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level5·兄長·幼中
“喂——”
“喂————”
“啊, 他不會真的沒救了吧?”
中原中也覺得臉頰生疼,他不舒服地想要翻過身, 下一秒,那只無情的手再一次揪住他側臉,用力一拉。
“醒了醒了,真是的,你差點毀了超能力者向我們保證能救回你的自尊心,醒來第一件事先給那個中也道歉……”
熟悉得有些詭異的聲音在耳邊碎碎念,中原中也冥思苦想, 終于想到這個聲音和誰相似,是和中原中原, 或者說,和他一模一樣。
中原中原。
這個名字剛剛出現在腦海中,小中還有中也中也就隨之飛快閃過,中原中也的身體條件反射般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然后——嘭, 和正在查看他情況的青年狠狠撞在一起。
“痛痛痛痛……你突然在做什么呢!怎么所有在這里躺著的人都要撞我一下才滿足!”
中原中也也被反作用力磕得呲牙咧嘴,他強忍著疼痛睜開眼睛, 發(fā)現一個長相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青年滿臉不爽地在一旁痛到跳腳。
中原中也更加警惕了:“你是什么人?剛剛和我對話的人呢?”
“啊——說起來這個!你真的什么都敢應下來啊!你知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么??”
青年反而莫名其妙生起氣來。
他仗著中原中也渾身乏力無法動彈, 用指頭狠狠戳著他的腦門:“世界基石你明白嗎?什么叫世界基石啊?我們要是再晚去一步, 你就要徹底變成那個什么‘書’填補縫隙的養(yǎng)料了!而且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許什么愿?就算成真了, 你那個叫中也中也的弟弟也只能在橫濱、在那個黑泥首領太宰治的地盤上永遠以電子數據的身份存活。”
中原中也雖然最初制造了醫(yī)學奇跡坐了起來,但其實仍然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他像是被戳得來回搖擺的不倒翁, 腦袋快要被搖勻了:“你在……說什么……”
“在說你是個傻瓜。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 也為你弟弟想想吧。如果你為了他們犧牲, 他們余生就只能活在自責里了,更別提被你那沖動的許愿留在橫濱的中也中也, 你沒有考慮過他會不會孤單嗎?”
青年每吐出一個重音,手上的力氣就加大一分,中原中也被疼痛和疲倦弄得無法思考。
所幸這個空間里還有理智的人。
穿著華麗神服、大尾巴在身后若隱若現的神明中也好笑地制止了武偵中也折騰傷員的行為,在中原中也有些懵逼的注視中,嘆了口氣。
“好了。他只是氣你隨便放棄生命,其實自從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在關注你們的世界,如果沒有他,恐怕你現在也不會在這里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問著,心中卻產生了某個假設,畢竟就在前不久他剛剛遇到過港口Mafia最高干部的“他”。
“讓我想想,應該從何說起。”
……
神明中也耐心地把平行世界交換的事情全部解釋了一遍,也說明了“見證者”的含義:簡而言之,書中世界非常脆弱,而中原中也等人作為第三人,通過客觀承認“書”的存在,能夠讓這個世界的存在變得穩(wěn)定、真實。就像觀察箱子中貓的生死一樣,他們作為書外世界的人,能夠像觀測者一般給書中世界不穩(wěn)定的歷史一錘定音的存在。
中原中也失語片刻。
“那你們……救了我?”
“理想狀態(tài)下是這樣,但非理想狀態(tài)下……”神明中也有些無奈地實話實說,“那名首領幫了忙。”
中原中也立刻露出吃飯咬到石頭、出門遭遇鳥屎般的神情——他可是還記得太宰治也算是推動者之一了。
一旁喝茶的武偵中也冷笑一聲:“那個最高干部中也——要我說他趕緊辭職好了,如果不是有你們攔下太宰治跳樓,小中也那個傻孩子還好心把太宰治拽回你們的世界,那位干部先生早晚會被氣死,要不就是被累死——總之,他好好修理了太宰治一頓。”
“小中他們都已經平安回去了嗎?”
神明中也頷首:“我們也已經想辦法告知了你的情況。”
他察覺到中原中也再次激動起來的心情,按住他的肩膀,溫柔的神力安撫著他,隨手向空中一指,就播放出一個場景來。
……
在三人交換回去之前,中原中也突兀地消失了。
雖然神明中也等人很快遞了消息,但是顯然無法打消他們的擔憂。
御坂美琴在回到實驗所的一瞬間就被白井黑子哭唧唧地抱住了——姑且不提白井黑子剛剛來到實驗室、看到滿屋子的御坂御坂,差點捂著胸口直接沒喘過氣走馬燈了一回。
小中也也在最緊張的關頭勇敢地想起即將死亡的太宰治,并接觸了他,抓著他一起回到了學園都市。
幼崽剛剛落地就被中原夫婦還有中原中原們緊張地與太宰治隔離開,確定他身體無礙之后,就連向來溫和的中原夫人都露出了飽含怒氣的目光。
他們可是都知道,眼前這個人想要利用小中當什么見證者——根本沒人知道到底會對小中產生多大風險。說不定中也中也的消失也和他脫不開干系。
太宰治的后腦勺落在地板上直接磕精神了。
但他并不想睜開眼睛,因為連看都不需要看,旁邊一定站著一個咬牙切齒兇神惡煞摩拳擦掌甚至直接掏出刀想要了結他的中也。
不過實際上,中原中也甚至可以稱得上面無表情。
雖然聯(lián)絡斷斷續(xù)續(xù),但是他已經跟著御坂美琴還有中也中也看完了事情的全部經過。該生的氣在太宰治站上天臺的一瞬間也已經氣到笑了。
在太宰治站上天臺的一瞬間,中原中也就產生了極強烈的預感,并在之后得到了驗證:太宰治不僅想死,他居然還為這次自殺計劃了幾年。
中原中也現在的心情如同欣賞了一場唯有自己不參與的鬧劇一般,覺得聒噪又無趣。
他拔出匕首,直接釘到太宰治的耳側,平靜地說:“雖然你剛才沒有死成,但是現在仍然有機會。按照你原本的安排,我想必是沒有機會親手殺你,事到如今也沒什么興致了。讓這件事簡單點結束,太宰,自我了斷吧。”
太宰如同一團黑色毛線,在冰涼的地面上動了一下。
匕首的刀刃在他臉側劃出一道口子,他覺得有些生無可戀。
被中也看到獲得平行世界的記憶還有自殺全過程,簡直是最糟糕的結局了。
原本中也的態(tài)度已經夠糟糕了,現在他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在這樣的場景下活著絕對是一種折磨。
“干部先生,你還好嗎?”
有一個中原中原擔憂地看著中原中也,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話。
已經擁有最高干部頭銜的中原中也其實產生了一瞬間的茫然,他看著被抱在中間的小中也,出神了片刻:“……抱歉。”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見證者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這家伙給你們惹的麻煩,港口Mafia,不,我會負責……”
干部中也說著說著有些語塞。
他見證了這邊的人為了找回小中的全部努力,也知道他們感情多深。
雖說他出于對太宰治的熟悉知道太宰治跳樓之后松手的動作就代表他至少沒有算計中也中也,但是除此之外,連他都對太宰治一系列操作殺心漸起,更別說完全是無辜被牽連的受害者中原家。
“……中原先生,也請讓我們說聲抱歉,這件事我們無論如何無法原諒他。”
中原夫人用紙巾拭了拭眼角,語氣是中原中也完全沒有見過的強勢。
“我們的孩子現在還在失蹤的狀態(tài),中也中也他……”
她努力忍住想要哽咽的沖動:“如果您還記得當初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中原中原和中也中也是如何關照你,就請你和地上那位先生去地下的倉庫呆上一段時間吧——直到中也回來為止。”
“……”
“……我明白了。”
中原中也現在其實懶得去想港口Mafia會陷入什么混亂了。
不,應該說他思考過。
在知道真相后,他也忽然明白了太宰治很早之前一些古怪的舉動。
但他并不想要理解對方。他僅剩的感覺,就是對太宰治以這樣偏執(zhí)的想法成為港口Mafia首領感到失望。
中原中也為了追隨森鷗外學習何為組織首長加入港口Mafia。太宰治“殺害”森鷗外后,他繼續(xù)擔任干部的行為被很多人不滿。他其實也感到不解憤怒,但他至少認為,太宰治不會用這件事來開玩笑。
從森鷗外“離世”開始,一系列突如其來的變故在中原中也眼中呈現出不合理的扭曲,太宰治的行為也像是失序一般不正常。然而其他人根本沒有注意到。
所以中原中也才會留下來。
他想要弄清楚一切癥結的根本,想要把一切撥回正軌,想要知道這個他曾經選定的容身之所,是否仍然在森鷗外口中理性、利益化的規(guī)則約束之下,守護著某種重要的東西,重要到值得他為之獻上力量和忠誠。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殺掉太宰治。
在他尋求到真相時,他發(fā)誓會親手處決帶來一切扭曲不安的太宰治。
……但現在他知道了,但是就算殺掉太宰治,也對中原中也一直以來想要從港口Mafia中得到的東西于事無補。
太宰治親手毀掉了這個組織和組織之外原本應有的秩序,毀掉了中原中也所追求的正確性,比中原中也對“羊”的做法還要惡劣、可笑、孩子氣。
如果太宰治按照正常的安排死亡,接下來應該由他中原中也擔任首領。
這本應是巨大的責任,可傳遞來的人卻用這么極端的態(tài)度對待這樣的責任,讓中原中也覺得所有事情都像是胡鬧一樣,他回想著所有人為此的憂心忡忡和奮不顧身,現在只覺得都透著一絲可笑。哪怕退一萬步,對那個處于計劃核心的織田作之助而言,這一切真的是一個想要收養(yǎng)孤兒、放棄殺人創(chuàng)作小說的人愿意得到的結果嗎?
中原中也疲憊地抬了抬雙手:“我也需要思考一下——你們想把他關起來就關吧,不過麻煩給我找一個不同的房間。”
“還有,”他猶豫了一會,聲音低低的,“抱歉……但如果你們想揍人,請至少給他留下些神智。”
“我和他也有賬要算。”
中原家并沒有過多為難太宰治——或者說他們也不知道如何對太宰治處以私刑,也不信任他,最終只是沉默地把他關進房間。
但是當夜,翻來覆去越想越睡不著的中原中也實在無處爆發(fā),他悄無聲息地越獄,連夜揍了太宰治一晚上,第二天提著奄奄一息的太宰治的領子向中原家表示:“這個人說可以幫助你們解決他惹出來的事。”
……
“接下來太宰治具體怎么做的,我們也沒有了解全部。不過以我對我的世界太宰治的了解,他恐怕用什么籌碼去和‘書’談判了。結果是……請讓我用靈魂來形容吧,你被抽走的那部分靈魂被還了回來。”神明中也補充道。
“代價就是太宰治要像我們一樣開始在平行世界地亂跑了。”武偵中也不滿地說,“大概要去當填補其他平行世界漏洞的正義使者了,哈,真是溫柔的條約。”
“那中也中也呢?”
中原中也有些出神地問。
神明中也與武偵中也對視一眼,神明中也拿出了一片殘頁。
“這是中也中也來到橫濱之后被記載的全貌,‘書’確實吸收了他的力量,也記載了他,按理說他應該可以依據‘書’的力量重新復原。但因為這一頁脫離了‘書’,可能也受到了限制……我們嘗試了很多方法,都沒有成功喚醒那個孩子。中也中也恐怕已經計劃這次自我毀滅很久了,所以我們想……”
少年中也的臉色不算好看,神明中也安靜片刻,才說:“我們想,也許他并不想醒來。”
“……”
“可以讓我看看嗎?”
少年中也雙手接過那頁輕薄的紙張,接觸時,他似乎感受到一種溫暖而熟悉的力量從中傳遞過來,然而很快,它就像躲藏起來一樣,不再流動。
“你……”
武偵中也繞了繞頭發(fā),想說些什么,卻被神明中也攔住。
但他也不喜歡就這樣看著少年中也獨自沮喪,于是道了聲歉,起身去幫他準備食物。
少年中也細細把每個字都閱讀完。
“我知道的。”他摸著紙張,喃喃自語。
“就算之前不知道,現在也不可能裝作不知情了。那個手表和小中的鏈接十分復雜,除非早就有心去探究,否則中也中也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解析完這么龐大的數據……說不定他早就已經悄悄開始這樣的行動了。”
中也中也早就想要犧牲自己。
一想到這里,中原中也指關節(jié)扣得發(fā)白,但他始終細心地沒有捏皺那張紙的分毫,在他出神地思考應該如何向家人們解釋、又如何讓中也中也回來時,神明中也張開雙臂,輕柔地把少年擁住。
“有人告訴我這樣心情會好一點。”神明中也解釋道。
少年中也手足無措地抬起頭,他本來應該掙脫開,但不知為何,眼前擁有獸耳獸尾的神渾身都是暖洋洋的氣息,他的腦袋埋在柔軟的布料之中,覺得鼻子一酸。
從那天之后,他就已經承擔起責任,決定不再哭泣。
“你是允許流淚的。”神明中也說。
“你才十幾歲,沒有人想讓你把所有事情都背在身上。那些孩子一直在試圖保護你,你應該看到他們的心意。太過執(zhí)著地把自己壓垮的話,你應該想想,他們真的會為此開心嗎?”
“但是我……”
“別狡辯了。”端著甜品的武偵中也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機會,“你真的以為那些孩子需要你的贖罪嗎?你們已經成為家人了,這是你親口對他們說的吧。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不想清楚,家人是要相互守護。他們真心地稱呼你兄長大人,就不可能對你的付出視而不見。如今他們想回報你,想幫你分擔,你不為他們成長感到高興,反而一步步更加緊繃……”
他把盤子放在桌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單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擁抱的少年:“那還是你的初衷嗎?”
“武偵先生的話沒錯……不過請不要誤會,他并不是在責怪你,他一直都在為你擔心。”神明中也的聲音像是悅耳的琴聲,溫潤地流入他的耳朵,“我雖然不是正統(tǒng)的結緣神,但是此處,我會盡力將你和中也中也的緣分重新聯(lián)結,好讓未來你們仍然有重逢的機會。”
“你那句解釋有點多了。”武偵中也咕噥了一句,把勺子和叉子塞進少年中也的手中,拍小狗一樣拍拍他的腦袋,“總之,不管那些有的沒的,就是這樣,小家伙。”
“你也可以在休息的時候再想想,那些孩子對你來說,應該不只意味著負擔和責任吧。不要自己在那里鉆牛角尖,以為自己是超級英雄只要犧牲自己一個就能拯救世界……說實在的你真該和他們好好聊一次。”
“但是……”
“沒有但是。好了,現在你該補充能量,否則會餓暈過去的。”武偵中也又理直氣壯地把甜品塞到他面前,不容拒絕地說,“吃!”
……
中原中也一直在反反復復地做夢。
有時是他在操場上跑步的夢,他只想向前奔跑,然而卻在終點發(fā)現,中原中原們捧著一個慶祝的蛋糕,在為他歡呼。
有時他也來到了那個天臺,問中也中也,為什么要這么做。
中也中也依戀地抱著他,什么也不說。
有時他牽著小中也的手到處尋找醫(yī)院,然而那孩子明明已經燒得滿臉通紅,還要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兄長大人……別怕,我會沒事的。”
家人、家人嗎?
家人不就是他要保護的人嗎?否則他一直以來的努力,難道都做錯了嗎?
在一片朦朧中,中原中也再次夢到了一個場景,那個場景中只有小中也和中原中原在交談。
當然他并不知道,夢境之外的神明正在將手心輕輕籠在他的眉心,閃爍著靈力入夢的盈盈光芒。
小中也照例窩在中原中原的懷中,快活地、喋喋不休地和中原中原說話:“你今天也要去和御坂御坂玩嗎?”
“嗯,我們約好了今天都要晚一點回家,父親大人已經同意了。”
“回家?”小中也眼睛一亮,“我以后也要叫這里‘家’。中原中原,你說家到底是什么,聽起來就讓人很開心。”
中原中原認真思考:“家是……供人類使用的空間?”
“但所有空間都有人類在使用。”
“唔——”
兩個人一起發(fā)出苦悶的聲音,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聽到小中也提出了新的說法:“家應該是需要人類的地方吧。”
他掰著手指數起來:“需要我,需要你還有中也中也,還有兄長大人,爸爸和媽媽。”
“說起來,今天兄長大人會什么時候回來呢……”
小中也托起下巴,中原中原也是如出一轍的姿勢,兩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桌邊,用一模一樣的姿勢期待地看著中原中也回家必須要經過的那條路。
“今天要吃兄長大人喜歡的飯。”中原中原無端聯(lián)想。
“那他一定會很開心吧,說不定明天就會早點回來了。”小中也歡呼起來。
“……”
直到養(yǎng)完傷、重新被從空間送回到研究所,中原中也仍然在想著這個夢。
不過很快,小中的歡呼聲讓他驚醒。
好多中原中原發(fā)現中原中也一個人呆呆站在研究所門口,紛紛從各處探頭,然后焦急地跑過來把他團團圍住。
這樣的場景多少有些壯觀,中原中也不禁笑了一下,抱起小中,蹭蹭他的臉頰。
“抱歉,我回來晚了。”
……
…………
在少年中也回來之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就被遣送回了自己的世界——盡管少年中也已經說明“見證者”并不會受到真實的傷害,但那個場景仍然很難說是歡送。
經此一遭后,那個世界知道“書”的人其實遠遠超過界限。
但因為少年中也以及太宰治與“書”的交易,很多書外世界擁有強大力量的中也都已經以一種很難忘記的方式記錄了這個世界的存在,想必它距離毀滅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隨后就是——
中原中也成為了港口Mafia的新任首領。
雖然太宰治本身也沒有多想繼續(xù)這份工作,但是他也沒想到中原中也會在回歸當天,用完全是逼迫的手段把他從首領室扔了出去,讓他永遠離開港口Mafia。
中也憤怒的理由……嗯,隨便一想就有七八九十條,不想也罷。
太宰治覺得還是死亡比較輕松。
但他至少還需要敷衍一下“書”的工作再想辦法溜號。
所以他暫時隱匿起來——避開了所有人,順便關注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的動向。
中也的表現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應該說對方更加冷靜、沉穩(wěn)了。
他似乎接受了什么高人指點,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曾經離開港口Mafia的青年會干部候選的幾位重新召集了回來。
森鷗外雖然沒有接受邀請,但是答應中也會在必要時提出建議。
中也也并沒有接受中島敦的辭職,而是選擇了“驅逐”并“通緝”中島敦與泉鏡花——雖說他知道“書”的真相,不會輕易對中島敦執(zhí)行叛徒的懲罰,但是這種做法,已經最大程度上維護作為Mafia最重要的威懾力了。
森先生那時候笑得還挺惡心的:“中也比想象中還要適合這個職位。”
中原中也頷首,也算是應下了這句稱贊:“至少仍然無法和您相比。”
……
在從那個世界離開之前,中原中也曾經途經了那個空間。
雖說自稱在武裝偵探社任職的自己滿臉不高興,但還是幫他尋求了其他世界成為首領的自己的建議。
這次出行,欠下了相當多的人情。
中原中也已經要求重回Mafia的公關官尋找善長網絡的人,盡可能收集中也中也存在的痕跡。
在之后,再之后——
中原中也垂首坐在首領辦公室桌前,聽到有人敲門,淡淡回答:“進來。”
走進來的大嗓門最近的穿搭達比記憶中還要標新立異,中原中也坐在上位,頭疼地看了一眼他身后完全就是對照組的冷血,指節(jié)敲動著桌面:“馬上就是干部會議,安靜些,阿呆鳥。”
公關官帶著完美笑容:“你應該會對這次議題很感興趣。先代重新在橫濱現身了。”
“欸——!要終于要殺掉他了嗎?”阿呆鳥嚷嚷著。
“在那之前,先看看他準備搞什么鬼吧。我可不信他神隱幾年只是為了到處旅游打卡。”鋼琴師說。
所有人紛紛落坐。
窗外紅日已經落入地平線,黑暗流了一地,赭發(fā)藍眸的青年微微垂眸,黑色手套下纖長的手指摩挲著寫滿了情報的文件,發(fā)出緩慢磨人的沙沙聲,旗會幾人很快安靜下來,不再搗亂,任由年輕的首領擺弄所有人的時間。
致,上位兩年后以強硬手段重新規(guī)劃了港口Mafia的影響范圍和人事安排、憑借獨一無二的人格獲得新部下的尊重與追隨的,現任首領中原中也。
時間已經再次向前流動。
“那么就由我來說明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吧。首先是一個俄羅斯的異能組織進入了橫濱……”
倘若那個空間再一次地與他取得聯(lián)系,身為首領的他這一次必定能為那個世界的孩子們奉上應有的情報和歉禮。
第102章 萬事屋中也
“銀桑我好苦惱啊……今天這一集動漫要怎么開場呢……”
坂田銀時推著電車走在前面撓著耳朵說。
“作為一個動漫人物, 剛一上來只能問這種問題,就說明這個動漫要完蛋了吧?”
志村新八跟在后面吐槽道。
“就算你們聊這種話題, 也不會給這個動漫的開場找到什么有趣的梗的,那么無聊的話,不如去找時光機回去暴打自己來得快一點。”
中原中也和神樂一前一后坐在定春(薩達哈魯)身上。
神樂揮手贊同中原中也的話:“就是就是,我要坐時光機回去告訴自己來地球之前要好好吃一頓,地球上沒有食物也沒有工資。”
坂田銀時嚷嚷起來:“可惡!你不知道嗎?動漫人物這種東西啊就是不吃飯也沒有工資也仍然能把一年活出六百集的家伙!”
“你們以為這是柯學宇宙嗎?吵死人了!”
中原中也嫌棄地看了一眼坂田銀時,拍拍定春的腦袋:“薩達哈魯,我們轉彎了, 不和笨蛋在一起……神樂,今天是《口口口犬》主題cosplay概念展的預熱, 你要跟過來嗎?”
