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一樣的荷色
當晚花念帶著兩個孩子回花府。
花晏清能夠出宮可興奮了, 趴在馬車里四處看。
上上次跟大伯出來外面是什么樣子他已經不記清了,上次一心只想著爹根本沒仔細看,這會兒瞧著什么都新奇。
“妹妹快看。”
花霽洲湊過去。
外面是一處雜耍,兩人目不轉睛盯著。
花晏清心想:好厲害啊。
花霽洲思索:雜耍的安危誰負責。
花念也看了過去。
這條街改動了些地方, 對于往來更加合理。
很快雜耍的地方過了, 花晏清收回目光給花霽洲說:“以后我也能這么厲害。”
花霽洲擔憂:“哥哥, 這樣很危險。”
花晏清笑瞇瞇道:“相信我。”
花霽洲鼓起小臉:“不行,我擔心你,不可以。”
花晏清眨眼, 伸手戳了戳花霽洲的臉, 頓時笑起來:“好吧, 不讓你擔心。”
花霽洲立刻笑彎了眼睛:“你真好。”
花晏清挺起胸膛, 那是, 他肯定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花念對于兩人的相處從來不插手。
這會兒看著兩個孩子他也掛起笑了意,清風順著車窗吹進來,吹散了夏日的熱氣。
花府到了。
花晏清盯著門口:“這就是爹以前的家嗎?”
花念點頭:“是啊。”
花霽洲好奇看著四周。
迎生已經來了。
迎生今日學完回去發現兩個孩子沒在, 得知花念回來了她就請求出宮。
這會兒正和魏宿站在門口接人。
李泉站在魏宿身后, 他聽聞王爺要回來,今日特意回王府去提前收拾,沒想到王爺不住王府。
嗚。
非瀛對于李泉的樣子已經見怪不怪了。
花念從馬車上下來。
無視了魏宿伸出來的手。
魏宿嘆氣。
他今日確實是故意沒告訴花念魏玨要帶著人來接他們的。
不然花念肯定會趕路,倒時還會不自在。
不如什么都不說隨意些。
魏宿將花霽洲和花晏清抱著下馬車,下來了也沒將人放下。
“花大人。”
幾人回頭,就看見謝昔跑過來。
花念微笑:“謝將軍。”
謝昔站定,笑容滿面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回來肯定得到這個點才能回府,我師父還好吧。”
花念伸手做了請的姿勢。
“進去說, 謝將軍用膳了嗎?”
謝昔:“還沒。”
剛下值呢。
“我來蹭飯。”
魏宿:“府里揭不開鍋了?”
謝昔看著他兄弟,這三年見的時間少了, 對方一開口還是那么欠揍。
“我來我大侄子家吃飯關你什么事?”
不關他的事?魏宿挑眉:“我成親你沒來?”
謝昔:“嘖。”
了不起,看不把你得意死。
花霽洲盯著謝昔,然后去問花晏清。
“我們喊叔叔還是叔祖。”
這個問題她已經糾結很久了。
花晏清不知道。
他干脆喊了一聲:“干爹。”
謝昔一頓,眉開眼笑。
“哎,我在呢。”
魏宿:“?”
哪來的干爹?
這五個月謝昔經常來看兩個孩子,雖然被陛下翻了舊賬,因為曾經幫魏宿隱瞞了兩個孩子。
他近日也忙,不再是曾經那個閑散謝將軍了。
現在朝中人人都喊他謝侯爺。
身體好了,魏玨自然要重用。
以前是擔憂謝昔的身體不敢重用,武將重用定是免不了勞累。
加上徐恒死了,徐恒在朝中的位置由謝昔接手。
謝昔天天去看花晏清和花霽洲。
送了花晏清小馬駒和小木劍,花霽洲一些書籍和筆墨,花晏清聽魏玨說他和魏宿關系好,猛然冒出一句干爹。
他雖然很爽但是陛下面前還是要跪下去做做樣子。
不過陛下沒拍板承認,等魏宿回來做決定。
謝昔將花晏清抱過來:“走吧,進門吃飯。”
花府他也是住過一段時日的,住的時間比魏宿還久。
花霽洲小聲跟著喊:“干爹。”
謝昔腳步一頓,那叫一個狂喜。
他之前都不敢讓花霽洲叫他干爹,這可是太子啊。
不過既然花霽洲叫了,他當然是欣喜若狂的答應。
謝昔一把將花霽洲也抱了過來。
“干爹在呢。”
魏宿懷里徹底空了。
他氣笑了。
“謝昔,我同意了嗎?”
