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了
逢春才帶著人出去, 李泉就小跑著進來。
“王爺,那個侍女氣勢洶洶過來了。”
魏宿:“叫迎生那個?那不是侍女,是花念的妹妹。”
雖然是以侍女的身份在花念身邊長大,但是花念待那人明顯是當妹妹。
李泉怔了一會兒:“王爺連這都知道?”
魏宿懶得看李泉, 他問:“她怎么來了?”
李泉惹人家了?
魏宿警告李泉:“別惹她。”
住在人家府邸, 對人家妹妹就要放尊重些。
李泉委屈。
他是個太監啊。
迎生氣沖沖進來。
一言不發讓人將魏宿挖下來的花帶走。
她看著魏宿:“這是我給我嫂子種的花。”
吼完帶著人跑了。
李泉笑起來:“王爺, 我就說不是我惹的。”
魏宿:“”
他摸著鼻子,他不知道啊,不過她嫂子?花念未來的妻子?
呵, 花念娶妻, 不可能, 這輩子他都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他都沒娶, 花念敢娶?
“李泉,去把花給本王追回來。”
李泉:“啊?”
他小心翼翼問魏宿:“王爺,拿回來做什么?”
這里已經鋪上了練兵的細石。
魏宿看著四周, 都改完了, 沒地放。
“搬去王府,種在我院子了。”
惡心也要惡心死花念,還想娶妻?做夢去吧。
難怪。
魏宿看著四周,難怪這座院子裝得最別致,原來是留給未來女主人的。
他突然覺得進門時夸過的格局都別扭了起來。
“拆了。”
花念此刻正在辦公。
沈義那件事有結果了,他的人查到了涼山,徐恒練私兵足夠他死上百次,馮家走私生鐵, 在外斂財和徐家合作,兩家人最近暗地里動作很大。
他看著皇上讓人送來的密文, 正在思考應對的辦法。
迎生敲門。
花念:“進來。”
看著比前面跑出去時更氣了的迎生,花念笑問:“沒把花拿回來?”
從花念買下了這座府宅后迎生就開始打理院子里的花草了,屋內的布置也是迎生和他娘這幾年一點一點換的。
迎生超氣:“他把我的花帶走了。”
花念停筆抬頭:“帶走了?”
迎生咬牙切齒地說:“帶去王府了,那個叫李泉的說要把我的花種在他們王爺的院子里,現在還要換我和老夫人布置的院子。”
花念揉著眉心:“我去看看。”
魏宿在鬧什么。
花念到的時候,魏宿正在指揮人換閣樓里的裝飾。
花念:“殿下。”
魏宿轉身,笑盈盈道:“花大人來了。”
花念語氣微涼:“殿下要做什么?”
魏宿指著閣樓,笑著給花念說:“就是你看見的這樣,我覺得這閣樓里的東西太沒品位了,我既然要在這里住下自然要換一些符合我品味的裝飾。”
花念抬手,常玉很快拿著算盤過來。
“主子,一共七百萬兩白銀。”
花念看著魏宿:“王爺是要現在付還是我讓人去王府取。”
魏宿:“什么?”
花念指著閣樓:“里面的布置所花費的銀錢。”
李泉瞪大眼:“這么多?”
這都可以去買一處精美的宅子了。
花念輕輕點頭,
魏宿看著算盤,他笑了:“花大人的醫藥費還沒給本王呢。”
花念拍手:“去請神醫來,看看魏王殿下身上有什么毛病。”
他再去看魏宿:“殿下放心,所有的醫藥費我都出了。”
伸手:“一碼歸一碼,殿下先將這院子的錢給的吧。”
魏宿盯著花念的臉,這張臉算計他的時候還挺好看,察覺自己在想什么,他視線下移,瞧著花念修長瑩白的脖頸,衣領再往下寫便能看見肩頭,他急忙后退,咳了一聲:“怎么算出的七百萬兩?”
花念手拍了拍肩,慢條斯理答話:“里面的所有布置都是我娘和我妹妹為我弄的,光是這心意就是無價的,看在殿下是熟人,所有裝飾算起來勉強收你七百萬。”
魏宿視線順著花念的手移動,從前他就發現了,花念的手細長,骨節處是粉的,似乎冷一點便能讓這雙手連指尖都泛著紅,若是沒人給捂著,只會凍得帶著一絲可憐,用力牽一下也會紅吧。
嘖。
指腹上的繭并不明顯,常年握筆,手指有些痕跡。
“殿下!”
魏宿回神,他看著花念:“啊?哦,錢是吧,李泉,去取錢。”
李泉震驚:“王爺?”
真要給嗎?
他咬帕子,七百萬兩啊,不是小數目。
魏宿瞧著花念似笑非笑的眼睛,擺手:“去拿。”
李泉最近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李泉立刻小碎步跑去了,皇上說得對,府里沒有一個管事的女主人真的不行,王爺這是睜開眼給花大人送錢呢,上次一張桌子一塊地毯就賠了不少,這次賠得更多。
他有些絕望,以后不會把王府都賠給花大人吧。
花念溫和對迎生說:“你帶著人跟著去。”
迎生喜笑顏開,立刻叫了人跟上李泉走了。
魏宿好笑:“怎么?不放心本王?”
花念淡聲道:“王爺想多了,王爺拿了我妹妹的花,自然要拿回來。”
魏宿聽見是去拿花,立刻黑臉:“不準。”
花念挑眉:“那是我妹妹的花。”
魏宿:“本王買了。”
花念道:“我妹妹不賣。”
魏宿一噎:“我非要買。”
花念再次道:“常玉,去拿上奏的折子,我要參魏王不顧他人意愿,強買百姓的東西。”
魏宿:“”
花念問:“殿下還買嗎?”
魏宿咬牙:“買。”
這么在乎那片所謂給未來嫂子的花是吧,他非要買。
花念疑惑,魏宿為什么揪著那點花不放,魏王想要花,哪兒沒有,非要迎生種的這一片。
他讓人去給迎生說一聲,防止迎生和魏宿的人起沖突。
他揉著手腕:“既然院子的錢殿下給的,殿下慢慢忙吧。”
想一出是一出的,魏宿是還小嗎。
魏宿跟上去:“本王不忙了。”
花念涼颼颼問:“殿下不找人了?”
魏宿歪頭,花念自己還敢問出這件事。
“花大人,本王還未問你呢,你約本王去的郊外,你人呢?”
花念:“忙。”
魏宿追問:“忙什么?”
花念淡定道:“忙查殿下的人,忙參殿下呢。”
魏宿好笑:“你約了我,我在你約我的時間地點出了事,花大人是不是需要負責?”
花念微笑:“殿下錯了。”
魏宿半闔眼,看著花念一副準備狡辯的模樣,他:“哦?”
花念:“我那日確實去找了殿下,本來是想約殿下前去查看涼山的鐵礦,那日卻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殿下,或許殿下在忙吧。”
魏宿皺眉,隨即想起他是提前一晚去的。
呵。
狐貍,算準了他會提前一天去是吧。
他盯著花念的腰,對方腰身很窄,腰封下顯得格外風流,那人腰也很窄,堪堪盈盈一握。
“你該多吃一些了,弱不勝衣。”
花念站定,沉著臉看著魏宿。
魏宿視線從對方腰上抬到對方臉上:“嗯?”
他看著花念的手,挑眉:“又想打我。”
非常肯定。
花念涼涼掀起眼皮。
“殿下可以管好自己的眼睛嗎?”
這么直勾勾盯著,腰軟。
魏宿流氓一般:“那不行。”
他盯著花念的眼睛:“本王被采花賊輕薄了,這幾日正在找賊呢。”
采花賊?
花念嗤笑:“殿下的姿色確實值得采花賊惦記。”
魏宿摸了摸臉:“那人食髓知味,用了本王一次還不夠,那夜去赴花大人的約被那人找了機會又用了本王一次,你說那賊是誰?”
花念看著日頭,食髓知味?魏宿真敢說。
真不要臉。
“青天白日的,王爺也別自比小倌,過于糟踐自己。”
魏宿輕笑:“我哪里比得過那巷子里的小倌,花大人去點人都要給錢,本王卻人和錢都沒見著。”
他愁眉苦臉長吁短嘆:“花大人,你是不是該賠本王點錢。”
花念和魏宿對視。
他笑起來:“原來王爺說了這么多,是舍不得給我那院子的錢啊。”
魏宿看著曲解他意思的人含笑問:“那倒不是,只是花大人,那人呢?”
花念面無表情:“我殺了。”
魏宿點頭:“你殺了啊。”
“花大人,那是本王的妻,你殺了他,本王下半輩子怎么辦?”
花念眼神暗了片刻。
他笑起來,笑得如同不諳世事的孩子,卻又帶著一絲成年人的算計。
“那殿下要做什么,一命償一命?”
魏宿摸上花念的脖子。
“不怕本王殺了你。”
花念仰著頭,嘴角還帶著笑:“殿下動手啊。”
魏宿定神看著花念,這個小瘋子。
他將攔腰環著花念的腰,將人擄到假山后面。
花念心一顫:“魏宿。”
魏宿放下人:“不裝了?”
花念踹人,一腳踹在魏宿的小腿上:“別勒我肚子。”
狗東西。
魏宿皺眉:“不舒服?”
花念隨口送出一個理由:“反胃。”
魏宿眉頭松開:“嬌氣死你。”
花念又踹了一腳。
“你有病啊。”
魏宿也不在意花念踹的這兩腳,反正最近挨的也不少,不差這兩腳。
“是啊,這不是來花大人這兒看病嗎,神醫呢?剛剛你不是叫下人去喊神醫了嗎?”
花念一頓。
柳聞已經不在宅子里了,他剛剛也是那么隨口一說。
魏宿看出來了,花念怎么可能會讓神醫和他碰上面,他揶揄道:“花大人,你的神醫很神啊,不僅會配讓人聽不見的藥,還會配讓人軟弱無力的藥。”
軟弱無力四個字魏宿咬得特別重。
花念懶得客氣:“殿下說什么,聽不懂。”
魏宿滯住,他沒想到聽不懂三個字有一天他也能從花念嘴里聽見。
他看著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樣的人,動手去解對方腰封。
花念睜大眼。
狗東西。
“魏王殿下。”
魏宿抬眼,手慢了下來。
“你”
花念紅著眼,冷冰冰問:“你一而再羞辱我,是想看我一頭撞死嗎。”
魏宿瞬間收回手:“我沒有。”
花念暗地里松了口氣。
身上痕跡太多,藥膏也有不能用的地方,前胸更是慘不忍睹,那晚被魏宿弄的,今早他穿衣服多穿了幾層,才保證衣服拉不下來只能卡在肩上。
他不動聲色后退:“滾。”
魏宿一怔。
花念眼尾依舊紅著,他有些無措。
花念:“你不走,是想繼續給我難堪嗎。”
魏宿深吸氣,看著花念的樣子,退開。
魏宿一走,花念靠著假山緩了許久,站不住了。
他自己洗澡都不敢碰自己腰,一碰就戰栗,那晚的記憶如潮水涌上來,想忘都忘不掉。
更別說魏宿碰了。
花念咬唇。
他身體是認死魏宿了嗎。
狗東西。
魏宿跑到那邊房頂上坐著,他看著假山后的花念。
還不出來?
他等不住了,明明知道這只狐貍剛剛是裝的,偏偏在花念面前他是不可能討到什么好了。
魏宿想到這里跳下去,吹了個哨子。
那邊迎生沒拿回自己的花,多要了二百兩。
她的花值二百兩!
李泉一臉肉痛,他想討價,暗衛出來說是王爺強買的,他只能哭著多拿了二百兩。
因為懷揣巨款,他出門都多點了幾個侍衛。
迎生喜滋滋跟著。
二人才走了一路段,一群人鬧哄哄沖了上來,迎生被撞到,一摸腰間她錢袋子不見了,迎生看著跑過去的小偷,立刻道:“追啊。”
跟著迎生出來的侍衛立刻追出去。
李泉沒追,緊緊捂著袖中的銀票,身旁還有十幾個護衛。
這距離王府不遠,怎么就有人敢在這偷錢。
囂張,太囂張了。
他剛想完就看見王爺的暗衛動了。
他笑了,敢在王府偷錢,這人死定
他就看見暗衛手里拿著帕子,朝迎生捂了過去。
迎生倒了下去。
李泉迷茫。
魏宿從遠處過來:“輕點,人傷了我沒辦法給花念交代。”
李泉:“王爺?”
逢春動作小心:“安排好了。”
魏宿:“去吧。”
迎生從小跟著花念長大,總該知道花念的胎記吧。
他看著李泉:“你跟過去,一會兒告訴迎生,她剛剛被賊子偷襲了,但賊子被我的人殺了。”
李泉深吸氣:“好。”
迎生醒來是在一間昏暗的屋子里,她迷迷糊糊看著眼前人。
“娘?”
逢春輕聲:“孩子,有人拿了胎記找到了我,我看著像是少爺身上的梅花胎記,你記得提醒少爺注意些。”
迎生努力搖著頭:“娘,您老糊涂了吧,少爺哪有什么胎記?少爺還是您喂養長大的,您不是常說少爺生得白凈,只有足心有痣,是富貴之相嗎?”
逢春心里一跳,看著門后的魏宿。
“我記得有胎記啊。”
迎生:“沒有,有胎記的是二少爺,不是少爺,但也不是梅花胎記,是一顆紅印,您記混了。”
“砰”
巨大的聲響刺激到了迎生,迎生眼底立刻清明。
逢春立刻灑了藥粉,讓人帶著迎生去剛剛的街上。
逢春低頭拉開門,這里原本的銅鏡被打碎了,王爺的手上正滴著血。
“王爺。”
魏宿:“不可能。”
怎么會不是花念。
逢春沒說話。
王爺驗證了許多事情,每一件都對不上的話那就真的不可能是花大人了。
“王爺不如直接去問花大人。”
局是花大人設的,花大人肯定最清楚。
魏宿吹著眼簾:“他說的只會比我查的還要離譜。”
花念對著他嘴里永遠不會有一句實話。
逢春低頭。
魏宿低聲:“找,重新找,范圍擴大,查花念所有錢財去向,最近接觸的人。”
他迷茫看著窗外。
花念連那幾日都不會認,哪怕認了,也不過如同上次一般編造出一人。
可他的記憶不會有錯,那人腰間的胎記是他那晚唯一看清的部位
花府平靜了一段日子。
魏王雖然住了進來,除了第一日,其余時候都像和花念不熟一般,每日走得比花念早,回來得比花念晚。
吃飯也不在一起吃。
迎生看著花念喝藥,前幾日神醫回來了,給主子把了脈后交代他們了好多東西,涼的不許吃,活血化瘀的不許吃,忌口的東西列滿了一張紙,開了藥交代她要盯著花念喝一個月。
“主子,魏王怎么了?”
花念心情很好:“或許是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吧。”
迎生沒聽懂,不過她知道一件事,這幾日魏王差點將花府翻了過來,所有人都被查了一遍,主子也不阻止。
花念喝完藥,他看著迎生:“我給你找了師傅,你要出去學一年。”
迎生頓時將魏王拋擲腦后:“為什么?”
花念吃著蜜餞:“你不是想學嗎?”
迎生是想學,可她也不想離開花念太久,一年呢。
花念輕笑:“就一年。”
迎生看著花念,她知道對方肯定有安排,她想了想道:“還有半個月,我盯著你喝完藥才走。”
花念:“好。”
該收網了。
那邊魏宿出了門,在一個村落抓到了一個人。
謝昔跟在魏宿身后,看著費勁力氣才查到的人。
“就是他,當年被柳家換走的藥王弟子。”
第32章 五月初十花大人真的在京城嗎
柳聞被抓了, 他看著魏宿,心里很平靜。
“你找我?”
魏宿一聽這個聲音,就是他。
他問柳聞:“花念綁了我兩次,你算是幫兇吧。”
柳聞整理著地上的藥材, 摸著胡子道:“誰?花念?什么幫兇, 老夫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謝昔拿出一沓資料:“真的不知道嗎?想清楚, 你害死了太上皇,柳家救你可是死罪。”
柳聞依舊淡定:“無稽之談,我這等人哪有機會見到太上皇。”
當年花念的祖父柳茂和她做好了一切, 這些人猜到了又怎么樣, 這里面的證據十份有七份都經不起推敲, 能有什么用。
謝昔睜眼:“死豬不怕開水燙啊。”
柳聞:“幾位是來看病的嗎?如果不是, 請出去, 別耽擱村民們就診。”
魏宿笑起來。
不愧是那狐貍的人,也跟那狐貍一樣難對付。
他坐下來伸手:“我看病。”
柳聞給魏宿搭脈,又仔細檢查了一番。
身強體壯, 康健得很, 之前的眼疾也恢復得不錯。
他寫了張單子給魏宿:“照著上面抓藥。”
魏宿掃過去。
鹿血,牛鞭
“神醫,這是什么藥?”
柳聞淡聲:“專治男人陰氣不足,行為不舉的藥。”
謝昔立刻湊過去看藥方,隨后上下打量魏宿,真的嗎?
魏宿笑了。
“這藥真給我喝?我現在可是住在花念的府里,晚上喝了我怕花大人第二天上不了朝。”
謝昔聞言震驚看魏宿。
他知道魏宿不要臉,但是魏宿什么時候開始這般不要臉了?
大庭廣眾之下, 他看向后面,后面等著的村民那好奇的目光讓他想給自己找個面具。
“這人雄風了得啊。”
“沒聽見不舉嗎。”
“這是神醫啊, 這藥我能要一副嗎?”
“你”
謝昔默默扯過懷里的帕子,在臉上圍了一圈。
這要是被認出來,他名聲就沒了。
柳聞頓了片刻。
他倒是不在意魏宿的威脅,但是花念現在可經不起魏宿折騰,這人是王爺,能說出這番渾話可見也是個渾人,若真是如這人所說。
“你可以年后再吃。”
魏宿坐著,盯著柳聞:“人我已經找出來了,花念腰間的胎記可藏不了,他什么都說了,你給我治好了眼睛,本王該感謝你才是,錢財權勢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給。”
他說這話時死死盯著柳聞,對方似乎很意外,意外地問他:“你在說什么?你眼睛有病嗎?老夫看看是哪里有病。”
謝昔在一旁看著,明白找到也沒什么用,其實將人帶回去上刑就不怕對方不吐出些他們想知道的,不過看魏宿的樣子是不會選擇帶人走上刑了。
更何況神醫還治好了魏宿的眼睛。
只不過,花大人腰間的胎記?
逢春那邊不是查了說花大人沒有胎記嗎?魏宿怎么還沒死心。
死咬花大人啊。
魏宿拿柳聞沒辦法。
這人聲音,氣質,以及給他把脈的手都在說明這人就是那個大夫,可惜對方和花念一樣,賊得很。
抓人又不能抓,花念要是知道他這邊抓了人
魏宿不爽看著柳聞。
“走,回去。”
柳聞笑呵呵:“藥方記得帶,這個小友不看病嗎?”
謝昔一頓,手指著自己:“我?”
魏宿聞言毫不猶豫將謝昔推了過去:“他看。”
謝昔笑起來:“我就不看了。”
他什么情況他自己清楚。
魏宿手里的劍柄將謝昔的手腕壓在桌上:“神醫,勞煩了。”
柳聞不得不佩服,有些人的臉皮天生是上位者。
他給謝昔搭脈,臉色嚴肅了起來:“進去脫掉上衣。”
謝昔收回手:“不用麻煩了,我這病治不了。”
魏宿手上的劍晃動,謝昔只見劍光閃過,隨后他胸前的衣服破了,當年的傷口恰好露出來。
謝昔:“魏”
魏宿先一步嫌棄道:“你以為我想看啊,你這身材還沒我的一半好。”
說完他有些得意:“難怪你到現在連別人的手都沒摸過。”
這前后有什么關系嗎?
謝昔無語,你劃破了我一件衣服不夠,還得損我兩句是吧。
魏宿:“大方點,又不是沒有漏過,軍營里沒穿上服的時候多了去了。”
謝昔:“”
柳聞仔細查看了傷口,又對謝昔周身進行了檢查,眉頭越皺越深,最后眼冒光亮。
“你能活下來是一個奇跡。”
魏宿點頭:“確實。”
謝昔:“”
到底是他看病還是魏宿看病。
柳聞看著謝昔,當朝大將軍,卻只領著閑職,時間多,而且看花念那邊給的消息來看還是個可憐的,他坐正摸著胡子道:“小伙子,愿意跟我學醫嗎?你這個情況最少要療養三年,來當老夫弟子,老夫保證你三年后和常人無異。”
謝昔愣住:“我,我還能治?”
不可能吧,他這條命都是撿來的,居然還能治。
魏宿按著謝昔的頭:“去跪下拜師。”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謝昔就這么稀里糊涂拜了師,然后就被扔在這跟著柳聞給村民義診。
他看著魏宿的眼色,默默嘆氣,表示自己會給魏宿打探花大人的。
花大人花大人,魏宿都擴大尋人范圍了還揪著花大人不放,難不成是真的喜歡?
