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安靜的可怕,就連刀痕男子也震驚道:“無雪,這就是我們要抓捕的那個……”
無雪沒理會他,而是反手將手銬另一端拷在傅無宣身上。
手銬將兩人連接在一起,不過片刻后,手銬便隱藏不見了,就連手上的重量都消失了。
傅無宣心底卻知道手銬并不是真的消失了,他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但又很快掩飾性地重新掛上臉,“你們靈能特控局就喜歡亂拷人玩兒?”
確定兩人跑不掉,無雪才解釋道:“他當然不是東君。”
他指的是云雪青。
刀痕男子長舒一口氣,“我就說嘛,東君怎么可能”長得一副小白臉樣。
他話音還沒落地,就聽無雪冷漠道:“他旁邊的繃帶男才是。”
刀痕男子:“……”
曾經的救世主濾鏡,徹底碎了。
學生妹聽了一耳朵,驚恐地瞪大眼睛:“東君!是那個東君嗎!就是那個!”
她臉色漲得通紅,激動造成的,眼前晃的繃帶男,是曾經可望不可及的名人,任誰都會語無倫次。
無雪瞥了她一眼:“蘇白,讓她閉嘴。”
“惡人都讓我做!”蘇白嘆了口氣,視線對準學生妹,“神諭·忘憶。”
他說完,一掌劈在學生妹脖子上,對方瞬間昏過去,倒在地上。
已經習慣善后的蘇白摸了摸口袋,點了根煙:“醒來之后,她就會忘記了。”
解決掉后患,無雪面無表情道:“東君,你涉嫌殺害神殿大祭司,從詭域出去后,請你和我回去接受調查。”
“你說了好長一句話,”傅無宣撓了撓頭,“但你們真的認錯人了,東君是男的吧,我是女生哦。”
他的聲音漸漸由低沉的男音,變成了清冷的女音。
蘇白瞪大了眼睛:“不是,大兄弟你……大妹子?”
剛剛還是男人,現在就成女生了?
他剛剛也沒發動神諭吧,所以這不可能是神諭造成的影響,那這……
無雪的表情沒有變過:“東君,你還是一樣厚顏無恥,喜歡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果然還是騙不過去么,”傅無宣無所謂地笑了笑,“你一開始就盯上我?”
蘇白真懵了:“不是,兄弟你還承認了?”
他反復確認眼前這個靈能強度遠遠低于他的人,“你還真是東君啊?”
傅無宣微笑:“如你所見。”
無雪淡淡瞥了瞥兩人:“他被神殿的人追殺,應該受了重傷,如今能使用的靈能不多。”
蘇白認同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我說局里怎么就派我們倆來追捕東君,我尋思著那可是東君啊,這不是找死嘛。”
傅無宣笑著接話:“虎落平陽被犬欺。”
對方被罵是狗倒也沒生氣,反而點點頭道:“你現在是挺落魄的,被帶回靈能局說不定還會死,你做好心理準備。”
他看著傅無宣的臉,摸了摸下巴,“說起來,你渾身纏著繃帶,也不知道你長什么樣。相信你死前,我還是有機會能見到的。”
一直在旁邊聽著來龍去脈,保持沉默的云雪青問道:“抓他是有理由的,那我呢?”
蘇白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于是轉頭問無雪道:“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抓東君,好像沒有抓捕其他人的任務。”
無雪面無表情道:“這個人和東君關系親密,形影不離,有可能參與殺害大祭司的計劃中,有必要帶回去。”
云雪青淡聲道:“我是與他在這個詭域才認識的。”
無雪面上還是那般冷漠,賽霜欺雪,“不是你說了算,帶回局里經過調查才清楚。”
在場人一時無言。
“你們戴上了我的詭器,無論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們,不要有逃跑的想法,”無雪轉而起另一件被忽略的事,“六臂菩薩被你們藏在哪?”
傅無宣無奈地指了指遠處的偏房,無雪不疑有他。
她看了云雪青兩人一眼,交代道:“你們在這等著,不要想著逃跑。”
說罷,便帶著蘇白,兩人前往偏房。
云雪青看了看傅無宣,眨了眨眼睛:“要跑么?”
“無雪說了兩次不要讓我們逃跑,”傅無宣扯唇一笑,“她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反復強調這一句,只能說明——她希望我們跑。”
*
無雪走在路上,細長的高跟鞋她走得如履平地,雪白的長發隨著她走路的姿勢搖曳。
“你抓捕那個年輕人的理由未免有些牽強,”跟在無雪身后的蘇白突然道,“上級恐怕不會同意你的抓捕令。”
無雪沒有回頭,語氣還是那樣冷漠:“我不需要他們的同意。”
蘇白看著她的背影,突然笑道:“無雪,你這么做,是想把那個年輕人和東君綁在一起吧。”
無雪的動作停了下來。
蘇白還在繼續說:“東君現在很危險,一出詭域,就會有一大批人追殺他。他現在身受重傷,無力自保,你認為那個年輕人有潛力,也有實力保護東君,所以將他綁在東君身邊,我說的對吧?”
