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歲月悠長(完結)
細雪綿綿的飄了半夜, 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止住,屋檐、枝頭皆是一片白茫。日光透過云層,灑下幾縷柔和的金光, 漸漸的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絢爛的橙紅色。
忙了這些日子, 這個年總算是過完了,雖然幸苦, 但著實是也沒少賺。過年期間,合生樓依舊是停業了三天,他們自己的鋪子卻只歇了大年三十那一天,初一就開門營業了。
他們這邊干的紅紅紅火火,同行少不得眼熱,也紛紛效仿,但因著趕上過年,好些賣雜貨、鮮肉的鋪子都關門了,他們又沒有提前準備, 無論是鮮肉,還是竹籃禮盒都供給不上,導致沒有兩日就斷貨了。
忙起來顧不得細想, 閑下來李大成才有時間思量, 這鹵味禮盒的生意, 明年得做些改動了, 要不然怕是做不下去了。同行今年是沒有準備, 見著這么大的利潤,明年一定會早早的準備, 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
這禮盒圖的就是個新鮮,一旦做的人多了, 新鮮感就沒了,銷量自然會減少。雖說有些老主顧還是會光顧他們,但也免不了會被分走一部分客人。只可惜這里沒有真空包裝,可做的品種有限,具體怎么改進,他還得再想想。
窗外,幾只寒鴉落在枝頭,枝條不堪負重,顫了顫,抖落了一大片厚重的雪塊,簌簌地落在地上,只留下一陣低啞的叫聲。
李大成偏頭看了一眼,見沈橋睡的正沉,便想起身,先將院里的雪掃出來。瞧著,日頭出來了,這雪該是不會再下了,掃出條通道也好過人。
他一動,才發現衣角還被沈橋攥在手里,衣襟都扯開了大半,睡著的人自然也被吵醒了。
昨兒看燈會回來,時候就不早了,沈橋最近又格外熱情,饒是李大成定力極佳,也有把持不住的時候。兩人完事又重新洗漱好,都子時一刻了,現下沈橋根本沒睡醒,只覺得身子重的很,睫毛顫了顫,連眼睛都沒睜開,在李大成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昏昏沉沉的又要睡。
他偏頭蹭了蹭,總覺著觸感不對,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摸到一大片脹鼓鼓的肌肉,似是為了確定,又伸手戳了戳。確認了心中所想,這下來困意都散了幾分,一張臉連帶著耳朵,都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頭頂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似是壓抑了很久,終于忍不住了,連帶著胸腔都跟著起伏,“昨兒夜里的膽子呢?怎么睡了一夜,就變成小兔子了?”
李大成說著,手也沒閑著,搭在沈橋的后腰處,一下下的輕輕揉捏,似是按摩,又似挑逗。
溫熱的呼吸噴在頸側,帶起一陣酥癢,沈橋抬眸,氣呼呼的瞪了一眼作怪的人。男人也不惱,臉上的笑意未減,手上的動作不但沒收斂,反而越加過分。沈橋氣的想咬人,可張嘴就是赤裸的胸膛,他下不去口,只能氣鼓鼓的轉過身去。
“小橋還真是薄情,昨夜夫君夫君的,叫的那么動聽,如今睜開眼睛就不認人,枉費昨夜我還那般努力······”
見他越說越過分,沈橋連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一下秒就說出更不入耳的話,又羞又氣,整個人都紅透了,此時若是有個地縫,沈橋恨不得立時鉆進去,不要見人了。
李大成是懂得見好就收的,真要把人惹惱了,還是得他哄,伸手將人攬到懷里,作亂的手安分了許多,老老實實的給人按摩,“不鬧了,都是我的錯,夫郎大人大量,就別同我計較了。”
“你······你先把衣裳穿好,不許再說那些昏話了。”沈橋低著頭,隱約可以看見流暢的肌肉線條,沒入腰腹,更不好意思與他對視了。
半晌,李大成都沒有動靜,沈橋正納悶呢,抬頭就見男人笑意盈盈的望著他,眼神中滿滿的溫柔,似乎還藏著幾分戲謔。他順著男人的視線看去,才發現自己手里還抓著人家的衣角,那一小塊布料,已經被揉的微微皺起。
騰地一下,剛有下降趨勢的溫度,又了上來升,像是被火燒云映照過一般,整個人都燒起來了。他急忙松開手,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那段皺巴巴衣角從他手中滑落,輕輕地飄落在床上。
李大成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慢條斯理的將衣裳系好,才重新把人摟進懷里,“不鬧你了,這會兒還早,再睡會兒,我把院里的雪掃了,一會兒吃早飯叫你。”