花念剛從皇宮出來,常玉過來給他說魏宿找到柳聞了。
花念眼神暗了下去:“他抓了人?”
常玉搖頭:“沒有,魏王似乎去看了個病就回來了。”
花念聞言:“那不用管,隨他吧。”
魏宿從柳聞那里更不會問出什么。
果然,花念回府時撞見了魏宿,他們雖然住在一起,卻有一個月未曾見到了,魏宿這個月沒有上朝,圣上給批的,畢竟都病到需要住進他府里的地步了。
距離上次迎生說花念腰上沒胎記以后,魏宿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花念,他看著花念第一反應,對方最近飯量稍微好了點啊,似乎沒那么瘦骨嶙峋了。
花念行禮:“殿下。”
魏宿深吸氣:“一月不見,花大人長胖了啊。”
花念微笑:“一月不見,殿下似乎瘦了。”
魏宿盯著花念的腰:“找人找瘦的,一個采花賊竟然這么能藏,花大人說這人會是何方神圣。”
花念:“我不知道。”
魏宿輕笑,又是這句話。
是啊,會是何方神圣呢,有這個膽量還能有這個能力,能布置這樣的局,手段人脈不可少,但是最需要的是他皇兄的信任,無論是上次的地點還是這次能將他支走三天讓他皇兄不過問。
朝中這樣的人他思來想去只有花念。
可就像謝昔說的那樣,花念圖什么呢?
孩子?可那人是個男人,孩子不過是幌子。
花念可以殺了他可以做些別的,偏偏是這檔子事。
等等。
魏宿盯著花念的臉。
慶熙二十三年冬月初九,那人和他有過一段。
那人是花念嗎?
花念那個時候也在邀月樓。
魏宿轉身出門。
“門口風大,花大人還是趕緊進去吧,別著涼了。”
花念看著六月的艷陽天,熱到他今日只穿了兩層單衣。
“殿下小心一些。”
魏宿上了馬,走了。
花念盯著魏宿的背影,轉身進門,他娘來了。
柳茹英坐在花廳,她朝著花念身后看。
花念笑起來:“娘,魏王殿下有事沒進來。”
柳茹英松了一口氣:“魏王怎么住進你府邸了。”
她這段時間去了柳城,回來就瞧見府里多出來的人,一問才知道是魏宿住了進來。
花念:“圣上的安排。”
柳茹英立刻不問了,她知道花念和圣上正在計劃著什么,她這次回去發現柳城大變樣了,她爹和花念有事瞞著她,不過想也知道,只能是朝上那些事了。
柳茹英看著花念的臉,半晌試探道:“念兒,可有要孩子的想法?”
現在花念的名聲太難聽了,就連在柳城都能聽見些風言風語,一個男人和這種事掛鉤終歸不是好事,她知道朝上那些人在花念面前必然不敢說什么,可是背后議論的聲音也能砸死人。
她心疼,她舍不得自己兒子被人這么說。
花念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娘,放心,孩子的事我會處理好。”
柳茹英嘆氣:“真的嗎?”
花念輕笑:“真的。”
“砰”
花念轉眼,魏宿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就站在轉角處。
他看著打碎的花瓶。
“殿下。”
柳茹英被這個變故嚇了一跳。
魏王什么時候回來的。
花念去看常玉。
常玉剛剛跑到,立刻跪下了。
魏王本來是回院子的,不知為何翻墻過來了,他沒能及時阻止。
魏宿盯著花念:“孩子?”
花念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樣子:“殿下有事?”
魏宿去看柳茹英。
柳茹英被看得一寒,下意識往花念身后躲。
花念冷聲:“殿下。”
魏宿收回目光,他看著花念的眼睛:“本王路過聽見花大人想要孩子?”
花念不懼望著魏宿:“是又如何。”
魏宿走到花念面前,抬手。
柳茹英立刻將花念抱著。
花念眼里冷得像冰。
魏宿仿佛被刺痛了一般把手里的玉佩狠狠放在花念懷里。
“你的東西。”
他回來拿出城御令看見了這塊玉,另一塊已經修好了,卻有些許裂痕無法遮掩,他讓人重新找玉照著雕,現在還在王府,他看見這塊玉就想著先把這塊還給花念。
花念被不輕不重地砸了一下,他看著玉佩,確實是他的東西。
柳茹英見不是打花念心落了下來。
花念摸著玉,眼里的冰化了些許:“你嚇到我娘了。”
魏宿臉一僵,花念什么意思?還要他道歉不成。
他看著花念的臉色。
嘖。
“對不住了老夫人。”
柳茹英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應答。
“沒,沒事。”
花念扶著他娘坐下,看著依舊怒氣沖沖的魏宿。
“殿下不是有事要處理嗎。”
要走就趕緊走,跑過來嚇人是什么毛病。
魏宿:“不準。”
花念莫名其妙:“不準什么?”
魏宿盯著花念:“不準有孩子,花念我說過的,你這后院的女人有一個我殺一個,孩子更是想都不要想。”
花念冷漠瞧著魏宿發瘋。
柳茹英著急:“不行,魏王殿下,我家念兒娶妻生子和您似乎并沒有關系吧。”
魏宿看著柳茹英,聲音緩和了不少,說重了嚇到了還得賠禮道歉,麻煩。
“本王說有關系就有關系。”
“花念,你身邊敢有一個女人我”
花念問:“你什么?殺了我?”
魏宿氣急,他掐著花念的下巴:“我呵,我殺了她,有一個殺一個,你的孩子一個都不準出生。”
花念更加冷漠:“滾。”
魏宿真想真想將這人
他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者說能做什么。
他只能放話:“你敢有孩子,我不會放過那個孩子的。”
花念深深吸了一口氣。
“趕緊滾,我不想看見你,滾遠點。”
站在這看得他肚子疼。
魏宿看著花念,咬牙切齒卻又沒有任何發泄的地方。
他手上還得收著勁,上次在青樓用力了些,花念那下巴青紫了幾天,真是憋屈。
“你最好乖乖待在皇城。”
說完甩袖翻墻出去了。
花念揉著下巴。
“狗東西。”
他坐到位置上,示意常玉別跪了。
“去給我拿碗藥,神醫開的,讓我動氣的時候吃的藥。”
常玉立刻跑去讓人煎藥。
柳茹英擔憂地看著花念。
“念兒,你在吃藥?”
花念深吸氣,不氣不氣,魏宿就是這個狗脾氣,好一會兒他才笑起來。
“娘,你知道我的身子的,神醫給我配了很多藥養著。”
說起花念的身子,柳茹英再次泛起擔憂。
“魏王那話什么意思?”
為什么不允許花念有孩子,魏王殿下剛剛的神情,她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她看著花念的容貌,這孩子容貌隨她,幼時只覺得是好事,至少沒半分花家人的影子,現在看來也不全是好事,魏王是親王,若對方真要做什么
她祈禱不要是這樣的。
那是親王,念兒和這樣的人相比永遠都是吃虧的那方,她當年嫁給念兒的爹,還好她身后底子硬,若是不硬念兒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念兒對上魏王可沒什么底子。
花念平靜地說:“他陽痿不舉,自己不能有孩子見不得我有。”
柳茹英剛剛的擔憂破碎,她詫異:“什么?”
花念:“娘不用理會他說的話,我自有安排。”
魏宿出門揉著鼻子,總覺得有人在罵他。
逢春面色難看等著魏宿:“主子,屬下該死。”
魏宿正一腔怒火沒地發呢,他看著逢春:“怎么個該死法。”
逢春低頭:“您剛剛回去太急,藥方掉了,是屬下無能,沒能及時將藥方撿回來,讓藥方落到了馮家馮固腳下,對方當街就念了出來。”
馮固可記著上次青樓的事,魏宿讓他在牡丹面前丟盡了臉面。
而且魏宿一來,花念就來了,隨后那里被查封,牡丹一行人都被花念的人帶走了,到了如今他也沒處尋人,不知道牡丹是否還安好。
而且他大張旗鼓尋人被家里知道了,在宗祠關了一個月現在才被放出來。
現在有了機會,他可不會放過魏宿。
魏宿:“藥方呢?”
逢春:“還在馮固手上。”
他們不能去要,去了不就更加坐實了這個事情嗎。
魏宿嗤笑,有人來給他瀉火了
花念剛剛將藥喝了,常玉就進來了。
“主子,魏王打了馮固。”
花念:“為什么?”
柳茹英也在旁邊聽著,她正在看柳聞給花念寫的需要忌口的東西,聞言看過去。
常玉低頭:“因為魏王去大夫那里開的藥方掉了,馮固撿起來大聲宣揚。”
柳茹英:“什么藥啊?”
常玉低聲:“壯陽藥,治不舉之癥的。”
花念手上剝蓮子的動作一停。
壯陽藥?魏宿吃?
這是哪個庸醫給魏宿開的藥。
柳茹英恍然大悟,原來念兒說的是真的。
魏王不舉。
可魏王不舉也不能礙著別人要孩子啊,頗為霸道。
花念放下蓮子:“常玉,收拾一下,我要進宮。”
好機會,魏宿給了一個導火索。
柳茹英看著剩下的蓮子。
奇怪,念兒怎么突然喜歡吃起蓮子來了,以前不是不愛吃嗎。
花念進了宮,等他從宮內出來時皇城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魏王不舉的事情被馮固抖落出來,惱羞之下當街打了人。
花念聽著謠言,心情不錯。
花念不舉這件事朝中人都是暗暗拿出來說,沒人敢放在明面上,但是魏宿不舉一事是當街鬧的,馮固被打斷了兩條腿,現在都還下不來床,馮家老夫人當天進宮去要說法,近幾年平和,皇城內百姓閑來無事只好傳些富貴人的八卦,一天時間全皇城人知道魏宿不舉。
可惜魏宿出了皇城辦事,沒有一段時間回不來。
花念回去就讓人給魏宿收拾東西。
都能當街打人了,總不能還以傷勢為由賴在他這里吧。
李泉不敢相信,王爺才走,花念居然敢攆走他們!
花念無視掉李泉,進了院子。
院后那片花被改成了練武場地,其余地方居然沒有絲毫改變,那天魏宿不是讓人拆了嗎?
他四處看了一圈,和以前一模一樣,只是多了魏宿的用品。
魏宿在想什么,喜歡給別人送錢嗎。
魏宿此刻已經在去花家所在易城的路上。
當年的事他要重新查一遍,只要知道那天在邀月樓那人是花念,那后面也只會是花念,或許那個胎記也是花念設置的障眼法,這人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狐貍,能有這種做法也不足為奇。
跑了半個月,跑死了幾匹馬,魏宿終于到了易城,他一刻也沒耽擱就去查事,每天最多睡兩個時辰。
都說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易城第四日他終于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他看著下面的人,這人是花念的堂兄。
“你是說花念中了藥以后去了三樓?”
花頜瑟瑟發抖。
“那天我沒走,后面亂起來我就躲起來了,我看見他去了三樓,但是我去三樓又沒找到人,樓下也沒人。”
魏宿輕笑,就這種蠢貨花念哪怕中了藥想要甩開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更何況三樓有暗室。
他看著花頜:“你見到本王了對吧。”
花頜低頭,不敢看魏宿。
魏宿:“逢春,上刑。”
花頜:“我招,我招。”
魏宿沒理,逢春依舊上了刑。
可惜是個不經打的,十板子不到就暈了。
逢春將人澆醒。
問出了話。
他激動給魏宿轉述:“主子,是您,那天是您和花大人。”
魏宿長長舒出一口氣。
花念這些年都沒發現這個人,因為花頜夠蠢,蠢到逢春第一次來查人都略過了這人。
若不是這人夠貪,信了他給權勢的誘惑自己送上來,他都不一定有結果。
魏宿出門,外面花頜的母親正在哭死哭活地鬧。
“我的兒啊,這要是留下疤痕了可怎么好啊,又在腰上,啊啊啊,天殺的,我的兒啊。”
魏宿一頓,留疤?他猛然想起花念腰間的胎記,所有人都說花念沒有胎記,那會不會是疤痕。
“逢春,上刑,問問花念腰上的是胎記還是疤痕。”
逢春明白了,立刻讓人上前。
花念最近忙,小心翼翼周旋著馮家和徐家的事,怕有人想來魚死網破。
這日他照常上朝。
朝上卻多了個近一個月沒見到的人。
魏宿死死盯著花念。
他該想到的。
花念為什么會這么玩弄他,因為他當年差點讓花念丟了半條命,哪怕不是他愿意的,卻也是他造成的。
他看向花念的腰,那里曾經差點被打斷了。
可為什么是兩次?
第二次冒著暴露的風險也要約他去,為什么?
難不成他第一次的表現很差,差到這人覺得自己受苦了?
這么一想他臉瞬間黑了下去。
花念微微蹙眉。
魏宿的眼神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他知道魏宿去了易城,也知道魏宿肯定能查出點什么,不過應該也不能查出什么,當年事他都沒查出什么。
花念想到這里微微泄氣,不應該,魏宿為什么會往他身上想。
以前的魏宿哪怕去后宮找人都不會找到他,哪怕知道是男人他也最不該在魏宿的考慮范圍內,結果魏宿卻像瘋了一樣盯著他。
魏玨說了最近的事,魏宿都要被參透了,結果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看著魏宿,對方眼睛全然長在了花念身上,他看不下去問:“魏王可有事上奏?”
趕緊給自己找個借口,打人這事就可以過了。
魏宿笑起來:“臣弟確實有事想問花大人。”
魏玨:“”
他心累:“問。”
魏宿似笑非笑看著花念的眼睛。
“敢問花大人,五月初十那晚花大人在哪兒?”
五月初十。
花念那晚吃了軟筋散,只能任由魏宿差點將他的腰腿晃碎了。
第33章 讓你暗衛都出去,他們看見了我會挖了他們的眼睛
全朝都盯著花念。
花念慢吞吞說:“在皇宮。”
他還能爬起來回到皇宮, 怎么了,狗東西不行還不準他行嗎。
魏宿咬牙,好得很啊。
他還有一絲的理智,沒問花念是否在皇宮內, 出入無記冊, 這是欺君。
他盯著花念, 這幾個月的事情涌上心頭,心疼對方是真的,現在恨不得上去咬一口這人也是真的。
魏玨揉著額頭, 魏宿想干什么?
“魏王就沒有別的要說的?”
下面馮家人看你的眼神都能吃人了。
魏宿:“沒有。”
魏玨:“”
行, 沒有是吧。
“魏王當街打人, 雖事出有因, 卻也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罰禁閉思過一月。”
魏宿回神,禁閉思過?
思過可以,他不想禁閉, 他立刻想說話。
魏玨擺手:“就這樣吧, 魏王下朝就去宗祠禁閉吧。”
現在想說話了,他不愛聽了。
魏宿著急:“皇兄,我”
魏玨抬手,身后的太監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人紛紛跪下,魏宿站著有些鶴立雞群,他想要追上去找魏玨解釋,但是花念就這么跪在那里, 腳步邁不開。
魏玨氣笑了。
讓人帶魏宿去禁閉,幾天沒睡覺了, 眼底的青色嚴重,胡子都不知道有多長了,這個樣子就來上朝?給他滾去宗祠睡覺。
仗著年輕不愛惜身體,看得人來氣。
魏宿被人壓著,他死死盯著花念。
“你等著。”
花念摸著腰上掛著的玉,心里有些發慌。
魏宿難不成真的查到了什么嗎。
不過那又如何,他不承認魏宿能做什么,他深深吐出一口氣。
徐恒走過來:“花大人留步。”
花念瞬間恢復那副溫和笑著的表情:“珣國公有事?”
徐恒笑著拍了拍花念的肩。
“花大人,在下聽聞你有個弟弟正在書院讀書?”
花念眼底泛起寒意,花家人可沒有去書院讀書的人,他嘴上卻是道:“是啊,年紀還小呢,是我外祖那邊的表弟。”
徐恒沒想到花念輕易就將人說出來了。
這么容易反而讓他有些懷疑,花念不在乎?
也是,若是在乎,那人的年紀早已可以科考,有花念在朝中現在哪里還會一官半職都沒謀得。
徐恒輕笑:“原來是外祖那邊的表弟啊。”
花念六親不認,還真是一心一意做皇帝的走狗啊。
花念看著徐恒。
“國公近日可還好。”
徐恒皮笑肉不笑,他好不好花念不是最清楚嗎,本以為魏宿走了他能輕松些,那魏宿就像條瘋狗,抓住了郊外那點事死咬著他,沒想到魏宿走了,花念也不遑多讓。
這個月花念查了他不少據點。
徐恒:“我無事,倒是花大人最近該小心些,今日觀魏王神態,花大人還是注意些吧。”
花念微笑:“我信魏王殿下是明事理的人。”
兩人不歡而散。
花念上了馬車,臉色沉了下來。
“非瀛,你親自去一趟柳城。”
安王魏秀還在柳城,對方和徐恒或者馮家有什么關聯嗎,柳翊和魏秀的關系好,魏秀那次突如其來的提醒,希望是為情法而不是別的。
非瀛:“是。”
花念靠著車壁,他虛虛扶著自己肚子,得加快些動作了,徐恒不動手他也得想辦法逼對方動手,他需要時間遠離皇城,至少要大半年,讓這個孩子安全出生。
還得應付魏宿
花念揉著眉心,又想起魏宿在朝上的神態,圣上無子,早年曾有傳言圣上還是皇子時被人下了藥,無法有子嗣。
皇室宗親內倒是不缺乏孩子,但魏宿和皇帝一母同胞,魏宿又未成親,這個孩子若是被知道,花念眼里閃過冷光,這孩子只能跟他姓,他費了這么多時間和精力可不是為了給魏家留個孩子,也不想未來都被拘住。
魏宿那邊只能瞞,神醫真的沒有什么能讓人失憶的藥嗎?
對此柳聞表示:“雖然你喜歡喊我神醫,可我也是人不是神。”
他收回給花念把脈的手。
“兩個多月了,一切康健。”
有個孩子也是好事,以前花念整夜伏案處理公務,身形瘦弱,現在這兩個月三餐吃得多了些,人也按時睡覺了,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
魏宿體質好,也還年輕,這個孩子沒給花念帶來什么不便。
花念吃著桂花糕,柳聞看著問:“不是嫌膩嗎?”
花念頓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他最近喜好總是奇怪多變,這兩天就喜歡膩膩的桂花糕。
吃不到半夜做夢都會因為饞桂花糕醒過來。
柳聞憑著經驗笑起來:“你以后想吃的還會更多,記得茶每日不能飲超過兩杯。”
等月份大些在給花念控制食量,花念現在連正常體重都沒到。
花念吃完了桂花糕,點頭:“好。”
他看著后院曬藥的人:“神醫,謝將軍怎么跟過來了。”
柳聞看了眼后院,他摸著胡子,滿意給花念介紹:“他現在是我弟子,放心吧,胳膊肘絕對不會拐向那個人。”
謝昔早年不學醫簡直是可惜,這人在這方面天賦太好了,他要好好栽培。
花念失笑,弟子啊,這樣說來謝將軍還比他高了一輩。
謝昔有苦說不出。
這邊是師父,那邊是兄弟,他今天跟著柳聞大明大擺進了花府,花府里每一個人對柳聞的態度都在明晃晃告訴他柳聞是花念的幫兇。
他開始覺得魏宿懷疑得沒有錯了,他師父這醫術確實能做到想讓魏宿瞎就讓魏宿瞎,想讓魏宿聾就讓魏宿聾,而且,他師父顯然認識魏宿,除了花念,他想不出還有誰能讓柳聞冒著殺頭的罪名幫忙。
柳聞對自己人真的特別好,教他醫術傾囊相授,給他用的藥材都是極好的,對他毫不避諱自己的事,完全把他當半個兒子教。
謝昔深深看著皇宮的方向。
兄弟,別怪我。
你問了我就說,你不問我也只能當作不知道。
自古忠義兩難全。
花念:“謝將軍。”
謝昔回神,他放下藥材過去,咳了一聲:“花大人。”
花念倒了茶給謝昔敬茶。
謝昔后退了好幾步。
這是干什么?賄賂他嗎?他不會被賄賂的!
柳聞和藹說:“接著吧,念兒算是你小輩。”
謝昔驚愕:“?”
小輩?
花念輕笑:“神醫是我二祖父,謝將軍既然拜我二祖父為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謝將軍便是我小叔叔了。”
從哪算出來的小叔叔?不過謝昔看著柳聞的樣子,這茶他得接,他若是接了
謝昔在心里默念,對不起了兄弟,現在我可能也是花念的幫兇了。
他接過茶,算是認了這聲小叔叔。
花念心情不錯,想吃荷花酥了。
謝昔聽見花念的話,默默出錢。
魏宿真的被關了。
他當然不會那么老老實實被關一個月,可惜試圖跑了八次都以失敗告終,他皇兄過于了解他,他的體力也在告急。
魏玨第二天去看魏宿,和昨天沒什么兩樣,他拍桌。
“魏宿,你是想成仙嗎?你看看你幾天沒睡覺了。”
魏宿被罵了一頓,心不甘情不愿去睡覺。
睡醒了洗了澡換了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他要求見魏玨,他要出去!
