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沈宜團趕下午的航班回到S市,落地之后在機場買了個手機。
之前在錄節目的時候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車禍,沈宜團人沒什么事,就是手機被甩飛出去,撿回來的時候已經被徹底摔黑屏了。
小麥來機場接沈宜團的時候,一聽到出了車禍這事,簡直嚇死。
他趕緊催著沈宜團去醫院拍個片子,不要有什么內傷才好。
沈宜團覺得有道理,有什么后遺癥,傷到嗓子或者腦袋了沒辦法唱歌了怎么辦,他還是去了醫院,前前后后花了一千多檢查了一遍身體。
醫生說徹底沒什么問題了,小麥才放心,說自己還有事,先走了,讓沈宜團好好休息。
沈宜團在醫院門口跟小麥揮揮手道別:“我一個人也沒事,你忙去吧。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年底愛豆的行程多到飛起,小麥肯定也特別忙。
小麥說:“謝謝,沈團,你也新年快樂。”
叫的網約車到了,小麥上車走了。
沈宜團站在醫院門口,目送小麥的車離開。
今天是一年里最后一天,街上的人比往常多了許多,大街上的樹都掛起了紅燈籠。
S市的寫字樓依舊冰冷地高聳著,在夕陽的陽光下反射著冷漠的光芒,只是每一塊建筑當中鑲嵌的巨大廣告屏當中,都在設置了一個時鐘倒數,期待著新一年的到來,倒增添了不少溫暖的味道。
沈宜團拿起新手機。他買的還是跟之前一樣的同款同色,不讓Apollo的弟弟們知道他出了車禍這事。
沈宜團先打了個車,然后登進微信,在Apollo的群里發了個消息。
【沈宜團:我回到S市啦,待會去完孤兒院之后,馬上回家。今年是新年的最后一天,我從外地帶了好吃的回來,你們要一起吃晚飯嗎^^】
消息很快有了回復。
【渝渡:我得回家吃飯。晚上回來,記得給我留門。】
【林梟:我父母出去旅游了,回家也沒人,可能在宿舍過,燥候隊長投喂!】
沈宜團等了半天也沒看見蘭蘭的回復,猜他可能還在睡或者還在工作。
哎,這么久不見了,不知道蘭蘭好不好,有好好吃飯嗎?能順利寫出歌了嗎?
網約車到了,沈宜團本來想私聊蘭蘭的,還是收起手機,把行李和禮物都搬上車,回到自己從小長大的孤兒院,他給弟弟妹妹各自都帶了的禮物,還給奶奶帶了一條羊毛圍巾,跟好多補身體的藥材。
沈宜團在孤兒院里待到天黑,臨走的時候,從卡里刷了三十萬塊給孤兒院。
這幾乎是他所有的積蓄了,給自己留了三萬塊應急,其他全部捐給孤兒院,給弟弟妹妹們念書和吃飯,做手術等等。
盡管奶奶跟他說了,孤兒院有政府在管,政府會撥款的,讓沈宜團要好好照顧自己。
但是沈宜團還是把錢都拿出來了。反正他一個人呆著,又暫時沒有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全部給弟弟妹妹們也沒有問題的。
從孤兒院出來,沈宜團直接回宿舍。
結果在宿舍樓下,沈宜團收到公司行政姐姐的信息,說她要帶躲躲去絕育了,問沈宜團要不要一起去寵物醫院。
沈宜團沒多猶豫,立刻就回復了微信。
【沈宜團:ok,我馬上到。】-
陪躲躲做完絕育回來已經很晚了,行政姐姐一上頭,又在寵物醫院給躲躲買了好多玩具和罐頭。她一個人,實在是沒辦法又提著航空箱,又拎著滿袋子的罐頭和玩具。
沈宜團想了一下,感覺自己現在糊糊的,應該沒有狗仔會拍他。
于是沈宜團把行政姐姐送回到她家樓下,兩個人又聊了一會躲躲的事情,沈宜團才輕笑著跟躲躲和行政姐姐說拜拜。
這一通來回折騰,都快過了飯點了,沈宜團趕緊回家,還想在路上買一個蛋糕,要回家跟隊友們一起吃蛋糕,慶祝新的一年的到來。
不知道明年Apollo的結局會是怎么樣,但是無論怎么樣都好,很高興認識他們。
買什么口味的呢?蘭蘭討厭牛油果,他記得。
渝渡不吃蘋果,林梟不吃榴蓮,他吃什么都可以。
那買海鹽芝士蛋糕好了,夾心放奧利奧的。
反正Apollo糊糊地,年底沒什么行程,稍微放縱一下吃個蛋糕也是可以的。
沈宜團滿心想著要給弟弟們買一個什么蛋糕呢,結果剛繞出行政姐姐家那個小區,沈宜團立刻感覺不太對勁了。
總感覺身后有東西跟著他。
那種感覺很奇怪,有點毛毛的,似乎背后總是被一雙冷漠的眼睛一直盯著,如影隨形。
沈宜團的腦海中甚至能幻想出來那雙眼睛的樣子,冰冷的,毫無感情的,微微垂著頭,頭發垂下來,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一直就那樣跟在他的背后,用那種潮濕陰暗的目光,默默地凝視著他。
而下半張臉被遮在陰暗里,晦暗不明。
沈宜團越想越害怕,偷偷地把手機拿出來,打開通訊錄,然后把手機緊緊捏在手里。
沈宜團沿著街道走,會故意路過繁華商業街的那種櫥窗,然后不經意地往后看。
看了好幾次了。
可是一直看不到什么奇怪的人。
新年的最后一天,街道上的人喧鬧涌動,每個人臉上都在笑,祈禱著新年的到來。
不遠處的霓虹燈像彩虹千層一樣絢爛多彩,夜晚的天空中有幾個鮮艷的氣球正在飄蕩著,打著旋在深藍色的夜幕當中起舞。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美好。
可是那種奇怪的,被默默凝視的感覺總是纏著沈宜團,揮之不去。沈宜團已經繞過了好幾條街了,越走,越是渾身發冷,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呼之欲出。
每走一段路他就都抬頭看看附近有沒有監控,生怕下一秒鐘就會被什么東西直接卷走,無聲無息地在大街上消失掉。
沈宜團僅存的理智在飛速地思考著。
私生?不太像。他感受到那種目光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怨氣沖天感。
anti粉?可是他糊糊地,也沒有得罪別圈的其他人,微博后臺私信也很正常,沒什么人罵他。
純粹的犯罪分子?
這更不對呀,誰會挑在年底這天犯案?一條街走過來全部是執勤的特警,街上還有警車閃著燈呢,除非這個人瘋了才敢頂風作案。
而且沈宜團感覺到心驚膽戰的,那股幽怨陰翳的冰冷感,不像是隨機犯案的,倒像是直接沖著他來的。
越想,就越覺得,像是那種東西。
大晚上的,沈宜團不敢說。
答案卻呼之欲出。
街上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大家都在笑,期待著新一年的到來,唯有自己跟個神經斌一樣,隱約察覺到似乎有什么不對勁,而且拐了好幾條街都擺脫不掉的黏膩潮冷感。
一直回頭看,卻一直什么也沒有。
沈宜團覺得這太可怕了。
明明感覺到了那個東西就在周圍,對方卻始終隱藏在背后,也不做什么,就是一直跟著自己,盯著自己。
到底要做什么?未知讓沈宜團感到心驚膽顫,他沒做任何壞事,那種東西怎么無緣無故纏上來了?
沈宜團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呼吸也不敢用力,只能捏著手機快點往家里走,希望家里的那扇門可以擋住那個東西。
馬上回到家了,沈宜團在小區門口看見一只小黑貓。
平時那只小貓都會乖乖地趴在花壇旁邊睡大覺。
今天晚上一看到沈宜團,小貓就立刻炸毛了,變得有點恐怖,背部高高地拱起來。
小黑貓的毛渾身的毛豎起來,看起來像被電一樣,對著沈宜團尖啞地嚎叫幾聲,緊接著飛速跳開,消失在陰暗里。
沈宜團:“……”
剛剛在街上他還敢回頭看,現在他根本不敢回頭,生怕被拍肩,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夜里一陣風吹過,陰颼颼的。
沈宜團突然想起,聽說小貓能看到人不能看到的東西。
小貓被嚇得這么厲害,說明背后那個東西,可能真的很恐怖。
沈宜團的呼吸越來越輕,整個脊背已經僵硬得感覺不到冷汗的存在了。
回到家樓下,沈宜團用鑰匙開雜物房的門,想取行李,結果背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他拽起來。
“!!!”
沈宜團心里大驚,心里想臥槽這東西道行這么高深的嗎,竟然還能有實感這么強的身體?!
沒等他反應過來,沈宜團就感覺自己被扔進了雜物房里面,摔倒在地上,雜物房“嘭”的一聲在他面前被關上了。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沈宜團摸到手邊的蛋糕。
剛才被摔了一下,現在蛋糕肯定已經完全變形了,盒子邊緣都倒塌了,軟趴趴耷拉著。
緊接著是幾聲輕巧的“咔噠”聲,雜物房的鎖從外面被扣上了。
沈宜團被那個東西,直接反鎖在了陰暗的雜物房里。
沈宜團在黑暗里適應了兩秒鐘,把蛋糕放到一邊去,撲上去拍門。
“砰砰砰!”
沈宜團:“你誰?!我不管你誰,我勸你快點放我出去,這是在我家樓下,到處都是監控,你想坐牢嗎?”
“你還把我蛋糕摔了!你現在放我出去,我還能分你一塊蛋糕,等我真的出去了,我要送你去坐牢,一輩子都吃不上蛋糕了!你聽見沒有?我燒給你吃也行。”
門外,沒有聲音回答他,只能聽到綠色的鋼鐵門板震動的回蕩聲響。
除此以外,整個世界寂靜無聲。
不是,這到底什么東西?暗戳戳地跟蹤了他一路,現在還突然把他鎖起來……到底是什么東西?
門外還是沒有聲音。
只是,越安靜,不安感就越強烈。
心跳聲也是沒有的。
沈宜團的心臟被嚇得都快停止工作了。
他真的很怕鬼。
……尤其是這種莫名其妙,卻怨氣沖天的。
第42章
漫長的陰影投落下來,落在沈宜團散碎凌亂的額發前,被冷汗微微浸濕。
倉促之間,沈宜團拿起手機,按亮之后看了一眼。???
手機竟然有信號!
沈宜團壓住微微發抖的手,立刻撥通了通訊錄上的第一個號碼,動作很輕地放到耳朵邊,屏住呼吸。不確定門外那個東西有沒有發現手機這個bug,生怕下一秒鐘他的手機也被ban了。
兩秒鐘以后,電話進入等待接通的狀態。
沈宜團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握著手機邊緣,指節微微顫抖,幾乎發白。
與此同時,綠色的門墻之外。
一片寂靜之中,突兀地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響。那聲音間隔很近,仿佛近在咫尺之間。
沈宜團:“?”
他放下手機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打給的是李微瀾。
沈宜團一頭霧水,嘗試著按斷了電話。
門外的手機震動聲立刻就停了。
沈宜團:“……”
沈宜團忽地松了一口氣,說不清現在是什么心情,只覺得乍然間松懈下來,還帶著一點哭笑不得的心情。
他屈起指節,輕輕敲了敲門:“蘭蘭?你在外面嗎?”
門外依舊是一片沉默。
“你干嘛突然把我關起來,怪嚇人的。”沈宜團嘟囔著,“我還以為被那種東西纏上了呢。你怎么不說話?”
沈宜團說著,再次撥通了李微瀾的電話號碼,門外的手機鈴聲依時響了起來。
只是撥了好久,李微瀾似乎沒有接聽電話的意思。直到電話自動忙音掛斷。
沈宜團:“不接電話呢?也不說話,蘭蘭,你做什么?”
“……”
沈宜團靜靜地盯著門,好一會之后才說:“李微瀾,快點開門,這個玩笑不好玩。我不喜歡。”
李微瀾:“不是說很快回家?你這么不愛回家,那就在里面呆著吧。我走了。”
李微瀾的聲音輕輕地,纏繞著不甚明顯的嘶啞。
他的尾音輕輕地被冬天凜冽的風吹散,偏執又陰郁的情緒卻始終陰魂不散,低低地徘徊在兩個人之間。
沈宜團覺得李微瀾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善良可愛的蘭蘭不會這樣的。
沈宜團放軟了聲音,情緒平靜地詢問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蘭蘭?有事要跟哥哥說,別這樣。”
門外又是一片沉默。
許久以后,仿佛聽見自嘲一笑。仿佛可以看見門背后那雙陰冷又涼薄的雙眼,面無表情地抬起眼皮,盯著空氣。
李微瀾:“你很關心我嗎?”
沈宜團:“我當然關心你啊,你是我弟。”
李微瀾卻突然燃起一股怨恨的情緒,拍著門,好像他才是被囚禁起來的那個。
事實上,的確如此。他真的覺得周圍一片黑暗,走不出那種陰郁仇恨的情緒了。
綠色的門被拍得砰砰作響,聲音聽起來有點恐怖,有點像惡鬼在門外瘋狂拍門!
門板上的沉屑在空氣中驚醒,糊了沈宜團一臉。
李微瀾琥珀色的瞳仁徹底暗了下去,噙著一片瘋狂,用頭撞著鐵門,一聲一聲地,語調冷漠:“騙子!騙子!騙子!”
撞門的時候李微瀾完全沒有控制住自己,腦袋就這么猛地撞了上去。
三聲撞擊過后,綠色的鐵門上已經攤了一大糊血跡,鮮血正沿著有些陳舊的紋路緩緩地滑落下來。
而在李微瀾的臉上,早已經滿臉是血,額角處低落的血痕順著眼頭,高挺的鼻梁滑下來。
血沾到嘴唇上,滲開,濕潤潤地,在夜里亮晶晶地糊成一抹痕跡。如果路過的人一看,還以為他剛剛吃了人。
李微瀾依舊是面無表情地,血一直在滴也不去擦,就只是對著空氣喃喃:“我不會放你出來的…恨死你了。”
沈宜團:“蘭蘭,你剛剛是不是用腦袋撞門了?傷到臉了怎么辦?你開開門,放我出去,我給你看。”
“騙子!騙子!騙子!”李微瀾用指甲撓著自己的臉,把血跡抹得更開了,臉頰,下頜線邊緣都是艷紅的痕跡,“我不要給你看見!!”
沈宜團的聲音一直很溫柔:“我沒有騙你呀,只是擔心你傷到自己而已。”
“閉嘴。再說話把你舌頭拔了,吵死了沈宜團。”
沈宜團:“……”
沈宜團確實有點被這個話傷到了,心里想蘭蘭怎么這樣說他呀。
于是沈宜團自己在雜物房里嘆了一口氣,想著蘭蘭這個病一時半會好不了了,叫隊友下來的話他還有點怕蘭蘭把隊友一起鎖起來了,還是不好。
沈宜團離門稍微遠了一些,把那個新年蛋糕擺擺好,靠在墻壁上,抱著膝蓋睡覺了。
沈宜團下午的航班回到,一直忙東忙西的,跑來跑去,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現在好了,現在可以順便睡一覺,等李微瀾的情緒過去了再說。
沈宜團就這樣慢慢地睡著了,等到他再醒過來的時候雜物房的門已經被打開了。
小區門口的路燈遙遠地傳過來,橙黃色的光亮暈染開。
模糊當中,沈宜團好像看到了蘭蘭高大的身影,走進來,半跪在沈宜團的身旁。
呼吸間,沈宜團聞到李微瀾身上沒有那股一貫的冷淡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重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沈宜團曾經因為心臟手術在醫院住過很長時間,對消毒水的味道特別敏感,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問:“蘭蘭?你住院了?”
李微瀾沒有回答,虎口掐著沈宜團的下頜,直勾勾地盯著沈宜團。
李微瀾看了沈宜團一會之后,才問:“剛剛為什么沒有聲音了。”
……知不知道他在那一刻有多緊張。
“啊?”沈宜團被捏著下頜,說話有些迷糊,“唔……在睡覺。”
“放開我,蘭蘭。”沈宜團推開李微瀾的手,想拎著蛋糕站起來,以為蘭蘭跟他開的玩笑到此為止。
結果身后再次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住,李微瀾竟然單手把他拎了起來,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捆繩子,繞了繞圈,似乎在沈宜團身上比量著。
沈宜團看見繩子立刻就開始劇烈掙扎起來,手在后面撥棱著,似乎想從李微瀾的拴縛當中擺脫出來,然而卻無濟于事,兩個人的體型差實在是太大了,李微瀾單手就能跟鐵鏈一樣牢牢地困住他。沈宜團越掙扎就越窒息。
李微瀾冷笑:“我說了,我不會放你出去了。你他媽的還想跑?”
李微瀾把沈宜團摁在地上,慢條斯理地把繩子套到了沈宜團的身體上,一圈一圈,把手腕和小腿都打了一個死結,然后把兩端的繩子繞起來,栓在灰色墻壁的掛勾上。
沈宜團的脖子上還有一條彈力繩,沈宜團的脖頸可以呼吸,但是不能大范圍地掙扎。
一掙扎,繩子就會收緊拉力,把沈宜團的脖子勒出一條血痕!
沈宜團:“李微瀾,我就是這么帶你的嗎?三秒鐘之內給我解開,還當你是我弟。”
李微瀾扯了扯繩子,確認綁死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沈宜團:“可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我哥哥。我走了。”
門再次被反鎖上了。
沈宜團呆在黑暗里,試著自己掙扎了一會,不知道李微瀾那個臭小子從那里學壞了,綁得這么死,真的一點都動不了。
沈宜團側耳傾聽了一會門外的聲音,發現李微瀾其實從來都沒有走遠。
而且過了一會,還會在門外叫著沈宜團的名字。
很有規律,大概五百次心跳聲之后,李微瀾就會輕輕地叫一聲沈宜團的名字。
沈宜團每一次都會罵李微瀾。
李微瀾也不管,繼續保持沉默,下一次五百聲心跳過后,繼續叫著沈宜團的名字。意味不明。
這一次,沈宜團故意沒有回答。
第43章
李微瀾抱著膝蓋坐在門口,蝴蝶耳墜掉了一只也沒管,剩余的一只耳墜垂下來,落在肩膀上,偶爾叮呤哐當地晃動著。
沈宜團沒有回答他,他就焦慮得忍不住啃手指,尖尖的牙齒把指腹啃穿了,細密的血珠滲出來。
李微瀾的頭發垂下來,皮膚雪白,臉上的血痕如同泛濫的胭脂一般,眼底噙著破碎感的淚。
在安靜的夜里,李微瀾的一張臉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只是他的眼底透著一層又一層的幽怨陰郁,讓他看上去有點像披了美艷皮囊的妖怪,內里早已腐敗不堪。
李微瀾放輕了聲音:“沈宜團…?你又睡著了嗎?”
