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憋傻了
這突如其來的敲窗聲嚇得虞禮都懵了,他連襪子都來不及脫,便飛奔下床,快速打開房間通往露臺的玻璃門,跑向露臺的窗戶。
透過潔凈的玻璃,他看到了來人的模樣,這一瞬間,虞禮感覺自己的魂都飛走了。
他開了鎖,一把將窗戶打開,伸手便去抓陸擎的胳膊。
“你是不是瘋了?!外面這么黑你爬什么窗戶!”
有力的手臂緊抓住了窗框,陸擎一個用力,手背青筋凸起,身姿矯健地從外頭跳進了露臺。
露臺沒開燈,但虞禮出來時開了玻璃門,房間內的燈光便順著門的縫隙溜了出來,將這一方小天地照亮。
也正因為這束光,讓陸擎將虞禮現在的穿著模樣看的清清楚楚。
虞禮剛洗完澡,臉頰上還殘留著些許被熱氣蒸出來的粉,一雙水潤的杏眼因為擔憂而睜大,倒映出陸擎晦暗不明的臉。
他只穿了一件寬松的上衣,露出的手臂微微抬起,纖細修長的手指緊抓著陸擎的胳膊,因為太過用力,指尖都成了粉色。睡衣的衣擺有些長了,盡管沒穿褲子,卻依然將關鍵部位遮擋的七七八八,只是衣擺隨著動作晃動,偶爾能看見內褲的一角,影影綽綽,勾的人眼神都不知該放哪兒。
再往下……
陸擎的視線一寸一寸掃了過去。
再往下,是僅僅只是拍成了照片,就讓陸擎血脈噴張的兩條長腿。白色長筒襪緊貼著柔軟白皙的腿肉,沒被衣擺遮住的腿根鼓出了一輪富有肉感的弧度,只是用眼睛看著,便知道這雙腿的手感有多么美妙。
小少爺好擔心他,來的匆忙,連鞋也沒穿,白襪踩在地上一定沾了些灰塵。
此時此刻陸擎望著那雙纖瘦骨感的腳,竟然有種俯下身想替虞禮舔干凈的沖動。
因為爬窗而蓬勃噴張的肌肉依然充著血,陸擎的呼吸也隨著視線的下移而愈發粗重,虞禮都快被他的眼神給燙著了,忍不住抬腳踹了他一下。
然而這一踹就像是踹開了陸擎的某個開關似的,原本沉默著的男人忽然彎下腰,手臂從虞禮的臀下撈過,單手便將人牢牢抱起,大步流星往房間里走。
“啊——!陸擎!”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虞禮忍不住驚呼一聲,他抱緊了男人的脖頸,整個身體都貼在了對方身上。
馨香充斥在陸擎鼻間,比任何催情藥都要惑人,這一瞬間,他憋的更難受了。
虞禮還在喊著他的名字,陸擎卻仿佛聽不到似的。
他低著頭,睡衣因為抱姿堆疊在一起,整個白生生的腿根都隨之露了出來。
這副畫面看的他口舌生躁,眼睛都直了。
還沒從眼前美景的震懾中回神,耳邊卻突然傳來了“啪”的一聲。
等他反應過來時,才后知后覺感受到臉頰上麻麻的痛感,一抬眼,是虞禮那張滿含慍怒的漂亮臉蛋,以及高高抬起的手臂。
這一巴掌扇的不重,陸擎甚至沒感覺到什么痛意。也可能是他皮糙肉厚的將痛意削減了,總之,這會兒陸擎只感受到了來自虞禮手心處幽暗的香氣,和快要破窗而出洶涌的欲望。
這人被扇了一巴掌,竟然還是那副迷離的表情,虞禮心里冒著火,手剛揚起,便看見陸擎已經順從地把另一邊臉伸過來了。
“……”
虞禮噎了一下,這一巴掌最終還是沒扇下去,他用膝蓋抵著男人硬邦邦的胸口,低聲罵道:“你膽子怎么這么大,我爸媽哥哥都在家,你爬到我房間來做什么,被發現了怎么辦?!”
陸擎將人按倒在床上,埋頭進那溫軟的頸窩中,貪婪地吸了口氣:“我動作很輕,不會發現的!
虞禮被他像聞骨頭似的又拱又舔,心中無比后悔非要多此一舉發那張照片過去逗人。
原本只是想著這是在老宅,就算在家時陸擎再怎么憋不住,在這兒也只能憋著,頂多看著他那張照片打個飛機,總不能真的不顧他家人還在,沖上樓干他。
然而虞禮還是小瞧了自己對陸擎的吸引力,這人怕被發現竟然不走正道,爬窗也要進房間找他。
天知道虞禮在看到窗戶外的人是陸擎的時候,心都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
鎖骨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虞禮回神,微微揚起下巴,抬手捂住了那張在自己身上作亂的嘴,低聲斥道:“不許在脖子上留印子!”
陸擎很聽話,虞禮不讓他在脖子上種草莓,他便緩緩往下,掀起了那寬松的衣擺,把臉埋進了柔軟白嫩的小腹,細細嗅聞著來自虞禮身上的馨香。
聞著聞著,便忍不住口舌生津,牙齒叼起腰側的軟肉,細細研磨著,癢得虞禮忍不住蜷縮起了腳趾,抬手在他頭上拍了一下。
“陸擎——!你屬狗的嗎?!”虞禮聲音帶著些喘,使了力去推人:“房門沒鎖,別舔了,去把門鎖起來!”
房門沒鎖可是大事。
原本正在他小腹上作亂的人立刻起身,大步流星走到門邊,只聽啪嗒一聲脆響,門被反鎖了,虞禮也終于松了口氣。
陸擎鎖了門便一刻不停地快步走了回來,吃人似的眼神不住地在虞禮腿間游移,不待虞禮說話,覆著厚繭的大掌便抓住了纖細的腳踝,從白色網紗上滑過,一路摸到了襪沿,在那被擠出來的腿肉上重重揉捏了一把。
這一下捏的好重,恐怕明天以后便會留下五個指印,過上許久才能散去。
虞禮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陸擎的撫摸,這一下并不覺得痛,只覺得一股酥麻之感從腿根傳遍了全身,后腰軟成了一灘水,一下子推人都沒甚力氣了。
他仰面躺在床上,一條腿搭在對方硬邦邦的大腿上,另一條腿被男人抱在懷里,像是在抱著什么寶貝似的又嗅又摸。
虞禮有些無奈地想,摸吧摸吧,他自己惹出來的火,讓陸擎摸一摸還是可以的。
然而,這一雙腿能讓陸擎從二樓爬到三樓,對方顯然并不只滿足于“摸”這一步。
陸擎傾身壓了過來,兩人甫一貼上,虞禮便被那灼人的溫度燙的一個激靈。男人抱著他,抱的緊緊的,似乎是想讓虞禮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忍耐力已經到達了極限。
“難受。”
嗓音粗啞,像被砂紙磨過。
虞禮也熱,但他理智尚存,依然還記得這里是老宅,爸媽哥哥就住在他的上一層。
虞禮搖頭:“不行,浴室在那兒,你自己解決。”
“我自己不行!标懬嬉廊徊凰墒郑貜停骸半y受!
“我爸媽在家。”虞禮喘著氣道:“哥哥也在,他們隨時會上來找我!
陸擎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蔫了:“難受,好難受,我要爆炸了。”
虞禮:“……”
虞禮抓住了陸擎的頭發,輕輕往上拽了拽,陸擎順勢抬起頭看他,眼眶被熱意染的通紅,讓虞禮把原本要說出口的拒絕又給吞了回去。
“換種方式吧!庇荻Y拗不過他,嘟囔著抬起膝蓋,輕輕碰了碰他:“不是喜歡襪子嗎?”
男人的呼吸聲頓時重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虞禮,垂下手,在那套著白色網紗的腿上重重撫了一把。
滿眼都是迫不及待。
虞禮撐起身體,纖細的手指在男人的臉頰上敲了敲,小巧的下巴微微揚起,像是一只驕矜的貓。
“去,坐床上去。”
………
…
在日常生活里,陸擎對虞禮所說的話百依百順。可在床上時,他偶爾也會假裝聽不到雇主的要求。
譬如“不要了”“滾出去”“別再進了”這種話,他一般都不會聽。
但今天,陸擎很懂事,虞禮說什么便是什么。
虞禮讓他坐床上去,那他就擺好姿勢好好坐著。
………
…
以前陸擎從不知道,一個人的腳,每天要走路、跑步的身體部位,居然會這么柔軟。
隔著牛仔挺闊的布料尚且已經讓人心猿意馬,沒了布料的阻隔,軟而溫暖的腳心時重時輕,白色網紗滑過皮膚,猶如過電。
陸擎仰著頭,撐在床沿的大手將床單都拽緊了。
………
…
“你好了沒…”
平常清越的聲音在此刻都帶上了一絲隱忍的顫動。
“陸擎,我體力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腿好酸!”
纖長勻稱的腿微微抬起,停滯在半空,此時已經因為難以支撐而發起了抖。
男人彎下腰,在那拱起的腳背上落下一個吻。
“還早的很,我托著你,不用你使力。”
虞禮被抱著,后背抵到了床頭。
眼里泛起霧氣,他被燙的想哭。
………
…
“…還沒好嗎?”
“……”
“我腳好燙,再磨要起火了!
“陸擎…”
“快了…”粗糲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虞禮抖著唇罵他:“前幾次你都這么說,就知道騙我!
“這次沒騙你,真的快…”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對話,床上緊緊挨在一起的兩人身體猛地一僵。
虞禮從迷蒙的氣氛中清醒過來,他抬起頭,望向了反鎖起來的房門。
“小禮,哥哥能進來嗎?怎么把門鎖了?”
臨界點被打斷,陸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緊貼著虞禮不愿分開。
虞禮慌的半死,高聲對門外喊:“馬上來!我在換衣服!”
他喊完,連忙抬起手猛推陸擎,壓低了聲音道:“快走快走,我哥來了!被他發現我們就死定了。
陸擎滿臉的欲求不滿,站起身拉上褲拉鏈,低聲對虞禮道:“我躲哪兒?”
“我房間不能躲,我哥愛亂轉!”虞禮慌忙從床上下來,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一個能讓陸擎躲避的地方。
陸擎捧起他的臉,在那張柔軟的唇瓣上重重親了一口:“我原路返回,等虞總走了,你再來露臺找我。”
虞禮聞言忙拉住他:“不行,太危險了!”
“放心!标懬姘矒崴频娜嗔税阉哪槪骸巴鈮ι嫌袀鋼架平臺,我以前練過攀巖,不會有事的!
虞禮還要再說什么,敲門聲又再次響起,陸擎松開了捧著虞禮臉蛋的手,轉身大踏步朝露臺走去。
虞禮一會兒看看房門,一會兒又不放心地看向露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陸擎此時已經拉上了露臺的窗簾,虞禮忙將腿上的襪子扯掉塞進了床頭柜,拿起睡褲邊穿邊往房門口跑。
“來了哥,我馬上來!”
話落,褲子穿好了,門鎖也被打開了。
虞禮按下門把手,呼吸略有些急促:“哥,你怎么來了?”
虞懷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哥哥不是經常來找你談心嗎?”
“啊…是,我離開老宅太久,這不是有點沒反應過來嘛。”虞禮不尷不尬地笑了一聲,讓開了身位,好讓虞懷遠進來。
露臺那兒已經沒了動靜,想必陸擎已經翻出去了。
虞禮松了口氣,剛準備找點話題,便見虞懷遠狐疑地看向床鋪:“小禮…”
虞禮:“嗯?!”
虞懷遠走近了,指著那張滿是褶皺的兩米大床,聲音疑惑:“你的床怎么這么亂?”
他說完,又低下頭,看了眼虞禮還無意識發著抖的雙腿。
“你腿怎么了?怎么抖得真厲害?”
虞禮:“……”
哥哥,您觀察的也太仔細了。
虞禮尬笑:“剛剛我在床上做瘦腿操來著,忙著給你開門,就沒收拾,看著是亂了點!
“至于腿,哥你也知道,我平常不怎么鍛煉,那個操又是抬腿又是懸停的,我不太能適應這種強度,所以做完之后腿就有點抖,明天就沒事了!”
虞懷遠邊聽他解釋,邊彎下腰一點一點將床鋪整理整齊,嘴里還止不住地操心道:“小禮,你腿都要瘦成麻桿了做什么瘦腿操,你就是要再胖點才健康,好不容易長點肉,別又因為這個瘦腿操瘦回去了,那哥哥就要批評你了!