魏玨不肯,朝上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沒有,現在想出去?做夢。
而且昨日花念進宮來說了對方計劃,要讓徐恒放松警惕,魏宿還是關著比較好。
于是魏宿被關了大半個月。
終于在第二十六天見到了魏玨。
魏宿立刻道:“皇兄,差不多了,放我出去。”
魏玨冷聲:“放你出去做什么?你有什么急事嗎?”
一聲不吭跑去千里之外的易城,光是去的路程正常走就要走一個月,結果魏宿一個月多幾天走了個來回,路上睡了沒幾個時辰吧,回來面容不整,朝服都沒換就上朝,這是在急什么,后面有鬼追啊。
魏宿:“皇兄”
魏玨打斷魏宿:“說吧,你去易城查什么?”
魏宿一噎,他什么都沒查,他只查了花念當年的事。
魏玨淡淡地問:“為了花念?”
魏宿不想他皇兄對花念不滿:“不是。”
魏玨笑起來,魏宿對他還會說謊了,看來是真在乎,他語氣軟了下來:“這么著急找花念是查到什么了。”
魏宿知道他皇兄這個語氣是給他最后一次機會。
他斟酌了一下開口。
“皇兄,你還記得慶熙二十三年那個冬月嗎?”
魏玨自然記得,他就是在那個冬月和魏宿一起,弒父弒兄,殺弟殺侄,一步一步踩著血走上了這個位置。
“你想說什么?”
魏宿低著頭,有些失落:“我那次被人算計,眼疾也是那次留下的,那天看不見差點死了,誤打誤撞進了邀月樓,花念那日也在那里,是他救了我,但是我看不見,不知道是誰,我去易城是查這個。”
魏玨頓了頓,心立刻軟了,魏宿第二日強撐著回來震住了虎視眈眈的世家,直到他登基才倒下去,那一年請遍了醫師才讓魏宿能重新視物,卻留下了眼疾。
“救命恩人。”
是該好好感謝。
不過,魏玨問:“這跟五月初十有什么關系?”
魏宿手指握了握:“他騙了我,那天我以為他約我去看花,結果他回宮內查我的人了。”
魏玨聽聞,一臉復雜看著魏,恨鐵不成鋼,都安排住進去一個月了,在朝上居然只敢問人家那天在哪兒。
魏宿不會早就喜歡人家了吧,在朝上誰都不盯就死盯著花念,每次都被花念查都氣急,可一旦有事需要兩人合作又無比配合,嘴上說是為了朝廷,實際怎么想的只有魏宿自己知道。參花念的折子跟兒戲似的,除了給花念找點事讓花念忙起來以外再無動作,花念的錢,權一個沒傷到。
他心情格外紛亂,這樣幼稚吸引心上人注意力的方法是誰教給魏宿的?
欠得沒邊了。
換作他是花念,這種人打都要打出去。
難怪花念后來盯著魏宿查,救了對方一命還被對方針對,最后那人行為舉止更像有病一樣給自己找麻煩,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幫魏宿了。
魏玨疲憊揮手:“去吧。”
魏宿聞言立刻沖出了宗祠。
魏玨看著魏宿的背影,深深嘆氣,走出宗祠突然意識到什么。
“臭小子。”
剛剛是故意提及往事好讓他心軟吧。
魏玨身旁的太監突然出聲:“陛下,天色晚了。”
魏玨:“知道”
他猛然去看魏宿的身影,這兒哪里還有魏宿的身影,這臭小子不會大晚上翻墻去訴說衷腸吧,這會被打吧,他想起這臭小子上次去脫人家衣服被打了的事,他定定地看著黑夜,打定主意不管明天魏宿被打成什么樣他都要裝瞎。
“讓人給魏王送些擦外傷的藥,上次的可能不夠用。”
身后的太監領了旨去了。
花府。
花念將今天的藥喝了。
本來不用喝藥,但是他莫名其妙覺得心慌,就去找柳聞配了藥,他現在不同以前,他晚上必須睡,還得睡夠。
花念剛躺下就聽見常玉的聲音。
“什么人。”
花念立刻穿好了衣服。
他早年經常被刺殺,畢竟對于世家而言,讓一個人消失是最省力的辦法,他有一隊暗衛,柳聞在他小時候就給他訓的,這才讓他多次死里逃生。
他握著匕首,站在床尾。
謝昔和柳聞也察覺到了府里的事。
柳聞很鎮定,他將一碗藥遞給謝昔:“你去送給花念,讓他喝了。”
謝昔立刻明白為什么讓他送,無論是誰在府里,他終歸有個身份。
“好。”
他拿上藥朝著花念的院子去。
剛跨進院子就被石子砸了。
他敏銳看過去,隨后嘴角忍不住抽搐。
魏宿怎么在這兒?
那刺客是魏宿啊。
魏宿也想問謝昔,對方怎么在這,一路走來如入無人之境,竟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謝昔。
他當初住在花念這里,去花念的院子都有人攔住,怎么謝昔這么容易啊。
謝昔低頭,裝沒看見,他去敲花念的房門。
“是我。”
花念從床尾出來。
“謝將軍啊,進來吧。”
謝昔將藥放在桌上:“師父讓你喝了,安神的。”
花念溫和道:“知道了,府里不太平,謝將軍當心些。”
謝昔遲疑了會兒,開口:“其實很太平。”
花念抬眼,眼角閃過銳利。
“哦?”
謝昔咳了一聲,眼神左右亂晃:“我走了,你小心一點,衣服別脫,這幾日變態比較多。”
他走出門看了那邊屋角一眼,又回頭叮囑:“要不你跟我去師父那兒看看吧,或者叫個人來陪你,總之不要一個人。”
“變態,真的很多。”謝昔頗為認真地說完,隨后看著花念。
花念經常喝藥,不是安神的就是理氣的,完全不可能是魏宿的對手。
魏宿現在能來府里肯定是不信邪想要看花念的胎記,這不是變態是什么。
花念心里打鼓,猜到了謝昔在說什么,忽然,窗戶響了,他往后看什么都沒看到,立刻出門:“謝將軍,我睡不著,不知道可否邀你下棋。”
門還沒跨出去就被人攔腰抱了起來,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花念顧忌著孩子不敢掙扎。
狗東西,這一個月還沒到呢,他今日什么防備都沒做,怎么就提前出來了。
嚇他一跳。
魏宿看著謝昔,眼神冷得能殺人,他低聲給花念說:“讓你暗衛都別進來,要不然一會兒讓他們看見些不好的畫面我會挖了他們的眼睛。”
隨后盯著謝昔。
謝昔頭皮發麻,魏宿的眼神仿佛他綠了他。
“不是,魏宿,我是花念小叔子,別亂猜。”
魏宿盯著謝昔,咀嚼著這個詞:“小叔子?”
謝昔從哪里和花念攀的關系。
謝昔受不了了,魏宿病得不輕啊。
“你有病啊,你給我拜的師你問我?神醫是他二祖父!”
魏宿聞言清醒了片刻。
哦,好像是。
他語氣正常了不少,嫌棄道:“那你還不走,深更半夜跑人家院子里來做什么?”
謝昔深吸氣。
“魏宿你吃藥了沒?我來送藥啊。”
魏宿往后看,確實看到了藥。
嘖,謝昔這才學兩個月左右就能配藥了?
“你配的藥能喝嗎?”
謝昔氣炸了。
“他不能喝你喝,你喝行了吧。”
他轉身走了。
對不起了大侄子,他兄弟變態起來連他都不認,他無能為力啊。
真是愧疚。
謝昔走了,魏宿放開捂住花念嘴的那只手,依舊將人牢牢抱在自己懷里。
“讓你暗衛出院子。”
花念有些頭疼,讓人都下去,示意常玉在院門口守著。
魏宿笑著將花念抱回去,將門關上。
花念跟著走,魏宿手橫在他肚子上,他怕魏宿沒輕沒重傷到孩子。
第34章 一戳就破
魏宿抱著花念進了房, 隨后就將人按在了床上。
花念努力平靜問:“魏宿你要做什么?”
魏宿嘴角高高挑起,他盯著花念故作鎮定的臉:“怕了?”
找這么多理由騙他的時候怎么不見怕,用他的時候不是很大膽嗎?現在怕什么,他會吃了他嗎?
花念深吸氣:“你冷靜點, 別壓著我肚子, 不舒服。”
對方的手還橫在他腰間。
魏宿撒開了手, 腿壓著花念腿,將這人雙手別到頭頂握著,他盯著花念的臉, 隨后埋頭在花念頸間嗅著, 氣味變了, 這人今日沒有用那么多香, 身上只有很淡很清的香味, 像是藥草味。
花念心慌,歪開頭,口不擇言:“你是狗嗎?”
別聞了。
魏宿嗤笑, 抬頭問:“怎么今日不熏香了?你的香料不是很多嗎?放墨里的, 熏衣服上的,還有洗發的,怎么今日一樣都不放了。”
以為他還在關禁閉出不來,所以放松警惕沒熏香吧,呵,防他比防賊還厲害。
花念慢慢出聲:“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魏宿眼里泛起怒火,現在還裝,人都被他壓床上了還裝, 這張臉上的鎮定真是怎么看怎么讓人火大。
“那年邀月樓三樓,你也和現在一樣冷靜嗎?”
花念眼底帶起波動, 魏宿居然查到了,他立刻有些后悔,當初不該告訴魏宿的。
魏宿咬牙:“說話啊花念,你當年能這么冷靜應付我嗎?”
他當時神志不清,頭疼到想把周圍的東西都砸了,又中了藥,最后都發泄在花念身上了吧。
花念緩緩吸氣。
“沒有,不是我。”
魏宿居高臨下看著花念,他死死看著花念的眼睛:“你再說一遍。”
花念看著魏宿的眼睛說:“不是我,我確實看見你了進邀月樓,但我沒跟上去”
魏宿笑出聲,低頭掐著花念的下巴直接就是咬上去。
花念吃痛:“魏宿。”
魏宿看著某人下巴處的牙印,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你堂弟當時可就躲在邀月樓,他親眼看見你先進了暗室,他說你中了藥,他本來打算給你找個人的結果看見我闖進去了,我也中了藥,他覺得與其給你找個女人不如男人更合適,第二天動亂平復,他就跑回去找了你爹,讓你”
連編帶猜,魏宿不放過花念一絲波動,他瞧見花念垂了眼眸,知道自己猜對了。
真的是這樣,那個堂弟只打斷了三條腿實在是便宜對方了。
花念手指曲起,魏宿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他慢慢冷下來:“那又如何,魏王殿下,上次說起來不過都是意外罷了,當年的事早已經過去了。”
魏宿心口又疼了,氣這人不說實話又疼這人當年獨自受了那么多委屈。
花念直視魏宿的眼睛。
“殿下今日來就是為了此事嗎?是,當年是我,殿下要做什么?殺了我還是要我給錢啊。”
魏宿被這話一噎,心里立刻像堵了塊石頭,悶悶的,讓人喘不過氣,花念此刻像刺猬似的,他神情漸漸有些難受,為這人難受。
花念看著魏宿的神情,不知為何也有些酸澀,他動了動手腕,語氣稍微和緩:“魏宿,你弄疼我了。”
魏宿一慌,手上動作立刻放輕,才放松手下一刻就被花念踹下了床。
魏宿摔在床下,忙不迭連滾帶爬站起來,看著下床要出去花念,剛剛的心堵煙消云散,他氣笑了,小騙子,這種時候都能裝,大步向前在對方開門前將人再次撈回來。
花念放聲:“常玉。”
立刻有人沖到了門前。
“主子。”
魏宿手放在花念腰帶上,他先是一怔,花念的腰胖了不少,似乎圓潤了些,之前抱著瘦得像餓了十年的,現在勉強算餓了三年。
花念在魏宿丈量他腰的時候就僵住了一瞬,立刻惱羞:“放手,常玉”
魏宿反應過來,伸手捂著花念的嘴,一只手去解花念的衣帶:“他們要是進來撞見我脫了你衣服,我會殺了他們。”
語氣平靜卻很認真。
花念知道魏宿不是開玩笑,對方真的會動手。
他忍不住咬在魏宿手上,隨后罵道:“你有病啊。”
魏宿瘋子一樣笑起來:“你這么了解我,怎么會不知道我有沒有病。”
花念又踹了魏宿一腳。
魏宿隨花念踹。
花念沒辦法:“常玉,讓人都出去。”
人撤了,魏宿湊到花念耳邊溫聲道:“好,既然說當年事過去了,那我們來說說最近的事。”
這個溫和的語氣讓人毛骨悚然。
花念又被魏宿帶到了床上。
他躺著,有些破罐子破摔了,說,想說什么說什么,煩死了。
魏宿壓抑住自己想把對方腰帶脫了的流氓想法,花念真的沒有故意多穿衣服嗎?短短兩個月這人能長這么多肉?越摸越假。
他問:“為什么第二次約我出去?我第一次沒讓你滿意?”
話說得隨意,神態確實藏不住地在意。
花念愕然,啊?
魏宿就為了問這個?他沉默了。
魏宿仔細觀察著花念,頓時想咬人:“真的不滿意?”
花念別開頭:“我不知道,什么第一次第二次,我不知道你說什么。”
魏宿氣瘋了,他第一次有這么差?雖然他是消極了些,雖然是花念主動的,但就差到難以啟齒嗎?差到花念記仇還要綁他第二次!
他牙都要咬碎了。
“不知道不知道,好啊,那晚月光好,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的腰上有一朵紅梅印記,你要真不知道,我脫了衣服看看是不是你,你就知道了。”
話音落下魏宿就將花念的腰帶扯落,這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花念不敢置信,那種情況下魏宿居然還能看見。
他怔愣了這么一瞬間,衣服就被魏宿脫了。
一想到對方能看見他肚子,他抬手一巴掌打過去,隨后拉攏衣衫:“魏宿,適可而止。”
魏宿舔著嘴角。
他小時候無論日子如何難過都沒被人打過耳光,宮里人最擅長的是不讓人傷到表面,他是皇子,從未被人打過臉。
第一次是在花念這里,現在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沒勁,沒吃飯嗎花大人。”
花念抬手又是一巴掌,混死了,狗東西。
魏宿狼似的盯著花念,抓著花念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花念:“嘶。”
魏宿聞言改咬為親,他眼里閃著興奮的光。
“下次打兩邊,一只手扇一邊臉,看看,現在給自己手都打紅了吧。”
花念急喘氣,謝昔不愧是魏宿好兄弟,對魏宿就是看得準,狗變態。
魏宿好整以暇問:“還想打嗎?”
花念閉眼,冷聲罵:“你臉皮堪比城墻,手疼。”
魏宿低笑,接著扒衣服。
花念掙扎了一下,踹人。
“是我,狗東西,不準扒了。”
三個多月了,不知道平躺能不能看出點什么。
魏宿抵著下顎的軟肉:“狗東西?”
花念睜眼:“狗魏宿。”
魏宿品味了一下這個稱呼:“花大人罵人都不一樣,還挺好聽。”
文人罵人都這么有腔調嗎?
軍營里要是對罵,對方祖宗十八代一個都少不了,花念卻只是說他是狗。
花念滯住。
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打了罵了,魏宿堂堂親王,卻比那流氓還流氓,拿著完全沒有辦法。
魏宿一動不動瞧著花念嘴唇,顏色還是很淡,不夠紅,若是
花念察覺氣氛不對,他又扇了魏宿一巴掌。
“想什么呢魏王殿下。”
這次打對稱了。
魏宿摸著臉,壓著花念親上去。
花念:“!”
這么甜的唇是怎么說出那么多氣人的話,魏宿撬開了牙關,毫不客氣采擷著里面的汁水,磨著對方唇瓣,直到將淡粉色的唇瓣磨到艷紅,染上情.欲的顏色。
花念腿被魏宿壓著,雙手被魏宿扣在了床上,只能被動承受著這個瘋狂的吻,同時他心跳得很快,憋的。
魏宿,為什么要親他?
魏宿也不知道為什么。
反正看著想親就親了,這人用了他這么多次,他親一次怎么了。
他不僅親,他還摸呢。
花念應該是要睡了臨時起來穿的衣服,外衫里只有一件松松垮垮的里衣,沒有束袖,他手指順著手腕輕輕松松鉆了進去。
一模一樣的觸感。
那晚摸著就是這個感覺。
這人長了些肉,手腕卻依舊纖細。
“唔。”
魏宿抬眼,看著要喘不過氣的人,松開了花念:“喘氣。”
“那晚親了那么多次,還沒學會換氣嗎。”
花念大口吸著新鮮空氣,眼尾泛著淚光,將那抹紅意放大,顯得更加魅惑,想踹人,腿被壓著了,想打人,手被魏宿扣住了,毫無發泄的余地,魏宿還有臉提那晚,那晚他吃了軟筋散,完全就任由魏宿折彎拉直。
魏宿看著這樣的花念,如果那晚有光亮,這人臉色也應該和現在一樣好看,他吞咽了一下,沒給花念喘勻氣說話的機會,再次親上去。
花念睜大眼。
狠狠在魏宿舌頭上咬了一口,還來,狗魏宿。
魏宿痛得縮了一下,但是他不松口,以至于兩人都嘗到了血腥味。
他舍不得咬回去,咬舌疼。
只好吻得更兇,吻到花念受不住,津液順著嘴角蜿蜒而下。
花念生氣了。
這種事,魏宿每次都將他弄得一絲體面都沒有。
等兩人分開,魏宿瞧著花念眼底的火氣好心情笑起來,眉飛色舞地擦干凈花念的嘴角,輕吻:“花大人氣什么?”
花念閉眼:“松開我。”
魏宿知道了,這是要打他。
他松開花念的手,果不其然又挨了一巴掌,魏宿現在已經不知道疼了,只覺得花念打過來還挺香。
魏宿放開另外一只手,又挨了一拳。
魏宿失笑:“花大人,拿出當初射我那一箭的力氣來。”
花念手停在半空中,打不下去了。
魏宿眨眼:“心疼我啊?第一次我記得你還讓人給我抹祛疤的藥膏來著。”
花念沒好氣說:“我那是消滅罪證。”
罪證?
魏宿覺得這個詞簡直不要太好。
“花念,記住了,我身上有你留下的痕跡,這會是你一輩子的罪證。”
花念有些累了,這一晚上情緒起伏太大,他最近總是很容易累。
他問魏宿:“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兩次都是我,我綁了你,可我也給你治好了眼睛,那次在山洞你也綁了我,算兩清了吧,”花念平靜跟魏宿算,他問,“還是說你覺得哪里不能兩清,你說,我賠。”
花念一旦平靜下來,輕而易舉就能將他惹跳腳。魏宿眼眶泛著猩紅,齒縫里哼出兩個字:“兩清?”
花念仰頭:“兩清。”
魏宿死死盯著花念:“你休想。”
花念心里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翻涌,那縷慌亂逐漸擴大:“魏宿,你想要什么?我怎么做才能兩清。”
花念跟人談判從來沒有退步到這個程度,他這次是真的慌了。
魏宿執著:“不可能,這輩子都別想兩清。”
花念咬唇,唇瓣碰一下有些疼,肯定被魏宿親腫了。
“魏宿,你到底想要什么!”
兩清不肯,那對方要什么啊。
魏宿聞言有一絲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花念平復了慌亂,今晚不可控的事太多了,他得冷靜下來。
“你今晚來找我是想干什么?”
魏宿:“抓你。”
花念緩緩吐氣:“你現在抓到了,然后呢?”
魏宿啞口無言。
是啊,然后呢?知道了花念就是那個人,然后呢?他找到那人了,確確實實如他所想就是花念,今晚人也抱了,親也親了,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花念欠他嗎?
不欠。
如果花念喝的藥和他不一樣呢,他當初喝的酒不知道誰下的下三爛春藥,是奔著不上床就死的目的折磨自己想折磨的人,因為變故這酒被他喝了,可是花念的不一定是,柳家還在,花家可不敢將花念害死,給花念下的藥或許就是普通的春藥。
若沒有他,花念頂多難熬一些,熬過那晚就好了。
因為他花念才失了禮和德,就連那腰間的紅梅都是他造成的,那個印記要跟著花念一輩子了。
說起來是花念救了他,他卻害了花念,這么一看對方那一箭射得好,就該踩著他往上爬,踩死了都是他該得的。
他欠花念的。
他當初能抓著花念當了一次解藥,這次花念就能玩弄他。
很公平。
可花念玩弄了他兩次。
魏宿似乎找到了理由,他說:“你抓了我兩次,第二次我要你還回來。”
花念表情都沒動,他將自己的外衣扯下去。
“還,這就還。”
三個月足足的了,這次小心一些是可以的,還完了就兩清了,再也不相欠。
他扯完外衣,再把里衣脫了。
魏宿一呆。
第一反應是拉過被子將花念蓋住。
花念皺眉:“你做什么?”