神樂露出不感興趣的表情,從狗背上跳了下去,轉而坐在銀時的車后座:“記得幫我?guī)Т桌ゲ蓟貋戆Ⅳ敗?br />
“真好啊,中也這么寵神樂, 我也想要啊。”銀時捏著嗓子說。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騎著狗走了。
*
大家好, 他是中原中也。每天都要向別人解釋100遍他并不是從《口口口犬》漫畫里反穿過來的中原中也,也不是漫畫星球上能夠無瑕cos動漫角色中原中也的天人, 就只是中原中也。
在一個沒有任何特色的天氣里, 他以一種非常普通的姿勢突兀出現在了萬事屋門口, 遇到了開門后以為自己瞎了或者見鬼了并試圖假裝無事發(fā)生回去再睡一覺的坂田銀時。
當時中原中也受了不輕的傷, 憑借驚人的直覺和求生欲望一把拽住了坂田銀時的腳腕,在對方發(fā)出尖銳爆鳴之前, 直挺挺暈了過去。
醒來之后, 中原中也被告知, 自己和《口口口犬》里名叫中原中也的人一模一樣。
但是讀者不能把他們弄混哦。
盡管他沒有十五歲之前的記憶,盡管他肌肉密度比普通人堅硬數倍, 盡管他輕而易舉就能一拳頭打破帶鋼筋的墻,徒手接子彈一跳三尺高什么的更是不在話下,但他和擁有重力異能的中原干部絕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畢竟你看啊,漫畫人物反穿一定充滿戲劇性,阿銀雖然身負絕活,每次出現新人物都昭示著他擁有某種與搞笑番格格不入的過去,但是……那個銀發(fā)天然卷大叔每天攝入的糖分!那些成人段子!就意味著他絕不是什么膚淺的只能依靠創(chuàng)造戲劇性來獲得大家眼球的主角!
而且,都已經屏蔽到這種地步,這下誰還分得清他的原型到底是捏他的《口口口犬》還是捏他的《少年與犬》的呢?
總而言之,中原中也現在是且只是萬事屋的一份子,每天在歌舞伎町從事著能養(yǎng)活大胃王、甜食控和眼鏡架的工作,偶爾賺點外快給神樂買零食。
街道上的人逐漸變多,《口口口犬》概念展的展覽板已經布置了七七八八,想必明天的正式展覽一定會很熱鬧吧。
最近《口口口犬》官方正在為新一季的動畫預熱,設置了不少展區(qū),據說展上還會有這次新出的官谷,各個論壇還有貼了海報的咖啡店里都激情澎湃地討論著這次要舉辦的概念展活動。
雖說新八瘋狂吐槽中原中也,比如“大家平時已經把你當成中原中也的狂熱粉、還有人來問你是怎么整容整得這么像的”“身為漫畫反穿的家伙就不要親自去cosplay展再湊熱鬧了!”……但中原中也仍然買了門票想看看新一季官方又準備整什么新活。
走神完畢,中原中也抬起頭,然后愣了一下。
這條街道上平時二次元濃度就不低,經常行走著眾多奇形怪狀的天人,為最近《口口口犬》概念漫展即將在這里舉辦,很多coser和攝影師紛紛帶著裝備在附近游逛,讓這里像是《口口口犬》各種if線線下聚會。
所以在中原中也抬頭時,看到這樣的場景也并沒有什么驚訝的了:
十字路口的左邊,他騎著巨獸薩達哈魯了。路口的右邊,兩個coser站在那里。
之所以叫他們coser,是因為他們確實正cos著《口口口犬》耳熟能詳的動漫角色。
武裝偵探社版的太宰治和中島敦,惟妙惟肖地站在眼前。
中原中也有些震驚——畢竟這兩個人cos得真得太像了。
但相比其他只敢竊竊私語的市民,他更加直率地問:“你們是來自哪個漫畫星球,是能完美無瑕復刻原著角色形象的天人嗎?”
眼前的橫濱人頭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
太宰治可以確定自己和中島敦又穿越了。
在他們面前正站著一只野生的中原中也。
走到這里之前,已經有好幾波人沖過來問“你們是cos得好逼真,是來自漫畫星球的天人嗎”并且向他們索要簽名。
太宰治在短暫的疑惑后就飛快收集了情報,得知“太宰治”和“中島敦”在這里似乎都是漫畫人物,并飛快融入了角色。
至于他為什么能如此操作地行云流水,沒有一點驚訝,原因也很簡單——在來這里之前,他和中島敦,包括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主要成員在內的很多橫濱人,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抓進一個類似放映廳的地方,被迫看完了名為《口口口犬》的動漫。
所有人都無法使用異能力,只能互相嘴炮。
在最初警惕與懷疑后,他們發(fā)覺那個動漫內容竟然涉及到未來,于是各懷心思地開始拼命記錄起信息來。
然而就在第一季末尾,他們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角色登場了。
青年擁有著晚霞般的赭色卷發(fā),在地牢中也銳利明亮的藍眼睛,帶著一頂黑色禮帽,穿著裁剪得體的西裝,順著樓梯走下港口Mafia的地下拷問室。
隨后的一幕幕向他們揭示了這個人的身份。
中原中也,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橫濱最強戰(zhàn)力重力操縱者,實驗室的遺物,太宰治的前搭檔,森鷗外最忠心的部下,以及……在他們的橫濱,并不存在的強大異能者。
太宰治那時候瞥見森先生的神情有一瞬間的不快。
想都不用想,森先生一定正覬覦并嫉妒著屏幕中那個手握如此忠誠底牌的“自己”,并下定決心離開放映廳之后尋找這顆堅韌的鉆石吧。
動畫一共播放了三季就宣告結束,放映廳也緩緩落幕,然而離場后,太宰治和中島敦卻并沒有立刻回到橫濱,反而掉落這個奇怪的時代。
太宰治稍加思索就有了猜測。
敦是“書”的坐標,擁有著足以能撕裂異能力的特殊異能,而他自己則是終極的反異能者,異能效果是消除異能。
所以很可能,他們兩個的異能恰好配合著……意外突破了世界壁?
……
中原中也很震驚。
他從薩達哈魯的背上跳了下去,好奇地想湊過去看看。
薩達哈魯已經移動到中原中也的背后,習慣性地嗷嗚一口咬住了中原中也的腦袋。
中島敦非常清楚地聽到牙齒咯住頭骨的清脆聲音。
他原本震驚又復雜的心情立刻被丟到九霄云外,下意識想撲過去從薩達哈魯口中解救中原中也。
太宰治輕輕戳了中島敦一下,解除了他炸出來的虎爪異能,摩挲著下巴:“有趣,這個頭發(fā)眼睛什么的都不像假的……喂,那邊的你,名字也叫中原中也嗎?這是你的寵物嗎,看起來很有活力啊。”
中原中也反射性咂了咂舌。
嗚哇。
他想。
這家伙模仿得太宰治還真像,如果他是真人,自己一定會因為這種輕佻的語氣忍不住打人吧。
但畢竟是coser,模仿得像是值得稱贊的事。
在中島敦的注視中,中原中也平淡地反手掰開了薩達哈魯的嘴。
他那股可怕的蠻力讓薩達哈魯不得不放棄啃食,中原中也欣慰地摸摸薩達哈魯俯首稱臣一樣低下來的腦袋,結果再次被它忌吃不記打地咬住了手骨,發(fā)出“嘎吱”的一聲脆響。
中原中也不以為意,教育道:“薩達哈魯,今天你聽話一點嘛,在這種人多的地方打架很不禮貌,到晚上也不給我找麻煩的話,我會給你買牛排的。”
薩達哈魯回答:“嗷嗚!”
中原中也滿意地彎起唇,才看向太宰治:“你剛剛說了什么嗎?哦,薩達哈魯確實很可愛,對吧。”
中島敦結結巴巴:“但、但中也先生……你的手沒事嗎?”
中原中也笑容爽朗,隨意晃了晃手表示自己沒事。
他的手還被定春牢牢叼住,這股強悍的力道帶動著定春的腦袋也用力左右晃了晃,定春被晃得眼睛暈乎乎地放開中原中也的手,跳到另一側去了。
中原中也解釋:“他有時候有點過分親人,把手伸過去,他會像這樣舔舔你。”
另一側——指太宰治,面露嘲笑:“你確定這是舔嗎?你的寵物好像不太喜歡你,我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太宰治的話音未落,被吐槽的薩達哈魯已經一口咬中他的腦袋。
太宰治只覺得說著說著,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腦袋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黑洞籠罩住,聲音甚至還有了回聲:“……啊。”
他不由自主地呢喃著:“這是新的自殺方式我要上天堂了嗎?”
中島敦險些破了音:“他在咬你的頭,太宰先生你的頭!!”
中原中也鎮(zhèn)定地看著這一幕,還很善良地安慰中島敦:“沒關系,這個漫畫的設定就是被咬住頭也不會死的。”
中島敦簡直要崩潰了:“中也先生您別自顧自說出這么破次元壁的話啊!”
“什么次元壁,第四面墻在這條街上早就被各種奇怪的家伙砸得破破爛爛的了,這是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常識,還是習慣一點比較好哦。”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因為他們停下來而涌過來的人群,話鋒一轉,“話說你們看到那邊跑來的人嗎,大家都是你們的粉絲,你們最好想個辦法脫身,否則會被歌舞伎町一個很可怕的媽媽捉到店里女裝拿著扇子跳舞吸引客人哦。”
“……中也先生你說得仿佛自己經歷過一樣。”
“切,怎么可能,當然是聽我那倒霉的店老板形容的。”
中原中也吹了聲哨子,薩達哈魯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太宰治的腦袋,走回他身邊。
中原中也翻身跳上狗背,俯身用臉頰貼貼它柔軟的長毛,又拍了拍,薩達哈魯就熟練地向反方向奔跑起來。
赭發(fā)少年拉風十足地騎著巨型犬,抽空扭頭喊道:“該提醒的話我都提醒到了,自求多福吧,偵探社的家伙們——順帶一提,你們的cosplay很不錯哦。”
“自求多福?什么自求多福,話說中也先生我們還有問題……噫!后面是什么!”
中島敦有些迷茫地回答,隨后,他發(fā)現連太宰治都做出了起跑的姿勢:“敦,準備沖了哦。”
“誒?沖?什么沖?往哪里……咦?!”
中島敦說著說著,身體僵住了。
身后追星的人如同蝗蟲過境一樣襲來,腳踩地面翻涌起漫天塵土:“那邊有個超級像的太宰先生和小老虎啊啊啊啊——”
……
…………
萬事屋有一個非常逼真的中原中也的消息已經在歌舞伎町傳了一段時間。
歌舞伎町的居民要不見怪不怪,要不就是根本不看少年漫,不認識中原中也是何許人也,只是覺得單純這個萬事屋的新人長得還挺不錯的。
不過這次漫展吸引了很多外地人,所以中原中也以及那兩個十分神似的太宰治和中島敦的coser就重新感受了漫展粉絲們的廚力——平時跑八百米都會眼前一黑的學生保持著極高的腎上腺素水平硬生生地追出幾里地。
這也難不倒中原中也。
他輕車熟路地遛了幾圈,成功把追過來的人甩開,那兩個coser已經被人淹沒、看不見蹤影了。
中原中也其實沒想明白中島敦最后想問他什么,但是思來想去,覺得應該不是什么大事,便放棄回憶,算著時間照例做完日課,傍晚才回到萬事屋。
剛進門,中原中也就嗅到了壽喜鍋的香味,不禁提高了聲音:“啊!你們竟然背著我偷偷煮火鍋!!”
“是你引發(fā)的騷動太大了……”
志村新八和坂田銀時為了爭奪一塊肉,把筷子夾得咯咯響,為了分心和中原中也說話時,志村新八滿眼紅血絲,幾乎是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
“我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所以就——哈哈哈哈哈哈抱歉啊銀桑這塊肉我吃定了!!!”
中原中也看著眼前三人丑陋的肉食爭奪戰(zhàn),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在玄關換好鞋,不緊不慢地抱臂倚著門框,背在身后的手指勾著塑料袋,拿出來:“既然你們已經有飯了,今天的牛排我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神樂就立刻捕捉到關鍵詞,神情頓時變得銳利起來。
她的藍眼睛中冒出宛如從出生到現在從沒吃過肉般嗜血的紅光,手腳并用,閃電般直線沖了過來,張大嘴狠狠咬下了中原中也手中提著的購物袋,腦袋左右旋轉巡查,隨后叼著肉就準備往門外沖。
中原中也連忙向旁邊撤步,為了避免對抗時弄壞神樂的牙,他果斷地松開手任由神樂叼走了塑料袋,嘴角抽了抽:“喂,神樂,不要像猛獸一樣撲過來……肉的外面還有包裝袋!也不要一起吞掉啊”
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反應慢了半拍,發(fā)現神樂已經獨占牛排,眼中雙雙冒出如出一轍的嗜血紅光,撂了筷子也撲了過來:“新吧唧!按住神樂,別讓她一個人獨吞!”
“嗨呀——!!”
三個人一個高過一個,幾乎是疊羅漢一樣拼命向前伸手去夠購物袋,力氣大到嘭地一聲撞破了萬事屋岌岌可危的木門,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中原中也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終于忍無可忍,雙手抓住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的腳腕,把兩個人倒提起來扔到一邊。
“別再制造這么丑陋的畫面了喂!神樂還小,壓倒了發(fā)育不起來怎么辦!”
神樂發(fā)出一聲贊同的吼叫。
中原中也眼神斜了過去,又揪住神樂的后領,把已經因為對肉的渴望退化成森林野獸甚至保持著四腳著地姿態(tài)的神樂按在沙發(fā)上,用力搓著她的橘毛安撫,才讓已經發(fā)出野獸般咕嚕聲的神樂慢慢從炸毛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
神樂仍然固執(zhí)著抱著肉:“我拿到了就是我的阿魯!”
中原中也被她定定盯著自己的藍眼睛看得愣了一下、
她的神情太過堅毅,藍眼睛亮晶晶閃著水光,看起來餓得快要哭了。盡管中原中也已經在數次被騙之后知道這是夜兔少女的詭計,但是這副神情仍然讓他……
“中也,不要被這個恐怖的女人欺騙心軟了啊!我和阿銀……我們啊,可是已經連續(xù)一個月沒吃肉了!!”志村新八焦急地喊著,坂田銀時在一旁用力點頭。
“誰信啊——明明半個月前我還帶回來過一次。”
“嘁……裝可憐失敗了嗎?”
“你們根本沒有裝吧??那種想要為了爭奪一片肉互相廝殺的表情已經寫在你們臉上了啊!”
中原中也吐槽得有點口干舌燥。
平時志村新八是萬事屋吐槽火力最猛的人,但顯然,目前暫時陷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搶肉階段的新八是無法承擔吐槽的重任,中原中也簡直承擔了太多。
他沉吟片刻,屈指敲敲神樂的眉心,嘆氣:“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反正我回來以前已經吃過飯了,所以神樂兩份你們一人一份,從食量上來說也勉強可以接受了吧。”
“對吧?神樂?”
中原中也重新抓住袋子神樂咬緊的塑料袋把手,放柔聲音,試圖講道理。
“阿銀餓肚子的話明天萬事屋就沒辦法好好開張,掙不到錢的話,我們可是連房租都交不起了。我還給你帶了很多醋昆布,所以你先放開嘴——總之塑料袋是不能吃的明白嗎?”
神樂緩緩扭過頭。
看著中原中也耐心的神色,她變成限定版搶食·豎瞳的藍眼睛也緩緩恢復成日常模式。
橘發(fā)藍瞳的夜兔少女嗚哇一聲(假)哭訴起來:“中也,剛剛阿銀和新八虐待我不讓我吃牛肉,所以這次我要吃兩份半!!”
“喂喂喂剛剛用怪力一腳踹翻火鍋菜盤想要直接仰頭張嘴生吞了所有牛肉的家伙到底在說什么呢?”銀時眼神死。
中原中也點頭:“我明白了。那他們兩個各自再分你四分之一吧。”
“中也萬歲!”
坂田銀時:“偏心,這是偏心!!阿銀我下次也要點草莓牛奶——再給新吧唧買一個新眼鏡架吧!”
“確實,新吧唧也該更換了,我想要一個高大威猛的夏侯惇當新眼鏡架,最好能騎著赤兔馬。”神樂笑嘻嘻地把手臂壓在中原中也肩膀上,探頭。
志村新八更大聲地吼回來:“別突然提到性轉時期的自己——話說那樣子我就真的只剩下這副眼鏡了,你們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放棄玩這個梗啊!”
*
為了防止有人做飯的時候偷偷吃掉牛排,中原中也自己去做了飯,盯著三個人保證他們不會突然暴起把另一個人的肉排整個搶走。
中原中也除了萬事屋的工作之外,偶爾也會出門尋一些其他副業(yè)。
倒不是他自己多需要錢,只是自家不靠譜的大人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嗯、大概算是弟弟和妹妹的新八和神樂——盡管他也才十五歲,但這與年齡無關,是讓人擔心的程度的問題——而他又有“與中原中也十分相似”這個buff在,不少小店都樂意支付額外的工錢讓他幫忙招攬客人,他剛剛說的“日課”就是過去露一下臉。
雖說中原中也自己也覺得只是露臉就拿這么多工錢有些過意不去,但看老板美滋滋的表情,大概算是雙贏……吧?
中原中也對吃飯的要求并不高,唯一說得上喜愛的大概也只有甜品和酒,而且這些東西帶給他的滿足感遠遠比不上看到同伴因為他買的零食而變得活力十足的快樂。
他喜歡這樣投喂萬事屋的人們。明明他只是帶回了很廉價的食物,但每當他們氣勢洶洶地用爭奪的行為表示他們的喜愛時,中原中也就會感覺到他那空白記憶中的某一塊被溫暖填充了。
大概因為他總是表現得興致缺缺,有的時候新吧唧會搖晃著他的肩膀并表示“你這么有節(jié)操在萬事屋太格格不入了啊!這是什么讓大家變得愧疚然后把食物都讓給你的陰謀嗎!”,阿銀和神樂也會在一旁幫腔“就是就是大家一起來搶的食物才是最好吃的食物!”。
但是下一次,中原中也確實模仿他們加入了占據,結果因為力氣太大直接干翻了飯桌導致所有人都沒吃上飯而被永久性踹出爭奪戰(zhàn),后來大家就默認中也會坐在最近的觀眾席,像是食物爭奪戰(zhàn)的主持人一樣宣布如何劃分今天的三餐。
但……
中原中也以前帶著零食回來,萬事屋總會雞飛狗跳搶一番,他本來以為是分配不均的問題……但最近越來越覺得,純粹是每個人都想吃獨食吧!
他本來還想和他們一起慶祝自己馬上就能升職加薪的好消息……不過算了,至少大家最后吃得都很開心,他還趁亂抿了幾口阿銀的酒,味道真不錯,也算殊途同歸……吧?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想著這些事情,中原中也情不自禁笑了一下,睜開眼睛,雙手向前一伸,把自己從床鋪上帶了起來。
其他三個人都對漫展不太感興趣的樣子,中原中也也沒有再邀請他們。他算著時間,自己洗漱好,四處張望著去找今天用來參加cosplay的西裝和帽子,剛想伸手去夠——
門突然被嘭地一聲撞開了。
三個奇裝異服的家伙擺出了宛如拍海報的姿勢閃亮登場。
中原中也有點詫異——他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什么時候買的cosplay服裝。
他瞇著眼睛仔細看了一眼,不禁沉默了:“你們是在……cosplay武裝偵探社?”
“對啊阿魯!”神樂的脖子上掛了一個草帽,連假發(fā)也沒有戴,指著自己的藍眼睛,“我是宮澤賢治,看,我們的眼睛顏色都一樣!頭發(fā)也都是黃色系!而且力氣都很大阿魯!”
志村新八吐槽:“你說自己是ONE PIECE走錯片場可能更可信一點。”
“雖說我很不想參加這種小鬼的游戲,但反正今天沒有工作,我就干脆和你一起去漫展碰碰運氣看有沒有新的委托人吧!感覺這個角色一副很可信的架勢,連萬事屋的威嚴感都提升了!”
坂田銀時一如既往cos著白毛角色——武裝偵探社社長。
志村新八猛烈吐槽:“誰看到天然卷死魚眼版的社長都沒有委托的欲望吧!”
“什么?我們都姓銀,都是和服愛好者,銀狼和銀他媽都是劍士社長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嗎?”
中原中也決定不吐槽他們的造型——這會讓今天早上的事務無限推遲的。
他遲疑了一下,又問:“那新八你出了什么角色?是我想的那個嗎……?”
志村新八露出更加震怒的表情,但不等他說,神樂和坂田銀時已經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話不多說,我聽說早上那邊有免費甜品供應,我們快去吃吧。”
“——宮澤賢治就算了,你別披著社長的皮讓他也血糖上升啊!”
志村新八和坂田銀時杠在了一起,神樂胡亂把黑色禮帽扣在中原中也的頭上,探過來腦袋對他笑著催促道:“走啦阿魯,中也不要慢吞吞的,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嗎?”
“……才沒有那種事,我只是好奇漫畫后續(xù)發(fā)展而已。”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下,目光有些奇異地看著一邊埋怨一邊搜索路線的坂田銀時。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假冒偽劣版社長懶洋洋抬起頭:“我們只不過恰好碰到一個cos團,他們遠在家鄉(xiāng)的媽媽糖尿病住院coser緊急檢查之后發(fā)現自己同樣有遺傳性糖尿病所以沒辦法去吃甜品自助所以臨時贈送cosplay服裝和票而已。不過他們要求我們一定按照他們的設定來,所以今天你就是中也in武偵ver了!”
中原中也哧地笑出來。
他慢一步追上了幾人,聲音有點低:“之后記得去給被你們搶劫了cosplay裝備的倒霉鬼們道歉……還有前面那個白癡,你走反方向了,讓我來帶路。”
……
…………
漫展確實十分熱鬧。
神樂的草帽被坂田銀時拿去遮陽,她因此痛失與宮澤賢治唯二的相似點,但因為長相可愛仍然得到很多人的拍照請求。
中原中也則因為還原度太高,全程被圍著水泄不通。
志村新八站在一旁嘲笑坂田銀時:“根本沒有人來找你合照……銀桑你剛剛吃甜品吃得太過分了。話說剛剛我看到假發(fā)先生cos陀思妥耶夫斯基走過去了——都說了不要把聲優(yōu)和演員聯(lián)系在一起啊!*”
坂田銀時也在捂眼睛:“我好像還看到了真選組的家伙……他們居然也對聯(lián)動感興趣嗎,可惡,我們萬事屋利用聯(lián)動賺錢的這個重要經濟來源又要被這群家伙們抄襲了!”
“人家《口口口犬》也沒同意我們聯(lián)動!不要再給自己增加沒必要的律師函了!”
兩人鬧哄哄地吵著,注意到中原中也從人群中掙脫出來,志村新八正想揮手,忽然在某一瞬間,他感覺眼前的景象停滯了。
志村新八眨眨眼,發(fā)現剛剛存在感極強的中原中也和神樂等人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而現代化的街道。
來來往往的人群卻仿佛沒有注意到他們突兀的出現一樣,正常地行走著。
他旁邊的坂田銀時飛快掃視過周圍的環(huán)境,臉上因為吃了過多甜品而情不自禁露出的笑容逐漸變成驚恐。
他的腦袋上冒出一滴冷汗,指著志村新八身后明顯的五棟黑色大樓:“我說、我說新吧唧君。”
志村新八聲音顫抖:“嗯、嗯,銀桑,你想說什么?”
“你有沒有看到那邊有非常眼熟的、和某個動漫非常眼熟的某個建筑?”