沈宜團沒有回答他。
沈宜團每一秒鐘的沉默,對他來說都是一次凌厲的摧殘和傷害。就像一個人突然被扔到了外太空,漫無目的地在永恒的寂寞里漂浮著,心底密密麻麻纏繞的全是茫然和孤寂。
李微瀾拍拍門,臉幾乎要貼在門上了:“你回答我呀。喂……你理理我。”
“你讓我看看你,你是不是睡著了,不許睡,理理我,回答我!”
——場景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混沌,幾乎都分不清到底誰才是被鎖起來的那個了。
李微瀾撓著門,指甲上沾到了血,漸漸地顯得有些凄厲狠絕:“沈宜團,你不許睡覺,過來跟我說話!”
——很悲哀地,也許從一開始,被關起來的那個人就是他。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
沉默怎么會讓人窒息到這個境地。
李微瀾的呼吸停滯了一秒鐘,再也忍受不了一般,猛地站起來,用鑰匙開了門走進去。
李微瀾抬手,擰亮了雜物房的燈。
澄黃色的燈影下,沈宜團坐在角落里,抬起了頭,正在安靜地看著他。
肩膀微微起伏著,還在呼吸……
繩子也綁得好好地,沒有勒死沈宜團,可是也沒有松開。
李微瀾的語氣沉了下來:“你又騙我。騙子,騙子,騙子!”
沈宜團還是不說話。
就只是那樣平靜地望著他。
他為什么無動于衷?這樣安靜的樣子,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瘋子。
可是李微瀾控制不住。
李微瀾看起來更加焦慮生氣了,在原地走了兩步,最后狠狠地揪著沈宜團的頭發,迫使他抬起正臉,直視自己。
李微瀾的另外一只手捏著沈宜團的嘴唇,一下一下地戳動摩挲著,“你為什么不說話?你不想跟我說話是不是,你很煩我是不是?我就知道……我讓你很煩,所以你要這樣對我,你不理我,好呀,那我關你一輩子,要么你跟我說話,要么你就做啞巴……”
沈宜團被揉著嘴唇,半晌后,終于艱難地開口:“……蘭蘭,對不起。”
李微瀾作惡的手猛地頓住了。
沈宜團再次說了一聲:“李微瀾,對不起。”
李微瀾冷笑了一聲,很是怨恨地看著沈宜團:“你以為跟我講對不起我就會原諒你嗎?你放屁,你做夢,我不會放你出去的。”
話這么說著,噙在眼底的眼淚卻猛地滾落了下來,劃過臉頰邊緣,一滴一滴地碎在地上。
李微瀾很狼狽地用手背擦掉眼淚 ,手上都是血,把臉弄得更花了,一抹一抹的血,像異形花瓣一樣凝固在李微瀾的臉上,如同人皮面具裂開了一樣,馬上就要露出背后血肉淋漓的骨骼。
李微瀾的語氣一點溫度也沒有:“我不要你跟我講對不起,你閉嘴,你閉嘴。”
沈宜團艱難地抬起了手。
他手腕都被綁住了,只能雙手一起抬起來,緩慢地放到李微瀾的肩膀上,捋了捋李微瀾垂在耳邊的蝴蝶耳墜流蘇。
耳墜上的細小飾紋被撥弄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在叮叮當當的聲響里,沈宜團講話的時候一如既往地平靜和柔軟:
“蘭蘭,我不知道我出差這段時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過得不好?我聞見你身上消毒水的味道了,你是不是住院了?對不起,你是不是想發微信給我?但是我手機被摔壞了,真的,沒看見你信息。”
“……”
李微瀾的眼淚不停地掉。
他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痛苦地講:“我沒有想給你發微信,我沒有。”
沈宜團:“還有我出差之前…嗯確實對你不太好,蘭蘭你感覺到了是不是。”
沈宜團突然想起來,李微瀾的確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他不需要問任何人就能推測出自己的行程,還能順便叫他帶那個行程附近的蛋糕或者冰淇淋。
沈宜團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推測出來的。
平時宿舍換了新味道的洗衣凝珠,或者宿舍的地毯換了一張一模一樣的,或者早餐的牛奶換了一種新的牌子,李微瀾總是第一個發現的。
李微瀾就是這樣一個心緒敏感又縝密的人,很多東西很難瞞得過他。
沈宜團早該知道的。
李微瀾不說話了,頭垂著,眼尾卻抬起來,雙眸淬著怨念十足的暗沉光影。一語不發地盯著沈宜團。
沈宜團的心變得又酸又澀,還有點愧疚,回望著李微瀾。
他好像用錯方法了。
他只想讓李微瀾過得更好一些。
但是現在看來,李微瀾過得一點都不好。
之前蘭蘭哪里會這樣的呀,他弟弟是個很善良的人,再痛苦也只會傷害自己,不會做得出這種偏執的事情。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沈宜團:“蘭蘭,你先把我放開,我們好好談談。”
李微瀾的眼神瞬間收了回去,變得冷漠:“放開你?我知道了,你又想騙我。”
沈宜團搖搖頭:“沒有。我沒有騙你。是真心的。”
雜物房頭頂上的燈光電力不太足了,偶爾會閃爍一下,光落在沈宜團的眼瞼上,渡了一層暖色的光芒。
澄澈的心思一覽無余。
沈宜團跟李微瀾擰巴成麻花的性格完全不同,如果需要說的話,他就會馬上說出來。
只是沈宜團的語氣始終很平靜,語氣像冬天的小貓肚皮一樣柔軟溫暖,望著李微瀾:
“之前我做錯了。我……不想給你那么大壓力,不想看見你每天都寫得很痛苦,所以拉開了我們倆之間的距離。我…我沒能看出蘭蘭根本不適應,如果知道你過得這么痛苦,我一定不會那樣做。”
李微瀾確實不適應。跟突然戒毒一樣,心里每天撓得難受,好像有成千上萬只老鼠趴在他的骨頭上,吱吱吱地啃著他的血肉,痛苦得不得了。
但是他不像沈宜團那樣坦誠。
假裝委屈的時候叫得比誰都大聲。
然而情緒一旦往心里去的時候,他就會把那些情緒全部都藏起來,假裝若無其事。
誰也不能發現。
一直忍著,一直忍著,直到再也無法忍受下去。
就像現在這樣。
李微瀾痛苦地搖了搖頭,仿佛被勒住繩索的是他:“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呢……你帶著那只貓去了寵物醫院,它生病了?可是我也生病了,你為什么看不見呢?明明你已經不是它的主人了……”
李微瀾的語氣帶著一絲慶幸。
然而又很快地傷心:“……可是你還是這么關心它,我呢,你根本不管我,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微信的敷衍嗎?你以為我看不出你故意不回家跟我吃飯嗎?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在跟別人說話故意不看我嗎?我都感覺到了!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我本來就沒有多少時間了。”
沈宜團心疼地皺起了眉:“對不起,對不起,蘭蘭。沒有下次了好不好,我對你保證。遠離你無法讓你快樂,那以后我們關系變得更好好不好?比以前更好,你是我…真的很在乎的弟弟。”
李微瀾的耳墜仿佛顫抖了一下。他不是很喜歡弟弟這個身份,卻舍不得那個“真的很在乎”那幾個字。
他覺得沈宜團像電影里那些邪惡的魔法師一樣,手上展示著千變萬化,花枝招展的魔術手段,最后落在他手里的永遠是甜美誘惑的糖果。
可是魔術是假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魔術。
那些圍在魔術師身邊的小孩子蠢死了,一直在為著虛幻的東西歡呼尖叫,有什么意義嗎?
反正都是假的。
魔術師壞,小孩子蠢。
他明明知道的。
可是卻無法忍住。
無法忍住自己的雙手,還是伸手去夠魔術師手中的那枚鮮艷的糖果。
李微瀾抽了抽鼻子,哽咽:“真的嗎……。”
“真的。”
“不會再不理我了?”
沈宜團誠懇道:“除非你不理我了。”
李微瀾大哭:“你真是狡猾,莫名其妙地走了,又在這里道歉,讓我怎么辦呢?壞事我已經做了,又讓你看到這么丑的我,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沈宜團安慰李微瀾:“哎不丑,不丑,很漂亮的呀。”
沈宜團用被捆綁住的雙手摸了摸李微瀾的蝴蝶流蘇耳墜:“不丑的呀。你把我放開好不好,我陪你找另外一只掉了的耳墜,嗯?”
李微瀾掛著淚,安靜地看了沈宜團,任由沈宜團撥弄著他的耳墜。
李微瀾琥珀色的雙眸覆了一陣茫茫的霧氣,看不清他的思緒。
很久以后,李微瀾才問:“真的嗎?”
沈宜團的指尖忍不住頓了頓,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李微瀾問的不僅僅是找耳墜這件事,還有很多很多。
然而有關李微瀾心里焦慮憂郁的一切,沈宜團都能溫柔地接住。
沈宜團放軟了聲音,顯得既溫柔又誠懇,笑了笑,說:“真的呀。”
李微瀾盯了沈宜團幾秒鐘,隨后伸手蓋住沈宜團的眼睛。
沈宜團“嗯?”了一聲,不過沒有掙扎。
李微瀾一只手蓋著沈宜團的眼睫,另外一只手臂伸展開,摟住了沈宜團的肩膀。
明明兩個人的體型差,很適合李微瀾整個人把沈宜團圈在懷里,沈宜團肯定是好小一只。
可是在這一刻,李微瀾卻努力地把自己蜷縮起來,一頭撞進了沈宜團的懷抱當中,手臂像扯住唯一的藤蔓那般死死地把沈宜團捆住。
沈宜團被抱著,有一點喘不過來氣了。
李微瀾努力地朝著沈宜團的懷抱咕涌著,如同一只在風雪里迷路了很久的小貓,終于在漫長的跋涉當中找到了主人的家。
受了很多很多委屈,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很想很想主人。當看到家里的燈火在面前亮起,主人溫柔地抱住他的時候,小貓什么也喵不出來了。
只想永遠永遠地粘著主人。
再也不分開。
李微瀾的眼淚一直在不停地掉,又偷偷地蹭了蹭沈宜團的頸窩。
突然想起自己臉上都是臟兮兮的血。
長途跋涉里沾滿了外面的塵埃,會弄臟干凈又柔軟的主人。
他想推開。
沈宜團卻雙開雙臂,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弟弟,聲音近似呢喃:“沒事,我不嫌棄。”
李微瀾不動了。
好幸福。幸福得想現在就死掉,因為以后的人生里再也不會有這么美好的時刻了。
李微瀾的心靜靜地跳著,像在走鋼絲一樣,小心翼翼地,生怕這是夢,下一秒鐘就會醒過來。
怎么可能呢?沈宜團又愿意理他了,他還不生氣,自己對他又是跟蹤又是捆綁又是反鎖囚禁的,沈宜團竟然沒有生氣,還說以后會對他更好。
他是不是死了?
這一切都是在火葬場的爐子里,火焰燃燒的時候過于高溫帶來的幻想吧?
可是沈宜團的懷抱既真實又柔軟,淡淡的牛奶蜂蜜味道縈繞在李微瀾的鼻尖,是沈宜團身上一貫的味道。
他睡在沈宜團身邊,他知道的,沈宜團身上就是這種淡淡的香味,別人都沒有。
抱了一會以后,李微瀾有點委屈,又有點惶恐地低聲問:“你……你不對我生氣?我這樣。”
沈宜團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一開始是有點。是你跟了我一路吧?我還以為有鬼呢,嚇死我了!后來打電話求救第一個電話打給的就是你!誰知道就是你把我關起來的。”
沈宜團哭笑不得:“后來更生氣了,你竟然把我綁起來,我就是這么教你的?你就是這樣當弟弟的?”
李微瀾的臉頰在沈宜團的頸窩邊緣蹭了蹭,似乎在無聲地撒嬌。
沈宜團完全不覺得有什么。
李微瀾在他眼里跟孤兒院里從小長大的弟弟沒什么區別,都是小孩。
有時候又覺得蘭蘭像他養的一只無害的小貓,小貓用貼貼蹭蹭表示親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宜團就這樣一直無底線地包容著李微瀾,甚至縱容到了溺愛的程度。
他察覺到李微瀾的性格跟別人有一點點不同。
但是沒關系,沈宜團會一直包容他。他想一點一點地提高李微瀾“被愛”的閾值。
無論是哥哥的親情,還是朋友的友誼,他會一直給予蘭蘭大量的情感反饋,從而重新塑造蘭蘭的性格,讓他變成一個跟這個世界相處得更友好的小孩。
沈宜團不知道的是,每個人對“愛”的認定方式是多樣化的,而且存在嚴重的信息差。
沈宜團覺得自己給出的愛可能是代表友誼和親情。但是傳達到李微瀾的心里,他不一定會這么想。
李微瀾本身是個情感需求很高的人,經常抽風,又神經質,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沈宜團能受得了他的性格,而且會毫無原則地過分溺愛。
在不知不覺當中,沈宜團已經躺在了祭祀臺上,變成了“魔王的祭品”。
祭品可以控制住魔王的心情,但是當魔王習慣了祭品的存在,吃不到祭品他就要立刻發瘋,分分鐘弄得生靈涂炭,哀鴻遍野。
不過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沈宜團現在還在試圖掰一下魔王的性子:“不過,后來就不生氣了,畢竟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呢。不過蘭蘭,下次不高興了要說好不好?我看不出來的話,你豈不是要一直憋著了?”
李微瀾:“……可是我不想說呀。”
沈宜團:“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有時候我猜不出來,又沒有你聰明。”
李微瀾噘了噘嘴:“我改不了。只能是你變得更聰明一些了。”
沈宜團無奈地笑了笑,哎,他弟弟性格就這樣,能怎么辦呢,只好說:“好吧。那我努力變得更敏銳一些啦,現在我好像的確有點太遲鈍了。”
李微瀾嗯了一聲,雙腿包裹著窄版牛仔褲,再加上那里本來就嚇人,一旦有什么反應的話就會很明顯。
李微瀾扯了扯衣服蓋住那個地方,下|半|身不動聲色地遠離了一些沈宜團的身體,雙臂卻摟得更緊。
沈宜團絲毫不掙扎。
李微瀾瞟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又看著毫無防備的沈宜團,嗓子有點發澀。
半晌后,李微瀾感覺真的不能再抱下去了。
李微瀾放開了沈宜團,坐遠了一些,意味不明地:“……確實遲鈍。”
沈宜團努了努被束縛住的雙手,意思是讓蘭蘭幫他解開。
李微瀾很輕易地就幫沈宜團解開了,繩子在他手里很聽話,十秒鐘不到,脖子上,手腕上和腳腕上的繩子就全掉下來了。
綁久了繩子,身體稍微有點麻。李微瀾幫他揉揉手腕和腳腕。
沈宜團適應了一會才站起來,拖著李微瀾的手,跟他在門外一起找丟失的蝴蝶耳墜。
兩個人在黑夜里彎著腰呢,正蹲在地上看的時候,一簇煙花猛地飛上了天空,絢麗地炸開,照亮了整個天空。
緊接著是第二簇,第三簇,接連不斷的煙花如同反復翻涌的潮水一樣,在深藍色的天空中盛放,火粒落下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的味道。
這時候,兩個人才突然想起了,今天是跨年夜呀,新的一年已經到來了。
煙花照亮了地面,沈宜團看到了在角落里的那只蝴蝶耳墜,跑過去撿,回頭看,就看到李微瀾蹲在那個碎掉的蛋糕面前。
沈宜團問:“你想吃嗎?可是都摔變形了。”
李微瀾說:“想。”
沈宜團感覺變形的蛋糕也不太好拎回家,現在能吃一口就是一口吧,他把蝴蝶耳墜遞給李微瀾:“可是我們沒有打火機,點不了蠟燭。”
李微瀾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機,遞到沈宜團手里。
沈宜團:“你隨身帶打火機?抽煙?不許抽煙啊小孩子。”
李微瀾才不說他帶打火機干什么呢,也不會告訴沈宜團他不僅帶了打火機,衛衣口袋里還有一把彈簧刀。
李微瀾裝得很乖的樣子,純良的目光望著沈宜團:“不抽煙。”
沈宜團這才點點頭,蹲下去,給那個稀巴爛的蛋糕上面插了一根蠟燭,用打火機點燃蠟燭,捧到正在盛放的煙花下面,蠟燭呲呲地閃著火花,看起來像是天上的煙花墜落到蛋糕里了。
沈宜團的臉在蠟燭的光里顯得很溫暖,笑著催他弟:“許愿,快。”
李微瀾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睫毛顫了顫,虔誠地許了一個愿望。
片刻后,李微瀾睜開眼睛,鼓起嘴唇,輕輕地吹滅了蠟燭。煙就輕輕地飄,飛上天空,飛到上帝的耳邊。祈禱上帝會實現他的愿望。
兩個人坐在煙花盛開的天空之下,分完了那個蛋糕。
吃完了蛋糕上樓,林梟作為可憐的留守兒童,自己點了個外賣吃飯,早就睡覺了。渝渡待會才回來。
沈宜團想了想,忽地叫住了李微瀾,拿起兩個人手機,開了地理位置共享。
李微瀾還在那裝模作樣地:“哎呀……這不好吧,好耗電的。而且我又不是你老婆,給我開共享干嘛呀。”
沈宜團好笑:“方便你隨時找到我。這樣就不用跟在我后邊了,怪嚇人的。”
李微瀾有點害羞地扣手指:“下次不會的啦。”
沈宜團:“沒事,你去廁所看看你額頭上的傷口,看要去醫院掛個急診不,我陪你去。”
李微瀾乖乖地去了。
當初搬家的時候,沈宜團給家里買了個醫療箱,里邊碘伏酒精繃帶什么都有,幸好傷口不是很深,涂完碘伏消毒,再貼上紗布,不要碰水就行。
沈宜團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李微瀾才后怕:“不會留疤吧。那樣我會死的。”
沈宜團小心地用纏好紗布,還用膠帶貼了個“蘭”字在紗布表面固定,安慰他:“不會的。傷口不深,你小心一些就行了。”
李微瀾悶悶不樂地:“好吧。”
睡覺之前,李微瀾還是很在意那個額頭上的傷口,又不敢摸,只好做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李微瀾想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共享定位,看著定位上的兩個圖標重疊在一起。
李微瀾用手指劃了劃,退出軟件,再點開,一次一次地確認著兩個圖標是真的疊在一起的。
“咔咔咔”就是一頓截圖。截圖之后,又在云盤里建立了一個相冊,給截圖備注好“day1”。
沈宜團這時候翻了個身,正好面對著李微瀾那邊的方向,看到李微瀾還在玩手機不睡覺,迷迷糊糊地催促他:“快睡覺啦,別玩手機啦。”
李微瀾“嗯”了一聲,把手機收起來,又把沈宜團的手拉過來,牽著沈宜團的手指,靈活又修長的指節纏著沈宜團的指尖,反復來回繞弄。
沈宜團昏昏欲睡,被玩著手指也不在乎,閉上眼,忽然感覺到手指被什么東西含弄住,緊接著傳來一絲鈍痛。
沈宜團“嘶”的一聲,被刺激清醒了。
沈宜團睜開眼睛,在黑夜里看到李微瀾趴在自己床邊,舌尖輕輕地伸出來,吮著自己指尖上的血。
李微瀾的瞳孔亮得驚人,是那種很耀眼的琥珀色。
沈宜團有點迷茫地看著李微瀾,李微瀾又露出尖尖的小貓犬齒,不好意思沖著沈宜團笑笑。又低下頭,討好地舔舔。
沈宜團感覺到手指尖有點癢。
渝渡聽到了聲響,困困地問:“怎么了……”
沈宜團把手收了回來,推了一把李微瀾的臉,低聲說:“沒事……蘭蘭跟我玩呢,不小心把手指咬穿了。出了點血。”
渝渡:“……”
渝渡的眼皮跳了一下。
這能是不小心的事情嗎?