魏宿下了床,剛剛的兇狠消失殆盡,明明來時恨不得吃了花念,這會兒卻不知所措,他有一種預感,他今日只要做了,就完了。
不知道什么完了,反正就是完了。
第35章 你那晚沒有很厲害
魏宿和花念對視, 對方似乎很不解他在做什么,看著花念的眼睛,他又后退了兩步,抵著了窗沿, 想都沒想就翻了出去。
甚至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花念躺在床上裹著被子, 心緒復雜, 魏宿在想什么,這人做事怎么還這般沒頭沒尾。
屋內沒了魏宿身影,花念將剛剛自己說的話想了一遍, 他剛剛有些慌了。
其實還能有更好的應對法子。
魏宿太不按常理做事, 不過也不算壞, 也算是有了個結果, 他看著桌上的藥, 現在也不用喝了,心的石頭落了,加上情緒起伏有些大, 好困。
魏宿應該不會回來了。
花念將外衣扔下床, 就這個姿勢裹著被子睡了。
那邊謝昔回去見了柳聞,說了刺客的事讓柳聞不用擔心。
柳聞望著黑夜,是魏宿的話倒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剩下的他相信花念能處理好,讓謝昔回去睡了。
謝昔進房,拿起醫書翻看,真的入了這行才知道有多不容易,看了十幾頁, 外面的風吹亂了桌上的燭火,他凝神, 抽出了旁邊自己的佩刀,還真有魏宿以外的刺客啊。
徐家?還是馮家?
魏宿從窗外翻進去,眼前閃過刀光,他下意識躲開,刀鋒擦著他脖頸過去,發絲都被削落了一縷,他抓著自己的頭發開口:“謝昔,是我。”
大晚上不睡覺舞刀?
謝昔看清了來人,嘴角抽搐,將刀放回去:“你就不能走門?”
去花大人那里是翻窗戶,到他這兒也翻,魏宿和門過不去嗎,而且深更半夜的,魏宿不在花大人那兒跑他這里來干什么。
魏宿:“花念那個侍衛追著我不放,我也想走門。”
話音剛落謝昔就聽見了外面的聲音。
他翻白眼打開門:“常玉,人在這兒。”
魏宿:“?”
不是,謝昔你大爺的。
他剛從窗戶進來又立刻翻出去。
魏宿躲著常玉,他一直知道花念身邊那個叫非瀛的難纏,能力和逢春有得一拼,現在發現常玉這個常年跟在花念身旁的人身手也不錯。
嘖。
走窗不讓是吧,那他走門。
魏宿出了花府,繞到大門處敲門。
開門的小廝見到是魏宿,一時呆滯。
魏宿看著趕過來的常玉,他笑得很欠。
“本王來找謝將軍,謝將軍還沒睡吧。”
常玉:“魏王請稍等。”
“怎么會有這么厚臉皮的人。”謝昔一語將常玉想說的話說了,他也為魏宿的厚顏感到震驚,翻墻進來讓府里人忙活了一晚上,現在亮出身份走大門了。
常玉:“謝將軍,您要見嗎?”
謝昔一臉正經:“見,走門不見估計就要走墻了。”
常玉頷首去將魏王領進來。
魏宿進來盯著謝昔,好樣的。
謝昔咳了一聲,讓其他人下去。
魏宿看著房內的裝飾,花念還是太有錢了,謝昔這間房都裝得這么好。
謝昔坐下給魏宿倒水:“喝點吧,醋一晚上了。”
魏宿歪頭,帶著刺一樣看著謝昔:“醋什么?”
謝昔再次翻白眼:“裝。”
看見他在花念院子,魏宿都要殺人了現在問他醋什么?
想他自詡半個讀書人,在魏宿面前也沒辦法維持讀書人的體面,果然,花大人還是太辛苦了,對著魏宿還能帶著笑臉。
魏宿瞧著謝昔,謝昔治病是治到腦子了嗎?
他走過去坐著,將水喝了。
“嘖。”
謝昔真的治到腦子里,拿黃連煮水,苦死了。
謝昔看著魏宿嫌棄的神情,他冷笑:“看什么,去火的,你看看你,火氣大到一點就爆。”
魏宿:“滾。”
謝昔喝了水,其實不是專門去火的,是他最近吃藥需要喝的,不過給魏宿喝點也沒事,恰好魏宿火大,一天天跟個爆竹似的。
他喝完水問:“你怎么半夜翻墻進來,有答案了?”
魏宿聞言,沒好氣又倒了一杯水。
“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謝昔心虛。
“其實也沒有多早,在你被關禁閉之后猜到的,你也知道,這邊是我師父和大侄子,咳反正你早晚都會知道,我不說也不過是晚一點。”
就魏宿認死了花大人的態度,他不說魏宿也能找到答案。
魏宿將水喝了。
苦得他眉頭皺了起來,謝昔這喝的什么玩意。
他放下杯子:“傷怎么樣了?”
謝昔年幼失怙,七歲失恃,空有爵位無人幫襯,也就是這樣才能和幼時無權無勢的他玩到一起,謝昔肯這樣做,只能說明柳聞拿謝昔當兒子,真心相待。
魏宿知道謝昔看著灑脫,其實格外重情。
提起傷勢,謝昔笑了起來:“好一些了,我能感覺到有變化,這么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
魏宿也真心為謝昔高興,不過:“大侄子?你算花念哪門子小叔?”
謝昔發麻,魏宿有種他但凡不給個說法就掀桌的氣勢。
“我怎么知道,花念叫我師父二祖父,雖然我師父姓柳,但是是花念給我算的小叔叔。”
就像柳家人是本家,花家人才像外家一樣,沒有外祖,花念喊的都是祖父。柳聞沒有子嗣,其中的過往他不清楚,反正花念現在把他當柳聞半個兒子,按照這樣的輩分給他代的長輩。
將花家人踢了個干凈。
魏宿聽見是花念算了,平和了。
行吧。
謝昔真想罵人。
魏宿你有沒有心?
魏宿笑起來:“我睡哪兒?”
謝昔:“?”
魏宿看著房間:“算了,我去主院吧。”
謝昔錯愕:“你不走?”
魏宿格外自得:“走什么?深更半夜的我去哪兒?來都來了,當然是明日和花大人一起上朝。”
謝昔看著魏宿的背影,深吸氣吼道:“滾回來擦藥了再走。”
明日上朝頂著這張臉體面得很嗎。
第二日花念醒了,聽見常玉的回稟,魏宿沒走,還去了之前住過的院子睡了一晚,花念緩緩開口:“知道了。”
他穿戴整齊洗漱完出去用早飯,一開門就看見院子門口站著的魏宿。
魏宿:“花大人早啊。”
似乎昨晚什么都沒發生,魏宿還像之前住在他這里時一樣。
花念道:“殿下早。”
魏宿上前:“吃早飯去吧。”
花念頓了會兒:“殿下,府中人并未準備殿下的早飯。”
魏宿毫無波動:“你分我點不就行了,你也吃不完。”
跟吃貓食似的。
花念微笑。
餐桌上,魏宿自己給自己打了粥,看著桌上的東西有些疑惑。
“花大人早上不是喜歡吃清淡些的嗎,什么時候喜歡吃魚了?”
大部分魚都嫌腥,也就那天他讓人抓去的雪魚吃得多一些,他在花念這里住了一個月,一條魚都沒見上過桌。
花念:“最近換了口味。”
狗魏宿不是才和他吃過幾次早飯嗎,記得這么清楚干什么。
魏宿看著食量,這些東西放以前是花念兩頓的量。
他拿起筷子,跟著吃。
看花念慢慢吃魚,似乎魚有些腥,皺眉的同時又不斷夾。
他夾了一筷魚,沒吃出什么腥味。
嘴叼還勉強自己吃,像吃藥似的,說不上對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了。
麻煩,看得魏宿不舒服:“讓你的人去我那里把雪魚撈過來做了。”
花念手上動作停了片刻:“太貴,付不起錢。”
雪魚運到京城有時連上貢的數都不夠,若被發現買賣就是欺君,一旦被查便是誅九族的死罪,他不至于為了這點口腹之欲留下把柄,所以從未碰過這種魚,上次在酒樓是他首次嘗到雪魚的味道,確實和一般魚不同,沒有半點腥味只有一股雪的氣息。
魏宿嗤笑:“本王需要你付錢?就當是付你早飯錢了。”
花念抬眼,魏宿已經埋頭吃飯了。
他猶豫了會兒,最終沒再動桌上的魚,神醫讓他每天至少吃一條,吃得他快吐了。
吃完飯魏宿全程跟著花念。
花念:“殿下,要點臉。”
昨晚鬧成那樣魏宿今日還能跟無事發生過一樣,挺讓人佩服的。
魏宿:“本王臉好著呢。”
花念去瞧魏宿的臉,昨天打的印子細看之下還是能看見,魏宿沒擦藥嗎?
事實是還真沒擦,昨晚謝昔將魏宿叫過去,魏宿擦了藥轉頭就給洗了。
印子消得太快花念就看不見了。
這人自己打的就該自己看著。
他看著花念的表情,打了我我蹭個馬車不過分吧。
花念閉眼再睜開。
“殿下和我一起吧。”
全朝上下都知道魏宿在關禁閉,如果魏宿今日從他府里走出去,帶著一臉的傷痕
不用想都知道朝上得有多熱鬧。
魏宿挑眉,跟著上了馬車。
他就知道這藥不能擦。
馬車上,魏宿問:“本王怎么沒看見李泉?”
花念:“”
魏宿逼近,追問:“我記得我沒從花府搬出去吧?圣上口諭可是說我什么時候傷好了什么時候搬回去,花大人難道不想負責?”
花念揚起得體的笑容:“殿下,您都能當街打人了,哪里還有傷。”
魏宿湊得更近了:“有啊。”
他給花念看他的臉:“本王覺得本王還需要再養上一個月。”
花念笑意頓住,早知道昨晚就不打臉了。
魏宿低笑:“花大人是不是在想昨晚不打臉就好了?”
他看著花念的眼睛:“沒用的,你都說了我不要臉,打別的地方我也可以脫了驗傷。”
“其實沒傷也沒不要緊,本王要是在你府上摔了,花大人也是需要負責的。”
花念連表面的笑意都不想維持了。
“魏宿,你賴上我了?”
而且湊得太近了,近到兩人呼吸可聞,他后面就是車壁,退開都沒地方退。
魏宿:“什么叫賴上?花大人,你打了人不該負責嗎?”
花念靜靜看著魏宿。
魏宿失笑:“好吧,本王就是賴上你了,別忘了你還欠本王一次。”
花念也笑起來:“昨晚是你不要的,沒了。”
魏宿盯著花念的笑容,這次真心多了,視線移到對方唇上,想親,昨晚親紅了現在看著又恢復了淡色。
他現在親上去會被打嗎?
打倒是無所謂,但是馬上上朝,被看見了還得找理由解釋,要不然花念打了親王這個罪名可比他打了馮固嚴重多了。
魏宿不說話,直勾勾頂著他的唇,花念覺得車廂內猛然變熱了。
他瞧著魏宿的視線,他故意問:“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魏宿壓根沒聽清:“嗯?”
花念似笑非笑:“殿下要發泄欲望就早些娶親,我不是你發泄欲望的工具。”
魏宿霎時清醒,他抬眼,哼笑一聲親上去。
花念:“!”
狗魏宿,都這樣說了還親上來。
不過魏宿知道分寸,沒親多深,只是將對方唇瓣磨紅了些,看起來有血色。
他仰著臉問:“要打嗎?”
花念狠狠擦著唇瓣,涼涼看著魏宿。
馬上上朝,打了好讓魏宿在他那兒再住一個月嗎。
魏宿撐著頭:“花大人剛剛有話說錯了,本王在你身上可沒有欲望,倒是花大人拿本王當工具使,還用了這么多次,好用嗎?”
花念抬眼,大清早的魏宿就開始說葷話,看來是今早吃太飽了。
“不好用。”
魏宿臉上的氣定神閑被打破。
他沉著臉看著花念:“再說一遍。”
花念笑起來:“我說,不好用,殿下也就那樣,其實沒有多厲害,不必記這么久。”
魏宿臉色五彩繽紛,好看得很。
花念整理衣服下車,經過魏宿時,好心提醒:“殿下最好對男人沒欲望,不然皇室子嗣堪憂啊。”
狗東西,沒欲望還親他,惡心他是吧。
那邊李泉和逢春接到了旨意拿著朝服進宮等魏宿。
最后等來了的是黑著臉的魏宿,細看還有一絲裂痕,李泉立刻后退,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去觸對方霉頭比較有命活。
逢春雖然不懂,但是跟著李泉后退。
李泉小心翼翼將朝服遞過去。
“王爺?”
魏宿笑得瘆人。
好得很啊。
“其實沒有多厲害”這句話一直在魏宿腦海里回響,花念第二日還能來上朝,不僅能上朝還能參他一本呢。
沒有多厲害。
魏宿牙都咬碎了。
“本王看起來像是不行的嗎?”
李泉一抖跪下來:“殿下,我五歲就凈身了,沒那能力不要問我。”
逢春一時卡殼,他沒凈身,他低頭減低存在感。
外面的太監敲門:“殿下,該上朝了,陛下已經過去了。”
魏宿沒時間想別的了,他將朝服換上,跑著過去,在他皇兄到之前先到大殿。
大殿上,魏玨特意去看魏宿的臉。
哦,果不其然被打了,不過花念打人怎么專打臉啊,想到這里他立刻收回視線,或許是在床上,就魏宿的力氣,也就打臉能有些效果了。
他咳了一聲,提醒魏宿別把眼睛掉花念身上了。
魏宿沒聽見,臉色極臭。
下面有個官員弱弱地問:“魏王殿下,您的臉怎么了?”
這個話一落,大家立刻去看花念,畢竟早上魏王可是從花念車上下來的。
徐恒笑著開口:“魏王不會被花大人打了吧。”
魏宿居然被放出來了,什么時候的事,他去看馮家人,一個個像鵪鶉似的。
花念沒什么表情。
魏宿冷聲:“本王的臉自己撞了花大人的手,怎么了,不行嗎?”
花念手一抖,閉眼裝死,狗東西,你這樣說和直接說有什么區別,他睜眼,余光去看圣上,魏宿是圣上親弟弟,他打了魏宿的臉。
麻煩事。
魏玨又咳了一聲,也被魏宿的不要臉驚到了。
他裝作沒聽見岔開話題
下了朝,魏玨找花念有事,魏宿就像一尊菩薩一樣守在一邊。
魏玨:“你沒有事了嗎?”
魏宿抬眼:“有,臣弟這不是在等花大人商量事嗎。”
花念只能笑。
這會兒說什么都是錯,這邊是皇權,他只是臣子。
魏玨:“”
受不了了,他招手:“滾出去等,再給自己上點藥,頂著這張臉很好看嗎?”
魏宿:“不能上藥,上藥好了花大人不承認了怎么辦。”
魏玨服了,魏宿你還記得你在朝上說的嗎,是你自己的臉撞上人家的手,這是自己親弟弟,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魏玨在心里給自己說,他對花念道:“花念,負個責吧。”
花念深吸氣,這鬧的什么啊。
御書房像是菜市場。
“不知殿下想要下官如何負責。”他看向魏宿。
魏宿盯著花念:“本王要住回之前的院子,膳食要和你一起吃。”
說他不行是吧,他要看看花念有多行。
魏玨心累,前面就算了,后面是什么?
花念也被這個要求無語住了。
“下官遵命。”
魏玨擺手,讓魏宿趕緊出去。
魏宿這才出去,一步三回頭的,看得魏玨牙酸。
等魏宿走了,魏玨這才恢復往日的樣子。
花念也跟著松了口氣。
魏宿有些纏人了,他垂眸想著,看來需要想點辦法將人支走。
第36章 魏宿,你來早點
從御書房出來, 花念看著一旁的魏宿,輕聲道:“走吧。”
這才過了一個早上,他覺得困了。
魏宿跟在花念身后,讓李泉幾人去將他的東西拿回花府。
李泉和逢春相互看一眼, 立刻去了。
王爺到底在想什么啊, 怪讓人捉摸不透的。
上了馬車, 魏宿自覺開始泡茶。
花念靠在軟枕上思索著事情,鼻尖聞著茶香,魏宿遞了一杯茶過來。
他回神接過茶喝了一口隨后就放下了。
他不能飲太多茶。
魏宿:“不喜歡?”
花念:“嗯?”
什么?
魏宿盯著花念:“你最近怎么總走神。”
昨晚那種時候也走過神。
花念躺回去, 困得整個人都有些迷糊:“被殿下折磨的, 精神不濟。”
魏宿:“?”
他反思了一下, 他沒這么嚇人吧。
花念打了個呵欠, 靠著車壁眼睛撐不住閉上, 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給魏宿看得一愣一愣的,就這么睡著了?
他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對方呼吸沉穩, 顯然睡熟了。
昨晚是一夜沒睡嗎?
看著不像啊。
他盯著這張臉, 睡著的模樣莫名有些乖,漸漸和記憶里那個模糊的身影重合。
“姑娘,對不住了。”
“你瞎了,誰是”
哦,不是姑娘。
魏宿恍然大悟,原來他見過花念啊。
他勾起唇角,和記憶里那張臉比對了一下,現在的花念長開了, 以前過于少年氣,乍一看是個清秀的女孩,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這張臉不會讓人錯認,昳麗帶著幾分凌厲,卻又眉眼柔和,很聰明的長相。
都好看,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魏宿有些喜滋滋,原來他見過花念十五六歲的樣子啊。
那會兒這人可不像現在,現在一番話真假混著,嘴角的笑意不達眼底,以前眼睛一睜就能罵他。
挺活潑。
他伸手去摸花念的嘴角,察覺自己在做什么后被燙到一般收回來手。
他有病啊他去摸人家。
小心翼翼看著花念,還好沒醒。
花念最近覺多,很多時候困起來只要知道周邊安全便會連眼睛都睜不開,神醫說他之前身體不太好,這是他的身體想保護自己,多休息好好休養。
他踏踏實實睡了一覺,醒來時發現自己在臥房內。
“常玉。”
常玉立刻進來:“主子。”
花念深吸氣:“我睡了多久?誰把我弄進來的?”
他記得魏宿還在煮茶,他還在馬車內。
常玉低頭:“主子,該用午膳了,是魏王抱您回來的。”
一路上還讓他們別出聲,輕手輕腳將主子放進了屋內的軟榻上。
花念坐了會兒,揉著額頭:“我居然沒醒。”
常玉沒說話,主子沒醒只能說明主子潛意識是信賴魏王的。
花念自然也知道。
沉默了許久,下了軟榻去吃飯,他現在少一頓不吃都餓得慌。
菜上完了,他看著中間那條雪魚問:“哪來的?”
他并沒有讓人去魏宿那里拿。
常玉:“李泉公公送來的,全養在了府里。”
花念望著魚又問:“魏宿呢?”
不是告到圣上那里要他負責食宿嗎。
他話音剛落李泉就來了。
花念讓人進來。
李泉笑著給花念行禮:“花大人,王爺說他今天中午有事要出城,今日午膳就不陪您用了。”
不笑不行啊,這花大人看起來像魏王府未來另一個主子。
他們做內侍的,就是得在另一個主子手下討飯吃。
花念怔了會兒:“知道了。”
李泉今日怎么也怪怪的,他讓人下去,自己吃完了一條雪魚。
吃完飯非瀛進來稟告。
花念一個月前讓非瀛去柳城查事,非瀛查出了結果。
“主子,柳城一切無恙,安王魏秀還未離開柳城,家主知道了您的擔心,讓您一切放心,柳城有他不會有任何事。”
聽著非瀛帶來的消息,花念心落了不少。
非瀛拿出一張紙條:“主子,這是我在路上有人刻意讓我拿到的。”
花念接過紙條,看著上面的消息神情凝重,無論對方的目的是什么,哪怕是圈套他也得入,沒想到徐恒這么快就沉不住氣了。
上面寫著今晚郊外有驚喜,落款是給他的。
花念讓非瀛去準備,今晚不管是人是鬼都得下獄。
還未入夜,花念帶著人兵分幾路出發。
京郊外今日很熱鬧,這幾日正是馬市開市的日子,地點就在這里。
馬市不是賣馬的,里面有著天下各類商人帶來的奇珍異寶,里面有些東西不能在明面上賣,馬市是尋常人能買到這些東西的唯一途徑,馬市不固定,可能這次在北城,下次在南城,三月一次,一次開三天。
這次這些人選的位置是京郊。
不在城內是因為城內查得嚴,有些東西無法拿出來售賣。
花念來到入口處,接過非瀛遞過來的面具,凡進入者皆要戴面具,買家和賣家誰都不認識誰。
十年前馬市在柳城開過一次,那次花念就想進去看看了。
戴上面具進去。
非瀛低聲:“主子,來的人是徐恒的侄子,徐誕。”
徐誕,花念想起來了,是那日他和魏宿藏在床底時聽見了那個聲音的主人,徐言的哥哥。
徐言被魏宿打成了重傷,回去不治身亡,徐誕當日在青樓的話他可還記得的。
徐家早該完了,一輩不如一輩,徐言是個人見人罵的紈绔,徐誕整日沉迷在將來能接手徐恒位置的美夢里。
徐恒曾經有個兒子,但是新皇登基之時死了,如何死的花念不知道,不過與皇家脫不了干系。
花念:“跟著他。”
非瀛:“是。”
消息會是誰給他的呢。
徐馮兩家合作了幾年,如今依舊沒能統一戰線嗎。
馬市內的東西確實什么都有。
花念看到了三個賣禁品的,除此之外,賣人的,賣蛇的,什么都有。
花念路過一個攤子,被人抓住了。
非瀛立刻持劍過去。
那人戴著一副猴子面具:“這位小友,我見你有緣,算一卦吧。”
花念讓非瀛讓開:“多少錢。”
那人笑呵呵比了個數。
花念:“三貫錢?”
