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二天,[俞凇]請見子楚。 子楚笑著招呼[俞凇]坐過……
第二天, [俞凇]請見子楚。
子楚笑著招呼[俞凇]坐過來,“俞卿快過來,你看看這份公文發(fā)布出去如何?”
“百姓們不容易, 今年讓他們開開心心過個年吧。”
[俞凇]走過去接過公文看完之后, 點頭對子楚說:“君上考慮得甚是周全。”
說完又從袖子里掏出自己昨天記錄的活動表, 遞給子楚說:“這是臣的家鄉(xiāng)的人提出的一些活動建議,請公子定奪。”
子楚拿過紙張一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大的‘包餃子’三個字, 詫異地挑了一下眉, “這是?”
[俞凇]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說:“這是我們那里過年時候的一項活動, 也算是給大家一個坐在一起談論家常的機會吧。”
子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說:“那這歌又是何意?你們唱什么歌?”
[俞凇]想了一下,很長時間不看春晚,一下怎么也想不起來過年那首歌叫什么, 抬起袖子,低聲哼道,“大河向東流啊, 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聲音越唱越低,頭也越來越低,唱得抬不起頭來。
他悄悄抬起眼皮觀測子楚的神色, 抬眼看到子楚眼眸含笑, 一下也顧不得什么害臊了,雙手一拱唱道,“恭喜你發(fā)財, 恭喜你精彩~”
唱的時候[俞凇]自己都沒想到會想起來這首歌,但是放在當下好像又再合適不過。
可惜哼了幾句還是忘詞只能哼個調(diào)調(diào), [俞凇]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道,“總之都是一些比較淺顯易懂好上口的歌。”
子楚頷首,“孤倒是覺得很不錯,準了,包餃子和這兩首歌都不錯,你們先準備吧,準備好再交由政兒篩選。”
[俞凇]低頭應下,心想這下他們怕是要高興瘋了。
從子楚的殿里出來轉(zhuǎn)身又去了嬴政宮內(nèi),看嬴政和成蟜兩個人身著黑色鑲邊的白色勁裝站在殿外射箭,[俞凇]站在一旁等他們兩射完一輪放下弓箭后才上前。
“兩位公子的箭法越發(fā)精進了,”他夸獎道。
成蟜乖乖站著讓嬴政給他擦拭臉上的汗,杏眼一彎,笑著說:“沒想到我還能夠聽到俞大人的夸獎,俞大人現(xiàn)在也不真誠了。”
“胡說。”
還沒等[俞凇]說什么嬴政就立馬出聲駁回了成蟜的話,一臉認真地說:“[俞凇]不是那樣的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fā)自真心,成蟜的箭法有精進也是真的。”
成蟜看了一眼偏心偏到骨子里的哥哥,不滿地撅了一下嘴,悄悄翻了個白眼,擠出一抹笑說:“成蟜也覺得哥哥的箭法又精進了不少。”
[俞凇]看到他們兄弟兩如此和睦,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說:“臣說的話確實發(fā)自內(nèi)心。”
他們不止一次討論過如果將來成蟜背叛嬴政怎么辦,但是每一次看到成蟜和嬴政之間的相處又覺得這種事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他依舊保持這個看法。
劇情已經(jīng)不按照歷史發(fā)展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經(jīng)得起考驗,一直這樣下去就很好。
成蟜也沒有忽略[俞凇]臉上的神色,要知道,他對于哥哥在乎的人都很在意,看到[俞凇]認可他們兄弟之間的親密,成蟜別提多自豪了。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哥哥才是天下第一好。
嬴政怎么會察覺不到了成蟜的小心思,這樣粗淺的心機放在成蟜身上只會讓他更加喜歡自己這個弟弟。
他把手里的錦帕放回盤子里,看向[俞凇],“[俞凇],這次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他已經(jīng)習慣了玩家們對于自己的恭敬和距離感,只有幾個少數(shù)玩家對他還一如以前,只是[俞凇]不知道為什么選擇了疏遠自己。
[俞凇]雖然對自己不像以前那么親密,但也是在實打?qū)崬樽约汉茫洳唤獾耐瑫r也只能安慰這就是成長所必經(jīng)的階段。
子楚清楚其中的原因,卻也不愿為他解惑,更甚希望能夠繼續(xù)這樣下去。
他一直都是一個很多疑的人,或者說,秦國歷代君王就沒有一個不多疑的。
在子楚探知到世界的真相之后,他對于玩家們有了新的認識,也產(chǎn)生了新的猜疑。
他不理解玩家們直接的屬性點,也不理解他們不在乎官爵厚祿,萬兩黃金,他也不會試圖去理解玩家們的思維,他只會懷疑玩家們是不是藏得太深,從而觀察玩家們的一舉一動,并等著他們露出馬腳。
從子楚喜歡任用本土居民而不把重要的事情交給玩家就能看得出來。
[俞凇]也從子楚的行為看出來他的偏好,但是他又不想等到嬴政上位之后再許以自己任務和更高的職位,他希望自己現(xiàn)在多做一點,將來嬴政就能少做一點。
所以他用自己的行動向子楚表明自己是個聰明人,也喜歡工作,喜歡嬴政,希望子楚給自己一個機會。
嬴政的失落他不是沒有看到,但是自己如果心軟,那么之前做的一切就全毀了,他會失去見到嬴政,陪嬴政長大的機會。
聽到嬴政的問話,[俞凇]說:“臣向太子匯報了關于今年除夕的活動想法,太子下令讓公子篩選,臣特來稟告公子。”
嬴政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些許,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說:“阿父為什么會同意今年舉辦年宴?”
這于理不合,也不合禮節(jié),老師不會同意的。
[俞凇]也知道嬴政的心思,道,“先王走的時候提前召見過荀祭酒和太子,說不必讓百姓和官員為他守孝,該開心慶祝的時候就開心慶祝,隨民同樂。”
嬴政點了一下腦袋,說:“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勉為其難先去看看你們的演練吧。”
成蟜也學著哥哥的姿態(tài)矜持頷首,“本公子也去。”
就這樣,[俞凇]一個人進去,三個人出來。
蹲守在[俞凇]府宅里面的玩家們看到許久不見的嬴政站在他們面前,一個個喜出望外,高高興興的從自己兜里掏出各種自制小零食塞到嬴政和成蟜手里。
成蟜面露一絲嫌棄,但是看到哥哥珍惜的把手里的東西都收起來,學著哥哥的樣子也收攏進了袖里。
嬴政沒有錯過成蟜的小性子,心想回去還得再跟成蟜談談。
他大大方方地對眾玩家們拱手執(zhí)禮,唇角輕揚,“各位,好久不見。”
一群玩家們也七嘴八舌說著好久不見,只有[朔庭]和[純情小媽火辣辣]雙手抱臂,輕點腳尖,“你們怎么知道我昨天才見過政崽。”
眾人回頭,隨著人群中的一聲“打”,兩人抱著頭彎著腰躲在嬴政身后,嬴政下意識張開胳膊把他們兩護在身后,嘴里還不住地說:“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成蟜在一旁看得瞪大了眼,不滿地伸手想要把兩個人揪出來,結果也被牽及跟著躲在了哥哥身后。
[肌肉兔]看嬴政這么說了,他們也打不到人,咳了一聲,說:“那就給政崽一個面子吧。”
成蟜跟玩家們之間的接觸很少,尤其是更新三年那段時間,他從未接觸過玩家們,也不知道玩家們嘴里的百無禁忌。
他是按照古代貴族的教學來培養(yǎng)的,聽到[肌肉兔]叫嬴政政崽,實在是忍不住了,從他身后站出來指著[肌肉兔]怒斥,“大膽,秦國的公子豈是你們隨意稱呼的?”
玩家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
[肌肉兔]挺了挺自己不算大的胸肌,驕傲地說:“我們對公子的稱呼可是得到老秦王的認可的。”
他們當著老秦王、秦王柱、公子子楚的面叫嬴政政崽,這些人都沒說什么,還輪到這個小豆丁站出來反對了?
[肌肉兔]這個唯粉被眾人勸了兩次,自己好像也想通了,但對成蟜一直存在意見和懷疑,成蟜嫌棄他們給出的小零食的神情他也看在了眼里,自然是不吝嗇給成蟜一點教訓。
“再說了,政崽都沒說什么,你倒是急了,急什么呢?不會覺得自己是貴公子就高人一等吧,我們在場這么多人,我給你羅列個清單,你去跟你爹告狀去吧。”
成蟜個子低,看人還得仰著頭,一抬頭就看到[肌肉兔]居高臨下看著自己,氣得臉都漲紅了。
玩家們原本的不爽在看到紅成小桃子的小成蟜后,看臉下菜的玩家們站出來圓場,“算了算了,政崽來找我們想必是有正事的,先說正事。”
雖然打圓場,但政崽還是要叫的,小桃子還是要挑釁的。
成蟜氣得跺了跺腳,拉著嬴政的手說:“哥哥,你看他們。”
“geigei~你~看~他們~”[肌肉兔]學他的話,陰陽怪氣地說:“小公子,幾歲了啊,還撒嬌呢?你哥哥在你這個年紀都從邯鄲回來又去蜀地救災了。”
“那當然,我的兄長是全天下最厲害的,”成蟜一臉傲然,活像是他自己的成就。
[肌肉兔]看到成蟜這副驕傲的小模樣,再多嘲諷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算了,跟一個小孩計較什么呢。
嬴政面上含笑,輕輕捏了捏成蟜的小手,心想,成蟜就是有這樣的魅力,不喜歡成蟜的人見到成蟜也會對他改觀,喜歡上成蟜的。
“各位,我們不妨先談正事?”嬴政開口道。
第122章 大家也配合,好奇地問,“什么正事?” 除了做生意的[……
大家也配合, 好奇地問,“什么正事?”
除了做生意的[朔庭]他們,其他人每天也沒什么事, 只能做些零碎的工作積攢兌換屬性點, 有官職的玩家們每十天上朝匯報一次工作, 平時也屬于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
人一閑下來就想搞事,但是名字后面的debuff提醒他們不能在守孝期間享樂。
能夠從最初帶著嬴政從邯鄲返秦又能夠待在咸陽,待在嬴政身邊的玩家們都不是那種搞抽象一心圖自己快樂的, 所以一群人再怎么無聊想搞事也是要經(jīng)過允許的。
就比如這次的年會。
看到嬴森*晚*整*理政當他們的節(jié)目審核員, 一個個別提多興奮了, 又是趙老師的‘賣拐’三部曲, 又是‘宮廷玉液酒’, 還有的歌唱祖國,歌唱未來,可惜音律的演變尚且沒有那么迅速, 嬴小政欣賞不來給pass了。
不得不說經(jīng)典之所以是經(jīng)典,就是因為他那古今通用的幽默點。
‘賣拐’三部曲里面的輪椅早就被大家制造了出來,自行車也換成了驢, 連手上戴的手表也變成了大家時下流行的玉佩。
嬴政看得津津有味,成蟜更是時不時笑出了聲,看到受害者被忽悠時還氣得握拳。
嬴政則是從中看到了更大的東西, 縱橫家們都擁有權謀策略的心思和言談辯論的技巧, 他們注重揣摩游說對象心理,運用縱橫捭闔的手段,拉攏或分化對方, 從而達到最終目的。
而這個表演中,也包含了一絲縱橫家的想法, 很不錯。
而‘宮廷玉液酒’也給了嬴政啟發(fā),原來以下瞞上是常態(tài)啊?
他點了點頭,大方批準。
成蟜越看越興奮,主動拉著[俞凇]的胳膊仰頭問,“還有什么節(jié)目啊?”
[俞凇]默默把自己手里的單子遞了過去,《媽媽的今天》《小偷公司》《如此包裝》《裝修》等等一堆的相聲。
[朔庭]演完后默默看了一眼上面的清單,吐槽道,“你們都黔驢技窮了嗎?究竟是有多愛趙麗蓉老師和鞏漢林老師?”
[純情小媽火辣辣]說了句實話,“經(jīng)典誰不愛呢。”
嬴政坐在椅子上看著眾玩家們表演逗樂,嘴角微微上揚,鳳眸微闔間精光頓閃,他好像知道大父為何要下這樣的旨令了。
人不能一直沉默,一直嚴肅,該笑的時候就得笑。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要改變秦國的律法。
商君的變法讓秦國強大了起來,法家思想讓秦國像一輛不會停下來的戰(zhàn)車,但這并不意味著秦國人不會累不會抱怨,只是君上的眼里有太多的野望,他的眼睛只會看向遠方,不會向下看。
這么看來,大父是個仁君,可惜了,嬴政心里感慨。
成蟜看得入神,拉著玩家們不住探討,臉上滿是新奇,大大的杏眼看著玩家們,一張笑臉讓誰都拒絕不了。
嬴政偏頭問[俞凇],“這也是你們那里的表演嗎?”
[俞凇]點了點頭,解釋說:“對,只是有些許的變動。”
嬴政輕輕點了點頭,看著[俞凇]的面孔說:“我對你們的文化越來越好奇了,可惜~”
[俞凇]提著木椅給自己轉(zhuǎn)了個方向,不用嬴政偏頭看自己,他看著嬴政的眼睛說:“我知道小公子心有錦繡乾坤,想必你也能夠猜到,這是我們的過去,我們是你們的未來。”
這是[俞凇]第一次開門見山和嬴政說,說的時候他一直觀察自己身上的變化,看到自己沒有消失或者收到任何系統(tǒng)消息后才放下心來,繼續(xù)對嬴政說:“小公子,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我們能做的就是把當下的事做好。”
嬴政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但是我想不甘心是人之常態(tài)吧。”
被人勾勒出那樣的美景,卻見不到那樣的繁華盛世。
索性嬴政現(xiàn)在想得很開,換了個話題對[俞凇]說:“我覺得秦國需要變法,你覺得呢?”
嬴政問的是[俞凇]也不是[俞凇],是眾人帶著上帝視角對秦國的看法。
[俞凇]沉默了一下,說:“有些話我說得容易,但是車輪的轉(zhuǎn)向,這輛車要駕駛?cè)ズ畏剑赡芫驮谖业碾S口之說,我擔不起這樣的責任,能夠決定這一切的,應當是秦國的王。”
嬴政接收到了[俞凇]話里的意思,頷首道,“看來你們的想法也不一樣,索性還有時間。”
說完后兩人繼續(xù)看玩家們的表演相聲,好似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成蟜突然走過來拽著嬴政的胳膊,臉蛋貼在嬴政的肩膀上,撒嬌道,“哥哥,他們演的好有意思,我都喜歡,大家一定會喜歡的。”
嬴政眼里的思索盡數(shù)散去,溫和地看著成蟜,道,“時間有限,我們得在這些有趣的節(jié)目里面篩選。”
成蟜不明白,“他們的表演時間不夠嗎?只是一個時辰多一點而已。”
嬴政耐心解釋,“大殿呆久了飯菜變冷,即便大家穿得厚,但依舊會覺得不適,而且除了這些節(jié)目,還有歌舞,也需要時間。”
“啊?”成蟜有點失望,不滿地說:“每年都是那些東西,有什么意思啊?”
嬴政脫口道,“規(guī)矩如此。”
說完后自己都愣了,或許大父和阿父也意識到了秦國的問題所在,只是規(guī)矩和變法博弈,規(guī)矩占了上風?
他想了一下說,“或許我們可以再找人詢問一下他們的看法。”
成蟜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對身邊的侍從說:“快去找蒙毅。”
嬴政看了他一眼,看得成蟜不明所以,“難道蒙毅不算人嗎?”
說著雙手一合,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蒙毅確實不算什么人,那我們該去找誰呢?阿父嗎?”
成蟜陷入了糾結。
嬴政也有點糾結,他怎么覺得成蟜是個天然白切黑,罵人于無形之中,蒙恬,實在是對不住了,我好像沒照顧好你弟弟。
[純情小媽火辣辣]則是第一時間想到了帶自己賺錢的恩人,道,“我有一個人選。”
看眾人都看向了她,她笑著說:“你們覺得呂不韋怎么樣?”
呂不韋現(xiàn)在在秦國的身份還是商人,但是沒人敢把他當作一個普通的商人,不會有什么商人敢頭頂太子子楚的恩人的頭銜在秦國大肆宣揚還不會會反駁,沒有任何職位但能夠輕易面見王上。
就算后來收斂低調(diào)之后,公子子楚對呂不韋的態(tài)度也足以證明呂不韋的地位。
嬴政思索了一下,點頭答應。
他知道阿父的想法,阿父覺得除了相國之外的職位都是委屈呂不韋,他想和呂不韋演繹當初秦孝王和商君的君臣相和。
所以他在呂不韋收斂之后,在阿父和他解釋自己的出身之后,嬴政對于呂不韋沒有之前的偏見,再次看向呂不韋的時候就會正視他的價值。
呂不韋可以說是最了解人性和人的喜好的人,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等呂不韋和蒙毅趕到之后,玩家們再次表演起來比之前還熟絡了點,呂不韋一邊看一邊點頭,故障道:“很優(yōu)秀的表演。”
成蟜一臉驕傲,問,“我也覺得,您覺得晚宴上表演這些怎么樣?”
呂不韋捋著細長的胡須說:“可以,但是不宜太多。”
成蟜氣餒,但還是問道,“那您覺得哪些合適?”
“聽說晚宴還有一個包餃子的活動?”呂不韋問。
[俞凇]點了點頭,“對,這是最早定下的項目。”
呂不韋思索一下,道,“我看那個《包餃子》挺合適的,還有‘賣拐’三部曲。”
成蟜一臉失望,“就這兩個?”
呂不韋點頭,“這兩個已經(jīng)夠了,再多了就不美了。”
大家都不懂,自然是聽過來人的建議,嬴政點頭拍板,“那就暫定這兩個節(jié)目吧。”
呂不韋忙完正事之后走到嬴政和成蟜面前再次行禮,笑著說:“許久不見兩位公子,二位公子看起來風姿更甚。”
嬴政和成蟜回禮,嬴政道,“許久不見,身體如何?”
呂不韋看嬴政的眼睛像是看到另一塊寶藏,想到嬴政的性子,暗暗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來,對嬴政笑得溫和,“一如往日。”
嬴政頷首,“如此就好。”
成交倒是不跟呂不韋見外,他從有記憶起呂不韋就經(jīng)常給他送一些新奇的玩意兒,他等哥哥和呂不韋說完話后,對呂不韋說:“呂伯父,好久不見你了,你怎么不來宮里?”
呂不韋笑著說:“在下最近太忙了,等過了這段時間,我一定進宮請見,親自跟小公子道歉。”
成蟜搖了搖頭,“不用道歉,成蟜只是有點想你了。”
嬴政被成蟜的單純逗得想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去找蒙毅玩,我和呂先生有事要談。”
成蟜乖乖應了一聲,拉著蒙毅的胳膊轉(zhuǎn)身就走。
嬴政對呂不韋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呂不韋自然答應,對嬴政道,“每次見公子,在下都覺得公子成長了不少。”
嬴政理所當然,“因為我就是在成長,我聽說您最近在招攬門人?”
呂不韋眼睛一暗,面不改色道,“對,秦國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在下也想為秦國出點力。”
嬴政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不見得吧?”
第123章 呂不韋知道嬴政什么意思,但也只是笑了笑不出聲,公子政確實長大……
呂不韋知道嬴政什么意思, 但也只是笑了笑不出聲,公子政確實長大了,還會虛張聲勢了。
只可惜他也不是吃醋的。
得不到回答嬴政也沒有追根究底, 他只是要借這話告訴呂不韋, 他最近的聲勢太大了。
等晚上坐在子楚身邊的時候, 嬴政一邊說一邊看向子楚,狐疑地挑了一下眉,“阿父, 難道你不擔心?”
子楚正在批閱奏折, 俊秀男人低眉垂眸, 臉色因為長期勞累而略顯蒼白, 更加為他增添了幾分虛弱感, 但沒人敢小瞧他,談笑間計上心頭,看似無害實則滿肚的算計, 輕松立于不敗之地。
聽到嬴政的問話,子楚把手里的筆放在硯臺上,挑了下眉, 道,“你想知道什么?”
一大一小相似的兩張臉對望,只是嬴政較子楚臉色更加紅潤健康, 臉部線條更加鋒利, 讓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此子不好惹。
嬴政抿了下嘴唇,看向子楚的眼睛毫不退讓,“阿父, 我不明白,你對呂不韋為何如此寬厚?”
那個人的野心自己都能看得出來, 他不信阿父不知道。
子楚勾唇,看著嬴政道,“那你為何如此信任[俞凇]?”
嬴政沉默了一下,道,“[俞凇]有分寸。”
子楚反而笑了,問,“什么叫有分存?政兒,不是只有你經(jīng)歷過質(zhì)子生涯,呂不韋于我的恩情要大于[俞凇]他們于你的恩情,你應該置身處地站在阿父的處境想一想。”
“那你是為了報答恩情嗎?”嬴政覺得不止如此。
子楚伸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笑道,“你知道為何不愿意承認,呂不韋是大才,他的見識和想法遠超你的想象,你如果把他放在一個盟友的為質(zhì),那么他的一切行為都合理了。”
嬴政臭著一張臉,壓低的眉眼帶著一絲陰鷙,“如果他是提前告知過阿父的話,我對他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但是阿父,他沒有告知你。”
“如果我說我相信呂不韋呢?”子楚好整以暇坐著看著嬴政,有耐心地解釋,“呂不韋的出發(fā)點是為了揚名天下,秦國是最適合他發(fā)揮的國家,政兒,去掉你的偏見,也改改你的性子。”
嬴政低頭,對子楚說:“阿父,你讓我好好想想。”
嬴政或許是因為之前的經(jīng)歷,所以對于一切事都喜歡事先掌握在手里,一旦有什么跳出他的掌控,他就會不悅。
而呂不韋這種行為在他看來就是大大的越矩。
子楚清楚嬴政性格上的缺點,他也不打算包容。
相反,他就是要讓嬴政接受這種不可控,因為沒有誰能夠真正掌控一切,只有接受生活中的變故,才能夠走得更加長遠。
子楚伸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循循善誘,“政兒,你一直都是最優(yōu)秀的,阿父不希望你的性子毀了你。”
嬴政之前沒有在意,或者說他不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問題,聽到子楚這么說下意識想要反駁,就聽到子楚繼續(xù)說:“如果將士們在戰(zhàn)場的時候沒有及時收到你的指令,或者你以為穩(wěn)贏的仗打輸了之后,你會怎么處理?”
嬴政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是細細一想,又覺得確實是自己能做出來的事,一旦超出他的預期,他就會很焦慮,很不悅。
“阿父,我知道了。”
嬴政沉默片刻之后道,“我會改過來的。”
他不是一個聽不進意見的人,有問題自然要解決問題,只要遇到的變故足夠多,那么他就能習慣這種變故。
子楚欣慰點頭,然后就看到嬴政對他說了一句“我去訓練”就轉(zhuǎn)身離開。
子楚感覺自己好像被用完就丟了。
嬴政回到自己的宮殿后顯示處理了今天要做的公務,然后才開始思考要如何糾正自己的想法。
他不認為以自己的才智會有什么事情脫離掌控,但是人生確實不會一直按照他想的發(fā)展,總會有些事讓他措手不及。
首先宮里的這些人都聽命于阿父和他,沒有發(fā)生改變的可能性。
然后就是兩位老師,他們都是很講信用也很講規(guī)矩的人,日常行君子之禮,改變的可能性也很小。
至于成蟜,知道自己需要,只有提前的可能,而且也沒什么是成蟜能做的。
所以改變的人選還是要在呂不韋和玩家們之間選擇。
嬴政思索篩選的時候看了一眼手邊呂不韋獻上來的新奇物件和當初收到的第一柄木劍,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篩選,目前變故越多越好。
想通之后嬴政把玩著手中的長劍,鳳眸一瞇,之前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曾大父和大父在世的時候還很喜歡任用一些玩家,但是阿父不一樣,阿父好像更加喜歡,更加信任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就連[俞凇]現(xiàn)在都有點被排除在政治體系之外。
[俞凇]也不著急,但是卻在和自己慢慢疏遠,這種疏遠也是讓他感覺脫離身邊掌控的事件之一,要繼續(xù)還是攤開來說,這也是個問題。
嬴政思索的問題在第二天就迎來了轉(zhuǎn)機。
成蟜昨天看了玩家們表演的相聲節(jié)目之后覺得玩家們還是有點本事的,撒嬌讓嬴政帶著他來到了節(jié)目現(xiàn)場,還專門帶著蒙毅,讓他也能夠第一時間欣賞。
但玩家們也不是什么老老實實排練的選手,總是要在排練中途搞點幺蛾子,要不臨時改臺詞,要不就是氛圍到了突然來一句煞風景的‘莫挨老子’‘哥們我直的’,看得人無語極了。
成蟜在一旁急得揮動胳膊,“不對不對,不是這么演的。”
嬴政在心里默默接下一句臺詞,‘做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
玩家們演戲的癮上來可不管旁邊站著誰,身穿長袍的‘趙賣拐’長袖遮住半張臉在舞臺上走動了起來,嘴里開始‘啊啊啊,西湖美景~”
另一個突然一掀裙擺,拿著碗就往‘趙賣拐’的臉上扣,“妖孽,今日貧僧就要收了你這禍害。”
旁邊的媳婦已經(jīng)拿著木棍cos猴了,場面那叫一個混亂。
嬴政捂著額頭心想,完全不需要給玩家們指派任務幫助自己,因為他們的思想就是多變的,所以也是最不可掌控的。
成蟜看得腦子轉(zhuǎn)不過來,愣愣地仰頭問嬴政,“哥哥,他們是瘋了嗎?”