花晏清和花霽洲同時去看魏宿。
“爹爹,為什么不同意,李泉叔叔說小時候干爹還抱著我們玩呢。”
花霽洲點頭,表示贊同她哥的話。
魏宿一個刀眼去看李泉。
李泉立刻瑟縮了一下,隨后躲在門邊常玉和逢春后面。
不能躲在非瀛后面,因為非瀛會上梁,這五個月他感受過了。
謝昔直接問花念。
“花大人,我不能當他們干爹嗎?”
花念失笑:“能。”
謝昔高高在上看了眼魏宿,抱著孩子進門。
花念去看魏宿,悄聲道:“叫干爹,謝將軍就和你的輩分齊平了。”
這個輩分是真難算。
按照魏宿來算是該叫干爹。
按照柳聞來算魏宿要叫謝昔叔叔。
魏宿聞言沉默了會兒。
行吧,干爹就干爹。
兄弟輩分比自己大,怎么想都虧了。
花念揚起眉梢,戲謔看著魏宿。
魏宿看著花念的樣子笑起來,看他笑話呢花大人。
花念輕輕挑眉。
怎么,不行嗎?
魏宿悄悄去拉人。
行,怎么都行,愛看就多看些,他喜歡花念看他,不管是看笑話還是看別的。
花念這次沒躲開,任由魏宿勾起他的指尖。
到大廳坐下,謝昔問:“我的院子還在吧。”
花念:“在。”
雖然他沒回來收拾,但那個院子一直都是謝昔和柳聞的。
謝昔還是喜歡住在花府,熱鬧。
侯府只有他一個人,下人再多也冷清。
魏宿不客氣說:“自己叫人去打掃。”
謝昔搖頭:“醋不死你。”
就叫個干爹還吃醋。
不過好多了。
當初大半夜跑來找花大人才看見他在花大人院里可是一副要殺人的表情。
魏宿聽見了。
但那怎么了。
他的孩子,他成過親的夫君,他吃醋是正吃,誰也不能說一句不對。
敢說他砍了他。
謝昔用眼神問花念,花念是不是被這人這張臉迷住了,瞧瞧這個性格。
花念只是笑。
魏宿秉性他最清楚不過,也不只是看臉。
花晏清問妹妹:“什么意思?醋很酸吧,這和爹爹有什么關系。”
花霽洲也不懂:“不知道,可能等我們長大就知道了。”
花晏清背起手搖頭嘆氣:“長大,真是一個令人著迷的事情。”
他現在已經不是動不動就說將人拉出去殺了的人了,他已經長大了,他現在學會找理由再拉人出去殺了。
一句話逗笑幾個人。
天天被花晏清拿來模擬被喊拉出去殺了的那個角色的李泉:“”
笑不出來,永安王殿下的長大挺費他的。
花念問兩人:“想不想瞬息就長大?”
花晏清和花霽洲同時道:“不想。”
花念笑著引導:“為什么,因為什么不想?”
花霽洲想了想道:“因為我還有很多東西沒學會,我現在長大沒辦法承擔皇帝的責任。”
花念摸著花霽洲的臉蛋又去望花晏清。
花晏清迷茫看著花念。
“為什么要有原因,我就是不想瞬息長大啊。”
現在長大了他還沒學會騎馬射箭呢,也還不能保護妹妹,他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做,但是最主要的是他不想長大,他為什么要瞬息變成大人呢。
花念將花霽洲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
“安樂,你也可以不想,不喜歡就不做。”
花霽洲不太懂。
花念柔聲道:“你是肩負了責任,可爹還在,你爹爹還在,你現在不想就可以不做,你首先是花霽洲才是太子。”
當了皇帝也是一樣,他希望花霽洲當個好皇帝,可也不希望讓花霽洲只是為了當個好皇帝。
花霽洲沉思。
魏宿坐過來:“安樂,你現在的任務不是做好太子,是先當好一個孩子。”
謝昔小聲說:“你爹在呢,干爹也在,有什么想要卻不能明面上要的,可以悄悄給我們說。”
花晏清抱著花霽洲的手:“哥保護你。”
花霽洲最后慢慢點頭。
她很小聲給幾人說:“那我明日想要罵那個經常說我的老頭。”
魏宿:“?”