那人:“三兩金,我可不輕易算卦,我的卦象非常準。”
花念盯著這個簡易的攤子,坐下來伸手:“行,算吧。”
那人食指搖晃:“我可不是看手相的騙子。”
花念從善如流收回手。
那人掐著指頭開口問:“你要算什么?”
花念笑了:“算今日的命吧。”
那人點頭,掐著手指道:“時也,命也,這位小友,這枚銅錢給你,可救命可找良人,切記,今晚往東,切記。”
花念收下了銅錢,示意非瀛給錢。
他們今晚要來查事,知道來馬市自然帶夠了錢。
那人又道:“再收你三兩金。”
非瀛劍拔了出來:“騙夠了嗎?”
那人急忙大叫:“你輕點,我收錢可不是亂收。”
花念不慌不忙問:“你說說。”
那人:“這錢是給你良人收的。”
非瀛:“主子,我拖他出去砍了。”
馬市內不準殺人,這是規矩,他們不想暴露也得遵守規矩,不過出了馬市就沒人管了。
花念擺手:“給他。”
非瀛放開人,給了錢。
那人笑呵呵叮囑:“記得,往東,一切往東。”
花念摸著銅錢,這只是一枚普通的銅錢,上面掛著的紅繩莫名給人喜感。
兩人走到馬市盡頭,這是一條長河。
非瀛領著花念往東走。
徐誕就是帶著人往東邊走。
兩人走出一段距離。
馬市的喧鬧已經聽不見了。
越走越安靜。
非瀛拉住花念,不對。
暗衛立刻現身,將花念圍在中間。
“不上當啊花大人。”
徐誕從樹林里出來。
周圍火光亮起來花念看清楚了徐誕周圍是什么。
是藥,致幻毒草,本朝律令,這種毒草非醫館不可用,哪怕是醫館擁有的量總數也不能超過三株,這里粗看之下有上萬株毒草,將皇城醫館搬空了都沒有這里一半的量。
足夠給夜里的皇城造成巨大的動亂,皇宮內也不一定安全。
而他前面是陷阱。
真是驚喜啊。
看來徐恒已經等不及了。
徐誕扭曲著臉:“花大人在看什么?看自己的命嗎?這些東西足夠買你的命了。”
自從青樓被查封,他在里面的線人一個都聯系不上,魏王又查得緊,他這段時日損失慘重,在伯父面前抬不起頭,這次那人的計劃很好,不管皇帝和花念背地里商量著什么,只要花念死了,皇帝就損失一臂,為此他背著徐恒可是調了不少人。
他牢牢盯著花念:“殺了花念,誰拿到花念人頭,賞金萬兩,來日還有封賞。”
花念退到后面,他敢來自是做足了準備。
隨著林子里的火光亮起,花念驚了一瞬,徐誕怎么敢的,對方這是下定決心要把他留在這里了,徐誕身后人的武器上有那日他在山洞里看見的符號,這林子里得上千人吧,全是徐家偷練的私兵。
原來如此。
給他消息的那個人希望的就是這個局面。
今日無論是他死還是徐誕被抓都是那人想看到的,若是他死徐誕贏,圣上便有足夠的理由對付徐家,若徐誕被抓,這證據呈上去,徐恒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提前造反。
好算計,就是不知道是誰這么恨徐家。
煽動了徐誕這個蠢貨做出了今晚的事,這么多私兵,活動的痕跡無法掩蓋,徐誕是拿徐家來賭他的命啊。
他眉眼冷了下來,蠢人無法算到,這么多私兵
花念在非瀛的保護下帶著人撤退。
馬市已經關閉,郊外猛然變得寂靜。
他冷靜想著辦法,他現在跑不快,肚子里的孩子在這一刻是個累贅。
順著河流跑出了一段距離,身后的火光越來越近。
非瀛的鼠子回來了,非瀛道:“主子,大部分人都來追我們了,常玉和謝將軍那邊或許能為我們分散一些敵人。”
花念深吸氣:“不行。”
既然是私兵,御史臺的人和謝昔不一定敵得過,他這會兒跑了可能會功虧一簣,最主要的是,今晚他看見了太多,徐誕既然是抱著要他死的決心來的,皇城外不可能沒有人守著。
謝昔和常玉帶來的官兵不多,皇城內皇上給他的他權力再大能調動的人手也不可能有太多,那邊能夠自保就不錯了。
看著四周,花念看著皇城的方向,他摸著那枚銅錢道:“往東走。”
非瀛錯愕:“主子。”
花念:“走。”
他決定要賭。
非瀛瞬間想明白了,皇城外有截殺他們的人,走哪邊都是賭。
他立刻帶著花念往東走。
被追殺跑了一路,花念捂著肚子看著自己人越來越少,等到天色有一抹青色時只剩下非瀛了。
花念拿著劍,跑了一晚哪里都疼。
非瀛看著還剩的幾個敵人,他喘著氣道:“主子,一會兒跳進河里。”
這條河很寬,跳下去還有一線生機。
他是死士,他和今晚的所有兄弟都是柳茂救下來的,柳茂救了他們,救了他們家人,他們為花念死是他們的使命。
花念頭上的發冠早就散了,他的衣服上沾滿了血,非常狼狽。
賭輸了?
魏宿就在這附近查事,他們錯開了嗎。
花念抹著臉上的血,這是剛剛他殺的那人濺到臉上的血,將劍綁在自己手上:“要跳一起跳。”
他現在這個狀態跳下去也不一定能活
一晚上過去,非瀛的體力也告罄了。
非瀛將袖中瑟瑟發抖的鼠子放在花念身上。
“主子,必要時拿我擋肉盾。”
徐誕追了上來。
他喘著氣看著花念,笑得癲狂:“殺了我這么多人,花念,我一會兒要將你一片一片剮了。”
他今日帶走了兩千人,一半留在了皇城前埋伏,剩下的一千人有七百人來追了花念,本以為用不上這么多人,沒想到花念的侍衛居然這么能殺,招招致命。
這么多人被花念幾十人殺了,奇恥大辱。
不活剮了花念他有什么臉面回去見伯父。
花念笑起來:“試試,蠢貨。”
艸,最煩和蠢人打交道,永遠也想不到蠢人能做出什么蠢事。
今日殺了他又能怎么樣,這邊的動靜估計已經驚動了皇城,他今日死了,這些人,徐家都活不了。
徐誕眼睛像蛇一樣盯著花念。
“殺。”
非瀛兩只手都握著劍,天要亮了。
他們在夜里更有優勢,暗器,毒藥都是他們的殺人的手段,現在能用的用完了,只能靠這兩把劍。
花念肚子很疼。
他來時請柳聞配了保胎的藥,本來是擔心活動較大影響孩子,現在看來喝這點藥就想保住這個孩子是他異想天開了。
非瀛給花念擋下了不少刀劍。
花念身上只有別人的血沒有自己的,他眼眶紅著,今日死了也要徐誕這個蠢貨死。
非瀛漸漸撐不住倒下,花念的劍和徐誕的同時刺向對方。
“咻。”破空聲在花念耳邊響起。
他立刻被血糊了一臉,眼睛睜不開。
徐誕不可置信倒下去。
花念抹干凈眼上的血,回頭。
魏宿從地上爬起來,他駕馬跑得太急為了那一箭的準頭絞了馬,被帶著一起摔在了地上,馬當場斷氣,魏宿顧不上疼痛跑向花念:“花念,你沒事吧。”
花念緩緩坐在地上,隨即立刻爬向非瀛,將脖子上掛的藥拿出來喂給非瀛。
剩下一顆自己吃了,剛咽下藥他就失去了意識,倒在了趕來的魏宿懷里。
這個孩子,聽天由命吧。
魏宿:“花念,花念!”
他抱起人著急道:“去花府叫人,去把神醫給我找來。”
遠處趕過來的逢春馬都沒下立刻改道去花府。
魏宿摸到了花念的心脈,還有心脈,他狠狠松了一口氣。
確認花念沒性命之危,他才去看地上的非瀛,讓人給非瀛封了脈絡止血,能不能活只能看神醫能不能救了。
第37章 你就該干干凈凈坐在上面看
花念全身都是血, 魏宿已經分不清哪些是花念的哪些是別人的。
他囫圇給花念擦了臉,簡單檢查了一下,沒看見什么傷口,那就應該都是別人的血, 這讓魏宿徹底落了心。
沒有傷口, 應該只是太累了才會撐不住倒下, 不過花念臉色很白,那些血被擦干凈后白得如紙一樣,魏宿不敢動, 他怕花念還有別的傷, 他帶來的人沒有大夫, 唯一會看脈象的逢春都去找人了。
魏宿抱著人, 看著四周。
他的人過來道:“王爺, 那邊發現了謝將軍還有御史臺的人。”
魏宿看著一旁的兵器,和他在山洞繳獲的那些是同一批。
“他們怎么樣?”
那人:“都負了傷不過都沒性命之憂,謝將軍說城門外有埋伏他們緊急撤到了山林中。”
謝昔到底經驗豐富, 年少打仗, 撤到山林之中后應對更加從容,而且大部分人都追殺花念去了,這群人的重心不在他們,更加給了他應對的時間。
魏宿瞧著已經大亮的天。
“去調人,這么多人的痕跡,不信找不出點別的。”
那人:“是。”
“冷。”
懷里人迷迷糊糊說著什么,魏宿俯身。
“冷。”
冷?
現在可是酷暑時節,花念怎么會覺得冷。
他將人抱緊, 讓剩下的人去催。
去催逢春的人在半路看見了逢春和神醫,立刻跟著回去。
逢春已經很快了。
因為柳聞見花念一夜未歸, 謝昔也沒回來,常玉非瀛一個回來報信的都沒有,心神不安,收拾了藥箱在城門口等著,逢春在城門口見到柳聞話都沒說直接將柳聞拽上了馬。
“花大人有危險。”
柳聞一聽這話立刻抓緊了。
馬跑得極快,差點把柳聞這上了年紀的身子骨顛碎,他下了馬踉蹌著被逢春帶著走到了花念面前。
柳聞把脈,面色立刻凝重了起來:“去備馬車,趕緊。”
逢春:“好。”
柳聞給花念扎針,又拿出藥讓魏宿喂給花念。
魏宿不敢耽擱,他看柳聞的神色花念不像沒事的。
“怎么樣?”
柳聞:“情況不好,你抱著他別動,我還要扎針。”
魏宿心慌了起來:“好。”
他看見柳聞有幾針扎在了花念肚子上。
什么意思,花念難不成有嚴重的內傷?
柳聞拿出一把干草藥點燃在旁邊熏,魏宿聞見了艾葉的味道,還有其他草藥混合在一起,刺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柳聞收了針,抓起花念的手又扎了幾針。
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松了口氣,男子和女子不同,這個孩子不能掉,若是掉了男子沒辦法徹底清干凈孩子的殘留,對花念來說是隱患。
男子懷孩子本就更加危險,哪怕花念體質特殊。
柳聞對自己的醫術自信才同意花念的要求,但那是不出這種意外的情況下。他在花念出發前給了花念兩顆藥丸,這是早年他師父練的,里面幾味藥材如今已經絕跡,這顆藥丸將這個孩子保住了,不過這藥估計才吃下去不久,這個孩子也是頑強,能堅持到花念吃藥的時候。
柳聞:“今日算是脫險了,不過這種危險他以后一點都不能涉及,否則性命不保。”
魏宿立刻答應:“好,我會更加注意的。”
答應完他愣住,不是,這和他有什么關系?
柳聞:“你抱著他,他現在怕冷。”
魏宿瞬間將剛剛的疑惑扔在腦后,緊緊將花念抱著。
柳聞去看非瀛。
非瀛也吃了藥,保住了心脈,還能救。
柳聞緊急給非瀛處理了,再去看其他人,全都死透了。
等逢春找來了馬車,常玉也到了,看著一地的尸首和滿身是血的花念與非瀛,他迷茫道:“神醫”
柳聞低聲:“非瀛和念兒無事。”
其他暗衛,無一幸存。
常玉沉默了好久,主子沒事就是萬幸。
他檢查了非瀛的傷,隨后默默去將其他人的尸首抱過來,能為了主子死,也算是圓了大家的初心。
逢春見狀,讓人一起去幫常玉。
他們做屬下的,明白這是什么滋味。
逢春問:“要在這里埋了嗎?”
常玉去看花念,主子還沒醒,他便做主了:“燒了,我帶他們的骨灰回去。”
他們的家不在這里,在柳城。
主子醒了也會帶他們回柳城的。
魏宿抱著花念上了馬車,這里交給了常玉和逢春。
柳聞讓人抬著非瀛也上了馬車,車內一下擁擠了起來。
花念脫險了,魏宿開始思考對策,今晚估計不平靜,花念的人在外面折損了大半,花府沒有那么安全了。
“回王府。”
柳聞抬眼,立刻明白魏宿的考慮。
他活了這么多年,親手屠過一代皇帝,更加明白這種事情有多險。
魏宿有些煩躁,究竟是哪個蠢貨讓一切提前了。
皇城的兵防一日之內根本沒法加固。
花念能受傷,估計也是沒算到有人能蠢到在皇城腳下動用私兵。
徐恒聰明了一輩子,怎么后代一個比一個蠢。
魏宿將花念抱到了自己房內睡著,讓影一帶著人守著王府,他馬不停蹄進宮。
御書房內,謝昔和御史臺的人全都狼狽到了極點,衣服沒一個是好的,甚至連臉都沒洗干凈。
魏玨聽著回稟,等了會兒便有人來道:“陛下,徐恒跑了。”
跑了?
昨晚動靜那么大,徐恒跑了是正常的,不過對方真的甘心就這么跑了嗎。
魏宿進了宮。
魏玨讓謝昔幾人下去洗漱,他和魏宿商量著對策。
魏玨和花念原本的計劃可不只是徐家,如今這樣一攪和,馮家將自己摘干凈了。
魏玨和魏宿在書房商議了半日,午后魏宿騎馬出了城。
等花念醒來時已經是要日落了。
他神思清醒的第一時間問:“非瀛怎么樣了?”
常玉進來:“主子,非瀛沒事,不過失血較多,要明日才能醒來。”
花念松了口氣,他閉眼問:“其他人呢?”
常玉低聲:“已經燒了。”
花念沉默了會兒道:“最多再過一個月,我們帶他們回柳城。”
常玉慢慢笑起來:“嗯好。”
花念這才去摸肚子,肚子還在隱隱作痛。
“神醫呢?”
常玉:“神醫在熬藥,謝將軍引發了舊傷。”
花念慢慢坐起來,跑了一夜,腿如今都是顫的。
他身上的里衣還帶著血跡,分明是他昨晚穿的那一身,他看著四周:“這是哪?”
不是他的府邸。
常玉偏開頭道:“魏王殿下的寢室。”
他和逢春回來的時候就見花府的下人拿著藥材往魏王府邸去,問了才知道花念在魏王那里,常玉也沒想到魏王殿下是把主子放在自己的寢室里。
神醫不讓人給花念擦洗,便只能這樣了。
花念:“魏宿”
算了,不用問都知道進宮了,他深吸氣:“我要洗澡。”
常玉:“神醫不讓洗。”
花念閉眼:“我換身衣服總行了吧。”
常玉:“”
花念:“換衣服也不行?”
常玉低頭:“您的衣服沒拿過來。”
太急了,柳聞吩咐去拿藥材,下面人就只拿了藥材,迎生不在,沒人吩咐這些事總會忘記,他也忘記了。
“現在沒法去拿。”
街上的人早已經全部歸家躲起來了。
花念擺手:“你出去吧。”
常玉:“是。”
他坐在床上,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衣服上的血聞著似乎都有味道了。
常玉出去了,花念在房中看了看,找到了魏宿存放衣服的箱子,胡亂拉了一身出來,耳房內還有熱水,應該是剛剛常玉讓人放進來給他洗漱的,不能洗澡他隨意擦一下總可以吧。
擦完了換上了魏宿里衣,雖然清爽了但是更不自在了。
花念剛出來,門就開了。
柳聞看著花念身上干凈的衣服立刻問:“你沾水了?”
花念:“嗯。”
柳聞讓常玉去取他的針來。
“坐著,重新扎針。”
花念坐下問:“孩子沒事吧?”
柳聞搖頭:“沒事,不過再有一次就肯定有事。”
花念聽見沒事徹底穩了下來:“我會注意的。”
柳聞也不想說花念,昨晚那種情況,花念能活下來已經很好了。
“你這需要養十幾日才能勉強可以活動,現在這個孩子很不安穩。”
花念算著時日輕笑:“夠了。”
常玉拿了針來,花念扎了針,然后看著下人抬進來的粥。
“哪來的雪魚?”
常玉輕咳:“我拿來的。”
花念面無表情看著常玉。
這么亂還能記得撈兩條魚帶著來,卻不記得帶他的衣物。
常玉低頭避開花念的視線:“主子,您需要補身子。”
迎生走了,有些時候真不習慣。花念將粥喝了慢慢去看了非瀛,隨后又去看了謝昔。
謝昔舊疾在心肺,現在看著比花念還虛弱。
花念行禮:“昨夜的事,我在此謝過謝將軍。”
這些事謝昔本不用卷進來,他以前只知道謝昔是因為有疾才從戰場上下來,年紀輕輕在皇城養老,卻不知道是什么病,如今知道了有些愧疚昨晚將謝昔拉了進來。
謝昔笑起來:“大侄子不用謝。”
花念一怔。
謝昔示意花念坐:“這次也不是壞事,發作了師父才能更好醫治。”
花念漸漸笑起來。
謝昔看著花念這一身。
不太好意思又移開了目光,這身衣服是魏宿的,他見魏宿穿過,穿在花念身上有些空大,也是,魏宿什么體格花念什么體格。
兩人身量差不了多少,衣服雖然長卻也還能看,就是花念太瘦了穿著這身衣服莫名多了絲旖旎氣氛。
這給魏宿那變態瞧見還得了。
兩人說話間,外面的喧鬧聲傳了進來,花念和謝昔同時止住了話,認真聽著外邊的動靜。
逢春跑了進來。
“花大人,謝將軍,徐恒造反了。”
明明王爺出城前已經將城門的人換了一遍,卻還是讓徐恒輕而易舉進了城門。
花念聞言知道圣上是故意的。
看來是想釣魚了。
影一現身在逢春耳邊說了句話,逢春立刻道:“花大人,謝將軍,請收拾一下,一會兒時機不對要立刻跟我們走。”
花念深吸氣:“好。”
謝昔也明白此刻容不得他們兒戲,他和花念兩人這會兒可謂是手無縛雞之力。
逢春道:“徐恒隊伍里有一人叫沈鵲。”
花念抬眼:“沈鵲?”
謝昔看過去:“你認識?”