得到了志村新八肯定的答復后,坂田銀時呆滯片刻,對著空中瘋狂點擊了一陣:“這一定是官方的什么游戲吧?就是那種讓你身臨其境體驗漫畫場景的全息游戲什么的對吧?啊咧?好奇怪啊?我怎么沒有看到登出鍵?阿銀我可不是什么大型全息游戲的內測玩家哦,可不能做這種惡作劇哦!”
“……都都都都說了我們收到的律師函已經從大航海時代到星際機甲了!不要擅自再為法務部增加難度了銀桑!”
志村新八下意識去扶自己的眼鏡框,鏡片前一陣反光,擲地有聲地打斷了陷入慌張的坂田銀時。
“快冷靜下來啊,你還不明白我們現在面臨著什么嗎?”
少年微微垂首,周身卻無風自動。
坂田銀時也終于后知后覺察覺到他的意思。
他情不自禁地將手放在刀柄上,神情又從驚恐逐漸變得深沉。
“啊,原來如此,你是想說那個啊,也就是說——”
他與志村新八堅毅地對視,聲音疊在一起。
“我能學龜派氣功波了——”
“我們穿越成橫濱的異能力者了?!”
第103章 萬事屋中也
中原中也剛來到歌舞伎町那會, 沒有過去的記憶,也沒有對這個時代的任何常識, 身上還受了不小的傷。
坂田銀時第一次見到中原中也時正在宿醉起夜,神志不清,一開門看到一個人渾身是血地倒在門口,還以為撞到了鬼,正想逃跑,卻被中原中也用驚人的力道,一手掰住門, 一手抓住他的腳腕。
當天,志村新八和神樂是被坂田銀時的大叫聲吵醒的。
不過在辨認清楚中原中也的原貌之后, 坂田銀時幾乎是兩眼放光地堅稱中原中也是從漫畫世界反穿,并要求他教自己異能力。
然而事實上,中原中也并沒有異能力。
他只是力氣很大,大到能輕而易舉把笨蛋王子飼養(yǎng)的巨型章魚單手托起來, 大到能徒手捉住子彈, 大到足以把天上的直升機扯下來,在很多情況下幾乎能造成和操縱重力異能同等的傷害——但不論如何, 他確實沒有異能力。
坂田銀時大失所望。
中原中也從與樓下酒吧的主人兼萬事屋房東的登勢婆婆的對話中察覺到, 坂田銀時似乎經濟情況堪憂, 還和本地叫做真選組的官方組織有嫌隙——總而言之, 可以說麻煩纏身。
而中原中也受了這樣的傷,本就身份可疑, 還要再給坂田銀時添一筆食宿的費用。
在真選組莫名其妙來萬事屋調查之后, 中原中也猜想自己恐怕已經惹了不少麻煩, 便在身體轉好能正常行動后,趁著坂田銀時出來工作的時候, 獨自從后面的樓梯離開。
他想著憑借自己的戰(zhàn)斗力,還是可以在這個街道上尋找一份工作,至于之后到底要做什么,等到有了收入之后再思考也不遲。
但是中原中也并沒有來得及走出轉角,就聽到了登勢婆婆的聲音。
中原中也不想偷聽別人說話,但也不想被登勢婆婆看到他一聲不吭地離開。
于是他背靠著墻,有點尷尬地蹲坐在地面上,靜靜等候著她說完。
那時登勢婆婆指尖夾著明明滅滅的煙,站在歌舞伎町朦朧的黑暗中:“……那你準備趕那小子離開嗎?”
“這種人設絕對超級麻煩吧。”是坂田銀時懶散的聲音,“那么喜歡的話,讓中也君去你的酒吧當看板怎么樣?你一定很喜歡這種年輕還好騙的小男孩吧?變態(tài)老媽。”
“真遺憾,我的服務生人數已經夠了,也沒有那種愛好。”
登勢婆婆嘁了一聲。
“我只是看那孩子現在茫然無知、好像飄在空中沒有根系的樣子,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而已。你不想給自己增加累贅,那就隨你的便好了。少一個人,你的水電費也能節(jié)約一點,想必能還上這個月的房租了吧。”
說罷,登勢婆婆就轉身離開了。
中原中也聽到了登勢婆婆木屐踩地離開的噠噠聲,對話中的另一個男人卻留在原地。
那人的影子被霓虹燈拉長,發(fā)出了頭疼的嘶氣聲,用手揉著頭發(fā):“啊啊真是……這個老婆子絕對是故意這么說的吧。以為我還是什么中二病的年齡,會因為別人說一句‘你相信光嗎’就心軟嗎!別開玩笑了。”
中原中也低下頭,出神地看著自己的手。
登勢婆婆說得沒錯,他確實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什么,只是覺得應該先離開這里,之后再報答他們的收留之恩。
不管他是漫畫星球的天人,還是反穿的動漫人物,失去記憶的他對過去沒有一絲感情,哪怕偷偷翻看坂田銀時所有《口口口犬》的漫畫書也沒能引起任何波瀾……所以中原中也想,忘掉的東西似乎并不屬于他,也與他無關。
接下來他應該往哪里去呢?
他應該……
“……喂。”
“喂,沒聽到嗎?”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才發(fā)現有人在叫他,下意識往聲源處轉過頭去。
那是一條小巷,深夜下的霓虹燈化成七彩的光圈,明暗不定地落在地面上。
那個人的身影逆著光,打在中原中也的身上,有喝醉酒的人說著胡話從他的身后經過,他摸了摸腰際的木刀。
銀發(fā)天然卷的青年睨著靠墻坐在地上的中原中也:“傷員大半夜坐在這里想要干什么?在這里死掉的話,可沒有什么請君勿死的異能把你撈回來……哦,原著里你和請君勿死的黑發(fā)小姐也是敵對關系,大概也用不了她的異能吧。”
中原中也的耳朵有點發(fā)熱。
悄悄離開這種事,如果沒被人看到,那就是一樁互相成全的美談——可一旦被正主看到,簡直就像故意裝可憐來表明自己的識趣與悲慘一樣。
“我只是想出來看看有什么可以工作的地方。”中原中也勉強想出一個理由。
坂田銀時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真是的,一個個都讓人頭疼,小鬼們叛逆離家出走的戲碼發(fā)生在你身上未免有點奇怪吧?你現在應該是十五歲上下吧?這個年齡已經當了‘羊’之王,就不要再露出這種……”
坂田銀時看著中原中也。
赭發(fā)少年靠墻蹲坐著,他的傷剛剛好,看起來有些過于單薄、纖瘦,仰起頭看著坂田銀時,非要形容的話,簡直像是找不到家的小狗一樣,等著被人撿回家。
坂田銀時吊著死魚眼,把原本絮絮叨叨調侃的話咽下去,最后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算了,就算是當了王的小屁孩也還是小屁孩,露出脆弱的表情也情有可原。”
中原中也忍不住回他:“誰是小屁孩啊,我……”
“我說。”坂田銀時氣勢更足地拔高了聲音,“聽好了,這是阿銀我的第一準則,萬事屋的片場不會有你期待的任何煽情情節(jié)。但你剛剛聽到登勢說了吧,有你在的話,她愿意給我的房租打未成年折扣……綜上所述,在你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就在這里好好被她剝削然后為我榨取最后一絲利用價值吧,明白了嗎?”
“哈……”
坂田銀時話鋒一轉:“也就是說——你會做飯吧?”
中原中也怔然看著坂田銀時伸出的手,猶豫著握住他的手,不確定地點點頭。
“那就成了,事先聲明我可不會因為你是什么背井離鄉(xiāng)的可憐小鬼就對你大發(fā)慈悲,明天開始立刻和我一起工作,飯也全部交給你,當然飯錢我是不可能付給你的!明白了嗎?”
坂田銀時稍微用力,就把中原中也從地上拽了起來。
“成為被我壓迫的打工仔吧,中原少年。”他做了總結。
……
…………
中原中也睜開眼時感到非常茫然。
前一秒他還在吵得要命的漫展中心拿著一個小姑娘的手機和她拍照,下一秒,萬事屋的其他人消失了,而他則閃現站在一片鬧市區(qū)。
其他人若無其事地經過他,自然得仿佛從一開始他就存在在這里。
中原中也身無分文,打聽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身處橫濱——他畢竟已經在萬事屋耳濡目染,所以根據規(guī)律,想必這里就是那個橫濱了吧。
中原中也坐在小公園的秋千上發(fā)呆,從太陽高照坐到了夕陽西下,被即將降臨的黑夜逼迫著站了起來。
他其實心里清楚,他的所有能力和不同尋常都在證明著他正是“中原中也”。但他不想留在這里,一點都不想。
——雖然不知道應該做什么,但中原中也決定以此為目標開始行動。
*
“喂喂新吧唧你看,我有一個不妙的想法。”
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在短暫的崩潰之后終于冷靜下來——期間志村新八拼命抱住坂田銀時的腰阻止他把腦袋塞進自動販賣機并試圖把這個當成時光機回到過去的行為。
也不知道橫濱路人的報警機制是什么,他們把港口五棟黑樓那么大一個賊窩當地標建筑,見到只是想找時光機回家的坂田銀時卻特意以“路上有奇怪的人”報了警。
巡警剛趕到,就露出了詫異的目光。
志村新八已經感到了一絲不妙,但他慢了一步,沒在巡警開口之前眼疾手快地捂住臉。
巡警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偵探先生和社長先生……?剛剛我接到報警電話,是附近有什么案件嗎?”
志村新八:“夠了啊都已經到異世界還玩這個梗嗎?!我只是戴了一副黑框眼鏡而已你們怎么看出來我的眼鏡和江戶川亂步是一副唔唔唔——”
坂田銀時捂住了志村新八的嘴,在巡警越發(fā)奇怪的目光中干笑著解釋:“實際上我們剛剛接受了一個尋找時光機(time machine)的工作,正在帶著亂步一起外出工作,這里沒有別的工作了啊哈哈哈……”
好不容易把巡警忽悠走,坂田銀時用一種讓志村新八覺得更不妙的眼神看向了他。
坂田銀時氣沉丹田,隨后沉重地按住新吧唧的肩膀。
“——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快用你那無敵的超推理想想看接下來我們應該干什么!!!”
*
經過研究,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確認了自己的異能力。
坂田銀時的異能:人下人不造。
異能效果是關閉人的異能,無意識調控社員的心智,讓所有社員都變成充滿madao氣質的madao。*
(madao:銀魂專有名詞,簡單來說就是廢柴大叔)。
志村新八的異能:超推眼鏡。
異能效果是在志村新八推眼鏡的時候對頭發(fā)和衣服產生鼓風機級別電影小清新濾鏡的無風自動特效,并使社員在合理范圍內信任其在推眼鏡的同時吐槽所說的內容。
坂田銀時:“……”
志村新八:“……”
坂田銀時再次開始急速按向空中并不存在的“登出”鍵:“SAO*不是都會給內測玩家超牛的初始技能嗎??這不完全是兩個沒用的技能嘛!喂!老天爺!至少把我的洞爺湖變成雙刀流我才能繼續(xù)當封弊者吧!!”
志村新八已經懶得吐槽他了。
他雖說并沒有被完全賦予超推理的能力,但可能是cos亂步的原因,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比原來靈光不少。
他有氣無力地說出自己的推測:“銀桑,按照一般狗血劇情的發(fā)展,這里我們應該開一家武裝偵探社,收集同伴……”
“然后召喚神龍?”
“然后回家!!真是的,為什么我要和你組隊啊,話說神樂和中也也消失不見……啊。”
志村新八說著說著停了下來,和坂田銀時對視,恍然大悟:“等等,既然中也是這里的原住民,那只要找到中也,這一切應該就可以解決了吧!”
坂田銀時也振奮起來:“中也這絕對是主角待遇吧可惡……絕對要找到他。所以現在要怎么辦?世界第一的眼鏡!”
“你是有求于人的態(tài)度嗎!啊啊啊真是的,讓我想一想,首先我們應該找一個地方開出來偵探社,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但是我們沒有這個世界的貨幣,在這里搶劫被抓的話會被本尊看到的。”
坂田銀時跟著思考起來,半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等等啊新吧唧,我好像有主意了。”
“銀桑,你的笑容看著很可疑。特別是現在我好像因為江戶川亂步的身份對cosplay社長的你產生了不應該有的柔光濾鏡,說實話我覺得有點惡心……”
“啰嗦!那只能說明之前你眼中的世界都是扭曲的,現在高大偉岸的銀桑才是真實的我。走吧,我知道應該怎么做了。”
志村新八遲疑地看著忽然振奮的坂田銀時(柔光濾鏡版),最終屈服于江戶川亂步cosplay帶來的本能:“好吧。”
*
橫濱眾人在未知空間觀影未來之后,武裝偵探社與港口Mafia就根據影片中透露的未來,暫時停戰(zhàn)結盟,搶先解決了包含前三季劇情里的以GUILD和死屋之鼠為首的麻煩。
橫濱進入了短暫的養(yǎng)老階段,一時之間從未有過的和平。
而就在這和平的一天,國木田獨步一如既往在自己的桌前奮筆疾書,太宰治一如既往地因為入水遲到,正思考著如何應付國木田獨步,推開門的一瞬間,他聽到了江戶川亂步從未有過的、近乎崩潰的喊聲:“我不要看到這樣的社長啊啊啊啊啊!”
太宰治詫異地看了過去。
江戶川亂步整個人像是炸毛的小動物,神情恍惚地坐在一堆報紙之后。
中島敦拼命對太宰治做手勢,暗示他江戶川亂步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是這個狀態(tài),并讓他不要過去踩雷。
太宰治點點頭。
太宰治笑容甜美,湊過去:“亂步先生也聽說那個消息了?”
江戶川亂步睜開了翡翠色的雙眸,上下打量著太宰治,然后更加崩潰地閉上眼睛:“不要把新情報再帶過來了!!!”
太宰治有點憋笑。
他大概是全場唯一比較清楚江戶川亂步為什么是這個狀態(tài)的人。
就在今天早上,他親眼目睹了這兩天風頭很盛的冒牌武裝偵探社成員的行事風格。
為了爭取客人,那個自稱社長的銀發(fā)天然卷幾乎是半撲在地上一邊抱著客人的大腿一邊宣傳自己的武裝偵探社,惹得周圍圍觀群眾紛紛拍照。
最奇妙的是,明明這個可疑男人的長相與社長完全不同,甚至連自己假冒偽劣組織的名字都搞錯好幾遍說成了“武裝萬事屋”,但太宰治確實有一瞬間陷入迷茫。
哪怕理智知道這不可能,但他仿佛被強加了設定,在一瞬間認為“眼前的人正是武裝偵探社社長”。
這種錯覺就像自然而然從他的認知中生長起來。
太宰治可以免疫所有異能,也自認為有足夠的理智和時刻清醒的頭腦,這就讓事情顯得詭異了——能欺騙他到這種程度,太宰治認為,恐怕這已經超越了異能的范圍,只有那個傳說中的“書”的力量可以達到。
如今看來,亂步先生也沒能逃過被影響的結局。
——看他現在殺氣騰騰的樣子就知道了,恐怕亂步先生在推理出事情經過的那一瞬間,大腦就同樣不服管教地自動把那個行事風格過分大叔的可疑天然卷帶入了“社長”的身份。
亂步先生這么尊敬社長,看到“社長”又是抱大腿又是哭訴,恐怕精神上已經受到不小的沖擊。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真正的武裝偵探社風評也跟著被害。
看看滿臉呆滯坐在沙發(fā)上的谷崎潤一郎就知道了。
谷崎潤一郎上午接了工作去調查入室搶劫案,結果委托的女性客戶卻把門鎖掛上,怯生生地隔著門板與他交談,語氣十分勉強。
谷崎潤一郎無奈,拜托妹妹谷崎直美出面安撫。
直美旁敲側擊問了問,終于得到了答案:這位客戶小姐堅持認為谷崎潤一郎是一個充滿了可疑且頹廢氣質的大叔,她出于對自身安全的擔憂始終不敢開門,甚至一度想要放棄委托,直接報警讓警察來抓谷崎潤一郎確定他是不是最近很猖狂的流浪漢。
谷崎潤一郎大受打擊,回來之后在沙發(fā)上自閉到現在。
毫無疑問,那個冒牌武裝萬事屋的影響正在向他們真正的武裝偵探社擴散。
盡管對方怎么看都像來搞笑的,但這仍然是一個很可怕的趨勢——說不定有一天,武裝偵探社會被取而代之,或者在被取而代之之前,因為幫冒牌貨背鍋而統(tǒng)統(tǒng)因為意想不到的罪名蹲大牢。
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對視,江戶川亂步的目光逐漸銳利起來。
太宰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吟吟舉起雙手:“我明白了,這次我會去直面現場調查的。”
如果解決了,就算亂步先生欠他一個人情了。
太宰治愉快地想著,在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么的時候,叫上中島敦一起出發(fā)。
第104章 萬事屋中也
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很來勁。
通過志村新八聰明了但不多的腦袋, 他們成功找到了落腳處,并寫了一塊牌匾掛在門口, 上面敷衍潦草五個大字:武裝偵探社。
……沒想到真的有人走錯門了!還不止一個!
看到新的客戶西裝革履走進他們潦草布置了一晚上但仍然亂七八糟的辦公室時,志村新八內心深處油然升起一種想要搖晃著這個傻蛋的肩膀質問“你到底怎么把我們這個門口有垃圾桶的普通居民樓二層當成武裝偵探社那么漂亮的紅色小樓的!難道是因為銀桑的狗爬字嗎!”的沖動。
但當客戶把一沓鈔票排在桌面上,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如同旋風般轉身,飛快地按動計算器,眼睛如同點鈔機一樣跳過了一串數字,隨后又如同怒濤狂瀾般轉身回去,搓著雙手兩眼放光笑容滿面態(tài)度180°大轉彎:
“這位先生您先坐, 嗯?當然,我們這里就是您要委托的地方。”
“什么?地址為什么和名片不一樣?您想必一定遇到了名片詐騙吧?就是那種沒錯沒錯我們是武裝偵探社能幫你解決一切實際上把你騙進看著很氣派的小黑屋然后噶腰子的詐騙方式, 最近很流行的,一定要注意才行。”
坂田銀時殷勤地為客戶扇扇子:“人太出名就是會有盜版,不過您看您的運氣簡直太好了,這不, 還是誤打誤撞走進了我們武裝萬事屋、呸、我是說銀他媽偵探社、不不不我是說武裝偵探社。”
“銀桑呸我是說社長你就別添亂了。”志村新八也飛快地端上茶水堵住了坂田銀時不斷的口誤, 彬彬有禮地向客戶解釋,“我們可是正經偵探社, 能力專業(yè)探案精準, 選我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哦、哦……”
客戶被兩人吵得有些頭疼, 也終于被喧鬧吵回了一些神智。
他再次環(huán)視這個過分簡陋的房間, 吞了口唾沫:“等等,我怎么覺得你們這里好像才像……”名片詐騙的地方。
坂田銀時夾著聲音笑瞇瞇的:“怎么會?”
客戶:“可是我記得推薦人給我形容的武裝偵探社好像……”好像是在一個很氣派很正規(guī)的小紅樓, 并且擁有很值得信任的員工。但他不知道為什么, 在經過這里的時候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拐了進來。
坂田銀時手微微放在洞爺湖上:“您說好像什么?”
志村新八也直起身, 一只手按在客戶身后的沙發(fā)背上,陰影籠罩在客戶的腦袋上, 笑容溫和:“哎呀哎呀銀桑,怎么能對客戶這么粗魯。”
坂田銀時笑得陽光:“當然是為了客戶大人回憶起重要的事情了。既然已經來到我們武裝偵探社,就不要隨便忘記我們的羈絆啊!”
志村新八沒忍住吐槽了一句:“你也準備給他植入不存在的記憶,然后在橫濱擁有歐尼桑和哦卡桑再和他們一起打歐吉桑嗎?”
客戶:“………………”
幾分鐘之后。
客戶從樓里狂奔而出,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則在他身后窮追不舍三條街,終于追上之后,抱著客戶的大腿連續(xù)對天發(fā)誓自己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才終于追回了武裝萬事屋開張后的第一筆珍貴進賬。
……也因為動靜太大,導致他們完完全全暴露在江戶川亂步的推理之中。
……
太宰治在冒牌武裝偵探社周圍晃悠了半天。
他本以為自己能得到有用的情報,但最后只得出武裝偵探社在這幾日被這個冒牌貨瘋狂抹黑的結論。
路人甲戰(zhàn)術后仰:“那個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太可疑了,有人看到他來的第二天就買了一堆酒睡在樓梯上。”
路人乙失望搖頭:“我聽說過叫江戶川亂步的名聲,沒想到長相很普通嘛,只有眼鏡看著特別聰明。”
路人丙聚眾八卦:“他們其他社員?好像只有他們兩個搬到這里……難道說是社內不合!這可是大新聞。”
太宰治的笑容也逐漸勉強起來。
他雖然擁有操心師的名號,也在Mafia的腥風血雨中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但現在的場面對他而言仍然太不禮貌了。
他婉拒了熱情邀請他加入吃瓜群的路人,看著這棟建筑,感受到了面對天人五衰也沒有的壓力。
“哈……已經答應亂步先生的事也沒辦法反悔了。真是的,亂步先生早就看穿會有這樣的事才不愿意來的吧。”
太宰治緩緩抬腿,走上了據說社長在上面宿醉暈倒的臺階。
志村新八正在打掃門口,聽到腳步聲,打開門,下意識喊了一聲:“歡迎來到武裝偵探社。”
太宰治:“……”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個要掉不掉的牌匾,“這里就是武裝偵探社”的印象再次強勢擠入他的大腦。
在那一刻,太宰治發(fā)誓自己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強烈地感受到武裝偵探社竟然是一所可以像理發(fā)店一樣喊“歡迎光→臨”的雇傭服務機構了。
太宰治沒立刻接上話,志村新八同樣也沒有。
看到太宰治的臉,他立刻就認出來這位就是本作最熱門的角色太宰治,心虛的同時,cosplay江戶川亂步帶來的聰明頭腦向他發(fā)出強烈的預警。
志村新八來不及管太宰治,他飛快轉頭,果不其然看到坂田銀時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一樣,心虛得臉上冒汗,行云流水地掀開窗戶、一腳踩上窗棱、準備向下起跳逃跑。
新吧唧發(fā)出了被同伴背刺后的憤怒的爆鳴。
他爆發(fā)出了眼鏡一生只有一次的閃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坂田銀時。
在銀時半邊身體已經探出窗戶的情況下,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力攥住他的腳腕,把臉憋得通紅:“銀桑你還是大人嗎!你居然陰險地想把我自己留下來面對主角團,你剛剛絕對想著新八離得近可以當肉盾方便你逃跑對吧!!”