不過他實在是太困了,思考了兩秒鐘,又忍不住睡過去了。
李微瀾展開雙臂,光明正大地攬住沈宜團,輕聲說:“不咬了。”
手指很快不痛了,沈宜團又開始犯困,嘟囔著說:“是小貓嗎你?還會把人咬出血,壞貓。”
李微瀾不滿:“是好貓。”
“是一只很好的機器人小貓。”
李微瀾又輕聲說。
是一只不需要充電,不需要上機油,只需要給很多很多的愛,就能一直守護你的機器人小貓。
不過他沒有講出來,沈宜團應該也沒有聽見。
李微瀾就那樣靜靜地抱著沈宜團,等到所有人都睡著了,李微瀾還是睡不著。
他悄悄地爬起來,隨便找了一支筆和一張白紙,還有耳機和iPad,躲進浴室里,忍不住開始寫東西。
很快,一張一張的白紙疊起來,上面寫滿了歌詞和和弦排列。
紙張太薄了,有些落在了地板上,李微瀾也沒有去撿,腦子充斥著的全是靈感,正在源源不斷地涌出來。
這一寫就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李微瀾好像感覺不到累一樣。
直到新一年的太陽在窗外升起來,明亮的光線劃破天際,李微瀾還是不困,他現在幸福得想到處發癲,完全睡不著。
李微瀾又摸出手機,登上那個論壇,重新把id改成了“幸福蘭”,開始敲字發帖。
【幸福蘭:謝謝大家。雖然我沒多少時間了,但是還是決定和老公好好走下去了,新的一年,祝大家像我一樣幸福。】
第44章
【幸福蘭:謝謝大家。雖然我沒多少時間了,但是還是決定和老公好好走下去了,新的一年,祝大家像我一樣幸福。】
【主樓:新年煙花.jpg,共享地理位置相冊jpg(馬賽克版本)幸福中,無需多言。】
1l:我恨我自己呀,為什么要通宵,,通宵就算了,還刷論壇,看到這種東西……這一定是我的報應吧
2l:wait,這個幸福蘭,是之前那個讓網友別攔他,要跟老公離婚那個幸福蘭嗎?這是在?
【幸福蘭:系我吖,跟大家分享我的幸福罷了!不要太嫉妒啾啾。】
4l:天殺的,我要報警把這個神經病嬌妻抓起來!!!!現在才真的是誰都別攔我!!!
5l:嬌妻蘭,你就是這樣玩弄網友的感情的??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我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你的……我永遠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6l:謝謝,這福氣你自己受著吧,我可擔待不起……
7l:嬌妻蘭,開個共享定位你就滿足了?萬一你老公有兩臺手機呢?你在S市是吧?那場煙花凡是市區范圍內都看得到,萬一你老公跟你在一塊看煙花的時候想的是別人呢?
【幸福蘭:不會滴~我老公沒什么錢的,他手機還是我給他買的呢,同牌子同型號不同色哦,情侶(劃掉!)夫妻配色美美滴不要太羨慕嘻嘻~~不過以后要少玩手機,聽說手機有輻射,我要專心給老公生寶寶呢,祝福我嗎?】
8l:誰又問樓主了!誰又問樓主了!都說了不要問嬌妻蘭任何問題!!樓主會鉆到一切空子,然后大發嬌妻癮瘋狂炫耀,問題是誰關心?0人關心!!0人!
9l:我在這里發誓,以后要是再這對夫妻的事……我就把我手機吃了……一定……
10l:就這么水靈靈地……還以為嬌妻有悔了……原來是我又因為多管閑事后悔了……總之嬌妻毀了我的生活……
11l:大家千萬不要補藥放過這個嬌妻,舉報他的論壇號,讓他再也沒辦法發言好嗎好的。,以后我會每天都舉報的,誰來加入我的步伐?
12l:lz,我就問你個事兒,你之前為什么要跟你老公離婚?按照開了共享位置來看……你老公背著你找了第二個?被你當場抓奸了?然后現在又水靈靈地大原諒一下了?你真是……哎,你,我……
13l:樓上真相了。之前樓主看著真的很絕望,還以為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沒想到是置之死地而后回頭給人渣生孩子……
14l:笑得我口水亂流……
【幸福蘭:我老公才沒有找別人呢,不過他確實做錯了一點事,我也還在考察他的階段,想來還是有點生氣。我是有點殘忍的,決定毀了他的下半輩子,讓他不能跟我分開,要一直給我當牛做馬的,哼!】
15l:???地鐵老人手機.jpg
16l:好小眾的文字……用自己的下半生跟渣男綁死來報復渣男……這是高等靈長類動物能說出的語言嗎?實在是匪夷所思。
17l:這又是什么新型嬌妻精神勝利法???看得我一愣又一愣。
18l:肥豬男祖墳冒青煙了,騙到這種有錢又弱智的老婆回家。
【幸福蘭:你這是什么話?不行,我必須要為我老公證明一下,我老公一點都不胖,小小只的,很可愛,不過我好喜歡抱我老公哦,很有安全感^^哼,不能再繼續說了,免得你們惦記我老公】
19l:說了別惹嬌妻,這下老實了吧,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曬他那個豬頭老公。
【幸福蘭:我為我老公說句客觀話又怎么了?我有老公你沒有,恨死你了吧,可是我有全天下最愛我的老公。】
20l:……媽的,什么東西。
21l:惡心我是真的,嬌妻蘭倒是炫耀爽了,下次被你老公傷害了別來論壇哭,滾!
22l:愛人愛到沒有自尊,也是挺悲哀的一件事,唉。為樓主傷心1s吧。
23l:幸福蘭,我就把話放這兒,你老公玩你跟玩狗一樣,遲早你們倆會離婚。
【幸福蘭:那倒沒有,我老公剛剛說我是壞小貓,不是小狗哦。】
24l:……?
25l:……用戶幸福蘭……在不犯嬌妻癮不秀豬頭老公挑戰中再一次失敗,你也快來試試吧!
26l:我尸體被氣得有點不舒服了,不知道新年第一天醫院開門不
27l:幸福蘭雖然總是在犯嬌妻癮秀恩愛,但是怎么感覺今天強度特別大……喂嬌妻蘭我問你,你是不是被你老公出軌搞得有點應激了,所以被刺激得瘋狂在這秀老公,氣網友出氣呢!
28l:樓上快撤回!樓上快撤回!都說了別向幸福蘭提任何問題!不要提問題!不要提問題!不要提問題!
【幸福蘭:可是我沒有故意氣你們,是真的想來分享我的幸福QAQ。好吧,可能因為你們沒有被老公好好愛著,所以心里有點不平衡了,記恨我嫉妒我。】
【幸福蘭: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是我的錯,沒有考慮到像我老公這么好的人,是很少有的,大家感受不到那種被狠狠寵愛的幸福。太可惜了呀,那我自己去申請刪帖子吧。幸福蘭決定從今天起一個人偷偷幸福(比耶)(比耶)(比耶)】
大家看到最新的回帖又被氣得要上呼吸機了,結果幸福蘭動作恁快,立刻就申請了刪除。
再一刷新,帖子就出現了如下標識。
【 ——此貼已被本人申刪除,請勿回帖!——】
所有人:“……”-
娛樂圈這種行業是沒有公眾節假日的,元旦三天,泰和依舊有人在上班。
李微瀾想了想,還是租了個錄音工作室,把幾首曲子都做好,然后錄進u盤里面。
李微瀾換了一身衣服,揣著u盤,直接打車去泰和,找秦總監。
秦總監倒是敬業,過年過節的還在上班,坐在辦公室里打電話,看到李微瀾在門外,他皺了皺眉頭,把電話掛了,讓人進來。
秦總監敲著桌面:“什么事?我很忙,快說。”
李微瀾把U盤放到桌子上,雙手插兜:“我寫了歌,給Apollo用,什么時候安排Apollo回歸?”
秦總監:“?”
秦總監愣了幾秒鐘,嗤笑了一下,面帶譏諷的微笑:
“李微瀾,你?你什么時候學了寫歌?我倒不知道!但是我為什么要讓Apollo回歸?你很久沒來公司了吧,公司推了個新的男團 Meteor,馬上就要回歸了,到時候記得幫你師弟宣傳一下。”
秦總監正為這個事情忙著呢。
Meteor用的幾乎是跟Apollo一模一樣的配置,同樣的制作人,同樣的妝造團隊,同樣的MV拍攝場地,宣發和公關用的也是同一套方法。
不過得虧了上次Apollo回歸音源給公司賺了一筆資金。
這一次,Meteor的預算比Apollo那次回歸預算充足很多!
但是該死的,泰和的新團又再次撞上了耀庭的paradise。
耀庭還是那套歹毒的公關手法,靠著踩同行上位。
而且耀庭好像吃了上次的虧,這次泰和這邊的新團音源還沒釋放出來,就開始瘋狂下黑通稿踩泰和,踩新男團。
秦總監頭都大了,這邊要安排人撤熱搜,下水軍,還得盯新專輯制作印刷分銷的事情,最后還得督促著那幾個新的小皮子多點練習,別在回歸打歌節目上拉個大的,讓耀庭抓住把柄,他忙得要命!
于是秦總監留給李微瀾的時間就不太多,態度也不怎么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趕緊走吧!有機會的話,公司讓Apollo回歸的,但是,不是現在,你寫的歌我也沒時間聽!”
說著,秦總監又很嫌棄地看著桌面上那個黑色的U盤,叉著手嘀咕道:
“而且說實話,打著所謂‘制作人愛豆’的名號營銷的藝人多的是,但是都是找槍手寫的,愛豆能在舞臺上表演好自己那一part就夠了,腦袋空空,還真指望他們寫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吶!所以,李微瀾,很抱歉,你寫的,我沒時間聽,你趕緊走吧,我這還得忙呢。”
李微瀾翻了個白眼,完全不爭取,從桌子上抽走了U盤,默默地罵了句:“傻|逼。”
秦總監:“傻|逼罵誰?!”
李微瀾面無表情:“你這么激動干嘛?小心氣死了。不太好吧,你還得留著你的精力去管你那個新男團呢。”
秦總監被李微瀾輕蔑的態度惹得怒不可遏:“還用你說?!他們馬上就回歸了,我相信他們的一定會超過Apollo的,你到時候別哭著求公司給Apollo回歸,說實話,我已經決定半冷藏Apollo了!”
李微瀾把U盤裝好,冷冷地回頭,盯著秦總監:“whatever.”
并不是完全復制Apollo的配置,就能復制Apollo的音源成績。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沈宜團,而他是Apollo的主唱。
李微瀾寫歌的時候才感覺到,有一個好用的主唱就跟突然有了一把無往不勝的神兵一樣。
寫歌的時候完全不用考慮主唱能不能實際唱得了,音域來回反轉上下翩飛只需要考慮自己的表達就好,反正沈宜團都能唱,他聲帶條件太好了。
李微瀾也能理解了為什么Simon這么喜歡沈宜團。
沈宜團練了八年,四種聲帶閉合方式運用得爐火純青巔峰造極。
他的belting唱法是最最出色的,在現場表達的時候沈宜團的聲音華麗無比,像一柄結實,閃耀,厚重,磅礴的劍一樣,非常適合抒情的情感表達。這也是李微瀾現在最喜歡寫的曲風。
哎,怎么辦呢?
這么厲害的沈宜團,唯一的沈宜團,就是Apollo的主唱呀,別的愛豆組合都沒有的。
還雪藏Apollo,雪藏沈宜團,沒品。
李微瀾瞪了一眼秦總監。
秦總監被那種眼神震懾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微瀾已經推開辦公室的門,轉身走了。
“你什么眼神?!”秦總監在身后大聲,“Apollo真想永遠不回歸了是吧!”-
沈宜團錄完糊逼綜藝下班回家,剛打開門,就看到李微瀾咸魚癱在沙發上,換了青蛙睡衣睡褲,電視開著,在播放著一部黑白色的偵探片。
聽到開門的聲響,李微瀾轉過頭來,望著門口的方向,微微上挑著眼尾,噘著嘴,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正扣著恐龍玩偶的眼珠。
沈宜團正想問蘭蘭怎么啦,兜里的電話響了起來。
沈宜團邊走過去坐在沙發上,順手摸了摸他弟的手背,一邊把電話接起來。
是Simon的電話。
一接通電話,Simon就超級大聲,沈宜團忍不住把電話放遠了一點。
Simon在電話里咋咋呼呼地:“喂?沈團?李微瀾怎么不接電話?他今天帶著歌去公司了?見了秦總監不過罵了他傻|逼?”
沈宜團有點迷茫:“……啊,我剛回到家,哥,你不要胡說,蘭蘭不是那種無緣無故罵人的孩子,他帶歌去公司了嗎?寫出來啦?我問問他。”
說著,沈宜團的目光落在李微瀾的臉上。
Simon在那邊緊張得不得了:“你趕緊讓他接電話!”
第45章
沈宜團推了推李微瀾,把手機遞給他,用嘴型說道:“公司,Simon的電話。”
李微瀾把沙發上的青蛙毛毯拉起來蓋在臉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長腿沒地方放了,屈起來搭在沙發背上,睡褲不小心卷了一點上去,露出弧度漂亮的腳踝。
沈宜團把李微瀾的毯子扯下來,露出了李微瀾一張雪白又冷淡的一張臉。
玻璃櫥窗外的夕陽照進來,李微瀾琥珀色的瞳仁呈現出一種燦爛的金黃色,像只真正的小貓那樣瀲滟著璀璨的光華。他的唇色微淡,不高興地抿著。
半晌后,李微瀾突然噘了噘嘴,對著正在打電話的沈宜團做了個鬼臉。
沈宜團一只手握著電話,輕笑了一下,笑著把毯子給李微瀾蓋上了,隔著柔軟的毯子拍拍李微瀾的臉,對著電話里的Simon說,
“不好意思啊哥,我弟還在睡覺,吵到他睡覺的話,他會氣到引爆地球,等他醒了我再問問他,問清楚之后給你打電話。”
Simon也只得作罷,畢竟他這邊還有一堆事情要忙呢,尤其meteor要回歸,姓秦的每天都在催催催,天天都在說超過paradise,那種事能做到吧?
Simon只想給他蓋兩巴掌,直接說做不到,下一次姓秦的又問,真是沒完沒了。
現在姓秦的又在那邊催他了,Simon滿頭大汗,只得再叮囑沈宜團一句:“那你問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然后才掛,繼續準備meteor的回歸。
沈宜團把手機放到茶幾上,又把幫忙內渝渡買的筋貼放進醫療箱里,一邊整理一邊問李微瀾:“蘭蘭,剛剛Simon老師說,你把歌寫出來啦?還帶到公司去了?”
李微瀾悶在被子里半死不活地,腿吊在半空中晃蕩,聲音拖長:“沒寫——。”
沈宜團:“?”
沈宜團:“就是寫了,干嘛不告訴我。”
李微瀾:“好吧,告訴你,寫了。”
沈宜團探出一張好奇的臉:“寫的什么?”
李微瀾:“寫的光頭強和熊大熊二的黃||文,亂|輪,入|獸,n|t|||||r,N||||p。”
沈宜團:“?”
沈宜團思考了一下,猶豫地問:“……什么屁?”
李微瀾突然又不說了。
他得盡量在沈宜團面前保持一個健康純良,積極向上的形象呢,扯了下嘴角,說:“沒什么。”
沈宜團把醫療箱扣好,放進柜子里,坐回在沙發上,再次扯開了李微瀾的毯子,理了一下,問:“蓋著不悶嗎?”
李微瀾又翻了個身,懶洋洋地:“不悶。毯子香香的,蜂蜜牛奶味。沈宜團,我想吃蜂蜜牛奶蛋糕。”
沈宜團:“周末再訂,大家一起吃。好了,回歸正題,Simon說你把歌寫出來了?”
李微瀾仰躺著,眼睛往上輕挑,看著沈宜團:“喏……是寫出來了,但是不想拿出來。”
李微瀾輕輕勾著眼尾看人的時候,李微瀾有種憂郁又勾人的氣質,鼻尖右側有一枚小小的痣。
沈宜團伸出指尖揩了揩那枚漆黑小痣,語氣溫和:“為什么呀?”
李微瀾無聊地說:“我也不想當愛豆了,下海算了,來錢多快啊。我這張臉,初||夜怎么說也得拍百萬吧。”
沈宜團:“……”
他擰了一下李微瀾的耳朵,輕微蹙眉:“小孩子別說這些!”
“就說就說!”李微瀾用耳朵蹭了蹭沈宜團的拇指指腹,又直勾勾地看著沈宜團,“哥,如果我真的下海了,你會拍我的初||夜嗎?”
沈宜團:“………………………………”
沈宜團感覺自己頭上炸開了短視頻軟件那種槍響聲,“嘭!”,緊接著是貓貓瞪大眼睛的meme的“啊?”
過了一會,沈宜團才滿臉嚴肅地,“蘭蘭。”
“嗯?”李微瀾眨了眨眼睛。
沈宜團摸了摸李微瀾的臉:“過幾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李微瀾一臉無辜:“怎么了?我額頭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沈宜團兩指并攏,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不是。那只是表面傷口,我擔心你是不是壓力太大,腦袋里面出問題了。”
李微瀾:“那哥哥,要是我真的變成了傻子,你還會照顧我嗎?”
“…………”
沈宜團才發現,李微瀾這小混蛋,跟他說話怎么這么費勁呢。沈宜團決定還是只回答,不提問,不給他發散的機會,點頭,誠懇說,“會。”
李微瀾又問:“那如果我真的下海了,你會成為我的金主daddy嗎?”
沈宜團:“………………………………”
“會嗎?”
“………………………………”
“會嗎?”
“………………”
“啊?”
有時候沈宜團真的感覺自己在做一個很瘋狂的夢,夢到自己飛到了火星去,才會碰見像蘭蘭這么奇奇怪怪的小孩。
李微瀾仍然不放棄,問沈宜團:“會嗎會嗎會嗎?你回答我呀沈宜團。”
“……會吧?反正你是我弟,不能看著你自甘墮落,走錯一步就沒有回頭路了!不過最好還是不要到那個地步”
沈宜團想了想,又覺得毛骨悚然,“你別再問我了,我們把問題拉回正題,問題是什么來著……?”
李微瀾不滿意這個回答,立刻說:“你不應該這樣回答,你應該說你不是那種貪圖我美色的臭流氓,你應該你會幫我贖身!你會救我!”