虞禮正是心虛的時候,換作以前他肯定又要吐槽虞懷遠愛說教了,這會兒卻一句反駁都不敢說出口,唯唯諾諾:“知道了哥,我就是刷視頻刷到了心血來潮跟著做了一下,以后都不做了!
虞懷遠聽他這么說,臉上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要我說,你真要運動啊,就每天跟著陸擎跑步去,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好,知道了嗎?”
聽到要跑步,虞禮面色一垮,又不敢反駁,只好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
其實他現在每天運動量都還挺多的,只是運動地點在床上而已。
床鋪已經被整理整齊了,虞懷遠坐在了床沿上,緩緩開口:“對了,說到陸擎…”
一聽他提到了陸擎,虞禮頓時警覺了起來:“陸擎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剛剛我去他房間找他,發現他人不在房里!庇輵堰h說著,抬眼看向虞禮:“還以為他在你這兒呢,索性順路上來看看!
虞禮見他看自己,搖著頭輕聲嘟囔:“不在我這兒,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可能是去跑步了。哥你找他有什么事嗎,不然待會兒我問問他在哪兒,讓他步跑完后去找你?”
虞懷遠卻沒說話,他站起身,在虞禮的房間里逛了一圈,中途去浴室洗了個手,望了眼大浴缸,又轉頭進了衣帽間,仿佛是欣賞衣服似的每個櫥柜都看了一圈,確定這整個房間只有自己和虞禮兩個大活人后,才渡步回來。
虞禮見狀不滿地吐槽:“哥,你太疑神疑鬼了,對我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說陸擎不在他就是不在嘛!
“說什么呢!庇輵堰h揉了把他松軟的頭發:“哥哥只是逛一逛,怎么就不信任你了!
虞禮沒說話,只是用那副“你懷不懷疑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幽怨眼神看著他。
虞懷遠抬手掩唇,輕咳一聲:“行了,哥哥找你也沒什么事,先下去了!
虞禮:“下去?哥哥你不回房間嗎?”
“哥哥要去一樓開個線上會議!庇輵堰h抬腳往門口走:“待會兒陸擎夜跑回來正好經過一樓,我順便跟他聊聊。”
虞禮:“……”
這下好了,原本虞懷遠要是上樓,他待會兒便能讓陸擎直接從三樓的樓梯上去找他,可現在虞懷遠要去一樓,那陸擎這個夜跑跑也得跑不跑也得跑了。
他不說話,虞懷遠也沒急著走:“小禮,怎么不和哥哥說再見?”
虞禮回過神來,扒著門框,小聲道:“哥哥再見。”
“哥哥下去了,你別熬夜早點睡!
虞懷遠走后,虞禮將耳朵貼在門上,一直聽著腳步聲走遠才輕手輕腳地鎖上門,隨即快步拉開窗簾跑到了露臺上。
他將頭探出窗戶,看到了矮著身體蹲在剛架子上的陸擎,用氣音喊道:“陸擎,我哥走了。”
抓著鐵欄的手臂一個用力,陸擎直接站了起來,看的虞禮心驚肉跳,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小聲道:“我哥剛才去找你,發現你不在房間才上來的。我跟他說你去夜跑了,跑完步讓你去找他。但是…”
陸擎問:“但是什么?”
虞禮擔憂:“但是我哥現在在一樓開會,你沒法兒從樓梯走…”
“沒事,別擔心。”陸擎向樓下望了一眼:“三樓不高,我待會兒直接爬下去就行!
虞禮聞言立刻就要拒絕,陸擎卻湊了過來,眼底還帶著未褪去的欲色:“但是你得先親我一口,我才有力氣爬。”
如果不是這人現在正懸在半空中,虞禮真想一拳捶死他:“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親嘴!”
陸擎不說話,只是又湊近了,撅起嘴。
“……”虞禮沒好氣地捧住了他的臉,在男人的唇瓣上親了一口:“行了吧?”
“行了。”陸擎低低笑了一聲:“我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
虞禮扒著窗沿,眼里的擔憂依然未褪去:“要不你還是先上來吧,太危險了…”
陸擎搖搖頭,向他說了句別擔心,隨即便身手矯健地抓住了其中一塊突出鐵架,動作麻利嫻熟地往樓下爬。
落地時,幾乎沒發出一絲動靜。
男人站在草坪上,抬起頭沖三樓招了招手。
見他落地,虞禮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慢吞吞回了回了房間,脫力般往床上一撲。
這一晚上,又是用腳又是差點被他哥逮個正著的,剛剛還提心吊膽地目睹了陸擎飛檐走壁的全過程,虞禮提著的一口氣這會兒松懈下來,頓時整個人都疲憊了起來。
他抬起腳,看了眼自己被磨紅的腳心,罵罵咧咧把自己摔進了枕頭里。
陸擎這個精蟲上腦的狗東西,一點忍耐力也沒有,還好他記得讓對方去鎖門,否則這會兒他已經在家人面前顏面掃地了。
“都說了我哥隨時會上來了…”
“死色胚,一天不石更幾次都不罷休!
“腳好痛,腿也痛……”
“討厭…死了……”
揪著枕頭碎碎念了沒多久,困意便逐漸上頭,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最終再沒了聲響。
虞禮合上了眼睛,眼睫輕顫著,趴在床上睡著了。
…
山里的風有些涼,吹在人身上刺刺的疼。
從三樓爬下來后,陸擎便沒怎么挪動位置,只是找了個迎風坡,直面夜風站了許久。直到他感覺身體里的燥意與火氣全部消散,小陸也聽話地消下去后,才繞到了莊園周圍,裝模作樣地跑起步來。
繞莊園跑了大概三圈,陸擎慢下了步子,往老宅正門走。
一樓客廳依然亮著燈,走近了,便能看到一個身影正坐在紅木沙發上,戴著單邊耳機,正說著什么。
虞懷遠右手邊放著筆記本,陸擎猜測他應當還在開會。
就這樣氣喘吁吁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陸擎沒打擾虞懷遠開會,正準備直接上樓,便見那人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過去。
上樓的步子一頓,陸擎拐了個彎,走到了虞懷遠旁邊。
會議逐漸接近尾聲,沒過多久虞氏員工便相繼退出了線上會議室,虞懷遠也將耳機摘了,看向站的筆直的陸擎。
“又去夜跑了?”
陸擎點點頭,毫不心虛:“是的虞總,你上次說夜跑是個好習慣,強身健體,讓我多保持,因為你的鼓勵,我現在每天還要再多跑兩圈!
虞懷遠:“……”
虞懷遠尬笑一聲:“那種時候說的話你都記得這么清楚啊!
陸擎:“是啊虞總,你是第一個在我夜跑的時候打電話鼓勵我的人,你那天說的話我每一句都記得,不信我背給你聽……”
“行了!”虞懷遠見他真要背,連忙抬起手打斷:“不用背,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陸擎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感謝虞總信任!”
虞懷遠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那個…你這段時間跟著小禮,工作做的不錯,漲工資的事爸媽跟我提了,原本預計聘給小禮的做飯師傅,一個月我們給他開一萬二,既然你包了小禮的一日三餐,那現在這一萬二就加到你的工資里。對此你有什么異議嗎,有的話可以現在提出來!
陸擎搖了搖頭:“我沒有什么異議,虞總你看著來就行。”
總之他來給虞禮當保鏢也不是為了錢,他也根本不差這一萬二,給就要不給就拉倒,能有什么異議。
“行。明天我會和財務部說,下個月就按漲工資后的錢打給你!
陸擎忙道:“謝謝虞總!”
虞懷遠打量著他,又道:“對了,小禮他平常懶的很,體質又差,平時晚上沒事的話,你就拉他跟你一起出去跑跑步。年輕人運動量要跟上,你說是不是?”
陸擎聞言默了默,忽然道:“其實,晚上的時間,我有帶著小少爺一起做運動!
虞懷遠愣了愣:“是嗎?小禮每天不是坐著就是躺著,你帶他做那些運動,他那個體質能受得了?”
陸擎齜牙一笑:“一開始小少爺受不了,做狠了還會哭,第二天起來腰酸背痛,我會替小少爺按摩活血。不過時間久了,小少爺也差不多習慣了!
虞懷遠聞言點點頭,贊許道:“行啊,甭管什么運動,能讓小禮動起來就行。現在的運動量他要是習慣了,你就看情況再給他加點,一點一點適應!
陸擎對此也很贊同。
“是啊虞總。”
“我也覺得,小少爺的運動量應該加一加了。”
第32章 我的愛人
翌日,早八點四十。
虞家老宅一樓的餐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豐盛的早點。
幾個人環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飯。
安靜的氛圍被時鐘的報時打破了。
“現在時間,早晨八點四十分整!
虞向國吃著油條的手一頓,往樓上看了一眼:“都快九點了,小禮還沒起嗎?”
岑如君笑著附和:“這孩子真能睡,再睡下去早餐都沒得吃了。”
虞懷遠正低頭吃著餛飩,聞言就要起身::我去叫他!
“我去吧。”有一個人比他更快站了起來。
陸擎道:“我早飯已經吃完了,我去叫小少爺起床。”
岑如君聞言笑著點點頭,示意虞懷遠坐下繼續吃飯:“平常在曇花公館也是你叫小禮起床的吧,快去吧,不吃早飯可不行!
“是!标懬纥c點頭:“我馬上去!
他將自己坐過的椅子推回了餐桌底下,隨后轉身大踏步上了樓,速度飛快地來到了虞禮的房間門前,按下門把手。
沒按開,虞禮把門鎖了。
“小少爺!彼昧饲瞄T:“小少爺,該起床了!
陸擎在門口敲了半天,房間里才終于出現了一絲動靜。
沒過多久,便有拖鞋聲由遠及近。隨著“噠”的一聲輕響,門被從里面打開了。
虞禮睡眼朦朧地靠在門框上,見是他,邊打哈欠邊往回走,來到床邊時,直接一個飛撲,重新將枕頭抱進了懷里。
陸擎關上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床沿坐下:“小禮,該起床了。虞董和夫人他們在等你吃早飯!
虞禮沒睜眼,只是蹭了蹭柔軟的枕頭,小聲罵他:“色胚,還不都怪你。”
一大早就挨罵,陸擎愣了愣,彎腰湊到了虞禮臉頰邊,問:“我才剛進來,怎么又怪我了?”
“當然怪你!庇荻Y掀起眼皮,抬起手將男人的臉往外推:“本來我昨晚睡得挺早的,結果因為你時間太久了弄得我好累,搞得現在都起不來。”
他提起昨晚,陸擎也止不住的委屈。
“我昨晚一次都沒出來,好不容易要結束了突然被打斷了,這樣突如其來的驚嚇容易讓性功能出障礙的。”
性功能障礙。
那不就是陽痿?!
虞禮一秒清醒,抬起手便扯住了松緊褲腰,仔細檢查起來,速度快的陸擎都來不及阻止。
悶哼一聲,男人一把抓住了虞禮的手腕,啞聲解釋:“它還好好的,能用。”
虞禮頓時松了口氣,沒事人一樣倒了回去,嘟囔著:“大清早的就是火氣大,你趕緊去處理一下吧!
陸擎一臉憋屈地在虞禮唇瓣上狠狠親了一口,隨即起身大踏步往浴室里走。
虞禮盯著他離開的背影,慢吞吞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換衣服。
爸媽在家時,他一般都想不到懶覺睡,每回都只能打著哈欠下去吃完早飯再上來補覺。
不過昨晚睡得早,這會兒就算直接起床也不會覺得有多困。
換上了一身休閑服,虞禮溜達進了浴室。
陸擎正在一門之隔的浴室隔間里,虞禮透過玻璃瞅了一眼,緊接著便開始旁若無人的刷牙。
他一進浴室陸擎便熱的慌,越努力越沒用。男人視線向下,盯著看了許久,看的氣急,干脆轉過身,直接走到了虞禮面前。
虞禮正刷著牙,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立刻譴責道:“當眾遛鳥,沒有素質!
陸擎“嗯”了一聲,紋絲不動:“你在這兒,我出不來。”
虞禮往后退了一步:“我洗漱完就走。”
剛退完,又被一把拉了回來:“別走。”
陸擎望著他:“你幫幫我。”
“……”
昨晚陸擎就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弄的戛然而止,還被他哥嚇得去露臺的外墻上掛著,這會兒又擺出來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虞禮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怎么拒絕。
“小禮!