坂田銀時被他拽得腳底向后狠狠打滑,肚子磕在窗棱上,像是被折斷的木棍一樣卡在窗框中間,像是無效劃水的烏龜一樣四肢瘋狂掙扎:“新吧唧你就安心地去吧!我會記得給你上供幾副好看的眼鏡的!”
太宰治試圖插話:“……那個。”
“那你最開始就不要利用武裝偵探社的牌子招攬生意啊!!你看!!人家找上門了吧!”
“啰嗦死了!你不也吃了我用薪水買下來的壽喜鍋還搶走了一半的牛肉嗎!”
太宰治欲言又止:“其實……”
“因為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大人把所有問題都交給我推理了啊!你不是社長嗎!身為組織首長就要第一個下地獄為孩子們遮風擋雨慷慨赴死啊!”
“你才是年紀輕輕的偵探吧,都說了武裝偵探社別學什么港口Mafia最優(yōu)解——疼疼疼疼疼不要這么用力拽著我這個年過半百的社長啊!”
太宰治:“…………”他們在說的人,不會是指亂步先生和社長吧。
他終于忍不住笑瞇瞇地打斷自顧自爭吵起來的兩人:“其實下面也有我的同伴,如果你們認識宮澤賢治的話,他在下面也很歡迎你們哦。”
坂田銀時沉默了。
坂田銀時不禁向樓下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本作另一位武裝偵探社成員宮澤賢治正手搭涼棚仰著腦袋,與坂田銀時四目相對時,開朗地對他揮舞了一下廣告牌。
坂田銀時:“………………”
他再次像沒拍死的咸魚一樣以太宰治看了都瞪眼、宮澤賢治看了直呼城里人的頻率瘋狂掙扎起來。
“啊啊啊啊這死孩子破壞公共設施可是池袋最強的專利不要隨便模仿啊啊啊啊!退一萬步講你就沒有關心過路燈王之后應該站在哪里嗎?!!”
“……銀桑我們現在有可能還在聯(lián)動放映時間!!不要在面臨死亡威脅的情況下還想著再收一封DRRR的律師函了!!”
*
比起沒兩天就按照萬事屋慣例激怒所有人的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吧唧,中原中也這邊悠閑地像在旅游。
他已經很熟悉如何在街道上尋找一份臨時工賺些必要的費用,輕而易舉就得到了拉面店老板的賞識,聽說他沒有住處,老板甚至熱情地表示可以讓他在后廚的沙發(fā)借宿。
中原中也笑著拒絕了他的好心。他悄無聲息地把結算時多出的那份工資留在店里,隨手拿走一顆糖輕,快地拋了拋,雙手插兜沒入人群中。
最近大約是有什么祭祀或者慶典,人們穿著漂亮的和服說說笑笑,與他逆行擦肩而過,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穿梭其中,他像是開啟了自動導航一樣,連鞋尖都要催促著他的腳向某個方向行走,中原中也知道,只要去了,他或許就會得知自己的真相。
是誰給這個作品中的所有人下了判詞,說人的一生都在尋找自己是誰。
中原中也曾經以為自己也渴望得到這樣的真相,但是從擂缽街傳來的呼喚聲讓他無法確定他是否已經下定決心告別萬事屋,回到那個沒有退路的“中原中也”的殼子里。
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抵抗這種本能,不知道今日抗拒的東西,今日來不及珍惜的東西,是否會和漫畫中一樣,在明日以更加悲慘的方式回歸他的生活。
走到擂缽街還有一小段路,中原中也短暫地放棄了自己的主觀性,他像是一個已經死亡卻執(zhí)著于返鄉(xiāng)的幽靈般向一個確定的方向飛,細數著前方有多少他需要承擔好讓大家平安無事的責任,有羊,白瀨,蘭波,魏爾倫,旗會,森先生,他的慘死的部下們,交通線,夢野久作,組合,澀澤龍彥,三刻構想,還有……
“……中也?”
幽魂中原中也腳步頓住,側身,回頭。
一個咋咋呼呼、穿著像是垃圾堆里撿出來的朋克風青年一邊喊著“讓一讓”一邊撥開人群,詫異地向他跑來:“中也?中也!你是中原中也對吧!”
……阿呆鳥?!
中原中也險些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他很快意識到這個人的出現意味著什么,果不其然,幾個各有特色的聲音從他身后圍了過來,他覺得自己的喉嚨冷不丁被一個尖銳金屬頂到,下意識反手向后一揮,卻因為戰(zhàn)斗經驗不足而被反擒住雙臂,直接壓得半跪在地上,剩下的幾人壓迫感極強地把他圍在中間,發(fā)出了不懷好意的嘖嘖聲。
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瞬間被全部丟掉了,中原中也憤怒地用力向旁側掙扎,費力地扭著腦袋用余光去看他們幾人的樣子——與旗會的插畫幾乎如出一轍的幾人。
他忍不住罵了一聲,阿呆鳥再次吹了下口哨。
“呀吼,讓我看看我們抓到了什么,一只小中也,要不要綁到酒吧里從里到外檢查檢查是不是原裝,嘿,這可是一只會罵人的小中也!”
鋼琴師慢條斯理地為他補充:“一只——似乎認識我們的小中也。變得有意思起來了呢。各位。”
第105章 萬事屋中也
中原中也被意想不到出現的旗會綁去了舊世界酒吧。
阿呆鳥不知道剛剛結束什么任務, 直接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副還帶著血腥味的手銬把他的雙手拷在身后,為了防止中原中也跳車, 鋼琴師又用鋼琴線把他的四肢都綁在駕駛座后排。
中原中也其實很快就從懵逼狀態(tài)回過神來,估量了自己的體術與牽制住他的鋼琴絲和繩子的力度后,他確信自己可以輕松掙脫它,但是他對幾人的出現感到了一股無端的輕松,這似乎給他一些向安全屋逃避的接口,于是他毫不含糊地回懟阿呆鳥,身體卻一動沒動任憑他們像搬運大型野生動物一樣帶回了酒吧。
阿呆鳥的嘴就像一個篩子, 有用的沒用的情報一股腦丟出來,惹得公關官都忍不住微笑著讓他閉嘴。
但他們似乎也并不怎么想彌補, 走到半路的時候,中原中也已經大概知道旗會的現狀:都活著,有兩個已經升職加薪成為五大干部,前幾天他們和死對頭武裝偵探社還有條子們到一個能吃龍蝦自助的地方看了關于未來的電影, 很酷, 幸好太宰治早就從港口Mafia滾蛋了。
外科醫(yī)生在一旁陰陽怪氣:“以阿呆鳥的語言能力,看來我們永遠不用擔心從他這里泄露什么重要的情報了——除非有什么人和你傻到一起去, 才能聽懂你說的話, 對吧, 中也?”
中原中也:“……別逼我給你踹下車。”
“如果你覺得你能對抗足以麻醉一頭成年大象的鎮(zhèn)定劑的話, 請便。”
外科醫(yī)生手中閃過一點微光,中原中也很快知道那個微光的源頭是什么——一個針頭, 冷不丁抵在他的側頸。
中原中也幾乎快忍不住打冷戰(zhàn), 他顧及著狹小車內遍布的鋼琴線, 狠狠在心里記了一筆,決定到地方掙脫繩子之后先讓外科醫(yī)生長長教訓。
不過不管怎么樣, 中原中也大概理解了橫濱的情況。
如果這是旗會故意講給他聽——還是算了,中原中也可懶得思考他們還有這樣的好心。
……
或許一切都應該從頭說起。
在意外進入那個神秘的放映室后,所有人的秘密都被暴露地一覽無余,但實際上,他們所經歷的現實與那個神秘空間中的很多內容都存在差距,甚至可以說大相徑庭。
比如在太宰治十五歲那年,“羊”這個組織根本沒有建立,太宰治十六歲那年,青年會干部候選安然無恙地轉正,太宰治十八歲那年,織田作之助被他設計招攬進港口Mafia,成為五大干部候選,同年,設計戰(zhàn)勝mimic之后拿到異能許可證之后,太宰治因不明原因從港口Mafia叛逃,織田作之助同樣下落不明……
不,也許一切應該倒退回可能引起巨大蝴蝶效應的事件——橫濱并沒有發(fā)生爆炸,也并不存在擂缽街。
“中原中也”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來到這個世界。
在放映結束后的短暫停留期,各方勢力也被迫坦誠相見,大概分析出有可能導致變化的諸多節(jié)點。
魏爾倫和蘭波雖然來到了橫濱,卻在反目對決后雙雙失蹤,在這一過程中,蘭堂很可能孤注一擲地讀取了“中原中也”,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失敗了,反而將中原中也束縛在彩畫集異能制造的足以滯留靈魂的異空間中,至今不知去向。
中原中也被讀取引發(fā)的巨大爆炸不復存在,擂缽街、以及那些曾聚集在擂缽街的人們的命運自然也與影像記載的大相徑庭。
原本以擂缽街發(fā)展壯大的組織發(fā)展更加緩慢,港口Mafia先代的統(tǒng)治時間也變得更加長久,森鷗外比觀影中上位時間晚了將近一年,太宰治則因為Mafia的變動而錯過了與織田作之助在某個時間點相識的機會。“羊”的部分成員仍然是普通家庭,或者已經離開橫濱,而織田作之助在與夏目漱石相遇后,收留了眾多原本應該加入“羊”的孤兒,在他積蓄耗盡的同時,太宰治向織田作之助拋出橄欖枝并與他合力解決了mimic事件。
“橫濱發(fā)生這么多的事,多少與你的消失脫不開關系,如今我們竟然成為了第一個見到中原中也的人,這大概也是一種緣分吧。”
鋼琴師很明智地提前給酒吧清了場。
雖然他們并不打算給中原中也解綁,但在目睹中原中也幾乎徒手拆了手銬,不顧鋼琴線在他手指間勒出的血并狠狠給了外科醫(yī)生的——因為外科醫(yī)生躲過了所以是阿呆鳥——臉上一拳之后,發(fā)出了感嘆:“雖然沒有異能,但是體術仍然可以發(fā)揮小半個異能的作用啊……真是讓我忍不住想用琴弦把你的骨頭全部捏碎。”
中原中也已經飛快與阿呆鳥以及冷血陷入混戰(zhàn)之中,分神大喊:“那什么的混蛋鋼琴師——那就來試試啊!”
“舊世界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公關官把門從內側鎖上,確定監(jiān)控不會再暴露任何蹤跡,抱臂靠在墻上問,“所以你呢,中也,聽我們說了這么多,總要吐出一些情報才對吧。”
“我要是不想說,哈,怎么回事,你們還想拷問不成?”
“這是Mafia的必修課不是嗎?”
話音未落,在中原中也即將奪下阿呆鳥隨手抄起的球棒去抵擋冷血刺來的匕首的前一秒,他毫無預兆地感到手腕、大腿內側以及腰部傳來被線割裂的揪心的痛感,呼吸一窒,反應極快地停滯下來。
他的胸口克制地起伏著,眼珠向下,被喉結前細細的銀光刺得顫了顫。
“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最后通牒了,看來中也也很明白。不錯,雖然阿呆鳥犯傻吐出了不該透露的事,但你總不會以為Mafia是隨隨便便就能跟過來套取情報的地方吧。”
公關官向鋼琴師頷首,緩緩踱步到不知不覺被鋼琴線牽制住全身、只是用燃燒了火焰般的藍眼睛憤怒注視著他的中原中也。
容貌漂亮得有些奪目的青年用指尖溫柔地將中原中也被疼痛的冷汗染得有些濕潤的碎發(fā)撥到耳后,同他低語:“鋼琴師最近和外科醫(yī)生精進了不少解剖學的內容,看樣子一下就找到你的要害了?我記得中也對毒的耐性很差,你有沒有察覺到,外科醫(yī)生早就對你下了放大五感的藥,否則你現在就不會對疼痛這么敏感了……我想中也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心機,能裝出來這么弱小的樣子來套取情報吧?”
“nonono那你們一定高估中也了,他現在說不定正在心里因為后悔而痛哭流涕呢!”
中原中也還在思考自己什么時候被下了藥,聽到阿呆鳥又在吵吵嚷嚷,幾乎和冷血同時瞪向他:“閉嘴。”
“影響你思考了嗎?真是抱歉,不過請讓我為你揭曉這個魔術吧,如果你不主動傷害自己,鋼琴線上的東西是不會割進你的身體的。可惜你毫不留情地向我們出手了,真遺憾呢,中也。”
外科醫(yī)生的吊瓶和金屬桿碰撞發(fā)出惱人的聲音,他從側面伸手奪過了中原中也對公關官的注意力,微微抬起他的下巴觀察他的面部反應,然后向其他人點頭:“至少不耐毒這方面確實一致。”
“你們要……干什么……”
中原中也覺得耳邊的聲音逐漸遠去。他隨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眼前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經是港口Mafia的干部了——不是書中的角色,而是閱歷遠遠超過十六歲時的干部、準干部先生們。
“本來想先和你好好聊聊呢,既然你不愿意配合,只能按照最初約定的一樣,好好檢查一下你是否是我們應該認識的中也。”
鋼琴師在“應該”上落了重音,阿呆鳥大聲地像是在放禮花:“然后就是我最喜歡的拷問環(huán)節(jié)了!!希望中也可以提前準備一下答案,比如你和這兩天的冒牌偵探社行為藝術大賞是不是同一伙人啦——”
中原中也并沒有來得及把他的話和任何一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
他閉上了眼睛。
*
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坐在太宰治和宮澤賢治的包圍圈中,宮澤賢治舉起手,快活而好奇地提問:“請問我可以戳一下你們的臉嗎?”
萬事屋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請戳銀桑的吧!”
“請隨便摸眼鏡的臉!”
“銀桑?”志村新八不可思議地看著坂田銀時,“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你還想出賣我?”
“你不是也毫不猶豫選擇讓我出頭了嗎!這要是二選一的狗血劇,現在阿銀我已經死翹翹了啊!”
“我也還年輕,我還沒有活夠!!”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天天不合格的年輕人這個社會才會老齡化嚴重吧新吧唧。”
“這根本是完全沒有關系的兩件事吧!”
“怎么會沒有……”
太宰治再次打斷了兩人:“你們的相聲講完了嗎?”
瞬間安靜下來的兩人乖巧如小學生:“講完了。”
“那么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提問時間了。”
志村新八嘀嘀咕咕:“臺詞上這里不應該說接下來就是大人時間了嗎?”
坂田銀時則驚恐地捂住他的嘴,隨后尬笑著向再次被打斷的太宰治解釋:“這孩子不懂事瞎說的啊哈哈哈哈什么臺詞我們根本不知道臺詞。”
太宰治完全不搭腔,他摩挲著下巴:“臺詞?也就是說在你們那里我們都是作品嗎?”
坂田銀時震撼地看著太宰治,手不自覺地用力:“你怎么通過一句話得出這種結論的?我們現在不是在一個次元一個平面嗎?這么厲害的推理能力也給我來一份啊可惡。”
“那個……先生。”宮澤賢治忍不住提醒他,“志村先生已經快要被你悶死了。”
坂田銀時慌忙放開手,志村新八掙脫著大口呼吸時,有一不小心碰倒了茶幾上的玻璃壺,滾燙的熱水直接流到了坂田銀時的腳上,他慘叫著跳起來:“新吧唧?!這樣的報復也太過分了吧??”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剛才才是伺機報復吧……”
“我只是想在你說出了不得的話之前和你對一下口供而已。”
想躲但仍然被濺上熱水的太宰治笑容都變淡了:“……你們是沒完沒了了嗎?”
“——私密馬賽太宰大人!”
……
兩名嫌疑人被太宰治和宮澤賢治現場捉拿歸案。
在被押送回武裝偵探社以前,兩人死乞白賴地試圖尋找帽子遮住臉。
太宰治覺得自己不應該問,但是他那愛套情報的嘴已經不爭氣地先發(fā)制人:“為什么要帽子?”
坂田銀時先下手為強,拿走了神樂交給他們保管的那頂帽子,理直氣壯地回答:“別看阿銀我這樣,銀他媽還是一部很熱門的番,為了聯(lián)動賺房租,阿銀我還是要維持一下表面形象的。”
太宰治保持微笑:“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些什么?”
志村新八咽了口唾沫,扭扭捏捏地看向宮澤賢治:“那個……宮澤先生……我可以借用下你的帽子嗎?”
宮澤賢治干脆地答應了:“當然可以。”
“啊啊你真是好人啊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銀桑的罪行向你們坦白從寬嗚嗚嗚……”
坂田銀時瞪起死魚眼來:“你是共犯才對吧共犯?現在綜漫小說里一起當共犯可是很帥氣時髦的熱門人設,快點來成為共犯來給我墊背吧眼鏡!”
“人家共犯都是要搞cp的,你這個變態(tài)大叔到底在對純潔的青少年說些什么啊!還有從你第一集喝草莓牛奶血糖飆升我成為時髦人設的路就被你徹底斷絕了啊!我現在可不可以要求換一個能在夜風里用指尖彈玻璃杯的帥氣老板來開啟我的新生!”
已經擔任了將近半天捧哏的太宰治乏了:“賢治,你真的不打算追究一下為什么他們會有一頂和你一模一樣的帽子嗎……”
“是追星!我們都是宮澤賢治的fan啦”/“是cos星球的天人給我們托夢帶來的禮物啦……”
兩個人第無數次異口同聲但毫無默契地說。
隨后志村新八小聲感慨:“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對這樣的場面脫敏了,我現在總覺得已經懶得對他們狡辯了……”
“是因為剛剛你情緒太高漲了而已。”
兩個人互相撕扯著走了下去。
太宰治從來沒有覺得走路能變得這么漫長。
他最開始抱著“聽聽看萬一這兩個人胡說八道中還是有幾句有用信息呢”的心態(tài)試圖分辨兩人的話,然后……直到在他們?yōu)榱藸帄Z誰才是下一屆人氣第一而快要打起來的時候,太宰治除了覺得橫濱的第四面墻也在變得岌岌可危之外沒有任何感悟。
倒是宮澤賢治聽得很快樂,時不時還能腦電波一致地加入。
一回到辦公室,太宰治幾乎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臉像是融化的大福一樣疲憊地癟在桌面上:“國木田……那兩個人的審問就交給你了。”
江戶川亂步從報紙后探出腦袋,嘲笑道:“看起來很順利嘛,太宰。”
“……亂步先生。”太宰治無奈,“你至少提前提醒我一下。”
“哼哼,誰讓你走的時候還在想怎么算計我。再說,你不是也有得到有用的情報嘛。”
“比例就像海底撈針那么多吧……除非他們演技已經好到能干擾我的視聽,否則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他們兩個至少不是故意這么做、不、也不能說不是故意……”
“總之直接當成搞笑藝人對待也可以,就是這樣,國木田。”江戶川亂步把身體轉向會客室,透過屏風看著兩人,啃著巧克力棒總結道,“直接問就好了。”
正嚴陣以待的國木田獨步:“欸?直接問……?”
“他們不會隱瞞情報,不如說就算隱瞞,我也完全可以看出來。”江戶川亂步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對他們的來歷也很感興趣。所以快點把情報都問出來吧。”
偵探先生威風凜凜地指揮道。
“接下來我們恐怕有更重要的事做了——港口Mafia已經在行動了。”
……
與此同時。
神樂站在城堡一樣的建筑面前,抬起頭:“假發(fā),這里是黑暗公主住的地方嗎?”
她旁邊一直在看地圖的黑長直美青年嚴肅地抬頭:“不是假發(fā),是桂。leader,根據方位,這里就是天啟指引我要來的地方。”
“別以為我是單純的未成年就想騙我阿魯。”神樂懷疑地看著他,“你不是說可以帶我找到阿銀嗎?敢騙我的話,小心我拔掉你的假發(fā)讓你徹底變成禿子阿魯。”
桂小太郎自信滿滿:“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可以在這里把邪惡的異能者徹底消滅,創(chuàng)造一個只有普通人的世界。讓我們一起在這里迎接橫濱的黎明吧!”
“你不是攘夷頭子嗎?為什么要消滅異能者不是消滅天人?話說異能者是什么阿魯?”
桂小太郎回憶著腦海中多出來的設定,腦回路自動把新設定和自己過去的設定連接在一起:“異能者應該就是天人為了隱瞞身份起的新名字吧。他們?yōu)榱藢嵤┬皭河媱澏侔绯扇祟悾疑頌槿祟愖詈蟮南M傺b自己也是異能者,即將潛入異能者的聚會,安裝炸彈,然后要把他們通通驅逐出去!”
“是嗎?話說回來我也聽到有個聲音告訴我我的能力是吃了睡睡了吃阿魯,我也是異能者嗎?”
“l(fā)eader,這種不算異能力。”
“明明異能者聽起來很帥!我一定是異能者!果然還是拔光你的頭發(fā)好了。”
神樂撲過去用力扯住桂小太郎的長發(fā):“總之先帶我去找阿銀,阿銀那種大叔怎么看也不會住在這種城堡里!”
“疼疼疼疼疼——”
兩個人正在撕扯之時,城堡的門從里面推開了。
一個白發(fā)青年走了出來。
他最初面露警惕,隨后像是被強行改變了認知一樣,神情迷茫片刻,重新皺起眉:“陀思妥耶夫斯基,我想我們并沒有約定還可以攜帶外人。”
神樂:“別吵,我在思考,拖車……嗯,拖車拖拉夫司機?那是什么?聽起來完全不好吃。”
桂小太郎也迷茫片刻,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我的天啟確實告訴我,我現在叫陀思妥耶夫斯基,嗯!我明白了,大概這就是我在橫濱的新化名吧!”
“好狡猾!你居然背著leader有了化名,我也要!我要叫夏侯樂!”
白發(fā)青年——澀澤龍彥擰眉看著似乎和印象中不一樣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但是大腦明明白白地告訴他,眼前的人正是陀思。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他心生警惕,眼珠一轉,改了口:“算了,不要在門口吵鬧,你們都進來吧。”
反正一切盡在他的計劃之中,不管是陀思還是陀思帶來的這個小丫頭有什么變故,找機會殺掉就好了。
第106章 萬事屋中也
他跪在街道上, 遍體鱗傷,手心觸碰著地面, 隨后睜大了眼睛。
他的手心中浮現出了暗紅色的光芒,雖然很微弱,但他能感覺到,剛剛那一瞬間他似乎有信心隔空把石頭抓起來。用這抹紅光抓起來。
他跪著,前面的路逐漸被血染成紅色,從破碎的家具中流了出來,他垂著腦袋, 懷中抱著遺物。
他在風暴快要死去的時候,說, 該死的——什么東西都好,來和我做交易吧。
*
中原中也醒來時,發(fā)現自己獨自躺在一張沙發(fā)上,掩著的門外傳來臺球碰撞的聲音和時不時的交談聲。
他來時穿的外套已經掉在地上, 中原中也幾乎一驚, 反射性動了動手腳,確定自己四肢完好也沒有被解剖的痕跡, 嘴角抽搐一下, 悄無聲息地下了床。
腳尖剛剛觸地, 冷血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要去哪里?”