花念立刻明白當初查漏了什么:“他是涼山鐵礦的負責人。”
逢春補充:“還是沈義的弟弟。”
徐恒的目標是皇宮,那人的目標大概率是花大人的命。
幾人說話間,就有人跑來報。
沈鵲帶著人圍住了王府,放話要花念的命。
柳聞有些擔憂,花念現在一點都不能奔波了。
謝昔當機立斷:“走。”
他知道魏宿府里有地道,上次去了謝家見到了地道回來讓人挖的。
花念閉眼,這兩日真是麻煩不斷啊。
柳聞給了花念和謝昔一人一粒藥:“吃了。”
謝昔和花念一樣,兩人現在都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謝昔感嘆:“我們這一屋子的老弱病殘啊。”
花念:“小叔叔還能開玩笑,看來并不緊張。”
謝昔對這聲小叔叔受用得很,他是花念的小叔叔,就魏宿那個樣子遲早也會是魏宿的小叔叔,誰年少時沒想過當兄弟的爹呢,只是可惜魏宿的爹他沒命當,現在能當個小叔叔也不錯。
一想到以后能喊魏宿一聲大侄子,身上的病都輕了不少。
謝昔:“不用緊張,魏宿肯定是調兵去了。”
圣上那樣走一步算幾步的人怎么可能沒想到今日,甚至他覺得花念也想到了,花念和圣上都是能算的人,他在他們面前可不敢比。
徐恒這次是急了被逼無奈起兵,徐家的祖地離京城上千里,途中必經魏宿的封地,徐恒回不去,帶著這么多兵沒了去處只能搏一把。
花念扶著常玉,魏宿的衣服太大,走路都是累贅。
非瀛被人抬著已經去了前面。
來到岔路口。
逢春:“這條道接了馮家挖的地道,可直接出城。”
花念看了一眼:“不能出城。”
出城他和謝昔一不能跑二不能跳的,出去也是等死。
逢春:“馮家那頭已經將地道堵了,剩下那條路前往的地方是”
他遲疑了會兒。
花念看著逢春。
逢春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是花府。”
他也不知道王爺在想什么,反正就是讓他們挖到了花府。
常玉瞪大眼,柳聞吹胡子。
謝昔立刻咳了一聲:“走走走。”
常玉恍然大悟,難怪白日李泉帶著人大張旗鼓從他們府里搬東西去王府,生怕別人不知道主子藏在了王府,后面逢春還帶著人和他一起大搖大擺去拿了一次東西。
花念沒什么表情:“走吧。”
現在沒時間給他們批判。
逢春讓影一帶著人從另一條道走,他跟在花念一行人后面沿途抹去痕跡。
一群人很快到了花念的府邸。
府內空無一人,大家都沒點火,只是靠著月光摸索著活動。
到了熟悉的地方,花念稍微放松繃緊的神經,他捂著肚子坐下,走了一路疼痛更厲害了。
謝昔看著花念疼痛的神情,去抓著花念的手腕:“你怎么樣了。”
他驚愕到睜圓了眼睛。
花念轉頭想說沒事,看見謝昔的樣子心里狠狠一跳。
他今天太累了,防備心沒有那么高。
他屏住呼吸,又瞬間放松,沒著急收回手,不動聲色捂著胃問:“怎么了?很嚴重?我有些胸悶和胃疼。”
謝昔看著花念的神情,他回神,他應該是診錯了,肯定是。
“我,我才學沒多久,學藝不精,我去找師父給你看看。”
完了,他給一個男人診出了喜脈,他在這方面真的有師父說的天賦嗎?
花念笑起來:“好。”
柳聞很快來了。
“沒事,你就是睡了一天沒怎么吃東西,又奔波了一路,疼是正常的,沒有大礙。”
謝昔站在后面對自己懷疑了起來,他學了這么久居然還能診斷錯。
柳聞拍著謝昔的肩膀。
“診斷錯了?念兒的脈象很亂,我給他扎針扎多了,喝的藥也多,他現在從脈象上診斷不出病癥,你剛剛診斷出的脈象是什么?”
謝昔聞言沒再懷疑:“沒事,只是覺得有些怪。”
柳聞摸著胡子,笑意很濃:“好好學,你天賦很好。”
謝昔:“真的嗎?”
他不懷疑花念的脈象,他懷疑自己的實力。
柳聞點頭。
當然是真的。
雖然花念有了孩子,可是一個男人這方面的脈想要一次摸出來至少也要是行醫十幾年的老大夫才能做到,謝昔一次就摸準了,這天賦趕得上當初的他了。
花念穩了心神,知道謝昔不會起疑了。
他靠著窗,有些累。
逢春帶著人守著地道入口,常玉帶著人守著墻院。
這里只有花念謝昔和柳聞三人。
漸漸的地道那邊傳來聲音,三人也不再說話。
魏宿讓人挖的地道九轉十八彎,在里面根本判斷不出方向,沈鵲的人只能從地道出來,地道口很窄,下面的人想攻上來根本不可能。
花念慢慢有些困。
這個孩子在告訴他他該休息了。
天色慢慢亮起來,皇宮那邊的火光也弱了下去,花念靠著柱子剛闔眼一支箭破空而來射在了他旁邊的柱子上。
這個變故讓幾人瞬間清醒,看著漫天的箭謝昔將花念和柳聞帶進了房內。
他們之前不敢在房內是因為地道就在房內,而且一旦有人火攻在房內很難跑。
常玉帶著人翻上了墻院。
沈鵲一身盔甲坐在馬上看著花府。
他和沈義有六分相像,他其實很討厭他那個哥哥,好色,貪財,在他少年時就將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他曾經哄騙他讓出了科舉的名額,他說過他們兄弟倆這輩子都會被血脈連著永遠分不開,他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可沈義才是那個鵲。
所以沈義只能死在他手上,他拿涼山的鐵礦和徐馮兩家做了交易讓他們保住了沈義,沒想到會死在花念的手里。
他可以殺,別人不能動。
他承認花念很聰明,彎彎繞繞玩了一手眼下黑。
不過他進京的目的就是要殺了這個人,他給了徐恒他所有能給的東西,兵器,藥材,換來了這支幾千人的私兵,他要殺了這個沈義在信中提過無數次的人。
常玉帶著抵住了門。
謝昔在房內分析:“宮內沒了聲響,魏宿該來了。”
花念坐在一旁點頭,他現在無力說話。
他們的人終究太少,府門很快就破了,謝昔拉著花念朝著后院去。
柳聞在給受傷的人止血。
謝昔往后看,忍不住罵了一句。
“怎么還有和魏宿一樣瘋的人。”
沈鵲幾乎是拿身邊的人當肉盾堵住了逢春和常玉,直直追著他們倆來。
花念不敢跑了,他拉住謝昔:“謝將軍,你走。”
他跑不了了,他肚子像是在下墜。
他接過謝昔手上的刀。
謝昔罵了一聲,搶過刀硬抗了沈鵲一刀,人被逼退撞到了后面的海棠樹,被花瓣砸了一身,他本以為死定了,沒想到沈鵲看都不看他朝著花念去了。
謝昔捂著心口站不起來,他大罵:“魏宿,你心上人要死了。”
花念狼狽躲過了一刀,眼看下一刀躲不過了。
打算搏一把死也要殺了沈鵲。
沈鵲持著刀,看花念的眼神近乎瘋狂,他揮刀上前,用盡了力氣,像要將花念活劈成兩半。
一刀下去擦出了火花。
他定睛一看:“啊啊啊啊啊。”
花念被人撲倒了。
魏宿用手墊著花念的頭和腰,肩上的盔甲承受住了沈鵲的那刀,他被震到吐出了一口血,頃刻間爬起來和沈鵲打到了一起。
謝昔呆滯,他還以為話本里一喊就出現只是傳說呢。
心口悶痛讓他喘不過氣,他這才想起來給自己吸了兩口藥,然后慢慢去查看花念的情況。
花念沒摔到哪里,魏宿全給墊著了。
兩次了,兩次都靠魏宿救了才活下來。
他神情復雜,盯著那邊穿著一身盔甲的人,又是這身盔甲,和那年一模一樣。
沈鵲力氣極大,居然能和魏宿打得分不出勝負。
謝昔也驚了。
“這世上還有和魏宿一樣變態的人啊。”
花念看著遠處的弓,慢慢爬起來。
謝昔:“你干什么。”
花念抹掉臉色魏宿的血,剛剛魏宿那口血恰好落在他眼睛上,搭箭,拉弓。
花念勾唇揚起笑:“我可是素來睚眥必報的。”
笑完斂了表情,狠戾看著沈鵲。
沈鵲和魏宿同時被對方震到后退,魏宿又吐出了一口血,剛剛那一刀震得他有些發暈。
沈鵲找到了機會,才往前一步就被一箭射穿了咽喉。
他眼底帶著訝色,緩緩轉頭看著那邊拿著弓箭的人。
原來是這樣。
沈義
“呵。”
一聲氣音哼出來,沈鵲重重倒了下去。
魏宿扭頭看去,花念的發簪在剛剛就掉了,披著發站在海棠樹下,拿著弓箭,眉眼凌厲,一樹的海棠仿佛失了顏色,花不如人艷。
他突然笑起來,花念的箭法是他見過最準的,當年誰都不能射中他,就花念中了。
笑完他癱坐在了地上,再次吐了口血。
花念扔了箭小跑過去。
“魏宿。”
魏宿看著花念,這張好看的臉又被血污了,他伸手將花念眼角的血擦干凈,花念身上的血總是那么礙眼,這人不該沾一點污穢。
“沒事了,你就該干干凈凈坐在上面看著。”
像只狐貍,帶著算無遺策的狡黠,而不是如今這般沾滿了血色,刺得他眼疼胸悶。
花念呆滯看著魏宿,心里似乎有什么塌了。
第38章 記性真好,煩躁
花念深深吐出一口氣, 慢慢倒在了魏宿懷里。
魏宿猝不及防抱著人:“花念?花念!神醫!”
柳聞從里面沖出來著急抓著花念的手把脈。
他神色難看。
花念靠著魏宿,臉色慘白,其實已經不太能動了。
柳聞緊急扎了兩針立刻道:“常玉,趕緊將念兒抱進去躺著。”
魏宿一怔, 手里的刀一扔就將花念抱了起來:“怎么了?很嚴重嗎?”
怎么突然臉色這么白了。
柳聞看著魏宿這副盔甲:“你輕點, 快快快, 送去房里躺著。”
魏宿來不及多問,抱著花念進了房,不行, 這座院子全是尸體, 他又抱著人往花念的院子去。
柳聞:“唉”
算了, 在這也不是個好治療的地方, 他回頭一看, 謝昔已經暈過去了。
他立刻開口:“常玉,快快快,快將謝昔背過去。”
魏宿的人來了, 場面被已經被控制住。
常玉推開身上的尸體跑去背謝昔。
逢春:“這里交給我, 你們去吧。”
幾人急忙趕去了花念的院子。
魏宿將人放在床上,這才注意到花念身上的衣物是他的,顯得花念臉特別小,整個人都小,這樣一看花念還是太廋了,這衣服穿在對方身上過于寬大,只有腰身似乎撐了起來點嗯,又長了點肉?
柳聞:“別發呆, 把他外衣脫了。”
魏宿來不及細想,立刻照做。
脫完外衣他看著里面長了一截的里衣呆了會兒, 連貼身的衣物都是他的嗎,對方里衣穿得整整齊齊,可就是莫名讓魏宿耳熱。
不過這股熱不到一息,他看著花念冒著冷汗的額角立刻又皺起了眉頭,想給這人擦汗發現自己手上全是血,只好扯了枕巾給花念擦汗,冷汗一直冒,花念眉頭也鎖了起來。
魏宿著急問:“神醫,他是什么病,他看起來很痛。”
柳聞一把將魏宿掀開:“別擋路,有這時間趕緊去將你的盔甲脫了,你的內傷也不輕。”
魏宿被拉著后退了兩步,他看著柳聞喂花念吃了什么,隨后又是幾針,花念眉頭才漸漸解開,他就在屋內將盔甲脫了。
隨后站在床頭看著。
柳聞一邊配藥一邊收針,等藥配好了他遞給魏宿:“快,拿去喂給謝昔。”
魏宿拿著藥,看了眼花念立刻出門。
謝昔的情況也不樂觀。
柳聞知道謝昔的病情,謝昔拖一會兒也就是需要療養的時日多一些,花念一拖這個孩子就沒了。
柳聞看著花念的臉,狠下心用藥。
魏宿拿著藥去了隔壁,和常玉一起給謝昔灌了藥。
他摸著謝昔的脈搏吩咐道:“你守著他。”
他要去看花念。
魏宿再次回去卻被柳聞關在了門外。
他皺眉:“神醫。”
柳聞:“誰都不準進來。”
“你守著門口。”
魏宿:“好。”
他擔憂望著里面,怎么會這么嚴重,花念到底是哪里有傷。
逢春過來尋到了魏宿,將事情稟告。
魏宿擺手:“知道了,將院子清理干凈,一點血跡都不要有。”
他現在看不得血跡。
逢春:“王爺,您的身體。”
魏宿搖頭:“沒事。”
胸口有些悶,那一刀雖然被盔甲擋住了鋒利,卻還是結結實實砸在了他身上。不過他自己能感覺得出來,要不了命,比起花念和謝昔,他的傷算是輕傷了。
逢春下去做事。
魏宿一直在門口守了兩個時辰,謝昔都醒來了神醫還沒從屋內出來。
他不斷去看窗戶,窗戶緊閉他也看不出有什么,只是聞到了很濃的藥味,魏宿心里打鼓,剛剛花念慘白的臉色再次呈現,他不由得扒在門上想聽一聽有沒有什么動靜。
花念你可別出事啊,你出事了誰將之前那一次還我。
柳聞打開房門,魏宿向前撲了過去,好在身段穩固走了兩步站住了。
柳聞一臉詫異:“你這是干什么?”
魏宿急忙去看床上的人,室內藥味更濃,花念蓋著被子似乎是睡著了,臉色依舊難看卻沒有剛剛那么慘白。
“沒,沒事了?”
柳聞點頭:“沒事了,這次真的不是開玩笑,在他沒養好之前但凡再有一點意外,活不了了。”
大人孩子都活不了。
他用藥前弄醒了花念問了,花念讓他放手做。
現在不要這個孩子,花念的身子清理不干凈未來會有隱患,要這個孩子如果孩子能平安落地,休養一段時間能養回來,如果不能唉。
神仙難救。
魏宿聞言神情凝重。
“我知道了,神醫,他到底是什么病?”
柳聞:“你自己問他,我不能說。”
說完柳聞拿著東西走了。
魏宿看著柳聞的藥箱,里面有沾血的白布,花念哪里受傷了嗎?
魏宿看著睡著的人,伸手想給花念拉被子發現自己手上的血已經凝住了。
他還沒洗手。
去洗凈手上的血跡魏宿又回來坐著,搬了凳子坐在花念床前。
花府正在逐漸恢復平日的秩序,魏宿呆坐在房內盯著花念一眼都不敢眨。
逢春進來:“主子,宮里來人了。”
今早主子沒去上朝。
花大人也沒去,告假的折子都沒來得及遞上去。
魏宿不想走,花念還沒醒過來,他興致不高道:“讓他等著。”
逢春低頭勸:“主子”
魏宿煩躁,花念怎么還不醒。
這人只有生龍活虎在他面前才讓人舒心,朝他射箭也好,說話刺他也好,哪怕是讓他給他泡茶都行,就是別這么病懨懨躺著。
逢春頂著壓力再次喊了聲。
“王爺。”
魏宿閉眼,好一會兒才起身,他輕輕摸著花念的臉,將這人頭發認真捋順才出門。
李泉也來了,李泉手無縛雞之力,昨日干脆就留在了皇宮,現在帶著東西和宮內宣旨的公公站在一起。
魏宿進了大廳。
宣旨的公公一看這位祖宗的臉色立刻長話短說,順便將給花念的旨也宣了。
宣完旨意他讓人將東西放下,朝魏宿行了禮帶著人腳下生風跑了。
誰惹這位爺了。
這次立了這么大的功卻凍著一張臉。
魏宿看著大廳里的東西,是他皇兄讓人送來的藥材和各種珍寶,算是安撫花念的,讓花念安心養病。
給他旨意就一句話,晚膳后要在宮內看見他。
魏宿:“讓常玉來將東西收著。”
他轉身立刻回去。
才到門口就聽見了花念微弱的聲音正在吩咐事。
醒了!
他幾步并作一步跨進房內。
花念撐著軟枕給常玉說事情,看見他進來頓了一下,又繼續吩咐。
魏宿沒出聲,傻傻站在床邊。
花念吩咐完事常玉就出去了,他看著魏宿,從領口能看出魏宿的衣服還是早上那身,再望著房內的盔甲,他輕笑,喊了一聲:“魏宿。”
怎么打了一仗像打傻了。
魏宿回神,將剛剛的凳子踢到一邊直接坐到了床上,他盯著花念細細看,會動,神情帶著笑,似乎沒哪里不好。
花念抬眼:“怎么”
魏宿將花念抱在了懷里,緊緊抱著。
花念仰頭,人被魏宿緊緊抱著有些難受,他頭靠在魏宿肩頸處,眼里猶豫了會兒最終沒有推開人。
“我沒事,死不了。”
魏宿埋首在花念頸側,心里的煩躁總算散了干凈。
這個人真的嚇著他了。
被抱了一刻鐘,花念見魏宿還不放開,他推了一下人:“魏宿,放手。”
魏宿不放,這樣似乎要安心一些。
花念輕笑:“你是擔心我嗎?魏王殿下?”
這話一出,魏宿頓了會兒,焦躁了一天的情緒漸漸消失,心里也平和了下來,他一時有些尷尬,他怎么就將花念抱著了,他是怎么了,這會兒放開人顯得他很在意花念的話一樣,不放開難道還能一直這樣抱著?
花念清晰察覺到魏宿的身體僵住了。
他主動推開人。
對方這會兒力氣小得像貓一樣,魏宿順著這點力氣退開。
他咳了一聲,掩蓋似地說:“你要是死了,皇兄的計劃會很麻煩。”
花念撐著頭:“這樣啊,其實也不麻煩,后面的事我已經鋪好了,有沒有我都可以進行。”
魏宿猛地抬眼:“我說麻煩就麻煩。”
花念好笑。
魏宿瞧著花念臉上的笑意,臉熱:“笑我?你還在先把身體養好再笑吧,病懨懨的笑我?”
花念躺下去,他看著魏宿道:“我餓了。”
魏宿沒聽清,湊近了問:“什么?”
他能看見花念臉上的小絨毛,這人不知道吃了什么藥,唇色反而比往日要有氣色不少,頭發里有一抹粉色,魏宿伸手從花念壓著的發絲里捻出一片海棠花瓣。
花念呼吸放輕了,魏宿突然隔得這么近讓他不適應,他偏開頭道:“我說我餓了魏宿,我昨日一天只吃了一碗粥,今日連一碗粥都沒吃到。”
魏宿聞言捻著海棠花起身,莫名這瓣花握進了手心,去拉開門:“來人。”
李泉跑了過來:“王爺。”
魏宿:“飯呢?”
李泉一愣:“王爺你還沒吃午飯啊?”
晚膳還有一個時辰呢。
魏宿面無表情看著李泉:“我不僅沒吃午飯,我早飯,昨天的晚飯和午飯都沒吃。”
李泉立刻道:“我現在就去催。”
魏宿:“要清淡滋補的。”
李泉:“好。”
花府的人都在干什么!一點效率都沒有。
李泉跑到廚房,幾個廚子瘸腿的,瘸手的,找不出一個沒傷的人。
李泉當機立斷,出去買。
王爺的府邸和花府都遭了重創,外面的總沒事吧。
魏宿回去坐著,他看著花念,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他問了花念也不會說的。
只要人沒事,什么病都可以治。
柳聞從謝昔那里回來,看見魏宿還在房內站著,一看就沒處理過傷口。
他拍桌:“手。”
府里就他一個大夫嗎?外面那么多治傷的大夫魏宿就不會去看一眼。
花念望著魏宿,漸漸蹙眉:“你還沒看傷?”
魏宿伸手給柳聞:“啊?哦,沒事嘶神醫,輕點。”
柳聞捏著魏宿的骨頭:“嘴硬是吧,差點你這只手就斷了。”
“后面也沒上藥?”
魏宿:“沒有。”
柳聞吹胡子瞪眼:“那你站在外面的兩個時辰在看月亮還是看星星?我走了以后這兩個時辰你又在干什么!”
這種不配合的傷患最讓人頭疼。
魏宿沒說話。
那幾個時辰他在干什么?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反正就守著花念,他又不是大夫,他守著也沒用。
嘖。
可能是中邪了。
這段時日他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他余光瞧著那邊的花念,或許真的是中邪了,中邪神醫能醫治嗎?
柳聞看著心不在焉的魏宿,他抬手在魏宿面前晃:“回神,衣服脫了,內傷不輕,不過也沒傷到要害,喝半個月的藥就行,這半個月不要有什么大動作。”
魏宿收回視線利落將上衣脫了,柳聞看著這大片青紫很無語,拿出藥膏給魏宿擦了。
“三日不要碰水。”
魏宿點頭,隨后道:“幾日?”
柳聞沒好氣地說:“三日。”
魏宿:“神醫,這藥膏等會兒再擦,容我先洗一下。”
柳聞氣到吼人:“你早干什么去了!”