沈宜團:“好好好……我不是臭流氓,會幫你贖身,我會救你……等一下,我想起正題了,你的歌寫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直在跟我繞圈子呢?”
話音剛落,沈宜團輕輕地瞇起了眼睛,發現李微瀾真的在滿嘴跑火車,故意繞他,就是不想認真談談寫歌那個事情,發生了什么事呢?
沈宜團努力把話題拉回來:“蘭蘭,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胡說八道,認真談談好不好?”
李微瀾:“好呀,那我們談談我掛梯子去做only fans的可能性。”
沈宜團嚴肅地板起了臉:“李微瀾。”
李微瀾下意識頓了一下,臉上那種眉飛色舞的,很愛演的表情漸漸地褪去。
他瞟了一眼沈宜團,老實了,攤開身體,甕聲甕氣:“干嘛呀。”
“寫了歌為什么不想拿出來?”
“就是不想啊。”李微瀾又用毯子蓋住腦袋,“不想面對。”
過幾秒鐘之后,李微瀾突然拉開毯子,坐起來,從抽屜里掏出U盤,塞給沈宜團,“要不我給你吧,我寫的歌全部都在里面,你用沈宜團的名字發表出去就好了,版權頁面我也幫你注冊。”
沈宜團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干嘛給我?這些歌的版權頁面的提現銀行卡賬號也寫沈宜團的?”
李微瀾點了點頭:“就寫沈宜團。以后我就是你的專屬槍|手。”
說著,聲音又放輕了一些,偷偷地跟沈宜團說:“我不告訴別人。你也不許告訴別人,你更不許找別人,只能由我給你供歌。怎么樣呢?”
沈宜團哭笑不得,把U盤塞到李微瀾的掌心里:“干嘛這樣,我不要。蘭蘭——”
“嗯?”李微瀾把玩著那個U盤。
沈宜團說:“是不是公司的人批評你了?他們到底聽了U盤的歌沒?”
李微瀾鼓起兩邊的腮幫子,轉了一下眼珠子。
沈宜團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公司的人批評李微瀾了,說不定還說了很難聽的話,U盤的內容也根本沒聽。
那李微瀾怎么就直接擺爛了?根本不想提起。
沈宜團想起了在便利店遇到蘭蘭的那天,蘭蘭一個人穿著睡衣,趿拉著青蛙拖鞋,拖著行李箱,三更半夜地,一個人出現在便利店里。
即使李微瀾不怎么提起他的家庭,沈宜團也能隱約察覺到蘭蘭的父母是一對很糟糕的父母,他們應該沒有在好好養小孩。
這可能導致了李微瀾的性格跟別人有一點點不同。李微瀾大體上是隨心所欲地活著的,不管別人死活,無視規則和他人的目光,自己爽了就行。
所以可能很多人覺得李微瀾是個神經病,是個脾氣很差的有錢少爺,不好惹。
但是李微瀾對自己在乎的事情就會特別認真,比如他的臉,比如喜歡看的電影……比如自己寫的歌。
對于自己執著的事情,李微瀾就會變得跟個易燃易爆炸的地雷一樣,尤其敏感玻璃心,一旦有點什么不對勁,就會立刻發瘋擺爛。
有多喜歡,破防的程度就有多明顯,瞬間所有的情緒鋪天蓋地而來,李微瀾就會陷入沼澤一樣,沉浸在潰敗的情緒里無法自拔,沒有足夠的自信心,不想面對,也走不出來。
……其實是一只被傷害過了就躲在陰郁的角落里發呆的小貓,膽子小小的。
如果一旦有人靠近那個角落,小貓就會立刻跳起來沖著人哈氣,尖尖的牙齒露出來,貓的咬合力很強的,一用力的話把人的手背啃穿一個血洞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
好吧……沈宜團還是試著靠近那個角落。
沈宜團原生家庭的情況,比李微瀾好不到哪里去,他是孤兒,無父無母。
但是沈宜團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院長奶奶是個很會愛小孩的人,每天跟小豆團們說話的時候,總是會用溫柔的目光,慈祥的語氣,動作也是輕輕的,從來不會不耐煩。
肢體殘障,智力殘障的孩子們被扔到孤兒院來,院長從來不會拋棄他們,盡自己所能地聯系政府和社會組織,安排他們做手術,給他們訂購功能輔助器械。
院長奶奶說,小豆團們的確缺少了父母的那一份愛,這已經是事實。
但是為什么要為過去的事情灰心喪氣呢?
正當下,我們還有同伴呢,還有奶奶呢,還有政府和社會正在關心他們的人呢。還有很多很多的愛。孤兒院里的大家在相處過程中,表達愛的方式也總是很直接。
沈宜團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養成了跟李微瀾截然不同的性格,坦誠,溫柔,擁有愛人的能力,也很真誠,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
沈宜團對李微瀾講:“蘭蘭,你是不是很在乎別人對你寫的歌的評價?盡管他們還沒有聽。”
沈宜團覺得這樣不行,不能任由李微瀾養成這種習慣,擺爛下去。
沈宜團百分百相信李微瀾的才華,Simon肯定也是這樣覺得的,不然怎么可能無端端非要拉一個愛豆去他工作室呢,還天天這么上心。
沈宜團打了個比方:“中國有14億人口,就算只有1%的人不喜歡你寫的歌,那也有一百四十萬人不喜歡,看起來是挺多的。”
李微瀾涼涼地:“excuse me,是一千四百萬。”
李微瀾上學念的專業是金融工程,對數字很敏感。
沈宜團:“一千四百萬!哇塞,更多了,但是你為什么要在乎那百分之一呢?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喜歡呀。”
“你相信你自己不?”
李微瀾想了半天,搖了搖頭。
沈宜團:“為什么?你真的很厲害,出道曲你不是寫了一段rap嗎?很多人都夸,Simon也覺得你很有才華,剛剛還打電話來催呢,而且公司的人估計都沒聽吧,他們聽了就不是這種態度。”
客廳里安靜了一會,李微瀾看了沈宜團幾秒鐘。
片刻后,李微瀾拿起電腦,插好U盤,遞了一只耳機給沈宜團:“我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網上的人,不相信Simon,不相信公司。”
“但是我想相信你……”李微瀾垂著眼睛。
李微瀾把耳機塞進了沈宜團的耳朵里,修長明晰的指節屈起來,擰了擰,固定好耳機的位置。
他的指尖不經意間略過沈宜團的耳垂,帶起一陣酥酥。
沈宜團不自覺揉了揉耳朵。
李微瀾微微俯身,趴在沈宜團肩膀上,專注地看著沈宜團。
兩個人靠得很近,沈宜團忍不住顫了顫耳朵尖尖。
李微瀾的聲音跟平時很不一樣,低沉,溫醇,如同晨間在陽光下開封的葡萄酒,漸漸誘人沉淪其中。
李微瀾看著沈宜團的眼睛。
曾經聽過一句古老的諺語,講真心話要看著對方的眼睛,因為眼睛里面住著愛人的靈魂。
——雖然并非愛人。
李微瀾看著沈宜團的眼睛,
“……希望你是百分之九十九里的那一個。好吧,其實你是百分之一百,是蘭蘭的整個世界。”
其實你是百分之一百,是蘭蘭的整個世界。
一只耳朵被耳機塞住了,沈宜團反應了幾秒鐘,感動得眼淚嘩嘩流,正想說他弟弟甜甜的。
結果下一秒鐘李微瀾又咬著耳朵輕聲說:“畢竟你是拍下蘭蘭初||夜的金主daddy,以后我要是真下海了,你記得拉我一把,別讓我被別人糟蹋了。”
沈宜團:“……………………………………”
看著沈宜團露出無語的表情,李微瀾得逞般大笑起來。
笑意卻不達眼底。虛假的面具一樣。指節輕輕地按下了空格鍵,“噠”一聲,Intro的旋律開始播放。
如同一場游戲過后,華麗退場。
兩個人都在安靜地聽著李微瀾寫的新歌,剛才半真半假的玩笑話很快就揭過去。
……哎,擰巴性格的人是這樣的,老是喜歡在沒人認識的角落偷偷發癲。
一旦說點真心話,又馬上自我警惕一般,左顧而又言他。
還非得犯見一下,才好暗戳戳地,把那些藏不住的真心話搪塞過去,完全羞恥于裸露自己的心緒,如同刀光劍影的游戲一場,讓人看清就輸了一樣。
——你是我的百分百,可是我不想讓你知道。
第46章
沈宜團把六首完整的曲子都聽完了,最后一首的旋律結束的時候,沈宜團呆了一會才摘下耳機,放在桌子上,很驚奇地張大著嘴巴,對李微瀾說:“……蘭蘭,你其實是天才吧。”
“啊……”李微瀾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又有點得意地笑笑,“你喜歡嗎?”
“很喜歡啊!”沈宜團的眼睛亮晶晶地,又指著電腦問,“可以把這個下載到我的手機里面嗎?”
李微瀾馬上就拒絕了:“不行。”
“為什么?”
李微瀾躲開沈宜團的眼睛:“有一些part不是我的音域,太高了,我唱不上去,都破音了……不能再給你聽第二遍。”
沈宜團笑起來。
李微瀾兇巴巴地:“你笑什么?下次你來錄demo,可以嗎?你能給Simon錄,給公司的新人錄,為什么不能給我錄demo呢?”
沈宜團說:“當然可以呀。隨時等待豬腳飯公主的命令!”
李微瀾甜滋滋地,卻移開眼睛:“都說了我不是公主……”
沈宜團又認真了一點,看著電腦上的音樂U盤文件:“我真的很好奇,蘭蘭,你是什么時候學會寫歌的?念書的時候?你現在年紀還很小吧。”
李微瀾想了想:“Grade9?G9,相當于初三。”
沈宜團算了一下:“那你今年多大,你怎么不念書了?不對呀,那算起來你好像比我還大年紀。”
李微瀾:“根據讀書的年紀來算年齡放在我身上一點都不準。其實我父母很不喜歡我……好吧,我是所謂的……”
李微瀾雙手豎起兩根手指,指節屈了屈,作雙引號狀:“是所謂的私生子。爸媽都有原配,原配更討厭我,他們不許我出現,所以我過得像個小老鼠一樣,他們發現了我我就得搬家。我根本沒辦法安心念書,只能快點修完學分,然后跳級上大學。”
沈宜團被他嚇死了,李微瀾是什么逆境天才。
李微瀾趕緊說:“這并不意味著我很聰明,上的學校都是家里花錢捐的,期末考試剛好合格那種。又跳級念完大學,然后我就回來了。”
之前的人生仿佛像一場漫長的流浪。
所以李微瀾習慣一直隨心所欲地活著,得過且過,累了就擺爛,不去認識新的朋友,沒有努力的人生目標,每天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個自閉患者一樣自娛自樂。
那時候李微瀾還很小,他也不知道能在現在的房子住多久,能跟現在的認識的新朋友維持多長時間的友誼,能再跟院子里的那只親人的小鳥說多少次早上好。
很多時候,李微瀾都沒有準備好,又猝不及防地被迫迎來告別,被父母安排到下一個新地方住。
當然,也并非全部是父母的錯,李微瀾本身也像只驕傲的小貓一樣,自尊自傲,在一段關系里根本不懂得忍讓和體諒。
李微瀾對外面的世界缺乏耐心,他本就早熟,在他的眼中,相同年齡的人在乎的事情為什么總是如此俗不可耐,愚昧至極?
每天就想著跟不同種族不同膚色的男的女的性||交,跟尚未進化完全的野蠻人一樣,永遠狂熱地追隨著那一瞬間的多巴胺,有意義嗎?又能得到什么呢?
酒精也好無聊,夜店轟炸的燈光總帶著污濁的氣息。
毒|||品更加無聊,而且吸|||毒會讓人變得很丑,會毀掉整張臉的!李微瀾是堅決不會碰的。
同齡人講的話為什么總是既聒噪又吵鬧?同齡人都在害怕他,因為他姓李?這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同樣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膚淺,虛榮,庸俗,墻頭草,全部都給他滾。
不過,李微瀾倒打一耙,開始跟沈宜團裝茶:
“念書的時候都沒有人跟我玩的,我閑著沒事干,除了每天在家里看電影寫光頭強熊大熊二的黃文……”
沈宜團笑著推了一下李微瀾。
李微瀾又拍了一下沈宜團,收著力氣的,像小貓用肉墊扒拉人一樣,沈宜團一點都不痛。
李微瀾繼續說:“也會偶爾會出門看演唱會,經常會有很多樂隊或者歌手巡演。我覺得舞臺其實蠻有意思的。后來還是參加了學校里面的樂隊社團或者戲劇文化節,也需要用到一些音樂,我就去學呀。反正沒什么事做,也沒什么人管我,我就在家里寫啊寫,久而久之就會了。”
沈宜團說:“你好像不是很喜歡那段自己一個人度過的時間。”
李微瀾看了一眼沈宜團,抽過背后的恐龍玩偶,摳著恐龍的眼睛。沒講話。
半晌后,李微瀾說:“當然啊。一個人的話,很無聊。”
沈宜團也伸手去摸李微瀾懷里的玩偶,手感既柔軟又滑滑的,邊摸邊說,
“好吧,其實我覺得馬鈴薯的種子埋在黑暗泥土里面,發芽需要時間。積累得越久,馬鈴薯的淀粉就會越厚,更好吃呢。”
李微瀾:“你的比喻為什么總是這么曲折?”
沈宜團也不知道,總是下意識這樣。
其實因為沈宜團就是這樣的人,他想說點自己心里的想法,又害怕覺得是高高在上的說教,所以總是用這樣柔軟又婉轉的比喻。
李微瀾聽懂了沈宜團的意思,他認真說道:
“好吧,或許你說得有道理,豬腳飯的制作也是這樣,肉腌制得越久,就越入味,香香的鹵水完全浸透肉質的每一寸肌理,咬下去,汁水一下子爆出來,太好吃啦!我們都要感謝腌制等待的那段時間。”
——“各自在時間的宇宙中孤寂又孤寂地沉淀,如同星云中塵埃的漫長積累。”
——“直至命運的星際相遇時,彼此相遇的那一剎,仿佛星系碰撞的壯麗景象,才會綻放出絢麗耀眼的光輝。”
李微瀾在紙上記錄著。
沈宜團看著他寫,又想起剛剛說的香香豬腳飯,有點生無可戀:“蘭蘭,下次我們用雞胸肉比喻好嗎?要是回歸了,愛豆只配吃西蘭花煮雞胸肉,你說得這么香,我會餓肚子的,你吃不胖,我可不同。”
李微瀾蓋起了電腦,拿起手機點外賣:“就要吃豬腳飯就要吃豬腳飯就要吃豬腳飯!反正小麥管新男團去了,管不著我們倆。對了,Simon不是說叫你打電話給他?你打吧,說我寫歌的事,我趕緊點外賣,不知道小麥會不會突然殺回來。”
沈宜團:“好吧,吃了豬腳飯待會陪我去樓下打會羽毛球!我吃了豬腳飯真的會重一斤,會被公司發現的。”
李微瀾比了個“ok”的動作。沈宜團轉頭去跟Simon打電話了,說他聽了李微瀾寫的曲子,每一首真的都很好聽!
Simon一聽就激動死了:“怎么寫出來了!之前還半死不活的呢,等一下,你先發給我。我去跟公司去說,雖然我不是管理層,但是作為泰和總制作人,還是能說上兩句話的。”
沈宜團問了李微瀾一聲,把歌發過去了。
過了二十分鐘以后,Simon聽完了六首歌,打電話過來,一接通就跟沈宜團說:“牛逼牛逼!Apollo成了成了!你等等,我去跟公司說。”
沈宜團:“好,謝謝哥。”
Simon又嘲笑李微瀾:“笑死我了,我聽到有好幾段都是在扯著嗓子唱的,李微瀾是rapper,根本唱不上去,難為他了……不過也難為你了,我看他寫的歌根本沒在乎主唱死活,以后主唱同學有難了。”
沈宜團摸了摸鼻尖:“確實有點高……不過我能唱上去。”
Simon哈哈大笑:“主唱沈宜團除外!雖然是地獄級的跨音域,但是你能做得到,我是說以后cover翻唱的主唱,要命!”
沈宜團:“哥,我唱也要命。”
Simon又繼續說:“還行還行,你肯定能唱。哎,這就是團內有個制作人的好處,李微瀾平時看著吊兒郎當精神不正常的……“
“但是其實心很細,可能在日常相處過程中,他觀察到了你們團里每一個人嗓子和舞臺習慣的特點。”
“……雖然demo全是他自己唱的,但是分part在我看來已經很明顯了,而且和弦恰的調好卡在每一個人的極限音域,不上不下,正好耶!”
Simon總結道:
“好吧,其實他有考慮你們的死活……靈感充沛,才華橫溢,心思細膩,又是rapper,通告應該沒有其他隊員多,你們就抓著他,把他關在房間里,每天給Apollo寫歌吧,真的真的很適合當制作人啊,沒得說的,簡直是天才。”
沈宜團聽Simon夸李微瀾,聽得自己心里也爽爽的,不好意思道:“哎呀,還好啦,謝謝哥。”
“客氣啥,這就是天才的宿命。等著,我去跟公司說。”
沈宜團:“好的,到時候請你吃飯,還要喝奶茶,哥。”
Simon突然話鋒一凜:“等等,今天晚上meteor先行曲回歸,等公司新團回歸再說。”
沈宜團:“為什么?”
Simon冷笑:“呵呵,meteor肯定會撲,還以為人人都是Apollo配置呢,我跟你說,就前天!就前天,meteor的主唱被我抓到在我工作室里面抽煙,抽煙!主唱!在我工作室里!還把煙灰抖在我奶茶旁邊!你知道這多過分嗎?被我抓到還不承認,要我調監控才滑跪,氣死我了。”
沈宜團:“膽大包天!奶茶做錯了什么?”
Simon:“可不是呢。姓秦的雖然發火了,但是拿他們沒辦法,畢竟meteor是公司上下力捧的新太子,靠他們跟paradise對打呢,公司對他們給予了很高的厚望,不會拿他們怎么樣的。”
沈宜團:“這樣,好吧。”
Simon:“所以啊,等meteor先行曲小撲一下,我再跟公司說讓Apollo回歸,抬Apollo出去對打,你知道的,資本家總是很無情,一旦看到meteor沒有希望了,就會立刻停止投資,就像對待你們那樣……”
沈宜團想了半天,猶豫了一下:“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歡meteor啊?”
沈宜團覺得很奇怪,畢竟Simon是他們團的制作人。
Simon又冷笑了一聲:“的確。一個兩個的,抽煙,談戀愛,不認真練習,私聯粉絲,這些都算了……
“最主要是他們真的太鈍了,每次給他們錄歌我都絕望。而且……對我的態度一點都不尊重!也不尊重我的奶茶!不過歌賣給他們了,能有什么辦法呢?閉著眼睛也要接|客的。”
沈宜團也不知道說點什么好。
Simon又說:“反正這些你別管了,meteor今天晚上十二點釋放先行曲音樂,看看排名怎么樣,要是真的不理想,我立刻跟公司說,把Apollo抬上去。”
沈宜團點點頭,再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一回頭,發現李微瀾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他后面。
一回頭,巨高的個子,微微垂著頭,臉上沒什么表情,正看著他,差點把沈宜團嚇暈:“蘭蘭?!你什么時候站在我后面的?怎么一直沒聲啊?”