“小禮,難受。”
“小…”
“別喊了別喊了!庇荻Y捂住了他的嘴:“去把門鎖了,然后回來等我。”
陸擎歡天喜地地去了。
半小時后,手心通紅的虞禮和神清氣爽的陸擎一起下了樓,虞家人默認是虞禮賴床才這么晚下來,也沒問什么便讓廚房把熱好的早飯端了出來。
“小禮,爸媽待會兒要出去處理點事情,晚上媽媽要和你張姨他們出去逛街,你要不要一起去呀?”岑如君整理著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溫聲問道。
虞禮立刻:“不去!
他媽和張姨每次出去逛街都要買一大堆東西,聊來聊去不到大半夜都回不了家,虞禮以前跟著一起去的幾次,都會和他哥一樣淪為提購物袋的人形架子。
逛街的兩位女士仿佛感受不到累似的,從商場一樓逛到頂樓,能重復這個循環幾百遍,他才不會上當跟過去。
“哎呀,干嘛不去呢。你看呆在家不出門怎么行,年輕人多出去走動走動多好啊。”岑如君深表遺憾:“那懷遠呢,你張姨都好久沒見到你了,晚上沒事就跟我們一起去?”
虞懷遠聞言立刻警覺了起來:“不用了媽,新承接的項目快步入正軌了,我待會兒就要去公司跟進計劃,今晚要是太晚了就不回老宅了!
岑如君:“……”
吾兒叛逆傷透我心,逛個街而已,哪有那么恐怖。
但好歹她沒繼續再勸,虞禮和虞懷遠兄弟倆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慶幸。
虞禮慢吞吞吃完早飯后,家里人已經陸陸續續都離開了。
虞禮自己一個人閑的沒事,溜達去了外頭的秋千上。
至于陸擎,老宅的健身器材不算多,唯二兩個是虞懷遠和虞向國用來保持體型用的跑步機和龍門架,陸擎去了龍門架前,開始了今天的肌肉訓練。
今天是小長假的第一天,大清早裴喻便發來了慰問消息。
裴喻:[每年最煩中秋假,和這些親戚沒話說]
裴喻:[不過老爺子跟我親近了不少,他們一來煩我我就去老爺子旁邊呆著]
作為裴家的私生子,每逢這種節日總有旁系親戚跑來他耳邊說三道四,往年裴喻每次都不堪其擾,而今年聽了虞禮的話,他隔三差五便去老宅陪老爺子,這會兒總算能有個躲清凈的地方了。
裴喻:[小禮你是不是也回老宅啦?]
虞禮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地蕩著,打字速度也慢了下來:[是哇,不過今天放假第一天他們就全出門了,就我和陸擎在家]
裴喻:[牛波一,一家子工作狂]
虞禮:[我躺的很開心]
裴喻:[我也好想躺(咸魚趴)]
虞禮:[抱緊老爺子大腿,拿到遺產之后就能躺平了]
裴喻:[那確實,老爺子以前鐵石心腸不管我,現在年紀大了,看我經常來陪他,偶爾還會露出點愧疚的神色]
只是這愧疚來的太晚了些。
裴喻:[唉不對,你把陸擎也帶老宅住去了??]
裴喻:[小禮,我以前都沒想到,你居然那啥這么強]
虞禮:[?]
虞禮:[那啥強的另有其人]
裴喻:[你這么一說好像確實,男模哥他那個塊頭看著就精力旺盛的一批]
裴喻:[不過老宅你爸媽哥哥都在,還有管家陳叔,他再怎么精力旺盛也會收斂一點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禮:[其實不然]
裴喻:[?]
裴喻:[你們家老宅走幾步就能碰到個傭人,他想找你總不能爬窗吧]
虞禮看著這段話,輸入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復。
眼看著備注欄在備注和“對方正在輸入中…”反復橫跳,裴喻瞬間驚呆了:[草,他還真爬窗。
裴喻:[昨天晚上嗎?]
虞禮:[1]
裴喻:[二十五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
裴喻:[不過有空還是讓他去男科看看吧,我覺得他的性欲強的有些太超出常人了,我就這一個小禮,可別給我頂壞了]
虞禮沒好意思說陸擎會爬窗是自己不知死活發照片勾的,只好回復了一句:[這個提議我會采納的]
緊接著補充:[還有,我沒那么脆弱,幾次就頂壞了]
裴喻嘿嘿一笑:[那還是男模哥不夠努力]
虞禮:[(怒)(怒)]
虞禮:[(中指)(中指)]
裴喻悄咪咪轉移話題:[對了,最近我看我那兩個便宜哥哥和許柏承走的挺近的,好像是許家有個項目要和我家合作,兩家大人有意讓他們多相處相處]
虞禮:[你那兩個哥哥不是老早就想攀許家的親戚了,之前和許家之間的關系不咸不淡的,這回算是合作到他們心坎兒里去了吧]
裴喻撇嘴:[管他們去死,反正他們倆是臭魚,許柏承更是爛蝦,聚在一起臭不可聞,總感覺沒憋好屁]
虞禮:[你實在受不了就來老宅找我玩兒啊,不用勉強自己和他們待在一起]
裴喻:[沒事~有老爺子在,他們臭不到我跟前,我這段時間過得還行]
裴喻:[老爺子喊我了,先不聊了,小禮白白]
虞禮:[白白小喻]
關掉手機后,虞禮又在秋千架上待了一會兒,直到呆的無聊了,慢吞吞起身往屋里走。
老宅的健身區在一樓后門那里,虞禮走過去時,陸擎正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
遠遠地看了幾眼,虞禮總覺得有哪里不對。直到目光掃過對方上身穿著的黑色T恤,他才恍然大悟。
哦!今天鍛煉穿衣服了。
在老宅就很守男德,在曇花公館就浪的沒邊,恨不得把肌肉懟在虞禮臉上。
“這個騷包…”虞禮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沒打算過去,轉身往前廳沙發走。
前廳的紅木沙發旁,放著一個呈貝殼形狀的懶人沙發,跳脫的淺黃色的皮面以及上頭擺著的幾個鯊魚娃娃和老宅內斂的裝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是虞禮嫌棄家里的紅木座椅不舒服,虞懷遠給他買的虞禮專屬座位,買的是最大款,窩在里頭能當床睡。
從冰箱里將廚房提前做好冰鎮的葡萄油柑氣泡水拿了出來,虞禮心情很好地走到了沙發邊往里一靠,享受起這個愜意的假期。
像中秋國慶這種合并在一起的小長假,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像虞禮這種有錢有閑的人便更是如此,一年之中可能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外頭游山玩水,但虞禮本人其實比較宅,比起出遠門,他更喜歡呆在家里。
這也是他和江城其他二代玩不來的首要原因。
嘬著油柑氣泡水,虞禮劃拉著手機,點進了一個官網的主頁面。
Cutie官網主頁設計的很簡潔,簡潔的同時,卻并非像某些大牌的設計那樣,一眼望上去讓人很有距離感。相反,Cutie的簡潔里帶著些許可愛的元素,就連商品櫥窗擺放頁面的邊框,用的也是圓頓的弧線。
這個牌子在國外名氣比較大,在國內卻很小眾,主要賣的也不是成衣首飾,而是娃娃。
Cutie是由國外一家工作室打造的玩偶品牌,每一個娃娃的做工都與它的設計息息相關,娃娃內里還放置了不同種類香料磨成的凝香珠,普通水洗也不會讓香味消散。
因為造型有專利,加上工藝復雜,每一期售賣的成品不多,且價格昂貴,偶爾工作室靈機一動還會出個限量款,因此某些絕版娃娃的價格更是被圈子里的人炒到了天價。
當然,天價是天價,愿意出手的人寥寥無幾。Cutie說絕版就是真絕版,絕對不會再搞復刻背刺買家那一套,所以哪怕出價再高,只要搶到限量款的買家不破產,那便是決計不會掛出來賣的。
此時此刻,官網最上方的滑動廣告位上,一個左下角顯示著倒計時標志的暴力兔玩偶靜靜地立在那兒,虞禮點進去又點出來,心情焦灼。
這個玩偶他在社交平臺刷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但偏偏是限量,全球限100個,且只能是在Cutie消費金額達到六位數以上的老客戶才有資格購買,也就杜絕了黃牛搶購拿去賺天價差價的可能性。
同樣,也讓像虞禮這樣的手殘買家很是無力。
畢竟,這牌子再怎么小眾,全球的愛好者加起來也不知要比100這個數字高出多少倍,虞禮其實并沒有太多信心能搶到。
牙齒緊咬著下嘴唇,時不時左右來回磨動著。
要是搶不到,再往上提五倍的價格,不知道能不能從其他買家手里收到。
虞禮嘆了口氣,又覺得這個希望十分渺茫。
買這個牌子的都是不差錢的,買限量款沖的就是喜歡和收藏價值,兩相疊加便更不可能賣了。
想到這兒,虞禮沒忍住又嘆了口氣。
“小少爺!
這一口氣還沒落地,原本空無一人的背后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來了一個人的身影,幽靈似的聲音嚇了虞禮好大一跳。
轉頭一看,是剛鍛煉完的陸擎。
虞禮沒忍住跪坐起來,給他胸口來了一拳。
這一拳打在陸擎膨脹充血的胸大肌上,痛感過去的很快,遺留下來的是一圈圈讓人興奮的爽利。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虞禮語氣有些不滿:“我發現你每次過來都沒聲音,我們穿的不是同一個牌子的拖鞋嗎?”
陸擎有些冤:“有聲音的,是你看的太入神沒聽見!
虞禮默了默,不想承認,又轉過身坐了回去。
陸擎端著個木凳坐到了他旁邊,輕聲問道:“小禮,你剛剛在看什么,怎么一直嘆氣?遇到什么事了嗎?”
虞禮將手機翻轉,讓他看手機屏幕上的娃娃,努了努嘴嘆氣道:“喜歡這個,但是全球限量100,感覺搶不到。”
“Cutie…”陸擎重復這個這個名字,依稀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虞禮以為他是不理解這是什么東西,于是解釋道:“一個起源于Y國的玩偶品牌,比較小眾,你可能不知道。”
Y國,Cutie。
熟悉感越來越重,可陸擎這會兒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但能讓他感到熟悉的東西,以前肯定在某一時段接觸過。
陸擎決定晚點找秦越問問。
“還有多久開搶?”他問:“要不找個代搶?”
虞禮搖了搖頭:“還有半個小時。每個賬號登錄前都要人臉識別,沒法兒找代搶!
陸擎有些驚訝:“審核這么嚴格。”
虞禮撐著臉,手指來回滑動著屏幕,有些悶悶不樂:“搶不到我就掛個高價去收吧…雖然也不太可能收到!
“說不定呢!标懬鏈芈暟参浚骸罢f不定你就是這一百個幸運兒的其中一員!
虞禮嘆了今天上午的第四口氣:“希望吧…”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陸擎便上樓洗澡去了。
半小時的時間匆匆而過,虞禮整個人都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手指懸停在屏幕上,眼看著倒計時從最后30s變作20s,又從20s變作10s。
9,8,7…
…
3,
2,
1。
當倒計時變為0的那一刻,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手卻已經點了進去。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多人卡點蹲守的原因,還是網絡不夠給力,虞禮進去時卡頓了一秒,等頁面再刷新出來,展覽所用圖片上便已經掛上了大大的“售罄”兩個字。
“……”
生無可戀地往沙發上一倒,虞禮閉上了眼睛。
怎么卡了!
怎么關鍵時刻卡了!
早不卡晚不卡非要在他搶東西的時候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沒搶到就是沒搶到,虞禮再怎么生氣也只是無能狂怒。
在沙發上氣的打了半天軍體拳,虞禮認命地爬上了國外最大的交易網站,掛出了收物貼,甚至還買了推流給助力帖子上首頁。
做完這一切,他又癱了下來。
…
二樓,客房。
浴室門從里面被推開,熱氣爭先恐后地溢出,往房間里跑。
陸擎拿毛巾擦著頭發,點開通訊錄給秦越打去了電話。
對面應當是有事,打了兩通才接起。
“喂喂,剛尿尿去了,你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
陸擎:“……”
還以為在認真工作呢,結果是去撒尿。
陸擎:“剛剛小禮給我看了個牌子,我感覺那個牌子的名字聽著很耳熟,但想不起來了,打電話問問你。”
秦越“嗯嗯”了兩聲:“啥牌子,說來聽聽!
