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新年再至(正文完結)
師妹相邀,扶欽嘴上說著“這不太好吧”,身體卻誠實得很,甚至帶著幾分隱秘的迫切,步伐邁得比崔淮還快。
等他手碰到臥房門,準備推開時,才猛地收回手,驚醒道:“師妹,我還是在廳中打坐吧。”
可在崔淮這里,沒有臨陣脫逃這回事,扶欽心生退意,那她便更要把此事辦成了。
崔淮直接拉住一截扶欽的袖擺,道:“今日下雪天寒,我一個人睡有些冷,師兄火靈根,你在總溫暖些。”
已是渡劫巔峰,寒暑不侵,怎么可能會冷?
但他們二人,一個敢說,一個愿意相信。
扶欽握住崔淮的右手,她的手的確一年到頭都是涼的,而他卻暖得很,他們掌心貼合,熱意在傳遞。
扶欽也分不清,這到底是火靈,還是情熱。
兩人牽著手進了臥房中,門剛一合上,崔淮左手撫上扶欽的側臉,直勾勾地盯著他。
前些日子,崔淮曾在夢中無數次見過扶欽,可夢醒了什么都沒有。
如今兩只手的溫度告訴崔淮,他是溫熱的,真實的,這都不是夢。
不知不覺之間,兩人額頭相抵,呼吸交纏。
扶欽此時眼中只看得見崔淮,或者說,很早以前,有崔淮在的場合,他便總是只看得到她。
他有些心疼道:“你為了復活我,費了許多功夫是不是?”
崔淮幾乎立刻回答道:“沒有。”
崔淮已然做好上天入地、燃燒壽元、苦等千年的準備,結果最后只是跋山涉水、四處求人、以及往心口捅一刀。
這些困難對崔淮來說,都不過如此。
她小時候總覺得自己挺倒霉的,在意什么,什么就會失去,但如今扶欽回來,她道:“我運氣很好。”
接下來兩人交談著,卻好像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也不知曉自己在說什么,只是越湊越近,唇齒相依。
兩人親吻次數不算多,還許久不見,一開始只是生澀的觸碰,然后便輕輕含住輾轉,最后發展到越來越重的吮吻。
也分不清是誰更主動,一切好像自然而然,兩人親著親著便靠近了那張萬年靈玉榻,崔淮雙手環在扶欽的腰間,扶欽一手掌住崔淮的后腦勺,另外一只手扶住崔淮的腰,緩緩將人壓到榻上。
除了和師兄剛認識的時候,后面扶欽在崔淮面前就自覺收斂了脾性,仿佛可以任由她欺負,但在這張榻上,扶欽的攻擊性顯而易見。
他的眼神不再柔和,充滿著掠奪感。
崔淮看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師兄,卻不生厭,反倒細細打量。
果然人長得好看,就是有優勢,師兄這樣瞧著別有一番風采。
扶欽難耐地輕哼,他像一張拉滿的弓。
扶欽以前想過這事嗎?
自然想過。
他在入定時已經見過師妹多次了。一開始不可置信、暗自唾棄,到后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他扶欽實屬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可縱使到這個時刻,扶欽依舊不肯當執弓之人,他平息下呼吸,仔細觀察了崔淮的神情,讓師妹決定這張弓是否舒展。
他盡量冷靜地問:“師妹確定嗎?”
他終歸還是怕唐突了師妹,他怕她反悔。
崔淮粲然一笑,伸出手勾住扶欽的后頸:“我確定。”
崔淮向來霸道,喜歡的東西就要徹底擁有,如今有了喜歡的人更是。
她輕輕用力一拉,扶欽聽話地俯首,兩人之間那點空隙消失,崔淮下巴微抬,便吻了上去。
兩人凌亂地親著,衣衫漸松,扶欽一邊安撫崔淮,一邊抓住自己僅存的理智,與崔淮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指尖微動。
以扶欽如今的修為靈力,一個簡單的隔絕符卻出乎意料的失敗了很多次,不是扶欽畫符水平不夠,實在是崔淮不經意的握緊、是她的輕吟、是她的觸碰,讓扶欽一遍遍忘記畫到哪里了。
扶欽再次告訴自己穩住心神,從頭開始畫。
可惜又失敗了。
扶欽把手從崔淮的指隙中抽離,轉而握住她的手腕,呢喃道:“師妹,讓我畫完。”
崔淮清澈的眼眸中全是迷蒙與無辜,像是在說她沒有打擾他呀。
可她另一只沒被制住的手,正在扶欽的鎖骨上點按。
輕點,一觸即分,等扶欽覺得難耐時又再次按下。
似是感到這舉動下扶欽的輕顫,崔淮玩得更起勁兒了。
扶欽閉上眼,咬著牙畫完了符,成功將它打到觀瀾閣門口時,他松了一口氣。
他和崔淮都是修為高深且元陰元陽俱在,他們的初次雙修怕是會引起天地異象。
要是到時候引得全谷人來圍觀,縱使他和崔淮再不拘小節,也是尷尬至極。
隔絕符一壓,除了幾個老家伙,應當沒人能注意到了。
至于那幾個長輩,他和師妹這般是人之常情,他們知道就知道吧。
畫完符,空出手來,扶欽制住那只在他脖頸處作祟的手,可見到崔淮不滿地眉間微皺,他認命般地松開手:“好了,隨你。”
色授魂與,心愉一側。
崔淮和扶欽神魂糾纏的時候,明明是黑夜,觀瀾閣這片天卻亮如白晝,紅霞遍布,隱隱有劍鳴鳳唳之聲。
這一夜,鳳凰谷里的長老們察覺到什么,紛紛封閉五感。
對于小輩的私事,還是莫要窺探呀!