中原中也立刻向聲音的方向揮出一拳, 落了空,他撿起外套, 揉著殘留著鋼琴線血痕的手腕:“與你們無關——要是想邀請我做客, 就現在和我打一場, 只是戲弄我的話,就別浪費時間, 我還有重要的事。”
冷血對此只是評論道:“字太多了。”
“……”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脆弱的脾氣在被這些人精準地折磨著,他徑直走向那扇透光的門,發(fā)現冷血沒有阻攔他,一巴掌推開門,對外面喊:“——別人睡覺的時候不吵吵鬧鬧不是幼兒園就要學習的常識嗎?”
“Mafia大多數的學歷也許還沒有幼兒園,這難道不是常識嗎?”外科醫(yī)生禮貌地回以陰陽怪氣。
“原來是我高估了你們,還真是對不起啊——所以,你們這么大費周折地把我逮過來,目的只是為了麻醉我檢查我是不是本人嗎?”
阿呆鳥繞到了中原中也身后試圖摟住他的肩膀親密地說話,被中原中也沒好氣地拍開時,夸張地拍了拍胸口:“這種動作似乎也是原汁原味的中也會做的呢——所以你也知道我們對嗎,太好了,我討厭自我介紹?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當時也去看電影了嗎?那個武裝偵探社是主角的電影?”
中原中也想了想:“這件事說來話長……”
外科醫(yī)生再次插話:“意思是他怕你聽不懂,所以阿呆鳥你可以暫時離開這個房間給大家跑腿買飲料去哦。”
“咦?!中也是這個意思嗎?”
“……我不是。”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補上了自己的話,“我是想說,我失憶了。”
“哇哦。”公關官挑眉,為他遞來一杯水,被他直接拒絕后,溫和地聳聳肩,“看來我們應該表現得更相信才能取得你的信任嗎?”
中原中也實在想吐槽:“別用那套對付小姑娘的手段……隨你們信不信,我確實沒有任何過去的記憶,醒來的那一天被一個店老板收留,后來就一直在那給他打工——別突然把臉湊這么近!”
中原中也的手掌死死抵住阿呆鳥毫無分寸感湊過來的腦袋,阿呆鳥用足以讓自己斜視的力度從他的指縫中看過去:“是個什么店?”
這倒把中原中也問住了,他不確定地說:“是所有工作都可以做的店?”
“聽起來像是童話書——在現實里完全賺不到錢的那種。”
公關官總結得可太對了,中原中也覺得自己腦門被戳了一箭,阿呆鳥飛快補刀:“那現在的中也豈不是最窮的中也了!”
“喂!”
中原中也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所以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說真的,那個老板還有店員都是些不靠譜的家伙,我得趕快想辦法回去免得他們餓死,如果你們只是想看看我——抱歉這個說法我自己都覺得有點惡心,總之就是這個意思,現在也足夠了吧,我要走了。”
“旗會的地盤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哦。”
中原中也嘟囔:“我根本沒有想來……”
“所以我說中也真的不應該和阿呆鳥多說話,本來就遲鈍的大腦再失去直覺可真的就完蛋了。”鋼琴師他們像是接力一樣奚落著阿呆鳥,“明明聽了這么多的情報,你居然還沒意識到自己突然出現在這里意味著什么嗎?”
“你對漫畫、觀影沒有提出異議,也就說明你知道知道這一事實,或者說你和我們一樣,通過某種途徑看過未來,所以才會對我們表現得如此熟悉吧。”
中原中也沉默下來,看著圍繞著他的青年們。
“一個戰(zhàn)力,一個至今沒有歸屬、但未來已經昭示他可以帶來巨大利益的異能者。”
中原中也如同忽然間擁有預知能力般知道了他們想說什么。盡管說話的公關官看起來溫柔中帶著一縷憂慮,似乎覺得這樣說顯得有些殘忍,但他停頓片刻,還是說。
“我們帶走你,當然是為了讓其他組織無法爭奪到你。”
*
武裝偵探社,坂田銀時低沉雄厚的聲音正在持續(xù)播放:
“我們來自地球——什么?為什么是地球?當然是因為存在和地球人相對應的天人啦!就是駕駛著各種宇宙飛船來地球上搗亂的奇形怪狀的外星生物,什么變態(tài)王子啊奧特曼啊小怪獸啊伊麗莎白啊應有盡有,托他們的福我們也算有了些奇奇怪怪的外快。”
“我們是武裝偵探、啊不好意思說順口了,我們是萬事屋,什么委托都可以交給我們……咦?這么說起來我們會穿越好像也很正常,武裝偵探社不就是有了異能的萬事屋嗎!可惡,有異能了不起嗎,我明明也有學龜派氣功波的夢想。”
“我們在漫展上cos了你們的社員,這不是很常見的梗嗎?”
“什么?你們居然連cos穿都不知道?喂喂喂不是吧,你們身為異能萬事屋居然連少年jump都不看嗎?不追熱點的話,小心被日新月異的市場淘汰哦。”
志村新八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銀桑銀桑,cos穿是小說界比較流行啦,就算看少年jump也不一定知道。”
“咳咳、總而言之,這是保持年輕的關鍵。”坂田銀時手虛握成拳,說著說著,鏡頭感極強地把正臉面向空中不存在的攝像頭,擺出科普的表情,“銀桑在這里要把重要的人生哲理傳授給你們,電視機前的小朋友要記得永遠保持攝入糖分的好習慣哦。”
志村新八繼續(xù)提醒:“銀桑,你這樣會讓家長委員會以為我們在暗地準備做牙膏廣告,被投訴的話,接下來所有畫面都會在奇怪的地方打上馬賽克,說不定聲音也會被嗶——然后什么聲音都嗶——然后被誤認為是成人嗶——”
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他們的來歷說得一干二凈。
但顯然,萬事屋風格的敘述方式搭配那足以打破地球人樸素信念感的內容已經讓國木田獨步眉頭緊皺,聽到后面直接合上鋼筆,嚴肅地用眼神逼停了兩人逐漸被消音的碎碎念。
“雖然我是以對待客人的禮儀對待你們,但是請你們不要故意偏題,什么電視機前什么穿越,你們剛剛到底在說什么?”
“所、以、說、”
坂田銀時伸了個懶腰,頗為無奈地用小拇指轉了轉耳洞,在國木田獨步陡然銳利的目光中虔誠地拿了一張衛(wèi)生紙擦擦手:“我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至于你們覺得我們是社長和偵探先生的原因……就是說cos穿啊,多了解了解年輕人的文化才能有人氣啊國木田!”
國木田獨步手中的鋼筆岌岌可危。
“國木田,冷靜。”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江戶川亂步抿著唇,盯著志村新八,露出不高興的表情:“他們沒說謊。”
國木田震驚地看向他。
“他們描述的確實是一個和我們完全不同的城市……坂田銀時,你說你還有兩個同伴對吧,他們都是誰?”
坂田銀時微微正色,他打量了一圈,太宰治撐著腦袋慵懶地注視著他們,福澤諭吉站在守門處,手幾乎沒有離開過他的刀。
……完全被包圍了啊。
“一個暴力女猩猩,是一種戰(zhàn)斗力很強的天人……嘛,還有一個來歷不明但應該是漫畫星人,那種特別擅長cosplay的天人……”
坂田銀時敷衍著說罷,安靜了片刻,發(fā)現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并不打算放過這個話題,像是預判到什么一樣在等待他揭曉答案:“哦?他cos的是誰?”
“麻煩死了。”坂田銀時只好小聲抱怨道,“遠在天邊的那誰,我可不是故意暴露你,但是這種情況下只有坦白從寬一種辦法了吧。”
志村新八更小聲地提示他:“有骨氣一點,銀桑。”
“那種東西早就隨著長大被社會一腳踩碎了。”
“別突然之間說這種看起來很厲害的哲理——總之我不同意,雖然中也應該是我們回家的關鍵,但是我們絕對不能暴露同伴!!少年jump不都是這么寫的嗎!大家只要團結起來,就能戰(zhàn)勝一切!”
場面突然安靜了下來。
志村新八說著說著聲音有點發(fā)虛:“怎、怎么你們都不說話了……”
正準備以一個帥氣地姿勢揭曉答案的坂田銀時懷念起登勢婆婆氛圍感極強的煙來。
他一拳頭砸在志村新八腦袋上。
“我說——別一邊發(fā)表少年jump感人肺腑的宣言一邊把同伴的老底全部抖穿了你這個笨蛋眼鏡!”
……
不得不說,聽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對話簡直比破獲一個案子還要耗人精力。
不過話說到這個地步,偵探社的聰明人似乎都隱隱有了頭緒。
“也就是說,”太宰治為被吵鬧吵得頭暈的中島敦等人總結概括道,“在你們的世界,我們的世界是一部作品,而你們在參加官方組織的漫展并裝扮成社長和亂步先生的時候穿越到這里,為了回家才繼續(xù)冒充偵探社。”
坂田銀時如小雞啄米點頭。
谷崎潤一郎:“……聽起來好像編的。”
國木田獨步也表示了贊同。
太宰治倒是沒什么意外:“天人嗎……說起來,我和敦上次短暫誤入的地方,也許就是你們的故鄉(xiāng)了吧。”
“哈?”志村新八瞪大了眼睛,“你們什么時候去過歌舞伎町?”
“當時我們在路上確實看到了一些宣傳。最重要的是,”太宰治將目光投向社長,“如我之前向社長說過的,我們在那里遇到了一名中原中也。”
坂田銀時發(fā)出了極小的爆鳴聲:“中也這死孩子怎么這么重要的事都不給我們說一聲!!”
“大概他把我們當成了coser吧。”中島敦哪怕回憶起他被粉絲追出三條街的場面就忍不住捂臉。
太宰治露出嘲笑的表情:“我當時還在想中也竟然有這么遲鈍……但如果是一直和坂田先生一起生活,倒是不出所料呢。”
坂田銀時捅捅志村新八,狐疑地壓低聲音:“他是不是在內涵我。”
志村新八和太宰治對上目光,又看回對太宰治的死亡凝視毫無察覺、只是疑惑地打著寒戰(zhàn)自言自語“為什么突然變冷了”的坂田銀時。
“嗯……嗯?”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是燙角色和前燙角色的角逐,他就不參與了。
志村新八毫無負罪感地在心里默默合掌,目光堅定地倒戈,棒讀道:“怎么可能啦,大家人都很好的啦。”
“……新吧唧,你正常點說話,我害怕。”
*
針對志村新八和坂田銀時造成的混亂,太宰治提出了兩個問題。
一,誰導致偵探社名氣被黑,誰去解決,非常抱歉但是都來為偵探社的名聲打白工吧。
二,既然中原中也是來這里的關鍵,那么他在哪里?
前者非常好解決,在整個武裝偵探社的威逼利誘之下,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流著淚和太宰治簽下來賣身契,答應會在離開之前輔助偵探社的工作來將功補過。
至于后者……對江戶川亂步而言也并不難推理:“他是和你們同時落在這里的,現在大概已經落在Mafia手里了吧。”
坂田銀時沉思片刻,提出自己的主張:“不如我們兩個跑路吧新吧唧。”
志村新八面露沉痛:“銀桑,在這種熱血少年漫里拋棄同伴可是要遭報應的。輕則被友情破顏拳,重則要和主角團戰(zhàn)斗、逃跑、再戰(zhàn)斗、再逃跑,在兩千米的高空開賽博機甲,有兩個巨大祖先雕塑的山谷用絕招打斷對方的手臂,流著淚和對方結下和解之印,還要成為一輩子的打工人。”
“不要擅自夾帶私貨!話說今天這一集怎么輪到我吐槽了!快點好好工作還我那個熱愛吐槽的新吧唧!”
坂田銀時吊著死魚眼。
不過他顯然也不會真的把至今下落不明的神樂和中原中也隨隨便便丟掉,最后還是以出賣勞力為代價,換取了江戶川亂步提供的線索,摸到了“中原中也的所在地”。
看著眼前的五棟黑色高樓,志村新八推了推反光的眼鏡,沉默良久,把自己塞到坂田銀時的背后,推著他僵直的背向前:“銀銀銀銀銀桑?未成年不能進這種聲色犬馬的地方,進去探索開寶箱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你以為這是神廟只要我血條足夠厚就能通關嗎?這種地方就算是寶箱也只能開出來琥珀石和蛋白石這種沒用的東西吧!”
志村新八咽了口唾沫:“那我們要上去嗎?你說如果我們等一等,中也說不定就會從上面跳下來。”
坂田銀時也抬起了頭:“再怎么說中也也是人類,他……”
如同烏鴉嘴應驗一般,志村新八的話還沒有說完,寂靜的大樓之上突然傳來了即使在外側也可以聽到的騷動。
黑色大樓不知道用什么材質建造而成,視線向上掃的時候,偶爾會被玻璃的折光刺到眼睛,而騷亂的源頭正是某一塊高處的玻璃,它被極恐怖的力量從里面狠狠一撞,隨后——
赭發(fā)少年伴隨著漫天的玻璃殘渣,雙臂護住頭部,緊閉著眼睛,向下落了下來。
“中也你在干什么雖然現在的太陽有點像紅日但你只有一條命可不會回重生點刷新!這里也沒有公主變成的白龍接住你和你一起并肩作戰(zhàn)消除橫濱大陸的黑暗啊!”
“銀桑都說了不要在即將斷章要給讀者留下好印象的地方試圖得罪熱門游戲了!快、快找時光機!啊呸!是快想辦法接住他啊!”
第107章 萬事屋中也
事實上, 旗會在威脅中原中也之后,并沒有立刻做些什么, 反而開始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提問,無非是有關他失蹤的時候都在哪里做了什么。
中原中也受不了這樣打太極的問話方式,直白地反問:“你們不打算把我交給森鷗外嗎?”
旗會幾人對視:“沒想到中也迫不及待想要加入我們。”
“我可沒有這種愛好……但是你們就是這個意思吧。不要告訴我你們現在對我還有仁慈心,只是想關心我,然后放走我?那樣的話,森首領也不可能放過你們吧。”
公關官托著下巴,語氣若有所思:“所以你準備為了防止我們被責罰而獻身?”
“既然我們沒有和漫畫里一樣共事, 想必你們的關懷也頂多到此為止,我也一樣, 我確實更想把你們每個人揍一頓然后離開。”中原中也冷哼了一聲,“不過,既然我直接遇到了你們……看樣子只要我不想變成港口Mafia的通緝對象,就必須經歷這一關吧。”
“……真遺憾, 中也, 我發(fā)自內心地這樣說。”公關官搖搖頭,他還想說什么, “如果當初你沒有突然消失, 我們本應該……”
“那你們就已經死了。”中原中也打斷了他。
他與旗會并沒有結下多么深厚的情誼, 所以清楚, 說出剛剛那番話的他們,已經不可能隨便放他離開的。
而中原中也如今似乎沒辦法動用異能, 所以逃出去的機率……為零。
不過公關官的話倒是讓中原中也想到了漫畫中的情節(jié)。
眼前的幾人在原定的命運中因為中原中也而死。
因為這個念頭, 中原中也反而坦然了些。
倘若他是唯一導致死亡的變量, 那現在這種場面,何嘗不是另一種讓他親自償還這種因果人情, 親手了結自己命運的機會。
旗會的青年們再次相互看了看,外科醫(yī)生用充滿興趣的目光看著中原中也:“這么容易心軟的話,在Mafia里可是活不下去的。”
“我也沒打算那樣活下去。”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氣,通讀了漫畫劇情的他知道面對森鷗外是多大的壓力,但是對現在的他而言,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別再廢話了,帶我去見你們的老大吧。”
……
森鷗外打量著中原中也。
這個場景讓他覺得眼熟,仔細一想,如今中原中也獨自一人站在他的辦公室中,與觀影時看到的中原中也被太宰治設計來到組織的場景幾乎如出一轍。
愛麗絲已經跑到中原中也身邊,趴在他的大腿上好奇地仰頭看著他,但是這讓中原中也的身體更加緊繃,畢竟他很清楚,這個人偶一樣精致的少女完全是森鷗外操縱的異能體。
“……我來到這里只是為了拒絕你。你的理念也好組織也好或許都充滿正確性,但那已經不再是我所追求的事情了。”
見森鷗外半天沒進入正題時,中原中也干脆開門見山。
森鷗外并沒有受什么影響,反而露出微笑:“在我所觀看到的歷史中,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在戰(zhàn)力上本應處于平衡的狀態(tài),而如今我方卻缺少了最重要的戰(zhàn)力,這是一系列變化的開端。中也君,我以為你主動來找我就意味著你明白這個道理,我所了解的你是個執(zhí)著于尋找自我填補空白的人,而港口Mafia有你所求的過去,有一切與你息息相關的秘密,你能夠在這里找到缺失的東西,不是嗎?”
“……我只是一個疑問想要從你這里得到解答。”
“嗯?那是什么?”
“蘭波和魏爾倫還活著,對嗎?”
森鷗外托起下巴:“雖然我很想告訴你答案,但他們兩人確實并不在這里。至于他們的生死……我想即使是港口Mafia也無法觸及兩名超越者想要隱瞞的真相吧。”
“是嘛。”中原中也抿唇,“那你為什么還要執(zhí)著于留下我?我不存在于橫濱是很多人幸存的源頭,一旦我重新回到橫濱軌道上來,他們恐怕也會緊隨我回到這里,重啟一切不應該發(fā)生的悲劇吧。”
“今時不同往日。”森鷗外表情略微嚴肅了些,“在已經知道真相的情況下,我不會毫無準備地迎戰(zhàn)。況且如果只是為了防止風險就不再爭取你,中也君,那才是為了眼前的風險而放棄最長久的利益。”
中原中也眉頭緊鎖:“但是我想你也弄錯了一件事。我已經沒有異能了。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也沒有任何利益。”
森鷗外驚奇地挑了下眉,他將目光投向鋼琴師,鋼琴師對他確認地頷首。
“這倒是有些超乎意料。”森鷗外很快說道,“不過我不認為這是永久性的狀態(tài)。假設你的能力只在橫濱范圍內才會有意義,那么隨著你的回歸,異能也必定有存續(xù)的方法。”
“就算你這樣說,也不能打動我。”
中原中也緊盯著森鷗外。
“我說了,我不會同意的。”
“想法是會轉變的。你應該最清楚這一點。中也君。”
“那是對于什么都不理解的我而言。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有了高于這些的目標了。”
森鷗外瞇起眼睛:“在你失蹤的期間的目標?”
“沒錯。”
中原中也逐漸感受到了什么。
“我有幾個同伴,雖然是群麻煩制造精,但是他們嘴硬心軟又擅長講大道理,貪生怕死又不會在奇怪的時候拼命。我就是因為舍棄了這里,才會遇到他們。”
他說著說著,表情越發(fā)明亮,目光從森鷗外臉上轉到旗會眾人的臉上。
“所以。”
他的話音剛落,森鷗外就敏銳地操縱著異能愛麗絲,想要攔住他。
但是中原中也的身上爆發(fā)出了驚人的力道,他一拳揮開了愛麗絲,粗暴地躲避著飛向他的武器。
身后傳來上膛的聲音,中原中也一把扯住鋼琴線的防線,在手心即將被割到鮮血淋漓之前,操縱著鋼琴線的人似乎若有若無地松了一下,中原中也詫異了一瞬,就毫不顧忌地向前用力奔跑起來。
“他們已經來接我了,港口也好還是什么也好,都不要擋著我回家——”
少年矮身躲過了從黑暗中揮刀的冷血和身后的子彈,不顧一切地直接用身體撞開了玻璃。
玻璃殘片上倒映著無數個夕陽與海岸線,他渾身作痛,勉強睜開一只眼,用嘴型對鋼琴師道了謝——他們出于某種原因放水了,或者說至少沒有盡全力來阻攔,這對目前的中原中也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幫助。
黑色大樓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承接他。
然而中原中也之所以敢這么冒險,是因為……
“銀時!你這個混蛋趕緊把你的異能解除把我的異能打開——!”
坂田銀時聽到了中原中也充滿了憤慨與無語的怒吼聲,愣了愣,終于想起被自己閑置很久的異能。
“欸欸欸欸?要把那個羞恥的名字喊出來嗎??”
志村新八驚恐地推他:“銀桑快點啊,快賜予中也能力讓他變身!”
坂田銀時有一刻的頭腦空白,聲音拔高到快要岔氣的程度,顯得又氣虛又慌張:“變、變身?!突然讓我想我也需要時間!別這么為難記性不好的老年人啊……喂!!動漫里不是都會說完臺詞才會落地的嗎!中也!你快點說些什么拖延下時間!像我這樣的主角釋放技能可都會有很長的前搖和過場動畫啊!”
“啊啊啊啊銀桑中也掉下了!!他掉下來了!”
中原中也向一顆炮彈般徑直彈落,坂田銀時急中生智,滿臉英勇就義:“異能力[人下人不造]——中也君的心靈!Unlock!”
話音散去,又持續(xù)了兩三秒。
在距離地面僅剩幾米之時,中原中也身體猛地滯空一下,隨后一個空翻,輕盈地落了地。
少年的嘴唇有些發(fā)白,心臟仍然在激烈地鼓動,踉蹌著跌坐在地上,伸手擦了擦額際的冷汗:“我還以為不行了……”
坂田銀時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如雨下,聲音虛得不像樣,簡直ptsd都要犯了:“別搶我的臺詞……你是怎么知道是我操控了你的異能……”
“我們當初去漫展的時候,你不是說道具來自于一個社團,他們要求我出武偵的中也cos……我本來也不太自信,但我確實一直有預感‘自己是有異能的’,只是我無法使用它。森鷗外的解釋讓我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中原中也大喘著氣,好不容易才平復心情。
“不過、哈、最后的證據是你們。就在剛剛有一陣子,我能感覺到某種對我的限制在靠近,正好旗會那群人在路上聊起了冒牌偵探社的事,成員也和你們cos的角色對得上。以及幸好我記得,那位社長的能力是調節(jié)異能……那時候我已經有一定的把握。”
坂田銀時撲過去,狠狠掐住他的兩頰:“就憑借一個猜測??你到底在對一個每天看jump的大叔抱著什么不應有的希望??我們剛剛可是差點全完蛋了!!”
中原中也被他捏得臉上通紅,聲音含糊地掙扎:“疼疼疼……我也不想那么魯莽啊!我也覺得很奇怪,剛剛我的腦海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中原中也會從這里跳下去’。我毫無來由地信任著這句話,再加上之前的推測,身體就憑借直覺行動了。”
中原中也說罷,和表情一下變得深沉的坂田銀時同時看向神情逐漸僵硬的志村新八。
新八的腦后冷汗直冒:“誒?這是在甩鍋吧?我可什么也沒做哦。”
中原中也狐疑地盯著他:“能遠程植入信念的能力,或者說讓偵探社社員相信自己的推理……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就是你的異能發(fā)揮作用了吧,江戶川亂步的眼鏡?”