罵花霽洲?對方活膩了吧,沖一個孩子說什么。
花念微微想了想,瞬間鎖定了朝中幾個人。
“好。”
趁著現在年紀小,該罵就罵。
謝昔咳了一聲:“安樂說的老頭是恒王。”
九十歲了。
恒王有個重孫,本以為穩穩的太子人選,沒想到殺出來一個花晏清。
本來認了,沒想到太子居然是花霽洲。
一個女孩,他不服。
魏宿眉眼帶著笑。
不服?
花念拉了一下魏宿的手,別過分,對方年紀大了,要是被魏宿嚇死了這個罪名可要背一輩子。
魏宿勉強收斂一點。
想讓他明日安分也可以,他盯著花念的眼神帶著鉤子。
花念裝作沒看見。
魏宿去撓花念的手心,答不答應?
花念歪開頭,明日要上朝。
魏宿抓著這雙手,余光見謝昔正在逗兩個孩子,花霽洲和花晏清都被逗笑了,他立刻抓起花念的手輕咬在指尖,挑眉望著人。
花念煩了,冷冷看著魏宿。
魏宿笑起來,看著格外欠。
他答應。
花念瞪著魏宿,將自己手抽回來,無聲罵了一句。
狗變態。
魏宿滿意了。
于是當晚給花霽洲和花晏清講故事的人變成了謝昔。
謝昔用臉想都知道魏宿這個變態要做什么。
成親了不起。
呵。
花晏清興奮看著謝昔。
“干爹我們說什么故事?”
花霽洲也盯著謝昔。
謝昔臉色立刻大轉變:“想聽書上的故事還是戰場的故事。”
花晏清:“戰場!”
花霽洲也想聽戰場的故事。
謝昔清咳嗓子,開始說故事。
與此同時花念的院子里。
那張窗臺旁的矮榻上某人恬不知恥道:“我還沒試過你房里呢,早就想試了。”
花念意識被頂得四分五裂。
好不容易緩過來他咬著自己手指罵:“你有病。”
那會兒他們之間說開了嗎魏宿就想!
魏宿第一次進這間屋子就是掐著他脖子問話。
還打翻了他的粥,弄碎了他的桌子。
魏宿抱著人換了位置,讓花念俯視著他。
花念發現魏宿格外喜歡這個姿勢。
喜歡他凌駕于他之上。
手里的觸感讓他愛得要命,魏宿還很榮幸:“我有病你也心悅我。”
花念不是很想承認,也承認不了。
這個姿勢什么都好,就是對他的膝蓋不好。
而且
過于深了。
“狗魏宿。”
三個字仿佛有帶著藥效,魏宿瞬間更興奮了起來。
花念微微喘著氣。
他知道,這種事上他越罵魏宿越來勁。
“混蛋”
“變態”
“夫君。”
魏宿忍得眼眸通紅,咬著人脖頸問:“明日不想上朝了是吧。”
敢這么招他。
花念勾唇:“殿下。”
殿下兩個字像是什么機關,魏宿知道只要花念這樣喊他,便是對方受不住了。
可這人哪里受不住了。
他啞著聲音:“再喊一聲夫君我就讓你睡覺。”
花念毫無負擔喊:“魏郎。”
魏宿猛地將人抱起來。
花念又道:“殿下,我困,明日要上朝。”
魏宿聞言咬牙,咬碎了也無濟于事,只能忍。
這是花念回皇城第一個早朝,他也答應了花霽洲明日去上朝。
他將花念放在床上,自己去洗澡。
花念困得眼睛半睜,笑聲回響在室內。
魏王看過去,真像狐貍。
勾人奪魄又狡猾。
他忍不住回去狠狠親了一口花念的臉才走。
花念半枕著,不是說男人年紀大了就不行了嗎?這都過去兩年多了,魏宿怎么還這么行。
想不通。
有些苦惱。
魏宿在耳房沖著水。
緩緩舒出一口氣。
忘了就好。
這一個月來因為柳翊的事花念其實并不高興。
柳翊已經回到柳城,魏秀被葬在了柳家。