李微瀾很無辜地說:“我站了很久了啊。你不知道嗎?”
“那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好嚇人。”沈宜團摸了摸李微瀾的心臟,確認他弟弟真的是個活人才放心-
晚上十二點之后,,Apollo宿舍里已經關了燈,四個男生躺在大通鋪上,各自沉睡著。
大家都很累了。Apollo雖然被半雪藏了沒公告,但是團里的人堅決不擺爛,自己給自己找事干。
林梟每天去劇組當跑龍套挨打。
渝渡去公司練舞,沒有老師上課,也沒有舞蹈節目給他參加,只能一個人埋頭練基本功。
沈宜團去電視臺跑糊逼音綜,電視臺不是那么好混的,各種前輩和PD跟天王老子一樣吆來喝去,作為糊逼愛豆只能忍了,千萬別往心里去,不然會被氣到睡不著。
顯然沈宜團不跟他們計較,晚上睡覺幾乎是沾枕頭就秒睡。
黑暗中,沈宜團的手機屏幕亮了兩下,緊接著彈出好幾條微信。
沈宜團困得要死,人還躺著呢,閉著眼睛,伸手,慢吞吞地摸索著手機。
李微瀾卻醒了,趴在沈宜團的床邊,身體已經湊了過來,越過床鋪的邊界,把手機遞到沈宜團的手里,狀似不在意:
“誰呀。大半夜給你發微信。”
還不忘記拉踩一下,嘟嘟囔囔:“真是沒素質!”
沈宜團瞇著眼睛,輸了密碼打開手機,邊看微信邊說:“別胡說,是Simon老師,發了meteor的先行曲音源成績排名……讓我看看……”
第47章
【Simon:太幽默了,別說鴿榜前100,前1000都費勁,害我找了好久,一開始是672名,這會已經跌到了962,明天睡一覺起來就飛榜了。】
【沈宜團:……】
【Simon:是本人創作歷史上史上最爛音源。真tm丟臉。早說過不看好他們了,公司非逼著我帶,氣得我分分鐘想辭職原地退休。】
【Simon:不過這也好,不用我伺候這群s|b太子了,你明天跟李微瀾一塊來公司吧,我幫你們跟公司高層拉個會。】
【沈宜團:好滴,謝謝哥。】
【Simon:客氣啥哎。】-
翌日清晨,沈宜團醒了,剛好今天沒通告,沈宜團躺了一會,把李微瀾搖醒,催他起床去換衣服去公司,見高層。
李微瀾習慣晝伏夜出,九點鐘被人叫醒,困得想引爆地球。
一睜開眼,發現是沈宜團在推他,李微瀾忍了忍。
三秒鐘之后,李微瀾發現真的很生氣,完全忍不了,先是大早上就發神經尖叫了好幾聲——林梟一個枕頭扔過去。
李微瀾尖叫得更起勁了,像只被綁住翅膀的天鵝。
沈宜團真是無奈了,感覺他弟腦袋真的時靈時不靈的。
沈宜團豎起兩根纖細的手指,捏住李微瀾的嘴唇,讓他閉上嘴巴不要再尖叫了,不是rapper嗎怎么音這么高,錄demo又不見他嗓子那么有勁。
李微瀾被物理制裁了不能尖叫,繼續閉著眼睛就開始嘟嘟囔囔地開始自言自語。
碎碎念的內容大部分是吐槽沈宜團沒有人性,小部分是真的好困啊,困得想上吊。
于是沈宜團就看著李微瀾一邊困得要死一邊收拾自己。
真的好神奇啊,蘭蘭眼睛都沒怎么睜開,但是半個小時之后,閃閃發光的大明星就出現在玄關那兒準備出門了。
李微瀾正在換拖鞋,穿上一雙黑色的羊絨黑色過膝長靴,拉鏈輕輕一拉,靴子穿好,站直。
長靴版型偏窄,勾勒出李微瀾筆直修長的一雙長腿,整個人顯得無比利落挺拔。
外套穿著一件黑色飛行員短款夾克。
結果李微瀾臭美得要死,外面現在很冷呢,他非得拉鏈敞開著。
一定要光明正大地炫耀里面那件灰色搖滾樂隊紀念版毛衣,微松垮設計的針織毛衣設計,露出雪白又修長的脖頸。
李微瀾正對著鏡子往他脖子上疊掛珍珠長串,圓潤的珍珠互相碰撞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沈宜團怕他一出門被冷死:“蘭蘭,你戴個圍巾吧,外面很冷的。”
李微瀾還困著呢,閑散懶淡地半支眼皮:“那樣的話,不漂亮。我不要。”
沈宜團:“……”
沈宜團:“……”
好吧,不愧是你。
疊好珍珠以后,李微瀾又開始對著鏡子戴耳環,今天整體黑白灰色調,修長脖頸點綴的是澳白多層珍珠項鏈,耳飾也要協調配色,他選的是復古鈴蘭花珍珠耳骨釘,亮晶晶的,在早晨的陽光里閃耀著光芒。
戴耳骨釘的時候,李微瀾漸漸不困了,對著鏡子三兩秒鐘扣好。
確認一下,眸子含了將醒未醒的懶散,漫不經心地掠過,氣場全開。半秒鐘以后,李微瀾舔了下唇,“好了,走吧。”
沈宜團看著鏡子里的李微瀾,呆了幾秒鐘。
片刻后,回過神來,還是往書包里裝了一條圍巾,免得蘭蘭裝b裝到一半太冷了不想裝。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出門,氣場氛圍截然不同,李微瀾跟個隨地舞臺走秀的模特兒一樣,看得出他在裝b但是b得渾然天成真的很帥沒話可說。
沈宜團背個雙肩包,臉又長得顯小,戴上口罩之后只露出一雙眼睛,眼尾下垂,眼頭圓鈍,看上去跟個高中生一樣。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肩膀挨在一起,前后靠著,又有種說不出的親昵和狹昵。
上了地鐵,李微瀾低頭彎腰,湊近他哥,黏黏乎乎地小聲說困。
他們倆個子都很高,在地鐵上無比惹眼。
只是李微瀾一說話,語氣仿佛在撒嬌一樣,跟外表潮得火力全開魅力四射的氣質一點都不符合。
路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倆。
李微瀾察覺到了,又不動聲色地抬起眼皮,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只涼薄的一眼,冷漠的攻擊性十足。
路人僵硬了一瞬間,不自然地地收回了眼神,低頭玩手機。
李微瀾這才移開了眼睛,安靜了一會,又反手把沈宜團的衛衣帽子給他扣上了,末了還伸出兩節指節,按了按沈宜團的脖頸。意味不明。
“嗯?怎么了?”沈宜團問。
“沒什么。”李微瀾低頭說道。又摸摸他哥的腦袋。把一只耳機塞到了沈宜團的耳朵里,“一起聽歌。”
耳機里在放著一首歌。
“……個個大我兩三年覺得自己好堅(個個大我兩三年,覺得自己很厲害)
冇啦啦有一日問我食唔食煙(無端端有一天問我抽不抽煙)
作為最細嗰個又唔想失禮(作為最小那個,又不想丟臉)
吸咗半啖就即刻咳到甩肺(吸了半口,就立刻咳嗽得肺都快吐出來了)……”
“這是什么?”沈宜團小聲問。
李微瀾笑,靠近沈宜團的另外一只沒戴耳機的耳朵:“一首勸人戒煙的粵語說唱,我決定介紹給Simon,讓他在工作室里循環播放,給他沾了煙灰的奶茶招魂。”
沈宜團:“……”-
到了公司,很意外地在一樓看到忙內在一樓沙發上坐著,沈宜團走過去問:“嘟嘟,你怎么在這?”
嘟嘟是渝渡的小名,沈宜團跟他熟悉了之后,某一天渝渡突然說隊長可以這么叫他。
渝渡也很困,看到沈宜團還懵了一下:“練舞室本來說是空的,但是被占用了。”
公司小,練習室有限,所以渝渡每天都會去查哪間練習室是空的然后進去練習。
沈宜團:“誰?”
“公司新男團,meteor。”渝渡也很無奈,“明明那個練習室是空的,但是突然占用了,而且他們根本沒有在練。”
什么?不練還占著練舞室,簡直膽大包天。沈宜團瞬間火了,像保護小雞的雞媽媽一樣帶著渝渡就上去找他們。
練舞室的門被反鎖了,中間的透明玻璃板還用報紙糊上了,沈宜團站在門外,輕微蹙起眉頭,敲敲門:“Apollo沈宜團,開下門。”
敲了半天沒人應。
李微瀾站在沈宜團身后,他可不像沈宜團這么好說話,裹著靴子的長腿朝著門鎖猛地一蹬,“嘭!”的一聲,就把門踹開了。
沈宜團:“……”
所有人:“……”
李微瀾一臉無辜:“干嘛。有錢,會賠的。”
練習室里的meteor成員被嚇了一跳,更令人驚訝的是,每個人的大腿上都坐了個練習生抱著在親呢!練習室里監控的插頭已經被拔了,簡直為所欲為,把練習室當什么地方了!
李微瀾火速掏出了手機,對準他們錄像。把meteor腿上坐著人的樣子錄下來,有的手還不知道往哪里放呢!
meteor隊長急了,扔開懷里的人,直直地指著李微瀾,滿臉憤怒又心虛,大步走過來,抬手,想拍掉李微瀾的手機。
沈宜團反身擋在李微瀾面前:“干什么?!”
話說著,沈宜團抬起眼看,倒是不自覺愣了一下。
泰和有點喪心病狂了,為了復制Apollo,師弟團的人員配置也是照著Apollo找的。
所以師弟團的隊長也是主唱,也是娃娃臉,也是外表看上去很好說話的類型。
但是對方一開口就暴露了,惡聲惡氣地,明明是盜版,看到沈宜團卻反而叫起來,罵罵咧咧:
“看我干什么?這不是被公司拋棄雪藏的Apollo隊長嗎?你們有通告嗎?來公司干什么?上次公司開會,好像有說接下來三次回歸的預算都撥給了meteor了吧,有你們的事?打擾我們練舞。趕緊滾!”
沈宜團也不生氣,溫和地笑著說:
“我來帶弟弟交歌啊。另外,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相信公司。公司不是慈善機構,一個出道即空降鴿榜二十五名,一個先行曲當夜即飛榜,迅速滑到一千名以外,又被拍到公然占用練習室,不練習在里面談戀愛,你覺得公司還會捧著你嗎?”
“……”簡直樣樣都戳中了死穴。
先行曲音源成績,在練習室里面被抓到談戀愛……可惡,這個人笑瞇瞇地,講起話來插刀怎么插得這么精準。
主唱師弟咬牙切齒:“不捧我們捧誰?!而且這只是先行曲!正式回歸的話師兄等著看吧。”
說著,主唱師弟又譏諷一笑:“而且,你帶弟弟來公司交歌?不是渝渡,他天天在練習室沒時間,不是林梟,李微瀾?他?泰和歷年來著名咸魚咖?能寫得出歌?搞笑吧大哥,你別是被雪藏氣傻了,公司不給你們歌,你們就在夢里寫啊。”
沈宜團回頭看了一眼李微瀾,擔心蘭蘭會因為師弟的話破防。
結果李微瀾只是翻了個白眼,把手機對著他們:“立刻滾出來,把練習室讓給渝渡。不然我把視頻上傳到微博去,你們有超話嗎?我往超話里砸。”
rapper師弟:“你他媽的有病吧?!!”
meteor的rapper位置也找了個跟李微瀾差不多類型的,但是一眼低配,華麗美貌程度差得遠了。
而且對方很吃妝很挑角度很吃打光,現在啥也沒有,如果是臉與臉之間的搏殺,他已經被李微瀾秒成了渣。
李微瀾掃了一眼rapper師弟:“叫是吧,待會給你剪個cut,不用謝謝我。”
主唱師弟還是忌諱這個瘋子。一般主唱練習時長都會比別擔練習時長久一些。
在泰和久了,他也聽說過李微瀾的惡名,知道這個人分分鐘給你干出點意想不到的事。
比如今天直接踹門,他還是攔了攔rapper師弟:“算了,給他們唄,我們另外找地方。”
說著,停頓了一下,又說,“練唄,看能練出個什么東西,公司都雪藏他們了,制作人資源又全部傾斜給了我們,沒有歌拿什么回歸?真靠李微瀾啊?他是泰和著名廢物練習生來的。”
沈宜團:“閉嘴!”
“喲你還護上了,真把他當你對象了?靠賣腐維生,日子過挺好?還想著什么回歸吶?安心賣腐吧。”
主唱師弟嘴賤,他也被安排了跟rapper麥麩,一看就知道又是復制Apollo的。
說實話,他挺恨的,憑什么樣樣都要模仿Apollo?Apollo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出道就腥風血雨的,現在還不是被雪藏了?
而且,他們沒有尊嚴的嗎?他們到底是meteor,還是Apollo的影子?
從外貌,到配置,到風格,所有都要貼著Apollo走。
模仿得不像還會被公司罵個狗血淋頭,這種日子,真的受夠了。
Apollo,垃圾團。他不想成為垃圾。
沈宜團滿眼失望地看著meteor,搖了搖頭:“我不跟你吵架了。你這種人,對舞臺沒有敬畏之心,也不真心喜歡音樂,更不認真練習,在練習室里做這種事情,我們不是一路人。”
這時候,meteor的成員都陸陸續續地收拾完東西,退出了練習室。
沈宜團回頭跟渝渡說:“嘟嘟,你安心練習,他們再煩你你就打電話給我,我下來,知道嗎?”
忙內點了點頭,背著包進了練習室。
沈宜團雖然生氣,但是還是正事重要,他拉著李微瀾去找Simon。
meteor還在電梯后面挑釁:“喂,要是被雪藏到混不下去了,可以來meteor組當伴唱,我到時候會在舞臺上給你cue鏡頭的!”
沈宜團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冷笑的表情,一點一點地記住他們的臉。
電梯門關閉,緩慢地上行,沈宜團嘆了一口氣,“泰和是真的沒人了。什么素質。”
李微瀾直接:“傻逼。”
沈宜團又失笑:“小孩子,不能罵臟話的。”
“想不出有什么詞形容他們了。”
沈宜團:“那我們就一直往前跑,把他們遠遠甩在身后,讓他們不會再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我相信你,蘭蘭,也相信我們,Apollo能做得到。”
李微瀾看著沈宜團的眼睛,很快地移開。
片刻后,偷偷地看著沈宜團,輕輕地嗯了一聲。
“叮咚”,電梯門開了,李微瀾和沈宜團一前一后地跨出電梯,肩膀緊緊地倚靠在一起。
兩個人心里不知道為什么同時有種預感。接下來的見面,會是決定Apollo生死的時刻。
第48章
預想當中這場會議會過得很漫長,很煎熬。實際上卻并非如此。
會議室前排坐著好幾個西裝革履的公司高層,秦總監可能在忙meteor的事情,沒有來。
坐在前排中間的是一個約四十歲左右的女士,臺牌顯示她姓許,穿著套裙,領子上別了一枚鳶尾花的胸針,頭發整齊地盤起來,看上去十分有氣質。她低頭,在劃著手里的ipad。
Simon坐在第二排中間,一看見李微瀾和沈宜團,就朝著他們招招手,然后讓李微瀾把U盤交上去,進行盲選活動。
這是泰和的規則。他們如何挑選下一次回歸的歌曲呢?
泰和決定定時開一個選歌會議,公司里手里有歌的制作人匿名把歌曲交上去,不作任何概念解釋,只憑歌曲來展現自己的想法。
當然,有些制作人是沒辦法實際做到匿名的,風格和水平層次都太明顯了。
泰和的總制作人Simon就是這樣,他總是在選歌會議當中勝出。
公司里一個小制作人笑嘻嘻地問Simon:“Simon老師,你這么快又寫出新歌啦?選歌會不是前不久才開過嗎?”