“……喂!”
坂田銀時毫不留情地一手刀落在新八的腦袋上:“這么說起來剛才你確實推了一下眼鏡,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發(fā)動異能力了嗎?不要以為自己有這種遠程植入信念的酷炫技能就得意了眼鏡!”
志村新八被打得眼角飆淚:“誰得意了啊!”
“先不說這個,我們快走吧。”
中原中也被坂田銀時攙扶起來背在身上,向上看了一眼:“他們應該都看到我最后使用異能了,具體的事之后再聊,先離開這里。”
“那怎么辦,要帶中也回武裝偵探社嗎?”志村新八連忙跟上。
中原中也搖頭:“我聽說你們已經有自己的據點?帶我去那里吧。”
“但是你的傷……”
少年的下巴抵著坂田銀時的肩膀,像只萎靡不振的小獸:“不是特別重的傷,麻煩你們幫我包扎……別帶我再去橫濱的任何地方了。”
“……所以說小鬼就是麻煩,一遇到問題就想要回到家長身邊。”
坂田銀時安靜了片刻,沒有反駁,而是把他向上背了背,目視前方,語氣悠長地回答。
“走吧,新吧唧,我們回武裝萬事屋。”
“也好吧,不過銀桑,你現在已經連cos都懶得cos的了嗎……”
……
志村新八身為一個可靠的未成年,緊急給中原中也包扎,坂田銀時則抱著刀守在客廳,半閉著眼,耳目機警地警惕著。
森鷗外的人不知為何并沒有跟過來——甚至連本來要求他們工作的武裝偵探社也不知道為什么沒了動靜。
志村新八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銀時,現在幾點了……咦?外面怎么這么大的霧?剛剛路上明明可見度很高……”
“大概是什么大霧天氣吧。話說我餓了,新吧唧,今天輪到你做飯了吧?”坂田銀時回答。
“為什么又是我?明明來之前的那頓火鍋還是我煮的。”
“到了新世界當然要從零計算。而且我要是離開了,就沒人照顧中也了。”
“你們兩個在吵什么……”
中原中也也拉開了門。
室內的光讓他有些睜不開眼,身體松懈之后,也傳來散架般的疼痛,中原中也咬了咬舌尖。
冷靜下來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到底冒了多大的險,后怕的同時,反而升起一種與坂田銀時等人在一起的強烈的安全感。
他聽到兩人的話,往外一看,霧確實很大,于是思考片刻:“實在不行的話,我出……”
“那怎么能行呢!你現在明顯已經很累了吧,傷員就好好休息!”志村新八不滿地看著他。
“就是說,可惡,你是想用苦肉計讓我們去買飯吧,你們青春期少年這種口嫌體正直最后折騰的只有大人懂不懂。”坂田銀時也站了起來。
“但是港口Mafia萬一知道你們的長相,你們出去也不安全,我現在至少有異能……”
志村新八虛著眼睛:“等等等等啊,你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我的良心都在隱隱作痛了中也。真是的,我去買、我去買就行了,我記得附近有便利店來著……銀桑就算了,中也你現在正需要營養(yǎng),不能這么餓著。”
“銀桑就算了是什么意思?你就是這么對待辛辛苦苦拉扯你長大的社長嗎?”銀時摸出來小手絹擦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想當年你的哦卡桑拋棄了我們,我獨自一人支撐著萬事屋,還要被樓下的老太婆欺凌,只為了讓你吃上一口熱飯……”
“你又跑去哪里的小劇場了。”
見志村新八要獨自出門,中原中也挪到坂田銀時身旁,胳膊肘往他的側腰一懟——
“嘶……突然之間干什么!”
“你和新八一起去,港口Mafia不知道有沒有追兵和埋伏,不能讓新八一個人不帶武器走在路上。我自己一個人也沒有問題。”中原中也沉默片刻,壓低了聲音,“……抱歉。”
坂田銀時吐槽的話被他的道歉直接截胡,一個頭兩個大地瘋狂揉起自己的頭發(fā):“……啊啊啊一個個都麻煩死了!所以說我才討厭自我意識旺盛的小鬼。就算你不說,身為大人的責任我也會去看看的。”
中原中也滿臉懷疑地看著他。
“別露出那么傷人的表情,就像在說假設真的遇到危險我就會立刻拋棄新吧唧一樣!”
“……我哪有在臉上寫那么多字!你是把自己的心理活動說出來了吧!”
中原中也終于沒忍住,一腳踹中他,揮揮手:“總之趕緊去吧,等你們回來我還有事情想和你們說。”
坂田銀時被他的力道推得向門口走了幾步,又回過頭,驚恐道:“你剛剛是不是給我們立了什么flag?就像‘等這次打仗勝利就回老家結婚’或者‘等你活下來我們就在一起吧’之類的flag!不要在出門之前說這么不祥的話啊!”
“……快去找新吧唧,否則他就已經走遠了!”
好不容易把坂田銀時趕了出去,中原中也灌了幾口水潤潤吐槽吐累的嗓子,然后霸占了他的沙發(fā)。
武裝偵探社的牌子已經被太宰治要求摘了下來,這種破破爛爛奇奇怪怪的風格,像極了萬事屋,這讓他感到安心,重新閉上眼睛,進入了一種隨時可以驚醒的淺眠狀態(tài)。
但是,就像坂田銀時說得那樣,人是不可以立flag。
這場詭異的大霧遲遲沒有散去——或者說,但凡中原中也此時的神智再清楚一點,或者坂田銀時在漫展當日不是在甜品區(qū)大吃特吃,而是分一些注意力給《口口口犬》的展板,他們就會意識到,這場霧氣像極了新角色澀澤龍彥個人展板的背景。
然后他們就會意識到,在這場劇情中,澀澤龍彥刻意引發(fā)了這場覆蓋橫濱的大霧,與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太宰治三人一起更換了白色衣服,組成了dead apple中著名的白三角,醞釀起了一場陰謀。
港口Mafia也好,武裝偵探社也好,今晚注定不可能有閑暇尋找他們,因為這場由澀澤龍彥引起的大霧正是他澀澤龍彥的異能力,效果是讓所有進入霧氣中的異能者的異能力都化為人型,攻擊并殺死它們原本的主人。這兩個異能組織早就自顧不暇地成了靶子。
于是……
志村新八提著的袋子掉落在地上,他微微張開嘴巴,震驚地看著坂田銀時……身旁浮現出熒光的人。
他狠狠揉揉眼睛,又揉了揉,結結巴巴地開口:
“Madao……啊不是,為什么長谷川先生會像背后靈一樣突然出現在你旁邊啊?”
坂田·很怕鬼·看著身旁這個和鬼魂一樣身體半透明散發(fā)著綠色鬼火的長谷川瑟瑟發(fā)抖·銀時滿頭冷汗地干笑:“啊哈哈哈,怎么會,喔我明白了!是替身使者,一定是我召喚了替身使者!”
“替身使者”也驚恐地叫出了少女音:“呀——!為什么我會在做夢都時候看到旁邊會站著一個頭發(fā)是白的眼睛是紅的男人啊!!”
“好的謝謝你的解釋長谷川先生,現在我們都知道你可能也是穿越過來了……但是你不要用大叔的樣子做出晚上看到床邊站著色情狂的表情啊!讓人完全提不起一定同情心甚至覺得惡心了啊!還有銀桑你也冷靜點!現在很明顯你的替身使者比你更加恐慌!”
“等等——”
坂田銀時試圖尋找能夠讓自己脫離這個恐怖場景的地方,隨后他也意識到了更加不對之處。
他驚恐地指著志村新八的臉:“你、你、你……”
志村新八突然感覺背后吹過一陣陰風,嘴唇顫抖地露出難看的笑:“哎呀銀桑……怎么了?不要在這種時候開奇怪的玩笑……”
話音剛落,他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誒?”
只見坂田銀時健步如飛,沖上去驚險地接住了從他臉上掉下來的眼鏡,喊得悲痛欲絕:“不!眼鏡!!!”
志村新八:“………………”
他一把奪過眼鏡,怒吼:“你還是趕快被madao的鬼魂索命吧!!”
“不!新吧唧——!”坂田銀時神志不清地仰天長嘯,“都說了不要在出門之前立flag了!”
……
…………
澀澤龍彥一直想要尋找他曾經見過的一名異能者。那名異能者敢于反抗自己的命運,反抗自己的異能,擁有著比任何人都閃耀的光芒。
太宰治知道,這就是澀澤龍彥急于開啟這場大霧的原因。
太宰治也知道,他要尋找的那個異能者,就是目前位于武裝偵探社的中島敦。
至于澀澤龍彥為什么會選定橫濱,恐怕是接下來的會面中的第三人陀思妥耶夫斯基向他出售了情報,故意把他吸引到橫濱,與武裝偵探社為敵吧。
橫濱如今到處都是異能與異能者戰(zhàn)斗的慘狀。
太宰治于是答應了澀澤龍彥的邀請,放棄偵探社的同伴,去他的城堡中,與他一起等待橫濱異能者的終結。
當然,實際上,他并不是真的與那兩人志同道合。
在出發(fā)之前,太宰治已經集齊了反擊的所有要素,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已經循著偵探社給出的線索救出了中原中也,安吾也會得到他留在Lupin的提示,與他里應外合,摧毀澀澤龍彥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計劃。
至于太宰治自己——這次前來,除了避免冒牌貨陀思額外生事,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近距離調查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太宰治想著,推開了城堡的大門,隨后……
一個黑長直青年被橘發(fā)少女過肩摔大力向他砸了過來,太宰治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壓了個正著,腦袋險些直接磕在門口的石頭上暈過去。
少女義正言辭:“假發(fā),都說了走路不要看手機,你看你撞到人了吧!”
黑長發(fā)青年眼睛轉成蚊香,但是還是用與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模一樣的嗓子喊出:
“不是假發(fā)……是桂……”
太宰治:?
第108章 萬事屋中也
中原中也是被電話聲驚醒的。
他拿起座機, 下意識就是一串流暢的開場白:“你好,這里是萬事屋、咳咳咳咳咳、我是說有什么事嗎?”
“……是中也先生、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問。
中原中也反射性地思考起這是一通詐騙電話的可能性。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思路被萬事屋帶偏, 沉默片刻,試探性開口:“我是來自漫畫世界的天人,只不過恰好和中原中也長了同一張臉。”
“……”電話另一端也沉默了,中原中也聽到很輕的一句“上班時間不能吐槽”,隨后對方清清嗓子,“實際上我想要找你商議的事情十分緊急,請你不要再開玩笑了。坂田銀時先生和志村新八先生現在已經出門了對嗎?”
中原中也警惕度直線飆升。
話說到這個份上, 他也反應過來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出門的時間似乎有些太長了,聲音危險起來:“你是什么人?對他們做什么了!”
“不, 并不是我做了什么,中也先生,請你往外面看,能看到現在的濃霧嗎?”
“……可以。”
中原中也注視著這些霧氣。
事到如今, 他也意識到這片濃霧的不對勁之處, 既然如此,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現在的處境就很有問題了。
經過簡單的休息, 他的大腦已經重新開始轉動。
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中原中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主動開口:“坂口安吾, 造成這片大霧的人,是不是叫澀澤龍彥?”
坂口安吾也很驚訝, 但在緊急事態(tài)面前, 他很快接受了“中原中也似乎認識他也知道未來”的設定, 順著說道:“是的,不僅如此, 我們調查到有兩個人在這個可疑的時間進入橫濱,還和澀澤龍彥匯合了,其中一名是黑色長發(fā)的男性,一名是橘色頭發(fā)藍色眼睛扎著丸子頭的少女。中也先生,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是神樂!她怎么也牽扯進來了?還有那個可以的黑色長發(fā)男性到底是什么人?
中原中也面色陰沉地應了“是”。
“武裝偵探社,你變成武裝偵探社的同伴們以及港口Mafia現在都陷入了危險。中也先生,太宰說你知道事情的原因和經過,并且應該已經恢復了異能,所以委托我來向你傳達這個消息。”
按照旗會所描述的,橫濱人應該只了解動漫前三季發(fā)生的事,否則情況也不會像現在這么混亂,他們是怎么……不對。
中原中也突然意識到,太宰治去過那個世界,并且正好掉落在漫展旁,就算得到了新劇情的情報也并不奇怪。
“說吧。”他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想讓我做什么。”
坂口安吾說到這里也覺得頭疼。
“這件事說起來有些麻煩。原本太宰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知道了澀澤龍彥會來到橫濱的消息,我們也做好了比較穩(wěn)妥的迎戰(zhàn)方案,但就在這兩天,我們突然發(fā)現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沒有來到橫濱……不,應該說‘他’來了,但和突然出現的銀時先生一樣,都是被強加了身份,還引發(fā)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我們不得不隨機應變。”
中原中也太陽穴瘋狂跳動起來。這種事情脫軌的詭異的熟悉感,讓他不得不思考起和神樂在一起的男人會不會是從歌舞伎町一起穿過來的某個人。
“唯一知道事情全貌的太宰下落不明,但他給我的提示中提到了你,所以我想……這次的事件原本是需要你的力量。我知道你與所有事情無關,但是如果你愿意幫助我們制止你的同伴,無論你提什么樣的要求,我都會盡力完成。”
“制止同伴嗎……”
中原中也重復著這幾個字。
坂口安吾不清楚太宰治的用意,但中原中也卻是知道劇情的。
如果太宰治已經看到了原本的未來,那無論他是否另有計劃,他如今希望中原中也做的,恐怕不止這么簡單。
但中原中也仍然會入局。
太宰已經把暗示給得明明白白了,“變成武裝偵探社的同伴們”……按照銀時他們的說法,他們已經給武裝偵探社帶去了影響,那么反過來,萬一武裝偵探社的人出現了什么問題,銀時還有新八他們豈不是都會出事?
“下次絕對不會再叫他們去漫展了。”中原中也喃喃。
“中也先生,你說了什么……?”
“沒什么。嘖。”
中原中也凝視著窗外蔓延到霧,握緊拳頭。
“來接我的時候,記得派一架氣派點的直升機。”
……
太宰治開始覺得事情大條了。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他應該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及澀澤龍彥三人在這個城堡相聚。
然而現在,這張桌子上出現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面孔,生面孔的背后還帶著一個存在感過于明顯的少女。
當然,太宰治并非沒有預料到這種可能。
他和中島敦在歌舞伎町并不只是白白被追殺了幾公里的馬拉松。
太宰治一路上躲躲藏藏,也收集了漫展上有關橫濱未來的新消息,其中一大部分都是有關澀澤龍彥。
在知道他原本需要和中原中也一起擊敗澀澤龍彥的時候,太宰治是感覺頭疼的。
不過這難不倒他,太宰治制定了周密的計劃,還把坂口安吾和森鷗外設計進來,以便隨時出動雙方都勢力來填補中原中也不在的戰(zhàn)力上的空隙。
然而很快,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的到來再次給原本穩(wěn)妥的計劃上了新的難度。
太宰治很快發(fā)現,不僅武裝偵探社被copy了,就連原定應該親自來橫濱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被天降冒牌貨取而代之了。
那個冒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所有行動都帶著一絲超出想象的不妙意味。
冒牌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短短兩天內,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安排來參加澀澤龍彥事件的所有情報販子、臥底、線人、各種各樣的武裝異能者通通洗腦成自己人。
盡管太宰治完全搞不懂他洗腦了什么內容,但他知道,冒牌陀思簡直是頂級的傳銷天才,那些被洗腦的部下不僅放棄了原先的計劃,還在冒牌貨的指揮下,如同泥石流一樣四處分散,像隨機數一樣毫無規(guī)律可言地、開始在意想不到的領域搞事。
他們之中,有的人正在租場地到處宣傳驅逐天人,有的人隱姓埋名開始潛入官方高層,還提前買了很多炸彈,很有可能正在計劃把高層一窩端,有的人租了一個大型場地進行入會考核,表示:“讓我們一起為驅散橫濱的黑暗而奮斗吧!”
太宰治一時不知道,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被以惡性犯罪的名義逮捕之前,他的部下會不會先因為擾亂社會治安、違法搭建臨時廣場開宣講會被拘留。
但不論如何,這些出其不意的舉動,也導致太宰治原本用來監(jiān)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段全部失效。
綜上所述,太宰治來到澀澤龍彥邀請的地址時,多多少少感到了不妙。
然后現在,當太宰治和冒牌陀思妥耶夫斯基(桂小太郎)以及澀澤龍彥一起圍坐在桌旁,桂小太郎滿臉感動地認真傾聽著澀澤龍彥尋找最珍貴的異能者的計劃、名叫神樂的少女在太宰治搭訕試圖獲取情報的時候發(fā)出了尖叫“你不知道和青春美少女說悄悄話之前要先獻上五斤醋昆布嗎”、導致澀澤龍彥狐疑地看過來、桂小太郎則義正言辭地對太宰治說——
“我的摯友啊,為什么你一直不說話,為我們的大業(yè)出謀劃策需要你的一份力!”
太宰治:“……”
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
桂小太郎身為銀魂第一天然呆,自然有他立于不敗之地的道理。
在澀澤龍彥向他介紹現狀之后,他用黑洞一般的腦洞把銀魂和橫濱兩套完全不同的體系進行了類比聯(lián)想——他和太宰治被邀請加入小團體,小團體正共同謀劃著改變世界、保護普通人的大業(yè),四舍五入……大家不都是志同道合的靈魂摯友嗎!
所以桂小太郎此處暫時消停了。
但此處的臥龍鳳雛不止一只。
按照原本的計劃,澀澤龍彥會向他們介紹自己的收藏品——由異能變成的寶石。
然而在他剛剛打開那一墻琳瑯滿目的寶石的下一秒——
“你是有錢的老板早點說嘛!”
神樂已經深沉地帶上了墨鏡,哥倆好地、冷不丁地把胳膊強行架在澀澤龍彥的肩膀上,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開始套近乎:“大哥,這些貨夠不夠我去買醋昆布?”
太宰治甚至清晰地看到澀澤龍彥把神樂的行為當成暗殺抖了一下、但因為對方力氣太大肩膀被強行按了下去、平靜的表情因為疼痛有一瞬間扭曲:“……這才不是那么小兒科的東西。我要追求的,是世界上最不可戰(zhàn)勝的異能。”
桂小太郎也嚴肅地批評:“l(fā)eader,你不能這么侮辱他的夢想。”
隨后他就被神樂一拳正中:“吵死了,在我心中醋昆布是金子也無法媲美的珍寶!”
“你懂醋昆布什么?”神樂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明明只是大家的鼻子都沒有進化成醋昆布想要的樣子,但醋昆布卻仍然那么努力想要得到大家都認可!醋昆布啊、醋昆布才是世界上最不可戰(zhàn)勝的存在!討厭醋昆布的人都給我向他賠罪啊!”
“l(fā)eader……”桂小太郎捂著被打流鼻血的鼻子,一副被說動的模樣,眼睛中也閃爍起來,“原來你心中竟然對醋昆布有如此崇高的理想……”
“就是說啊,我從歌舞伎町帶了特產,你也來吃一些。”
神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口袋里拿出幾片醋昆布,一邊一個塞進了桂小太郎和澀澤龍彥的嘴里,桂小太郎的話才剛說到一半,就被:“我明白了,我認同你的理想,那就讓所有愛吃醋昆布的人一起……yue……創(chuàng)造橫濱的黎明……yue……”
那股味道就連太宰治都有一瞬間想要捏起鼻子,更別說直接被塞了一嘴的澀澤龍彥。
在澀澤龍彥想要吐出來之前,神樂揪住了澀澤龍彥的領子,惡狠狠地瞪著他:“聽到了嗎,不管是毀滅還是拯救世界,我們都要和醋昆布共同前行!”
澀澤龍彥被嗆出了咕嚕聲——他畢竟是一個沒有點戰(zhàn)斗屬性的異能者,一時之間只能捂著喉嚨干咳起來。
太宰治感到心情平靜。
已經和坂田銀時相處兩天的他深知在畫風已經向搞笑傾斜的時候努力拉回來是多么心累的事情。
目前的場面已經因為桂小太郎和神樂嘮家常一樣的胡言亂語變成漫才現場,只有澀澤龍彥還努力扮演著黑化殺手的形象……在這一層面上,太宰治甚至有些可憐澀澤龍彥了。
不過也只是幸災樂禍地可憐。
場面即將失控之前,太宰治巧妙地給所有人打了圓場,勉強把話題重新歸于最初——讓澀澤龍彥講述他為什么要來到橫濱引發(fā)大霧讓異能者自相殘殺。
但太宰治顯然還是太小看神樂了。
澀澤龍彥確實講起了他的計劃,然而沒講幾句,在他說明自己引發(fā)大霧是為了尋找一個不會被自身異能擊敗的特殊異能者、然后出其不意給太宰治一刀送走、并要求桂小太郎再給太宰治補一刀來表明立場的時候,桂小太郎和神樂再次給出來不同的反應。
桂小太郎一如既往地開始脫線。
他把澀澤龍彥的背景介紹與腦海中“自己現在名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設定團吧團吧融合起來,橫濱在他眼里立刻變成了邪惡異能者統(tǒng)治普通人的城市。
被天人統(tǒng)治的記憶襲擊了桂小太郎,于是他露出沉痛的表情:“原來如此,太宰其實是異能者派來的奸細嗎?沒想到我們的友情竟然這么快結束,太宰,你不應該背叛了我們的事業(yè)!”
而神樂的反應是……把傘尖的槍口對準了澀澤龍彥。
“假發(fā),我們被這個賣寶石的騙了阿魯!”
澀澤龍彥表情陰沉:“我說了我不是賣寶石的。”
“你已經開始轉移話題了。”神樂面露深沉,手指犀利一指,“真相只有一個——你說異能者都是邪惡的次品,你也有異能,也就是說,你也是壞人吧阿魯!而且他都已經當著我們的面殺人了!就算殺的是向美少女搭訕的男人也不可以!我討厭殺人的人!”
澀澤龍彥:“……”
他忍不住看向桂小太郎:“如果你還記得我們的計劃,現在就把這個擾亂的女人殺掉。”
神樂眉頭一皺:“喂,他是什么意思?假發(fā),你也有異能嗎?你是他的同伙嗎?”
