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秋天是沈靈珊最喜歡的季節(jié)。
但因為她最近不太敢出門,所以只能每天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支著下巴,欣賞一下院子里的秋景。
劉姨見她這么喜歡秋天,每天都要在門口坐好幾個小時曬太陽看落葉,就忍不住說:“沈小姐,最近外面的風(fēng)景可美了,您要是想出門賞秋,我可以陪您。”
劉姨單純以為沈靈珊是宅,懶得出門。
但她不知道沈靈珊其實很愛出門玩,之所以不出門,主要是因為她怕。
怕什么呢?
當(dāng)然是怕鐘家。
她聽說鐘家最近在被警方調(diào)查,大概是跟他們的灰色產(chǎn)業(yè)有關(guān)系。
前幾天孟梁來找陸行洲,她在旁邊聽他們聊天,聽他們說到鐘家的事,大概是說,如果警方能掌握到充足的證據(jù),以鐘家做的那些事兒,足以讓他們一家人蹲死在牢里,一個也跑不掉。
可問題是現(xiàn)在只是在被調(diào)查階段,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查出來什么。
萬一哪天突然沒事了,她這么堂而皇之地出門,豈不是給對方送人頭?
最重要的是,陸行洲前幾天又出差了。
陸行洲平時在家的時候她倒是不怎么怕,現(xiàn)在陸行洲人不在北城,她死也不會自己出去的。
當(dāng)然了,她還是有點(diǎn)要面子,所以也不想讓人家看出她膽小。
于是裝出自己根本不想出門的樣子,抬手擋了擋頭上莫須有的太陽,說:“我不出去,我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一曬就長疹子。”
說著就從臺階上起身,抱著坐墊回屋里去。
然而劉姨聽到沈靈珊說她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這還得了!
沈靈珊這幾天天天在門口曬太陽來著,這要是真出了什么問題,她可負(fù)不起責(zé)呀!
于是趕緊就去給陸行洲打電話。
電話那頭,陸行洲在南城出差,聽見劉姨說沈靈珊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
他不由得愣了下。
“……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
“噗——”孟梁坐在對面本來在喝茶,聽見陸行洲突然說什么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他一時沒忍住,噗地一口把茶水嗆了出來。
幸好陸行洲閃得快,他身上的衣服才幸免于難。
他皺眉嫌棄地踢了一腳孟梁的凳子,孟梁一個沒坐穩(wěn),一屁股跌到地上。
“我艸!”
他從地上爬起來,“我噴到你了嗎!我不要面子的啊!”
陸行洲懶得搭理他,走到一邊繼續(xù)去接電話,問道:“有什么癥狀嗎?有沒有讓周誠來看過?”
劉姨回答說:“沒有。暫時倒是沒什么癥狀,但是沈小姐說她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一曬就長紅疹,我想著她前幾天天天在院子里曬太陽來著,就怕出什么事,所以趕緊給您打個電話。”
“已經(jīng)曬了幾天了?都沒什么反應(yīng)?”
陸行洲微微蹙了下眉。
什么過敏還帶反射弧這么長的?
劉姨認(rèn)認(rèn)真真地回答說:“是呢,暫時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陸行洲好奇,問道:“所以是怎么提到這個話題的?”
劉姨回答說:“是這樣,最近北城的風(fēng)景不是很美嗎,我看沈小姐最近天天在門口坐好幾個小時曬太陽看落葉的,就說可以陪沈小姐出門去賞秋,結(jié)果沈小姐就說她不出去,說她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一曬就長紅疹,我怕真出什么問題,所以就趕緊給您打電話來了。”
陸行洲聽完了來龍去脈,沒忍住笑出了一聲,說:“好了,我知道了,她不愿意出門就讓她在家里待著吧,我過幾天回來。”
低頭掛了電話,他眼里不由得閃過點(diǎn)笑意。
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
他看她是膽子小得跟麻雀似的。
走回桌前,服務(wù)生已經(jīng)把桌椅收拾干凈。
他拉開椅子坐回去,孟梁好奇地問:“怎么了?沈靈珊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敢情這紫外線還分季節(jié)呢?”
陸行洲勾唇笑了笑,說:“誰知道呢,估計是有這么個毛病吧。”
孟梁:“……??”
欺負(fù)我讀書少呢?
陸行洲把手機(jī)放下,低眸從煙盒里抽出支煙咬在齒間,撥動打火機(jī)將煙點(diǎn)燃。
提到沈靈珊,孟梁忽然想起個事,問道:“對了,你知道沈靈珊他爸讓人打斷了兩條腿嗎?聽說是鐘家找人干的。”
陸行洲抽了口煙,吐了煙圈才漫不經(jīng)心地道:“這么值得慶祝的事,當(dāng)然知道。”
孟梁看著陸行洲,忍不住問道:“這事兒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吧?”