崔淮和扶欽結束后,比起尋常夫妻間的溫存,崔淮身上還泛著薄紅,就將扶欽拉起來:“快打坐。”
說完后崔淮不等扶欽反應便運功調息起來,他們初次雙修,兩人身心皆合,對靈力有極大的提升。
扶欽看著已然入定的崔淮,忍不住扶額,師妹修道之心,屬實堅定,他自愧弗如。
怕等會兒挨罵,扶欽果斷也運轉起功法,等他再睜開眼睛,就發現師妹離他極近,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她全無羞怯,興致勃勃道:“我覺得很好,師兄我們再來一次吧。”
扶欽啞然失笑,一手將師妹攬入懷中,道了句:“好。”
崔淮和扶欽回到逍遙派時,已近年關。
大概是曾經過了一次溫馨愉悅的年,一向不過年的修仙之人也秉持了這個傳統。
去年扶欽還躺在冰冷的鳳凰臺上生死不知,崔淮在他身旁放了一個紅封。
站在逍遙派大門前,崔淮問扶欽:“你收到了嗎?我給你的可是最大的。”
扶欽伸手將崔淮一縷不聽話的發絲捋到耳后,道:“收到了,北州的時候你答應過我,師妹說出口的,自然都能做到。”
兩人抬首,崔淮發現著牌匾又變了,之前是【我在逍遙派很想你】,如今加了一個字,變成【我在逍遙派很想你們】。
“不倫不類,但卻是逍遙派的風格。”扶欽點評道。
兩人攜手走進逍遙派,竟然又第一個碰見姜暄,他看見他們,幾乎是立刻熱淚盈眶:“你們回來了!”
崔淮暗道不妙,想用禁言術封住他的嘴,可施法的速度還是快不過姜暄那張破嘴。
姜暄轉頭向屋里喊道:“三師弟和四師妹都回來啦!他們倆明目張膽地牽著手呢,你們快一起出來看他們秀恩愛呀!”
姜暄說完,扶欽已經感覺到師妹與他交握的手在用力,看來是很想揍姜暄了。
果不其然,崔淮一腳踹向姜暄:“每次從外面回來,第一個就碰見你,你成日不好好修煉,到底在亂晃什么!”
于是其他聲音都被掩蓋,逍遙派上空只聽到姜暄的哀嚎聲:“師妹,你輕點,我可不是三師弟,你別一不小心把我給打死了!”
在姜暄的哀嚎中,逍遙派眾人齊聚,師姐第一個沖上來抱崔淮,道了句恭喜:“師妹歷盡萬難,日后定都是坦途。”
不論是修行,還是感情。
小白狐三下五除二地爬上崔淮的肩,它報完仇后,就又回到逍遙派中等劍尊。
崔淮揚起唇角,對著這屋中她所在意的人說:“我們回來了。”
除夕那日,這次是崔淮指揮扶欽貼春聯,本來貼春聯的差事要延續之前的分配,歸姜暄管,可他不愿意:“師妹亂指揮,還說兩句就不耐煩,恨不得上手揍我,還是三師弟來吧,他倆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但在崔淮三言兩語之下,扶欽很快貼正了春聯。
上聯:財源滾滾隨春到
下聯:喜氣洋洋伴福來
橫批:財源廣進
很俗氣,但體現了逍遙派大多數人的樸素致富愿望。
貼好后,崔淮對著姜暄冷笑道:“我和師兄這么順利,你如今算是知道,我倆配合不好,到底是誰的問題了吧!”
姜暄梗著脖子反駁:“那是三師弟陽奉陰違,自己偷偷找準位置就貼了,沒聽你瞎指揮。”
對于崔淮和姜暄的不對付,扶欽向來是隔岸觀火,如今這把火竟然燒到自己身上,他一個禁言符封了姜暄的嘴:“師妹,他胡說八道,他的話哪里能信呢。”
等崔淮忙別的去了,扶欽這才解除姜暄身上的禁言符,忽視掉他的憤怒。
好險,差點就被拆穿了,師妹的確是在瞎指揮,不過只要她高興,最后他貼正不就行了!
辭舊迎新之際,逍遙派幾人圍在一起放鞭炮,這次是祝余直接拿著火折子點火。
崔淮和扶欽握著手并肩而立,崔淮靠扶欽這邊的肩膀上擠著一只白狐貍,它還一直拿毛茸茸的大尾巴扇扶欽的臉,企圖把他擠遠點。
扶欽是敢怒不敢言,頻繁安慰自己,作為崔淮的道侶,包容她的寵物是應該的。
但扶欽還是有些忍不了,為什么還有一只肥兔子在啃他的鞋!
算了,他定要早日飛升,和崔淮過上二人世界!
鞭炮聲響起,崔淮握著扶欽的手,感受著周圍人的打打鬧鬧,她笑意盈盈地望向扶欽:“師兄,新年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