陸擎站著虞禮給的信息念道:“Cutie,起源于Y國的一個玩偶品牌,你有印象嗎?”
“Y國?”秦越摸了摸下巴:“你在Y國呆了那么久,能讓你覺得耳熟的牌子……”
“哦!我想起來了!”秦越一拍桌子:“Cutie是你在Y國持股的那家時尚公司旗下工作室的實驗品牌,本來一開始做這個沒想著掙錢,誰知道流水還不錯,主理人有往大眾化發展的想法!
Xenon是陸擎在Y國是和朋友一起創建的公司,不過他對時尚這塊沒啥興趣,只負責投錢,其他一切事物都由朋友管理,他只需要年終拿高額分紅就行。
也正因如此,他對這家公司旗下有什么牌子簽了哪個藝人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聽到秦越提起才有了些反應。
“知道了,既然是Xenon管理的牌子,那我待會兒聯系一下Kevin!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陸擎便打算掛電話,秦越連忙叫住了他。
“唉唉,你不是對這玩意兒不感興趣嗎,怎么突然問這個?這牌子聽著就粉嫩粉嫩卡哇伊的,你是從哪個地方看來的?”
陸擎吐出四個字:“小禮喜歡!
對于這個答案,秦越并不驚訝。
畢竟陸擎都能為了虞禮去做臉了,認識一個卡哇伊娃娃牌子這種事與之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要給虞禮買禮物?”秦越問:“Cutie的娃娃?”
“嗯。”陸擎點了點頭:“限量的,全球只賣100只,他估計沒搶到。”
秦越聞言頓時了然:“原來是限量的,我就說虞小少爺這么有錢,怎么可能一個玩偶都買不到。”
現在的品牌就愛搞饑餓營銷,有錢都不行。
他又道:“不過這玩意兒都售罄了,你到時候送給虞禮要怎么跟他說?別忘了你現在只是個保鏢!
陸擎將毛巾扔到了臟衣簍里,答道:“我在國外有一個朋友。”
秦越:“……”
秦越:“算你能編!
掛斷電話后,陸擎便抬腳往樓下走。
虞禮此時此刻依然窩在沙發中。
葡萄油柑氣泡水被喝了小半杯,放在玻璃臺面上,底座周圍積了一圈水痕。
也不知是經歷了什么,剛剛看著還挺有活力的人這會兒突然之間變得蔫了吧唧,像一顆沒喝飽水的小白菜。
陸擎走到他跟前,精準地猜出了答案:“沒搶到嗎?”
虞禮懨懨地點了點頭。
陸擎四處張望了一下,見沒人,俯下身,在男生柔軟的頭發上揉了一把。
“會有的!
虞禮的聲音很。骸跋M!
……
…
Y國,Xenon公司頂樓。
一個身材纖細高挑,畫著夸張眼線的金發男人正坐在舒適的老板椅上,研讀著新一期周刊的流水報表。
正在這時,他作為個人號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
Kevin低頭瞟了一眼,當看到來電人的備注時,頓時震驚地坐直了。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Kevin,好久不見。”
Kevin的眼線夸張,說話語氣也很夸張:“陸,你都多久沒跟我打過電話了,我都要以為你把Xenon給忘了呢!”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默了一瞬間,語氣又立刻恢復了正常:“沒忘。”
Kevin假裝沒聽出來他的心虛,問道:“突然來訪,是要問我Xenon最近的成績,還是要看今年的報表?”
在他看來,陸是Xenon第二大股東,打來電話除了敘舊,要問的也就是這兩個問題了。
當然,陸不喜歡敘舊,所以也只能是這兩個問題。
但這一次的事實卻與他的猜測不盡相同,因為對方問的是:“Cutie剛售罄的那款全球限量100只,名為Milo的暴力兔玩偶是否還有余量?”
Kevin愣了愣,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該驚訝陸居然會關注公司旗下的牌子,還是該驚訝這人居然對一個剛售罄的玩偶這么了解。
“沒有余量。嚴格來說,連庫存都沒有!
Cutie的每只玩偶都是買家付款后才會開始制作,限量款更是如此。
因為顧客在買單后,可以自行挑選自己想要的香型,如果沒有喜歡的香型,Cutie也支持顧客自己尋找需要的香料,寄到Cutie總部,定制屬于自己的香型。
甚至還能夠要求品牌方在玩偶身上的某個角落里留下一個自己的專屬記號。
玩偶下單后,將會在30天內陸續發貨。
解釋完后,那頭的人沉吟了片刻,問道:“介意我用股東的身份走個后門,讓Cutie多制作一只嗎?”
“當然不。”Kevin秒答:“一只玩偶而已,你想要一百只都不是問題。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你可不像是會對這種軟軟香香的玩偶感興趣的人。”
Kevin試探著問道:“請不要介意我的好奇心。我能否問問,這只玩偶你是要來做什么的嗎?”
“送人的!
Kevin追問:“送給誰?”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一段時間的寂靜后,Kevin終于等到他開口。
“送給…”
“我的愛人!
第33章 口口更健康
晚飯前兩個小時,虞懷遠打來電話,說自己加班回不了家,讓廚房不用準備他那一份的飯菜。
而岑如君和張姨許久未見,街一逛酒一喝,一下子聊嗨了,同虞向國一起準備在張姨家住一晚。
這下,別墅除了管家陳叔和住在一樓的傭人們外,便只剩下虞禮陸擎兩個人了。
吃完晚飯,陸擎和虞禮一起上了樓,他亦步亦趨地走在虞禮身邊,小聲:“今晚能不能申請一起睡?”
虞禮瞥了他一眼,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陸擎有自己的一套翻譯系統,虞禮不說話,他便自動默認為虞禮同意了,跟在人身后就要一起進門。
虞禮見狀,轉身一把攔住了他,挑眉:“我又沒同意讓你進來!
“可是你也沒拒絕!标懬嫖站o了虞禮的手,垂著眸子看他:“我保證明天會在傭人們起床之前回去,不會被人發現的!
“怎么表現的這么可憐!庇荻Y抬起手撓了撓他的下巴:“自己一個人睡那么大一張床不是更爽嗎?”
“不爽!标懬鎿u頭。
虞禮故意逗他:“跟我睡只能睡地板,你也愿意?”
陸擎點頭點的毫不猶豫。
“一天都忍不了…”虞禮嘀咕著,反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先說好,就算我爸媽他們今晚不在家也不能做,你敢不聽我的話就回你自己房間去!
“不做,我保證!币娪荻Y同意讓自己進去,陸擎終于憋不住笑,勾起了唇角。
絲滑地反鎖了房門,虞禮想松開手去洗澡。步子剛邁出去便被拽著手腕拉了回來。
“陸擎!”虞禮揚眉:“你剛剛怎么說的?”
陸擎低下頭,低聲道:“不做。親會兒!
雖然虞禮很想洗完澡再去躺著,但他同樣也知道,如果現在不答應待會兒還不知道要墨跡多久,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如了陸擎的愿親會兒。
心下打定了注意,虞禮便干脆抬起另一只胳膊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揚起下巴和他接吻。
陸擎順從地低下了頭,大手扶住了虞禮的后腰,將人往自己身上按。
仰著頭接吻其實并不算太舒服,親了一會兒虞禮就煩了,他拍了拍陸擎的手,一句話也沒說,對方便讀懂了他的意思。
掌心托住了挺翹的臀,虞禮被穩穩抱了起來,兩腿交叉纏住了男人勁瘦有力的腰。姿勢的變換也讓陸擎吻的更加深入,舌尖纏綿著,連呼吸都燙的灼人。
五分鐘后,虞禮強硬地結束了這個吻。
他抹了把自己濕淋淋的唇瓣,扒拉起托在自己屁股上的手:“放我下來,我要去洗澡了。”
陸擎放的很猶豫:“才剛親!
虞禮呸他:“睜著眼睛說瞎話。”
言罷,拿起干凈的毛巾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浴室。
只是這次進去睡衣又忘記拿了。陸擎看在眼里,卻沒提醒。
現在還不是提醒的時候。
二十分鐘后,浴室里傳來了虞禮拖著長音的呼喊:“陸擎——我睡衣沒拿,你幫我拿進來。就在衣架上!
不,不在衣架上。
陸擎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早已蓄勢待發的手。
二十分鐘前就在我的手上了。
手里拿著虞禮的睡衣,陸擎快步走進浴室。
隔間的玻璃被熱氣熏出了一層白色的霧氣,虞禮站在中間,正抬起手,用毛巾擦著頭發。透過被霧氣覆蓋的玻璃隔斷,依稀能看見那道清瘦的身影,原本雪白的皮膚也被熱水泡的泛著淡淡的粉色。
整個浴室里都是茉莉花沐浴露的香氣,聞的陸擎有些飄飄然。
他喊:“小少爺!
聽到動靜的人將隔斷門打開了一個縫,一只修長白皙還帶著水汽的手伸了出來,晃動了兩下,向他討要衣服。
陸擎分明可以直接遞給虞禮,但此刻心猿意馬,涌動的心思迫使他沒有第一時間將衣服給出去,反而是握住了那只白玉似的手,在手心處調情似的揉了揉。
然后就挨打了。
啪的一聲毫不留情面,陸擎看了眼微微發麻的手背,乖乖把衣服放在了那只手上。
虞禮拿到了衣服,小聲嘀咕:“非要打一下才老實,怎么有人這么喜歡挨打的…”
之前也是,被打了臉都不生氣,還要把另一邊也湊過來,搞的虞禮剛生起來的氣直接卡在那兒上不上下不下,憋屈的很。
挨了打的陸擎捧著那只手美滋滋出去了,等虞禮穿好了睡衣回到房間,男人已經插好了電吹風,站在床邊等他吹頭發。
虞禮瞅了眼他剛剛被自己打過的地方,沒有任何變化。
又看了眼自己剛打完人的手,泛著顯而易見的紅。
虞禮:“……”
什么鬼,這么看著他才像是挨打的那個人。
陸擎很明顯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連忙上前握住了虞禮的手,很是心疼地在泛紅的地方揉了揉:“是不是剛剛打我打疼了,下次別那么用力了,你皮膚嫩太容易留印子了!
虞禮有些害臊地把手抽了出來:“你是被打的那個,你還心疼起我來了。”
“我沒事。“陸擎還要來抓他的手,被虞禮躲了過去。
小少爺嘀嘀咕咕坐到了床邊,用眼神催促他:“我也沒事。”
沒一會兒,電吹風的聲音便覆蓋掉了房間內所有聲響。
男生頭發短,沒吹多久便干了,電吹風被關掉時,虞禮正好打開了游戲,這會兒頭發也干了,他便直接抬起腿,半靠在了床頭的枕頭上。
陸擎正在給電吹風纏線,見狀問道:“要我陪嗎?”
虞禮搖了搖頭,只是道:“我自己先打打看,要是打不過你再替我打。”
他自從敢自己單排之后,技術進步了不少,已經很少拿到“人體描邊大師”和“快來扶我”這個兩個稱號了。
邊打邊茍靠自己上了皇冠,虞禮非常滿意。
第一把野區很肥,落地M4三級甲,虞禮進了前三,被伏地魔偷了背身。
第二把想不開去了G港鋼槍,沒搶到槍還被人用平底鍋拍死了。
第三把網卡了跳傘落了軍事基地,誰知道虞禮趴著茍分的房子一路天命圈,當了一把老六成功吃雞了。
第四把…
第五把…
手感上來了,虞禮越打越投入,陸擎靠在他旁邊,眼神幽怨的仿佛自己是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而手機就是害他失寵的罪魁禍首。
“小禮…”
陸擎酸溜溜開口。
“等等,決賽圈了!
時間靜默兩分鐘,陸擎再次嘗試:“小禮…”
“你先別說話,我聽不見腳步了。”
陸擎:“……”
陸擎開始共情那些質問自己對象“游戲重要還是我重要”的人了。但他同時又覺得自己要稍微慘點。
因為虞禮不是他對象,他根本沒法兒質問。
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虞禮找了個背坡趴了下來,轉頭看向他。
陸擎張口便道:“我被打入冷宮了!
虞禮想笑:“愛妃何出此言。”
陸擎湊近:“有游戲你就不理我了!