魏宿將藥膏接過來:“神醫別氣,我一會兒自己擦。”
花念輕咳:“我來吧,神醫去休息吧。”
魏王看著再怎么好脾氣也是王爺,皇室中人,柳聞態度太容易被拿捏錯處。
柳聞頃刻間明白了花念的意思,他看了魏宿一眼,這個身份太麻煩,和念兒
他嘆氣去看花念的情況。沒有惡化。
“多休息,這幾日要靜養。”
花念微微笑著道:“好,您也一天一夜沒休息了,您去休息吧。”
柳聞拍著花念的手,走了。
魏宿看著兩人,知道花念的意思,他莫名升起煩躁。
“本王又不會因此怪罪于神醫。”
花念笑了笑,虛弱道:“殿下大度。”
魏宿不得勁,非常不得勁,總覺得缺了點什么,明明花念剛醒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這人一旦腦子清醒了就在算些他不知道的東西,只有睡著的時候最乖。
他胸腔升起郁氣,又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氣,發也不敢發作,床上的人現在跟紙糊的沒區別。
再看了眼花念,這人還是那副樣子,他咬著牙起身走了。
他什么毛病在這守著。
花念出聲:“殿下,如果要洗漱的話那邊廂房是空著的,我讓人燒水。”
魏宿腳步一頓,忍著火氣道:“閉嘴,我想在哪里洗就在哪里洗。”
這么想趕他走?做夢,他又跨了進去,直直走進了耳房里。
花念眨眼,魏宿怎么又生氣了。
他這里沒有魏宿的衣服啊。
提起衣服,花念抬手,他身上的里衣還是早上那身。
他一怔,魏宿沒發現吧。
私拿親王的衣物罪名不大卻有些不得體。
他喊人進來,重新給他找了一身。
隨后讓人將地上的臟衣服收拾了,把魏宿的盔甲拿出去。
魏宿在耳房內洗了冷水,看著光溜溜的屏風想起自己沒拿衣服進來,隨后又想起這里是在花念的府邸。
“花念。”
花念下床將剛剛下人送來的衣服遞進去:“殿下。”
魏宿看著花念手里的衣服和不繞過屏風的人,挑眉將衣服接過來,花念的尺寸他可穿不上,里衣看著像是他自己的,拿起在鼻尖聞了片刻,是干凈沒穿過的,不是花念身上那套
哦。
是他忘了,他之前非要住在花念這里,前日李泉就搬了行李過來,花念這里自然有他的衣衫。
這狐貍記性真好,好到讓他有一絲的不爽。
第39章 變態就是變態
守著花念用了膳魏宿才進宮。
花念慢吞吞挪到了床上, 這兩日差點讓他失了性命,這個孩子還好是保住了。
躺在床上,花念將近日的事在腦中整理了一遍。
“常玉。”
常玉很快進來:“主子。”
花念盯著燭火道:“清點一下庫房,最多一月我們就走。”
常玉:“是。”
柳聞進來:“這么急?”
花念笑起來:“謝昔沒事了?”
柳聞將藥抬到花念床邊:“性命無礙, 傷勢很重。”
而且謝昔是京官, 無召不得離京太久。
花念自然也知道謝昔的特殊。
“一個月, 已經算晚了。”
他不能再跟魏宿住在一塊,今早那種莫名的情愫讓他想起來都心顫,被牽動著太過被動, 如果再和魏宿同一個屋檐處下去, 任由這種情愫發酵, 只會逐漸將他變成一個他從前、現在都不理解的模樣, 他不想如此。
只有能握在手里的東西才能讓他信任。
畢竟哪怕是血緣有時候都不可靠, 花家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也是個最好的例子,若不是一個孝字壓死了他, 他得勢的第一天就是花家覆滅之時。
可惜他是文人, 他在官場做什么不過是罵他不擇手段去貪慕權勢,可若是他對自己宗族出手便是天下文人口誅筆伐的對象,更何況如今他是文臣之首,為了自己更不能做,他可以無情,卻不能讓皇帝、朝臣、天下人覺得他薄涼至此。
花念:“神醫,我養一個月路上顛簸些應該無礙吧。”
想起醒來時魏宿緊緊抱著他的樣子,花念垂下眼簾遮擋住眼里的情緒:“不能再拖了, 再拖這個孩子就要瞞不住了。”
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之前還沒有太大的感覺, 隨著月份增長開始不一樣,他現在的肚子是一天一個樣,他以前本就不是健壯的人,肚子大了很難瞞住。
柳聞和藹看著花念,緩緩搖頭:“養一個月路上小心些便無事,孩子,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永遠在你身后。”
花念心里一暖,他溫和地問:“這次您走不開吧?謝將軍那里暫時離不開您。”
柳聞想起謝昔,嘆氣:“他之前本就是命大才撿回一條命,這次舊傷復發是最好的機會,若成功了他休養幾年就能和常人一般,若不成功也無妨,慢慢來總比他現在好。”
花念聽明白了。
“所以您暫時離不開皇城。”
柳聞皺眉,無奈點頭:“他無法離開皇城。”
謝昔雖然不需要日日上朝,可隔三差五也需要去述職,他最低需要時時看著謝昔三個月,三個月后花念的孩子就六個月了,真的無法瞞住。
花念靠著床笑起來:“二祖父,您不必為此憂心,一個月后您留在謝將軍這里,再過兩月來柳城找我就行,就兩個月,您放心,我這次真的不會再涉及什么危險,難不成還能天天有人造反啊。”
柳聞跟著笑起來:“這話說得大逆不道。”
兩個月而已,這個月好好養,胎氣穩固,只要不再發生這兩天這種事便不會有什么風險。
柳聞想了想:“到時候我找個大夫跟著你去。”
花念輕微皺眉。
柳聞:“別擔心,他的命是我救的,妻兒的病也只有我能醫,他會盡心的,而且他有眼疾,看不見人,他不會知道你的身份,放心吧。”
花念:“看不見?”
柳聞點頭:“所以他醫不了自己的妻兒,不過怎么說也是十幾年的老大夫了,照看你這兩個月足夠了。”
花念慢慢點頭:“好。”
柳聞摸著藥:“不燙了,快喝了吧,喝完好好睡一覺。”
花念將藥喝了。
同一時間,魏宿也在喝藥。
皇宮內,魏玨看著魏宿這一身傷心疼道:“這世上還有你這體格都打不過的人啊。”
魏宿將藥碗放下,他替花念擋刀的時候院內都是花念和他的人,不擔心他皇兄知道。
“那人力大無窮,可惜了。”
可惜這些年籍籍無名,不然進了軍營,這樣的人絕對是可塑之才。
魏玨嘆氣:“花念傷得如何?”
魏宿微微搖頭,臉色有些擔心:“很重,昨日早上我找到他的時候命懸一線,他一個文人,被追殺了一晚上,身邊的侍衛足夠忠心才讓他有一口氣撐到遇見我,內傷很重,今早又遭重創,我來的時候連床都不能下。”
他不知道花念是什么病,但顯然不輕松,神醫那番話還在他心頭縈繞,這樣的奔波驚嚇再來一次必死無疑。
到底是什么病能這么嚴重。
魏玨神情凝重:“這么嚴重?”
他去看魏宿,果然魏宿的臉色很不好看。
有些事需要提前了,至少要保證花念能夠平平安安活著,他就這么一個弟弟,他弟弟二十幾年才喜歡過這么一個人。
魏宿深吸氣:“皇兄,還有別的事嗎?”
魏玨知道魏宿現在是恨不得守在花念身邊,他道:“你去挑個御醫跟著你回去,直到花念好了再讓他回來。”
魏宿猶豫了會兒,拒絕了。
“皇兄,還記得治好我眼睛的神醫嗎?”
魏玨挑眉:“花念的人?”
魏宿點頭:“那位神醫曾得花念祖上相救,如今年邁便在花念身邊守著恩人的后代。”
聽著年邁二字,魏玨放棄了要對方入宮的想法,能治得了御醫都無法醫治的魏宿,醫術當得起神醫稱號。
“有他在,朕便放心了,你去吧。”
魏宿帶著些魏玨給的藥材回去。
他進門問:“花念如何了?”
逢春:“無事,花大人這會兒已經休息了。”
魏宿看向花念的院子:“下去吧。”
逢春遲疑了會兒問:“殿下,我們將地道挖到了花大人的府邸這事”
魏宿轉頭。
他今天昏了頭,將這事忘了。
“做個機關將地道藏起來。”
剩下的就看他明日怎么給花念狡辯了。
這個地道也不是沒有好處,昨晚不就派上用場了,花念應該會理解吧。
他翻墻來到了花念的院子,這次可比上次輕松多了,花念院內的守衛松懈了許多,魏宿立刻想到了關鍵,是沒人了。
他蹲在花念房頂上深思,他給花念人花念會用嗎?
會不會懷疑他別有居心。
這樣會不會顯得他太過關心了。
有些不自然,像是故意送人去監視花念一樣。
魏宿蹲在房上左思右想。
他以什么理由給花念送人啊。
花念和他不對付了這么多年肯定不會用他的人。
魏宿想著想著踩滑了瓦片,他低頭:“嘖。”
今日怎么回事,傷到了手又不是傷到腿,這都能泄漏蹤跡,他聽著后面傳來的聲響,一回頭,果然是常玉。
魏宿非常自覺道:“我自己走,不用追。”
他將瓦片復原,然后從屋頂下去。
就這么點動靜,魏宿聽見里面的人醒了,神醫的話回響在心頭,魏宿開口:“是我。”
不是刺客,別被嚇到了。
花念又躺下了。
常玉從房上下來:“殿下有何事?”
魏宿:“”
本王說本王是來看看你家大人有沒有睡著的你信嗎?不過好像他直接將花念吵醒了。
他看著四周,院內風趣,走廊上的燭臺搖曳,他開口:“本王要睡在這。”
常玉眼神一冷:“殿下,慎言。”
魏宿:“本王是來找他給本王擦藥的。”
晚飯洗完澡都沒給他擦藥。
魏宿直接過去敲門,都吵醒了,現在走了也于事無補。
“花念。”
花念已經聽見魏宿的話了,他輕聲道:“進來吧。”
魏宿進門,屋內一片漆黑,他自己摸索著去將燭火點上。
花念坐了起來:“殿下,藥。”
魏宿:“本王睡哪?”
兩人同時開口。
花念努力維持笑容看著魏宿,試圖讓魏宿清醒一點。
魏宿盯著花念那張臉,行吧,他將神醫給他的藥拿出來,脫了上衣坐在床邊:“擦吧。”
微弱的燭光里,花念看著對方肩上大片充血的青紫,抹藥的手不自覺輕了很多。
他眼睛盯著這些痕跡,說不出是疼還是別的。
房內很安靜。
魏宿聞到了背后的藥香以及花念身上的香氣,這人洗浴了。
神醫有說花念可以碰水了嗎?
他胡思亂想,只覺得對方指尖好涼,不知道是藥涼還是對方指尖涼,動作輕緩,酥酥麻麻的觸感讓人無端打了個寒顫。
花念動作一頓:“你冷?”
魏宿呼吸慢慢重了些。
“不冷,你手重一些,癢。”
花念滯了會兒:“好。”
眼前這片傷,他沒辦法手重,花念稍微用了點力氣,腫成這樣按一下都痛吧。
他想著輕輕吹了吹。
魏宿喉嚨一緊,想說話又不知此刻說什么,他呼吸更快了幾分,絕望閉眼。
他丟人!
花念擦完了藥問:“有沒有弄疼你。”
他知道魏宿很能忍痛。
魏宿匆匆拿上衣服:“你快休息吧。”
花念:“等等。”
魏宿呼吸又重了幾分,他頭也沒轉問:“做什么?”
花念覺得屋內有些怪,他有點熱:“你拿的是我的外衫。”
他的外衫從不搭在椸枷上,都是放在床頭的春凳上,方便夜里拿取。
魏宿低頭一看,真的是花念的衣服,他連忙放回去,重新拿了自己的。
魏宿低頭那一順,花念歪開頭:“你穿上里衣再出去。”
光著上身拿著外衫像個流氓,更像是被誰欺辱了一般,這房內只有他和魏宿,他可不想擔這種罪名。
魏宿輕咳了一聲,穿上里衣,抬頭看見花念別過去的頭突然不高興了。
“本王身材見不得人?”
花念不可置信:“?”
魏宿的本意如果就是想這么光著出去他絕對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會說。
魏宿還就不穿衣服了,他將外衫丟回春凳上,準備上床又看著干干凈凈的花念,轉身去了耳房。
花念一頭霧水:“你去哪?”
魏宿:“洗澡。”
“哦,讓人重新給我拿一套里衣。”
花念深吸氣,真心發問:“魏宿,你是成心折磨我嗎?”
魏宿一時沒想明白:“什么折磨”
他退出來望著花念亮晶晶的眼睛,哦對,剛剛花念才給他上了藥,他從善如流改口:“不用拿了,我簡單擦擦,洗漱一番,不會蹭掉你給我上的藥。”
花念聽著里面的水聲,問:“你不能回你的院子洗?”
里面沒人回答,但是他知道魏宿肯定聽見了,魏宿的耳力異于常人。
他坐在床上有些難安,魏宿這狗東西總是心血來潮做些讓人生氣的事,這次又要做什么。
花念等了會兒,魏宿出來了。
對方渾身上下透著清爽的味道,然后上了床。
花念愕然。
魏宿理直氣壯:“看什么,主院今天死了這么多人,本王怎么睡?”
花念一時沒轉過彎跟著魏宿的話走:“又不是死你床上。”
魏宿打的地道在偏房。
魏宿看著床,還行,不算寬但睡下他們兩人綽綽有余。
“到底是隔壁死了人,不干凈,”說完他看著床邊,坐在床尾指揮,“你睡里邊,我睡外邊,本王怕你晚上滾下床。”
花念突然有些頭疼:“魏宿,我院子里還有很多空房。”
魏宿挑眉:“你想讓我住側室?本王只睡主室。”
花念盯著魏宿,魏宿絲毫不讓,花念退了一步:“我去睡側室。”
然還沒走就被魏宿攬住了腰,花念心里一突,冷臉:“魏宿!”
魏宿急忙放手,改為攬住花念的肩膀,他將人拉回來。
“折騰什么,你要好好休息。”
花念很在乎他碰到他的腰,魏宿盯著花念的肚子,應該說是肚子,他前幾次拉住花念時花念總說不要勒他的肚子。
有傷口?
魏宿恨不得將對方身上的衣服看透。
難不成花念肚子上有什么傷一直未愈,所以才很小心,怕別人碰到。
越想越難耐,似乎除了他看不見的那天,他一直沒看見也沒摸到花念的肚子,三個多月前摸著還是光滑一片,只能是在那后面受的傷。
什么傷這么嚴重,他突然回想起今早神醫醫治花念的藥箱里也有染血的布。
“我看看。”
花念想罵人,可魏宿的眼神太明顯了,明顯到他心慌,慌亂之下他立刻躺了下,拉過被子蓋著:“睡覺,我困了。”
魏宿皺眉:“你在回避?”
肚子被蓋住了,花念鎮定了下來,詰問道:“魏王殿下,深更半夜你想看我的腰是在想什么?本官不是那煙花之地的小倌。”
魏宿被帶偏了,他眉眼挑起,眼里有些疑惑。
“我沒說你是。”
花念反問:“那你自己想想你剛剛說了什么。”
魏宿一頓,隨即道:“我是,我是小倌,我是我可以看了嗎?”
花念沒忍住罵:“你什么毛病。”
魏宿仔細想了想,認真道:“這次有點小傷,其余應該沒病了,我干凈得很。”
花念被噎住。
魏宿:“不信?本王一個通房侍妾都沒有,平日一天一洗。”
花念心平氣和閉眼。
他告訴自己,不與傻子論長短。
魏宿清醒,哦,偏離主題了。
“我看看,什么傷這么難好。”
花念莫名其妙有了傷,他捏緊被子:“不準看。”
魏宿:“我是你點的小倌都不能看?”
花念翻白眼:“憑什么給你看,你都是我點的了。”
魏宿是只有幾歲嗎。
魏宿語塞,好一會兒反應過來,他道:“本王是想看看你的肚子,看看你肚子上的傷。”
花念躺平,閉上眼,敷衍道:“沒傷。”
魏宿看著花念的樣子,這語氣怎么有些可愛他可能是瘋了,他如同平日一樣譏諷道:“花大人,傷口還怕見人啊?”
花念應付著說:“是,嫌丑,見了人自卑,自卑得恨不得去跳了護城河。”
魏宿徹底被堵住了話。
半晌他試探道:“男子漢”
花念睜眼:“睡不睡?不睡滾下去。”
魏宿躺下了,睡在里面。
花念冷聲:“燭火沒熄。”
魏宿又爬起來將燭火滅了,再次爬上床。
黑暗里魏宿瞧不真切花念的臉,有好多話想問又不知道從哪里問起。
他盯著這個模糊的影子出神,就聽見花念的聲音響起:“再看挖了你眼睛。”
語氣帶著暴躁和殺氣。
魏宿突然笑起來。
“我不看了,你睡吧。”
真攢勁啊這脾氣。
花念將被子拉高,他明天去找神醫拿藥毒啞了魏宿。
魏宿這邊的被子被扯了過去,他跟著睡過去,花念貼到了人猛然睜眼:“你干什么?”
魏宿無辜:“你扯被子。”
花念:“我讓人再拿一床被子。”
他還沒起身就被魏宿隔著被子攬住了。
花念瞬間消停,屏住了呼吸,狗魏宿要干嗎。
魏宿將人攬到自己懷里,心突然就靜了,他隔著被子輕拍:“睡吧。”
小時候他奶娘還活著的時候就是這么哄他的。
花念抿唇,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果低估了這段時間他的睡眠,沒一會兒就睡沉了,特別沉,沉到魏宿那邊的動靜都沒聽到。
暗夜里魏宿的眼睛炯炯有神,盯著花念的眉眼,耐心等花念的呼吸平穩,然后悄悄伸手去摸花念的肚子,手指靈活解開了對方里衣,碰到那瞬間花念縮了一下,他立刻不動,等了會兒察覺人沒醒,又去摸。
沒摸到紗布,也沒摸到任何疤痕,一如那晚一樣滑嫩。
沒受傷啊。
就是比那晚肉多了些,手感非常好,他不敢用力,他指腹粗糙,怕弄疼了花念。
魏宿收回手,還將花念的衣服重新系好,單手打結,還原得跟之前一樣。
沒受傷。
難道病不在外面。
內傷?
魏宿想著想著眉頭漸漸緊鎖。
神醫說可以養好,應該不會有事。
他聞著被子上沾染的香氣,這人明明沒熏香了為何還是這么好聞。
魏宿躺著,似乎是花念感到了冷,正在慢慢往他這里靠。
這幾日天氣很好,白日只穿件單衣都有些熱,花念居然畏冷,這更加堅定了他的猜測,恐怕真的是傷到了內體。
魏宿帶著擔心漸漸睡著了,不過花念在他旁邊,他睡得很輕,外面一點聲響就睜開了眼,立刻去查看花念是否安好,見人睡得安穩才繼續睡。
早上花念醒來的時候魏宿已經不在床上了。
他靜靜摸著那邊的溫度,冷的,魏宿起得很早。
“常玉。”
常玉從外面進來:“主子。”
花念:“什么時辰了?”
常玉:“巳時了。”
花念慢慢睜大眼,他睡了這么久?足足睡了快六個時辰。
常玉:“昨夜的貓沒驚擾到主子吧?”
那只貓不知道從哪來了,踩翻了外面的燭臺。
花念慢慢靜下去:“沒有。”
常玉頓時無話。
雖然魏王這個人很像賊,但是魏王在主子身邊主子會安心。
花念知道常玉的未盡之語,他昨晚確實很安心,魏宿做事看上去不著調卻很讓人信任,他起床洗了臉問:“魏宿呢?”
常玉:“魏王去廚房了。”
花念:“嗯?”
隨后花念坐在一大桌菜前,懷疑問:“魏宿做的?”
李泉樂呵呵道:“應該不是。”
他們王爺只會烤肉烤魚,這種精細的活肯定是宮里的御廚做的,王爺只是盯著這些人往里面放了滋補的食材吧,不過宮里的御廚還夠昧王府的食材不成。
魏宿很快換了衣服過來。
“吃吧,你需要好好補補。”
花念看著這魚湯,又去看別的,人參燕窩,無不精美。
柳聞聽見下人說花念醒了過來診脈,看見一桌的東西道:“這次做得很好,你就應該吃這些,別嫌膩也別挑食,你現在最需要滋補。”
平日讓吃都不吃,今日倒乖了一次。
魏宿:“挑食?”
柳聞診完脈讓人將藥抬上來,等花念吃完飯也差不多可以喝。
“是啊,他挑得厲害,這桌上有一半東西都不吃。”
“藥記得喝,我午后再來。”
柳聞這幾天忙,府內四處都是傷員,謝昔的情況又不能耽擱,提起東西就走了。
柳聞走了,魏宿看著花念輕笑,他原本以為花念只是嫌棄魚腥,喜清淡,沒想到是挑食,難怪他在這里住的那段時日,李泉天天對著膳食唉聲嘆氣說花大人是不是內宅沒錢了。
花念看著一桌子菜沒說話,拿起勺子喝了魚湯,其余一樣不碰。
魏宿抬了盤菜過去:“嘗一口,這道菜可是本王親自做的。”
花念看著里面的山藥和蓮子,第一月他還喜蓮子,讓人四處去找,現在看著完全沒有胃口。
不喜歡了。
魏宿低聲哄:“你嘗嘗,就一口,要是不好吃我賠你。”
花念不動,他問魏宿:“你拿什么賠?”