嬴政輕捏了一下他的臉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沒有,只是他們性格如此。”
成蟜不理解,但大為震撼,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盯著玩家們,“那還真是奇特。”
嬴政確實有一種不習慣和抵觸的感覺,但是也許這些人是自己信任和曾經(jīng)相處過的,對于他們的臨時搞怪嬴政還是能夠接受的。
嬴政又嘆了一口氣,心想難道只能去找呂不韋的麻煩了嗎?
蒙毅遺傳了他爹蒙武的性子,看到成蟜被震撼到的表情翻了個白眼,道,“這有什么稀奇的,軍隊解散后大家也是這種狀態(tài)。”
成蟜聽到這話一下就來勁了,纏著蒙毅讓他講軍隊的情況。
嬴政也有點好奇,他記得他之前在趙摎的軍隊看到的不是蒙毅說的這樣,士兵們一個個精神抖擻,行為舉止看著最規(guī)矩不過了。
蒙毅最崇拜的就是他哥蒙恬,而嬴政又是蒙恬崇拜效忠的對象,不出意外也是他今后要效忠的主子,主子好奇,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贏政聽完摸著下巴想,原來大多數(shù)貴族都是靠家世去混勛章職位的,而參軍的百姓們沒有盔甲沒有武器,單用身體和簡陋削尖的木棍或者父親遺留下來的長矛上戰(zhàn)場的也很多。
而像樣點的盔甲和武器是一個家庭一年都不一定能夠支付的開銷。
秦國的改革,必須提上日程。
成蟜則是眨巴眨巴眼睛,問蒙毅,“那他們能贏嗎?”
“當然,”蒙毅對于秦國的勝利有著十足的信心,“我兄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千戶了,等我再長兩歲,我也會進入軍營,去戰(zhàn)場殺敵,老秦人都是這么過來的。”
“只要我和兄長活著,秦國的軍隊就絕不會停下。”
成蟜伸出食指在蒙毅眼前晃了晃,“錯了,是只要我哥想,秦國就一定會戰(zhàn)勝其他國家,成為整個中原的王。”
蒙毅也就是一時沖動放下狂言,被成蟜這么反駁也不生氣,笑著摸了摸后腦勺,“你說得對,公子很厲害,我和兄長一定謹遵王令。”
成蟜這才滿意,嬴政出聲糾正,“是阿父,我現(xiàn)在還沒有你想的那么厲害。”
成蟜看著嬴政道,“哥哥很厲害,阿父說了,他能做的很多,但之后的事都要辛苦哥哥,成蟜也要幫哥哥的忙。”
嬴政被成蟜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和信任打得臉色一僵,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問成蟜,“成蟜,什么叫之后的事都要辛苦哥哥?阿父究竟跟你說了什么?”
成蟜眨巴一下眼睛,糟糕,好像說漏嘴了。
“就,就說了這些話啊,”他有點不解地問,“哥哥,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問題大了去了,嬴政突然意識到,就連一向乖巧老實的成蟜都有事瞞著他,還是很重要的事!
第124章 成蟜雖然乖巧聽話,但是不能說的一個字都不肯泄露,而阿父那邊更不……
成蟜雖然乖巧聽話, 但是不能說的一個字都不肯泄露,而阿父那邊更不可能說,嬴政心里好奇且焦急但也著實沒什么好主意。
嬴政索性放下這一疑點繼續(xù)看玩家們排練, 饒是他再怎么有耐心也受不了這群人故意搞怪, 坐在堂下看著成蟜和玩家們不服打鬧, 心里盤算著之后該如何從成蟜的嘴里撬出點什么。
蒙毅見成蟜吵不過,索性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算用武力講道理。
[俞凇]看到這一幕無語極了,手捂額頭露出無奈的神色, 對嬴政說:“讓你看笑話了。”
嬴政回道, “習慣了。”
他是真的習慣玩家們的無厘頭, 也是真的不習慣他們無厘頭給自己帶來的不適, 總有一種他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感覺。
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他們沒把我當秦國的公子, 但也沒把我當人。
嬴政抿了下唇,試探性地問,“你們對于秦國是怎么看待的?”
[俞凇]黑眸幽深, 看嬴政的眼神帶著幾分意味不明,輕聲笑道,“小公子, 你是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信息呢?”
看著[俞凇]變得警醒的神情,嬴政感覺心口一痛,但還是嘴硬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
[俞凇]看到嬴政這副倔強的模樣, 沒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頰,笑得像個溫柔的大家長,“放心吧, 秦國的發(fā)展勢不可擋,再說了, 我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嬴政在聽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執(zhí)拗地看著[俞凇]的眼睛說:“你要怎么保證你會一直陪著我?”
[俞凇]看到嬴政這么在乎自己的樣子,心里涌上一股滿足,但還是笑著說,“這么在乎我嗎?”
嬴政毫不扭捏,直接點了點頭,依舊看著他,說:“[俞凇],你得給我個保證。”
只要一個保證,他就能夠放下那無邊的猜忌和恐慌,忽略那些疏遠行為,依舊相信他。
[俞凇]那雙眼睛直直的對上嬴政的眼睛,看到嬴政眼里那脆弱的堅持后,不自覺嘆了一口氣,雙手捧著嬴政的小臉,道,“政兒,我[俞凇]保證,只要嬴政需要我,我就一定會在。”
嬴政挺得直直的背放松了下來,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矜傲,“這話可是你說的。”
臉蛋還在[俞凇]手里,手感太好,[俞凇]沒忍住又捏了一下,笑道,“是我的保證。”
嬴政頓感身體舒暢,連之前對于失控的抵觸也顧不得了,看玩家們的眼神溫和了許多。
他想,如果是這樣的變故的話,他不介意多來一點。
成蟜和玩家吵架大敗,蒙毅試圖幫成蟜,但顯然不是加了大量屬性點的玩家們的對手,也大敗而歸。
成蟜拉著蒙毅的胳膊直沖嬴政跑來,理直氣壯地對嬴政說,“哥哥,他們討厭。”
嬴政的目光轉(zhuǎn)移到成蟜身上,也沒忍住調(diào)侃道,“如果你吵過他們的話是不是就不討厭了?”
成蟜睜大眼睛看著不幫自己還反過來笑自己的哥哥,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生氣,氣得小肚子都鼓了鼓,跺腳不滿道,“哥哥,你應該是我這邊的。”
[朔庭]和[肌肉兔]雙臂環(huán)胸站在他和蒙毅身后,得意地說:“不好意思,我們比你先認識你哥哥。”
成蟜更加生氣了,抓著嬴政的胳膊轉(zhuǎn)頭道,“我是哥哥的親弟弟,你們懂什么是親弟弟嗎?”
[朔庭]立馬抱住嬴政的另一條胳膊,夾著嗓子說:“公若不棄,庭愿認公為兄長,此生定當肝腦涂地。”
成蟜急得直推[朔庭],語氣焦急,“不行,哥哥是我的,你不能認。”
[朔庭]也不躲,小孩力氣能有多大,反而抓著嬴政的胳膊不松手,“哥哥,你說句話啊~”
嬴政把胳膊從二人手里抽出來,無奈的對[朔庭]說,“師兄,成蟜還小,你別逗他了。”
聽到嬴政對自己的稱呼,[朔庭]把手放在自己耳邊,故作姿態(tài),“啊,你剛剛說什么?風太大我沒聽到。”
“師兄,”嬴政眼神銳利地看著他,道,“如果你再這樣,我就要去請老師了。”
[朔庭]立馬乖巧,變了一副嘴臉,“你這小孩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老師,老師都那么大年紀了,打我萬一閃了腰怎么辦?”
慫得理直氣壯還要倒打一耙。
成蟜沒見過變臉這么快的,瞬間懵了。
蒙毅在家看多了他老父的變臉,對[朔庭]有足夠的抵抗力,對嬴政告狀道,“他們嘴上不饒人也就算了,還伸手掐成蟜的臉。”
被蒙毅這么一說,成蟜也想起來了,趕緊捂著發(fā)紅的小臉點頭,軟乎乎地告狀,“對,他們還捏我臉了。”
[朔庭]惡從心起,深手捏了一下嬴政的臉,又當著嬴政的面突然伸手捏了一下成蟜的臉,哼笑一聲,猖狂道,“我不止捏你的臉,我還捏你哥的臉,你打我啊。”
成蟜目瞪口呆,看[朔庭]居然敢伸爪子玷污自己最最崇拜的哥哥,直接一頭撞在了[朔庭]腿上,張嘴咬上了[朔庭]的胳膊。
話語含糊不清,但語氣夠兇狠,“我跟你拼啦!”
[朔庭]伸出另一只手把自投羅網(wǎng)的小崽抱在懷里,趁亂又摸了兩下他肉乎乎的臉蛋,還點評道,“還是肉多的好摸,你哥哥以前的臉也這么好摸,現(xiàn)在長大了,臉上都沒什么肉了。”
你還說!
成蟜一嘴牙用上了全部的力氣,恨不得嚼巴嚼巴把[朔庭]吃了。
[朔庭]光明正大地捏成蟜的臉不松手,還要禍水東引,用下巴點了點[俞凇]站著的方向,說:“別看我們捏政崽的臉蛋,當初最喜歡捏你哥臉蛋的可是那位,你有本事去把那位咬了,你看你哥不打你屁股。”
成蟜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朔庭]這個壞蛋,根本不把[朔庭]的話放在心上,狠狠咬一口,再磨磨牙。
牙酸嘴疼也不松手。
嬴政看不上去,上前把成蟜抱在懷里,伸手墊在成蟜的下巴處,“成蟜,松嘴。”
成蟜委屈,成蟜還牙酸嘴巴合不上。
抱著哥哥默默流淚。
嬴政強行給他把嘴巴合上,摸著懷里成蟜的后脖頸心疼地說,“成蟜受罪了,哥哥懂你,他們就是喜歡逗弄人。”
成蟜默默不出聲,小手緊緊抓著嬴政胸前的衣服,嘴巴撅成了油壺。
[朔庭]還在旁邊陰陽怪氣,“哥哥你怎么這么厚此薄彼啊?”
嬴政鳳眸一瞥,[朔庭]立馬安靜了下來,[俞凇]上前道,“先去帶小公子漱漱口,我這里有合身的衣服,也去換一身,這邊有我。”
嬴政點頭答應。
看得[朔庭]嘆服不已,等嬴政一走就問[俞凇],“你們兩剛剛在說什么悄悄話?我看到政崽剛剛笑得可開心了。”
[俞凇]冷眼一瞥,不悅道,“干你什么事?你剛剛逗得太過分了,萬一把成蟜的牙帶得掉下來怎么辦?到時候政崽是真的會跟你翻臉的。”
[朔庭]有點羞愧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說:“那不是沒見過這種類型的小孩,想逗逗嘛,下次一定把握好分寸。”
“你最好是,”[俞凇]道。
嬴政帶著成蟜被侍從帶到離主臥最近的臥室,進去已經(jīng)有人備好了洗澡水,成蟜很習慣有侍女伺候,對嬴政揮了揮手就坐在了小號澡桶里。
嬴政看著放置在床邊的衣服,感覺有點眼熟。
走近前一看,黑色的外袍上繡著銀色的玄鳥卻不突起,仿佛天然如此,旁邊放著一襲白色的厚錦鑲銀鼠皮披風。
嬴政上手摸了摸,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自己三年前冬天的穿著嗎?
當時見過他們之后再見面就又是三年后了,沒想到[俞凇]這里居然還有一身一模一樣的。
這是什么意思?
等成蟜洗完澡出來換好衣服,回來走了走,有點臭屁地說:“這么看,我和哥哥好像。”
嬴政伸手摸了摸成蟜身上的斗篷,對他說:“成蟜和哥哥一直很像。”
帶著成蟜重新回到排演的地方,[俞凇]就站在那里看著嬴政帶著比他小的成蟜走過來,然后輕聲對嬴政說:“對不起,錯過了你的成長。”
嬴政眼眶一紅,還是嘴硬說:“都過去了,你們也不想的。”
[俞凇]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道,“長大很辛苦吧。”
看著一個十歲的小孩每天那么繁忙,比他們過去資本社會的897偶爾還要加班的牛馬還要忙碌,又怎么會不心疼呢。
盡管他們都知道這是他要成為王的前置條件,但該心態(tài)還是會心疼。
嬴政反而搖了搖頭,目光堅定,“我早已做好了長大的準備,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俞凇]恍然,他們終究不是嬴政,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政崽終究是那個不畏艱難不懼未來的始皇帝。
成蟜聽不懂,但還是伸手抱住了嬴政的大腿,仰頭對嬴政說:“成蟜也要趕緊長大幫哥哥。”
第125章 大年三十,咸陽城的街道上都掛上了大紅燈籠,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
大年三十, 咸陽城的街道上都掛上了大紅燈籠,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喜慶極了。
城門中央最高的臺子上, 玩家們穿著演出服站在臺上, 看著臺下的百姓們笑嘻嘻地拱手道, “大家新年好,祝大家新的一年吃飽穿暖。”
這對百姓們來說是最誠懇也是最想聽到的祝福,也在臺下笑著拱手祝福。
玩家們看著名字后面的buff, 【百姓的祝福:收到此祝福的人會獲得好運加成, 持續(xù)時間999小時。】
送完祝福之后, 玩家們開始了自己的相聲表演, 一連套下來沒有出一絲差錯。
看著臺下人們笑得捧肚前仰后翻, 玩家們表演起來更加賣力了。
成蟜站在城墻上,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頭,拉著嬴政的手, 有點恍惚地說:“哥哥,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也很開心。”
嬴政的視線放在百姓們身上, 黑沉的眼睛溫和極了,也笑著說,“我也很開心。”
一開始玩家們只打算在宮內(nèi)晚會表演, 但在嬴政上稟的前一天, 子楚沉吟了一下問,“政兒,你問問他們愿不愿意去當年商君立法的高臺表演。”
嬴政轉(zhuǎn)念一想, 也大概猜出子楚有別的安排,“我去問問。”
玩家們想到百姓們也能看到他們的表演, 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而此時,蒙驁和趙摎帶著士兵們兵分兩路朝著韓國、趙國發(fā)起了進攻。
在城門大開的那一刻,秦國的天空上綻放出一朵朵漂亮的煙花,所有人都下意識抬頭向天空望去,一雙雙眼睛里映射出絢爛的煙花。
“哇,好看!”
一聲突兀的童聲突然響起,喚回了眾人的神智,下一秒?yún)s抬手鼓起了掌,
大家在這一刻都在慶祝新年的到來。
子楚看著百姓們那歡快的神情,笑著道,“也不知道蒙驁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一邊戰(zhàn)火紛飛,一邊煙花絢爛。
趙摎坐在高頭大馬上,黑色的鬃毛在城樓火焰的照拂下輕晃,趙摎身披盔甲,全身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高舉手中的長劍對著城墻一揮,“出發(fā)!”
震天的吼叫聲和哀吼混雜在一起,驚得蜷縮在角落里的鳥兒慌亂飛走,嘴里還發(fā)出凄厲的叫聲,像是在宣告這一場壓倒性的勝利。
嬴政心憂前線,但面上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動,抬手鼓掌與民同樂。
到了包餃子環(huán)節(jié),子楚和成蟜還親自走下城樓,站在高臺與被選中的百姓們一起包餃子,高高支起的大鼎里倒入一盤又一盤的餃子,在場的百姓們?nèi)巳擞蟹荩瑖L到了經(jīng)過改良騸過的豬肉。
滾燙的肉汁在嘴里噴濺,又燙又香,香得百姓們捂住嘴舍不得吐出,燙紅了一張臉。
嬴政帶著蒙毅站在竹梯上拿勺子給后面排隊的百姓們發(fā)餃子,看到他們眼里的亮光和油然而生的感激,心想,他們可真好滿足。
韓非子蹲在一旁森*晚*整*理一邊吃餃子一邊流淚,嘴里還喃喃道,“這就是,就是我想,想象的,救國之景。”
李斯吃完自己碗里的餃子,又從韓非子的碗里搶了一個,翻了個白眼說:“韓王能夠像太子一樣親自給百姓們包餃子,能像公子政一樣給百姓盛飯嗎?”
韓非囁囁不作聲,李斯冷笑一聲道,“你指望韓國能強大起來,倒不如早點投誠還能有個官做。”
韓非聽到這話有點不高興,韓國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的國,君子生于天地間,怎么能知難而退呢?
李斯不用看都知道韓非心里想什么,把手里的碗放下,反手指了指自己,說:“像我這樣的人去了韓國是什么下場你比我更清楚,但我在秦國能吃得飽還有書學,大家會選秦國還是韓國不用我說了吧?”
“放下你心里的那份傲慢吧,驕傲的韓國公子,世道已經(jīng)變了。”
李斯的話永遠這么難聽,但中肯。
韓非又何嘗不明白,但他過不了心里那關。
他越是在咸陽學宮學習越是絕望,他清楚知道韓王室的弊端,但卻沒有改變的能力,一來他在韓王眼里并不討喜,二來他的思想與韓王室一貫的驕奢淫逸截然相反,注定不會被采納。
李斯看到有水滴落在了碗里,知道眼前這個結巴又開始窩囊地哭了,嘆了口氣說:“你要不在太子面前展示一下你的才華,爭取將來韓國被滅的時候,太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施恩于你的親族。”
韓非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又收了起來,悶聲悶氣地說:“我知道了。”
把碗里最后的一個餃子吃完,韓非站起來走到嬴政身邊,結結巴巴地說:“公子,讓,讓我來盡,一份力。”
嬴政看了看韓非發(fā)紅的鼻子,把手中的勺子遞給韓非,道,“我想他們會開心的。”
他的身前還排著不知多少的百姓,韓非接手過嬴政的工作,李斯也跟了過來接替蒙毅,沒辦法,吃人最短,更何況有身份的人都在這里,他自然是要給貴人們一個好印象的。
韓非看著眼前開心的百姓們,淚水混雜著蒸騰的熱氣,笑著對排隊的人說:“還,還有。”
他知道老師留在咸陽的意義,也知道幾代秦王的功績和政策,但是他不甘,他生于韓國,出生就是韓國公子,是天生的貴族,他放不下韓王室的輝煌,也放不下自己的身份。
但是秦國的君上不一樣,他們的孩子也不一樣,就連百姓,也不一樣。
他身上那股孑然踽踽的孤傲感在這鋪面而來的熱氣中消退,連同他那韓公子的身份。
在這一刻,他認同了李斯的話。
他嘴角帶著苦澀的笑,與這漫天的煙花一同慶祝新生。
此后,就沒有韓國公子韓非了,只有秦國韓非。
成蟜包了半天餃子,早已累了,坐在一旁的桌子邊吃餃子,看到嬴政過來,趕緊舉起手里的碗,樂呵呵地說:“哥哥,吃餃子,我還是第一次吃,好吃。”
剛剛他就想給哥哥分享,但是阿父說讓他乖乖的,別打擾哥哥干活。
嬴政湊過來吃下成蟜喂給他的餃子,笑著說:“很好吃,謝謝成蟜。”
成蟜笑得得意又靦腆,“不客氣。”
然后又勉為其難從碗里挑了個自己捏的,最丑的餃子,遞到蒙毅的嘴邊,“蒙毅,嘗嘗我捏的。”
蒙毅看著和公子政吃到的樣貌截然相反的餃子,十分知足,畢竟成蟜居然愿意給自己分享他的成果,這已經(jīng)很好了。
嬴政吃完嘴里的餃子之后摸了摸成蟜的腦袋,道,“我去看看阿父,成蟜在這里吃,蒙毅你陪著成蟜,也吃點餃子。”
他走到子楚身邊,看到子楚還在包餃子,蒙武的大手已經(jīng)已經(jīng)被面粉染成了白色,還在拿著搟面杖搟餃子皮,子楚動作優(yōu)雅,但手速不慢,一個個飽滿的餃子在他手里成型。
嬴政也站在旁邊和子楚一起包餃子,對面是老當益壯的荀子和笑得面目越發(fā)猙獰的蔡澤。
[俞凇]站在子楚的旁邊和面,每個人都專注于自己手上的事。
嬴政學著子楚的動作慢慢包餃子,看到有點扁狀,不是那么好看的餃子還不開心,皺著眉想要修改但無從下手,只能包下一個餃子。
子楚余光看到嬴政的動作,也沒有出聲打擾或者指點。
他的政兒向來聰慧,不需要一些自以為是的指點。
很快,嬴政手下的餃子越來越好看,速度也越來越快,已經(jīng)能夠跟得上大多數(shù)人的進度了。
百姓們看著臺中央還在給他們包餃子的貴人,再看看被霧氣包裹但還是能夠看到身形的盛餃子官員,吃完手里的餃子走到角落邊默默下跪,虔誠磕頭后有序離開,不打擾他們也不影響后來者,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卻忍不住伸手擦拭眼里的淚。
這么多年的苦日子都過來了,但這種幸福卻忍不住想哭。
玩家們看著這臺下的萬家燈火和身上暖洋洋的buff,心里開始琢磨他們能夠為這些百姓們做點什么。
好像不做點什么不能反饋給他們這份暖意。
[俞凇]看著頻道里面99+的消息,沒忍住也發(fā)了一條消息,“根據(jù)政策走,到國家需要的地方去。”
[純情小媽火辣辣]看到這句話沒忍住吐槽道,“老大你是考公大省的吧?”
黑色的字越看越紅。
但心里也承認這句話是對的,秦國現(xiàn)在正是發(fā)展的時候,他們貿(mào)然行動說不定還會幫倒忙,但是跟著太子子楚的指令走準沒問題。
嬴政看到他們的聊天記錄,長長的睫毛遮住眼中神色,把他們說的‘百越開荒掃盲’記在了心里。
秦國需要人才,知識不能被壟斷,但是思想必須統(tǒng)一,那么之后必須選定一種能夠教化百姓的流派思想,儒家似乎很合適。
成蟜和蒙毅吃飽后也走過來繼續(xù)幫忙,子楚看著往日有點驕縱的兒子如此乖巧,欣慰極了。
長子心有成算,能夠接過秦國的重任,小兒子乖巧懂事,人生如此,快哉快哉!
第126章 新年初始,子楚本來想向秦王柱一樣守孝一年再登基,但是大臣們實在……
新年初始, 子楚本來想向秦王柱一樣守孝一年再登基,但是大臣們實在是怕了,如果再發(fā)生秦王柱登基三天去世的事情怎么辦?
雖然說可能性很小, 但是也存在這種可能不是嗎?
所以他們立馬上書請求太子子楚即日登基, 心中有孝心, 群臣和百姓們也知道太子有這份孝心,就夠了。
他們擔心一向注重規(guī)矩的荀子反對,還專門提前去做了荀子的工作, 沒想到在這方面, 荀子出奇的好說話。
看到勸說者自己都愣了, 荀子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道, “老夫是祭酒,但也是秦國的臣子,一切當以國事為重。”
得到荀子的同意, 大臣們顯然沒有了憂慮,立馬上書請求子楚登基。
在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之下, 子楚最終無奈答應。
荀子也開始忙碌子楚的登基儀式,還私下詢問子楚是否要將冊立太子的儀式一并準備。
子楚否決了,他說:“政兒的冊立自然是要辦的, 但不能是捎帶, 當天下人慶祝,再過一段時間吧。”
荀子既為學生如此受君上的看重而開心,又為百姓而開心。
畢竟每一次重大儀式的舉行都伴隨著施惠百姓, 有這樣的君主,是秦國百姓之福。
嬴政還不知道子楚的打算, 在書房認認真真寫下自己的想法,秦國現(xiàn)在勢強,聽[俞凇]那邊的消息,好像有玩家即將策反廉頗老將軍,秦國即將再來一員猛將,一統(tǒng)天下是遲早的事。
等秦國一統(tǒng)之后軍功制勢必廢除,那么底層百姓又該如何出人頭地,那些心有不甘的貴族和百姓們又該如何處置?
嬴政不是不知道應該先把目光放在當下,但是想到了之后,他也想把現(xiàn)在想到的寫出來,之后再慢慢補充。
成蟜回到秦王宮后思想和先前大不同,他一改之前的驕縱和怠懶,纏著蒙毅教他劍術,又到咸陽宮里跟著眾學子們上課。
趕不上進度的時候還會偷偷抹淚,然后悄悄問蒙毅,蒙毅也不會的就來找嬴政教自己。
嬴政也有點好奇成蟜怎么想努力了,成蟜的眼睛瞬間紅了,他說:“哥哥,我那天看到一個身著單衣的男孩,背上背著他的妹妹,他一口都沒吃碗里的餃子,都喂給了妹妹,自己只喝了點湯。”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高貴,也不會淪落到那個男孩的境地,但他就是怕,如果自己拖哥哥后腿怎么辦?