距離他進房間到現在,僅僅只和虞禮接了一個吻,這和陸擎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好不容易有點手感,你自己找點樂子自己玩一下嘛!庇荻Y推開他靠過來的臉,怕這人一言不合就親嘴。
陸擎問:“什么樂子都行?”
有車聲響起,虞禮頓時顧不上回答陸擎的問題了,敷衍地嗯嗯了兩聲:“都行都行!
兩個滿編隊互相搖車,一時之間整個背坡上全是鞭炮似的槍聲,虞禮趴在草里一動不敢動,緊張地望著戰局,試圖撿幾個漏。
就在這個屏息凝神渾身僵硬的時刻,虞禮忽然感覺蓋住下半身的被子被什么掀了起來,一股涼風嗖嗖往里頭鉆。
他愣了愣,轉過頭才發現原本坐在他身邊的陸擎已經不見了。再抬頭,眼前的被子被撐起了一個拱形,而撐起被子的人是誰,此時此刻不言而喻。
虞禮剛要掀開被子問他到底要做什么,槍聲卻將旁邊房區的敵人也吸引了過來,頓時,虞禮所在的地方被三面包夾,一個雷在虞禮身前幾米處猛然炸響。
虞禮的腎上腺素狂飆,他也顧不上去管陸擎了,馬上操縱著人物往不遠處的石頭后面挪。
在他爬到石頭后面的同時,被窩里的人也已經摸上了他的腿,順著平直的小腿一路往上,很快,那兩只帶著繭子的大手便一手一邊,滑到了腿根。
虞禮被摸的好癢,不滿道:“摸幾下就得了,我還在打游戲,癢!
可是,男人的最終目標根本就不是他的腿。
原本揉捏著腿肉的手往上一翻,抓住了睡褲褲腿和短褲的邊緣,兩條褲子同時被一股拉力脫到了腿根。
這一瞬間,陸擎究竟想做什么虞禮怎么可能不明白。
耳邊響起了腳踩草地的清脆腳步聲,敵人幾乎已經走到了虞禮臉上。按下開火鍵的那一秒,在這場混戰中唯一剩下的獨苗還沒來得及救隊友就被虞禮打死了,而陸擎也握住了他的腰,埋頭向下。
屏幕上顯示出了“滅隊”兩個字,虞禮卻無暇顧及,他伸手想去抓男人的頭發,可包裹著的炙熱與濕潤卻令人難以拒絕。
被窩熱的人發燙,虞禮的眼中浮起了一層水霧,雙腿被男人有力的大腿肌夾著,動彈不得。
陸擎的舌頭現在靈活的能給紅線打結,虞禮完全招架不住,唇瓣無意識地微微張開,他急促地喘息著,再沒力氣掙扎了。
……
…
虞禮脫力地靠在枕頭上,被窩里窸窸窣窣,沒一會兒,陸擎便從里面鉆了出來。
男人的雙臂撐在虞禮身體兩側,剛一湊近就被嫌棄地推開了:“你,你先吐出來!
陸擎卻說:“不用吐!
虞禮:“你又吞下去了?”
“嗯!被卮鸬睦碇睔鈮。
虞禮不說話了,被捏著下巴親了好幾下也不動彈,像一只失去了理想躺平的貓。
然而躺了沒一會兒,他卻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抬手去拿手機。
他剛剛把那個人打死了,自己還趴在石頭后面,按理來說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然而當虞禮將手機屏幕翻轉過來,卻發現中間的倒計時只剩下三秒鐘了。
連打藥都來不及,虞禮直接被毒死在了圈外,成了石頭后面孤零零冒著綠光的盒子。
虞禮:“……”
前二十都沒進,系統扣了他24分,剛打上去的皇冠還沒捂熱就重新掉回了星鉆。
虞禮氣死了,狠狠在男人肩頭咬了一口。
“都怪你,我掉段了!”
他說著把手機塞進了陸擎懷里:“給我打回去,不然你就去露臺外面掛一晚上!”
陸擎捧著手機,低頭看了眼,開口:“可是我還沒…”
虞禮幽幽地看著他:“不管。”
陸擎:“!
陸擎不想被趕出房門,忍著火氣焚身,在虞禮的監督下開始上分。
幾把下來,火滅了,段位回去了,原本靠在他肩膀上看他打游戲的人也睡著了。
按下了手機鎖屏鍵,陸擎放平枕頭,托著呼吸均勻的人躺了下來。
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明早陸擎要比老宅的傭人起的更早回房間,索性現在就關閉了房間的燈,定好凌晨四點的鬧鐘后,也鉆進被窩躺了下來。
長臂一撈,手掌貼著后腰將人緊緊摟進了懷里。
虞禮輕砸吧了一下嘴,循著熱源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肌里。
…
每晚照例來樓上巡查的陳叔路過了虞禮的房間,有些驚訝地看著已經沒有了光亮的門縫。
今晚是怎么了,小少爺和陸先生睡得都這么早。
難道是陸先生帶著小少爺做運動,小少爺做累到了?
陳叔覺得這個猜想不無可能。
畢竟今天早上大少爺還在餐桌上說,陸先生要給小少爺增加運動量來著。
為了不打擾辛苦運動的小少爺休息,陳叔輕手輕腳地離開了三樓,并告誡了老宅值夜班的傭人。
小少爺和陸先生一起做運動做累了,今天睡得早,誰都不許去二樓和三樓打擾。
回自己房間之前,陳叔還在感嘆。
這位陸先生就是有辦法,不僅能讓小少爺多吃幾碗飯,就連小少爺最討厭的運動也愿意做了。
陸先生可真是虞家的大福星!
…
……
翌日凌晨四點零三分,陸擎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順利離開了三樓。
誰也沒有發現他前一天晚上不在自己的房間。只是后來的幾天假期,虞向國與岑如君幾乎每天都呆在家里,虞懷遠在公司忙了兩天后,也正式開始休假了。
加上他有前科,被虞禮嚴令禁止了晚上再進三樓臥室,陸擎整整四天連虞禮的手都沒拉過。
國慶小長假的第七天,晚飯吃的是鴛鴦火鍋。廚房備了一個清油麻辣鍋,一個菌菇骨湯鍋。
肉類用的是現切的吊龍與五花趾,以及從江城成交屠場新鮮運來的鮮毛肚。
素菜則直接就地取材,老宅的莊園占地面積很大,除了供人欣賞的花圃草坪,后院的那塊區域都被傭人們開辟起來種菜了,晚上端上桌的素菜類基本都是剛從地里摘回來不久,正是最鮮嫩的時候。
虞禮這餐吃的很舒適,他并不需要自己動手燙什么東西,碗里的牛肉剛吃完,陸擎又會把新燙好的放進他的碗里。
這副張嘴等吃的模樣,哪怕虞禮是自己的孩子,岑如君都看的有些臉紅:“小陸啊,你也趕緊多吃點,小禮有手他自己會燙的,不用照顧的這么精細的。”
陸擎卻樂在其中,擺手說沒事。
陳叔看的很是欣慰,在一旁發出了管家的聲音:“小少爺和陸先生的感情可真好。”
聽著這句話,虞禮詭異地頓了頓。
怎么感覺陳叔下一句就要說“好久都沒看少爺笑得這么開心了!
索性,陳叔沒怎么受到過霸總小說的荼毒,那句話也是發自內心的,直到一餐飯快要接近尾聲,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離桌前,虞禮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他順勢掃了一眼。
是許柏承的消息。
對于許柏承這個人,虞禮已讀不回已是常態,他點開消息詳情,本打算看完就鎖屏回房間,可在看到消息的具體內容時,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
很煩,不回:[小禮,我們已經和伯父伯母約好了,明日去虞家老宅拜訪]
很煩,不回:[明天見,小禮]
見虞禮臉色不對,陸擎問道:“小少爺,怎么了?”
虞禮抬頭看向正在擦嘴的虞向國和岑如君:“爸媽,明天許家要來?”
虞向國聞言點點頭:“是啊,差點忘記跟你說了,咱們和許家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一起小聚過了,柏承那孩子還特意來問了我和你媽。正好趁著這個假期大家聚在一起敘敘舊喝喝茶,也挺美的。”
虞家同許家是從虞禮爺爺那一輩開始交好的,受父輩影響,虞向國和許柏承的父親許昭源關系也還算不錯,虞禮小的時候,兩家人經常來往。
只是后面各自的生意都忙了起來,這才聚的少了。
“哦…”虞禮的表情算不上開心,抓著手機就要下桌。
岑如君他們工作忙,也不知道虞禮和許柏承在學校發生的事,見狀有些疑惑地問:“怎么了小禮,怎么聽到許家要來看上去悶悶不樂的。和柏承鬧別扭了?”
反感許柏承的原因實在太多,萬千話語最終化作了一句“沒事!
翌日一大早,通往半山腰的路上便駛來了一輛大G,停在了虞家老宅的門前。
向老宅安保說明身份后,大G開進了莊園,停在了虞禮那輛庫里南旁邊。
彼時的虞家人剛吃完早飯,聽到傭人告知許家來了以后,忙起身迎了出去。
許家父子從后備箱提了幾大袋子禮物,見到迎出來的三人,面上笑容十分燦爛:“向國哥,嫂子,懷遠,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許柏承也忙笑著打招呼。
岑如君見他們兩人一人提了那么多東西,忙讓傭人過來幫忙。
“說好了來喝喝茶聊聊天,帶這么多禮物做什么?”
“是喝茶聊天,但這么久沒見,禮節不能忘嘛!痹S昭源說著,看了看周圍,問道:“小禮呢,怎么沒見著他,國慶沒回家嗎?”
虞懷遠答道:“昨晚熬夜看漫畫,現在估計還在睡覺呢!
許昭源忍不住笑著調侃:“小禮這孩子年紀小,還是玩心重!
許柏承原本只是安靜地走在一旁,聞言接話道:“我前段時間和小禮鬧了點小矛盾,還以為是小禮不愿意見我才不出來呢!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他。
岑如君想起了昨晚虞禮的異樣,溫聲問:“怎么突然之間鬧矛盾了,嚴不嚴重?”
許柏承笑了笑,擺手道:“伯父伯母不用擔心,只是一點小矛盾,我和小禮說開了就好了!
許昭源也在一旁附和:“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很快就和好了!
說話間,幾人已經來到了沙發跟前。
坐下后沒多久,傭人們很快便將果切茶水端了上來。
三樓房間中,虞禮正躺在床上,完全沒有下樓的欲望。
他沒關露臺的窗戶,樓下的動靜他聽的一清二楚。
虞禮怎么也搞不明白,他對許柏承的不喜都表現的這么明顯了,這人怎么還能死皮賴臉地上門來討嫌。
這會兒才早晨九點多,按照以往聚會的經驗來看,許家父子恐怕得待到晚上吃完晚飯才會走,虞禮懶得看見他們,便打算中午下樓吃完飯后,下午繼續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虞禮這會兒十分不想自己一個人呆著。
他在手機上搗鼓了半天,點進了某保鏢的對話框。
[好煩,上來親嘴]
陸擎沒回。
但虞禮猜他應該馬上要到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房門打開,男人進門,熟練地落了鎖,一邊喊著“來了”一邊飛奔向虞禮的床。
虞禮摟緊他的脖子,坐在了男人大腿上。
時隔多天終于重回了這個房間,陸擎很激動,想說些什么,虞禮卻直接親了上去,堵住了他將要發言的嘴。
四天未曾親近的兩人頓時吻的難舍難分,陸擎在濕軟的口腔里大肆掃蕩,彼此之間能聽見的只有粗重的喘息與濕淋淋的水聲。
他們已經數不清接了多少次吻,虞禮逐漸學會了在陸擎過于強勢的進攻之下換氣,雖然親到后面依然會喘的厲害,可因為虞禮的進步,兩人之間接吻的時間也愈發長了。
只是陸擎好不容易等到了這次的親近機會,還沒親過癮,卻總有人這樣恰好地從中打斷。
反鎖的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沒人說話,有的只是敲門聲。
爸媽哥哥在待客,不方便離開,一樓傳來的聊天聲也一直沒有停過。
那會上來找他的,很可能便是陳叔。
輕輕推了把陸擎,虞禮含糊不清道:“去開門,應該是陳叔!
陸擎在他唇上重重吮了一口,站起身抹了把嘴,抬腳走到了房門邊。
敲門聲仍然在繼續,中間沒有停歇過,敲的人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煩躁來。
陸擎潛意識里感覺敲門的人并不是陳叔。
陳叔作為老宅的管家,雖然年紀大了,但性格溫和,待人接物十分有禮,就算是什么很著急的事,也絕不會這樣不間斷地敲門還不道明來意。
那會是誰?