Simon嘬著奶茶笑笑不說話。
他又不是吃了草就會產奶的奶牛,怎么可能天天都有新歌。
這次組織選歌會議,完全是為了李微瀾那個小天才才會拉起來的。
Simon一點兒也不嫉妒李微瀾的才華和天賦。他是真心喜歡音樂這件事,也希望更多人能聽到更好的音樂作品,為此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Simon真的不喜歡meteor他們,這個組合里的人一點都不尊重音樂,也看不到作為愛豆的基本素養和職業精神,竟然在錄音棚里面抽煙,Simon想起來就氣得要死。
音源成績這么爛也是他們活該。雖然那是自己寫的歌。
不過這并不是Simon的問題,歌曲能在選歌會議中勝出,說明歌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的是meteor。
一點都不愛護嗓子,不認真對待錄音工作的人,能把歌唱得多好呢?笑話。
Simon又轉念一想,李微瀾這么會寫,Apollo這么會唱,一直被這樣埋著他真的會心痛。所以他想幫幫Apollo。
高層差不多來齊了,落座,他們會得到本次選歌會所有曲目的歌單,后面有一個框框,投票打勾用的,他們會盲聽歌單上的曲子。
聽完之后匿名投票選擇。
統計之后,票數最高的歌曲會作為下一次回歸的曲子。
大屏幕上一閃,出現了李微瀾寫的歌名。
李微瀾的曲子竟然放在了第一首。
Simon看著屏幕,心里想說臥槽李微瀾這小混蛋真是倒霉,怎么偏偏他的歌放在了第一首放。
轉頭和沈宜團對視一下,沈宜團也有點懵。
一般來說越遲放的就越有利,放到最后,高層都忘記第一首歌放的啥了。
這個局面對李微瀾同學非常不利。
李微瀾反而一臉無所謂,找了張白紙,正在用4B鉛筆在紙上畫加菲貓吃pizza。
別說,畫得挺萌。
沈宜團:“……”
Simon:“……”
幾秒鐘之后,前奏開始響起,Simon的心又落了回去。
這是一首旋律抓耳到爆炸的敘述抒情,主歌,pre-chorus,bridge和副歌音域相差非常大,酣暢淋漓,感覺不是人能寫出來的。然而銜接處卻做了非常細膩的處理,堪稱完美。當然這需要主唱有強大的功力才能穩得住其中的銜接,不然曲子就會顯得很割裂。
Simon覺得李微瀾和沈宜團真的應該永遠鎖死,只有彼此相得益彰才能完美地展現這些歌曲。
缺了誰,這些歌曲都會立刻失去偉大的生命力。
再加上歌詞寫得既極端又令人痛苦,簡直字字泣血,整首曲子如同沉浸在令人沉溺的漩渦當中。歌曲的結尾處還是以一段rap結束。這好像是李微瀾的防偽標志一樣。
李微瀾的flow一絕,聲音偏低,聽起來很蘇很冷靜。如同戲臺上大夢一場,終于緩緩落幕,評說的旁白冷靜地敘述著一切令人破碎的事實,理智得令人心碎。
極端的情感共鳴與冷漠的敘述融為一體,旋律又精彩,整首歌下來心情起起伏伏,矛盾得讓人忍不住再回去反復聽反復回味,如同一場絢爛跌宕的電影。
歌曲緩緩地結束,fade out。Simon轉頭偷看,已經看到前排每一個高層,真的是每一個人,都低頭打了勾。
Simon長舒了一口氣。
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任何不利因素都可以絕對碾壓過去。
Simon堅定地認為,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個嶄新王朝的開啟。
這只是李微瀾的起點。
——好吧,這個起點應該也會飛到任何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大爆特爆,在云端之上熠熠生輝。
Simon有幸地作為推開這扇大門的忠誠士兵,振臂高呼,歡迎所有人來到屬于李微瀾的時代。這也是屬于Apollo嶄新時代-
應該沒有哪個愛豆組合的回歸會比這次Apollo的回歸更為匆忙和草率。
選歌會議結束以后,高層的許女士立刻定下Apollo回歸計劃,為此還延遲了meteor的回歸,抬Apollo出去跟paradise對打。
秦總監當然反對,他不知道為meteor的回歸準備了多久。
可是沒有辦法。高層群體內少數服從多數,秦總監只能認輸。
一夜過后,Apollo四個人又過上了死亡行程的生活。
他們確定了回歸歌曲,以迷你二輯的形式回歸,整張專的歌都是由李微瀾一手包辦作曲編曲加詞曲,為此,李微瀾還要抽空跟公司制作部門討論專輯的各項細小事件,歌曲錄制,專輯的封面,立意,歌曲排序,mv拍攝想法,宣傳方案,服裝等等,都要等李微瀾來參與決定,忙得快吐血了。
李微瀾過習慣了懶散的日子,怎么可能適應得了這種節奏的生活,隨時都在發瘋的邊緣。
沈宜團作為隊長,義無反顧地成為了類似精神撫|慰|犬存在。
李微瀾一崩潰,就會抱著沈宜團哭一頓,有時候是哽咽碎碎念,有時候是嚎啕大哭,有時候是默默流眼淚也不說話,不過哭完了又會自覺繼續上崗。
沈宜團總是摸摸李微瀾的肩膀,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又溫柔地陪著。
除了制作人的工作,愛豆本身的工作也忙得飛起,Apollo要在一個星期之內學完所有歌曲的編舞和走位,要預備錄制新歌,拍mv,海報,專輯照片冊,拍練習室版本的舞蹈,準備showcase的表演,talk環節和公式提問回答。
當然,回歸在即,體重外貌管理也是必不可少的,每天早上都得去公司的器械室報到。
李微瀾寫的歌巨難唱,而且公司要求他們全開麥,他們真的懷疑會唱完整首歌下來會死在舞臺上。
沈宜團拿的還是手麥,會上百倍地放大聲音的質量,如果出現劇烈的喘息聲或者瑕疵會非常明顯。
公司為了保證舞臺的完美,給他們加大了訓練難度。沈宜團練到每天都要吐一會,緩好久才能緩過來。
什么冰淇淋,豬腳飯,蜂蜜牛奶蛋糕是絕對不能吃的了,每天就吃西蘭花水煮雞胸肉,實在沒味,加點蒜蓉醬下去.
要是不幸被小麥抓到,又被抓去跑步機訓練了四十分鐘,晚飯和第二天午飯克扣掉,沒得吃!
簡直慘絕人寰,欲哭無淚。
而且這次Apollo是匆忙之下才決定回歸的,很多事情都沒有提前規劃好。
比如Apollo他們拍mv的攝影棚就沒能約到。
Apollo四個人是去外地找了個婚慶公司的攝影棚拍的mv。
這也就算了,mv的特效制作也找不到公司,臨近過年了,大家都不再接新單子了。
特效制作只能交給一個大學生公司做的。大學生剛考完期末,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就接了,不過效果不保證哈,說不定會弄出那英老師《霧里看花》那種雷電特效,分分鐘在某視頻網站平臺鬼畜區出道。
盡管這樣,泰和還是交給了大學生們。
因為實在沒人了。
……這是草臺班子得不行的一次的回歸。
但是Apollo四個人已經沒力氣管了。
他們已經連續半個月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其他全靠化妝或者通勤的時候瞇一會。
醒了咽兩口冰美式或者參茶又立刻開始當牛做馬,全靠意志力吊著最后一口氣在支撐著身體工作。
李微瀾還在心里想,為什么總是聽說別的愛豆因為工作累暈了進醫院呢?他什么時候暈?快暈吧,怎么不暈,這狗屁身體怎么這么抗造?
不,我不要暈,我要去死。
我怎么不死呢?怎么還沒死呢?死了就不用工作了,那真是太好了。
李微瀾又想崩潰了,轉頭想找沈宜團。
結果沈宜團站著,額頭抵在墻壁上,好像睡著了。
李微瀾憋了一下嘴,把想哭的情緒克制了回去,安靜地坐在一邊,開始數沈宜團的指腹上的漩渦-
兩周之后,Apollo迷你二專歌單列表,概念海報和mv先行試聽花絮釋出,宣布三天之后回歸。
鴿榜已經開了專輯欄。
消息一出,鴿榜專輯欄那里迎來大量的一星惡評。
點開主頁一看,有些是meteor粉絲。
泰和本來宣布即將回歸的meteor,先行曲都被放出來了,結果莫名其妙被同公司的師兄截了糊。
meteor粉絲立刻就開始發瘋,在鴿榜上追著Apollo的歌開始打一星,扒他們黑料,整整齊齊地刷話題——
#小偷團Apollo換我媽生回歸機會#
不過meteor畢竟沒有正式出道,粉絲量還好。
更恐怖的是paradise的粉絲。
paradise已經出道了的,又是大公司的團,粉絲量龐大無比。
paradise背靠大公司,音源成績又還可以,導致paradise絲每天日天日地,在圈內橫行霸道,俯瞰之下,沒有一個團的粉絲能打得過他們,簡直撕遍圈內無敵手,非常瘋狂。
現在paradise絲一聽到曾經的老對家Apollo竟然詐尸了,立刻如臨大敵!
畢竟他們曾經被Apollo的音源成績狠狠傷害過,上次就差100個點就超過了,嚇得半夜睡不著,吃啥啥不想,生怕一覺醒來Apollo超過了paradise,這能忍嗎?簡直奇恥大辱啊!
還好后來出了那種事,Apollo公司好像也挺不待見他們的組合。Apollo漸漸銷聲匿跡下去。
現在他們蒸煮paradise正在回歸呢,沒想到又碰見了Apollo,paradise粉絲頓時回憶起曾經被Apollo支配的恐懼。
paradise大粉平時喜歡互相撩架暗婊,現在竟然空前團結起來,號召大家多準備幾個號,去給鴿榜Apollo的新專踩黑刷差評,每天都去Apollo的廣場刷鬼圖,還準時到報道Apollo回歸的營銷號下面拉踩,罵臟話,推自己蒸煮回歸的消息。
paradise絲們除了不敢提沈宜團的事,畢竟真的會被告,真的會進去,其他惡心人的行為統統來了個遍,無惡不作。
Apollo沉寂了這么久,早就沒幾根絲了。
泰和也是廢物,給Apollo回歸的預算不多,根本沒精力找水軍回擊。
Apollo就這樣,從宣布回歸之后,每天都上一個黑熱搜,后面也少不了耀庭的推波助瀾,漸漸地,有些人對Apollo的印象越來越差。
Apollo的回歸眼看就要祭了。
——直到今天正式回歸,音源在pigeon榜單正式上線。
半夜十二點整,Apollo新專輯回歸的時候,他們四個人正在飛機上,從外地拍完小雜志飛回S市。
泰和個摳門精,別說訂商務艙,連個正常時間段的航班都不舍得給他們買。
還偏要買晚上十一點鐘起飛的紅眼航班,估計要半夜一點鐘才能落地S市,回到市中心可能要兩點多了,四個男生收拾完行李洗完澡躺下,太陽又快出來了,新的一天還有很多工作呢。
四個今天男生工作了一整天,一整天下來只吃了水煮蛋和雞胸肉,又坐了快三個小時的經濟艙。
Apollo本身個子就高,四個人腿都很長,坐在經濟艙的位置,腿完全放不下,只能硬生生地屈起來忍著。
一下飛機,所有人感覺被打了一頓一樣,渾身又酸又痛。
而且他們沒有助理,只能自己去拿行李。
Apollo四個人昏昏沉沉地過廊橋下飛機,去行李轉盤那里等行李,拿完之后突然意識到機場的人好像很多。
沈宜團還問李微瀾:“我們飛機上坐著什么明星嗎?你有沒有感覺……機場好像特別躁動。”
李微瀾半支著眼皮,處于一個開機困難的狀態,困得快暈過去了,黏黏乎乎地小聲說:
“不知道呀……好困,沈團,我想暈一下,讓救護車直接把我送醫院去吧,送殯儀館也行。快猝死了我。”
行李轉盤上,所有箱子像壽司一樣從他們面前轉過去。
沈宜團一邊用眼睛找行李一邊說:“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到家。半夜地鐵停了,我們奢侈一點,打車回家吧蘭蘭。”
四個男生都拿到了行李,推著行李箱出關準備上直梯,直梯慢慢地升上去,到達機場大廳。
緊接著,機場突然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尖叫聲,把Apollo四個男生都叫清醒了。
抬眼望去,忍不住“臥槽”了一聲。
媽呀,關外的白色圍欄外圍的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幾乎所有人都舉著手機或者相機,Apollo四個男生一出現,尖叫聲就更加瘋狂,手里舉著的橫幅或者花或者玩偶,或者別的禮物正在對著他們瘋狂搖晃,還有不斷往前涌的趨勢。
沈宜團說是愛豆,其實做了好久素人,乍然間在生活中面對這么多鏡頭,心里竟然感覺到很陌生。
說實話,還有點害怕。
他回頭看了一點弟弟們,顯然Apollo三個年紀小的還在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怎么這么多人?給Apollo接機的嗎?發生了啥?這也太多人了吧,這是多少人啊,都看不到機場大門口了。
人山人海原來是紀實文學!放眼望去,真的密密麻麻都是人頭。
沒等他們搞清楚,快門聲像機關槍一樣拼命響起來,“噠噠噠噠噠噠……”聲,閃光燈照得眼睛都快瞎掉了。
直梯越來越靠近,人群更加躁動,尖叫聲快要把機場頂掀翻了,所有人都在瘋狂往前擠,大聲叫著Apollo或者團內成員的名字,尖叫聲不斷交雜在一起,反而顯得更加模糊又虛幻。
Apollo本身就處在一個困得頭疼的狀態,現在處在人群的鼓噪沸騰當中完全是暈頭轉向的,更懵逼了。
Apollo四個男生拖著行李箱站在直梯旁邊,抬眼望向圍欄外的人群,一時間都不知道怎么辦。
他們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到機場門口,現在估計連一只螞蟻都鉆不出去。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舉著的是Apollo手幅吧?可是發生了啥?”
“我們穿越了?”
“我看是我們四個都累死了,這是死前的幻想。”
“今天幾號啊,是不是我們回歸了?”
“先回家再說。”
“出不去啊,怎么辦。出去會被擠成Apilli的,全部變扁了耶。”
“……”
“……”
“……”
因為機場里的人群正在不斷地朝著以Apollo四個人中心聚攏,代拍,粉絲,湊熱鬧的路人,記者全部都在不斷地往前擠,可憐的圍欄發出“咔咔”兩聲,估計是死前微弱的吶喊聲,緊接著機場圍欄竟然活生生擠斷了!
臥槽,從來沒有過這種事!機場的圍欄還能斷掉的嗎?
還沒來得及反應,瞬間所有人都興奮了,一哄而上!踩著那塊斷了的圍欄涌了上來!機場安保人員也被困在了人群中央,想維持秩序都沒辦法。
不到兩秒鐘,Apollo四人就被人群團團包圍,仿佛被空投進了喪尸群中,即將被蠶食殆盡。
李微瀾,渝渡和林梟一米八幾一米九幾尚且還能在人群里保持個高的優勢,保留呼吸權。
沈宜團就慘了,一米八左右,人群朝著他淹過來那一瞬間,真的感覺天都暗了,看不見一點光的。
臉上被數不清的手機和相機狠狠地懟了好幾下,非常疼。
人呼吸困難的時候就會出現很多亂七八糟的念頭。
沈宜團一邊費力呼吸著一邊想,幸好自己沒整過,不然這么擠,出去之后臉還得了?肯定會被擠成妖怪的。
不對,他們還能走得出機場大門嗎?
Apollo是今天回歸嗎?好累,不記得了。回歸到底拿了什么成績啊,為什么讓他有了會被活活擠死在機場的風險?這一切都太恐怖了。
第49章
當四個人從機場擠出去,又成功坐上的士之后準備回家的時候,已經距離航班落地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行李箱因為實在太多人了帶不出來,被留在了機場大廳,等會再練習機場工作人員取。
拍亮了出租車天花板的燈開始檢查,四個男生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最嚴重的是沈宜團,臉上,手掌,手臂都有了青色的淤痕,手掌跟手腕那兒肉眼可見地積了好幾塊黑色的淤血,揉也揉不開,一握就疼,不知道是被什么東西懟的,可能是長自拍桿?硬包裝盒的邊緣?燈牌?
沈宜團都忘記了,當時的情景太混亂了。
李微瀾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微微蹙著眉,對沈宜團說:“我們先去醫院?”
沈宜團說:“不用,不用,回家拿點活絡油擦一擦就行。”
相對于這個,沈宜團還是比較在乎Apollo回歸成績,手伸進外套里掏手機,一摸,口袋空空的,慘叫道:“啊我手機呢?!”
再一摸,還是沒有。臥槽怎么手機都擠丟了。
李微瀾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解鎖,遞給沈宜團:“沒事。到時候再給你訂一個。”
沈宜團心里壓根不敢說那是他剛買的,怎么能又丟了呢。
李微瀾卻已經點開了pigeon音源榜,隨便掃了一眼,把手機遞給沈宜團。
沈宜團低頭看了一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Apollo迷你二專回歸一共有六首歌,現在全專六首歌牢牢地霸占了音源榜前六,一刷下來全是Apollo這次回歸的專輯封。
這還沒完,六位以后還是Apollo,上次出道的曲子加入了屠榜大軍,一刷下下來,pigeon音源榜前二十全是Apollo的歌。
同期回歸的大勢歌手艱難地夾雜其中,都是出道了三四年的當紅團,就這么被空降的黑馬Apollo撞得七零八碎。
至于paradise,回歸了一段時間,音樂成績續航不足,現在正在五十名開外艱難求生,只求不要明天一覺起來疊出前七十。
不過這也不能說paradise菜,畢竟是剛出道的新人,能進前一百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像meteor那種成績,才是新人團出道回歸的常態。
多少團一次一次回歸,都是以音源進前一百為終極目標呢。
paradise才出道一年左右,已經可以做到穩穩空降前一百了。
與此同時,顯得Apollo就像瘋狂的怪物一樣,新專歌曲的點贊量和收聽人數還在火速增長,幾乎是一刷新就多了上萬個收藏!
沈宜團涌沒有受傷的大拇指反復刷新著手機屏幕,收聽人數和點贊量增速絲毫沒有變慢,熱度反而越來越高。
“蘭蘭,你好牛!!真的,這是歷史上最輝煌的的愛豆制作人吧,一次回歸就直接屠榜,沒有誰了。”
李微瀾晃了兩下腦袋,像只有點得瑟的小貓,舔舔嘴唇。
沈宜團的情緒價值一向給得很足,又狠狠地擼兩把李微瀾的腦袋,大聲又驕傲地說:“太厲害了,蘭。我都不知道說點什么好了!”
李微瀾順著沈宜團的手掌心蹭了蹭。
看到音源成績之后,身上一點都不疼了,沈宜團只覺得自己心跳得非常快,從此以后終于可以有更多的舞臺唱歌,有那么多人喜歡他們,喜歡蘭蘭寫的歌,Apollo以后能成為大勢團,有好多錢要進賬了……各種快樂又幸福的念頭充斥著沈宜團的腦袋,他都有點呼吸急促了。
林梟湊過去看手機,嚇得目瞪口呆:“我去……這么大發,公司給我們注水了嗎?”
渝渡掃了一眼林梟:“注水也不敢這么注。而且泰和哪來這個錢。你忘記我們坐了三個小時的經濟艙嗎?”
“也是哦。”林梟呆呆地,還有點不敢置信,“那我們能脫離四素人團的稱號了嗎?”
何止啊!的士行駛在夜間的道路上,電話忽然急響,秦總監打通了李微瀾的電話:“喂?李微瀾?讓沈宜團接電話!”
沈宜團趕緊說:“秦老師,我是沈宜團。”
秦總監似乎非常急:“你們寫了歌要回歸這事兒怎么不告訴我?李微瀾這么牛逼怎么不告訴我?!!!早知道這樣我就能幫你們安排更多的計劃!”
沈宜團涼颼颼地提醒道:“李微瀾曾經有告訴過你。”
秦總監猝不及防被哽了一下,又急了:“他不說清楚誰知道!你就寵著他吧!”
“廢話少說,你們現在剛從機場出來是吧,現在直接來電視臺,剛剛電視臺的pd找我了,還說我怎么沒給Apollo報名參加打歌節目呢,現在pd緊急把Apollo弄進明天的直播打歌,你們趕緊來,這是工作,聽到沒有?!”
這次Apollo的回歸確實倉促,本來以為只是隨便回歸一下,泰和也計劃得很草率,綜藝,電臺,雜志全部都沒給Apollo們安排。
打歌節目也沒報名,電視臺是會篩選愛豆打歌節目的,大家都以為選不上。
誰也沒想到Apollo能整出這么大動靜,從現在開始,所有事情都要重新開始安排,行程密集程度堪稱恐怖。
剛下飛機就要去電視臺打歌,直接熬個通宵這種事,在未來整個回歸周期都顯得無比常見。
接下來,Apollo四周打歌全勤全部拉滿,每一天晚上都是輾轉在各大電視臺熬夜度過的。
就算在外地工作,也要飛回S市錄完打歌節目,第二天再坐最早的一班飛機繼續之前的工作,等到半夜再飛回來,繼續給電視臺錄打歌節目。
當然你要是實在太累的話,pd會聯合泰和給藝人壓力,要求藝人一定要去參加歌謠節目了,還瘋狂pua愛豆,很累對嗎?累就對了,舒服是留給死人的!