哥哥是秦國的鶴,注定要高飛。
但成蟜沒有那么大的支援,成蟜想當蘆葦?shù)兀尭绺缋哿说臅r候有地可棲。
哥哥目光不及之處,成蟜會幫他看到。
嬴政聽懂了成蟜的未盡之言,輕輕捏了捏成蟜的耳垂,輕笑道,“哥哥很期待成蟜長大。”
等著成蟜變成令人信賴的秦公子,讓自己有地可棲。
成蟜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嬴政,嬴政黑亮的眼睛溫和極了,“成蟜有不會的,不懂的,都可以來找哥哥。”
成蟜扭捏了一下,還是禁不住可以親近哥哥的誘惑,一口答應了下來。
蒙毅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里也在思念遠在軍營的兄長,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子楚的登基儀式定在了正月十五,和元宵節(jié)重合。
他身著秦國的國色,玄色長袍上面金色的玄鳥振翅飛翔,那靈動的身姿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衣服上飛出來,去銜那圓紅日,伴隨著腰間伶仃作響的玉飾,悅耳極了。
子楚頭戴紫金串珠冠,冠冕下的面容俊美,臉上沒有以往的笑意,反而凸顯出他掩飾的那一抹銳意,溫潤君子也有迫人的一面,更何況子楚不是君子。
他走上高臺,每走一步都有禮官在一旁高聲祝賀,他的眼睛掃過臺下的兒子、官員、百姓,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秦國的土地上,放在了那些還沒有攻打下來的國家上。
他從一介不受寵愛的質(zhì)子走到這一步,其中的艱難不用外人言語,腳踏山河,頭頂日月,今后的歷史,定有他子楚的名字!
成蟜看著那高臺上的人影,拉著嬴政的手說:“哥哥,今后你也會站在那上面,成蟜就會是這天下最厲害的人。”
嬴政罕見的不明白成蟜這話里的意思,“為什么哥哥站在那上面,成蟜會是這天下最厲害的人?不應該哥哥才是嗎?”
成蟜眼珠一轉(zhuǎn),下巴一揚,驕傲地說:“當然是因為成蟜,因為阿父和哥哥都是秦國的王,而別人沒有,就連哥哥也沒有。”
嬴政忽略成蟜身旁侍衛(wèi)欲言又止的神情,笑著說:“那成蟜確實是天下最厲害的人。”
得到嬴政肯定的成蟜更加驕傲了,連日常要遮掩的小肚子都大大方方的亮了出來。
一旁的[俞凇]聽到成蟜這稚嫩的童言,心里默默想,如果成蟜一直保持這樣的心態(tài)和想法的話,那么政崽一定會很幸福。
有親人的支持,有老師的贊許,有朋友的陪伴,這就是他們想要政崽得到的,擁有的生活。
也是他們?yōu)橹Φ哪繕恕?br />
蒙毅覺得成蟜太口無遮攔了,但是架不住大公子也不攔著,太子子楚,不對,現(xiàn)在應該說秦王子楚剛剛登基,公子成蟜怎么能開口直言秦國的下一任君王呢?
雖然這也是大家心里公認的,但是心里知道和說出來是不一樣的。
嬴政在這點上倒是毫不擔心,因為他知道阿父的性子,也相信阿父的肚量。
高臺上,子楚下令尊養(yǎng)母華陽夫人為華陽太后,生母夏姬為夏太后①。
宣布大赦天下,施德布惠于人民②。
任命呂不韋為相邦,封文信侯,食河南雒陽十萬戶③。
在場官員和百姓皆行禮謝恩。
等所有的儀式走完,子楚下令呂不韋進宮。
呂不韋進殿的時候,子楚屏退所有侍從,拉著呂不韋的手坐在秦王椅上,對他說:“呂君,當初答應你的,我做到了。”
呂不韋,現(xiàn)在應該叫呂相,他看著眼前的秦王,他當年一眼看中并且投資子楚,這是他做過最值的生意。
呂不韋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卻被子楚按在了椅子上一動不能動,子楚很堅定,“不用起身,當年我們說好的,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成為秦王,定當與君平分天下。”
“我秦異人能有今天,離不得你的幫助,若君不棄,你我二人共敘當年秦孝王與商君的佳話如何?”
呂不韋嘴角上揚,伸手握住子楚的手,紅了眼眶,聲音堅定,“與君上相識相知,是呂不韋的幸運。”
語氣情真意切。
這所佇立百年的宮殿又一次見證了君臣相和的佳話。
也是這一天,子楚先后收到了蒙驁和趙摎攻下韓國的成皋、鞏地,趙國的太原和榆次兩地的好消息。
他連連大喝叫好,為秦國士兵的英勇,也為當下的時局。
韓國軍隊不敵,一退再退,韓王懦弱貪圖享樂,一昧割地求和。
趙王雖然心有不甘,但如今優(yōu)勢在秦,秦國的勢頭如一支利箭,飛出去的時候就帶著勢必斬殺的決心。
趙國、魏國朝野上下動蕩,不知多少官員驅(qū)車上朝,與君上共議。
子楚也不想一次引起其余幾國的抵觸反彈,接受韓國的求和,命蒙驁軍隊與遠在榆次的趙摎會和。
趙摎在戰(zhàn)場上看不出平日的不羈,神情平靜,完全看不出與蒙驁暗暗比較的模樣。
他坐在營帳里吩咐輕點軍隊里的士兵損傷人數(shù),拿出自己的一部分私人金庫補給給戰(zhàn)死的士兵。
這種行為是沿用了當初的武安侯白起,白起別看有著‘殺神’這種令六國膽顫的稱號,但秦國的士兵們都很愛戴他,因為武安侯會盡力保證手下士兵的損傷率最低。
如果有人戰(zhàn)死后還會給予一定的補償,這些錢都是武安侯自己的私錢,不少將領也沿用了武安侯的習慣。
有少數(shù)玩家也加入到了趙摎的軍隊,他們自成一隊,聽從趙摎的吩咐作為戰(zhàn)場上的一支精銳小隊,像是一柄利劍劈開如潮的人流,為秦國的勝利付出了極大的幫助,也大大減少了人員的傷亡。
趙摎知道玩家們身上的奇異之處,但他不會深入探究,畢竟不會死亡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好事。
蒙驁與趙摎匯合的那天,天氣都是陰沉的。
蒙驁問起趙國對面將領情況的時候,趙摎陰沉著一張臉說:“幾個廢物罷了。”
連他都殺不了,沒有比這更廢物的了。
“那個趙王也是個蠢貨,棄用廉頗任用不知名氣的樂乘,讓本將軍提不起任何興趣。”
蒙驁與趙摎商議繼續(xù)攻打趙國,先后攻打了新城、狼孟等三十七座城池,收到訊息的子楚樂開了懷,趕緊把戰(zhàn)況告訴嬴政。
他們父子二人在趙國為質(zhì)的恥辱終將洗刷,他們終有一日會為當年的自己復仇。
嬴政神色昏暗不明,良久后道,“阿父,我很開心。”
子楚拍著他的肩膀,既是安慰,也是愧疚,“政兒,會有那么一天的。”
子楚向他保證。
第127章 趙國接連損失大量城池之后,在各國警戒甚至商議聯(lián)合的時候,趙摎和……
趙國接連損失大量城池之后, 在各國警戒甚至商議聯(lián)合的時候,趙摎和蒙驁退兵了。
這一退兵讓各國都松了一口氣,也讓得知秦國攻擊韓國進而返國想要與國共進退的韓非松了一口氣。
錦緞綠袍也遮掩不住他臉上的風霜和愁苦之色。
他之前和李斯說好要待在秦國效力, 但是秦國攻打韓國太突然了, 突然到他來不及反應就已經(jīng)坐上了返回韓國的馬車。
韓王一味割讓國土不知奮起, 朝臣舉止諂媚,阿諛奉承,他的思想的不到認可, 沒有人有耐心聽一個結巴說話, 救國之路沒有絲毫進展。
趙摎和蒙驁返秦中途分道, 蒙武辭別子楚帶著蒙毅與老父和兒子匯合。
嬴政聽[俞凇]說自己那遠在趙國的‘朋友’傳來的情報, 趙王打算派遣樂乘和廉頗攻打燕國來彌補趙國的損失, 也好讓百姓們有足夠的糧食來度過初春和夏天。
“看來策反廉頗暫時是不行了,”嬴政捏著下巴說,“不過這也很正常, 畢竟人心都分輕重。”
“還是有用的,”[俞凇]忽略嬴政抓下巴努力做出老謀深算的動作,解釋說, “我們已經(jīng)在廉頗的心里埋下了懷疑和失望的種子,這次廉頗必須贏,但是一旦贏了的話, 那么他的之前的美名都會化為惡名, 趙國也會忌憚。”
將領就像是君王手中的長劍,這柄劍是美名還是惡名端看君王怎么使用,廉頗這師出無名的戰(zhàn)爭勢必會將他之前的聲望沖洗得一干二凈。
可能有人說蒙驁趙摎的戰(zhàn)爭也是師出無名, 他們就不擔心嗎?
那是因為秦國從上到下 皆不在乎盛名,他們只看中能夠到手的好處, 比如大名頂頂?shù)那卣严逋酢ⅰ?br />
公元前299年,秦昭襄王嬴稷邀楚懷王在武關會面結盟,途中突然劫持楚懷王到咸陽,強迫楚懷王割巫郡、黔中郡兩地給秦國。楚懷王憤怒拒絕,嬴稷果斷扣留了楚懷王不讓他回去,楚懷王僥幸逃離又被拘留。
長平之戰(zhàn)后的公元前259年,趙國割六座城向秦國求和。秦昭襄王嬴稷為幫范雎報仇,引誘趙國宰相平原君趙勝到秦國,然后囚禁了他,向趙國索要魏齊作為交換。
魏齊由趙國再投奔魏國,沒有人敢收留他,窘困自殺。趙國斬了魏齊的腦袋獻給了秦國宰相范雎,秦國才釋放了趙勝回國。
秦昭襄王不止聲明令六國小兒止啼,就連出爾反爾的流氓做派也是出了名的。
蒙氏一族之所以能在秦國立足也是因為他們在戰(zhàn)場上敢拼敢殺,不懼生死,在朝野上只聽君上的旨令,指哪打哪沒有絲毫異議。
至于他們的名聲?蒙氏一族會是君上手中最鋒利的長劍。
趙摎就更不用說了,他巴不得樣樣都學老秦王。
只能說秦國從上到下都是實用派。
嬴政一聽也是這么個道理,點頭道,“不急,慢慢來,人的猜忌只會隱藏,永遠不會消失。”
說完后他看著[俞凇],換了個話題,“阿父對你們似乎有些偏見,需要我?guī)湍銈內(nèi)フf和嗎?”
他知道玩家們對自己的偏愛,但是他也清楚,他們是要做任務變強的,如果沒有任務的話他們就會落下進度,比別人差。誰都希望自己厲害,玩家們也一樣。
[俞凇]猶豫了一下,道,“那就麻煩政兒了。”
其實對于他而言,子楚愿不愿意重用他并不重要,但是他們團隊還有別人,他不能替別人做主。
嬴政輕晃了一下腿,面上穩(wěn)重,“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
[俞凇]也不拆穿他,只是叮囑道,“盡你的努力就好,如果君上不愿意重用那是我們的能力問題,與你無關。”
嬴政點頭,對[俞凇]的叮囑不以為然,他就是上位者,對于上位者的心思再清楚不過,阿父就是偏心,他自然也是偏心的,只是他偏心的只有身邊這些玩家而已。
他要給他們爭取一個公平的機會。
李斯在目睹韓非離開之后就變了,也不能說變了,是性格比以前更加冷漠,也更加圓滑了,逢人三分笑,但這笑里有幾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圓滑且有才華的李斯很快就入了子楚的眼,負責外交事誼。
而安分下來的東周文公自以為秦國大部分兵力已經(jīng)分派了出去,與諸侯密謀攻打秦國,被子楚獲悉,命呂不韋和王龁率軍攻打東周國,將在外,一切聽由呂相的指揮。
呂不韋領命,帶領十萬大軍攻滅東周國。
而內(nèi)心絕望的韓非跟著韓國外交大臣又重新來到了秦國,看到接引官是李斯的時候,他嘴唇囁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李斯看到韓非沒有任何神情變化,好似陌生人一般,面帶笑容,禮儀周到,此外再無其他行為。
韓非站在原地感覺如墜寒窟,他好像又做錯了?是他錯了嗎?
嬴政知道的時候正在荀子的茶室,聽到后哼笑一聲,“天真,我不知道該說他他是不懂政治還是不懂人心?”
他不能既想要韓國強大又想要秦國的李斯帶他如從前一般。
就像咸陽學宮歡迎天下的學子來交流學習,但是不能要求各擇明主之后又懷念無憂無慮的學宮生活。
這未免太天真了。
韓非有韓非的立場,李斯有李斯的立場,而韓非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個情況。
荀子也嘆息一聲,道,“韓非還需要磨煉。”
[朔庭]今天正好有空,乖乖坐在茶室里面被荀子考察功課,一張臉皺成了包子,聽到韓非的事瞬間來勁了,有點好奇地說:“那李斯會心軟嗎?”
“不會,”嬴政給出答案,神色冷酷,“里斯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
荀子也捋著胡須點頭,道,“沒錯,李斯的欲望會催促他一直往上走,他不會被過去困擾。”
[朔庭]不認同這話,搖了搖頭說:“人總會被年少不得之物困擾醫(yī)生,李斯這么想當官升職,難道不是因為他出身不好嗎?”
“他就算出身好,他也會一直往上走,”嬴政把玩著手中的玉佩,說:“他所做所想皆出自于不甘和欲望,并非是過去困擾,他只是覺得自己的才華與當下身份不匹配。”
[朔庭]恍然大悟,夸贊道,“還是老師和師弟厲害,我還有的學。”
嬴政哪里不知道[朔庭]是想拍馬屁求放過,歪頭看著[朔庭]的臉,故作好奇道,“那師兄這些年都學了點什么?”
荀子一聽這話瞬間生氣,一把搶過[朔庭]手里的水杯說:“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嘿嘿,你走出去怎么有臉說是我荀子的學生的?”
[朔庭]委屈,[朔庭]就要大聲說出來,“老師,我天天都在為政崽的小金庫努力,難道賺錢就不是正事了嗎?”
當下時代人們最厭惡的就是商人,因為他們不務農(nóng)事,到處游走,用極為廉價的價格掠奪財富,然后以高昂的價格售賣,諂媚官員,壓迫百姓,風評實在不好。
荀子知道商人對于國家的重要性,但這并不妨礙他瞧不上商人,嘴角往下一壓,道,“你也不是個笨的,明明能入朝堂為何非要與銅臭為伍?”
[朔庭]搖頭,“老師,這話我可不認同,愛國的心是一樣的,我賺錢也是為國家,還能讓我開心,如果我去當官,別人的心眼子多的能把我吃了,說不定我早上當官晚上流放,您難道不心疼嗎?”
荀子沒好氣地說:“我心疼你個腿。”
但也沒繼續(xù)勸說讓[朔庭]入朝堂了。
嬴政走到荀子身邊勸說荀子,“老師,等到合適時機,我會跟阿父上述將部分商人封為玄商,賜號為玄,與一般商人劃分界限,以師兄的貢獻,一定會有他的名字。”
[朔庭]得意地沖荀子擠眉弄眼,“老師,看看我抱的這大腿厲不厲害?”
荀子對他翻了個白眼,又對嬴政說:“你別顧著情分,該罰就罰。”
又對[朔庭]說:“你敢仗著和政兒的情分肆意妄為,到時候老夫第一個饒不了你。”
嬴政哭笑不得,替[朔庭]說豪華,“老師,不會的,師兄很好。”
荀子這才放下心來,他喜歡嬴政,但是更喜歡[朔庭]。
人的心都是肉長的,[朔庭]有什么好的都要提前給自己備一份,不管是吃的還是穿的,有時候遇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兒都要跑他這里讓他看看。
就算是生意忙需要去外地的時候也要提前和自己說一聲,怕自己擔心。
而他和政兒雖然是師生,但是身份地位擺在那里,隨著政兒的長大,地位的上升,可能嬴政自己沒主意,但舉止和氣勢已經(jīng)不能讓人把他當小時候一樣對待了。
但[朔庭]不一樣,他總是讓人不放心,讓人擔憂。
就像多胎家庭一樣,讓人不省心的那個孩子總是吸引家長注意力,讓家長更加操心一樣。
第128章 韓非走到曾經(jīng)他和李斯住宿的地方,敲門驚到里面的住戶,開門后才發(fā)……
韓非走到曾經(jīng)他和李斯住宿的地方, 敲門驚到里面的住戶,開門后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新的學子入住。
“抱歉,”韓非失魂落魄般離去。
出了咸陽學宮之后, 韓非站在咸陽的街道上, 卻覺得陌生極了。
明明在咸陽待了四年, 前不久的除夕他還和師兄李斯在這里看了煙花,此刻卻覺得自己與咸陽城格格不入。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回秦國給外交人員安排的住所里面。
他沒臉見李斯, 也不好意思見老師。
嬴政和子楚也不會分多少關注給一個不被韓國重視的公子, 如果李斯惦記舊情做出什么不合適的行為, 自然會給他該有的懲罰。
在這期間, 嬴政也和子楚坐下來好好談了談對于玩家們的看法。
子楚嘴角帶著笑意, 眼神溫和地看著嬴政,道,“政兒, 你的質(zhì)疑讓阿父好傷心。”
嘴里說的和他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嬴政小臉緊繃,腮幫子鼓了鼓,一本正經(jīng)地說:“阿父, 我們在談正事,你認真點。”
子楚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意,道, “你的問題很簡單, 我本身就不信任他們,自然就談不上重用。”
“您為什么不信任他們呢?”嬴政擰眉,不解地側(cè)頭看著子楚。
“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異象, 如果在我重用他們的時候突然消失怎么辦?如果攻打別國,一半的士兵和將軍消失呢?我承擔不起這么大的損失。”
嬴政并沒有被他的避重就輕所蒙蔽, 也冷著臉說:“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擅長戰(zhàn)場,他們的才能可以用在秦國的各方面,更何況,您不是也見過[俞凇]他們的本事嗎?”
“就算是去戰(zhàn)場,你也完全可以把他們作為獨立的軍隊,不是嗎?”
說到最后,嬴政一句話總結,“阿父,你就是對他們有偏見!”
子楚看著嬴政那不滿的小表情,索性應了下來,噙著笑說,“我有偏見怎么了?”
“一個合格的君王不能因為自己的喜好去排擠一群有能力的人,”嬴政說得義正言辭。
“呂相大才你不是也不喜歡?”
子楚掏出呂不韋來反駁嬴政。
嬴政幽幽道,“我不喜歡影響他發(fā)揮了嗎?賺錢當官,他誤下哪一個了?”
他不喜歡呂相是真的,他喜歡聰明人,但是呂不韋的聰明并沒有超出正常范疇,而呂不韋的張狂讓他不喜,反感占了上風,他自然不會對呂不韋有什么好臉色。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不讓呂不韋當官,不讓呂不韋接近成蟜。
對比阿父對于玩家們的偏見,她覺得這未免太不公平了。
“有什么區(qū)別,下位者都是要看上位者臉色的,你對呂相的不喜他們看在眼里,現(xiàn)在是因為有我,如果將來我不在呢?文信侯到時候的下場比他們還不如。”
嬴政遲疑了一下,有點不可思議地說:“阿父,你是在替呂不韋報仇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可以收回對呂不韋的不喜,也可以改變自己的看法,只要阿父能夠一視同仁。
子楚搖了搖頭,說:“我如果要替他報仇的話,不會用這么幼稚的方法。”
他完全可以直接跟嬴政私下談話,或者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肆賞賜,恩寵呂不韋,讓眾臣看到他的態(tài)度。
更有甚者,他當真眾臣的面斥責嬴政,這豈不是讓嬴政更長記性?
他就是單純的不喜歡那些玩家罷了。
他們的自由在這里格格不入,也容易讓朝臣們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他們不知道自己有時候隨隨便便的一句話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影響和變動,正值亂世之秋,他不想多生事端。
嬴政冷臉道,“那你更不能因為自己的喜好就這么做,他們之所以留下是看在我的面子,并不意味著他們不會離開,以他們的才華,到哪都能夠得到重用。”
子楚被嬴政的天真逗笑了,“政兒,秦國是諸國中最不看重出生的人,宗室貴族在人才面前也得讓路,但是別國不一樣,昏暈的君王和諂上看重自身利益的大臣,像他們這種沒有任何身份反而手握寶貝的人,一旦露面,那么就只有被算計的命。”
“好運一點的能夠逃離命不好的怎么死都不知道,多經(jīng)歷幾次,他們就會知道秦國才是最適合他們的地方。”
子楚有這個自信。
嬴政腰板挺得直直的,憤怒地盯著子楚的眼睛,“那也不能,咸陽學宮之所以建立就是因為秦國缺乏人才,求賢若渴,現(xiàn)在人才到了你卻因為還沒發(fā)生的事情就對他們心存偏見,阿父,你不能這樣。”
說完最后,嬴政的聲音低了下來,一聽就能聽出他話里的難過。
子楚看他據(jù)理力爭的模樣,嘴角上揚,又帶著他一貫的笑容,道,“如果我非要這樣呢?”
嬴政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咬牙繃著臉說:“那我就帶他們?nèi)?zhàn)場,去別的地方,去能夠發(fā)揮他們才能的地方,用事實告訴您,您的偏見是錯誤的。”
子楚被他逗笑了,道,“政兒,沒有我的手令,哪個郡縣敢讓你們隨便行事?”
“誰說我要在秦國的郡縣?他們?nèi)藬?shù)不少,又不懼生死,完全可以去奪取別國城池,再慢慢發(fā)展。”
嬴政心里已經(jīng)有了成算,話語流利,“楚國靠近蜀地的那個城池就不錯,我可以帶他們,再借用李太守的兵和他們打個突擊戰(zhàn),楚國不會為了這么一個偏遠的城池發(fā)動戰(zhàn)爭,屆時我安撫城內(nèi)百姓,再根據(jù)城內(nèi)情況按需發(fā)展,森*晚*整*理再慢慢蠶食周邊城池,一旦情況不好我還可以向蜀地尋求幫助。”
子楚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這下好了,他是真的不擔心政兒以后怎么辦了。
如果他再不采納的話,說不定過幾年就會有一個‘新秦’國了,如果發(fā)展得好再把成蟜也接走,秦國繼承人都沒了。
嬴政說著有幾分意動,左腿一抬就要站起來,子楚道,“我知道了,孤會考慮的。”
嬴政已經(jīng)考慮好了,站起來伸手撣了撣袖子,“不用了,我覺得我說的這個法子不錯。”
子楚連忙道,“孤會改的。”
嬴政又坐了下來,嘴角揚起一抹和子楚一模一樣的假笑,“阿父英明。”
子楚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急性子。”
嬴政右邊眉毛一挑,眉宇間桀驁之氣盡顯,“你做的就是不對。”
現(xiàn)在的嬴政已經(jīng)不是那個邯鄲的小質(zhì)子了,他在秦國待了六年,被秦國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好好培養(yǎng)了六年,這六年里他收獲了愛,金樽玉養(yǎng),認識權力掌握權力,順風順水,前途無量,少年桀驁是應該的。
覺得不公就說,說不明白就自己想辦法,這就是少年!
子楚身板往后移靠,靠在椅背上,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孤知道了,他們會有適合的官職。”
嬴政這才滿意,矜持點頭,“那政兒就期待阿父接下來的動作了。”
子楚隔空點了點嬴政的后腦勺,笑了一下把手蓋在臉上,嘆了口氣,政兒真是給他出了好大一個難題。
不久,呂不韋傳來消息,東周國已滅,遷東周公于陽人聚,也就是現(xiàn)在河南臨汝縣往西,不絕其祀,以陽人地賜周君,奉其祭祀。
接著王龁繼續(xù)深入攻打三晉大地,向河南發(fā)起了蠶食,而呂不韋帶領小部分人返回秦國。
緊接著原本留在咸陽的大批玩家整裝待發(fā),前往魏國邊境。
嬴政送行眾玩家,看他們那興奮的神情,笑了一下,道,“諸君保重,孤在咸陽等你們的好消息。”
玩家們一個個坐在高頭大馬上,[大雨傾盆]從上而下看著嬴政,手癢想要摸摸他的頭又忍住了,笑著說:“公子,您就等著我們?yōu)槟隳孟逻@剩余土地吧。”
封狼居胥,飲馬瀚海的故事是歷代武將最高的追求,也是玩家們能夠想到的最高榮耀,現(xiàn)實里做不到,游戲里能夠嘗試一番也不枉夢一場。
嬴政記下他們那一張張狂熱的面孔,頷首道,“那孤就期待你們的好消息了。”
“好嘞,您就等著瞧吧,優(yōu)勢必在我大秦。”
[俞凇]站在嬴政身后,等嬴政和他們說完之后,也上前道,“一切小心,不要斷了聯(lián)系。”
他們點了點頭,領頭的[朔庭]揮了揮手,道,“放心吧,有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怎么說他都算團隊里面的小管事,平時不靠譜,大事上還是靠譜的。
這次他們出發(fā)的名頭就是護送商人[朔庭]前往魏國做生意,做生意是真,與秦軍匯合也是真。
[俞凇]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就是因為你帶隊我才不放心,路上一定要小心。”
[朔庭]看到嬴政也在悄悄點頭,不爽但還是乖乖應下來,“知道了知道了。”
嬴政目送他們離去,然后對[俞凇]說,“這次之后,全天下都會看到你們的才華。”
“多謝公子為我們爭取的機會,”[俞凇]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到這其中是嬴政發(fā)的力,剛要彎下去的腰被嬴政扶起來,就見嬴政不悅道,“你我之間不必這樣。”
他不喜歡這種生疏的感覺,他想要和[俞凇]恢復從前,就像秦孝王與商君那樣。
第129章 短短兩年時間,秦國陸續(xù)攻占了趙、韓、魏、楚等國多座城池,玩家們……
短短兩年時間, 秦國陸續(xù)攻占了趙、韓、魏、楚等國多座城池,玩家們也被分配到各個城池管理教化,越來越多的玩家向秦國投誠。
之前也有玩家想要‘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可惜他們盡數(shù)湊在一起人數(shù)也有限, 而且背后沒有靠山, 城池攻占后國家就會派遣更多的士兵攻打回去。
次數(shù)多了,為了平衡游戲,GM自發(fā)給予他們警告, 一旦發(fā)起戰(zhàn)爭就會被加進黑名單。
引得他們面如彩色, 在這個時代, 以軍功得官職是最簡單的路子, 而玩家們死而復生和可以調(diào)整的屬性最適合戰(zhàn)場, 可惜他們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嬴政坐守咸陽看著來自各地的報喜信,黑亮的眸子溫柔而又專注。
他很欣慰也很開心自己的朋友們能夠盡情發(fā)揮出他們自身的才華,看到他們的來信引得他也想親眼去看看。
可惜去年在他的生辰日上, 阿父當眾宣布了封他為太子的詔令,此后如無意外,他將會一直待在咸陽。
[俞凇]就坐在嬴政的旁邊, 看嬴政小心翼翼把那些信放成一摞,然后對他說:“他們現(xiàn)在都很開心。”
[俞凇]這兩年朝堂生涯下來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能說會道了,挑了挑眉, 道, “就這么開心?”
