。”祁燃想了想，承認了。
順便還告訴他們——
“高考完就有了。”少爺有點子得意了。
“靠。”室友嫉妒得眼睛發紅。
“高考后就有了，你們竟然不在一個學校。”游戲都不玩了，室友轉頭調轉自己的椅子，加入了這場揪心的談話：“怪不得你老是跑出去呢。確實，不在一個學校的話，肯定會擔心女朋友被搶走什么的。”
男生宿舍聊起這種事的時候，總是充滿著八卦但又隱隱嫉妒。
又想聽又嫉妒。
說著說著，話就變酸了。
“有了女朋友確實得看牢一點，現在外面的男的都很不要臉，自己找不到女朋友，就惦記著別人的女朋友。”
祁燃：“？”
這下換祁燃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那確實是。”有人附和：“異校戀最容易出問題了。”
“女朋友還是得看牢一點，不然一個不小心……是吧。”
兩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沒有注意到祁燃的臉都黑了。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抱臉盆的室友揉了揉鼻子，打算繼續去洗衣服。
感覺還是不要再惹祁燃了……
但他被祁燃叫住了。
祁燃竟然沒有生氣，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詢問他們：“那該怎么辦？”
室友1：“？”
室友2：“？”
室友3：“？”
三臉懵逼。
不是哥們，你還真擔心上了啊？
你這外形你這條件……真擔心上了啊？
“說啊。”祁燃沒多少耐心。
三個室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給你們一人買一個皮膚。”祁燃說。
“？”
“少爺！！！”
三個室友爭先恐后地給祁燃獻計。
“宣告主權！當然是宣告主權了！”
“讓別人都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人！”
“然后再全方位，360度無死角地入侵……黏著女朋友了！”
“要告訴所有人你們的關系很好，超好！”
“讓小三自行退散！”
這樣嗎？
祁燃垂眼想了幾秒。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