陸行洲難得地笑了一聲,像聽見什么好笑的事。
沈誠越的名字甚至不配在他嘴里出現(xiàn),淡淡地說:“一把空彈的槍都能嚇得他尿褲子,那么個窩囊玩意兒,弄他我都嫌臟了我的手。”
孟梁聽見陸行洲沒參與這事兒,不由得松了口氣。
突地又想起鐘家,于是又問:“那鐘家的事兒總跟你有關(guān)吧?他們家這么多年來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怎么警方突然找到那么多能把他們家一鍋端的證據(jù),你沒給警方送點(diǎn)人情?”
鐘家這事兒,擺明是有人要弄他們。
他想來想去,只能想到他眼前這位祖宗。
陸行洲抬起眼看向孟梁,一副奉公守法好公民的樣子,裝模作樣地說:“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鐘家這事兒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nèi)缃癫贿^是壞事做盡,氣數(shù)到頭了。”
孟梁:“……”
看著陸行洲裝模作樣的樣子,孟梁心里忍不住吐槽——
你就裝吧!
裝逼被雷劈!
*
陸行洲出差結(jié)束,回到北城的時候,北城的秋天還只剩下個尾巴。
沈靈珊每天在家門口看著院子的樹葉越來越凋零,她的心也跟那些凋零的落葉一樣,涼颼颼的,特別地遺憾。
都怪那該死的鐘符!
害得她要錯過北城的秋天了。
每年賞秋的日子,都是她一年中感覺最幸福的日子。
都因為那群烏龜王八蛋,現(xiàn)在她看不到了!
因為秋天的流逝,她這幾天心情都不太好,所以陸行洲出差回來的那個晚上,她也沒有下樓去迎接他,蜷縮著被窩里,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jīng)睡著了。
于是陸行洲進(jìn)屋的時候,就捉到一個裝睡的膽小鬼。
他走進(jìn)屋,將手里拎著的外套順手扔到椅子上,然后一邊解領(lǐng)帶,一邊和沈靈珊說話,“聽劉姨說你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
沈靈珊:“……”
陸行洲走到床邊,把解下來的領(lǐng)帶扔到床頭柜上,然后繼續(xù)解襯衫扣子,繼續(xù)和沈靈珊說話,“你這毛病還挺奇特,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對夏天的紫外線過敏嗎?”
沈靈珊:“……”
陸行洲脫了襯衫扔進(jìn)臟衣簍里,然后拿上浴巾徑直進(jìn)了浴室。
沈靈珊豎起耳朵,聽見浴室里響起水聲之后,總算能把眼睛睜開了。
她朝著浴室門的方向看了看,搖頭嘆息。
陸行洲,真是潔癖好嚴(yán)重一男人。
過了有二十分鐘,沈靈珊聽見水聲關(guān)了,趕緊扔下手機(jī),重新躺回被窩里,閉上眼睛。
陸行洲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沈靈珊仍然維持著剛才那個睡著的姿勢。
他眼底似有若無地閃過點(diǎn)笑。
擦著頭發(fā)走去床邊,看到床頭柜上沈靈珊的手機(jī),于是伸手碰了一下。
滾燙的溫度傳到他的手上。
他喉間沒忍住溢出聲笑。
被子里的沈靈珊下意識地捏住了裙子。
她感覺陸行洲好像發(fā)現(xiàn)她在裝了。
怎么辦?
她有點(diǎn)裝不下去了。
正當(dāng)她天人交戰(zhàn),想著要不要裝作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樣子,忽然聽見陸行洲慢悠悠地開口,“劉姨說你最近天天在家門口曬太陽,不是對秋天的紫外線過敏嗎?沒曬出一身紅疹吧?”
說話間,他忽然就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就把她的被子給揭開了。
沈靈珊再也裝不下去了,趕緊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就要去搶被子。
但陸行洲把被子拉著不給她,抬手來捏她下巴,笑她,“喲,膽小鬼睡醒了?”
沈靈珊有點(diǎn)羞惱,臉都紅了,爬起來就想去拽被子。
可才剛直起身,就被陸行洲摟住腰重新壓回床上。
她看向陸行洲的眼睛,心跳忽然變得很快,結(jié)巴道:“你……你干嘛?”
陸行洲看著她的眼里帶著點(diǎn)笑意,說:“不是紫外線過敏嗎,讓我看看身上曬出了多少紅疹。”
“我沒有……”
不容她解釋,陸行洲已經(jīng)吻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