嬴政也不嘴硬,點了點頭,說:“看他們在別的城池都這么開心, 我也開心。”
“現(xiàn)在國庫尚且充裕,魏國沒了信陵君不足為懼, 如果不是沒有足夠的人才,想必阿父還會繼續(xù)發(fā)起戰(zhàn)爭。”
當初上戰(zhàn)場那一批玩家有的接受不了戰(zhàn)場的殘酷,當他們第一次感受到鮮紅的鮮血濺射在臉上遮住視線,看到眼前一片紅的時候,已經(jīng)融入游戲世界的他們開始害怕了。
在他們受過的教育里,國家遲早是要一統(tǒng)的,大家都是一國的,親手砍殺自己國家的人民,不知道自己殺害的是誰的父親,誰的兒子,但他知道自己毀滅的是一個家庭,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難接受的事實。
所以前期有很多玩家自請下戰(zhàn)場去別的崗位發(fā)光發(fā)熱。
而留在戰(zhàn)場上的玩家們也想盡快結束這場紛爭,他們知道朋友們的顧慮和不忍,也清楚自己的立場,他們告訴自己,只有他們商場,秦國損失的士兵才會更少,不然秦國就算是攻占了天下,也會面臨秦兵十不存一的悲劇。
嬴政根據(jù)他們每個人擅長的方向把他們分放到秦國攻占下來的城池,基建種地、發(fā)展經(jīng)濟、幫生病百姓出診等等,這些都是玩家們根據(jù)自己所學選擇的職業(yè)。
因為行醫(yī)的人多了,還得到了‘扁鵲’的頭銜,成為了商人嘴里的‘醫(yī)學家’一派。
他們每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做生意都會告訴百姓在秦國有一個新興的學派,他們繼承了‘扁鵲’的本領,但又比‘扁鵲’厲害,好像什么疾病到他們手里都能夠被除。
秦朝的醫(yī)生已經(jīng)有了醫(yī)師的稱呼,但是他們所學目前也處于起步階段,沒有后世著名。
而玩家們中有部分中醫(yī),他們在游戲里本來不想上班,但是生病的人太多,醫(yī)生的本能也讓他們不能見死不救,出手一次就有兩次,兩次之后就是無數(shù)次。
醫(yī)師是官員和貴族們才能夠享受的,百姓們只能根據(jù)老人們記下來的土方法或者硬熬。
第一次被玩家們診治好后,小心翼翼請求玩家的名號,他脫口而出的‘扁鵲’讓這個流派落了根,從此以后開始了蔓延。
其實在醫(yī)學里有一種傳言,說扁鵲是先秦對醫(yī)生的稱謂,而現(xiàn)在已知的扁鵲叫秦越人。
人們懷疑上古兩個最原始的職業(yè),一個是調(diào)整人心的祭祀,一個是調(diào)整人身的扁鵲。扁鵲以鳥的形態(tài)飛來飛去的,給這邊治好了飛到那邊,給另一個族群治療。
當一群‘扁鵲’出馬之后,他們嘴里對秦國國君和太子的吹捧,他們的救人手段在沒有接受過教育的百姓們眼里,就是上天派遣使者來幫助秦國,讓他們臣服于秦國。
而在玩家們井井有條的安排發(fā)展下,最先對秦國歸心的就是這群目不識丁的百姓。
除了那些心有不服,等待時機的貴族,城池的發(fā)展看起來蒸蒸日上。
子楚的身體在這兩年的操勞之下愈發(fā)虛弱,臉色發(fā)白,偶爾咳血也被他吩咐瞞了下來。
呂不韋何等手眼通天,更何況他光看子楚的臉色也知道他情況不對。
再一次匯報完手上的公務之后,呂不韋留在殿里,大著膽子說:“君上,以臣的看法,您需要好好修養(yǎng),國事可以暫時交給太子,他解決不了的再請教君上。”
子楚以手抵拳放在唇邊咳嗽了兩聲,緩過來之后才緩緩道,“呂相,孤沒有時間了。”
呂不韋猛地抬頭,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子楚,神色一點點變得慌張了起來,“君上這是什么意思?您尚且年輕,秦國離不得您。”
子楚苦笑,他的身體早在當初趙國為質(zhì)的時候就開始虧損了,后來回到秦國之后又絞盡心力為太子之位籌謀,心力耗損是彌補不回來的。
全天下最好的醫(yī)師就在秦國,玩家中最好的‘扁鵲’也在秦國,他偽裝私下看過,都沒有辦法。
更何況他早在六年前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今秦國遠比自己所預料的還要好,縱然是死也有面目去見歷代先王。
呂不韋怎么可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子楚怎么只有這短短的幾年?一定是太累了!
但是眨眼看到子楚因為咳嗽了幾聲更加蒼白的臉,呂不韋不由得一怔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失魂落魄。
子楚反而從坐墊上站了起來,蹲在呂不韋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擔心,我還有一段時日,又不是現(xiàn)在就不行了。”
呂不韋現(xiàn)在聽不得這話,抬手大膽捂住了子楚的下半張臉,拒絕聽他嘴里說出來的瞎話。
子楚哭笑不得,把他的手拿下來握在手里,看著呂不韋那真心為自己難過的神情,嘆了口氣道,“子楚能有今日,已經(jīng)無憾了,只是我擔心你。”
他不顧禮儀坐在地板上,拍了拍呂不韋的胳膊,道,“如果我不在,你可怎么辦啊?”
政兒和他不一樣,政兒對呂不韋一直存在偏見,而呂相骨子里也是個瘋的,總喜歡以一博百,自己能夠理解,但政兒呢?
他想在生前給呂不韋安排好一切,但世事無絕對,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
下面的人都是要根據(jù)君王的心意行事,一旦政兒明顯表現(xiàn),呂不韋又該如何自處。
呂不韋嘴唇微微顫抖,但還是把手搭上了子楚的手上,“君上,臣會幫你看著太子長大,看著秦國統(tǒng)一。”
這個稱呼向子楚表明了自己的忠心,也是在表達自己的決心,這個時候的他們,不只是嬴子楚和呂不韋,也是秦王和呂相。
子楚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還在算計呂不韋,算計他留在秦國,幫扶嬴政,幫扶秦國。
秦國的人才很多,但是向呂不韋這樣的人才獨一無二,秦國離不得他。
呂不韋自然也清楚,離開秦國之后可供他發(fā)展的平臺太少了,他現(xiàn)在扎根于秦國,一旦離開也相當于剔骨割肉,能留下來還是要留下來的。
出于情感和利益的結合,他們都離不開彼此。
擔心也是真的為子楚擔心,呂不韋離開秦王宮之后就大病一場,然后放言千金求醫(yī),只要能治好他的病,就贈其千金。
子楚聽到呂不韋放出來的消息,苦笑搖了搖頭,對車迅擺了擺手,“由他去吧。”
然后命人給他臉上敷粉圖彩,等再次睜眼后看到臉色紅潤了不少,滿意道,“不錯。”
他抬腳往嬴政的宮殿走去,路上遇到散步的安安,伸手拍了拍安安的腦袋,被懶散的安安晃著腦袋躲開,不滿地在他下擺上留下了半個爪印。
安安注意到之后動作迅速的往后退了兩步,從隨從的人手里要了根竹筍遞給子楚,眼里滿是討好。
子楚收下安安的孝敬又伸手摸它的腦袋,這次安安乖分極了。
如果早點順從的話,它就不會損失竹筍也不需要討好,可惜安安知道的太遲了。
嬴政早上這個時候就在院子里舞劍,身姿矯健,形若游龍,子楚站在一旁看他練完劍后才發(fā)出聲響。
嬴政順著聲音看過去,手里拿著一塊濕帕擦了擦臉上的汗,走過去看到子楚臉上敷的粉,還是有點不習慣,皺了皺眉,道,“阿父,您什么時候染上了敷粉的習慣?”
這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他一直想問。
子楚手里拿著玩家們給他做的扇子,輕輕一開在身前扇了扇,笑著說:“怎么?難道你阿父我敷粉很難看嗎?”
子楚成為君王之后,按理說他的孩子們應該叫他君父,但偏偏兩個孩子不改稱呼,子楚也不糾正,任由他們按照以前的稱呼來叫。
“不是難看,”嬴政看著子楚的臉,鳳眸微瞇,“你這樣讓我懷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第130章 子楚欣慰嬴政的敏銳,但這個時候被懷疑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子楚欣慰嬴政的敏銳, 但這個時候被懷疑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他淡笑道,“怎么會,阿父這是在聽[朔庭]的建議引領潮流, 這樣他的生意會更好。”
[朔庭]和[純情小媽火辣辣]開展女性市場的同時也不忘開拓男性市場, 尤其是貴族男人, 薅羊毛更是不見手軟,不知女人愛美,男人也要卷起來。
嬴政聽到子楚這話皺了皺眉, 很快就舒展開來。
他的審美是男人就要強壯, 就要剛健, 女人也要身姿高挺, 健健康康。
他自身不是很欣賞這些男子敷粉紅唇的打扮。
不過各人有個人的喜好, 他也不打算進行點評。
他沉默了一下,道,“你喜歡就好, 但是阿父,楚王好細腰的前車之鑒還沒過去多久,您切莫讓眾臣和百姓寒心。”
子楚輕笑, “政兒真是長大了,阿父省得。”
等子楚離開后,嬴政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的阿父向來欣賞女子姿色妍麗, 不管是楚夫人還是自己的母親,他喜歡的都是容貌俏麗的女子,但對于男子的欣賞, 他似乎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傾向。
比如曾大父的儀美、呂不韋的儒雅、蒙驁蒙武趙摎這種武將的壯碩,再比如[俞凇]的硬朗、[朔庭]的白凈, 甚至是老師(蔡澤)的奇特等等,阿父從未表現(xiàn)過欣賞或者異樣。
更別說子楚本身容貌俊美如玉般溫潤,不笑的時候又自有一股銳利之氣,他對于自己的相貌也足夠自信,畢竟他長得丑的話,華陽夫人也不會那么輕易就應下收他為親子。
現(xiàn)在突然敷白粉涂紅唇,嬴政的眼里閃過一絲疑惑。
“孟一,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一旁的孟一站在嬴政面前躬身應道,“公子請講。”
“你是我的侍從還是阿父的屬下?”
“屬下自然是公子的人,但憑公子吩咐,”孟一一臉嚴肅。
“去探查一下阿父最近身上有什么變故,”嬴政下令,輕聲道,“我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的長睫一眨,把心里的恐慌強壓下去,告訴自己說或許事情是自己想的那樣,往好處想,萬一阿父真的是審美變了呢?
孟一離開之后,嬴政立馬讓孟二宣[俞凇]進宮,不等[俞凇]行禮就把他一把拽到了自己的身旁,板著臉說:“你最近有沒有發(fā)現(xiàn)阿父有點不對勁?”
“”[俞凇]沉默,該怎么說呢,難道跟政崽說你阿父命不久矣?
這幾年里嬴政陸續(xù)失去兩個疼他愛他的親人,如果子楚也走了的話,他怕嬴政會受不了。
嬴政見[俞凇]不說話,心頭一緊,抿了抿嘴,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說:“你已經(jīng)知道了,是不是?”
[俞凇]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只是心里有個猜測,目前還不確定。”
嬴政什么時候聽過[俞凇]模棱兩可的話,聽到這話自然能夠聽懂其中的意思,一下就愣怔在了原地。
半晌回過神來問,“還有多久?”
“”
嬴政沒聽到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俞凇],面上一片冷冽與煞然,但[俞凇]清楚地看到了嬴政眼底深處的驚懼與悲痛。
最終[俞凇]還是沒忍住上手摸了一下嬴政的頭,語氣輕柔的對他說:“有些時候什么都知道并不好,就像君上不愿意讓你知道一樣。”
嬴政咬緊牙關,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冷著一張臉說:“就是要事先知道才會有改變的可能。”
他不想等結果已定才被人告知一切都已經(jīng)結束了。
“相信我,如果結果能夠更改的話,我們比你更加希望君上活著。”[俞凇]這樣說。
他們知道嬴政的功績,也知道他并非一般君王,但是越是相處下來,他們就越心疼,一個從書上看到的和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怎么能比?
他們更希望嬴政能夠開心快樂的長大,而不是十三歲就登基和一群老謀深算的家伙們勾心斗角。
有能力是一回事,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玩家們也在論壇問過游戲公司,既然始皇崽的人生已經(jīng)改變,那么始皇崽的爹能不能別那么早死。
得到了游戲公司的裝死沉默,不回答有時候也是一種回答。
幾個醫(yī)生玩家還特地自薦想要給子楚治病,當號脈的那一刻就沉默了,氣血兩虧,油盡燈枯之相,已然無回天之力。
[俞凇]看著嬴政堅持的神色,沒拗過還是給出了回答,“五月。”
現(xiàn)在已經(jīng)二月下旬,也就是說阿父只有三個月不到的時間?
嬴政大腦短暫空白,“醫(yī)師怎么說?”
他的本能控制著思緒。
[俞凇]看嬴政的眼神更加同情了,他的手按著嬴政的肩膀,輕聲道,“能找的都找了,沒辦法。”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大點聲就能把嬴政驚醒。
嬴政的恍惚也就持續(xù)了一小會兒,他站起來甩了一下衣袖,怒道,“那就是找的醫(yī)師還不夠好,再找就是!”
看著嬴政那緊握的小拳頭和蒼白的面孔,[俞凇]站起來道,“太子不妨先去找王上聊聊?”
他安慰不了的,讓崽他爹好好安慰一下吧。
嬴政被[俞凇]的話提醒到了,頷首匆匆離去。
[俞凇]看著嬴政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氣,子楚真可怕,連政崽的反應都猜到了。
想到子楚之前找自己的談話,[俞凇]又默默嘆了口氣,他那可憐的政崽。
嬴政怒氣沖沖走到子楚殿外,等到車迅進去請示了子楚讓他進去,嬴政抬腳走了進去,看到面上還敷著粉的子楚,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后走到子楚面前,沉聲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子楚把手中的毛筆擱置在一邊,看著嬴政的眼睛,嘴角一勾,“告訴你有用嗎?”
“坐,”他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坐墊,然后溫聲對嬴政說,“政兒,阿父的身體虛弱,但是還能撐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要學著自己立起來。”
嬴政冷著一張臉說:“這并不是你隱瞞我的理由,而且你怎么知道治不好。”
嬴政仍然心存希望。
子楚搖了搖頭,“呂相已經(jīng)廣招天下名醫(yī)了,這與你這段時間要接手阿父的擔子沒有沖突,你遲早是要接手的。”
他繼續(xù)解釋,“秦國近幾年打下的城池還沒有規(guī)整好,不宜再發(fā)動戰(zhàn)爭,得休養(yǎng)生息一段時間。”
嬴政頷首,“政兒明白,你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生病的?”
“蒙氏祖孫三代都是將才,你可以放心用,趙摎雖然倔強,但是對秦國的忠心不容置疑。”
“如果我沒有察覺到,你還想瞞我到什么時候?”
子楚不理會他的質(zhì)問,繼續(xù)道,“呂相是個大才,也是阿父留給你的助力,不要對他有偏見,用好的話秦國不亞于另一個商君。”
“阿父,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說?”嬴政把臉湊到嬴子楚面前,黑亮的眼睛緊緊盯著他的面孔,一臉質(zhì)問,“如果你不想跟我說,大可不必跟[俞凇]說,既然我來了,那么就先解決最重要的問題。”
子楚見話題轉(zhuǎn)移不了,捂著心口故作柔弱,“政兒你好兇,阿父是真的傷心。”
見嬴政面上不為所動,子楚也不裝了,重新坐直,挺直背部,輕笑道,“什么時候知道?大概是先王(秦昭襄王)去世前吧。”
“我當初知道的時候也很驚訝,人都會好奇自己的命運,但提前知道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好事,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先王和君父確實去世了,我也身體日益虛弱。”
他抬手抵唇咳嗽了幾聲,對冷臉給自己輕拍后背的嬴政繼續(xù)解釋,“一開始阿父也想過別的辦法,呂相也幫我處理一部分公文,想讓我多修養(yǎng)修養(yǎng),但沒用。”
子楚的目光悠遠,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那時候他一開始是不愿意相信的,任何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知道自己只有五年可活的時候都會覺得荒謬,但直到秦孝王的去世和自己知道的時間重合。
他也不甘心,剛剛大權在握,執(zhí)掌天下,但離自己的死期越來越近了,他怎么會不焦急?他甚至想過要不要試試神獸‘安安’,如果飲神獸血吃身手肉呢?
秦孝王是個仁慈溫和的君王,和子楚一樣,他也和子楚一樣,知道自己的命運,并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
對于一個從低谷時期好不容易爬上來,剛剛掌權的男子來說,他子楚怎么能接受?
每次路過看到安安坐在那里吃竹筍,他都想要試試安安的血肉,隨著一個個醫(yī)師搖頭遺憾地說沒辦法,子楚想對安安下手的心達到了頂峰。
車迅帶著人在安安的前爪上劃了一道口子,將它的血盛在了碗里,安安也乖巧沒有任何反抗。
子楚將血一口飲盡,身體沒有任何的變化,他苦澀一笑,看來還是沒用。
連‘神獸’都沒用,那么子楚能夠做的就是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將自己剩余的時間最大利益化。
因此派遣蒙驁趙摎緊急出軍,并且急切想要用情義留下呂不韋。
聽完子楚的解釋,嬴政牙關一緊,臉色扭曲,很快平復心情,拍了拍子楚的大手,眼神堅定,“一定會有辦法的。”
子楚也不否決,溫潤一笑,“政兒,別急,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阿父知道。”
嬴政也知道自己的命運,但是他在這一刻再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當初他知道自己命運只是別人設定好的的時候也難以接受,那么阿父呢?他的命運相較于自己更加糟糕,他又該有多痛苦啊?
嬴政失落悵然,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對子楚說:“阿父,別這么早放棄,一定會有辦法的。”
說著說著,他把頭抵在子楚的肩膀上,聲音帶著哭腔,“別留下政兒一個人。”
曾大父和大父已經(jīng)去世了,他不想阿父也離世,他不想被留下。
子楚苦笑,他又何嘗不想留下,何嘗不想活到君父的年紀,一圓自己的抱負和野心,但是時間不等人,他注定是要走的,要成為政兒的踏腳石。
他有時候很欣慰政兒是自己的繼承人,他也在這一天天數(shù)著自己還能活多久的日子里理解了先王為什么會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秦國有政兒,他很放心。
嬴政語氣固執(zhí),“他們治不好你,那是他們的問題,到時候拿他們的命來抵。”
“不可,”子楚趕緊出聲拒絕,語重心長地說:“政兒,秦國兇蠻的名聲至今未除,你身為太子不可一時沖動,更何況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與他們無關。”
嬴政心里又如何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接受不了,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又一個的離開,他怎么可能接受?
“好了好了,”子楚輕拍嬴政的脊背,柔聲道,“你十三歲了,已經(jīng)是個大孩子了,要給成蟜做一個好榜樣,對不對?”
“成蟜還小,對你,阿父還是放心的,但你別太寵著成蟜,該磨練的還是要磨練,他也得成為你的左膀右臂,再過段時間,子傒會回來幫你鎮(zhèn)壓朝堂,他的嘴巴尖刻,該忍就忍。”
“至于你喜歡親近的那些人,阿父也承認他們很有本事,但是你要知道,他們遲早是要離開的,沒有利益的綁定,只靠情誼是不夠的,但如何任用他們還是隨你心意。”
嬴政聽著子楚好似交代后事一般的叮囑,不滿地打斷他的話,“阿父,這些話我都不想聽。”
他難得任性,子楚也由著他,點頭道,“好,那說點你想聽的。”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嬴政疑惑抬頭,然后就看到子楚彎眸一笑,“阿父現(xiàn)在說什么政兒都不想聽不是嗎?”
嬴政氣得鼓起了雙頰,阿父最討厭了!
第131章 很久沒見過嬴政如此小兒姿態(tài)了,子楚展顏一笑,笑得寵溺而又愉悅。……
很久沒見過嬴政如此小兒姿態(tài)了, 子楚展顏一笑,笑得寵溺而又愉悅。
“政兒,你已經(jīng)好久沒有跟阿父這么親近了。”
嬴政很想說等你好起來有的是時間, 憋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在當下, 說什么都是遺憾。
子楚一眼就從嬴政不自然的神色上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別怕, 到了阿父這個歲數(shù), 還有什么可怕的, 生死也是小事。”
怎么可能, 嬴政心想據(jù)玩家們所說, 他這個時候已經(jīng)開始尋仙問道求長生了,能活著怎么會想死呢?
嬴政重新坐了下來,閉著眼睛說:“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一次□□代完吧。”
他看著他那副偽裝好像一切都沒發(fā)生的樣子就來氣。
子楚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別擔心,阿父心里自然是有數(shù)的。”
嬴政也不順著他,對著他就是一個白眼, 如果真的心里有數(shù)的話, 又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似乎也沒什么辦法,嬴政心里憋著一口氣,又找不到抒發(fā)的方式。
“行了, 本來就是想讓你知道提早有個防范,而不是讓你解決這件事, ”子楚重新拿起毛筆,對著嬴政揮了揮手,“你去忙你的,孤這邊還有事。”
嬴政又站了起來,甩了一下袖子憤怒離去。
出了明心殿,嬴政看著諾大的秦王宮茫然極了,不知道該去哪,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走。
一陣涼風吹過,嬴政慢慢回神,對一旁守著的孟二說:“去呂相府。”
呂不韋的府邸在咸陽街的正中間,門外熙熙攘攘,一群穿著士子服的長袖學子從他的府里出來,有認識嬴政的上前對他行禮之后離去。
嬴政也一一回禮,管家看到嬴政趕緊迎進府邸,“太子殿下,主子現(xiàn)在有客人在接待,勞煩老仆通報一聲。”
嬴政頷首,坐在候客廳稍作等待。
呂不韋聽到嬴政來訪的第一反應就是太子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心里思緒稍動,立馬起身去候客廳。
見到嬴政的第一瞬間行禮,嬴政立馬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沉聲問,“醫(yī)師之事可有進展?”
呂不韋遺憾搖了搖頭,他找了三個氣血兩虧的患者,本土醫(yī)師都搖頭表示沒有辦法,那些有能力的游俠,其中一個‘扁鵲’倒是有點本事,說其中一個患者還有救,但她之前已經(jīng)給王上診治過,也斷定了無藥可救。
嬴政的眼里閃過一抹失望,面上不動聲色地問,“最近來的那些醫(yī)師醫(yī)術怎么樣?”
呂不韋邀請,“太子不妨隨臣去隔壁看看?”