他思索的間隙里,敲門聲又更重了些。
陸擎只好按下心中疑惑,打開了房門。
許柏承在門口忐忑了許久,怕虞禮聽到他的聲音不愿開門,便只敢敲門不敢出聲。這會兒見房門突然打開了,頓時迫不及待地探出手扒住了門沿,探出頭往房間里擠,邊擠邊笑著道:“小禮,你起床…”
話還沒說完,他便看清了開門的人是誰。
許柏承臉上的表情頓時從諂媚變作了驚恐。
“怎么是你?!”
“為什么你會在小禮的房間里??!”
第34章 訂婚
門口動靜有些大,虞禮探出個腦袋,問道:“誰?”
“小禮,是我!”
許柏承還以為虞禮是在和自己說話,抬腳就要往房間里擠。陸擎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拎小雞似的把他提了出去。
許柏承惱道:“你為什么會在小禮房間?你一個保鏢,有什么資格進小禮房間?”
他剛剛朝里望了一眼,分明瞧見了虞禮穿著的還是睡衣!
陸擎沒說話,只是銅墻鐵壁似的攔在門口,任憑許柏承又喊又扯,紋絲不動。
虞禮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對陸擎喊道:“進來,關門!
許柏承面色一喜,就要進去。陸擎后退一步,握緊了門把手把門一合,將許柏承擋在了外面。
透過一條狹窄的門縫,陸擎笑的很禮貌:“許少爺你搞錯了,小少爺讓進去的人是我!
許柏承沒理他,扒著門縫,朝里喊:小禮!”
虞禮:“關門關門關門!”
陸擎把門關了,砰的一聲,差點把許柏承的鼻子砸扁。
虞禮躺倒在床上,對陸擎招了招手:“把衣服拿給我,我要起來了。”
他總覺得許柏承今天帶著他爹來沒憋什么好屁,既然躲沒用,那還不如正面迎擊。
虞禮在浴室換衣服,陸擎便在臥室里幫他鋪床,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了,虞禮癱著一張臉往樓下走。
陸擎跟在他身后,穿著一身黑,面色比虞禮還冷淡。這么一前一后的走著,不像是去一樓待客,反而像是要去找人麻煩。
老宅的面積很大,分別有兩個樓梯,這兩個樓梯分別建在前廳的左右靠后的位置,虞禮從右邊的樓梯走下來,路過拐角處時,正好能夠看見前廳沙發的一角。
這會兒離得近了,一樓幾人的說話聲便愈發清晰了起來。
“你是說,你上樓去找小禮,結果給你開門的人是小禮的保鏢?”
這是許昭源的聲音。
“是啊,沒想到小禮和他保鏢關系這么好,大清早的就出現在他房間里,我都被嚇了一跳。”這是許柏承的聲音。
“對了伯父伯母,有個很好笑的事你們還不知道吧。小禮的保鏢和他在學校里也形影不離的,現在的人又都很愛嗑cp,江大許多學生都說他們倆是情侶呢!
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許昭源也笑:“現在的學生,真是什么都能往愛情的方向想。不過我也是奇怪,也沒發生什么事的,大清早的保鏢就出現在雇主房間,未免有些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這倆父子你一言我一語,就差把“那個保鏢不會對虞禮圖謀不軌”這句話寫在臉上了。
沒等虞家人想到什么合適的說辭,虞禮便從轉角走了下來。
他故意加重了步子,將紅木樓梯踩的叭叭作響。
一下子,前廳所有人都轉過身,看向了樓梯口。
背后編排人被聽到了,許家父子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眼看著虞禮走到虞懷遠身邊坐下,那個“沒有職業道德”人高馬大的保鏢就這么站在了虞禮的身側,許柏承頓時不自在地移開了眼睛。
虞禮:“許叔叔好!
許昭源開口:“小禮…”
虞禮又道:“是我讓陸擎去我房間的,讓他給我鋪床,這也不可以嗎?”
許昭源笑容一僵:“可以…怎么不可以,只是…”
許柏承接著許昭源的話往下說:“只是小禮,我去找你你怎么都不讓我進門啊,你保鏢關門的時候差點就撞到我了!
許昭源:“是,小禮,你這保鏢太莽撞…”
虞禮:“許叔叔,是許柏承太莽撞,我不讓他進他非要進,我才讓陸擎關門的!
許昭源:“……”
剛剛一直沒開口的虞懷遠正端著杯茶,適時掀起眼皮,看向許柏承:“看來柏承也是太久沒來老宅了,忘記進小禮房間要經過主人同意這件事了。不過也不是什么事,你們這個年紀的人忘性大,這次過后應該就能記住了!
一番話說的,毫無公平,全是偏袒。
若換成別家小輩這么說話,許昭源絕對要用長輩的身份壓一壓,可虞懷遠如今已然從虞向國手里全權接手了虞氏,論社會地位甚至還在他之上,許昭源心里有火也不敢發。
更何況,話說到現在,虞向國夫婦也沒表達任何看法。這個時候不說話反而是默認了虞禮把許柏承關在門外的行為,他要是再在這件事上不依不饒下去,恐怕剛開始就會鬧得不愉快。
想到今天來此的目的,許昭源壓下心中不滿,一巴掌拍到了許柏承的背上。
這一巴掌打的毫不留情,啪的一聲脆響回蕩在前廳,把許柏承拍的一個踉蹌。
“你個死小子,我就說人家保鏢干嘛無緣無故關門,原來是你聽不懂人話非要進小禮房間,平時我教你的禮儀都學狗肚子里去了!趕緊給小禮道歉!”
許柏承被拍的差點吐血,在許昭源的眼神暗示下,看向虞禮:“對不起小禮。”
虞禮已讀不回。
許昭源又作勢抬起手:“愣著干嘛,繼續道歉。
一直沉默著的虞向國這會兒終于說話了:“唉行了,多大點事,昭源你手勁那么大,可別把孩子打壞了!
許昭源趕緊順坡下驢:“嗐,這孩子急著解決自己和小禮之間的矛盾,一下子失了分寸,又害小禮不高興了,打一打長記性!
許柏承:“是,我太著急了,對不起小禮,你要還生氣,就也打我幾下吧,我肯定不躲!
虞禮終于說話了:“真的可以打你嗎?”
這還是自上次那件事后,虞禮第一次和自己說話,許柏承頓時心情激動,忙不迭點頭:“當然了,只要你能消氣!隨便怎么打我都行。”
他說著看了眼虞禮放在扶手上的那只手,白皙纖長,指如蔥根,若是真打到他身上…
虞禮笑了笑:“但我不想動。”
許柏承:“我可以過去!”
虞禮:“所以,我讓我的保鏢代勞!
陸擎聞言,適時掰了掰手指,手背青筋直冒,指骨劈啪作響。
望著陸擎那沙包大的拳頭,又想起對方拎自己時的手臂力量,許柏承身體一僵,笑容尷尬:“小禮,別開玩笑了…”
他這保鏢一拳下來,自己還能活嗎?
僵持之際,廚房端出來了一盤子椰汁西米露。
岑如君開口打斷了這個話題:“別說什么打不打的了,快來嘗嘗廚房做的椰汁西米露,椰汁是自己做的,冰冰涼涼的很適合夏天吃。”
虞禮也不是真想打許柏承,他這會兒下來的目的已經差不多達成了,不想再坐在這里,拿了西米露后便站起了身:“我想去秋千那里吃!
岑如君:“就知道你坐不住,去吧!
許柏承直起腰:“那我陪——”
“陸擎陪我去。”
說罷,虞禮便捧著那碗西米露,頭也沒回地出去了。
陸擎跟在他身后,路過許柏承所在的沙發時,按響了另一邊指骨。
噼里啪啦,許柏承又坐回去了。
離了有許家父子在的前廳,虞禮頓時覺得空氣都清新了。
他走到秋千上坐下,開始小口小口地吃起西米露。
秋千架是專門給虞禮做的,只有一個位置,陸擎沒的坐,便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虞禮前面的草坪上。
虞禮瞅了他的屁股一眼,真誠發問:“不扎嗎?”
陸擎迷茫地搖了搖頭:“沒感覺!
這種沒修過的草坪最扎屁股了,陸擎居然沒感覺。
虞禮收回了視線,小聲嘀咕:“鐵腚。”
吃完的西米露碗被傭人拿走了,手里沒了東西,虞禮便對陸擎招了招手:“去后面推我!
陸擎一個鯉魚打挺:“推輕點還是重點?”
虞禮想起了陸擎恐怖的臂力,抓緊了兩邊的鐵鎖鏈,道:“輕點吧,輕點!
陸擎聞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低下頭,唇瓣貼著虞禮的耳廓,低聲道:“怎么玩秋千也要輕點…”
耳邊熱氣縈繞,虞禮愣了愣,在被推起來的那一刻突然一下反應過來了陸擎在說什么。
一些身體糾纏的香艷片段從他腦海中一一閃過,虞禮頓時有些羞惱,一邊抓緊了鐵鎖鏈一邊偏頭罵他:“色胚!”
陸擎唇角沁滿了笑意,答道:“小少爺放心,這次我一定會輕點的!
一行人從前廳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漂亮的少年坐在秋千上,額前的碎發隨著秋千的擺動而被風吹起,露出了光潔白皙的額頭。而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正一邊唇角帶笑推著秋千,一邊與少年說著什么。
背景是天藍云白,花叢爛漫。
乍一看過去像是在拍偶像劇似的,從外形到氣場,都透著兩個字:般配。
幾人站在原地,心中想法各不相同。
許昭源先開的口:“小禮平常朋友交的少,和這位陸先生倒是投緣!
岑如君眼里只有兒子燦爛的笑顏,忍不住拿起手機拍照記錄:“是很投緣呀,小陸這孩子懂禮貌,長的帥,身高又高,對小禮也特別好,我和向國都挺滿意的!
其實她這話只是接著許昭源的話擴展罷了,沒有其他意思,但聽在不同人的耳朵里,意味便變了。
許柏承盯著不遠處兩人那融洽的模樣,只覺得這幅畫面刺眼至極,這下聽到岑如君這副仿佛是在介紹女婿的口吻,一顆心更是被不斷涌出的酸水給浸了個徹底。
再懂禮貌,長得再帥,身高再高那有什么用?一個窮酸保鏢,和虞禮門不當戶不對,帶去商場恐怕連奢侈品牌子都認不全,更別提用那三瓜倆棗的工資給虞禮買禮物了。
這種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的破保鏢到底哪里讓人滿意了,怎么他們虞家一個個都這么喜歡?
他越想臉越黑,被許昭源用手肘搗了一下。
想到待會兒晚飯飯桌上要說的事,許柏承勉強換上了一副笑臉:“我記得,以前我也幫小禮推過秋千呢!
虞向國:“你們小時候一群小孩子都在這個院子里玩過,現在都長這么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許昭源:“可不是,我們都老了!
這一敘舊就敘到了傍晚。
廚房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
魚香茄子,手撕雞,蝦仁豆腐煲熱氣騰騰。辣鹵牛骨在燉鍋中咕嘟咕嘟冒著泡泡,旁邊是爽口的蒜香生菜,清炒西葫蘆,最中間擺著一道燉煮了許久的豆皮老鴨湯,香氣撲鼻。
桌上能喝酒的人不少,這個菜色不適合品紅酒,虞向國干脆從酒柜中拿了瓶白酒出來。
傭人替許昭源和虞懷遠倒了酒,路過陸擎時,見他杯子里既沒倒飲料也沒倒茶水,便問了一句:“陸先生也要喝酒嗎?”
虞向國聞言看向正在給虞禮打湯的陸擎:“小陸,你能喝酒嗎,酒量如何啊?”
陸擎還沒回答,虞禮便先開口了:“他能喝,酒量可好了!
岑如君笑:“你怎么知道,你給小陸喝過酒?”
虞禮:“我猜的,他看起來就很能喝。是吧哥?”
虞懷遠點點頭,示意傭人把酒給陸擎滿上:“陸擎酒量確實很好,一起喝點吧。”
陸擎沒拒絕。
虞禮戳了戳他的腰,小聲道:“你跟我哥喝,看看你們倆誰先倒!
虞懷遠無奈:“小禮,有你這么對哥哥的嗎!