泰和這個沒有放過沈宜團,更不會放過Apollo。
半夜在電視臺通宵錄制歌,白天也不能閑著,要面對大量的雜志和商務拍攝,被那個打光燈照一個小時人的腦袋都會缺氧頭暈,沈宜團心臟不太好,有一次工作途中都要臨時吸氧了,不然堅持不下去。
現在可能不能倒下啊,后面還有好多工作呢,S市新地標落成,Apollo要去商演,錄制綜藝,跑電臺,練習新的走位和編舞……
對了,泰和還把Apollo巡演提上了日程,Apollo要擠時間處理巡演的事,場地,曲目,主題,風格,還有新的歌曲改編……
李微瀾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來用,他終于理解Simon為什么天天喝奶茶了,一邊連軸轉還要一邊準備新創作,實在是太痛苦了。
當然,李微瀾沒得喝。
公司管他管得很死,如果實在想喝有味的,自己擠點檸檬水喝喝算了。
李微瀾幾乎每天都要抱著沈宜團流一會眼淚。大家也都習慣了。
新工作源源不斷地涌出來,泰和鐵了心這波回歸大勢熱度,瘋狂壓榨Apollo四個人,生怕下次就沒有這種流量了。
Apollo每一天都很努力地工作,每一天也在比之前更好。
Apollo終于不再是之前的素人團,甚至還有粉絲就四個人新專輯唱歌的時間和歌詞開始拉表。
最后李微瀾的毒唯發現,李微瀾分到的part很少很少。
本來就是rapper,他還要分幾句rap詞給林梟,除了最后的幾句在主唱的和聲之下有rap收束歌曲,其余時間都在跟林梟分著rap詞唱。
李微瀾的毒唯立刻就怒了,首先發泄的對象就是高光最多的主唱沈宜團,又因為沈宜團平時跟李微瀾表現得很親昵,上節目總是他倆在貼貼。
李微瀾的毒唯越看越生氣,把沈宜團打成兩面三刀的皇族,說沈宜團超絕小心機。
壞隊友,每天都在諂媚利用李微瀾,表面上把李微瀾看作是賣腐搭子,實際上在哄李微瀾給自己寫歌,把李微瀾當牛馬工具人。還罵了很多臟話,暫且不提。
李微瀾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一邊跟沈宜團貼貼得更起勁,力挺沈宜團,一邊偷偷開小號懟回去,結果李微瀾毒唯太可怕了,活生生地把李微瀾買的四十多個小號全炸了。
李微瀾:“……”
那可是整整四十多個小號,全給弄禁言了。
李微瀾的毒唯姐們,你們有這個毅力,做什么都會成功的。
李微瀾也會成功的。
為了力挺,不知道從哪里弄過來這么多微博小號,一直孜孜不倦持之以恒地跟自己的毒唯作對,三天兩頭就要跟自己的毒唯爆發一場激烈的戰斗,打得寸草不生,血流成河。
這要是傳出去,李微瀾簡直毫無豆德(愛豆職業道德),直接成史上毒唯地獄了。
不過李微瀾每天跟沈宜團同進同出,黏黏乎乎地,又有很多cp粉吻了上來。
cp粉,毒唯被虐了愛得更加起勁,夢女粉,音源粉,顏值粉,綜藝粉,買股粉,紅人粉,還有廣大的路人群體…
Apollo的受眾群體堪稱廣大,四周打歌全勤的行程也沒有辜負他們。
在眾多音源怪物搏斗當中,直接斬了二十多個打歌節目的一位,幾乎每天都有一個新一位進賬,彩帶每一天都在為Apollo落下,絢爛又夢幻。
二十多個一位的成績,也直接破了塵封二十多年的記錄。
paradise則是在眾多音源大霧廝殺當中一個一位都沒拿到。
Apollo四個成員不再是糊糊的素人。
李微瀾和沈宜團半夜從電視臺溜出去買個DQ冰淇淋都能上熱搜,市內行程輾轉不必再坐五菱宏光,坐飛機不必再坐經濟艙。
新房子也有了浴缸,花灑有了恒溫系統,從機場出來泰和也給他們請了安保,不會再發生那種被擠到受傷的事情。
車開在S市的市中心繁華地帶,抬頭看,偶爾會看見Apollo四個人的巨幅商業廣告,每一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一切都在夢里見過。
可是如今堂堂正正地成為了現實。
如今,Apollo要飛往A市參加最盛大的,也是含金量最大的年度頒獎典禮,泰和說Apollo有希望能憑迷你二專拿下年度歌曲,這可是愛豆界最高的榮譽贊賞。
除了年度歌曲,還有年度新人,年度專輯,年度最佳制作人,年度最佳組合等等隆重獎項。
泰和美滋滋地想,不知道Apollo能不能像在音源榜單和歌謠節目上,實現橫掃包攬呢?!泰和真的要發大財了。
相比于泰和高層的激動,Apollo四個人反而顯得很平靜。
工作太多了,都沒有精力去想以后的事情,待會落地之后立刻就有直播,還有晚宴,頒獎典禮也有舞臺,他們在飛機上背走位和流程呢,沒有時間想別的。
李微瀾是最淡定那個。
雖然直拍播放量每次都是隊內第一,但是他在舞臺上活少,rap詞已經唱了幾百次幾千次,做夢都能到倒著背出來。
因為不是經濟艙,他再也沒法光明正大地把腦袋靠在沈宜團肩膀上。
自己一個人坐著,看著窗外涌動的云層發呆。
現在大約是早上七點多左右?冬天的日出很遲,現在太陽的光線才在重重疊疊的云朵里,露出一點模糊的輪廓。
柔和的光落進來,照在眼睛上,涂上一層淺金色的光影。下頜線暈染上一層淡淡的陰翳,看不清李微瀾嘴角的情緒。
只是,只是,過了很久以后,李微瀾抬手拉下了窗子,戴上了耳機,在飛機上打算睡一會。
耳機里還是那首循環了不知道幾千遍的《Nothing Sweeter》。
在緩慢到有些難過的旋律里,李微瀾心里嘆了一口氣。
他想,結束在這里也很好-
李微瀾發了半天的呆,忽然指尖微動,想寫點什么記錄這一刻。
他連上了空中wifi,登進黃豆醬平臺,id賬號為【幸福蘭】,熟門熟路地登進常去的板塊,刷新一下,正想發言的時候,系統忽然跳出一個新通知。
“您因違反了板塊發言規則,被禁言三個月,請三個月后再嘗試重新發言!”
幸福蘭:?
除此以外還有上千條消息回復的通知。
李微瀾點進自己發過言的帖子,結果發現有群神經病,組團過來每天早中晚都舉報他一次,舉報一次打卡一次,舉報一次打卡一次。就這樣每天兢兢業業地打卡報道,終于把幸福蘭的賬號論壇弄禁言了。
幸福蘭:“……”
不喜歡看就不看啊,點個退出一秒鐘都不需要,為什么要舉報呢?
這群沒品的家伙,看不得別人幸福是吧。
真是討厭他們。
李微瀾忿忿不平地退出了黃豆醬app,又打開微博,熟練登進小號,日常巡邏沈宜團的廣場。
他以前在家里當咸魚沒事干,除了看電影寫東西就是網上沖浪。
上網上了這么多年,李微瀾簡直輕松玩轉互聯網,粉圈那點東西,李微瀾三兩下就拿捏了。
當然熟練掌握沈宜團的所有代號,包括但不限于大名沈宜團,沈一甜,沈團,syt,主唱sama,世唱一,李微瀾(加個空格)嫂子等等……
李微瀾就這樣開著他的小號到處巡邏出警,凡是看到有人對沈宜團噴糞就上去教訓一頓,順便舉報拉黑一條龍。
他也完全不在乎被自己家毒唯反黑站掛黑,四十多個小號就是這么被活生生弄沒的。
現在用的是第五十個小號。
今天的雷已經被挑得差不多了,沒一個能打的。
李微瀾百般無賴地刷新著頁面,貌似看到有一個“李微瀾x沈宜團”的同人bot,名字叫“一團蔚藍”。
李微瀾噘了噘嘴,手指輕輕一點,就滑進了這個同人站的微博主頁。
無聊地往下刷,看看cp廚子們做飯的水平進化到什么地步了,新的風暴已經出現,不能再停滯不前吧。
鏈接套鏈接,文檔套文檔,九曲十八彎了幾百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文,結果看了好幾篇都不滿意。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李微瀾經常會在行程通勤的間隙開始寫歌或者編曲,包里所有工具都是齊全的。
李微瀾咬咬牙,起身,打開背包,掏出ipad,翻開蓋子,立在小桌子上,又掏出一個便攜鍵盤,戴上耳機,開始做飯。
他試著寫一個溫馨的童話來紀念新年飛機上的日出,以及即將要離別的心情。
之前拍出道mv的時候,做了一些交易。
交易總有還債的時候。
現在這個時候到來了。
李微瀾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他早就不會覺得痛了。
李微瀾專心敲鍵盤。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貓貓王國。王國里住的全部都是會魔法的貓貓,什么品種,什么花色都有。
其中有一只奶牛貓,毛又長又軟,香香的,爪爪也很厚,看上去像四個鮮嫩多汁的大山竹,眼睛是琥珀色的,在陽光下散發著銅錢的鎏金色,閃閃發亮,看上去就是一只既聰明又敏銳的小貓。
可是沒有別的貓貓愿意跟這只奶牛貓玩。
因為奶牛貓的臉蛋在別的小貓看起來很奇怪,半邊黑,半邊白,看上去就很不吉利的樣子。每一年的貓貓顏值評選,這只長著陰陽臉又面癱的臭脾氣小貓穩居倒數第一。每只貓都說這只奶牛貓長得好丑啊。
在貓貓王國里,有的貓怕這只長得奇怪的奶牛貓,有的貓嫌棄這只奶牛貓孤傲寡淡的性格,還有的貓因為這只奶牛貓的爪爪長得很厚,怕挨打。
總之,這只奶牛貓走到哪,哪里就會有貓貓四處散開,方圓幾里之內都不會有小貓靠近他的。
“切,一群沒用的家伙。”奶牛貓心里想,“誰理你們,滾。”
奶牛貓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地來到貓貓王國的一條大河邊。
這是王國里最為宏偉的一條河,據說,這條大河從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祖宗那一輩就存在了。
只不過河水一直亙古流淌著,川流不息,永遠都在向前!向前!誰也不知道這條河會流向哪里。沒有小貓敢下水嘗試。
小貓本來就很討厭水,而且從貓貓王國祖輩流傳下來的典籍來看,這條河非常邪惡,會讓小貓的身體漸漸地變成泡沫,湮滅在洶涌的河水當中。
一般很少有小貓會靠近這條河流,這是貓貓王國的禁忌之河。
奶牛貓不怕死,又叛逆,不過也沒事干,貓貓會魔法,壽命大約有一千年左右,如此漫長又寂寞的時光,奶牛貓只能天天都來這條河邊坐著發呆。
今天也是這樣。
早晨的夕陽斜斜地鋪在河面上,微泛著漣漪的河面宛如一匹質量上乘的綢緞,既柔軟又蕩漾,泛濫著一圈一圈金色的光芒。
奶牛貓寂寞地數著河面的漣漪,就像數著一圈一圈的年輪。
數夠一千圈年輪,一千年能過去了嗎?
河面倒映出奶牛貓的影子。
漫長又看不到盡頭的歲月,活著真的好無聊。
奶牛貓的尾巴在岸邊拍了拍。
爪爪往前,在水面垂直的方向探了探。它其實有點想去探索這條河流的終點到底在哪里。
這時候,水面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震動聲,河流的水位迅速往上漲了好幾厘米,似乎快要溢出來了。
奶牛貓貓往河流盡頭的方向看,一大股洶涌的水流正在奔騰而來。
貓貓的視力都很好,它瞇起眼睛,似乎看見在席卷的潮水當中有一條生命。
是從河流的終點流過來的嗎?那它能告訴我這條河流的盡頭是什么樣子的嗎?
瞬間,奶牛貓變得很大很大,像一座房子這么高,朝著水面伸出尾巴,對著那條未知的生命說:“抓住我的尾巴!”
兇猛的潮水從奶牛貓的尾巴尖尖上融過去,尾巴瞬間禿了一大塊,而且很疼,像被破了硫酸一樣,奶牛貓“嘶”了一聲。
不過那條生命抱住了它的尾巴,從潮水當中得以脫身,摔倒在了貓貓王國岸邊的草地上。
奶牛貓定睛一看,不得了了,這是“人”!
貓貓古籍上記載的,一種兇惡貪婪,殘暴罪惡的物種,會狠狠地傷害小貓,用鐵釘刺穿小貓的耳朵,用箭估計射穿小貓的身體,把小貓的爪爪掰斷,把小貓的尾巴剪折,還會整個生吃貓頭,更變態的會泡進酒里,非常非常可怕的一種生物!
奶牛貓瞬間炸毛,沖著人哈氣,準備下一秒鐘一爪子把人拍進河里,給他活活淹死。
這時候,人睜開了眼睛,躺在地上,混身都是水,眼睛也是,不過這個人的眼睛圓圓的,皮膚也很白,一張臉看上去既柔和又脆弱,簡直毫無攻擊性。
他真的會傷害我嗎?奶牛貓一瞬間有一些猶豫。
那個人從地上坐起來,嗆了嗆水,講話的時候溫溫柔柔的,無辜的圓眼睛看向他:“你救了我嗎?謝謝你,小貓!不對,你是一輛大貓。”
可怕!他明明從王國之外的大河流過來的,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品種?難道人類的古籍上也記載了關于貓?怎么記錄的?是存在食物圖譜嗎?
“你是從哪里過來的?”奶牛貓警惕地問。
人類似乎懵了懵:“我也不知道呀,我的家鄉發了大洪水,我不下心掉進洪潮里面,然后就一直往前流,然后就被你救了,謝謝你。”
奶牛貓并沒有掉以輕心:“你知道我是貓?”
人類輕輕地笑了笑:“我知道呀,尖尖的耳朵,圓圓的臉龐,四只粉爪爪,柔軟又溫暖的毛毛,還有有力的尾巴,最可愛的,最漂亮的,就是你呀,小貓。”
奶牛貓:“你說什么?”
人類大聲地說:“最可愛的,最漂亮的,就是你呀,小貓。”
奶牛貓:“你,你不覺得我長得很奇怪?我的臉。”
人類搖搖頭:“不呀,很酷,你臉上的面具。殺手小貓,但是實際上很善良呢!”
奶牛貓感覺到自己有點臉紅了,晃了晃尾巴,豎得高高地,得意地晃了晃。
活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有人夸自己漂亮呢。
哼。
狡猾偽善,口蜜腹劍的人類。
不過牛奶貓還是把人類帶回家了,因為貓貓王國的人都很討厭人類,視之為毒蛇猛獸,避之不竭,他們如果發現了這么一個活生生的人類,一定會把他抓起來,綁到火架上,再活活燒死的。
奶牛貓還沒聽夠人類說的甜言蜜語……就算是假的也好。
漸漸地,奶牛貓發現,古籍好像在騙人,人類一點都不像書上說得那么邪惡,反而……是個很溫良的品種。
奶牛貓也越來越少出門,每天都呆在家里跟人類窩在一起,度過了整整一年,夏天相遇,而后整個春夏秋冬都在一起。
夏天的時候,奶牛貓很愛掉毛,人類就舉著一把大梳子幫奶牛貓梳毛貓,窗邊的太陽暖融融地,偶爾散落下來的貓貓在陽光當中飛舞,人類打了個噴嚏,是很可愛的“阿啾”聲,奶牛貓甩甩尾巴,嘲笑人類。瞬間,毛毛飛得更多啦,好像下了一場浪漫的雪。
秋天的時候,人類會做很多好吃的,尤其是大螃蟹,又鮮又肥,貓貓吃慣了營養速食補充劑,很少吃的這么好呢。
冬天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很少下床。
貓貓王國的冬天很冷的。
奶牛貓就讓自己的身體變大,再變大,毛茸茸的尾巴和柔軟的肚皮可以完全包裹住人類,他們就窩在溫暖的被窩里一起睡得昏天黑地。
小木屋的壁爐里的柴火燒得劈里啪啦響,偶爾濺起一點火星子,如同炸開的小星星。
春天的時候,王國河邊的櫻花開了。
奶牛貓會變大,變大,再變大。
人類會躲在貓貓的頸背上的軟毛當中,被奶牛貓馱著去河流的岸邊,一起看盛開的櫻花。
直到再一年的夏天來臨。
距離他們相遇剛好一年。
奶牛貓不再感覺到寂寞。
時間也不再是一把無情的凌遲刀。
每一分,每一秒,奶牛貓跟人類過得都無比幸福。
只是,人類在這一年的夏天,還是被貓貓王國的其他貓貓發現了。
他們如臨大敵,立刻沖進了奶牛貓的家里,把人類揪出來,五花大綁,連夜準備十字架和火盆,打算把這種禍害快點處死!
奶牛貓有試過阻止。
但是它打不過幾百只貓貓族人。
最后自己還弄得遍體鱗傷。渾身的毛掉了好多好多。
天知道人類有多么認真又溫柔地幫他梳理這一身長毛,才打理得這么好。現在全掉在了地上,四處散開。
在貓貓王國最大的廣場上,一個巨型的十字架被立了起來。
人類被綁在木頭十字架的正中央,他不在乎被燒死。
反正本來就應該在一年前的洪水中死掉的。
人類只是擔心奶牛貓會不會受他牽連,也擔心奶牛貓的傷。
可是奶牛貓已經死了。
說死也并不準確。
奶牛貓沾了邪典古籍上的一種秘法,獻祭出自己的心臟,使得軀體和靈魂分離開。
它用靈魂的形態,把自己的貓貓身體分尸了。
貓的軀體痛感還在。
可是這只奶牛貓不怕痛。它不在乎自己有多痛。
奶牛貓把貓貓柔軟又溫暖的皮扒下來,洗干凈,放在一邊,抹上春天一起看過的櫻花花汁。
然后再一根一根把自己的骨頭剁開,拆掉,拼成一條大船的雛形。
尾巴也用鐮刀砍斷了,澆上混凝土,掰成船槳的形狀,然后再把自己的皮鋪在骨架當中,就做成了一條堅固的大船。
奶牛貓覺得很滿意。
最后,奶牛貓再親手用自己的雙手,把自己那兩只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珠子摳下來,安在了船的前面。
這是船燈,照亮人類回家的方向。
第50章
奶牛貓是一只武力值很殘暴的小貓,再加上把自己的心臟獻祭出去,沾了邪術,變得更加恐怖,再也沒有別的魔法貓貓能夠跟它抗衡。
奶牛貓飛到王國廣場的上空,用靈魂形態的尾巴一尾巴把巨大的十字架從中間截斷!
“咔咔咔”聲響,十字架轟轟烈烈地從中間斷裂開,人類即將從半空中墜落。
這時候,奶牛貓魚躍至人類墜落的方向,用自己頸背上最厚最柔軟的那一層毛穩穩地托住人類。
就像從前人類趴在他的頸脖上一起去王國的河邊看櫻花,人類會輕輕揪住那一圈毛毛一樣。
一切都跟從前沒有沒什么不一樣。
人類穩穩地坐在奶牛貓的背上,隱約察覺到奶牛貓貓有一些不一樣了。
奶牛貓的毛毛本來是蓬松有柔軟的,現在變成了有點像果凍一樣的觸感,還有種很濃烈的血腥味!