嬴政跟著呂不韋走進屏風后,看屋內(nèi)的醫(yī)師一個個排著隊給患者診斷。
他們面色凝重,一個個沉默搖頭,看得嬴政也跟著緊張了進來。
呂不韋自屏風后走出來,笑容和煦,“請問各位,我府上的門客身體還有救嗎?錢財不是問題。”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人站出來行禮,道,“回稟呂相,這三位皆是氣血虧損,油盡燈枯的氣象,恕我們沒有辦法。”
呂不韋也不覺得失望,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聽到無數(shù)遍這樣的回答了。
嬴政站在屏風里,聽著外面的動靜,心沉了下去。
事情發(fā)生的太快,他尚且來不及反應救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后迫不及待尋求解決的辦法,他在親人的寵溺下長大,經(jīng)歷過陰謀,也接觸過惡人惡事,但一旦事情發(fā)生在親人身上,他也只是一個剛滿13歲的少年罷了。
他就站在屏風后面看著呂不韋把那些醫(yī)師一一送從府宅,再一次思考日后該如何對待呂不韋。
‘呂不韋是大才’,嬴政的腦子里響起了子楚的那句話,他從屏風外走出,看著呂不韋得當?shù)拇私游铮难劬υ絹碓接纳睢?br />
他突然對走過來的呂不韋行了個大禮,認認真真地說:“還請先生助我。”
這一刻,他明白了父親的用意,太早知道病情的話,他會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找尋醫(yī)師和治療方法上,太遲知道的話,他來不及反應,到時候萬一有人打個措手不及的話,國局不穩(wěn),勢必動蕩。
現(xiàn)在,他知道阿父病情,勢必會第一時間來找呂相,從而看到呂相的待人接物和行事分格,在這樣大信息的沖擊之下,他心神動搖的情況下勢必會重新審視呂相。
阿父啊,你真是算漏無遺。
呂不韋知道嬴政之前對自己的忽視,不過是小孩脾氣罷了,現(xiàn)在嬴政對他的態(tài)度也是認真的,將來秦國的君王,他怎么可能會拒絕。
他雙手一疊往前一推,彎腰行禮,“在下定當竭盡全力。”
挺直身體,兩人目光相對之間,看到了對方毫不遮掩的野心和對子楚病情的憂慮,看得出雙方的心思,嬴政微微嘆氣,道,“還不到山窮水盡之時,勞煩呂相繼續(xù)廣招天下醫(yī)師。”
呂不韋頷首,道,“這是在下應該做的。”
從呂不韋府邸出來森*晚*整*理,嬴政登上咸陽的城墻,看著一望無際的枯黃草地,看著那黑色的人點,嬴政許久沒有眨眼。
睫毛下眨的那一刻,嬴政身上的氣勢一變,那個在后世稱頌崇拜的秦始皇初見端倪。
他接受了命運對他的玩弄,也開始了對命運的對抗。
他回到秦王宮,再次審視這個被自己當作家的宮殿,又大又空,實則逼仄而又壓迫著人的情緒,當初為什么會覺得很好呢?
是因為親人,這座秦王宮里有他的家人,但是現(xiàn)在,他的家人,他的阿父該怎么活下來呢?
他伸手摸了摸屢次讓自己陷入沉睡,回到那個金色空間的額頭,如果阿父能夠進去的話,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
“你說,”他對一旁的孟二說,看到孟二耳朵朝著自己偏了過來,嬴政又收回了自己的問題,嘆了口氣,“算了。”
有些秘密不能被人知道,即使是最親近的人。
但是阿父知道他的秘密,嬴政手往后一背,重新走到嬴子楚面前,與他額頭貼著額頭,心里默念著‘帶阿父進去,救救阿父,讓阿父活下來吧’。
他有多希望回到那個神秘的地方,有多希望發(fā)現(xiàn)沒有用的時候就有多失望。
嬴政睜開眼睛,對上子楚的眼睛,頹然道,“阿父,我沒有辦法。”
子楚抬手摸著他的后頸,安撫他的情緒,“這有什么,你是我的兒子,不是天上的神仙,不要把什么事都壓在你的身上,身為一個合格的君王,學會用人才是最重要的。”
“阿父只是有點擔心你和成蟜,如果你現(xiàn)在醒悟不了,以后會很辛苦,阿父會心疼。”
嬴政眨了眨發(fā)紅的眼睛,抬手道,“阿父,我想通了,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阿父的離去,舍不得阿父的疼愛。
“沒關系,阿父還能陪你一段時間,”子楚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看到你的成長才是對阿父最大的心愿。”
“當然,”嬴政挺直脊背,把手背在身后,道,“阿父,我會如你說的那樣,和呂相好好相處,君臣相和。”
“秦國,勢必會在我的手上發(fā)揚光大。”
看著嬴政如此自信的模樣,子楚抬手鼓掌,贊許道,“知錯就改,是個好習慣,阿父期待你的表現(xiàn)。”
那當然,嬴政矜持地點了點頭。
確定自己的目標之后,嬴政更忙了,手里的公文一折又一折的分發(fā)到眾臣的手里,和荀子討論學術看法,與李斯和韓非討論秦國的法律以及之后該如何對于百姓的做法,對玩家們的能力進行深一步的挖掘。
李斯和韓非子在一年半前還是和解了,因為韓非子徹底放下了對于韓國的期望,他重新改變了看世界的視角,以一個平民的視角看生活。
李斯對韓非恨鐵不成鋼,但真正看到他被韓王室趕出來,身無分文,衣衫襤褸吧,頭發(fā)披散蹲在自己門外的時候還是心軟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韓非和李斯徹底交心,知道了李斯為何覺得自己天真單蠢,他之前知道自己是得益者,但是沒有想到百姓過得這么苦,他在貴族和百姓之間視角來回轉(zhuǎn)換,他的‘法’愈發(fā)完善。
嬴政看著韓非呈上來的理想法制,一條條看過去,心潮澎湃。
這個時候的韓非才是他心里的大才,是真正能夠勒令秦國這輛疾馳的戰(zhàn)車安然無恙停下來的合適人選。
李斯儼然一副驕傲的模樣,他知道師弟優(yōu)秀,但他也不差,他相信自己之后的成就不會弱于韓非。
李斯和韓非在歷史上針鋒相對,一死一生的結局在不知不覺中徹底改變。
荀子第二天看著嬴政給他拿過來的律法,眼睛睜得極大,一張一張的紙翻閱過去,最后大笑道,“精彩,太精彩了!”
他沒想道幾個學生里面最先有了自己獨立成型思想的會是韓非,也沒想到他會成長得如此之快。
嬴政嘴角上揚,“還是要多謝老師,為秦國培養(yǎng)出如此人才。”
他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讓阿父看到秦國之后的幾十年。
第132章 一個人行動起來很慢,但是一群人都行動起來之后,咸陽的變化是肉眼……
一個人行動起來很慢, 但是一群人都行動起來之后,咸陽的變化是肉眼可見,一天比一天好。
原本平民只能通過軍功制來獲得官職, 嬴政從玩家嘴里得知科舉和考察之后, 也考慮過要不要在秦國執(zhí)行, 想了想覺得還是有點早。
現(xiàn)在的咸陽學宮在老師的名聲下引來了不少學子,而且現(xiàn)在的百姓們大多目不識丁,制度執(zhí)行也沒什么用, 還是便宜了那群貴族。
他和嬴子楚還有荀子, 蔡澤四個人坐在一起討論過什么時候執(zhí)行比較合適。
最后一致決定等到秦國統(tǒng)一中原之后再慢慢執(zhí)行, 給百姓們一個希望。
現(xiàn)在嬴政想法變了, 秦國百姓本來就是自己的支持者, 待遇為何要跟那些待征服的百姓們一樣呢?
學習是一個緩慢的過程,秦國百姓作為最后的贏家,提前學習也是正常的。
荀子把去年來找他辯執(zhí)的那群不知變通的儒生名字列了一個清單。
嬴政讓李斯一人舌戰(zhàn)群儒, 還是不知變通,一昧遵循圣賢書的儒生。
這些人有自己的追求和信仰,很難甚至可以說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
李斯索性反向激怒他們。
“你們的想法那么偉大, 覺得儒家學說才是最適合國家發(fā)展的,那么為什么百姓們對儒家學派卻沒有絲毫了解呢?”
“與其在這里跟我辯論,倒不如對百姓們傳教, 也算是給儒家多找?guī)讉支持者。”
一群儒生氣得臉都紅了, 食指指著李斯大罵他辱師忘本,李斯對此毫不在意,這些人罵他根本不痛不癢。
但是被李斯這么一激, 眾儒生還真的一挽衣袖走在田地里跟百姓傳授了起來。
百姓們目不識丁,對于這種身著士子服的學子避之不及, 生怕惹上什么事端。
這群人把研究書的精神勁放在了百姓們身上,一邊幫百姓們開墾土地一邊傳授儒家學術。
一時間咸陽上下掀起了一股學習的風氣。
嬴政帶著子楚和呂不韋走在咸陽的街道上,有點驕傲地說:“之后的前三年,必將是我秦人大占光彩。”
子楚蹙眉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該如何對六國的百姓交代?”
“政兒,這不是兒戲,本身就是戰(zhàn)敗國,又落后秦國的百姓一截,屆時民意怎么平息?”
他們父子兩談話間,好似六國已經(jīng)盡在掌握了。
嬴政對此只是淡淡道,“對于有志氣的人來說,盡快接受傳教讓自己從百姓中脫穎而出才是正事,只要有第一個能夠出頭的,他們就會跟著做。”
“更何況,”嬴政的鳳眼明亮,“儒家學說用來馴服百姓的思維再合適不過了,[俞凇]他們忙完之后也會四處走動到處宣傳秦國有多好,有利益的引誘,我就不信他們不會心動。”
嬴政心里有想法,不是一時沖動,子楚自然不會否決,從他本心來說,老秦人這么多年的犧牲流血到政兒這一代也該截止了,老秦人不容易。
嬴政又對子楚介紹現(xiàn)在玩家們在六國的努力。
自從玩家們知道自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是一場夢之后,也紛紛另投明主,其中不乏有人想成為之人之下的攝政王,但是現(xiàn)在的朝代風氣狠狠給了他們一個巴掌。
君王貴族不把百姓當人看,他們空有本事和才華但得不到重用,縱然有人欣賞,但更多的是拿著他們的主意去討好君王,從而加官進爵。
以玩家們的脾氣怎么能受得了這委屈,自然是不肯再出主意,但高高在上的官員怎么可能放過他們,一番拉扯下來吃虧的還是玩家。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頓折騰,玩家們發(fā)現(xiàn)還是擁護政崽的統(tǒng)一比較好。
再加上[朔庭]和[純情小媽火辣辣]等眾玩家的招攬下,很多玩家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二五仔,人在別國心在秦。
嬴政向子楚炫耀的同時也是在告訴他,阿父你看,我會繼承歷代先王的意志一直走下去的。
子楚一邊感慨于嬴政的聰慧,心里還是不免有點愧疚,他對政兒的好其實說不上有多好,卻將這么沉重的膽子早早托付給政兒,他光是想到自己去世后眾臣給嬴政對個壓力就忍不住想要先下手為強。
但是秦國的發(fā)展離不得這些大臣,他如果先下手的話,秦國好不容易好轉(zhuǎn)的名聲又要變回之前,甚至還不如之前。
嬴政乖巧的把頭遞到子楚的手上,別別扭扭地說:“你想摸就趕緊摸,這么多人都看著呢。”
子楚心里的想法瞬間一停,有點哭笑不得,但還是順著嬴政的話摸了摸他的腦袋,“政兒又長高了。”
嬴政心里暗喜,面上不動聲色,“阿父像我這么大的時候,有我現(xiàn)在過得舒服嗎?”
他這個時候還在趙國當質(zhì)子,求一條生路呢。
子楚搖了搖頭,“阿父那個時候沒你現(xiàn)在過得好。”
“那你在擔心什么?”嬴政淡淡道,“你不用為我擔心,我現(xiàn)在得到的,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阿父你過去的經(jīng)歷,路是我自己選的,你現(xiàn)在心里不適合藏心事。”
子楚被嬴政這委婉的開解逗得展顏一笑,對他旁邊的呂不韋說:“呂相,你看看政兒還學會委婉了,哈哈哈哈哈。”
呂不韋哭笑不得,替嬴政說話,“君上,太子這也是關心你,不是嗎?”
嬴子楚憋笑點了點頭,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說:“我就是知道政兒的意思才想笑,政兒能夠察覺到我的心思,將來那些大臣的心思想必也瞞不過他。”
嬴子楚笑得從來都是嬴政的成長和未來。
呂不韋笑著搖了搖頭,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模樣。
嬴政這個時候也不像之前那么好面子了,沉默了一下,出聲道,“我要學的還有很多。”
子楚知道他的挽留,言笑晏晏,“你如果在這個年紀都會的話,那之后豈不是很無趣,人生在于挑戰(zhàn)。”
嬴政瞥過頭看他,“那你再堅持堅持。”
“好啊,”子楚隨口應了下來,“阿父也努力。”
畢竟,他也是人,他也會不甘心。
呂不韋咽下心里的苦澀,笑著說:“太子的商隊還缺人嗎?臣這里還有一批閑人。”
這種輿論戰(zhàn),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謠言越多越好,更何況他們說的也不算謠言。
“缺!”嬴政立馬應了下來,“我先替[朔庭]他們謝過呂相的慷概相助。”
呂不韋搖頭,“臣也是秦國的一份子,為秦國效力是應該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嬴政自從改變心態(tài)之后,用起呂不韋的人手更加坦然了。
子楚看著兩人的相處欣慰一笑,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嬴政眼睛一轉(zhuǎn)看到子楚臉上的欣慰,心里一梗,他如果在阿父面前表現(xiàn)出對呂不韋的排斥和不喜,那么阿父只會更加焦心憂慮,倒不如順著阿父的心意讓他開心點。
再說了,嬴政仔細想了想,他似乎也沒那么討厭呂不韋,憑心而論,呂不韋的察言觀色和圓滑相處起來讓人感覺很舒服。
三個人的相處一時間看起來有幾分溫情。
又往前走了走,子楚的呼吸明顯加重,嬴政聽到后立馬攙扶著子楚到一邊歇息,車迅趕在子楚坐下前將自己的外袍脫下墊在石凳上。
孟二已經(jīng)去喚人來接秦王了。
看著嬴政和呂不韋擔憂的神色,子楚笑道,“孤就是走的路長有點累了,你們別擔心。”
車迅看著子楚削瘦下來的身骨,悄悄轉(zhuǎn)身拭淚。
他從秦昭襄王服侍到了現(xiàn)在的秦王子楚,歷經(jīng)三代君王,這其中的心酸又有誰能知。
子楚像是長了后眼一樣,無奈道,“車迅,你又在哭什么,孤就是有點累了。”
他現(xiàn)在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讓身邊這三個人安心。
車迅趕緊臉上掛著笑,聲音沒有一絲變化,“怎么會?王上的身體會好的,臣沒哭。”
沒哭最好,子楚也不拆穿他,站起身坐在車輦上,讓嬴政和呂不韋也上車輦。
車迅和孟二跟在車輦左右,彼此都能看到雙方眼里的擔憂。
子楚看著咸陽城里學子下田,百姓學習的場景,嘴角不自覺地上翹,鳳眸一彎,“這只是開始,對吧?”
“對,”嬴政和呂不韋異口同聲回答,二人對視一眼,嬴政開口道,“這只是開始,將來天下都會如咸陽一樣,百姓只會越來越好。”
子楚眼睛舍不得眨動,看著他們臉上渴求認可的神情和人口后綻放的淳樸微笑,夸贊道,“做得不錯,你們辛苦了。”
他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呂相和政兒不會這么激進。
人一旦學習,知道學習的魅力之后,他們就會無法抑制地追求學習,會有自己的思想,這樣對秦國的發(fā)展肯定是有利也有弊的。
但他們還是這樣做了,其原因不言而喻。
嬴政嘴硬道,“這與你無關,只是遲早要做的事罷了。”
呂不韋也跟著說:“君上何必如此,以臣看來,早點執(zhí)行也是好事,之后再執(zhí)行也會更加順利。”
嬴政給了呂不韋一個贊賞的眼神。
呂不韋回嬴政一個懂你的眼神,兩個人在這一瞬間還有點惺惺相惜。
第133章 不管嬴政和呂不韋他們有多努力多希望子楚能夠活下去,子楚還是沒能……
不管嬴政和呂不韋他們有多努力多希望子楚能夠活下去, 子楚還是沒能活過這個夏天。
嬴政依然記得那天子楚臉色依舊蒼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肉,全靠那出色的骨相撐著才沒有變得不人不鬼。
子楚把手里的茶杯放在茶桌上, 臉上還是笑著的模樣, 前一秒還跟車迅說去把成蟜叫來, 下一秒就靠著椅背陷入了永恒的長眠,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嬴政心頭涌起一陣怒火,為什么又是他?
每一次都是這樣, 曾大父、大父, 還有阿父, 每一次都是他眼睜睜看著他們的逝去卻無法挽留, 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每一次都是這樣!
車迅原本是想親自去通知眾人秦王子楚薨歿的事,但是太子的狀態(tài)看著著實不對勁。
車迅走上前看到嬴政極力壓制身體的顫抖,一時不忍, 大著膽子伸手抓住嬴政的胳膊,勸說道,“太子您冷靜一下, 現(xiàn)在朝堂大大小小的事還需要您出馬。”
嬴政被車迅這么一提醒,把手覆在子楚的臉上,最后一次看他的面容, 隨后扭頭冷聲道, “對外宣布,秦王薨了。”
剛剛跑來的成蟜看著嬴政發(fā)紅的眼眶,趕緊上前抓住嬴政的手, 怒氣沖沖地說:“哥哥,誰欺負你了, 成蟜給你報仇。”
但是在秦王宮里又有誰會欺負哥哥呢?
成蟜心生不妙之感,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嬴政,好像在求一個認可。
嬴政猛地把成蟜抱在懷里,聲音顫抖,“成蟜,以后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成蟜的眼睛陡然睜大,第一次抗拒嬴政的擁抱,扭著頭想要看清子楚的面容,語氣哀呦,“阿父,你醒醒,成蟜害怕。”
嬴政松開胳膊讓成蟜撲到子楚身邊,最后與阿父做個告別。
他轉(zhuǎn)身離去,單薄的后背在這一刻接過了名為秦國的重擔。
成蟜撲在子楚的身前哭得暈倒跌在地上,跟過來的侍從趕緊伸手把他攙過,孟一守在殿門口,面色沉重。
不過成蟜也就暈了一小會兒,他醒來的那一瞬間立馬看向了子楚的方向,隨即想起了什么,抓著守在他身邊的侍從黑九的衣襟,不敢置信地問,“我剛剛是不是把哥哥推開了?”
阿父最疼愛的,最喜歡的就是哥哥。
阿父的去世,最難以接受的就是哥哥,他竟然把哥哥推開了?
成蟜看著自己的雙手,實在難以接受,“哥哥呢?”
孟一聽到成蟜的聲音后,高聲回答道,“太子正在前殿,眾大臣們也在。”
成蟜聽懂了,站起來最后看了一眼坐在躺椅上闔目含笑逝去的子楚,往前殿走去,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要做的就是陪在哥哥身邊,用自己的行動和態(tài)度支持他。
“孟一,你在這里好好守好阿父。”
成蟜匆匆走到大廳,看到跪坐在大殿里痛苦的眾大臣,嬴政就站在高臺上,深重的陰影將嬴政籠罩,從下看過去只能看到蒼白的下巴和殷紅的唇瓣。
呂不韋和荀子坐在嬴政的下首,聽眾臣嘈嘈雜雜的爭吵。
“照我看來秦國這幾年就是造的殺氣太重了,不然這幾任君上怎么會接二連三的去世?”
“我看你就是在扯淡,怎么?打到你家你急了?”一個身穿白服鑲綠邊的大臣指著他直接說,“你想回楚國大可以直接說,還敢詛咒歷代先王?”
“趙舉你個老匹夫,什么叫我想回楚國,君上沒了你高興壞了是吧?畢竟君上還在你們趙國遲早完蛋!”
對方直接站起來破口大罵,“我呸,我跟你這個叛徒不一樣,我既然來了秦國自然不會想趙國,不像你背地里給楚國傳遞秦國機密。”
有聽不下去的想要勸他們兩冷靜點,結果被趙舉追著殺,“你楚爾又是什么好東西?你沒給楚國送消息嗎?”
“趙舉你這個匹夫,簡直是不可理喻!”
“怎么?我說的不是事實?在場的你們有幾個人是真的在為君上傷心?看看你們那得瑟的嘴臉,但凡有一絲傷心老子都不會當場揭穿。”
趙舉站起來對嬴政行了一重禮 ,面色沉重,“臣趙舉在這里舉報楚余、楚爾、梅風三人私通楚國,折損我秦國利益。”
被點到名的三人連忙站起來為自己辯解,反告趙舉形若癲狂,故意陷害。
嬴政看著他們狗咬狗的場面,內(nèi)心沒有絲毫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冷笑!
這群人對他不放心可以理解,他這還沒上任就給他下馬威,就這么猖狂嗎?
嬴政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安靜,道,“將殿下四人全部關押,交由監(jiān)察部巡查。”
先統(tǒng)統(tǒng)拿下,查完自然會給他們一個清白。
秦國其實一直都很缺人才,雖然堂上看著官員眾多,但出身秦國的卻沒幾個,大部分官員來自楚魏兩國,這些人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國家不被重用,被逼到秦國的。
現(xiàn)在這番作秀,恐怕是被秦國最近的變化嚇到了,想要試探一番。
呂不韋作為子楚留下來的支持者之一,自然開口應下,孟二立馬帶著侍衛(wèi)進來將四人帶走。
荀子冷眼看著眾臣交頭接耳的模樣,站起來建議道,“按理說太子應該為君上守孝,但事出緊急,老臣懇請殿下即刻登基,秦國社稷不容有緩。”
這怎么能行?殿下眾臣又開始不滿了,連忙拿出祖宗的規(guī)矩說事。
車迅按照子楚事先安排好的那樣,上前兩步對著眾臣行禮,然后道,“大家冷靜一下,老臣這里有君上事先擬好的旨令。”
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一卷牛皮紙,上面寫的是秦國的密文,一般用于重要情報和傳位,非一般人所能看懂。
呂不韋和荀子上前確認是子楚的字跡之后對著眾臣點頭宣布,“是真的。”
車迅這才清嗓開口大聲誦讀,“從來君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休養(yǎng)蒼生,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為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今孤年歲尚短,在位三年,實賴自身體弱身虧,非孤涼德之所至也
太子嬴政,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堅剛不可奪其志,巨惑不能動其心,必能克承大統(tǒng)。孤欲傳大位于太子嬴政。成蟜當與兄長戮力同心,擁戴新君。重臣呂不韋、嬴子傒當悉心輔弼,同扶社稷。著繼孤登基,即君王位,即遵輿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嬴政聽著徹底紅了眼眶,成蟜聽完子楚遺詔的那一刻叩首,高聲道,“成蟜接令。”
嬴子傒也在這時趕到,結果車迅手里的牛皮卷認認真真看完,對一群注視他動作的大臣冷笑道,“怎么?怕孤把這遺旨撕了嗎?還是期待我把它撕了?”
嬴子傒的嘴巴向來刻薄,眾臣齊齊垂頭不吱聲。
然后聽到子傒說:“字跡是真的,子傒自當領旨,全力輔佐新君。”
說著對嬴政雙手一疊,雙臂往前一推,深深鞠躬。
嬴政趕緊伸手把他扶起來,面上關切道,“政兒尚且年幼,還望伯父不吝賜教,幫助政兒共扶社稷。”
嬴子傒心里恨恨,子楚的兒子跟子楚一樣是個會裝的。
但面上還是要配合,不然讓心有不軌的老東西們還以為他們秦王室內(nèi)部不穩(wěn),有機可圖。
身份最合適的兩個已經(jīng)認可了太子,他們這群人還能怎么辦呢?
眾臣自然應下,齊齊道,“臣拜見新王。”
嬴政淡聲道,“孤自當勤勉,眾臣還有什么要稟報的嗎?”
嬴政見他們不吱聲,又道,“無事摒退,伯父、成蟜、呂相,還有荀師留下。”
成蟜等人離開后就立馬撲過來抱住了嬴政,雙眼發(fā)紅道,“哥哥,成蟜不是故意的,以后成蟜陪著你。”
子傒就見不得他們這種兄友弟恭的模樣,出聲刺道,“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嘍,都是過來人,別裝。”
嬴政把成蟜攬在懷里,為成蟜發(fā)言道,“伯父是沒有對你好的兄弟嗎?”
子傒翻了個白眼,不爽道,“你以為我是你這種渴求親情的小屁孩嗎?身為王者,最忌諱感情,更何況像他這樣的小傻子,被別人鼓吹幾句就叛變了。”
他更情愿看到兩個為王位相爭的兄弟也不想看到這一幕,王室里最害怕的就是這種一強一弱和諧相處的,弱的還是個傻的,這就更恐怖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一旦被人鼓吹幾句呢?
不要小瞧弱者,有的時候弱者一擊也很致命。
成蟜聽到子傒這話不滿地盯著子傒,大聲反駁道,“成蟜才不會,哥哥好成蟜就會很開心。”
子傒更加不信了,陰陽怪氣道,“那你剛剛為什么道歉,不會是因為對你哥哥太好才道歉吧?”
成蟜鼓了鼓腮幫子,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
嬴政看到有點心疼,用袖子給成蟜擦拭了一下眼淚,為成蟜說話,“成蟜還小,再說了,我相信成蟜。”
子傒冷眼看著他們兩兄弟相親相愛的模樣,哼了一聲,說:“你把我們留下來是想說什么?”
說話正題,嬴政問子傒和荀子,“你們是不是提前已經(jīng)知道阿父要去世的消息了?”
尤其是子傒伯父,他不是在封地上嗎啊?怎么來得這么及時?