沒想到他說的這么小聲被聽到了,虞禮心虛地移開視線,捧著自己的檸檬可樂嘬了一小口。
陸擎笑了笑,干脆地站起身,對著虞向國與虞懷遠道:“虞董,虞總,這杯我敬你們。”說罷,便將杯中酒液一口悶了。
他這個喝法有點猛,但喝完臉不紅氣不喘,仿佛剛剛喝的不是白酒而是白開水。
虞向國頓時豎起了大拇指:“行啊小陸,酒量可以,那我也干了!”
岑如君連忙拉了他一把,不贊同道:“你多大歲數人家小陸多大歲數,你還干了,給我少喝點!”
被老婆一訓,虞向國頓時蔫了。
氛圍其樂融融,融洽的像是一家人。
許柏承原本壓下去的酸意再次涌了上來,他滿心都是不服,將自己面前裝著飲料的杯子推開,開口道:“伯父,今天我也不喝飲料了,陪您喝酒!
虞向國驚訝:“柏承你酒量行嗎,這酒度數還挺高的!
許柏承想也沒想立刻道:“行啊,我平常在家也經常跟我爸喝,這以后總要接我爸的班出去應酬,這不行也得行!
他都這么說了,虞向國當然是讓人將許柏承的杯子撤了下去,給他換上了新酒杯。
許柏承端著那杯酒,學著陸擎的模樣站起身給虞向國敬酒,隨后一杯悶了。
酒液順著嗓子滑到胃里,許柏承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憋紅了。
他以前喝酒都是小口小口抿,這還是第一次將整杯酒悶下肚,只覺得嗓子發干,直想咳嗽。
可一想到剛剛陸擎喝完后的那副淡定的模樣,他只好咬緊了牙關,硬生生把咳嗽憋了回去。
許昭源放在桌下的手狠狠頂了許柏承一下,偏頭壓低了聲音道:“不會喝就別逞強,別忘了我們是來干什么的!”
許柏承沒說話,只是后面再喝酒,基本只抿一點便放下杯子。
虞向國和陸擎喝的開心,時有碰杯。虞禮看他們一杯接著一杯地喝,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酒瓶的外包裝。
53度。
他默默抿了口可樂。
這個度數的酒,他恐怕舔一口就能當場暈倒,陸擎喝了這么多杯居然臉都不紅一下,未免也太恐怖了。
酒過三巡,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許昭源與許柏承對視一眼,下一秒,許昭源咳嗽一聲,開口:“這個,向國哥,嫂子,我和柏承今天來呢,一是為了敘舊,二呢,是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
虞向國聞言放下了筷子:“什么事,你說說看!
“是這樣!痹S昭源笑著道:“我們家老爺子今年的身體是大不如前,最近老念叨著想在去世前看到柏承成家立業。我們就想著,柏承和小禮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厚,再加上你們家老爺子還在的時候,不是還說要給他們倆定個親嘛!柏承今年也大四了,馬上就能畢業進公司上任,要不讓兩個孩子早點把婚事定下來,等小禮到了適婚年齡,就讓他們結婚,如何?”
這話一出,飯桌上頓時便安靜了。
虞向國看了看許昭源,又看了看許柏承,嘴角漸漸拉了下來:“昭源啊,那定親的事只是老爺子喝醉了,嘴上說著玩的,F在是二十一世紀了,我們家不搞包辦婚姻那一套。”
許昭源忙擺手解釋:“這哪能叫包辦婚姻呢,這不也是兩個孩子感情好,從小一起長大又知根知底的,在一起正合適呀!你們要是覺得現在訂婚還太早了,也可以讓兩個孩子先談著,小禮說什么時候結婚就什么時候結婚,我們沒有意見!
許柏承也道:“是啊伯父伯母,我喜歡小禮很多年了,你們要是同意,我發誓這輩子都會對小禮好的!”
岑如君:“柏承,伯母知道你喜歡小禮,但感情這種事講究的是你情我愿,這件事伯母做不了主!
虞向國完全和岑如君一條心:“伯父也做不了主。”
許柏承沒想到他們都把老爺子搬出來了,虞家人態度竟然還這樣堅決,他臉上笑意一僵,看向了還未發表看法的虞懷遠。
虞懷遠沒說他做不了主,只是看向虞禮:“小禮,你來說!
許昭源也趕忙道:“是是是,小禮來說。小禮,你和你柏承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柏承對你的感情叔叔都看在眼里,那比真金還真!你若是愿意,訂婚宴我們許家一定給你們倆辦的風風光光的!”
餐桌上的五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這個話題的中心人物。
虞禮的臉上并沒什么表情,看不出他是在高興,還是在生氣,只是平平淡淡的,好像聽得不是自己的終生大事,而是什么毫無新意的八卦,以至于根本掀不起哪怕一點點的情緒波動。
他喝完了最后一口可樂,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嘴,隨后輕咳了一聲,回答道:“我不愿意。”
許昭源臉上的笑容卡了一下,馬上便追問道:“小禮,為什么不愿意啊,是不是還在因為上午那件事生氣?你要是生氣,就打柏承出氣,可不能這么草率地就拒絕叔叔的提議啊!
“不是的許叔叔!庇荻Y繼續道:“我不愿意,不是因為鬧矛盾,也不是因為他不經過我的同意要進我的房間。我不愿意,僅僅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他而已!
“我不會和一個我不喜歡的人結婚,就這么簡單!
“我吃好了,先回房間了!
許柏承急得都站起來了:“小禮!你不要說氣話,小禮!”
他站起來就要去追人,還沒離開座位,便被一只青筋凸起的手臂攔了回去。
許柏承抬頭,撞進了一雙冰冷刺骨的眼睛里,跳動的心臟都仿佛在這寒涼的目光中停滯了。
“你…”
陸擎朝他露出了一個略顯涼薄的笑容。
“許少爺,喝多了酒就不要站的這么猛,小心摔了。”
許柏承被他笑的心驚肉跳,緊抓著座椅扶手,訥訥不敢言。
陸擎又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跟在了虞禮身后,一起上了樓。
虞懷遠深深地看了眼樓梯上兩人一前一后離開的背影,站起身,對許家父子道:“許叔,柏承,你們倆晚上都喝了不少酒,開不了車。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
許柏承:“懷遠哥…”
虞懷遠:“王叔,去開車吧,麻煩你了!
一個中年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點頭笑道:“不麻煩,現在走吧,路上不堵,很快就到了!
許昭源:“懷遠,其實也不用那么急,剛剛的事我們——”
虞懷遠走到他跟前,笑容彬彬有禮:“走吧許叔,我送送你們!
……
…
拒絕了許柏承,虞禮心情很爽地回了房間。
果然和他猜的一樣,這倆人突然之間過來,確實沒憋好屁。只是他沒想到許柏承會這么不要臉,把老爺子搬出來勸他訂婚,給他施壓,真是越長大越陰險。
“我眼睛又沒瞎,怎么會覺得我也喜歡他?”虞禮靠在門上撇了撇嘴。
如果不是念著爺爺和許柏承爺爺的情分,他今天說話可不會這么客氣。
伸了個懶腰,虞禮準備拿衣服去洗澡。
就在這時,房門被重重地敲了兩下,可兩下聲響過后,外面便沒了動靜。
許柏承又追上來了?
虞禮沒開,只是問:“誰?”
外頭的人沉默了半晌,最后嘰里咕嚕說了句什么。虞禮沒聽懂,但他聽得出來這是陸擎的聲音。
虞禮將反鎖的房門打開,嘀咕道:“你剛剛說什么呢跟念咒語似…啊——!”
門剛一開,一個帶著酒氣的沉重身軀便整個壓在了虞禮身上。男人的手緊緊摟住了虞禮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半閉著,嘴里哼出來的都是聽不清調的音節。
虞禮被他壓的一個踉蹌,堪堪扶住了房門才沒倒下去,罵罵咧咧道:“陸擎!你是不是喝醉了,喝醉了回自己房間睡覺,賴在我身上干嘛?!”
“不睡覺…”陸擎咕噥著,似乎是怕虞禮真讓人把他拉回自己的房間,抱的愈發緊了:“頭好暈…小禮……”
虞禮撐著他,艱難地鎖上了門,對陸擎道:“你不能所有的重量都放在我身上,我抱不動你!
陸擎反應了好一會兒,微微直起了身體,方便虞禮把他撐到床上。
虞禮這輩子從未如此步履蹣跚過,從房門到床鋪的距離,他第一次覺得這么遙遠。
回憶陸擎抱他的時候,好像一只手臂就能很輕松地把他托起來。
虞禮想。
也許我也應該去擼擼鐵。
這一路累的虞禮氣喘吁吁,等到終于來到了床邊,他還沒來得及高興,陸擎便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一起跟著倒的,還有被陸擎壓在身下的虞禮。
“……”
虞禮推他,推不動,那只橫在自己跟前的手臂跟鐵桶一樣。
“陸擎,陸擎!”
陸擎在他耳邊輕哼了一聲。
虞禮:“讓我起來,你好重。”
陸擎沒動,過了半晌,睜開了迷蒙的眼睛,微微偏頭,低聲問:“小禮…”
“你為什么沒同意和許柏承訂婚?”
他的呼吸燙的灼人,虞禮偏了偏頭,不耐煩地說道:“剛剛我不是說了嗎,我不和不喜歡的人結婚,你一點沒聽嗎?”
“……”
沒人回答。
灼燙的氣息依然打在頸側,很有規律,每一次呼吸都很重。
空氣靜默了好一會兒,靜的虞禮甚至覺得陸擎已經睡著了的時候,身上的男人忽然有了動靜。
他慢吞吞將自己撐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向還躺在床上的虞禮。
他問:“那你愿意跟我結婚嗎?”
話語從耳畔滑過,虞禮愣住了:“你…”
他又問:“你喜歡我嗎?”
第35章 談沒談?
滿室靜默無聲,只有男人的呼吸依然沉重而炙燙。
虞禮愣愣地盯著他,試圖從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捕捉到哪怕一絲清明。
但…并沒有。
那雙眼睛沒有聚焦,籠罩著一層厚厚的迷霧,讓人看不真切。
陸擎好像真的喝醉了。
可是喝醉的人怎么能說出兩句這么有邏輯的話呢?明明剛剛還磕磕巴巴,說出來的內容更是不知所云。
虞禮:“你…”
陸擎依然固執地看著他,仿佛今天虞禮不給他一個答案,他就不放虞禮起來一樣。
虞禮張了張嘴,明明回答都到了嘴邊,他卻發現兩片嘴唇像是被黏住了似的,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哪怕剛才飯桌上有那么多人,虞禮拒絕許柏承的話也能夠脫口而出,甚至如果讓他列舉出為何不喜歡許柏承,他都能當場即興說出個五六七八來。
但現在,面對陸擎的問題,盡管可能只是醉話,他也沒法兒吐出拒絕的答案。
他好像,對陸擎說不出不喜歡。
這個念頭一出,虞禮頓時覺得有些驚悚。
明明他最擅長的就是在別人向他表達愛意的時候拒絕別人,可為什么到了陸擎這里,他便說不出來了?
難道他喜歡上陸擎了?可仔細想想,又好像沒有。
如果生理性的喜歡也能算喜歡,那虞禮可以大方的承認自己喜歡陸擎。
因為他們的身體很契合,每一次彼此深入都酣暢淋漓,一個眼神的接觸就能夠挑起彼此身體里的欲火。
但…
“我…”不喜歡你。
說不出口。
一點也說不出口。
喜歡和不喜歡這兩個念頭瘋狂在虞禮腦子里打架,他躺在那兒,感覺人都要分裂了。
說不出口,虞禮打算不說了。
反正陸擎喝醉了,為什么一定要給一個醉鬼答案呢,說不明明天起來之后陸擎什么都忘了,回答與否并不重要。
而且,這個問題虞禮也根本沒法兒回答。
他抬起手,一把捂住了那雙倒映著他的身影的眼睛。
“你喝醉了,趕緊躺過去睡覺!
原以為陸擎還會借著酒意繼續禁錮著他,可誰知這回這人這么聽話,虞禮剛說完,男人便松開了撐在床鋪上的手,往旁邊一倒,真的聽話乖乖睡覺去了。
天花板重新出現在了虞禮眼前,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慢慢支起身體,偏頭看了眼躺在了枕頭上的陸擎。
男人半睜著眼睛看他,像是在問“你要去哪?”