魏宿攤開手:“你要什么我賠什么。”
花念沒好氣說:“要你命也賠。”
魏宿:“賠。”
錯覺吧,怎么覺得花念這兩日對著他脾氣說來就來。
李泉立刻背過身捂住耳朵,他什么都沒聽見。
常玉見狀遲疑了會兒跟著轉過去。
兩位大人都轉了,其他下人麻溜轉過去捂住耳朵。
花念懊惱,失言了。
魏宿這兩日為何那么依順他?怕他病死了嗎?
“殿下莫開玩笑,廚房不適合殿下,下次還是別去了。”
魏宿給花念布菜:“我樂意去,花大人還管本王去哪兒啊?”
花念擠出一抹笑:“不敢。”
他夾了一塊肉。
沒他想象中的難吃,山藥的味道也很好。
魏宿:“本王在這種事上還是有天賦的。”
花念無奈:“這是好事嗎?”
魏宿接話:“怎么不算好事,花大人,多吃兩口,就當賞本王個面子。”
這話聽著很讓人心顫,花念咬著嘴里的山藥,他怎么了,魏宿又怎么了。
慢慢吃完這塊山藥,花念深吸氣,露出得體的笑:“謝殿下。”
魏宿挑眉,得,又恢復那個樣子了。
他吃著山藥,笑意不減,以前怎么沒發現花念變臉這么有趣,怪可愛的。
第40章 大傻子
可愛?
謝昔聽著魏宿的描述, 再看對方滿心滿眼都是花念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兄弟沒救了。
“喜歡成這樣,魏宿你完了。”
魏宿話音一頓。
“什么喜歡?”
謝昔翻白眼。
“行行行,知道你對我大侄子不是喜歡, 嘖, 不是喜歡你就能這樣覺得, 你完得非常徹底。”
這要不是喜歡,他把面前這堆藥渣咽下去,不服用任何水!
服了, 魏宿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嗎?
魏宿皺眉:“你今天脾氣怎么也這么不好。”
謝昔犯什么病了。
什么喜歡不喜歡的, 他能是喜歡?他只是發現花念居然還有這樣一面, 有些新奇而已。
謝昔毫不客氣:“你不喜歡你阻攔我大侄子找人干什么啊?你閑的?”
魏宿好笑:“為什么不阻攔, 他算計了我這么多次, 我都沒找他憑什么找。”
謝昔無語:“你什么流氓理論?”
魏宿:“流氓?”
他要真流氓起來,花念今天就不是在這兒養傷了,人都得給他躺在王府。
謝昔:“魏王殿下, 你摸著自己的心想一想你對我大侄子是什么想法, ”
魏宿冷漠看著謝昔。
謝昔暴躁:“你想啊,摸著你的心想。”
魏宿摸著自己的心。
他對花念什么想法?以前恨不得掐著對方脖子讓對方還了那一箭。
嗯
真的是還那一箭嗎?
他陷入沉思,他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讓花念還,卻從來沒有動手過,魏宿一時都琢磨不清當時的他在想什么。是花念看著弱不禁風他不屑于乘人之危?還是花念每次看他的目光總是疏離中帶著一絲動容,對方盯著他肩上傷的神色也不對。
對方愧疚?還是心疼!
他想起種種,或許不是他不行,畢竟那七日每次都是花念先倒在他身上花念那種時候好香, 哪哪都香,指尖香, 發絲香,每次撐在他胸膛上寫字時都輕飄飄的,指尖異常涼。
嘶。
真軟。
那晚被他抱著折騰了一晚,最后只能軟乎乎靠著他。
雖然這種事他第一次看不見,花念不出聲也沒聽見什么。第二次聽不見,昏暗的房間也看不見什么。但他現在試圖將花念的臉放上去,那晚會不會也軟著聲音求過他,眼尾肯定紅了,這人連裝哭都會紅了眼尾,眼里或者更是盛滿了水,一晃就——
謝昔看著魏宿臉上詭異的笑容,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手一抖潑過去一杯涼水。
邪祟,退。
魏宿幻想被打斷,頂著一臉的水殺氣騰騰看著謝昔。
謝昔瞪眼:“兄弟,你不要太變態了。”
魏宿醒神,哦,收回了殺氣,慢慢擦干凈臉上的水。
他深呼吸,然后問謝昔:“你說他算了我兩次是為什么?”
謝昔一懵:“什么兩次。”
魏宿盯著謝昔看,想起來了,第一次他沒給謝昔說。
他說重點:“他第一次治好了我的眼睛,第二次約我出去是為了我,你說是為什么?”
謝昔汗毛豎立:“你正常點。”
魏宿哼笑,兩次了,若說只是為了報復,那干嗎給他治眼睛,除非
魏宿:“!”
“謝,謝昔。”
謝昔敲著魏宿眼里的光,他一驚,隨之又一喜,難不成開竅了!
“你說。”
魏宿斬釘截鐵:“花念,花念他心悅我!”
謝昔笑容逐漸消失,真的嗎?他看他大侄子那樣子不太像啊,對著魏宿不是打就是踢,當然如果是他遇見這樣的變態他只會比花念打得還重。
他躺平。
為他大侄子感到心涼,碰上這么一個土匪王爺,還是一個沒認清自己想要什么就開始提要求的土匪變態,不知道得有多難受。
話說他大侄子到底看上魏宿哪一點了,長得好?魏宿長得確實好,然后呢?
謝昔垂死病中驚坐起,對哦,花念為什么偏偏找魏宿,難不成真的如魏宿所說心悅魏宿。
要不然圖什么?
圖魏宿身份?可花念是男人,而且花念自己身居高位。圖魏宿這張臉,可魏宿長得再好也不是天仙,不至于讓人冒這么大風險就為春風一度吧。
謝昔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花念對魏宿的態度從始至終都不一樣,太縱容了,今日魏宿調了王府的人守著花府,花念一句話都沒說。
“好事啊,兄弟,你這是兩情相悅。”
魏宿挑眉笑起來。
“等等,什么兩情相悅?”
謝昔再次翻了白眼:“花大人能看上你是他眼神不好。”
雖然魏宿長得真的好,魏家人別的不說,長相一個比一個出挑,雖然魏宿帶兵打仗厲害,雖然魏宿至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雖然魏宿的身份不錯,雖然
謝昔猛然發火:“走遠點,我見不得你了。”
魏宿得意挑眉:“你也老大不小了,至今連別人手都沒摸過,忮忌我也是正常的。”
謝昔深吸氣:“走遠點啊。”
魏宿被趕出了門。
李泉在后面欲言又止,王爺怎么在花府哪里都遭人
花大人嫌棄,如今謝將軍也嫌棄。
哎。
魏宿看著李泉的神色疑問:“怎么了?沒吃飽?”
李泉:“沒有。”
那苦著一張臉干什么。
魏宿出門拐到了花念的院子,花念正在看書,他趴在窗邊盯著看,花念這會兒沒有束發,頭發松松垮垮任由一支簪子固定,他看著對面窗外的海棠,從這邊繞過去折了一枝海棠,仔細削干凈上面的凸節,湊到窗外插進了花念的頭發里。
花念回神:“殿下又有何事。”
魏宿撐著窗檐:“看什么書這么入神。”
花念轉頭:“你不忙嗎?”
造反一事剛剛平定,他哪怕在病中一天都要處理一兩個時辰的事,魏宿怎么這么閑,吃完飯出去了一次,現在才過午時又回來了。
魏宿眨眼:“忙啊,這不是忙里偷閑嘛。”
“我給你打支簪子吧。”
就海棠花的,上面再掛些飾品應該很好看,想到這里他看著花念潔白光滑的脖子,再打個項鏈好了。
花念捏緊了書本。
“魏宿,我不需要。”
魏宿撐著頭:“又不讓你出錢,我樂意打怎么了。”
花念都心悅他了,他給花念打些飾品不是應該的嗎,而且他想打。
“你戴著會很好看的,對了,我那邊還有幾本古籍,我一會兒讓人取來給你,我也不看,放在我那糟蹋了。”
除了年少上學堂時學的書,這些年除了兵書其余書本魏宿一本都沒翻開過,他不愛看書,書上的東西總是空泛又乏味,不如帶人出去走走來得實在。
不過花念顯然喜歡看書。
花念差點將書頁撕碎,那幾本古籍是先皇后留下來的遺物,留給魏宿的,先皇還在世時就有大儒想要借閱,皇帝昏庸覺得大儒天天惦念這點小事煩到他了,直接讓魏宿送給對方,為此魏宿在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后來是大儒跟著去跪了幾天,差點一頭撞死在金鑾殿,先皇才收回成命。
這幾本古籍除了當今圣上和魏宿無人看過,給他做什么,他急忙轉過來閉上眼平復慌亂的心,再開口:“殿下,不必,這些古籍你還是收好。”
魏宿:“我收著也沒什么用啊,給你還能有些用處。”
這些書他皇兄幼時被他母后帶著一字一句教了,他兩歲時母后去世,朝政被馮氏掌控,兵權在徐家人手里,他眼睜睜看著母后的宮殿被人燒毀,留給他的只有這幾本當時他母后放在皇兄那里,讓皇兄給他念的古籍,可他不是個能靜下心來看書的料子,這些書留給他完全沒用。
花念一時無言。
這些書籍顯然不是用來看的,這是先皇后給魏宿唯一的念想了。
“我不要,”他胸口有些悶,將手里皺巴巴的書扔在桌上道,“殿下去忙吧,我有些累了。”
魏宿趴在窗臺上:“困了?”
花念胡亂點頭:“嗯。”
魏宿輕笑:“那去睡吧。”
昨晚睡了這么久今日還困,花念的身子真的很弱。
他貼心將窗戶關上,避免風吹進去花念冷。
屋內花念捏緊了衣袖,魏宿究竟要做什么。
他迷茫去看窗外,只看見了透著光亮的窗戶。
花念深吸氣,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緩了會兒叫常玉進來。
“魏宿走了?”
常玉點頭。
花念:“去書房將筆墨紙硯拿過來,我要給圣上寫道折子。”
不行,今日的魏宿讓他有些怕。
魏宿對他的態度太明顯了,明顯到他想忽略都無法忽略,他不是魏宿,算不到魏宿想要什么,如果是情一字,以魏宿的性格不可能這么安靜,不是情又為何對他這樣遷就。
他得讓魏宿離他遠些,越遠越好。
最好今日就走。
別來了。
他承認自己這一刻很懦弱,他怕自己最后敗了。
情這個字,自古沾上便沒好結果。
花念想著寫下了折子,吩咐道:“常玉,去將涼山查到的東西與這封折子一起送入宮。”
常玉:“是。”
花念看著常玉離開的背影長長松了口氣。
馮家會是最好的利用點。
魏宿其實真的是忙里偷閑,他連午膳都沒在花念這里吃,也是回去找謝昔拿些東西聊了會兒去看一看花念。
說起午膳,魏宿問:“李泉,花大人今日中午吃了什么?”
李泉一懵:“奴才不知道。”
他又沒有伺候花大人用膳他怎么知道。
魏宿皺眉,算了,李泉靠不住。
“你去綠香居買些不膩的糕點送過去嗯,一會兒再去買,現在帶人回王府將暗格里的那幾本古籍送去給花念,然后再去買糕點。”
那會兒花念應該睡醒了,正好可以吃。
李泉震驚:“王爺,古籍真的要送嗎?”
魏宿:“是啊,不然放王府給誰看啊?我又不看。”
李泉驚到話都不會說了:“王爺,您可以留給您的孩子啊。”
魏宿聞言一怔,他的孩子?他又不會生,哪來的孩子。
“本王見不得孩子,不喜,哭哭啼啼讓人心煩,就送給花念了,快去送。”
李泉不敢耽擱:“是。”
領了一隊人往王府去,花念現在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經變了,以前只覺得是王府未來另一個主人,現在看來是王府未來唯一的另一個主人。
王爺完全被迷住了。
他跑著抹了一把淚,天殺的,王爺不要孩子了。
李泉回去得很快,拿上東西珍惜擦干凈盒子上不存在的灰,帶著人馬不停蹄趕往花府。
花念并沒有睡午覺,他看著窗外的海棠出神,屋內桌上還有一枝海棠,削得恰好能做簪子。
下人進來說:“主子,李泉公公求見。”
花念回神:“讓他進來。”
李泉小心翼翼抱著盒子進來,他行禮:“花大人。”
花念看著盒子上的古文愣住。
李泉有些不舍道:“這是王爺讓小的給您的,里面是殿下的母后留給他的古籍,殿下說您喜歡,讓小的取來贈您。”
花念垂眼,指尖不斷碾著那枝海棠上的海棠花,嬌艷的汁水沾滿了手指。
“我不要,你拿回去。”
李泉傻眼,著急道:“花大人,這是殿下特意送給您的。”
花念抬眼,眼底有著李泉看不懂的光。
李泉聽見對方說:“我知道,我不要,拿回去。”
他站在門口,想起殿下說這些話時雀躍的語氣,咬牙將東西放在桌上,跪下:“花大人,小的要是沒辦好差事會被殿下砍了的,求您放過小的一命。”
花念看著李泉,魏宿對身邊人好得很,哪里會因為這種小事砍人。
李泉跪在地下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什么都不將東西拿回去,一問就趴,再問就哭,將花念哭得毫無辦法。
花念揉著額角:“行了,放著吧。”
李泉這才站起來:“多謝花大人體諒小的。”
常玉站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魏王就是不一樣,魏王的人也不一樣。
怎么可以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李泉走了,出了門掏出帕子擦干凈眼淚,立刻笑著去買糕點。
王爺交代的事他一件都不會搞砸的。
屋內花念起身慢慢移到了盒子旁,他擦干凈手。
上好金絲楠木做的盒子,防蟲蛀防腐爛,盒身干干凈凈,細聞還有熏香的殘留,這些古籍被保護得特別仔細。
花念摸著盒身的古文,慢慢打開盒子,這些古籍不知是哪個朝代留下的拓本,畢竟真的古籍經歷不了這么久的歲月。
這些拓本漸漸稀少,如今也只剩這一套了。
讀書之人沒人會不想要一覽古籍,當年的大儒為了這幾本拓本最后還是撞死在了金鑾殿。
那位大儒并不是要奪人所愛,也并非求先皇讓魏宿割愛,他只是在宴會上無意間向魏宿提起一句借閱。先皇聽見了覺得這些人煩,這樣的宴會還討論詩書,一怒之下讓魏宿將古籍贈人,魏宿跪了三天三夜,將這位大儒的名聲,清譽全跪沒了。最后求先皇收回成命后就撞死在了金鑾殿。
花念不看重那些虛名,不過他也是讀書人。
他小心拿起一本摸著書皮,遲遲沒有翻開里面的內容。
看了許久將東西放回去,仔細封好盒子。
魏宿要做什么,魏宿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花念將盒子收好坐下沒多久李泉又來了。
這次拿來的是一盒精致的糕點。
上次花念吃過的那一家,他也讓人去找了,但沒找到。
李泉討好打開盒子。
“花大人您嘗嘗,這些都是些新款,好消化又不膩。”
花念看著糕點道:“在哪里買的?”
李泉:“綠香居。”
花念詢問:“我的人怎么沒找到。”
李泉恍然大悟:“花大人您放心,絕對干凈無毒,那綠鄉居是一戶人家,里面的廚娘是宮里出來的,她的糕點不擺出來賣的。”
李泉怕花念不相信,一樣挑了一塊自己吃了,噎得脖子伸長還在說:“真的,無毒。”
花念:“知道了。”
李泉抬手去找常玉,噎著了。
一樣一塊全塞嘴里,他咽不下去。
花念無奈,給李泉倒了水。
李泉一口氣喝完:“謝謝花大人。”
李泉喝完水趕緊跑了。
好在這次花大人沒說什么就將東西收下。
入夜。
魏宿處理了徐恒留下的私兵進宮匯報,他才走進書房就聽見魏玨說。
“魏宿,你需要去徐家祖地一趟,就在你封地后,斬草除根,除此之外,我記得涼山離你封地也不遠,我需要你去做件事。”
魏宿聞言進門的動作遲緩了一瞬,他吸氣問:“去多久?”
魏玨:“路程上需要一個月,除去路程剩下的看你辦事要多久。”
魏宿心里一跳,一個月,太久了。
不過確實只能他去。
他看著魏玨:“皇兄,臣弟有個不情之請。”
魏玨笑起來:“我知道,幫你照顧好花念是吧。”
魏宿點頭:“嗯,他身子太弱了,不能再經歷一次這種禍亂。”
神醫的話他記得很清楚。
魏玨想起自己和花念的計劃,答應了。
花府內,花念洗漱完才上了床,魏宿就推門進來。
花念沉默了會兒:“你”
現在魏宿已經直接走門了嗎?常玉為什么沒攔著?
魏宿手里是自己的衣服,他讓李泉拿來了。
“我去洗澡,你先睡。”
花念坐在床上,一時不會反應,魏宿為什么這么自然,才兩天,短短兩天魏宿變化太快了,他不適應。
魏宿洗澡很快,洗完出來發現花念還沒睡,他想起什么立刻頓悟,將藥遞過去,然后脫了上衣坐在床邊。
“擦吧。”
他就知道花念關心他。
花念額頭一跳,莫名其妙被代入進這樣的氛圍里,他拿著藥猶豫了會兒,開始給魏宿擦藥,魏宿身子好冰。
“你洗冷水?”
魏宿笑容更深:“放心,我記得神醫說的,冬日不會洗冷水的。”
花念闔眼,魏宿的語氣顯得他好像很關心對方,他仔細給魏宿擦好藥,隨后自己鉆進了被子里。
“好了。”
魏宿穿上里衣,滅了燭火爬上床。
花念捏著被角,算了,最后一天,又不是沒睡過。
他安慰自己,然后就被魏宿抱到了懷里。
花念催眠自己,魏宿還挺暖和的,就當多個暖床的人好了。
可是他也不會接受別人暖床。
花念突然來了火氣。
“魏宿。”
魏宿認真給花念掖著被角,花念最近夜里格外怕冷:“怎么了?”
花念直接問:“你喜歡男的?”
喜歡直說,他好拒絕。
魏宿一下被問住了。
啊?
喜歡男的?
他不喜歡吧,在軍營什么男的沒見過別說花念這樣的就沒見過,不過話說回來他應該不喜歡男的。
男的有的他都有,喜歡男的不就是喜歡自己。
花念:“狗東西你說話啊。”
啞巴了。
魏宿好笑:“又罵我?”
花念很煩躁,這兩日魏宿變化太大了,他沒把握,魏宿還弄得他像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他不耐煩開口:“罵就罵了,你想怎么樣?”
魏宿吸了一口氣,然后一想發現他好像還真不能怎么樣。
“罵吧,喜歡罵就罵。”
花念罵人還挺好聽,聽得人渾身舒坦。
花念聽到這句話更加心煩意亂,魏宿還是之前時不時刺他兩句的樣子更讓人放心。
“快說。”
也不是魏宿不想說,他道:“我不知道,應該不喜歡吧。”
他有病啊他喜歡男的。
花念聞言想都沒想就踹了魏宿一腳。
“滾下去。”
魏宿腿動起來將花念的腿壓著:“不滾,本王偏要睡這。”
說完他看著花念,沒了燭火看不清,床帳放下更加連月光都透不進來。
“你怎么了?”
突然生氣。
花念冷笑:“我也不喜歡男的,你現在的行為讓我覺得惡心。”
魏宿:“啊?”
嘖。
“不信。”
他將人抱緊,安撫拍著花念的背脊,低聲哄:“好了,我明日就走了,等回來再給你罵。”
花念腿被壓著踹不了人,抬手又打不下去,最后泄氣。
“魏宿,你是不是有病。”
你他爹的不喜歡男人現在在做什么?他不是男的嗎,這幾日突如其來的溫柔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魏宿好脾氣安撫花念。
“我有病花大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明日我走后你少挑食一些,多吃點,你太瘦了。”
只有肚子上有明顯的肉
或許其他地方也有,但那顯然不屬于花念養的肉。
花念升起深深的無奈感。
他又問不出來魏宿是不是對他有不一樣的情愫。
想了如何拒絕,卻沒想到魏宿說自己不喜歡男人。
傻子。
也是好事。
花念閉眼靠在魏宿的胸膛上。
“太硬了。”
魏宿輕輕讓花念往下靠,靠在他手臂上。
花念:“你手臂也硬。”
魏宿嘆氣:“下次,下次我努力軟一點。”
花念無聲勾唇,將就睡了。
大傻子。
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