嬴子傒眉毛一挑,譏諷道,“不然呢?子楚那個王八蛋居然真的會把你這個拖油瓶放心交給孤,也是有趣。”
荀子雖然不吱聲,但嬴政還是能從他的臉上看到默認,他默默嘆了一口氣,點頭道,“我明白了,以后還要多多麻煩伯父和老師了。”
說著又偏頭看向了呂不韋,道,“呂相,等會兒一起去看阿父最后一面吧。”
嬴子傒也跟著說:“孤也要去。”
嬴政自然不會拒絕。
呂不韋笑不出來,面無表情地應下之后又陷入了沉默。
他從知道子楚命不久矣到真實面對,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連臉上一貫的笑容都笑不出來。
嬴政又道,“成蟜尚且年幼,孤也未及冠,還望諸位之后多多指教。”
呂不韋和荀子趕緊避開嬴政的大禮,躬身回禮,道,“這是臣應該做的。”
嬴子傒大大方方接受了嬴政的大禮,雙臂環(huán)繞,傲然道,“知道了,現(xiàn)在帶我們?nèi)タ醋映莻家伙吧。”
車迅在一旁帶路,幾個人統(tǒng)統(tǒng)陷入了沉默,成蟜悄悄靠近嬴政,借著袍袖的遮掩牽上了嬴政的手,低聲道,“哥哥,成蟜也會長大的,成蟜向你保證,這輩子都不會背叛哥哥的。”
嬴政回握,也跟著低聲道,“哥哥相信成蟜。”
子傒聽到前面細細碎碎的談話聲,咬了一下腮幫內(nèi)里的軟肉,不爽道,“你們兩怎么有這么多悄悄話,有什么說出來大家一起聽聽唄。”
成蟜不滿,又不敢反駁這位很多年沒有見過的伯父。
呂不韋幫忙打圓場,道,“兩位公子也有自己的秘密,這是很正常的,子傒公子何必將君上的緬懷放到兩位公子身上呢?”
“我緬懷他?”子傒不可置信,“這可真是一個恐怖的笑話。”
被呂不韋這么一說,子傒生怕再聽到什么可怕的誤解,也不做聲了。
嬴政被呂不韋這么一提示,想起了當初子傒外出游歷前的種種反常行為,恍然大悟,原來子傒伯父在那么早的時候就知道阿父的命運了啊。
這事也怪他,他身為人子卻對阿父的關心不足,子傒伯父對自己不滿太正常了。
等到了子楚所在的宮殿,嬴政何成蟜站在殿外不肯再進,呂不韋猶豫了一下跟著子傒踏入了宮殿。
看著自己的摯友躺在穿上再也不會睜開眼,呂不韋眼里思緒萬千,滿腔的心緒連自己都梳理不明白。
子傒打量完子楚之后,冷笑一聲道,“孤當初就說了,不如把秦王位讓出來,這樣也算是打斷了命運線的發(fā)展不是嗎?”
呂不韋知曉前因后果,但還是被子傒這話嚇了一跳,更何況,這君王之位怎么能拱手相讓?
一旦相爭失利,之后會是什么下場誰又能知道呢?
“還望公子慎言,”呂不韋面色一沉,“須知隔墻有耳。”
子傒可不在乎他的提醒,斜眼睨道,“呂不韋,我知道你,子楚欣賞你,但他命短,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人是我。”
這三年他一直在忍,他也說不清對子楚是一種什么想法,但他知道,他是怨恨子楚的,恨子楚明明已經(jīng)貶到泥濘了還能掙扎著爬起來,回到秦國,還敢奪走自己的太子之位,奪走自己的秦王位。
但另一方面,他又是服氣的,很多人都說子楚能有今天多虧了他那個天生聰慧的兒子,但子楚能有這個兒子也是他的本事不是嗎?
更何況子楚本身的能力就很強,如果不強的話也不會被呂不韋這個慧眼拾出,也不會打敗自己。
這股復雜的情緒牽扯著他,讓他心緒浮躁,想要找個渠道發(fā)泄出去。
呂不韋面上露出一絲苦澀,君上,沒有你誰還把呂不韋看做呂不韋呢?
但他很快就隱去了外露的情緒,面無表情道,“君上是去天上與歷代先王匯報功績?nèi)チ耍嗄旰螅献匀粫䜩斫硬豁f。”
言下之意就是他效忠的就是子楚,這份情誼天地見證,時光不改。
嬴子傒這下覺得無趣極了,將子楚最后的容顏深深烙在記憶里,抬腳出殿,聲音輕飄飄地說:“我是不會記得你的。”
這話太輕了,輕得像是呼出的氣一樣,除了自身知道,無人知曉。
愛和恨是一個人存在的見證,也是和世界的聯(lián)系,他子傒不要記得這個令自己失敗的家伙,他發(fā)誓!
成蟜眼眶紅紅地躲在嬴政的懷里,他想要見阿父,但不想見閉著眼睛的阿父,也不想再次傷害到哥哥。
他的逃避嬴政看在眼里,心里滿是心疼。
子傒出來看到兄弟兩抱在一起,嘴角一扯,卻說不出什么刻薄的話,看到子楚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想找個地方歇一歇。
嬴政對孟一吩咐道,“伯父長途跋涉也累了,孟一,帶伯父去他的寢宮歇息。”
子傒聽不懂,“孤的寢宮?”
他很早之前在秦王宮是有專屬于自己的寢宮的,但是自從大父定下這個侄子為秦國未來的君王后他就再也沒有住過,還有,子楚這么寬宏大量嗎?
嬴政點了點頭,對子傒解釋道,“在我們搬入秦王宮后,阿父就吩咐讓人把伯父之前住的寢宮收拾出來了,說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子傒垂下眼簾,遮掩住自己眼里的波瀾,告訴自己,子楚可真是個心機的家伙,難道意味著一點點的小恩小惠就能收買他的心嗎?
他肯回來不過是看在秦國的大業(yè)罷了,如果要和這個小屁孩爭的話,豈不是讓別國看了笑話。
成蟜在這時突然插話,有點好奇地說,“成蟜想起來了,他就是阿父說的那個伯父嗎?”
嬴政點頭,道,“對,就是阿父一直掛在嘴邊的那個伯父。”
子傒耳朵微動,漫不經(jīng)心地問成蟜,“什么一直掛在嘴邊?子楚跟你說了什么?”
成蟜抿了抿嘴巴不吱聲了,哥哥也沒跟他說下一句的臺詞啊。
嬴政看著子傒入套,出聲道,“伯父還是先去歇息吧,阿父說了什么并不重要。”
子傒心亂如麻,去寢宮的路上還忍不住猜測子楚那個家伙到底說了什么?
是不是悄悄說他壞話了?
第134章 嬴政也就是誆一下子傒,畢竟看子傒對自己阿父那股刻薄勁就知道他還……
嬴政也就是誆一下子傒, 畢竟看子傒對自己阿父那股刻薄勁就知道他還是在乎阿父的,不然哪有什么心思冷嘲熱諷。
趁著子傒進宮殿看子楚的時候悄悄叮囑了成蟜一句,想要試探一下罷了, 沒想到還真的試探出來了。
子傒心里琢磨了半天, 實在猜不出來子楚會說自己什么, 但是那兩個小兔崽子又不肯說,只能把這個疑惑壓下。
玩家們得知嬴政登基的那一刻,心里別提有多激動了。
[朔庭]遠在千里之外看著呂不韋在朝堂上為嬴政大殺四方, 感慨道, “我將繼承你的一切, 包括你那高高在上的兒子。”
[純情小媽火辣辣]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 “你上網(wǎng)上魔怔了吧?”
[朔庭]還以為[純情小媽火辣辣]是森*晚*整*理要罵自己, 眨眼就聽到她瞇著眼用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說:“阿父,我將繼承你的一切,包括呂不韋。”
兩個人對視一眼, 露出了一種心照不宣的猥瑣勁,嘿嘿直笑。
大臣們雖然不滿嬴政在這短短時日就登基,但是公子子傒和公子成蟜都沒發(fā)表意見, 呂相和荀師又鼎力支持,他們能說什么?他們又敢說什么?
不支持王令這頂帽子太沉太重了,他們承受不了。
荀子遵照舊制給嬴政布置登基儀式, 遠在外地的玩家們拿著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禮物走到最近的傳送陣里, 隨著白光的閃升起到達了咸陽[俞凇]的府邸。
在子楚去世的那天,游戲悄悄更新出了傳送陣,言下之意就是相隔遙遠的地方以兩個特殊陣法連接, 從而實現(xiàn)遠距離傳送的來回往返。
只是這個傳送陣安置在哪里需要玩家們投票選出,大家循照舊地圖找出了20個最適合放置傳送陣的地點, 其中一個傳送陣就定在了[俞凇]的府邸。
嬴政這段時間一直在抵抗來自于各地的試探并且壓制部分貴族的蠢蠢欲動,眉心皺成‘川’字。
一雙白皙的小手從他身后探過來伸到太陽穴上,嬴政回過頭看到成蟜面色嚴肅,神情專注于手上的工作,笑了,柔聲道,“謝謝成蟜,哥哥感覺好多了。”
子楚的去世,不止嬴政變得成熟了,連成蟜都乖巧懂事多了。
放在以前,成蟜只會躺在他的懷里讓他給成蟜按摩,哪里會這么懂事。
看來這段時間子傒伯父的冷嘲熱諷把成蟜嚇到了。
嬴政享受著成蟜難得的伺候,看他小心翼翼伺候完之后,抓著他的手指揉捏,夸贊道,“成蟜真的太厲害了,哥哥現(xiàn)在感覺精神了不少。”
成蟜眼睛亮了不少,但還要強裝謙虛,“也就一般般吧。”
嬴政被他逗得發(fā)笑,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蛋,道,“哥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你去安慰安慰楚夫人吧。”
說到楚夫人,嬴政突然想起被稱作久病不愈的母親,猶豫了一下,心想這么久沒見母親了,萬一她變了呢?
想到就去做,嬴政腳步難得輕快,邊走邊問孟一,“孟一,你說我這么久沒有過問母親,現(xiàn)在去找她她會不會生氣?要不要帶點衣服首飾?還是讓母親自己去我的庫房挑哦?”
孟一知道點,但不敢吱聲。
嬴政太過興奮,一時間忽略了孟一的反常。
他這幾年其實也見過趙姬幾次,但是每次去見趙姬都會被趙姬鋒利的言語逼退,每次見面都是一場沒有廝殺的戰(zhàn)場,而每次受傷的都是嬴政。
幾次下來,子楚每次都心疼安慰嬴政,嬴政為了避免這種傷痛,就減少了去見趙姬的次數(shù)。
其實趙姬心里也苦,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在她意識到自己在秦國只有兒子可以依靠的時候,她就想要改變態(tài)度拉攏兒子了,但是子楚不允許。
子楚不允許趙姬拉攏嬴政的心,即使趙姬會改變。自從他從玩家們那里知道趙姬以后對嬴政做的事,趙姬有再多的生母恩都沒用。
子楚在他死前下了一道密旨,他不舍趙姬長受相思之苦,允趙姬以王后身份殉葬。
孟一想到等會兒嬴政知道的話,嘴里暗暗發(fā)苦。
大腦高速運轉(zhuǎn),想自己一會兒該怎么開口解釋。
其實他知道這件事也是偶然,當時君上發(fā)薨的消息剛傳出,公子人在前殿,平日跟在君上身邊的車遣匆忙趕了過來,跪在殿門前磕頭道,“君上的命令卑職已完成。”
話音剛落就自裁而亡,孟一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攔。
后來他悄悄打探才知道是王后傷心過度也去世了。
嬴政走得很快,由于是一時興起,車迅也沒有提前知曉,孟一又來不及通知。
嬴政去了趙姬所在的明玉殿,看到殿外人員稀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孟一心里著急,上前一步問,“你們在這里做什么?趙夫人在殿內(nèi)嗎?太子請見,勞煩通報。”
侍女聽到嬴政的名號,趕忙停下手里的動作對他行禮,然后老老實實地說:“趙夫人前段時間已經(jīng)去世了,君上去世的消息對夫人來說過于震驚,一時間悲傷難以自抑追隨君上去了。”
嬴政聽到這話感覺大腦一陣轟鳴,心口傳來陣陣刺痛,他嘴唇張張合合,卻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音。
孟二察覺出嬴政的不對勁,湊到嬴政身邊就見他往后一仰倒了下去。
孟一趕緊去傳喚醫(yī)師,順便找人去找車迅。
畢竟自己還能有借口說不知道,而掌管宮內(nèi)事務的車迅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等公子醒來勢必要問責的。
車遣啊車遣,你死的太不是時候了。
車迅被告知的時候愣了一下,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最近要做的事太多了,他又上了點年紀,竟然把這個事忘掉了。
他也真是的,怎么會把這么重要的事忘記,歸根到底還是對趙夫人不上心不在意罷了,卻忘了趙夫人對太子的重要性。
醫(yī)師診斷得出太子是一時氣急攻心加上太過疲勞暈了過去而已,孟一聽到松了口氣。
車迅也到了之后聽到孟一的轉(zhuǎn)述也松了口氣,他伺候了一輩子秦王室,如果真因為這事讓太子有個三長兩短,那么他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嬴政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到車迅那花白的頭發(fā),他坐起來才看清楚車迅是雙膝跪在地上的。
現(xiàn)在不同于后世請見必須雙膝跪拜,在當下,雙膝跪地是很重很重的大禮,即便他是太子或者說秦王。
嬴政是車迅看著長大的,反過來,嬴政對車迅也是有感情的。
他下意識脫口想要讓車迅起來的時候,意識回籠想到了自己暈倒之前的事情。
他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處于變聲期的他聲音自帶一股陰寒,“車迅,你是不是該給孤解釋一下趙夫人的事?”
這是嬴政第一次在他信任的人前如此稱呼自己。
受玩家們的影響,他也不喜歡用一些拉開身份的稱呼來提醒雙方之間的差異,偏愛用你我之類的人稱。
車迅一聽就知道嬴政的怒意磅礴,先是狠狠對著嬴政磕了三個頭,聲音沙啞道,“還請?zhí)永潇o,莫要因老臣的事情而氣壞了身子,只是事關重要,還請?zhí)愚鹜吮娙恕!?br />
等到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之后,車迅才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來。
最初迎回趙姬的時候,嬴子楚是愿意的,但是趙姬當時的穿著行為給子楚造成的影響讓他對此生了一通氣,但這并不是子楚不喜趙姬的原因。
趙姬貌美,更何況還給子楚生了嬴政這樣一個聰慧的兒子,看在嬴政的面子上,子楚也會對趙姬多加寬待。
嬴政去見趙姬被拒,子楚將趙姬軟禁在院子里也只是一時的懲罰。
直到一位玩家的上門,讓子楚改變了對待趙姬的態(tài)度和方式。
那時候子楚對玩家們沒有過多的排斥,也知道這些人對于嬴政的喜愛。
而這位玩家說出來的話讓子楚臉色一變。
“政崽他爹,你相信我們嗎?如果我說趙姬以后會背叛你養(yǎng)男寵還為了男寵的孩子想害政崽,你會怎么做?”
子楚臉色一變,有點不解地歪了歪頭,澀然問道,“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玩家[冰月梨]見子楚表現(xiàn)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反應,還以為他不相信自己,趕緊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一到來,沒有絲毫隱瞞。
子楚的心里掀起了軒然大波,拿著茶杯的手因為用力而彎折出蒼白的指關節(jié),臉色的笑意已經(jīng)全然消失,鳳眸凜冽閃爍著寒光。
越是聽下去就越生氣,生氣還夾雜著幾分心疼,他的兒子怎么會這么慘,以后還是要對他更加好,讓他感受到更多的愛才好。
當然,子楚也不是完全相信[冰月梨]的話,但是眼前的小姑娘神色看起來比自己還憤怒,講述的未來話語流暢,邏輯清楚,聽起來不像是編出來的。
但子楚還是保存了三分懷疑。
直到嬴政后來的那次大冒金光,那時覺醒的人很多,秦昭襄王、秦孝王,包括他和子傒,在無意間得知到了一部分的未來。
在那個未來里面看到了兒子的悲慘經(jīng)歷,清醒過來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趙姬永久的囚禁。
與其指望一個人的良心,不如他先把這個萬一扼殺在搖籃里。
政兒是恨他也好,怨他也罷,他都認了。
嬴政聽完車迅的解釋之后,面露茫然之色,這說的是人話嗎?他怎么聽不懂了?
什么叫他們覺醒看到了未來的一角?他身上大冒金光為什么覺醒的是他們?
車迅也知道這事聽起來著實荒謬,“臣說的句句屬實,沒有絲毫妄言。”
嬴政感覺自己腦子更加迷糊了,彈了彈手讓他退下,自己也好冷靜冷靜,好好想一想。
這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的阿父殺了他的母親?就因為一個還沒發(fā)生的未來?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玩家們嘴里說的未來是真的,他的阿父也是為了他好,他不可能不認。
嬴政抬手恨恨給了身下的被褥兩拳。
第135章 不管嬴政怎么糾結困惑還有難受,都阻擋不了他登基的腳步和面對的困……
不管嬴政怎么糾結困惑還有難受, 都阻擋不了他登基的腳步和面對的困難。
事情一多,嬴政自己的私事自然就拋到了腦后。
這天,嬴政早早就換上了縫繡好的長袍, 玄色衣衫鑲著一條窄窄的金邊, 腹部往上繡著一只振翅飛翔的金色玄鳥, 同時兩袖縫制了不少金色的花紋,下部衣服花紋逐漸變少,上密下疏, 整體分布詳略得當。
前襟串著盈亮的玉珠點綴, 內(nèi)里是看似是沒有鑲邊的黑色凈衣, 其實是用澤亮的紅線暗紋鑲邊, 乍一看沒有什么特點, 但在行走和光線的變化下若隱若現(xiàn),看似低調(diào)實則彰顯王室的精致奢侈。
腰間佩戴著一串八層的組玉,色澤、通透度和光澤感都屬極品, 下掛的流蘇柔順而又有質(zhì)感,一套組合下來就能看出王室的底蘊和實力。
頭戴12旒冕旒,每旒貫12塊五彩玉, 走在祭臺上,太陽的光線將每一塊五彩玉的光芒折射到了眾人的眼里,一時間, 嬴政整個人都在閃閃發(fā)光。
這也加深了嬴政‘祥瑞之子’的傳聞。
他站在祭臺上高舉手中的玉笏, 向上天禱告,“皇天在上,大秦先祖襄公二十六代子孫、高祖惠文王之玄孫、秦昭襄王之重孫、秦孝王之孫、秦莊襄王之嫡子, 現(xiàn)秦王嬴政在此祭告天地,懷尊祖先之制律、弘揚祖功祖德、不忘先祖之遺志, 自當勤勉奮發(fā)圖強,制六合,平天下,嬴政在此立誓,天地見證!”
荀子在一旁記錄嬴政流暢的禱告詞,心里感慨嬴政是天生的王者,遇大場面沉著鎮(zhèn)定,不慌不亂,整體一套流程走下來有條理極了。
嬴政按照流程一步一步走完,最后面向百姓的時候突然聽到聲音很大的驚呼。
耳側(cè)傳來凌厲的風聲讓嬴政下意識仰頭,看到一個包裹一樣的東西從天而降,嬴政趕緊伸手一接。
隨之而來的就是嘈雜的嬰兒哭聲,嬴政徹底傻眼了。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玩家們看著那個嬰兒頭上大大的[扶蘇]兩個字已經(jīng)傻眼了,不是,政崽現(xiàn)在才十三歲就有孩子了?
天殺的破游戲能不能尊重一下歷史時間線走向啊?
還有,是沒有女性建模嗎?不做后宮建模也就算了,連個孩子都這么敷衍?
嬴政也看到了嬰兒頭上的名字,想起玩家們嘴里那個風華絕代的公子扶蘇,眼里閃過一抹嫌棄,這么小個豆丁哪里看出風華絕代的?
荀子不愧是祭酒,反應能力一絕,看到小孩身上那只有秦國王室子嗣才會用的花紋布料,再微微瞇眼看到小孩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金光。
一撩衣袖對著上天行禮,高聲道,“蒼天垂憐,特遣金童前來相助秦國。”
嬴政看了一眼懷里睡得安詳?shù)男“樱杏X背后一涼,好像有什么不祥的預感。
按照玩家們所說,這個孩子應該是自己的長子,但是自己現(xiàn)在才13歲,身邊也沒個女的,怎么就突然從天而降了呢?
幸好嬴政有著多年的抱崽經(jīng)驗,雖然疑惑但還是把這個孩子好好抱在懷里。
被嬴政抱在懷里的小嬰兒小手握成拳頭放在自己臉頰兩側(cè),呼呼睡得正香。
等嬴政從祭祀臺上下來,一群玩家們像是蜜蜂一樣全部圍了上去,一邊把手里的禮物塞給嬴政,嘴里說,“恭喜政崽登基,將來一統(tǒng)天下,千秋萬載。”
一邊已經(jīng)把頭伸到了小嬰兒面前,大氣不敢出,生怕把他驚醒。
嬴政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手里的小孩交出去,反而輕聲道,“這件事一時說不清道不明,我先把他帶回宮里調(diào)查,之后定奪。”
眾人失望,有嘴快的立馬暴露了部分信息。
“沒必要啊,扶蘇有什么可調(diào)查的。”
嬴政眼睛微閃,側(cè)頭道,“扶蘇?是個好名字。”
嘴快的[歐皇]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伸手就給了自己嘴巴一巴掌,看到[朔庭]那副嘆息的神情,不服氣地說:“是啊,他叫扶蘇,欲知后事如何?v我一個兵馬俑。”
說完還挑釁地朝著[朔庭]揚了揚下巴,一副我就說了,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俞凇]這雙眼睛看穿了太多,甚至還有點無語。
捂住想破罐子破摔的[歐皇]的嘴巴,有點無奈的對嬴政說:“我們或許知道一些詳情,但是現(xiàn)在的場合不適合說這個,先找個地方,等人到了再說好不好?”
嬴政自然點頭答應,還順手把小嬰兒遞給了[俞凇]。
看到[俞凇]難得詫異的神色,嬴政眉毛一挑,輕笑道,“你不是也好奇嗎?”
[俞凇]看了眼嬴政,再看看一旁眼巴巴守著的玩家們,小心翼翼接過包裹里的嬰兒,看著他白皙圓潤的臉頰和粉嫩的小嘴巴,面上柔情似水。
[純情小媽火辣辣]她們早就習慣了嬴政對[俞凇]的特殊關懷,但還是不滿地低聲抱怨,“就知道[俞凇]這個家伙第一是第一個抱的,政崽的心從來沒正過。”
嬴政看了她一眼,道,“你想抱的話可以問問[俞凇]。”
又對孟一道,“讓伯父、呂相和兩位老師結束之后來偏殿等孤。”
說完后就坐上車輦打算回打算換下自己身上這套再正式不過的祭祀服。
有幸看了祭祀的百姓們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已經(jīng)開始傳播剛剛所見到的一切,他們篤信現(xiàn)在登基的君上事祥瑞之子,也看到了從天而降的嬰兒,這更加加深了對嬴政的相信和崇拜。
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覺得在這位君王的帶領下,他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而嬴政也不會讓他們失望。
呂不韋和子傒站在儀式的最前面,自然也看到了全部過程,在偏殿等候的功夫,他們一群人已經(jīng)圍著[俞凇]懷里的嬰兒觀察了一遍又一遍。
蔡澤還是那副老樣子,什么都不爭,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唯有眼里時不時閃爍的精光能夠看出他內(nèi)心的波瀾。
[朔庭]因為自己老師有幸也跟著進了偏殿,此外就是暴露了不少信息的[歐皇]玩家。
他一臉敵意地看著呂不韋和[朔庭],側(cè)站著的姿勢表現(xiàn)出他對呂不韋的防備。
[朔庭]有點尷尬地解釋,“他這人是趙國人,對咱們不爽是正常的哈,但是沒關系,我相信只要政崽出馬,他立刻就會拜倒在政崽的足靴之下。”
荀子聽到[朔庭]的稱呼,直接抬手給他鬧帶來了一巴掌,“沒大沒小,不知尊卑,你該叫君上或者王上,不可對君上無禮。”
[朔庭]也意識到了自己口誤,趕緊彎腰道歉,“不好意思啊各位,一時口快,小子無禮在這里向眾位賠個不是。”
至于嬴政,政崽當然不會計較,[朔庭]還是有這個信心的。
嬴政換好衣服走進偏殿,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看著站在中間的[歐皇],淡聲道,“你好像知道這個孩子的來歷?”
明明是疑問句,但是話里的語氣卻篤定極了。
嬴政也知道嬰兒的身份,但僅僅只是知道罷了,他不清楚這個孩子為什么會這個時候到來,也不清楚為什么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到來。
[歐皇]先是看了[俞凇]一眼,神情有點猶豫,緊接著咬了咬牙,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道,“其實我本身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又好像知道點。”
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眾人,再看看站在殿中央的自己,好像個被審問的罪犯。
有點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說:“我能不能坐個椅子或者坐在地上?”
嬴政抬手,孟二將椅子放在了[歐皇]身邊。
[歐皇]也不客氣,抬手拎著椅子坐了下來,說:“我之前在趙國認了一位老師,人們稱它為鬼谷子,但我想你們對他的學術更加了解,其名為縱橫。”
看到眾人點頭,他又接著道,“我跟著老師走了很多地方,其中就包括楚國。”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你知道你們是怎么看待楚國的巫文化的,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但直到進入了楚國的王城,那里的人每個都堅信他們的大巫能夠與天地山川交流,有著通鬼神的能力。”
“他們很虔誠,同時會為自己是祭品而感到驕傲,這種想法真的太可怕了。”
“我和老師去的時候楚國王室剛舉辦完一場祭祀,其中有上萬人充作祭品,我雖然不知道他們許了什么愿望,但我想應該和今天的事有關吧。”
說完他又看了[俞凇]一眼,悄悄通過玩家面板私聊[俞凇],“怎么辦怎么辦?如果政崽問我我怎么知道扶蘇的名字我該怎么回答?救救我救救我。”
嬴政果然如他所料,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那你是怎么知道這個孩子叫扶蘇的?”