在cos穿的設定,桂小太郎其實是有異能的。
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天然呆,他對此渾然不覺:“異能?如果是可以成倍制造炸彈的話,我需要這樣的超能力。”
“好的,一看你就是個沒有異能的笨蛋。”
同樣沒意識到自己也有異能、異能效果就是大力出奇跡的神樂點頭,再次把矛頭對準澀澤龍彥。
“所以果然賣寶石的很可疑。你剛剛是想挑撥離間對吧?別以為天才美少女會上這種當。再說從一開始我就懷疑……就算裝大款有個限度!你早點說這些寶石是異能變出來的嘛!害得我浪費感情和你套近乎!要是剛才我信以為真把這些當成真的寶石出去買吃的,然后寶石一離開你的異能范圍都變成灰,我被抓起來怎么辦!你家鄉(xiāng)的媽媽沒有吃著年糕小豆湯語重心長地告訴你不要騙小孩嗎!”
桂小太郎慢一拍反應過來:“l(fā)eader,你的意思是……他才是潛伏在我們之中的敵人?”
“所以說大人沒有一個靠譜的……”
神樂忿忿不平地說。
“沒錯假發(fā),他明顯就是在騙你。現在特別流行這種名片詐騙,就是那種說著‘沒錯我是你爸爸媽媽的好朋友今天他們太忙了讓我來接你’然后把你拐到某個神秘組織里進行人體實驗的名片詐騙。這家伙一看就用這套說辭騙過很多人!你看他又是白毛又是紅眼還賣寶石,現在的漫畫根本就不流行這么花里胡哨的縫合人設了。聽說罪犯都喜歡收集戰(zhàn)利品,所以那些肯定都是受害人的遺物!他一定是因為聽說你叫假發(fā)所以盯上你的假發(fā)阿魯!”
桂小太郎被說服了:“不是假發(fā),是桂。不過這確實是個問題……”
神樂用傘威脅十足地向澀澤龍彥揮舞著她的傘:“快說,你接近我們到底有什么目的!
桂小太郎也站在她旁邊附和:“賣寶石的,快點證明你和我的友誼是純潔無暇的,否則我身為摯友,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我們會穿著斗笠背對著彼此在街頭分道揚鑣,十年之后分別加入了邪惡和正義對立的組織,帶領各自的學生在涉谷街頭展開決戰(zhàn),你因為心軟沒有使用最后的大招,最后死于我的劍下……為了避免這種悲劇發(fā)生!快!告訴我們你不是奸細!”
如果在這里是銀魂中的任何一個人,大家都能聽得懂此處引用的梗然后快速接上。
但站在這里的是澀澤龍彥,他被桂小太郎短時間的聯(lián)想都給整不會了,反而變成了神樂眼中的鐵證。
神樂一錘定音:“你看,他連畫風都和我們不一樣阿魯。只有反派才會每天沉迷搞事業(yè)完全不看jump。”
桂小太郎目中含淚,發(fā)出悲愴的聲音:“不——!摯友!你為什么要背叛我!!”
他的手中閃現出現了just a way(一種歌舞伎町特產的炸藥),不由分說,直接向澀澤龍彥扔了過去:“不過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辜負你交給我的事業(yè),在橫濱的太陽重新照耀普通人的那天,我一定會帶上你最喜歡的伊麗莎白玩偶,以告慰你在天之靈。”
在桂小太郎和神樂高密度的話中,剛剛還被卷進摯友大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聯(lián)手耍了的澀澤龍彥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就被炸彈的火花卷了進去。
神樂也連忙向后跳:“笨蛋假發(fā)!在這種地方引爆炸彈把奇怪的人引過來怎么辦?”
桂小太郎沉痛地說:“我相信我的摯友,我們未來還有十幾年的劇情,他一定可以成功越獄的!leader,走吧,來不及悲痛了,我們也要努力販賣伊麗莎白和just a way的玩偶,升職加薪,招兵買馬,直到實現我和摯友的夙愿。”
“誰會喜歡伊麗莎白那種腿毛大叔。應該賣定春的玩偶,一定很受歡迎。”
制造出混亂現場的兩人站在由他們制造的戰(zhàn)場上若無其事地閑聊起來。
他們本想等待煙塵散去就尋找出口溜走,然而很快,外面?zhèn)鱽碇鄙龣C的聲音打亂了他們的節(jié)奏。
先是桂小太郎條件反射熟練地擺出被通緝時逃跑的姿勢,神樂也頓時反應過來,大喝一聲“假發(fā)你竟然偷跑”,不甘示弱地追了過去。
但是顯然,他們都忘記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們最初為什么會澀澤龍彥發(fā)生沖突。
炸彈引發(fā)的煙霧讓神樂和桂小太郎根本沒有看清楚前面有什么路障。
然后一前一后……被倒地躺尸的太宰治絆了個正著。
澀澤龍彥捅太宰的那把刀上漬了毒,太宰治雖然已經在嘴里藏好了解毒劑,打算裝死隨機應變,但是仍然感覺到短暫的意識飄忽。
——不過現在他不用擔心了,桂小太郎和神樂足夠幫他清醒過來。
秉持著死都不當墊背、奮力越過桂小太郎的神樂已經完全忘記了太宰治的存在,結果就是她的奮力跑路途中在太宰治身上摔了個大跤,憤怒地大聲斥責:“誰這么沒素質把尸體到處亂扔!”
尸體——指因為神樂幾乎能把他脊椎踩斷的力道而疼得有些睜不開眼的太宰治:“……”
他想開口說話來證明自己還活著,然而神樂一腳踩出來的痛徹心扉的疼痛感讓他張開嘴只能發(fā)出嘶氣聲。
緊接著,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太宰治就遭到了桂小太郎的二次重創(chuàng)。
狂亂的貴公子因為速度太快,在被太宰治絆倒之后直接摔飛了出去。
太宰治好不容易緩過神,就看到桂小太郎以他為基點,原地翻滾三周半摔在了彩窗旁邊,暈乎乎地坐正,身體搖晃著到處摸索,試圖尋找能夠支撐身體的東西。
而他的手掌下,正正好好摸著一只頭骨。
或者嚴格一點說——澀澤龍彥的頭骨。
太宰治:“………………”
這時電視機前的小朋友們可能會問,為什么這里會出現澀澤龍彥的頭骨?
這是因為澀澤龍彥其實早就在與他眼中那個世界最偉大的異能者交戰(zhàn)時去世了,而此處站著的只是澀澤龍彥的異能體。
異能體因為沖擊失去記憶,把自己當成澀澤龍彥,回到了他故去之地,并重新引起大霧,想要重新找到他曾經見過的光芒。
然而一切都到此為止,此時的異能體已經穿越煙塵,看到了自己的尸體,回憶起了自己死亡的真相。
在原本的劇情中,澀澤龍彥捅了太宰之后,陀思妥耶夫斯基會緊接著暗算澀澤龍彥,然后拿出埋葬在這里的頭骨,讓異能體與澀澤龍彥的尸體共同觸發(fā)出一個特異點,從而達到毀滅橫濱的目的。
太宰治原本也是來阻止這件事。
他本以為真正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在這里,按照坂田銀時的先例,冒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會擁有真正的異能,更不會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計劃。
在太宰治看來,這么多種意外因素的前提之下,冒牌陀思幾乎不可能在這里引發(fā)特異點。哪怕真的引發(fā),太宰治也可以見機行事,服下準備好的解毒劑,從內部消除異能。
但事到如今,聰明如太宰治一時也感到了迷惑。
——在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經脫軌的情況下,這個人到底是怎么才能讓結局回到最初的軌道的?太宰治現在充滿了一種Mafia老大因為猜拳輸給路過的幼兒園小孩而被踢出犯罪團伙的荒謬感。
刺眼的光芒從懵逼的桂小太郎手下爆發(fā)出來,神樂見狀不對,當機立斷……扭頭就跑。
路過太宰治的時候她還很好心地拽住了太宰治的衣領,帶著他一起飛奔跑路。
好不容易自力更生站起來、想趕緊過去觸碰頭骨的太宰治如同一只大型麻袋,被神樂在地上連續(xù)拖曳出幾米,隨后神樂不耐煩地直接把礙手礙腳的太宰治扛在自己肩上,爭分奪秒向著與桂小太郎相反的方向逃跑。
拼命向前伸手、但根本拗不過神樂的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特異點的核心遠離自己的太宰治:“…………”
他努力補救:“等等,你的同伴還在那里……”
神樂扭頭看了他一眼:“那正好讓假發(fā)幫我們擋住爆炸阿魯。”
太宰治的腦袋瓜以驚人的速度運轉起來:“但這個爆炸真的很難應付,你的同伴會死。你剛才不是說你不想看到人死嗎?”
“……真的嗎?”
神樂的腳步這才放慢了。
她狐疑地皺起眉,觀望兩眼,發(fā)現桂小太郎所在的光芒中心看起來確實有些危險,于是再次大聲吐槽了幾句成年人果然都不可靠,自己則一個180大拐彎,開始反向沖刺。
太宰治不得不暗自慶幸自己來之前沒有吃東西所以現在才不至于被少女堅硬的肩膀硌到反胃。
他按捺住所有呼之欲出的吐槽的欲望,集中精力,在顛簸之中,眼睛盡力分辨著方位。
3。
兩人已經沖入特異點的光芒。
2。
神樂抓住太宰治的腿,在他猝不及防的注視中,原地大力甩了一圈,一邊高喊著一邊直接把他扔了過去:“來不及了你先走一步!!”
1。
太宰治如同一只子彈一樣被神樂丟了出去,猛烈的風把太宰治刮得幾乎要睜不開眼睛,但他此時根本來不及計較少女胡來的舉止。
他努力伸出手,向前伸。
0。
光芒大作。
一條龍從特異點造成的扭曲空間中向外張開巨口,把桂小太郎、只差最后一厘米就能接觸到桂小太郎的太宰治以及沖過頭來不及剎車的神樂全部吞了下去。
在徹底失去知覺之前,他們聽到空中傳來一聲極為關切的高聲呼喚,叫的是神樂的名字。
太宰治殘留的意識讓他辨認出了那道辨識度極高的聲音。
盡管他發(fā)誓他并不想,但不得不說此時的太宰治破天荒地產生了一種終于來了個靠譜的人的輕松感,甚至下意識放松了身體。
毒性繼續(xù)蔓延。
太宰治閉上眼睛,牙齒咬住解毒劑,在一片混亂中,終于放任意識遠去。
接下來就是競爭了。
看看是他更早恢復意識消除一切,還是中也更早找到他和他的兩個只會添亂的同伴了。
……
中原中也站在直升機上,俯視著這片被霧籠罩的土地。
上飛機之后,他通過坂口安吾得知了坂田銀時在這里的聯(lián)絡方式,并成功聯(lián)絡到了對方。
雙方互通了消息。
坂田銀時十分擔憂:“我擔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神樂這孩子終于還是在異世界留下案底了。什么?異能特務科想要雇傭你?那叫他們先拿出保釋金!”
中原中也也十分擔憂:“什么?你們和偵探社匯合之后所有異能體都被傳染上長谷川的氣質自動投降了?”
第109章 萬事屋中也
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在驚恐之后, 勉強和長谷川的背后靈設定達成了和解——盡管坂田銀時堅稱他不是背后靈而是替身使者。
長谷川腦門正中心的紅寶石也證明了他的身份:他是被大霧具現化的異能體,[人下人不造]。
坂田銀時:“…………”
他干脆利落地準備舉起刀送異能長谷川離開, 然而身邊傳來的戰(zhàn)斗打斷了他們。
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們周邊的霧就被另外幾人的戰(zhàn)斗直接打散了,而他們很不巧地正好處于戰(zhàn)斗中心。
霧氣被戰(zhàn)斗引發(fā)的罡風直接打散,視野也一下變得清晰,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不約而同地就看到森鷗外和福澤諭吉以及他們兩人的異能體,從四個方向、以他們?yōu)橹行墓チ诉^來。
坂田銀時條件反射地一把抓住長谷川的雙肩,把他當成肉盾, 志村新八則飛快抱頭蹲下,躲在兩人身后。
在長谷川刺耳的尖叫聲中, 戰(zhàn)斗一下靜止了。
[人下人不造]異能大規(guī)模放送,愛麗絲異能體突然一甩鞋子,無聊地坐在地上開始挖耳朵,劍士異能體則擺出葛優(yōu)躺的姿勢, 發(fā)出了門口曬太陽的老大爺一樣的聲音。
所有人:“……”
中原中也的聲音正焦急地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坂田銀時狠狠喘了兩口氣確認自己沒死,露出了看救世主一般的表情:“中也?!中也君!你們橫濱的人好可怕, 如果不是銀魂沒有異能力的設定, 剛剛我就要被他們的戰(zhàn)斗波及死了!”
森鷗外在聽到中原中也聲音時翻涌上來的所有野心再次被這句話說得劈叉了。
銀狼閣下顯然不是吐槽役的設定, 他一如既往地兼職了這個重要位置:“你這么輕易說出‘異能力的設定’這種詞真的好嗎?”
社長也皺起眉:“坂田銀時先生, 我聽到你們剛才的電話,太宰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
確認坂田銀時和志村新八的安全后, 中原中也倒是也不隱瞞, 向他們交代了這邊的情況, 包括太宰治此時正在城堡之中,包括一個不知名可疑男性也跟著他們cos穿, 還拐帶走了神樂。
坂田銀時靈光一現,壓低聲音,滿是確信地說:“是假發(fā),一定是假發(fā)!他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個聲優(yōu)!他當時cos的就是陀思!根據聲優(yōu)定律,他一定是想來找太宰吧,太宰最新幾話一直都在算計他還用美瞳騙他,是我我也生氣,所以現在一定是假發(fā)怒濤狂瀾般的復仇!沒想到假發(fā)也到了為聲優(yōu)的榮耀而戰(zhàn)的年齡了。”
志村新八震怒:“都說了不要把角色和聲優(yōu)聯(lián)系在一起啊!”
中原中也也試圖勸阻:“我記得說這句話的人在這個世界里還配了最有錢的菲茲杰拉德,你們兩個隨便玩梗惹他生氣的話,我們本就不豐裕的組織說不定會立刻被他們買斷。我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還需要那個據點。”
坂田銀時:“那不就和劇情重合了嗎?原著里‘組合’也一直想買武裝偵探社。”
志村新八下意識抬眼看向在場的武裝偵探社社長:“欸,那我們豈不是代人受過……”
森鷗外一時和自己曾經的弟子的心情同步了,笑吟吟地:“可以開始說正事了嗎?”
志村新八和坂田銀時頓時噤聲。
這個電話徹底變成了偵探社、Mafia以及異能特務科的三方會談。
中原中也再次擔任發(fā)言人:“假發(fā)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我擔心神樂的安全。按照劇情,所有在城堡里的東西都會被吞進龍肚子里。”
森鷗外總結道:“也就是說,那個叫假發(fā)的人很可能是取代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份,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這次事件里的手下都洗腦到不務正業(yè),但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制造了這場大霧。”
坂田銀時再次震驚:“你怎么從剛剛那些話里得出正確的結論的?!”
電話另一端監(jiān)聽的坂口安吾也無語了:“所以你們明明知道自己在說廢話但還是在這么嚴肅的場合胡說八道嗎?”
福澤諭吉直接提出了主要問題:“那這個女孩……模仿的是誰?”
“說cosplay就可以了,居然特意改成模仿嗎?真正經啊社長先生。”中原中也吐槽道。
志村新八眼神游移:“嗯……神樂cos的是宮澤先生。”
坂口安吾一時沒忍住:“你們cos的標準到底在哪里?”
坂田銀時義正言辭:“什么?你要在這里出警嗎!”
中原中也也立刻維護道:“神樂力氣很大,而且都是黃色系的頭發(fā),食量也很大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怎么不能是宮澤賢治?”
志村新八捂臉:“銀桑你別說了,中也先生也是,再這樣下去他們會覺得我們都是笨蛋然后不帶我們一起去找神樂了……”
*
幾人對于cosplay的標準最后還是沒有達成一致——幸好身為上一代人的森鷗外和福澤諭吉對年輕人的文化沒什么了解,也不會被輕易帶歪,成功話題強行掰回來。
但是問題始終沒有解決:大家人來齊了,但沒有人知道太宰治的計劃,根本不知道誰應該下場。
中原中也作為在場唯一一個認真研讀過劇情的人,重新接受了所有人的(精神)矚目。
他走到窗邊,看著這場仿佛散不去的濃霧,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本應該存在于這里的自己,從這架直升機上跳下來,打開污濁,和龍對弈。
借用神樂最近在追的又臭又長的狗血電視劇的臺詞,人生兜兜轉轉,好像又回到了同一個十字路口。當初他在十字路口遇到太宰治和中島敦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預示了今天要發(fā)生的事。
“我……”
“給我等等!”
坂田銀時打斷了中原中也的讀條。
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奸商架子十足:“也就是說是這么個情況吧,你們有求于我們萬事屋的中也,來幫你們解決這次災難?”
“這么敷衍的委托態(tài)度可不行啊。你以為我們萬事屋是什么隨便的人嗎?不拿出五十枚金條,今天就別想帶中也離開!”
福澤諭吉顯然是一個嚴肅的人,他沒想到坂田銀時會在這種場合持續(xù)開玩笑,下意識重復:“五十枚……”
森鷗外露出嘲笑的表情:“銀狼閣下,你不會是在認真思考吧?”
坂田銀時登時不滿:“認真思考怎么了,成年人的社會講究的就是誠信交易,像你這樣的態(tài)度還想挽回中也的心,太天真了!中也,你聽到了嗎,以后千萬不要找這種黑心老板……”
他碎碎念了一通,發(fā)現中原中也那邊沒有回復,聲音逐漸變淡,最后半瞇著眼吊兒郎當地把電話拿遠,沒什么起伏地問:“你不會真的想幫他們吧?”
“……我不知道。”
志村新八有點擔憂地跟了過來:“那個太宰現在和假發(fā)先生在一起,按照假發(fā)先生的做法,說不定會惹出什么奇怪的事,太宰不一定能和劇情里一樣幫你解除污濁,那樣的話你……”
“嗯,我知道。”
中原中也小聲地回答。
幾人談話之間,直升機已經飛到了澀澤龍彥的堡壘正上方。
這里的霧氣從平靜到涌動,似乎開始醞釀著某種災厄。中原中也幾乎能夠預測,恐怕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這里很快就會多出來一條龍。而在場的人……他是最有可能阻止這一切的人。
他來這里是有意義的——中原中也的腦海中無端浮現出這樣的話。
坂田銀時懶懶散散的聲音還在平緩地傳來:“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這就是小鬼比大人能任性的地方。喊著love and peace為保護他人獻身看起來很帥氣,但如果是連自己都無法欣賞的舞臺,就算表演能夠得到大家的稱贊,你也不會感謝你自己的。名譽也好人情也好,沒有什么能比得過活著這件事。”
“嗯,我明白。”
“這么回答就說明你完全沒有明白吧?”
“抱歉。但是青春期的人不都是這個樣子,我現在擁有最強異能,不讓我去保護居民、和大boss戰(zhàn)斗出出風頭,也太不講理了。”
中原中也卻情不自禁翹起嘴角。
坂田銀時不為所動:“聽起來像是那種傲嬌人設的固定臺詞一樣。”
“……啰嗦。總之就是這樣,我已經決定要救人了,說不定是被某個總是不顧自己死活花一整集的時間去救路人的老板傳染了壞習慣呢?”
坂田銀時被他反懟得沉默了一下,理直氣壯:“但這是日常篇對吧!”
“那日常篇就更不會死人了。”中原中也哼了一聲。
“銀時。”他不再開玩笑,想起了什么,再次開口,“之前你說我要給萬事屋打很久的工來還債,現在還作數嗎?”
“哈?那是當然的吧,別告訴我你想要在這里賴賬……”
“那你就對他們提條件吧。”
“……嘖。”坂田銀時揉了揉卷毛,“怎么回事啊,家長的宿命就是替小孩收拾爛攤子嗎?”
“……那樣也不錯。”
坂田銀時仿佛完全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你說什么?”
“我是說……”
——如果他和神樂還有新八一樣,能得到坂田銀時這句家長的認可的話……那就太好了。
中原中也沒有把這句話說完。
他的左手握住右手腕,感覺到手腕、也可能是整只右手在細微地顫抖,于是他用力捏了捏,它們就聽話地恢復了平靜。
中原中也這才重新開口:“我不想幫那群人,但是現在必須要找到神樂,也不能讓你們還有那些因為我的到來被重新卷進劇情的倒霉蛋被牽連。我討厭欠這種債。我也不信任太宰治和這里的任何人,但是我信任我看過無數遍的劇情……這可是部Mafia遍地走毀滅世界含量過高但基本沒死過人的動漫,太宰治又在我們的世界開了金手指,我相信作者不會蠢到這個時候讓賺錢的角色這么突然地死掉。”
坂田銀時翻了個白眼:“我說,身為漫畫人物的你就不要再吐槽其他漫畫人物了吧?”
中原中也笑了一聲:“而且有件事你大概想錯了,我并沒有不想做。我只是不想……因為‘必須去做’這種理由才去做。”
坂田銀時安靜下來。
中原中也知道這是他妥協(xié)的信號,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阿銀,你接受他們的委托吧。那樣的話,我出戰(zhàn)的理由就只有一個。如果是工作,那就沒辦法了對吧。你不是經常對客人們說嘛,只要出錢,就算是天上的月亮萬事屋也會給他們摘下來——”
他想要自己選擇這條路,不是為了使命、責任或者其他什么關聯(lián)。
他想要拯救這些人,發(fā)自內心地想要保護無辜受害的人。
他想要賦予他的所有行為全新的意義,好對抗這蠻不講理的命運。
直升機的艙門緩緩打開,中原中也轉過身,笑容擴大。
“用我力所能及能做的事情,狠狠榨干凈他們的錢。這樣的話,我就不會覺得特別虧了。”
志村新八的聲音從那邊大聲傳來:“中也!?”
“別擔心,新吧唧,我會帶神樂回來的。”中原中也鄭重地說,“我出發(fā)了。”
志村新八還想說些什么,坂田銀時按著志村新八的肩膀,對他搖搖頭,對著電話低沉地回答:“一路順風。”
說罷,坂田銀時轉過身,把手機向森鷗外兩人搖晃:“聽到了嗎,橫濱的?你們擔心的事解決了。身為領導,今后別總是找年輕人背鍋了。明白嗎?”
說罷,他的另一只手抓起新八,也不等森歐外兩人回答,就一起向著直升機的方向跑去。
“聽好了,新吧唧。為了避免中也這種毛頭小子搞砸重要的萬事屋工作,我們也要出動了。目標是——”
坂田銀時向前飛奔著。
“——賺上一個億!”
志村新八擦擦眼角,跟上他的腳步吐槽道:“這種時候應該說奪回中也才對吧?”
“別說得中也像是大家爭奪的遺產一樣。那樣算下來,我們兩個的地位豈不是變成了上位之后不愿意讓出中也然后和原配在路邊撕扯三百集成為百姓調解節(jié)目經典案例的惡毒繼父繼子嗎!”
“擅自腦補的究竟是誰啊,真是的……我們現在要去哪?”