無雪回頭,雪白發絲飄飛,額前碎發之下,是一張冰冷無機質的臉:“你懷疑我有私心?”
“懷疑你,也是人之常情吧,”蘇白臉上是玩味的神情,略帶滄桑的眼睛毫無笑意,“畢竟,你是那個跌下神壇的東君的……親妹妹。”
無雪難得沉默一瞬,再次開口時,語氣比方才還要更冷漠:“你的揣測,惡心。”
“好吧,”蘇白分辨不出她有沒有生氣,只是識趣地說道:“你們有沒有私情和我沒半點關系,只要能將他帶回去就行。”
他語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告誡,“無雪,我不希望任何人從中阻撓,畢竟任務失敗會扣除績效的。”
他的面容看著年輕,眼神卻很滄桑,看無雪的目光充滿疲憊,“不要讓我難做。”
他被局里派來,不僅是要和無雪一起逮捕東君,同時還要監視同事無雪,看她面對自己的親哥哥會不會動私情。
同時打兩份工,他真的好累。
回去一定要讓局里領導漲工資。
無雪還是板著冰山臉:“你想多了。”
她回過頭,繼續向前走,不再理會蘇白。
蘇白只能自言自語:“算了,快點從這個詭域出去吧,只希望那個六臂菩薩不要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此刻的六臂菩薩,正在尋找機會掙脫傅無宣和云雪青疊加的兩層束縛。
那個半吊子家伙施加的詭域控制倒是輕松破了,就是死活無法沖破符紙的束縛。
李玉林本來是聽話地守著六臂菩薩,但沒一會兒就感到無聊。
腦子里思緒萬千,他開始懷念那個何時何地都有網絡的時代。
【總是被那兩個人吩咐做一些雜事,很不甘心吧?】
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充斥在李玉林耳邊,他警惕地從床上站起來,東張西望四處看,“誰?誰在說話?”
【哪怕做了這些事情,你也得不到半點好處,好處全被那兩人占了。】
李玉林吞了口口水,看向放在供臺上的佛像:“是你在說話?”
【你很想要禍津神的刀吧,撕掉那張符紙,放我出來,我可以幫你得到它。】
李玉林翻了個白眼:“我有病啊,為了詭器連命都不要了?”
把六臂放出來,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他才不傻!
【這可由不得你。】
淡淡的紫丁香迷茫偌大的房間,李玉林堅定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
【遵從內心的欲望吧,我不會害你,還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
欲望被無限放大,李玉林最后一絲神志被吞噬,他有些木訥地走到佛像面前,指尖觸碰到符紙,喃喃自語道:“你要幫我得到詭器……詭器。”
【如你所愿。】
他手一用力,貼在上面的符紙被他撕碎成兩半。
紫丁香香氣散去,耳邊響起六臂菩薩尖利的桀桀怪笑,李玉林神智回籠,看著手里撕碎的半張符紙,愣住了:“我干了什么?”
佛像封印解開,一道金光從中飛出,祂沒有朝外跑去,而是直接鉆進了李玉林額頭之中。
李玉林表情呆滯一瞬,黑色的瞳孔游過一縷金光,又被深深藏在最底處。
“他”扯了扯唇,轉身準備離開,門就被人為推開。
以為是那兩人回來了,“他”連忙裝出一副傻兮兮的表情,就見推門進來的是一男一女。
為首的那個女人氣質如雪,語氣冷漠:“六臂菩薩的佛像在哪?”
“李玉林”指了一下放在供臺上的佛像,見兩人視線轉眼,已經將重心放在佛像上,“他”不動聲色地走出門,準備逃離。
但今天運氣確實不好,剛出門沒幾步,還是遇見了那兩人。
那個穿著白色道袍,頭發很長的男人問他:“你怎么出來了,六臂菩薩現在怎么樣?”
“他”打了個哈哈,隨口糊弄道:“剛剛有兩個人進去了,好像要搶佛像,所以我趕緊出來找你們。”
對方毫無察覺地皺皺眉:“她們還在房間?”
“他”點了點頭:“沒有。”
真好騙。
對方聞言,匆匆地就要奔向房間。
“李玉林”計劃著從四合院逃出去,躲在哪里養精蓄銳。
一人一詭異擦肩而過,長發隨微風而起,拂過“祂”的臉龐,微癢。
寒光一現,禍津神的刀出鞘,洞穿了“他”的胸膛。
口中鮮血噴涌而出,濺滿了水泥地,“祂”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神色平淡的男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