[歐皇]看著面板上[俞凇]給他發(fā)的消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出念,“其實很簡單,你們也知道我們來自很遠的地方,多少會有點不為外人所知道的本事,像我的本事就是看一個人的長相就能猜出他的名字。”
[歐皇]跟著念完之后自己也傻眼了,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很合理,沒錯啊,他們就是知道游戲里每個npc的名字,是他們的本事,沒錯!
自己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呂不韋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須,沉思一下問一旁的[俞凇],“那你的本事又是什么?”
只見[俞凇]把自己的注意力從懷里的嬰兒身上移開,幽深的眼睛像是一潭看不到底的水,嘴唇一張一合。
“我的本事和他一樣。”
眾人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神色,還以為他這么有本事的人會有什么有用的本事呢。
不用呂不韋問,荀子的眼神也放在了[朔庭]身上,[朔庭]反手指了指自己,有點不敢置信地說:“輪到我了?”
他挺胸抬頭,做足了姿態(tài),等得子傒拳頭攥緊想要給他一拳的時候才說出了自己的本事。
第136章 他張開雙臂,十分驕傲地說:“我特別會抱大腿啊,難道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
他張開雙臂, 十分驕傲地說:“我特別會抱大腿啊,難道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嗎?我有世上最牛的老師和當了君王的師弟,我還有天下聞名的呂商, 也就是現(xiàn)在的呂相當合作伙伴, 還有誰能比我牛?”
這話說的, 明明詢問本意不是這個,但眾人好像還是被無形取悅到了
就連子傒都愣了,好像確實是這么個事。
嬴政嘴角上揚, 道, “那你覺得這個孩子怎么樣?”
[朔庭]靠近[俞凇]裝模做樣, 一邊捏著下巴一邊繞著[俞凇]轉(zhuǎn), 然后看著私聊欄里的話念道, “這個嬰兒命格貴重,但是他身上有一層金光遮掩,我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來他將來的命運。”
“不過嘛, ”[朔庭]賣了個關子,把視線放在了嬴政的身上,“我怎么感覺你們兩長得有點像, 要不要來個滴血驗親?”
“胡鬧,”子傒最先出聲,皺著眉道, “嬴政他才十三歲, 怎么可能會是你想的那樣!”
[朔庭]仗著自己剛剛編的能力繼續(xù)胡說,“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就是看到他們兩之間有一條線系著, 這才這么說的,我上次見到這樣的線還是小師弟和他的阿父呢。”
原來他們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給這個孩子一個合理的身份啊?
嬴政恍然大悟, 也樂得配合,對孟二道,“去準備。”
在場的原住民們無一不臉色精彩,只有蔡澤用他那雙生得奇怪的三角眼默默觀察眾人,然后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
孟二動作很快,將青銅杯放在嬴政面前,等嬴政用匕首在手指上劃了一道采集到血液之后,孟一趕緊給嬴政的手指涂藥。
等輪到扶蘇的時候,玩家一個個舍不得下手,把這個機會留給別人。
子傒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果,大手一揮道,“我來。”
說著伸手抓住扶蘇的小手,還沒來得及動作就看到眾玩家那譴責的目光,好像在說這么小的孩子你都忍心下手,畜生!
子傒額頭青筋一跳,捏著好像沒有骨頭的指頭,輕輕用刀一劃,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兩股血液以一種緩慢的速度融合在了一起。
孟一稟報道,“回君上,血液融合了。”
嬴政早有準備,荀子和呂不韋的神色變了,走到青銅杯前看到真如孟一所說的那樣,看[俞凇]懷里小孩的眼神順便變得不一樣了。
聰明人只會想得更多,他們看到這個孩子,思維延伸之下就會考慮他為什么回來,再想想近兩代君上登基之后沒有存活多久,臉色騰的一變。
嬴政倒是沒有想到他們已經(jīng)想到了這一層,走到[俞凇]面前將啼哭的嬰兒抱在懷里輕哄,等呂不韋和荀子回過神來就聽到嬴政說:“那他就叫扶蘇吧,以后就是我秦國的大公子。”
呂不韋張嘴想要說點什么,最后又閉嘴沉默。
子傒皺了皺眉,有點不滿地說:“是不是太急了?”
嬴政抬頭看向他,有點不解地說:“我又不是讓他當秦國的太子,這有什么急不急的?他總要有個身份的。”
子傒想想也是,也不跟嬴政反駁,換了個話題道,“既然他們都有這樣那樣的本事,不妨召集起來看看有什么突出的本領。”
[俞凇]在這時開口道,“其實我們的本事總結下來都是這三樣中的之一,不信子傒公子可以多找?guī)讉人問我。”
嬴政輕飄飄地掃了[俞凇]一眼,道,“伯父,其實他們的本事我一直都知道,[俞凇]說的沒錯。”
子傒哪里不知道嬴政對[俞凇]的信任和偏心,但是當這么多人的面自然是要給他面子不反駁,心里盤算之后再讓人調(diào)查一番。
呂不韋則想得更深,他在想這些人如果有這樣的本事,那么是不是能夠更短時間為秦國籠絡到一批有才華的人呢?
[朔庭]已經(jīng)拉著荀子保證當初拜師不是看在荀子的大腿的份上,只是單純覺得荀子很厲害,很可惜,荀子不信。
荀子非但不信,還十分欣慰[朔庭]有這樣的本事,他覺得正是因為[朔庭]有這樣的本事,才會少走很多彎路,少遇到一些陰謀。
聽得[朔庭]感動極了,拉著老師的手兩眼淚汪汪。
嬴政看著身邊這群各想各的人,掃視一圈看到最鎮(zhèn)定最冷靜的蔡澤,眼睛一亮,坐到蔡澤身邊問,“老師,您是怎么想的?”
蔡澤笑著看嬴政,問,“君上,臣可以問問您是怎么想的嗎?”
雙方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對視的那一眼都能猜出對方的積分心思。
嬴政沉吟道,“這個孩子肯定是要留下來的,而且孤想大赦天下,先休養(yǎng)生息一段時間。”
蔡澤點頭表示認可,問,“還有嗎?”
嬴政繼續(xù)道,“但是這些人不會停,也不能停。”
蔡澤嘴角上揚,抬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道,“君上,做你想做的事,臣定當竭盡全力。”
[朔庭]腦袋探了過來,問嬴政,“我現(xiàn)在能去抱抱[扶蘇]嗎?”
嬴政剛剛把扶蘇哄得不哭了之后又把扶蘇遞給[俞凇]了,[俞凇]不放心他上手抱。
嬴政閉嘴收回要和蔡澤說的話,無奈地點了點頭,“我個人是覺得可以的。”
見[朔庭]喜出望外,嬴政邪惡一笑,惡魔輕語,“不過要看[俞凇]愿不愿意。”
[朔庭]整張臉都垮下來了,哀怨道,“他要是愿意我也不會過來找你。”
嬴政微微一笑,就是不松口。
眼見沒希望的[朔庭]一步三回頭也沒等到嬴政的心軟,還是湊到了[俞凇]身邊,伸手輕碰扶蘇的臉蛋。
嬴政悄悄問蔡澤,“老師,您現(xiàn)在身體修養(yǎng)得如何?”
當初子楚也想過要重用蔡澤,但是蔡澤自己卻拒絕了,他說:“臣的作用不在現(xiàn)在,秦國看似勁頭正猛,但暗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總要有些人在暗處的。”
子楚聽到后答應了蔡澤的計劃,秦國建立了暗部,暗部的掌權人就是蔡澤,每天都有無數(shù)的情報從別國各地傳送到暗部,經(jīng)由蔡澤整理調(diào)查,再將一道道命令發(fā)布出去。
蔡澤也小小聲地說:“如果是政兒想的話,老師就算生病也沒關系的。”
嬴政內(nèi)心受到了譴責,嘴巴張張合合,最后來了一句,“還是身體重要,政兒不急的。”
蔡澤成功捉弄到了君上之后,笑道,“臣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臣手上還有一部分工作需要整理,晚點向君上匯報。”
公是公,私是私,稱呼的轉(zhuǎn)變就可以看得出蔡澤的小心謹慎。
嬴政也懂,現(xiàn)在身份不同了,老師也配合,他不可能說老師您怎么這么不親近政兒了,我們不能回到以前嗎?這種蠢事他不可能做得出來。
嬴政點頭,看到子傒繃著一張臉走過來,他站起身來問,“伯父,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他覺得伯父像[俞凇]他們研制出來的炸藥一樣,有點火星就會爆炸。
子傒斜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還沒完全了解朝堂機構之間的運行和聯(lián)系?”
嬴政也回以一斜,鳳眸上揚,“你在小看誰?”
他七歲就跟在曾大父身邊看他行事,也接手了不少事情,等到阿父登基之后能做的事更多了,可以說他之前只是沒有君王的名頭和全部權力,但該知道的阿父早就已經(jīng)托付給他了。
子傒臉上的怒意消融了不少,接著道,“那你為什么不用車迅?難道是信不過他?”
信不過也是正常的,但是現(xiàn)在才剛剛登基,地位尚且不穩(wěn),車迅作為老臣,能夠給嬴政帶來的支持沒有人能夠替代。
嬴政歪了歪頭,問,“知情不報,以下瞞上按秦國律法該當何罪?”
什么知情不報以下瞞上?車迅對秦國的忠誠根本不需要懷疑。
嬴政接著道,“孤知他的忠誠,但是現(xiàn)在他最應該效忠的不是孤嗎?對秦國忠誠也是對孤的不忠。”
子傒皺眉想了一下,問,“你說的是趙姬那件事?”
“你也知道?”嬴政問。
“知道,”子傒點頭,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她對你不好,你無須對她留情。”
嬴政伸手指著子傒,怒道,“還有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都在瞞著孤?”
他可以接受母親被一直軟禁,也可以接受母親對他的不愛,但是在邯鄲相依為命的五年不是假的,他已經(jīng)在慢慢接受不被愛了,但為什么要替他做決定?
還是為他殺他的母親!這讓他怎么能接受?
愛你的阿父為了你殺了不愛你的母親,這件事聽起來難道不是很荒謬嗎?
子傒根本不把嬴政的憤怒放在眼里,當真正的權力還沒有到手的時候,連生氣在別人眼里都只是胡鬧。
子傒只是皺了皺眉,道,“車迅只是遵循了子楚的臨終前的旨意,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她容易影響到你,子楚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子傒把原因反彈給嬴政,嬴政愣了一下,垂下了眼簾。
而一旁被逗弄的扶蘇聽到這話沒忍住吱呀哇呀交換了起來。
“君父,他是在推卸責任!”
但是嘴里說出來的確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神情。
第137章 扶蘇指尖被劃時的刺痛讓他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傻眼……
扶蘇指尖被劃時的刺痛讓他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傻眼了。
他眼前的人是誰?怎么跟子傒侯年輕時候長得如此相像。
他記得他聽完君父的圣旨已經(jīng)自裁了,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身邊都是不認識的人, 只有這個長得肖似子傒侯年輕時候的人, 還就是這個人割了他的手。
嬰兒的痛覺系統(tǒng)很敏感, 輕微一點傷痛都會被他放大,他下意識哭出了聲。
但是當他淚眼模糊中看到和君父少年時期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該做出什么神情才算合適。
君父怎么還變年輕了?是入地府之后人都會變年輕嗎?
君父怎么會下地府呢?扶蘇單單萌生這個想法就抑制不住眼里的淚水, 伸出小手努力抓住嬴政的食指不放。
這小小的力道讓嬴政不由自主想起了當初他第一次抱成蟜的時候, 那時候他也是小心翼翼, 生怕不小心弄疼成蟜, 現(xiàn)在懷里這個比成蟜更加小, 據(jù)說還是自己的孩子,嬴政只能強壓下內(nèi)心的慌亂乖哄他。
扶蘇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他很快就接受了下地府會時光倒流, 那么自己剛剛看到的子傒侯應該也是真的。
他的手抓著嬴政的手不放,森*晚*整*理君父,扶蘇一直在。
嬴政聽著小孩啊啊的叫聲, 見他不哭了,又把嬰兒遞給[俞凇]。
食指從扶蘇手里抽出來,扶蘇抓了個空了, 但本著對嬴政的信任還是沒對著[俞凇]哭出來。
其實玩家們對于扶蘇的突然出現(xiàn)也很懵逼, 因為嬴政在這個年紀,在他們看來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怎么能夠照顧好一個嬰兒呢?
就算他是嬴政, 也不該用他能干就讓他一直干,他強大就讓他一直承擔, 這不是理由。
更何況他們辛辛苦苦把政崽養(yǎng)大,不是讓他養(yǎng)孩子,讓他無所不能的,他們想讓政崽享受自己應得的一切。
扶蘇出現(xiàn)的太過于突兀,他們也不能抹殺扶蘇的存在或者隨便認下扶蘇改變他的命運,只能一個勁給游戲策劃發(fā)消息,反饋問題。
最后也只得到了[歐皇]所說的背景罷了,就像是一個解謎副本的背景一樣。
扶蘇的頭慢慢移動找尋嬴政所在的方位,一邊找一邊悄悄觀察[俞凇],
這個人他從來都沒見過,是地府官差嗎?還是說君父下來這段時間已經(jīng)統(tǒng)治了一塊區(qū)域嗎?
扶蘇對于嬴政的崇拜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這和他反駁嬴政的部分政策并不沖突,在他看來,朝堂上的臣子們都在支持君父,沒有反對的聲音是不對的,更何況君父的某些決定太過激進,必須要有人敢于為民說話。
他愿意,也必須做這個出頭人。
[朔庭]探過頭來又把扶蘇嚇了一跳,他的心臟劇烈跳動帶動著臉蛋發(fā)紅,[朔庭]還一臉慈祥地胡說八道,“看看扶蘇多喜歡我啊,被我的魅力征服臉都紅了,快讓我抱抱。”
[俞凇]掃了[朔庭]一眼,斷然拒絕。
[朔庭]立馬去找嬴政,想讓嬴政給他做主。
嬴政走到[俞凇]面前看著扶蘇,還是覺得不可置信,自己才十三,他未來肯定是會有孩子的,但是他沒有想到孩子來得這么早,這么奇特。
扶蘇看到嬴政下意識對他露出一個無齒的微笑,但是卻不敢主動伸出手讓他抱。
在他的心里君父是需要尊敬和愛戴的,和一般人家的阿父不一樣。
他也想君父關心他,但是為了成為君父所喜歡的孩子,成為弟弟妹妹們的表率,他必須要做到規(guī)矩守禮,溫和有度。
他是想為君父分憂的,可惜到了最后他都沒有做好,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執(zhí)行君父的最后一道圣旨罷了。
想到這里,扶蘇淺淺的淚腺又不可自抑地滲出淚液。
[俞凇]趕緊輕聲柔哄,“乖啊,寶寶不哭,哭得話眼睛腫得會睜不開的。”
他記得朋友家的兒子有一次哭得直接高燒不退還燒成了肺炎,小孩子情緒不宜有太大的波動。
嬴政也跟著哄,“扶蘇乖,扶蘇不哭。”
說著說著他輕輕從[俞凇]的懷里接過扶蘇,輕輕搖晃,聲音愈發(fā)溫柔,“扶蘇乖~”
扶蘇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君父,或者說這并不是他能夠體會的,君父會對妹妹們,弟弟胡亥相對溫柔一些,但是依舊保持著威嚴,現(xiàn)在怎么會這么溫柔呢?
他的淚流得更快了,開始抽噎了起來。
君父,你的溫柔是因為扶蘇執(zhí)行了你的最后一道圣旨嗎?
嬴政見哄不好扶蘇,趕緊扭頭像荀子求救。
荀子自己也沒怎么接觸過小孩,但是現(xiàn)在這個殿里就屬他年紀大,見識最多,只能硬著頭皮上。
他大手慌亂地接過扶蘇輕拍他的背部,聲音溫柔中還帶著一絲自己都不知道的僵硬,“哦哦,不哭了不哭了。”
說著還輕顛,他記得當初在路上那些婦女就是這么哄孩子的。
扶蘇是認識荀子的,他看到荀子的時候再次一驚,荀師怎么會在這里,難道君父把荀師也招攬了?如果是生前招攬該多好呀,那么君父就不會被那群儒家學習譏諷了。
看扶蘇的情緒慢慢穩(wěn)定下來,荀子身上的冷汗將他里衣緊緊貼在身上,但還要強撐著面子說:“這不就好了?你們一個個擔心的。”
[朔庭]趕緊給荀子豎了個大拇指,“老師,你可真厲害。”
扶蘇耳朵微動,眼珠瞇著看向[朔庭],他以前怎么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扶蘇腦子亂糟糟的,嬰兒的腦子不適合處理如此復雜的關系,想著想著就握著拳頭睡著了。
嬴政看著孩童酣眠,看[俞凇]小心抱著,猶豫了一下,心想,有些專業(yè)的事還是得讓車迅來。
子傒已經(jīng)被蔡澤開通說服了,看嬴政那邊忙完,走過去沉聲道,“我和子楚當時看到了你不好的事,都是有關趙姬的,為了避免你受傷難過,才下了這個決定,不管你怨也好恨也罷,做了就是做了,我認!”
他們知道只要多多讓趙姬和嬴政相處,嬴政自然會看清趙姬的內(nèi)里,但是他們?yōu)槭裁捶且屗淮未闻霰诔砷L呢?
完全沒有必要!
嬴政哄小孩哄得心累,聽得子傒說話也沒有再次跟他反駁或者發(fā)火,只是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道,“我會好好考慮的。”
呂不韋從腰上取下一塊自己的玉佩放在扶蘇的裹布上,輕聲道,“某真心祝愿長公子能夠好好長大。”
嬴政替扶蘇收下這塊成色極好的碧玉,看了眼扶蘇對呂不韋道,“會的。”
他叫這些人來偏殿就是要他們知道扶蘇的真正身份,承認扶蘇的身份地位,剩下的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俞凇]陪著嬴政把扶蘇暫時送到了嬴政所居住的寢宮床上,成蟜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
見到[俞凇]后打了個招呼繼續(xù)等哥哥,看嬴政出來之后立馬迎了上去,有點擔憂地問,“哥哥,那個孩子是?”
“我的兒子,”嬴政回答,面上云淡風輕,“他叫扶蘇,以后就是我的長子。”
“啊?”
成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哥,你在開什么玩笑?”
他簡單的生活常識還是有的,孩子是女子生出來的,怎么可能是從天而降的,這個孩子肯定不是哥哥生出來的。
嬴政捏了捏鼻梁,十分篤定地說:“他是,只是事情一時半會兒有點說不清楚。”
被二次肯定,就算這個孩子是從樹上掉下來的,成蟜也會相信嬴政的話承認扶蘇是哥哥的孩子,不理解但還是點頭答應,“好吧,成蟜知道了。”
看到嬴政臉上的疲憊,成蟜貼心地說:“哥哥去歇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嬴政看著已經(jīng)長大不少的成蟜,不知道怎么就和睡在床上的嬰兒聯(lián)系在了一起,挽留道,“要和哥哥一起睡嗎?”
成蟜想也不想就應了下來,興奮地說:“我現(xiàn)在就去沐浴更衣,哥哥你等我。”
嬴政說完之后才想起來成蟜睡覺不太老實,可能會打到扶蘇,但是已經(jīng)答應了。
他默默嘆了口氣,心想,人不能太心軟。
簡單洗漱后把扶蘇放在最里面,靠著墻壁,嬴政躺在中間,外側(cè)是興奮的成蟜。
他抱著哥哥的胳膊有很多話想說,但還是沒有打擾嬴政,乖巧閉上了眼睛。
嬴政也享受這難得的安靜時光,閉上眼睛逐漸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嬴政睜眼,因為沒有醒神而顯得銳利的鳳眸看起來令人害怕,等嬴政神智恢復之后,眸光溫和了下來。
看著坐在床上的成蟜和躺在裹布里扯著嗓子哭泣的扶蘇,嬴政問,“能說一下這是怎么了嗎?”
成蟜也很委屈,低聲道,“我醒來想要看看他,剛把他抱過來他就開始哭,扶蘇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個叔叔啊?”
天生的小綠茶。
嬴政搖了搖頭,讓孟一帶著已經(jīng)篩選過的一批乳娘入殿,等他們挨個看過還在哭泣的扶蘇后,問,“說說他是為什么哭。”
眾乳娘看著扶蘇,聲音無比肯定,“公子這是尿了!”
第138章 扶蘇感受著身下的冰涼,閉上眼睛不敢看君父的眼神,他現(xiàn)在好丟人好……
扶蘇感受著身下的冰涼, 閉上眼睛不敢看君父的眼神,他現(xiàn)在好丟人好失禮啊!
他怎么就沒有控制住自己呢?等他睡醒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身下冰涼,他這么大一個人了, 怎么活啊!!!
扶蘇崩潰了, 看到成蟜叔父探頭過來把他抱過去, 扶蘇生怕叔父抱他的時候沾上污穢。
但是阿父床上是不是也染上了,怎么辦啊!!!
聽到乳娘大聲一致的回答,扶蘇臉蛋已經(jīng)紅得不像話了,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從這個包裹里出來跑到天邊, 誰也找不到他。
嬴政沒想到小孩哭是因為這個原因, 沒忍住笑出了聲, 扶蘇慢慢睜開一條縫, 就看到了他那后來不茍言笑的君父笑得儀容昭昭,光灼耀眼。
嬴政看著小孩大眼睜得溜圓,明顯看呆的模樣。
沒忍住伸手在他的鼻子上勾了一下, 然后就毫不留戀的把扶蘇遞了出去。
“把他收拾整理干凈,”嬴政的冷淡聲音傳到扶蘇耳朵里有一種天塌了的崩感,他真的好想死。
成蟜大大舒了一口氣, 然后對嬴政說:“你看,我說了不是我欺負的。”
嬴政給成蟜順毛,解釋道, “我知道, 沒有怪你。”
成蟜這下也滿意了,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明顯的濕漬,有點疑惑地撓了撓頭, 他剛剛怎么沒有看到這灘的呢?
等乳娘把扶蘇洗漱干凈還給他換上舒服柔軟的小衣服,脖子上還給他帶了一個漂亮的金色項圈懸掛一個小鎖, 寓意為鎖住孩子的生命,也叫寄命鎖,民間也叫長命鎖。
成蟜湊過來捏了捏扶蘇軟乎乎的臉蛋,有點驚奇地說:“哥,他的臉好軟,你摸一摸。”
嬴政也順著他的話輕輕摸了一下,懷里的小孩乖乖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個漂亮的娃娃一樣。
成蟜也沒有見過這么乖的小孩,甚至說他也沒接觸過幾個小孩,覺得沒什么異常。
嬴政就不一樣了,他見過很多嬰兒,活下來的沒有活下來的,無一例外都很活潑,乖巧的也會有點小動作。
而且這個世界本身就很怪異,再多一個奇怪的嬰兒好像也不足為奇。
扶蘇敏銳感受到一股寒氣,對上嬴政的眼神,然后悄悄捏住了他的袖子。
他以前惹君父生氣以后私下告罪就會做這個動作,十次里面有八次他都會心軟。
嬴政看到這小心翼翼的行為,把心里的疑惑壓下,輕聲道,“乖得不像是一個孩子。”
扶蘇聽到后趕緊咧嘴想要大哭,不知道怎么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
成蟜對此毫不知情,還在一邊笑著說:“看,他還會笑。”
嬴政也舍不得成蟜過早就接觸到這些陰謀和怪異,應和道,“小孩子就是會笑的,當初你見到我的第一面就笑得很開心。”
扶蘇聽到這話震驚極了,在他的印象里,成蟜叔父可是早早就背叛君父被殺了,怎么現(xiàn)在看起來他們關系還很不錯的樣子?
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反應過來了,這肯定不是地府,地府的水怎么可能會是熱的,而且他們每個人都有體溫,沒有死者應有的冰涼。
那么這是時光回溯嗎?回到了一切還沒開始,自己最初的時候。
扶蘇很激動,有一種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盡數(shù)告知給君父的沖動,張嘴卻是一連串的啊啊啊。
扶蘇傻眼了,氣得沒忍住蹬了蹬腿,他怎么連話都不會說啊!
成蟜跟看稀奇物種似的,激動地抓著扶蘇的腿說:“他還會蹬腿。”
說著還伸手將扶蘇從嬴政懷里接了過去,“哥,你讓我抱抱。”
嬴政神色自若將扶蘇遞過去,就現(xiàn)在這嬰兒身體,就算咬人都只能給對方添點口水罷了,對成蟜構不成威脅。
成蟜小心翼翼把扶蘇抱在懷里,滿臉笑意地說:“叫叔父。”
嬴政在一旁補充,“他叫扶蘇,現(xiàn)在還不會說話。”
成蟜點了點頭,然后捏著扶蘇小小的手說:“扶蘇,叫叔父。”
扶蘇也很給面子,啊啊兩聲逗得成蟜哈哈直樂。
嬴政叮囑成蟜,“你和扶蘇在這呆著,如果不想陪他就把他交給車迅。”
還沒等成蟜點頭,扶蘇就率先點了點頭,注意到嬴政懷疑的視線,趕緊又多多點了幾下頭,裝作頭抬不起來的樣子。
成蟜被逗得直樂,“放心吧,我和扶蘇就在這等著你。”
嬴政走到前殿的時候,孟二已經(jīng)帶著[純情小媽火辣辣]和[抓個小孩吃]進了宮。
她看到嬴政已經(jīng)換下了身上的那套衣服,換上了平時穿的玄色長袍,腰間帶著一塊用玄色絲繩串聯(lián)的白玉,雕刻成三獸圓形的樣子。
[純情小媽火辣辣]有點遺憾地眨巴眨巴眼睛,限定皮膚啊,可惜了,那套穿著多帥啊!一眼萬年。
嬴政看著她們說,“你們想要做官嗎?”