“你問到點子上了。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坂田銀時在志村新八不太妙的預感中,指指天空,“奪走直升機,從那坨天災一樣可怕的龍肚子里挖出來中也,然后一起跑路吧!”
“……你認真的嗎?!”
……
天空之中,光芒散去,龍從濃霧中昂起碩大的腦袋,向著在它頭頂盤旋挑釁的直升機發(fā)出怒吼。
中原中也扔掉了cos穿的西裝外套,扔掉了帽子,扯掉了choker,把所有在漫展上穿出來以彰顯人物特色的東西、不屬于他的東西,通通都拋向空中。
中原中也攤開手掌,念道。
“你這……陰郁寬容之污濁啊。”
“哈,還真是不習慣。”
在吟唱的間隙,他自娛自樂地念叨了一句,可惜這里沒有人能理解他小小的玩笑,他想象了一下萬事屋的三人會怎么回答,不自覺笑了笑,繼續(xù)道。
讓他沉入美夢中。
不復醒來。
暗紅色的光芒從他身上迸發(fā)。
中原中也好像與生俱來就知道如何與這個力量共處,縱身一躍,操縱著數米高的石塊,把濃霧硬生生切開一道口子。
暗紅色的紋印在他身上蔓延,如同被黑暗咬出的裂痕,他仰起頭,手舉起大樓,發(fā)出了不似人類的悲愴的怒吼,向著龍重重砸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震天動地的巨響讓所有能聽到的橫濱人都靜默下來,看著龐大的龍身之前,一個小小的人影竟然真的阻攔住它肆意破壞的腳步。
不過站在颶風中心的中原中也全都已經感受不到了。
風敲碎他的耳膜,模糊了他被暗紅色光芒填滿的眼睛。他感覺到身體之內,有什么東西在漸漸復蘇。
這些東西曾經粉碎他。獻上他的鮮血、他的靈魂。把他身上有價值的所有東西,通通拿走。
如今因為打開污濁,這些碎片像是受到指引,又重新縫縫補補,拼湊回他的身上。
中原中也因為這些突兀浮現的碎片喊出了聲音,手上的力氣不受控制地增大。
拜托你。
【“……拜托你。”】
【他跪在血泊中。污濁已經被那個名叫魏爾倫的男人打開。從門口開始向外蔓延的血跡的終點,是他可憐的同僚們的尸體注視著他。】
【拜托你們,不要再送給他禮物。不要再給他祝福。不要再讓他們死去。如果獲得一切的代價是失去一切的話,如果今天來不及珍惜的東西,只會在明天以更加悲慘的方式回歸他的生活的話。那他還要怎么做,才能不讓珍貴的事物被一一奪走。】
【拜托你。拜托你了中原中也。】
【“誰來救救他們……”】
【大家都已經死了,你怎么只是該死地跪在這里,想不到一點辦法挽回這一切呢?】
大樓從龍的口腔開始直接穿透力它的半邊身體,硬生生把它撕成兩半。
渾身是血的中原中也和它一起向下墜落,直到被人接住。
穿著一身白西裝的太宰治已經在解毒劑的作用下醒來,向上伸手,輕輕觸碰了中原中也的側臉。
然而他才剛剛消除中原中也的異能,和他一起被吞進來到神樂也迷迷糊糊地醒來。
在看到模樣凄慘的中原中也的瞬間,神樂瞳孔驟縮,大呼小叫地撲了過來:“中也——!”
太宰治正想勸她等落地再向上跳,然而他忽然意識到,他們都在空中墜落,為什么唯獨神樂可以向上跳?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神樂腳底下踩著的那個倒霉蛋發(fā)出一聲悶哼,反作用力下,神樂成功向上跳到與太宰治齊平的高度,緊接著在太宰治躲閃不及、生無可戀的目光中,腳尖再次在他肩膀上一個借力——
橘發(fā)夜兔少女如同從天而降的英雄,以完美的公主抱姿勢接住了中原中也。
她嫌棄地對著染到自己身上的血跡皺皺鼻子:“好臟阿魯。”
中原中也發(fā)出了不滿的咳嗽。
神樂把他抱得近了點,把耳朵貼過去聽他的心跳,確定人還活著,露出笑容:“中也,安息吧。”
中原中也用最后的力氣,一拳頭砸中神樂的腦袋。
“笨蛋,”他用嘶啞的嗓音說,“給我說晚安啊。”
第110章 萬事屋中也
中原中也感到很疲憊。
在萬事屋生活期間, 盡管參與過各種稀奇古怪的活動,但他從來沒有這樣戰(zhàn)斗過。
但是更讓他疲憊的是腦海中的記憶。
他看到了另一份記憶。這幅記憶像是放電影一樣在他眼前浮現, 他知道這是曾經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然而這種感覺比起“恢復記憶”,更像是在觀看一段故事,讓他覺得陌生又熟悉的故事。
十六歲生日那天,他提前返回酒吧的時候,目睹了旗會眾人的死亡。隨后出現的魏爾倫開啟了他的污濁。他本應該被隨后趕到的太宰治救下來,但是在那之前, 他用自己做了交易,換所有事情都回到十五歲時、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的時候。
他原本應該消失的, 應該徹底消失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在消失之前,他似乎見到了什么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 被強行從時間的漩渦中揪了出來。那個人對他嘆息, 說他不能再留在這個世界,否則遲早有一天會重新被獻祭。
中原中也睜開了眼睛。
他失神地看著天空, 幾秒后才反應過來, 眼前哪里是天空, 只有神樂的腦袋。他正枕在神樂的膝蓋上, 見他醒來,神樂露出一個憨憨的大笑, 隨后立刻一個原地起跳, 中原中也的腦袋直接磕到地上:“……突然之間怎么了!”
“誰讓你剛剛露出像老爺爺即將離開人世交代遺言一樣的表情!我才不會讓這種人膝枕阿魯。”
“嘶——”中原中也揉著腦袋, 忍痛坐起來,靠在身后的石頭上支撐身體, “我們現在在哪里?”
“不知道,可能是賣寶石的地盤吧?”
“賣寶石的?那是誰?話說就是那家伙把你困在這里的嗎?你有沒有受傷?”
神樂嫌棄地看了突然嚴肅的中原中也一眼,不過倒是很乖巧地重新挪了回來,好讓中原中也檢查:“怎么看受傷最嚴重的都是你阿魯。你是去和龍搏斗了嗎?”
“某種程度上吧。你呢?”
神樂有點迷茫地仰起頭:“我把太宰扔出去之后就睡著了阿魯,話說中也,我夢到醋昆布大王了,回去之后你會用你的小金庫給我買嗎?”
“那是什么……?”中原中也疑惑地點頭,“如果你喜歡的話,反正我攢著錢也沒有用。”
神樂看著他,發(fā)出感嘆:“中也真是笨蛋呢。”
“喂,再說沒收你的醋昆布。”
“什么,你才十五歲就已經和大人一樣說謊成精了嗎!”
“別學阿銀那一套,話說回來銀時他們去哪里了,我明明剛才……”
話音未落,中原中也和神樂所在之處已經被前來尋找的人發(fā)現了。
旗會幾名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們,帶著笑容看著他。
神樂警惕地擋在中原中也面前,兩人以身后的石塊為陣地,呈現出一種被包圍的姿態(tài)來。
中原中也也不藏著掖著,直白地問:“你們想要做什么?”
“來得到答案。”鋼琴師露出微笑,“就在剛才,大家突然之間多出了一些記憶,但似乎只有我們得到了。你覺得是怎么回事?”
“你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要來找我解釋嘛?”
“畢竟是和你有關。”
公關官走到他的面前,半跪了下來,平視著中原中也的眼睛。
“雖然我們作為Mafia,對還人情這種事完全不感興趣……但是,既然我們已經相安無事活到現在,我想如果舊世界酒吧能再增加一個成員來給大家欺負,一定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鬧吧。就像你上次來做客的時候一樣。”
神樂聽出來點意思,她瞪著眼看向中也:“中也,你真的是漫畫角色嗎!”
中原中也低著頭,神情晦暗。
他很少像現在這樣不理睬神樂,神樂眉頭一皺,不滿地把腦袋拱過去:“喂,中也,你不會真的要和這些人到大都市過好日子,把我們這些鄉(xiāng)下人拋棄嗎!”
中原中也仍然在思考。
神樂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說:“非要說的話,那我可以不要醋昆布大王,節(jié)約一點就當你這個月的零花錢好了,但是先說好了,之后的零食還是不能少的……”
“……噗。”
神樂掰著手指勉強做出了讓步,中原中也聽著聽著,笑了出來,伸手把神樂湊過來的腦袋拉低,用力揉了揉:“沒關系,醋昆布大王也好薩達哈魯大王也好,之后都買給你。”
“耶——!”
“還有……抱歉。”
中原中也復又看向旗會,笑容中帶著一絲溫情的為難。
“雖然我也很想和你們重新認識,但是現在,我已經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阿呆鳥發(fā)出了很長的失望的聲音。
中原中也掃視著他們身上的服飾,笑容擴大:“現在不是也很好嗎。不論如何,我還是很高興看到你們這么有活力。我也有了要回去的地方,雖然亂七八糟的,但總歸是個很不錯的去處。我想我可以在那里待相當一陣子,直到我能真正獨當一面。”
“你還沒理解現在的情況嗎?”外科醫(yī)生出聲,“我們最開始不就說了,我們是來帶走你的。”
“是嗎?”中原中也并沒有在意,或者說他并不覺得對方真的會威脅他,因而顯得成竹在胸,“確實,我現在動彈不得,也無法反抗,但是就算你們真的不止是來敘舊,我也有應對的辦法。”
直升機的聲音由遠及近,在他們頭頂上帶出一陣風,熟悉的男聲適時地從他們的腦袋上方傳來:“喲——你們兩個——”
中原中也和神樂都是精神一振,抬起頭。
坂田銀時拉風地戴著一副護目鏡,口中叼著一只棒棒糖,手扣著直升機的門口探出半個身體:“看起來精神頭不錯嘛。”
“阿銀!”先是神樂叫道,“你不知道假發(fā)有多過分,明明說好要帶我來找你,結果他自己跑來找賣寶石的玩不帶我!”
隨后中原中也也擺擺手表示自己還活著,帶著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信賴,對旗會說:“你看,有人來接我了。”
“喔!沒錯!”坂田銀時大言不慚地回復,“你們那個隨便雇傭童工背鍋的Mafia黑心首領已經被我們狠狠甩在身后了!”
“別把逃跑說得這么大義凜然。而且你自己不是也在雇傭童工嘛。我這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給我呢。”志村新八從他身后冒出腦袋,“中也,你沒事太好了,快點上來,我們劫機的事已經被發(fā)現了,要趕緊跑才行。”
中原中也戰(zhàn)術后仰:“劫機?”
“沒錯,小中也君。”
坂田銀時當著旗會幾人的面,甩下來一截軟梯。
“要不要上這個梯子,可要仔細考慮清楚哦。上來的話,可就要一起為萬事屋承擔劫機的罪孽了。”
鋼琴師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發(fā)現中原中也在神樂的攙扶下毫不猶豫走了過去,立刻操縱著鋼琴線,若隱若現地包圍了他們。
神樂可不會這么輕易被威脅。
她用傘惡狠狠一纏,就擋住了鋼琴線。
鋼琴師挑眉,隨后……從口袋中拿出了槍,先是對準中原中也,繼而輕輕一笑,向上移動,威脅般指向了直升機口的坂田銀時。
志村新八吐槽屬性大爆發(fā):“既然你有這么厲害的武器還用什么鋼琴線?這只是作者為了提高人物b格所以加上的屬性嗎?銀桑?!你應該會那個吧!用木刀反彈子彈的很厲害的那個!”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啊新吧唧,冷靜點。”坂田銀時的笑容勉強,目光嚴肅,嘴上卻仍然在對新八跑火車,“看起來像是一窩的抖S,我現在開始擔心他們剛才有沒有對中也進行什么強制play了。”
“我看很快要被強制play的是我們吧?中也想要上直升機的動作都停住了!他已經因為丟人不愿意來找我們了啊!”
中原中也確實覺得有些丟人,特別是在對上旗會“你和這種人回家都不來找我們玩”的表情的時候。
他咳嗽一聲,半是坦誠半是認真地說:“你們真的要和我在這里戰(zhàn)斗嗎?那個太宰治可一直在旁邊圍觀。”
他手一指,直接點出了太宰治的位置。
太宰治與不知何時趕來的國木田獨步也從另一塊石頭后面冒出腦袋,沒有一絲偷看被點破的尷尬。
大概是剛剛神樂多少給他留下了一些心理陰影,他笑瞇瞇地無視神樂聽起來很不祥店“你還活著哇”的感嘆,只是沖旗會擺擺手:“好久不見。”
得到了旗會不約而同進入攻擊模式的白眼。
到此為止,所有參與這場事件的主力,除了坂口安吾之外居然差不多都到齊了。
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這是大結局大家都要出來亮相了嗎?”
“所以說你是笨蛋啦中也,你沒看出來嗎,他們現在是想來爭奪比賽的獎杯。”神樂回答。
“確實,這是一舉兩得的好時候,不僅找回了中也,還正好可以起把叛徒也處理掉——雖然很想這么說,但是算了。”
公關官審視著眼前一行人,半晌,露出了溫柔而安寧的微笑。
常人通常會用這種微笑說歡迎回來之類的話,但公關官只是說:“你總是能挑選到奇怪的人呢,中也。”
“……你非要用這種表情毒舌嗎?”
“畢竟中也是眾所周知的傲嬌呢。”
“我本來看你最順眼,再說下去可真的要揍你了。”
中原中也豎起眉毛,狠狠瞪了他們一眼,轉身上了梯子,半空中,他再次回過頭:“你們不和我打架沒問題嗎?森鷗外不在這里,你們是故意避開他了吧,他之后不會因為這個……”
阿呆鳥發(fā)出嗤笑聲:“中也真是矛盾啊,你到底是想打架還是不想打架?”
外科醫(yī)生也附和:“不會是想和小說里一樣制造些什么戰(zhàn)斗痕跡,你以為那樣能騙過首領?”
鋼琴師理所當然的:“既然當初我們敢給你那張照片,現在也大可不必擔心放你離開的事情。反正首領心里也有數吧,你恐怕真的不會加入港口路。”
“猶豫不決的家伙。”冷血也難得地開了口。
“你們真是……”
中原中也的眼睛被風吹得有點澀。
他吸吸被風吹得發(fā)涼的鼻子,狠狠扭過頭:“既然如此,這次就告別了,別想我做出什么握手啊擁抱啊之類的感人舉動。還有那邊的太宰治,雖然被你算計很不爽,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開啟異能,回憶起這些事。嘖……但我還是要說,你這混蛋,總有一天你要被你這自以為是的預言給坑一次才知道自己多可惡。”
太宰治對此回以微笑:“很不高興見到你,再見了,中也。”
直升機緩緩上升,中原中也向下看著,記憶中的友人們也在仰望著他,他沖他們揮手,大聲喊:“之后《口口口犬》就要出第四季,你們好好表現,爭取改變世界線,讓我看到你們!!”
回應他的是旗會眾人各異的微笑,阿呆鳥大喊:“去當最窮的中也吧!!”
“喂!!”
直升機飛機歪歪扭扭地飛著,飛躍了結束戰(zhàn)斗的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飛躍了匯合在一起的偵探社,飛躍了獨自被丟在另一處的森鷗外和前去保護他的尾崎紅葉。
中原中也向下望著。
“現在后悔的話,跳下去還來得及哦。”坂田銀時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
中原中也無奈:“我都說了,我已經決定和你們……”
在他說出前幾個音節(jié)時,坂田銀時對煽情過敏的雷達就瞬間響了。
本質也是個傲嬌的萬事屋老板避開了中原中也的視線,直接打斷他的話,很突兀地轉移了話題,轉而大聲質疑飛機駕駛員:“喂!從剛才開始就開得歪歪扭扭的煩死人了!”
中原中也知道他這奇怪的逃避性格,見狀也配合地不揭穿,翻了個白眼,好奇地問:“你是怎么說服坂口安吾的人過來接我的?”
“不啊。不是都說了是劫機嗎?”
中原中也:“……等等,剛才我就想問,劫機是怎么一回事,你們又惹了什么禍?”
志村新八:“你讓銀桑自己說。”
未成年們不約而同地注視著他,坂田銀時干笑起來:“哈哈哈,不過就是放了些狠話,還把直升機的工作人員丟了下去,一不小心劫機得罪了異能特務科……”
中原中也:“……”
坂田銀時繼續(xù)干笑:“所以接下來要怎么辦?讓新吧唧一直推眼鏡利用鼓風的特效把直升機推出橫濱這個主意怎么樣?”
“所以說你那是求人的態(tài)度嗎!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要在已經跑出森歐外的視線范圍之后為了一時爽快掉頭又跑回去懟人啊!”
“你自己不也幫忙吐槽了嗎!我一個人根本講不了相聲好嗎!”
中原中也感覺到一絲不妙:“那現在開飛機的人到底是誰?”
坂田銀時理直氣壯地、欣慰地說:“madao打小就開始在夏威夷學習了很多技能,今天終于派上用場了。”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那我剛才總覺得這個直升機在慢慢往下掉,可能也不是錯覺了?”
坂田銀時的笑容慢慢僵住。
一片寂靜中,匆忙跑去查看的志村新八發(fā)出了慘叫:
“madao好像終于要承受不住心理壓力暈過去了,中也,快、快用你無敵的重力操縱想想辦法,剛剛已經放過大結局的片段,現在要是掉到他們面前就太丟人了!!”
……
………
cos武裝偵探社的企劃之后,中原中也等人成功回到了歌舞伎町,再次回歸了平靜日常。
他每天做日課,帶額外的零食投喂萬事屋的小伙伴,并決定攢錢,有一天在這里給自己買一個屬于自己的小房子。
在《口口口犬》第四季放映的那天,他儀式感滿滿地買了很多零食,和坂田銀時、神樂以及志村新八一起圍在電視機前討論劇情。
第四季中和武裝偵探社對線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帶領的一個叫做死屋之鼠的組織。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一頁“書”,在上面書寫劇情,就能讓劇情變成真實。
他派蒙面人殺手綁架政要,開啟直播,并要求武裝偵探社在約定的時間現身,否則就會殺死所有政要。
“這樣的威脅劇情好老套。”神樂啃著薯片說,“那個叫果戈里的人異能力是異次元口袋嗎?他能不能拿出竹蜻蜓?”
“亂步已經猜到有人設計這場綁架案的目的其實是為了陷害武裝偵探社,但是偵探社員還是打算去解救被綁架的政要嗎。真是不懂社會險惡啊社長。”坂田銀時評價道。
中原中也看得津津有味:“所以亂步現在自己行動,社長去找上層協(xié)調,賢治、國木田、與謝野還有谷崎潤一郎去救人嘛。神樂當時cos的就是賢治吧?我后來聽說真選組那個土方十四郎和沖田總悟cos了國木田和谷崎潤一郎,新吧唧姐姐也去客串與謝野晶子了。我們cos得倒是挺齊全。”
志村新八說起這個就心累:“簡直亂七八糟……姐姐為了cos專門買了電鋸,我路過走廊,看到她提著電鋸追出來被嚇得要死。”
神樂吃零食吃得說話聲音含糊:“沖田cos谷崎潤一郎?他不會是眼饞別人的妹妹了吧。那個抖S人渣!”
坂田銀時摸摸腦袋:“不過我怎么總覺得好像出cos的不止這些人……錯覺嗎?”
“錯覺吧。話說關鍵場景要來了,你們不要分心。那幾個綁架政要的殺手要在行刑前摘掉兜帽嗎?陀思會安排自己人掉馬這么蠢的事情嗎?作者不會給我畫幾張路人臉出來吧。”
中原中也隨口回答,向電視機前挪了挪。
電視中,偵探社的人已經悄無聲息地潛伏在殺人直播的房間門口,國木田用異能力變出一個閃光彈,向與謝野晶子、谷崎潤一郎以及宮澤賢治示意,在他把閃光彈扔進去的一瞬間,立刻進房間救人。
三人點點頭。
氛圍變得緊張起來,中原中也也提了口氣。
殺人倒計時的最后五秒,國木田機敏地開門、扔閃光彈,一氣呵成。
殺人倒計時的最后三秒,幾名一直帶著兜帽的殺手毫不猶豫地對殺死了政要,與此同時,雙手摘下來兜帽。
殺人倒計時的最后一秒,兜帽掉了下來,兜帽下幾張還沒反應過來的臉,與監(jiān)視著這一切都果戈里一起面面相覷。
按照既定劇情,本應沖進來的偵探社成員會與站在那里的殺手交換,他們會被嫁禍成殺害政要的真兇。
然而剛剛沖入門內的與謝野晶子和國木田等人,一眨眼,發(fā)現自己正坐在一個掛著萬事屋牌匾的房間,肩并肩圍在了電視前面。
電視機中正在播放的正是他們的故事,然而取代他們站在殺手位置的卻是……
在吃蛋黃醬拌飯的土方十四郎(國木田獨步ver):“咳咳咳咳怎么回事!喂總悟!你又在搞什么鬼?”
手里提著電鋸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志村妙(與謝野晶子ver):“哈?”
手里拿著可疑的鞭子的沖田總悟(谷崎潤一郎ver):“……嗯?這次我什么都沒有干但是你還是趕快去死吧鬼畜副長。”
神樂(宮澤賢治ver)反應極快地一瞬間向前撲狠狠抓住果戈里的手臂,大喊著“中也我抓住賣藝的了快給我變一個竹蜻蜓看看!”,直接把懵逼的果戈里一起抓到了鏡頭下。
莫名其妙坐到了談判室的坂田銀時(社長ver)發(fā)出凄厲慘叫:“我忘記假發(fā)那個混蛋腦洞天然呆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放我出去!!”
發(fā)現自己手中拿著一把帶血小刀的江戶川亂步的眼鏡(on新吧唧眼鏡架):“啊啊啊啊什么情況啊!”
突然之間坐在舊世界酒吧沙發(fā)上的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看著大呼小叫起來的阿呆鳥:“…………哈哈,回去遲早我揍要所有人一頓。”
因為身份被取代、順水推舟隱匿起來打算當幕后黑手、讓冒牌貨當出頭鳥替死鬼、自己關鍵時刻再現身、然后眼睜睜看著計劃一瞬間全部被毀的陀思本人:“……”
以及被遺忘在橫濱之后、不斷擴大自己的勢力、并依靠陀思的身份得到了另一張“書”頁、揮舞著筆在紙上寫滿了一頁腦洞故事、酣暢淋漓的桂小太郎:“哈哈哈哈哈!我的摯友們!魂兮歸來!讓我們一起在橫濱迎接日出吧!”
偵探社的成員們 & 觀眾:…………
等等,你們誰啊??!!
銀魂野犬(四),堂堂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