柳聞來信說柳翊變了,變得開朗了好多,就像魏秀曾經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一樣。
柳翊也給花念來了信,說要參加今年的科考。
他知道花念擔心,但那是柳翊的路,擔心也改變不了什么更解決不了什么。
柳翊大了,自己的路得自己走。
魏宿洗完回去,花念已經睡熟。
他鉆進被子抱著人。
以前上這張床他還得找理由,騙花念也騙自己,現在總算不用了
翌日早朝。
今日朝堂很安靜。
太子殿下坐在上面稚聲稚氣罵恒王為老不尊,大家氣都不敢喘。
花大人回朝了他們發現一件事,太子殿下和花大人好像,尤其是眼睛。
想起昨夜太子是宿在花府,魏王也是宿在花府,一個個頓時安靜如雞。
魏王殿下站在那里就像一尊殺神,誰敢說話啊。
恒王吹胡子剛想罵花霽洲沒教養。
花念輕飄飄來一句:“恒王見諒,太子還小,不到三歲呢。”
恒王去看花念。
“你”
“咳。”魏宿咳了一聲,微笑盯著恒王。
恒王瞬間背脊發涼,他沒忘當年這兩兄弟造反時,他有個侄子被魏宿當著他的面一劍劈成了兩半,為此他高燒了半個月不退。
但魏宿是小輩,他此刻要是慫了讓大臣怎么看他?
花念給奉先侯一個眼色,奉先后立刻出來道:“臣有一事要報。”
恒王順理成章回去。
腿有些抖。
魏玨好整以暇看著下面,他問奉先侯:“何事。”
奉先侯一時也想不起來有什么事能提,干脆道:“臣參魏王奢靡無度。”
反正魏王他們天天參,多這一出也不多。
魏宿:“?”
花念輕微錯愕。
花霽洲盯著下面看,然后去看魏玨。
這是參爹爹的,怎么處理?
魏玨:“”
奢靡無度是真的,昨日魏宿是從皇宮搬了很多東西去花府,今年進貢的雪魚全被魏宿帶走了。
他問花念:“花念,你覺得呢。”
花念自然要順著自己人說,是他讓奉先侯打破剛剛的僵局,這會兒無論如何都不會拂了奉先侯的面子。
“臣臣參魏王殿下失職之罪,魏王帳下徐長史上月帶兵踩踏一村落農田耕地,如今已到五月,這一季的糧食定是無法收成,待到秋日村民無糧可收,這是魏王失職。”
魏宿心一涼。
上了朝,花大人還是那個花大人啊。
這事昨日他和花念一起得到的消息,人他已經叫逢春去處理了,該賠的賠,該罰的罰。
他這一年跟著花念在外過于囂張,有些人心思又起來了,是該好好打壓。
可
花大人下了床就不認人啊。
花霽洲睜大了眼睛,爹參了爹爹?
謝昔饒有興趣看戲。
魏玨也來了興趣,熟悉的感覺啊。
他問魏宿:“魏王,你覺得呢?”
“臣弟認為,”魏宿盯著花念的腰,在花念自若的神情里收回自己流氓的目光,他認真道,“花大人參得對。”
眾臣愕然抬頭。
啊?
奉先侯差點沒站穩,魏王說的真的是“花大人參得對”而不是“花大人在找死”嗎?
幾方人都傻眼了。
仿佛回到那年魏王當朝說是他的臉撞到了花大人的手一樣。
魏宿的人在心里咬帕子。
王爺這是屈服給花大人了?
花念的人看著太子。
果然,花大人無所不能。
花念眼里泛著笑意。
魏宿瞧著那抹笑意,也跟著笑起來。
一樣的朝堂,不一樣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