奶牛貓在空中飛行著,人類在風里湊近奶牛貓的耳朵,輕輕地問:“喵喵你還好嗎?我看到你被欺負了,你還好嗎?”
奶牛貓貓不能回答人類了。
靈魂沒法說話。
靈魂在神圣的獻祭中已經燃燒盡了一切,一切。
靈魂奶牛貓最終帶著人類來到那條王國的大川邊。
臨分別的時候,奶牛貓的靈魂輕輕地在人類的眼皮上蹭了一下。
那種觸感很溫柔,像嘗到了一塊甜蜜的草莓蛋糕。
貓貓用吻部輕輕地推著人類上船,再用大尾巴輕輕地推著人類往前劃,往他來時的方向劃動船槳。
“你呢?喵喵,”人類拖著船槳,“你會跟我一起回去的對不對?”
靈魂沒法說話。
靈魂在決定愛上這個人的時候,就已經注定要獻祭出一切,并且無怨無悔。
可是靈魂貓貓還是哭了,一滴眼淚從空蕩蕩的眼眶里流了出來,他好舍不得啊。
靈魂貓貓輕輕依偎在人類的頸窩側,把眼淚喂給了人類。
他真的好舍不得。他真的好舍不得啊。
不是舍不得去死。
是舍不得春天跟人類一起看過的櫻花,舍不得夏天玻璃窗子邊人類給他梳毛毛的溫柔影子,舍不得秋天人類給他煮著螃蟹,掛著自己縫制的圍裙的的背影,舍不得冬天的時候抱在一起徹夜交纏在一起的呼吸。
抱在一起的時候,冬天一點都不冷了。
如果沒有面前這個人,那么再漫長的的歲月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喵喵,怎么了?”人類遲鈍地問,并且吃下了他的眼淚,就會忘記在貓貓魔法國王發生的一切。
河水一直往前流淌著,流啊流,流啊流,眼淚也從奶牛貓空蕩蕩的眼眶里流啊流,流啊流。
月光下,貓貓和人抱在一起。順著命運的洪流,一直往前飄。
說不清為什么難過,明明是劫后余生。也不知道為什么越抱越緊,明明一直在流眼淚,可是誰也不想松開,騰出手去擦一下濕漉漉的眼眶。
到了河水某一個拐彎的地方。
靈魂貓貓似乎敏銳地,意識到一切都到了盡頭。
他們來到了屬于人類的王國,貓貓魔法開始失靈了。
大船開始慢慢地融化,先是厚厚的貓貓毯子,然后是累累的白骨,暴露在冰冷的河水當中。
這是屬于貓貓陰暗的一面,被迫暴露在了人類的面前。
這時候,人類似乎已經把貓貓的一切都忘記了。他有點害怕這陰沉沉的白骨,猶豫了一會以后,他從白骨船中縱身一躍,跳進了河水當中。
幸好這時候的河流很平靜,人類慢慢地往前游著。
奶牛貓貓的靈魂在后面跟隨著,直到太陽再次升起來,就像此時。
夏天的日出很早,太陽的光線直接穿透重重疊疊的云朵,柔和地灑在蔚藍色的湖面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
柔和的光線,照在水里的人類的身后,涂上一層淺金色的光影。
光芒又越過人類,照在身后逐漸融化的貓貓靈魂身上。
靈魂已經透不進一點光了,暈染上一層淡淡的陰翳,變成模模糊糊的一團。靈魂殘忍的消融時刻終于到來。
遠處出現一座小木屋,應該是有其他人類的蹤跡。
人類抓住了岸邊垂下來的櫻花樹花枝,終于平安上岸了。
到了最后說再見的時刻。
奶牛貓貓嘆了一口氣,無意識地想,其實結束在這里也很好。
貓貓感覺到太陽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沉,把靈魂壓得喘不過來氣,渾身漫過冰涼的河水,一點一點地被吞噬著,逐漸湮滅在流動的河水當中,再也找不到一絲蹤跡。
……
……
像是不曾存在過那樣。
在徹底消失前的那一瞬間,奶牛貓貓依舊無怨無悔。
獻祭出靈魂,已愛到甘愿跌落河水的泥底,愛人愛到毫無自尊。
奶牛貓貓在光線消融的那一霎那,心里想的是,太好了。
告別的地點是在一條流淌的河流中央。
我融化在了這悠悠的河水里。
我們曾經因河水而相遇,又在河流處別離。
這條永不停息的大川,是你我相逢的見證,而后每一滴河水在天地之間輾轉回流,與世間萬物訴說你我的故事。
最后時刻,我的靈魂無法言喻的情感,亙古的河水會悄然將你我未盡的繾綣化作無聲的敘述,又在此后的歲月里成為永久的吟詠,綿延不絕。
而且,而且,山水相連,川流不息。
我們的命運如同這蔚藍色的河流一般,注定有一天會在某個流轉的時刻再次交匯。
我們一定會有再次重逢的那一天。
(《人類,奶牛貓,王國的大川》.完)-
寫完了之后,李微瀾檢查了一下錯別字,然后又連上空中WiFi,私信投稿給“一團蔚藍”同人站。
然后揣手等通過。
在做飯(非物理)方面,李微瀾還從來沒受過什么挫。他很有信心,等著對方來來夸夸他。
半個小時后,同人站私信回復。
“太虐了。而且故事不知所云,我都看不出來哪個是蘭蘭哪個是團,cp屬性不明確。這邊先給寶寶拒了哈。”
李微瀾:“?”
李微瀾緘默了一會:“…哪個是蘭,哪個是團,難道不夠明顯嗎?你們真的是cp粉嗎?而且這哪里虐了,這是很溫馨的童話故事!”
李微瀾:“虧我為了往你們cp站靠,還特意寫了蔚藍色的河水,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蔚藍色的河水!我都為了你們違反物理世界的原則了,你們還拒絕我,這群沒有品位的家伙。”
一團蔚藍bot:寶寶請勿帶有私人情緒,我們現在是在討論投稿問題,你過激發言的話我們這邊是可以掛你的哈。
李微瀾:好吧,對不起。可是這真的一點都不虐,結局都he了,人跟人都做不到這么永恒的陪伴吧,但是人跟河流就可以。
李微瀾:而且cp屬性這么明顯,為什么說看不懂,真的是cp粉嗎?
一團蔚藍同人bot:我們cp粉輪不到你來質疑哈。而且寶寶,你是真的覺得不虐嗎?再次,扒貓皮,拆貓骨,挖貓的眼睛,掰貓貓的尾巴,也虧你寫得出來!我還擔心你是虐貓的呢,教壞未成年!簡直毀三觀!
李微瀾:故事情節需要,故事情節需要,故事情節需要,這并不代表我是那樣的人。
一團蔚藍同人bot:誰知道呢寶寶。總之有風險,拒了哈寶寶。
李微瀾還想解釋,結果發現發不出信息了,點進一團蔚藍同人bot,發現已經看不到同人站的主頁,這是自己已經被拉黑了的意思。
李微瀾翻了個白眼,覺得今天真是倒霉,怎么想在互聯網上說兩句話都說不了,天天不是被舉報就是被拉黑的。
李微瀾感覺現在自己真是有點像故事里被嫌棄的奶牛喵了。
這時候,空乘在廣播通知:
“先生們,女士們,我們已經到達了A市,當地時間早上八點四十三分,室外溫度為零二攝氏度…………感謝您選擇我們的航班,期待再次為您服務。”
李微瀾滿臉悶悶不樂地把iPad和鍵盤等等做飯的家伙什都收了起來,順便把小桌板扣回去,做好下飛機的準備
上午九時許,飛機滑行結束,正式落地A市。
艙門打開,Apollo四個男生已經收拾好了自己。
每個人都沒怎么打扮,都是簡單的各式外套加深色牛仔褲,腳上踩著長靴或者低調的板鞋,手腕上戴著腕表。
但是看上去就是很帥。
Apollo四個男生身高夠,比例好,穿什么都很有感覺,干凈又利落,氣場又足。
一開艙門,四個人臉上就自動保持著得體又稍微禮貌的營業表情,通過廊橋下機。
還沒出到關外呢,立刻就有四個五工作人員扛著攝像機跟上來了,是在拍頒獎典禮幕后花絮。
這對愛豆來說是個很大的挑戰,他們本身就在通宵工作,又趕早班機,困得要死,很容易出現水腫的情況,還要被這么多攝像機對著拍,越緊張就越容易腫。
所以很多愛豆一下飛機帽子墨鏡口罩全副武裝地備上,不想被拍到狀態不好的一面。
拍花絮的工作人員也表示理解。
但是Apollo不一樣,四個人一下飛機,完全沒有用任何東西擋著臉,大大方方地給拍。
而且每個人的臉在攝像機的小屏幕上看上去狀態都很好。
要不是頒獎典禮的工作人員全程對接,他們都看不出來這四個人已經連軸轉了一個星期。
果然得是大勢團,沒點天生麗質的天賦完全當不了大勢團的愛豆。
工作人員在例行地邊走邊進行采訪。
馬上要出關了,走著走著,隊長兼主唱沈宜團突然站定下來,回頭看身后的rapper兼制作人李微瀾,小聲說了句什么。
李微瀾從背包里掏出了一頂漁夫帽,對著廊橋的玻璃面整理。
看不到后面了,李微瀾就慢吞吞地挪到沈宜團的身邊,微微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一句話也沒說。
兩個人之間仿佛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感,沈宜團看了一眼,就直接抬起手幫李微瀾捋了捋漁夫帽的邊緣。末了還夸了一句“我們蘭蘭真漂亮”。
攝像機立刻對準他們倆,追上去,拍他們倆的互動。
哎呀,工作人員終于知道為什么圈里喜歡跟Apollo一塊工作,拋開傻逼公司不說,Apollo四個男生就超級配合,態度也好,尤其愛拍隊內官配。
大勢團,官配鎖死,長得又賞心悅目,互動萌萌的,既自然又有愛。一點都不像別隊,看起來尬尬的全是生意。
不知道這倆人上了多少賣腐培訓班才能每天都能給cp粉上這么好吃的菜。
每次有點什么互動,每一幀都能發出來發幾十個帖子拉練一下。
從他們倆的動作,到眼神,到體型差,到性格分析,到日常相處模式猜測,到隊內隊外雙標糖,每一個地方都有得磕。
不過今天有點可惜,李微瀾戴上了漁夫帽。
淺藍色的帽檐略微垂下來,遮住了一部分視線,拍不到李微瀾安靜抬眼,看著沈宜團的表情。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一系列品牌方跟頒獎典禮的主辦公司對接過了,現在Apollo四個人全身上下都是廣告位。李微瀾頭頂上那頂漁夫帽也是奢牌推廣,大概在七八萬左右人民幣的價格。
出到機場到達大廳,前線站姐或者專業代拍早就舉著相機準備好了。
Apollo一露面,快門聲就像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地響起來,夾雜著人群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地夸“巨帥”,機場瞬間熱鬧了起來。
一線發圖講究的就是一個時效性,十分鐘不到,社交媒體上就開始到處流傳Apollo到達A市國際機場的圖。
當然,頒獎典禮也很懂粉絲們愛看什么,廊橋那段沈宜團幫李微瀾整理帽子的視頻也發了出去。
掛著“Apollo”的名字就意味著有熱度,黃豆醬平臺迎來了今晚頒獎典禮直播的第一條熱帖。
【手掌上的花:報!!Apollo機場到達,今日某主唱的人|妻感依舊堂堂正正地營業中。我請問呢,李帝是沒長手嗎?】
【主樓:視頻鏈接。如果你知道我磕帝甜,你也會覺得我命好。】
1l:帝甜都是什么新代號?
2l:樓上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b?帝甜就是李微瀾和沈宜團的cp名字啊,分別來自李帝,李微瀾,新晉愛豆制作人,全專詞曲包攬回歸直接創翻所有音源大霧,現在還在前十占十呢,特賜“李帝”之稱。
甜就是沈宜團名字的諧音,沈一甜。哎,每次都讓人解釋,感覺裝裝的,好像在給他們吹牛。
3l:Apollo確實牛。主樓發的視頻也確實甜,周圍所有人就這樣水靈靈地被小情侶霸凌了呀。
帝甜帝甜,地表最甜!(很中二,但是確實地表最甜。)
4l:樓上的大膽說,磕不到帝甜的都是在裝b。
5l:我靠好純愛……我不信兩個人靠得這么近,還不心動……要是周圍沒人,感覺下一秒鐘就要躲在帽檐的陰影下親親了……
7l:他們的接觸真的好親密好自然,仿佛已經過了幾百年親密的夫妻生活,又長得都很好看,初戀感,,first love……
難怪李帝天天聽那首洋文歌,洋文翻譯過來就是“沒有什么比初吻更能直擊人心……”聽這首歌的時候心里在想誰呢李帝……(壞笑.jpg)
8l:帝甜批每天都很幸福!!!
9l:甜!不過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看得出來帝甜是年下。
10l:以前真的磕不到,李微瀾臉太冷了,看起來好兇,獨美感很強。
自從看了他跟沈一甜黏在一塊的視頻就老實了,眼神真的不清白,整個人融化成一朵棉花糖,兩眼一睜就知道找他隊長貼貼。
11l:什么!!帝甜竟然是年下嗎??
12l:是的是的,樓上。沈一甜是隊長,是隊內年紀最大的。
13l:臥槽……磕了帝甜這么久,第一次知道帝甜是年下。
14l:不怪大家不知道。李微瀾是真的長得很漂亮很冷,每次他掃鏡頭的時候我都感覺心驚膽戰的,一些又饞他臉又怕被他冷到……
追過的線下站姐都說李微瀾氣場很嚇人,看上去蠻兇的……侵略性很強,很多代拍被李帝翻白眼翻到破防,……
誰都知道代拍臉皮最厚的,竟然會破防……李帝不愧是李帝,除了寫歌牛,氣場也帝……
15l:沈一甜就跟他老公不同了……能被叫沈一甜真的是很甜,有一次沈一甜自己去買咖啡,被人圍堵,堵到廁所去了,還有好多人找他簽名要合拍。
此甜也是牛逼人一個,竟然沒掛臉也沒生氣,笑瞇瞇地給大家簽名了,脾氣真的是很軟的一個人。
16l:我有印象!!!真的很震撼,現場視頻拍的,甜當時就縮在廁所角落里,還在樂呵呵地回應滿足大家的要求,,飯撒到這種地步,我只能說豆德(愛豆職業道德)歷代第一人。
17l:誰讓宜團眼睛長得那么圓,毫無攻擊性,講話也溫溫柔柔地,再加上性格確實跟泥巴一樣沒脾氣。
要是李帝被堵廁所,他能拿a|||k4|7把所有人都轟一遍再踩著所有人的尸體踏出去你信不信……
哦哦當然,也沒人敢把李帝堵廁所,就欺負沈一甜了是吧。
18l:李帝經常明目張膽地裝b,又確實b得蘇斷腿,很沉穩地跟在后面。
團真的跟個團子一樣,看起來就是乖乖的,每天笑瞇瞇,難怪媽粉多。
再加上身高差,體型差,李帝比團大整整一圈。綜上,帝甜看不出年下感很正常。
19l:啊……路過,,可是主樓視頻來看,李微瀾完全看不出是主樓那樣的啊,好黏糊哦,安靜地低頭,讓沈宜團幫忙整理。
20l:這就是磕帝甜最爽的地方,一些“我的溫馴僅你可見”。
21l:李帝腦子聰明,聰明人的目光一般都很冷,本身性格也估計真的不怎么樣。
但是在沈宜團的面前,這些棱角全部都被李帝藏了起來,藏在了他的撒嬌和夾子音下面,在沈宜團面前裝乖弟弟呢,kkkkk……
22l:帝甜站姐說李帝私下跟沈宜團說話,夾得飛起,換了一個人一樣,此帝不簡……好可怕。
23l:李帝你最好裝好點,別叫你老婆發現了,,,被發現的后果,,,我不敢想。李帝你自求多福唄。
24l:別擔心,沈宜團很遲鈍的,真的相信李帝是那種每天只會撒嬌曬肚皮的善良弟弟,警惕性為0。
25l:啊,這么笨,別被李帝睡了,,還以為只是幫他弟進行青少年性|||教育吧……
26l:臥槽,真的有可能。
27l:你還真別說,你還真別說,你還真別說……
28l:帝甜最符合人設的一集。
29k:香香的,誰來做飯(好吃.jpg)
30l:建議25樓刪除,李帝沖浪很快的,,千萬別被李帝看到,我懷疑他真的會用這個借口睡|||他哥,團媽呢?救一下啊!
31l:睡一下怎么了?繼續給我家沈宜團寫歌就行,反正Apollo曲子的高光全是沈宜團的。
32l:樓上好怪。李帝毒唯又偷偷藏不住了。
33l:李帝毒唯別破防了,惹嫂子發火,,最后還不是你哥哄?不過沈宜團貌似不會生氣,惹了沈宜團相當于惹了棉花。
34l:到底誰在磕帝甜,腦子有問題嗎?沒看出來李微瀾背包上那個掛件是情侶掛件嗎?
淘寶買的,十塊錢一個,總不可能是商務了吧???李微瀾肯定在偷偷談戀愛……一些同性戀是工作,異性戀是生活,這套賣腐手段我早就看爛了。
前排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差點都信了李微瀾是真男同。
35l:樓上是新的李帝絲?流程一般是,李帝的絲→看了帝甜視頻,給帝甜冷臉洗內褲,偷偷磕→算了,我哥那么愛,忍忍吧,起碼嫂子對我哥真的好→開始為帝甜裸奔,帝甜地表最甜!!!→不磕帝甜的滾出去,永久剝奪地球居住權。
36l:一看就是李微瀾新的粉,,懶得噴……等流程……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
37l:夢女姐好可憐,為了破帝甜的糖,不惜給自擔貸款談戀愛。可惜你哥是真男同,這個真的噴不了……
38l:路人路過,真的很好奇,為什么這么明確的玩偶情侶掛件,要是別愛豆敢這么大膽用情侶掛件,早就被扒爛了。
你們Apollo的同款博推到我首頁來了,漁夫帽八萬多,外套三千多,牛仔褲四萬多,鞋子兩千多,包四萬多,手表一百六十三萬,行李箱三萬多。
只有背包上那個情侶玩偶掛件,淘寶搜了,最貴的不超過30r,特別突兀,絕對不可能是商務推廣,肯定是私人物品。
40l:愛豆,私人物品,出現情侶玩偶掛件,在那里明目張膽地晃悠,你們都這么淡定,堅決不承認李微瀾可能有真女友,cp粉都是像你們這樣捂著耳朵向前跑的嗎?
41l:……哈哈哈哈哈夢女姐越破防我看得越爽……正在雙手捂嘴偷笑,沒空陪聊呢。
隨機抽個路過的帝甜cp粉來解釋一下,為何李微瀾背著情侶掛件堂堂正正地出現,們還能如此淡定吧……^^k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