沈橋輕輕的“嗯”了一聲,便把自己縮進被子里,看著氣鼓鼓的一小只,李大成也不在意,換好衣裳,又把人從被子里撈出來,重重的親了一口,才出門去。
折騰了這一番,沈橋的困意都散的差不多了,可他身上乏的很,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一動都不想動,便也沒有起身。
窗外的鏟雪聲不絕于耳,想到李大成,昨夜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嚇的他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不敢再想。
這些日子,沈橋也摸出一些李大成的想法,口口聲聲說等他身子好了,就要個孩子。可是上次看診,馮大夫明明說他已經調養的差不多了,可以備孕了。他高興了一路,連中午飯都多吃了一碗。
可到了晚上,男人偏說他這一年染了幾次風寒,定修養的不夠徹底,還是多調養一年更加保險,便將他糊弄過去了。照這樣下去,一年之后,還有一年,一年年的往后推,這得到什么時候。說不得到那時候,他年紀大了,更不易有孕。
這也不是一個人能成的事,男人不主動,他只有鼓足勇氣自己主動,只可惜他幸幸苦苦一個晚上,到最后還是污了帕子。
他越想越氣,身上有酸的厲害,不知什么時候竟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李大成絲毫不知沈橋的心思,將后院的雪掃了,堆在一邊,又去清前院的雪,這院子大了,干起活兒來也是累人。以前在村里的時候,院子都是泥土地,最多夯實些,即使不往外背雪,掃完了堆在那,等天暖和了也能融化。
到了鎮上卻不成,前后院鋪的都是石板,積雪要是沒清干凈,日頭出來就會化成水,青石板不吸水,等入了夜就得結冰。人踩上,要是不小心摔一跤,輕的淤青疼上好些日子,重的骨頭摔斷的都有。
崽崽在一旁玩的正起勁,跑跳濺起來的雪花揚了李大成一臉,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剛要開口讓它去后頭玩去,院門就被敲響了。
是街道司的人,正挨家挨戶的清雪呢。他們這是內城,街面上的灑掃都有專人負責,各家各戶清出來的積雪,不得隨意的堆在街上,只能暫時堆在自家門前,等著專人一起過來清理。
他和沈橋鬧了一會兒,便起的晚了,眼下前院還有一小半積雪沒掃,也不好讓人等著,干脆拿了一串串銅板遞給管事的,客氣道:“讓大伙兒久等了,這天這么冷,您拿著喝碗熱湯。”
管事的也是人精,放在手里掂了掂,估摸著有個七八十文,隨手就招了兩個人進來,連帶著后院的雪,一起給運了出去。
邊邊角角、石磚的縫隙里,還有不少殘留下來的細雪,李大成又將前后院都掃了一遍,才將掃帚、鏟子,都放回雜物房。
今兒他給伙計們放了假,大家伙整個過年期間忙的腳不沾地,也沒顧上好好歇歇,如今合該放松一天。不用去鋪子,李大成干脆去了家附近的小集市。因著還沒出正月,集市上的肉很全,他買了二斤牛肉,又買了些上好的五花,想著晚上做烤肉吃。菜肉都買齊了,這才奔著賣早食兒的地方去。
沈橋愛喝餛飩,集市上有一家餛飩攤,味道不錯,與府城那家不相上下,豬骨加上整雞熬的湯底,呈順滑的奶白色,在鍋中翻滾,帶起濃郁的香氣。
李大成輕車熟路的把兩碗餛飩的錢,放進錢箱里,銅板與箱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囑咐老板先煮著,便去一旁的攤子上買餡餅。
這個時節正是和菜鮮嫩的時候,和菜剁碎,混著肉末和蔥花調成餡料,在淋上一勺熱油,香味一下子就出來了。薄薄的面皮,裹著鮮香的餡料,再煎到兩面金黃,整個攤子都是撲鼻的香味。
回去的路上,見街邊有賣柑橘的,個個圓潤飽滿,宛如一個個小巧的燈籠。遠遠的望去橙澄澄的一片,還帶著陣陣清甜的果香。
賣柑橘的老伯將不大的攤子收拾的很干凈,柑橘被一個個整齊的碼放在竹筐里,見他駐足,老伯熱情的招呼著,李大成挑了幾個顏色鮮亮的,付了錢。
他回去時,沈橋已經醒了,正斜靠在窗邊的竹塌上,看著正在院里撒歡的崽崽。陽光透過輕紗,暖暖地灑下來,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一襲淺杏色的衣裳,更襯的人清麗溫婉,比春日里初綻的杏花,還要讓人驚艷。
“回來了啦!”
“回來了,買了你喜歡的餛飩,還有餡餅。”
日光正好,暖暖的灑在院里,淡淡的光暈與人影交織,形成一片溫馨而悠長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