她們兩雖為女子,但是才華根本不輸男子,[純情小媽火辣辣]能夠憑借出售女子服飾首飾與各國官員的夫人寵妾交好并將大量的情報傳回秦國還不被發(fā)現(xiàn),又豈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抓個小孩吃]則在偶像蔡澤手下做事,將秦國過去大量的處罰案件歸結整理,一欄又以欄分歸好并且用紙條標記其犯了秦國哪一條例。
不僅做了標注,還不帶絲毫情感將其中被牽連不合理的時間寫在冊子上,一眼就能看清楚前因后果,條理清晰,邏輯分明,做事十分完美。
兩人聽到這話激動得兩眼放光,連聲問,“我們可以嗎?”
她們肯定也是想做出一番事業(yè)的,看著原本不如她們的男的也一個個當了官升了職,她們卻只能選擇別的方向,不甘心肯定是有的,但是封建社會下就是這樣,自古只有男子當官。
她們想過之后政崽登基女子的地位可能會比原來好一點,沒想到她們會是第一批受益者。
“當然,”嬴政想得很清楚,男人干活也是干,女人干活也是干,誰干得好誰當官,更何況他記得在他們的那個世界女子也是能夠讀書當官,男子能干的女子都能干。
秦國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管他男女,都給他干活,至于那些不愿意有意見的,讓呂相和蔡澤老師應付就好。
“只是你們肯定會遇到很多阻礙和質(zhì)疑,你們兩能夠擔得住嗎?”嬴政事先就把難題擺出來,免得她們太樂觀,受不了到時候影響他的計劃。
兩個人連連搖頭,“不會不會,你放心。”
[純情小媽火辣辣]一揚下巴,驕傲地說:“放心吧,我們可是女士!”
嬴政笑了,道,“放心,只要你們能堅持下來,我的承諾一定有效。”
兩個女孩激動的互相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嬴政看著她們兩如此激動,笑了,他現(xiàn)在還太年輕,人們縱使知道他有那個能力但依然會輕視他,這才是人的本性。
他打算先把呂不韋推到人前為他遮掩幾年,也讓別國對秦國暫時放下戒心。
讓女子為官在人們看來何嘗不是一種荒謬行為呢?到時候的影響會有多大就看呂相他們怎么做了。
第二天嬴政頒布圣旨,先王嬴子楚謚號秦莊襄王,生母趙姬為趙太后,尊呂不韋為仲父,公子子傒為子傒侯,國政由呂不韋和伯父子傒輔佐,成蟜母親楚夫人為楚太后,宣女商[純情小媽火辣辣]和女子[抓個小孩吃]入朝為官,并大赦天下,休養(yǎng)生息,其余一切照舊。
[純情小媽火辣辣]和[抓個小孩吃]穿上官袍謝過恩典。
別的還好,但是女子做官是開天辟地頭一遭,眾臣怎么可能會答應會愿意將他們手里得到的權力分給女子?
除了少數(shù)幾個沒有站出來的,一群人指著她們兩訴說他們的不滿,大殿嘈雜得像是菜市場一樣。
嬴政也不阻止他們說話,坐在椅子上托腮看著他們吵成一團,等他們說得口干舌燥的時候,讓人呈上茶水點心,笑道,“喝點再說。”
眾臣覺得君上不愧還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還是和以前一樣貼心。
然后憤怒的目光統(tǒng)統(tǒng)轉(zhuǎn)向了呂不韋和[俞凇],蔡澤因為身體不適沒來上朝,誰不知道[純情小媽火辣辣]是呂相的合作伙伴啊,她們兩和[俞凇]來自于一個地方。
等他們用了茶吃了點心繼續(xù)勸嬴政,再次嘴干喝茶的時候,突然有人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是,他們在這說了這么多,君上怎么一點表示都沒有呢?
這未免有點太賴皮了吧。
嬴政就是在耍無賴并且把麻煩丟給呂不韋和[俞凇],他就是不想和這些人扯皮,一件事翻來覆去地講很煩很無趣。
解決君王的麻煩就是他們的工作之一不是嗎?
眾臣勸到下朝都沒有見嬴政反悔,也沒有看出一絲軟化,交頭接耳想要找個辦法讓君上收回女子為官的想法。
君上尚且年幼,一定是呂不韋那廝為了自己的地位,想要顛倒打破祖宗的規(guī)矩。
他們應該一起去拜訪呂不韋。
嬴政雙手往后一背,看著眾臣愁眉苦臉的模樣,露出一抹壞壞的笑。
他是承認呂相的能力和才華,也不會對他做什么,但稍微讓他頭疼一下也沒關系吧。
第139章 呂不韋也能猜到嬴政圣旨頒布的心思,其中自然也包括嬴政為什么會稱……
呂不韋也能猜到嬴政圣旨頒布的心思, 其中自然也包括嬴政為什么會稱他為仲父,享受到了其中的好處,自然就應該擔任一定的責任。
他笑著和拜訪他的眾臣交談, 但對他們的請求還是要拒絕的, 順帶宣揚一下這兩位女子的才華。
帶著一肚子憤懣不滿到來, 帶著一腦門女子也有才華也要施展的思想出門,出了府門還暈乎乎地捂著頭,好像被什么敲了腦子一樣。
嬴政上任后一改子楚之前的用人想法, 大肆任用玩家為官, 將他們分配到各個地方, 讓他們在各個階層發(fā)揮。
玩家們到新的地方改善民生, 然后興建學堂, 給孩子們啟蒙。
嬴政也考慮過要不要暫時壟斷百姓們的啟蒙之路,人一旦啟蒙之后就會有自己的思想萌生,不會像以前一樣說什么就干什么。
但他還是答應了玩家們的申請興蓋學堂, 不管是咸陽的百姓還是其它地方的百姓,只要是秦國領土上的百姓,都應該享有同等的權利, 咸陽百姓能學的,他們一樣能。
玩家們也知道封建社會下的思想不能和皇權所沖突,特意讓荀子選定了一些基礎教材, 比如《詩經(jīng)》就被納入了其中。
再想進步就要到更大的學宮學習了, 比如現(xiàn)在的咸陽學宮。
百姓們雖然不懂這有什么用,但是新上任的官員要求孩子們讀書也不以此為借口向他們收取多余的束脩,他們自然也是愿意的。
此外嬴政還向民間再次征兵二十萬, 玩家額外報名5萬余人,男女皆有, 全部規(guī)整到當初的先鋒小隊里面,由[冷鋒]帶領排練。
[冷鋒]在之前的戰(zhàn)役里帶領玩家所創(chuàng)下的戰(zhàn)績簡直不像是一個初次參加打仗的士兵,蒙驁和趙摎對[冷鋒]也是多有夸獎。
嬴政謹記秦昭襄王的教誨,做到了不拘一格任用人才。
朝堂里不乏有眾多臣子反對嬴政如此興改變革,有的甚至稱病在家不務朝政,嬴政干脆讓他在家養(yǎng)病,提拔下屬接受他的工作。
眼看這樣發(fā)展下去他們這些人遲早會被取代,這些大臣急了,找了個借口前往拜訪子傒侯。
子傒自從回來之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事越來越多了,整個人都被埋在了公文里。
聽到這些找事的上門,揉了揉腦袋,煩躁地說:“這群老東西真煩人,子楚也不是個好東西,把這一堆破事留給老子。”
說完之后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看那些人能夠說出什么不要臉的話。
嬴政這個時候反而有了空閑,去看了被自己忘在腦后很久的扶蘇。
扶蘇這段時間從身邊人的談話中已經(jīng)初步了解了這個世界,讓他懷疑人生的時候又不禁感嘆,真好啊,如果他的那個‘君父’能有這樣的生長條件該多好。
他不為自己重來一次感到開心,但是卻由衷的為君父有不一樣的人生而開心。
再次看到嬴政的時候,扶蘇對他露出一個很君子如玉的微笑,這放在一個嬰兒身上很怪異。
嬴政的腳步不由得一頓,心情有點復雜,這個笑怎么那么像阿父啊?
難道這就是他們所說的隔代遺傳?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嬴政走到近前用手指勾了勾扶蘇的下巴,問,“扶蘇會說話了嗎?”
乳娘聽到這話不由得笑出了聲,道,“君上這話說的,小孩子說話最快也要十個月呢,小公子這才不到四個月,早著呢。”
她們是最相信嬴政是祥瑞之子的一批人,自然也相信嬴政放出去的扶蘇是上天派下來幫扶秦國統(tǒng)一的童子,照顧別提多用心了。
扶蘇看著嬴政,心情復雜極了。
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次,君父現(xiàn)在把他捧得太高了,等之后胡亥出生,君父想要立胡亥為繼承人怎么辦?
在他死前,百姓們還是很相信上天的。
他內(nèi)心在想什么嬴政不得而知,當他被君父抱在懷里的那一剎那,扶蘇立馬把自己的臉貼在了嬴政胸前,小手悄悄抓著嬴政的衣襟。
嬴政抱著他輕輕顛了顛,看著他那雙秦王室固有的鳳眸,因為尚且年幼而顯得略微圓潤,臉上那孺慕的神色無法遮掩。
嬴政學著成蟜的樣子捏了捏他的臉蛋,輕聲道,“好好長大。”
長大才會說話,才能從他這里知曉更多的秘密。
扶蘇聽到這話反而更加感動了,君父這是在表達喜歡自己,期待自己長大嗎?
他依賴地用臉蛋蹭了蹭嬴政的衣服,心里跟自己說,扶蘇,就任性這么一會兒,貪心這么一會兒,等弟弟妹妹們出生后就收心。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嬴政和扶蘇有著相同的缺愛經(jīng)歷,一個只有母親沒有享受過母愛但在渴求母愛,一個沒有母親只有父親一直在渴求父親的認可。
但扶蘇起碼還有庇護,他的君父是這天下的帝王,他是帝王的長子,他比嬴政擁有更加好的生長環(huán)境,在君父對他的期待下成為了那個溫潤如玉,風華絕代的長公子。
嬴政看著嬰兒臉上那安心的神色,漫不經(jīng)心地想,等從他嘴里挖出秘密之后,或許可以留他一條命。
父子兩各懷心思,在外人眼里顯得溫情脈脈。
成蟜就是這個時候趕到的,手里還拿著一個木頭雕刻的小老虎。
他拿著小老虎輕輕在扶蘇眼前晃了晃,笑著說:“扶蘇,看看叔父給你帶了什么好玩的。”
扶蘇睜開眼看著成蟜的眼神更加復雜,當初身為長安君的叔父在君父執(zhí)政八年的時候降趙被殺,他尚且年幼沒什么印象。
但是現(xiàn)在看來,君父和叔父的情誼深厚,他該阻止嗎?怎么做才能阻止這一切?
他很配合成蟜,伸出小手撲騰了幾下才抓住成蟜塞給他的小老虎,剛抓到手里就因為有點重掉到了地上。
成蟜撿起來拿在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逗弄扶蘇,摒退乳娘后抱怨道,“哥,又有人攛掇我,想讓我?guī)ь^反抗你,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
嬴政看了一眼沒了動作專注傾聽的扶蘇,淡聲道,“沒事,你喜歡哪塊封地,先出去避避風頭。”
成蟜歪頭想了一下,拉著嬴政的袖子說:“我現(xiàn)在哪懂得這么多,再說了,我還小,哥你的壓力比我大多了,找我的人多點,也能幫你減緩點壓力。”
“母親那邊我也跟她說了,她也知道輕重,不會受小人蒙蔽的。”
嬴政欣慰道,“成蟜懂事了。”
成蟜對此毫不謙虛,反而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道,“那是,我也要幫哥哥的。”
扶蘇看著這一幕,更加堅定了要阻止成蟜叔父投降被殺事件。
嬴政眼角余光看到扶蘇的神情,心想這個嬰兒有一種超脫年紀的成熟,看起來太奇怪了。
他輕聲提醒,“成蟜,你有沒有覺得扶蘇看起來好像能聽懂我們的話?”
成蟜順著嬴政的視線移到成蟜身上,看著扶蘇睜得圓溜溜的眼睛,沒看出他故作單純,反而覺得扶蘇可愛極了,沒忍住侄子一口,笑嘻嘻地說:“沒有吧,他這么小能懂什么?再說了,就算聽得懂不也很正常嗎?扶蘇可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童子。”
扶蘇心下松了一口氣,心想叔父真是個好人,趕緊咿呀咿呀探著胳膊想要去拿成蟜手里的小老虎。
成蟜一邊笑一邊跟嬴政說,“你看他多可愛啊,不愧是我成蟜的侄子。”
嬴政看著努力裝幼稚的扶蘇,哼笑一聲道,“是嗎?”
扶蘇多了解君父啊,聽出他話里的意味不明,討好的對嬴政笑了笑,然后在嬴政懷里哼哼唧唧。
嬴政的神色溫和了下來,輕拍了一下扶蘇的小屁股,“跟個小豬似的。”
扶蘇聽到他這話愣了神,當初君父就是這么說胡亥的。
不過馬上他就回過了神,小手輕輕抓著君父的衣襟,心想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真的好喜歡君父這時的語氣,也很羨慕胡亥。
成蟜在一旁不滿道,“哥你怎么又提這茬,我已經(jīng)長大了,扶蘇以后也會長大的,你說多了扶蘇真以為自己是只小豬怎么辦?”
嬴政看著為侄子發(fā)聲的叔父,無語道,“不要假公濟私給自己找借口。”
成蟜六歲的時候才分清自己和小豬不是一個物種,之前問成蟜是誰的時候,成蟜總會小手舉高高,興奮地說:“是小豬。”
每每這個時候,大家就會笑得更加開心,成蟜心里愈發(fā)堅定這個想法。
一群惡劣的大人以及成蟜最喜歡的哥哥嬴政也從來不告訴他真相,糾正他的想法,還是成蟜有一次實在好奇眾人在笑什么,沒忍住問楚夫人,楚夫人笑著抹淚給他解釋完,成蟜氣得半天沒理親愛的哥哥。
自那之后,每每聽到小豬這個稱呼都會觸發(fā)成蟜敏感的神經(jīng)。
嬴政也知道成蟜在乎什么,但是他就要說,弟弟就是用來逗的。
成蟜氣呼呼,但是又拿嬴政沒有辦法,最后捏著扶蘇的小臉說:“可憐的扶蘇,叔父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扶蘇不懂,但扶蘇還是很感動。
第140章 簡單逗弄了一會兒扶蘇,嬴政又匆匆去處理公務,徒留成蟜抱著扶蘇輕……
簡單逗弄了一會兒扶蘇, 嬴政又匆匆去處理公務,徒留成蟜抱著扶蘇輕聲傾訴自己的心事,“扶蘇, 你說我怎么才能幫到哥哥呢?”
“我有點羨慕蒙毅了, 他現(xiàn)在對于哥哥來說一定也很有用吧。”
不像他, 什么都不懂待在哥哥的庇護之下,什么忙都幫不上,反而因為他的身份給了那些臣子們生異心的想法。
成蟜苦惱極了。
扶蘇聽到叔父的心聲輕輕嘆了口氣, 心想君父就是這樣, 太過于無堅不摧才讓身邊人拼了命也想達到他的預期, 但有時候就是追逐才會發(fā)現(xiàn)二者之間的距離是有多么的遙遠。
嬴政不知道成蟜小小年紀壓力已經(jīng)這么大了, 召集在秦國的將領來到前殿, 聽他們匯報現(xiàn)在軍隊情況,然后一道道指令飛快的發(fā)布下去。
在他繼位時,秦國已吞并了巴、蜀、漢中, 西南越過宛城到達郢都,設置了南郡;北面收上郡以東,有河東、太原、上黨郡;東至滎陽。并且吞滅了二周, 在其故地設置三川郡。
秦國馬踏中原的野心不可能在他這里消滅,而秦國興興向榮的發(fā)展也給了嬴政繼續(xù)攻陷擴大疆土的野心。
呂不韋有心勸誡,覺得依照秦國目前的局勢應當以穩(wěn)定朝政為主, 在看到嬴政遞給他的秦國目前的存糧和軍隊數(shù)量后, 還是選擇了支持。
在朝大臣不足為懼,他呂不韋還能忽悠!
子傒討論起打仗比嬴政還要激進,恨不得自己親自上陣快意殺敵。
子傒的性格是典型的老秦人秉性, 國家需要穩(wěn)重的人的時候,他比誰都穩(wěn)重沉得下心, 但是當國家安定的時候,他比誰都激進。
故而他的意見根本沒有參考價值。
荀子最近還在忙著修訂啟蒙教材,沒有過來。
趙摎、蒙驁和[冷鋒]領命,分別向趙、魏、韓三國發(fā)起攻擊。
其中韓國實力最弱,但地理位置實在優(yōu)越,是秦統(tǒng)一道路上最大的阻礙,玩家們又能夠直接走傳送陣,方便極了,[冷鋒]帶著五萬玩家們直接發(fā)起了閃電戰(zhàn)。
韓國自身沒有防備,時間尚短,各國根本來不及支援,韓國陷入了人孤立無援的處境之中。
韓國南陽郡代理郡守眼見韓國沒有絲毫贏的可能,開城門投降并且向秦國獻出了他所管轄的蜀地,嬴政得到戰(zhàn)報直接任命其為內(nèi)守,派他指路,由[冷鋒]等玩家們繼續(xù)進攻韓國。
內(nèi)守內(nèi)史騰也是個妙人,說投降不帶一絲猶豫,站在秦國立場進攻韓國也是,識時務極了。
趙魏兩國何嘗不知秦國收拾完韓國就輪到他們了,但是沒有辦法,蒙驁和趙摎軍隊已經(jīng)兵臨城下,對他們虎視眈眈,就等他們出城門。
一時之間陷入了僵局。
嬴政在這時向燕國發(fā)起了結盟的意向,用他的想法來說就是,阿父去世的時候,燕太子丹也得知消息并寫信安慰他,并在信里表達了兩國永以為好的意愿。
現(xiàn)在其他國人人自危,擔心自己成為第二個秦國,和燕國聯(lián)盟也能夠打破幾國之間牢不可破的聯(lián)盟。
姬丹回到燕國的局勢不比他,兄弟眾多,君父也不重用他,姬丹為了他的地位,想必會極力促成這次的合作。
秦國吞并韓國之后肯定是要稍作休息的,這段時間就當作合作的好處之一吧。
嬴政心里很清楚,姬丹當初和他在邯鄲的交情是真的,但是秦國統(tǒng)一的局勢不可能因為這點感情就停下來,大家都是森*晚*整*理聰明人,姬丹能否在自己的支持下打敗眾多兄弟成功穩(wěn)定他的權勢地位就看這次機會了。
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里,姬丹才有和自己談判的資格,這是嬴政額外給他的待遇,因為能和君王平起平坐的只有另一個君王。
玩家們大多數(shù)沒有看出其中的一絲,還在那里一個勁感動。
“政崽被我們養(yǎng)得真好,自己強大起來還不忘幫扶一下以前的朋友,我完全不敢想象以后他和燕太子丹關系破裂他該會有多傷心啊。”
[俞凇]看到他們?nèi)绱烁袘褌铮聊艘幌逻是沒有打破他們對政崽的親媽濾鏡。
有些誤會一直保持下去也挺好的。
嬴政也看到了,輕笑了聲,問一旁的孟一,“孟一,孤在眾人的心里是個什么樣子?”
孟一當初被賜給嬴政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認定了嬴政是自己唯一的主子,也知道嬴政喜歡自己說實話,而自己的優(yōu)點也是不會說假話。
孟一聽得出嬴政并不生氣,老老實實道,“一個尚且年幼被權臣把持朝政的君王。”
嬴政也沒有覺得自己被冒犯,笑了一聲,捏著下巴笑得蔫壞,“這種扮豬吃老虎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只是不知道那個‘把持朝政’的權臣心里是怎么想的。
呂不韋對此的想法就是處理不完,根本處理不完。
每天都有接待不完的大臣和指著他鼻子痛罵毀了社稷的臣子,還要處理國事和戰(zhàn)事,他的眼下已經(jīng)有一層青黑了。
韓非現(xiàn)在在李斯的‘勸解’下已經(jīng)想通了很多,他在秦國好好辦事,希望君上看在他努力的份上能夠留他的家人一條性命,自己也會努力工作養(yǎng)活他們的。
而回到了韓國,除了與國家共生死之外沒有第一種選擇,自己倒是也可以選擇死,但是君父肯定還是想活著。
扶蘇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爬了,他到處爬到處偷聽情報,知道現(xiàn)在的大儒荀子是君父的老師,心里高興極了。
當初他也學習了儒家學派的學說,但是君父并不認可儒家,反而提倡法家,現(xiàn)在有荀師的影響,想必君父不會那么激進。
然后他就偷聽到了秦國攻打韓國的消息,想到后世人們對君父的稱呼和不滿,扶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一邊哭一邊用手抹淚,看著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一旁的乳娘抱著他哄了半天也沒哄好,只能硬著頭皮去找君上。
小公子最喜歡君上了,每每看到君上眼睛都會不自覺的發(fā)亮,但不知道為什么又克制著自己不去貼貼。
扶蘇還以為自己心思隱藏的十分完美,沒人能夠發(fā)現(xiàn)他的想法。
嬴政聽到扶蘇的乳娘匯報有點詫異,但還是讓她們進來,順手接過哭得抽泣不止的扶蘇,有點好笑地問,“這是怎么了?把自己哭成了小花貓了。”
一邊問一把拿過帕子輕柔的給扶蘇擦拭眼淚。
扶蘇看著君父溫柔的面孔,想到人們對君父的不滿抱怨,一頭撲進君父懷里啜泣,心想他們都不懂君父,君父受委屈了。
乳娘也說不出來扶蘇為什么突然哭泣,嬴政也沒有為難她們的意思,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又把扶蘇抱起來讓他兩只腳踩在自己的腿上,看著他輕聲道,“扶蘇為什么哭得這么傷心啊?”
他是知道什么了嗎?
扶蘇現(xiàn)在還沒到說話的時候,只是看著嬴政默默流淚,大著膽子把自己塞到嬴政懷里,聽著他胸口有力的心跳聲慢慢睡了過去。
嬴政一邊調(diào)整姿勢讓扶蘇睡得更舒服一點,一邊處理公文,有人進來看到他懷里的小包子也只是放輕了動作,生怕把小孩吵醒。
嬴政聽著匯報還分神想,這個小包子如果老老實實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的話,將來就留下來吧,宮里也不缺他一口吃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扶蘇還不知道自己憑借乖巧可愛已經(jīng)攻略了君父心軟進度30%。
等扶蘇睡醒睜開眼伸手想要揉自己眼睛的時候被嬴政抓著小手制止,“不要用手揉眼睛。”
和當初的成蟜一模一樣,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學來的這種小動作。
扶蘇意識回籠,看到自己趴在君父懷里睡覺,不好意思羞紅了臉,手腳并用想要從他懷里爬出來,這樣才不會打擾君父處理公文。
嬴政看到小孩亂爬,下意識伸手把他抓在了懷里,有點不解地問,“扶蘇想做什么?要如廁嗎?”
扶蘇趕緊點頭,嬴政招手讓孟一把乳娘帶進來。
等扶蘇再次被送到嬴政手邊的時候,他推開嬴政要抱自己的手,乖乖趴在嬴政身邊看著他,還伸出手指了指桌子。
嬴政看出他的意思,讓人給扶蘇身下墊了一塊柔軟的毯子讓他趴的舒服一點。
他處理公文的殿里自然不可能有多舒服,但是小孩子還是要注意一點。
扶蘇乖巧趴在軟墊上,歪頭眨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嬴政的面孔,沒有一點不耐煩。
嬴政一開始還會分出一絲精力在扶蘇身上,但沒什么事慢慢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折子上。
扶蘇也沒有出聲,看著君父認真的樣子,開心地抿了抿小嘴,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君父了,后來的君父眉心皺成了“川”字,眉宇間的戾氣盡顯,讓人不敢直視。
好像沒有什么能夠讓他展顏。
他是多么幸運才能看到現(xiàn)在的君父,真希望君父能夠一直這樣下去,扶蘇心想。
一旁的車迅和孟一看著乖巧一動不動的娃娃,一顆硬漢心都被融化了,心想君上不愧是君上,面對如此萌物居然還能夠硬的下心腸處理公事。
等嬴政把手里的折子批完扭動脖子讓低垂了許久的脖子舒服點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腿邊還有個小小的家伙,詫異地問,“他就一直在這趴著?”
孟一點了點頭,“小公子一直在這里陪著君上。”
嬴政沉默片刻之后,道,“下次不要讓他在這了。”
扶蘇聽到這話急了,趕緊伸出胳膊圈住嬴政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親了親嬴政的下巴。
興許是變小之后腦容量也小了,扶蘇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有多幼稚,兩只腳在嬴政的大腿上踩來踩去,發(fā)泄著自己的焦急和不滿。
嬴政腿上的僵肉被踩得松軟下來,感覺小崽還有這樣的作用,嬴政故作姿態(tài)看了一會他的焦急,又被親了幾口后,才勉強松口說,“算了,留著吧。”
扶蘇這才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