虞禮說:“我要去洗澡,你好好躺著,要是敢吐在我床上你就死定了!
陸擎很明顯聽懂了,還動作遲緩地朝他比了個ok。
虞禮這才起身,拿起睡衣進了浴室。
他走后,原本躺在床上滿眼醉意的人徑直坐了起來,動作麻利,眼神清明,哪還有半分醉酒后神志不清的樣子。
聽著浴室里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陸擎唇角笑意越來越大。
本來只是借著喝了酒的由頭,將清醒時不敢吃的醋,不敢問的問題問出來。但其實在開口前,他心里早便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如果虞禮表現出一絲對他逾越的厭惡,那么明天陸擎便會“斷片”,重新退回炮友的界限里。
可虞禮沒有。
沒說喜歡,卻也沒說不喜歡。
雖然沒有一個確切的回復,但虞禮眼里的糾結騙不了人。在喜不喜歡他這個問題上,虞禮自己也動搖了。
陸擎捂住了眼睛,無聲大笑。
……
…
這個澡虞禮洗了很長時間,長到他在里面快被熱氣熏的缺氧了,才慢吞吞走了出來。
床上,陸擎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躺著,只是眼睛閉上了,像是已經睡著了。
看著男人放松的睡顏,虞禮有些生氣。
陸擎睡的倒是香了,可這人問的那些問題卻讓他從剛剛糾結到現在,腦神經都快打結了。
剛剛在洗澡的時候還因為想問題走神,把熱水調成了冷水,差點沒冰死他。
煩。
煩死了。
陸擎這個口出狂言的壞東西。
快步走到了床邊,虞禮十分陰晴不定地對著男人的屁股揍了一拳。
隨后捂著發疼的手氣急敗壞地去關燈了。
果然是不怕草扎的鐵腚,這一拳打的虞禮傷敵不詳自損三千五。
岑如君上來時,剛好看到虞禮房間的燈從明到暗的全過程。
她站在門外,不放心地輕輕地敲了敲門:“寶貝,你要睡覺了嗎?”
虞禮一頓,看了眼床上的陸擎,走到門邊,沒有開門,只是貼著門板道:“我要睡了媽媽,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岑如君輕嘆了口氣:“那你快睡吧,把被子蓋蓋好,空調溫度不要調太低!
“知道了,媽媽晚安。”虞禮小聲說著,聽著門外岑如君的腳步聲遠去,才轉身回到了床上。
最近在老宅呆的虞禮作息都健康了不少,這個點睡覺雖然有些早,但他勉強還能接受。但有些事壓在他心頭不吐不快,猶豫了半晌,還是點開了和裴喻的聊天框。
虞禮:[我拍了拍“裴我點錢吧”并構成了故意傷害罪]
虞禮:[滴滴]
裴喻:[馬上!!馬上來。。
裴喻:[推水晶了我很快就來了。。
虞禮等了五分鐘。
五分鐘后,裴喻回來了。
虞禮關心:[水晶推了嗎,贏了沒]
裴喻:[推了,輸了(淚)]
虞禮:“……”
原來是自家水晶被推了。
裴喻:[小禮你有什么事啊,我現在不打了(堅強)]
虞禮猶豫了一下,盯著屏幕開始認真打字,將今晚發生的事和裴喻說了一遍。
當他將“許柏承搬出許老爺子來逼迫他同意聯姻”這件事說完后,裴喻頓時火冒三丈。
[草了許柏承這個狗咋這么不要臉。∵好意思帶著他爹一起來你家談聯姻,沒有鏡子總有尿吧,他也不看看自己長什么歪瓜裂棗的狗樣子,要臉沒臉要身材沒身材,上網直播都要被分去獵奇那一欄,我再喝點牛奶都能比他高了,他哪里配得上你啊居然還想跳過戀愛階段直接跟你結婚,我看他是癩蛤蟆裝青蛙長得丑玩的花,這個死人死人死人!我詛咒他屁眼上長味蕾天天吃自己的排泄物。。。
虞禮:“……”
上次裴喻知道自己和陸擎睡了好像都沒這么生氣。
怕裴喻氣壞了身體,虞禮趕緊安撫:[你別生氣,我已經拒絕了(摸頭)]
裴喻:[肯定要拒絕!要我說,男模哥作為你的炮友,不知道比許柏承好多少倍,長得帥身材好,又會做飯又會打游戲,而且你能跟他處這么久他技術肯定也不錯,除了沒什么家世外,完全碾壓許柏承這個普信男啊]
裴喻:[而且許家近幾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等許柏承接手之后許家說不定就直接破產了,我聽說他在江大的好幾次期末成績都是作弊的,完全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
虞禮看著他發來的一長串消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覺得陸擎很不錯嗎?]
裴喻:[真的呀]
裴喻:[如果他不是裝的話,他這個條件都算得上是人類高質量男性了吧]
裴喻:[而且他雖然沒什么家世,但給你當保鏢,每個月的工資也是普通人里的天花板了]
虞禮:[你說的有道理]
虞禮:[他確實還挺好的]
裴喻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什么意思,你怎么突然說這種話]
裴喻:[?我怎么感覺你想跟我說的不只是許柏承的事。
回看聊天記錄,提到許柏承的時候,虞禮只有一句淡淡的“我已經拒絕他了”,可裴喻順口帶出來拉踩許柏承的陸擎卻讓虞禮一連說了這么多句話。
難不成…
裴喻倒吸一口涼氣。
難不成這兩個人做著做著就愛上了?
也不是沒可能啊,小禮以前都沒談過戀愛,第一個親密對象就是男模哥那種天菜,兩個人又天天形影不離的,再加上身體契合…
OMG
裴喻大驚。
裴喻:[小禮,你不會要墜入愛河了吧]
虞禮也很震驚。
他剛剛好像沒說什么,但裴喻偏偏就在他那幾句看不清情緒的話里自動提取到了關鍵信息,甚至猜到的答案也和正確答案相差不遠。
虞禮感嘆:[小喻沒想到你沒什么感情經歷,但看人還挺準的。
裴喻:[?]
裴喻:[禁止人身攻擊,母胎solo沒惹]
[“禮想怎么樣”撤回了一條消息]
虞禮:[小喻沒想到你看人這么準!太厲害了(大拇指)(大拇指)]
裴喻:[這還差不多]
裴喻:[快說吧,你今天晚上究竟是想和我說什么,不全是因為許柏承的事吧?]
屏幕微弱的光將男生清麗漂亮的臉蛋照亮,剔透的眸中,許多情緒在交織涌動著。
虞禮組織著措辭,一字一句地輸入:[晚上吃飯的時候陸擎好像喝醉了,剛剛他來我房間直接就撲到了我身上,我把他拖到床邊時,他沒站穩,把我壓到床上了]
裴喻:[我嘞個偶像劇經典片段啊]
虞禮:“。”
虞禮:[然后他問我,為什么不答應許柏承的要求,我說我不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裴喻:[(敲鑼打鼓)]
裴喻:[然后呢!然后呢。
虞禮:[我說完以后,他突然問我愿不愿意跟他結婚,喜不喜歡他]
虞禮:[…他這是喝醉了在說胡話嗎]
裴喻:[哎呦我]
裴喻:[哎呦這]
裴喻:[呦呦呦,呦呦呦]
虞禮:[rap等一下再唱,你快幫我分析下]
裴喻帶上了自己的cp腦:[據我分析,他這是聽到許柏承的話醋瘋了,在這兒跟你酒后吐真言呢]
虞禮:[…不會吧?]
裴喻越想越覺得真相就是如此:[怎么不會!炮友是你唉,你長的跟天仙似的,他會喜歡你很正常吧,而且有些人喝醉了酒就喜歡掏心掏肺說真話,他如果心里沒這么想,又怎么可能會說出來呢?]
虞禮:[你說的也有道理…]
裴喻:[那你怎么回答的!你怎么想的呢。
虞禮遲疑:[我沒回答,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喻一愣。
他原以為虞禮會告訴他,自己回答了“不喜歡”,畢竟兩個人一開始是保鏢,后來是炮友,除了上床之外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就算直接說不喜歡也在情理之中。
隨口就能說出來的拒絕,但虞禮卻說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這便很耐人尋味了。
裴喻:[所以,你不喜歡他?]
虞禮:[沒有]
裴喻:[那你喜歡他?]
虞禮:[……也沒有吧]
裴喻:[你遲疑了!]
虞禮:[(哭)所以我才來找你問的]
裴喻:[你現在這個情況我也不好下定論(對手指)要不你再和陸擎處一段時間看看?反正你倆天天在一起的,很容易看出些什么來吧]
虞禮嘆了口氣:[那也只好這樣了]
一番討論,虞禮還是沒能從糾結當中理清思緒。
或許真該像裴喻說的那樣,再相處相處,總能有機會找出答案的。
虞禮放下手機,慢吞吞從床頭滑了下去。
想的腦袋疼,不想了,睡覺!
……
…
晚上十點整,許家。
王叔將車開到了許家門口后,便自己打車離開了,別墅里的許母聽到動靜,忙迎了出來。
“回來啦,談的怎么樣,虞家同意了嗎?”
許昭源面色極差,張口便罵道:“同意個屁,不僅沒同意,剛吃完飯虞懷遠就把我們請出去了,一點顏面都不給我留!
許母驚訝:“怎么會沒同意,你們沒說這是老爺子的意思嗎?”
許昭源:“說了,怎么沒說!可說了頂個屁用,這么多年過去了,老爺子也不好使了,虞家四口人,沒一個給老爺子面子的!
許母:“這…”
她看向許柏承,便見她這個大兒子面色也陰沉如水,顯然還在因為求婚被拒這件事生氣。
許柏承怎么能不氣,他一直以為虞禮只是性子嬌縱了些,不至于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可剛剛在飯桌上,他就差把心掏出來給虞禮看了,對方卻能如此無情地說出“不喜歡”這三個字來。
他和虞禮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虞禮不喜歡他,還能喜歡誰?喜歡那個窮酸保鏢嗎?
許柏承越想面色越陰沉,看的一旁的許母心驚肉跳,她忍不住勸道:“柏承,要不算了,小禮那孩子心高氣傲的,虞家又寵著他,他不愿意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實在不行,媽再給你介紹別家的少爺小姐。”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虞禮!我喜歡了他這么多年,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許柏承咬牙切齒:“既然好好說他不愿意,那就別怪我用別的辦法逼他就范了!
許母:“柏承…”
許昭源聞言,眸光微變,忍不住看向許柏承:“柏承,你是說…”
許柏承:“裴家人說,虞氏最近承接了個大項目,風險大投入大回報更大,虞懷遠本人都非常重視,國慶放假了還常常往公司跑,跟著員工一起加班,往里面砸的錢不計其數!
“只要這個項目出點什么問題,虞氏資金鏈斷裂…”
許昭源:“話是這么說,可那么大一個項目,每一個步驟都要重復確認好幾次,真要操作起來哪有這么容易!
許柏承笑了笑:“從外部瓦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爸,你忘了嗎,虞老爺子還在的時候,曾向爺爺借過咱們家幾個技術骨干過去帶徒弟,這過去的其中一個人還是我小叔。”
許昭源眼睛亮了亮:“你是說…”
許柏承:“小叔和他帶的那個徒弟情誼深厚,聽說,他那個徒弟在虞氏已經坐上部門副總的位置,負責的正好是這個項目。”
許昭源眼睛亮了又亮,卻又免不了擔憂:“可…真有這么容易嗎,虞懷遠他可不是普通的草包富二代。”
許柏承低低笑了一聲:“放心吧爸,如果你同意,裴家也會幫我們的,到時候里應外合,就算不能徹底扳倒虞氏,也能讓虞懷遠大出血!
到時候虞家勢微,虞禮沒了靠山,還能用什么理由拒絕他?
許昭源盯著面前目露狠厲之色的兒子,喃喃道:“這件事事關重大,讓爸考慮考慮…讓爸考慮考慮…”
***
或許是因為心里裝了事,這一覺睡得虞禮頭昏腦脹。
他夢見自己重新回到了餐桌上,干脆利落地拒絕了許柏承的表白后,卻被追著問為什么,虞禮跑,許柏承在后頭追,就在虞禮不堪其擾的時候,陸擎從天而降,一拳打飛了許柏承。
虞禮原本以為這場追逐戰能就此結束,誰知這回換成了陸擎追著他問你喜不喜歡我,你喜不喜歡我?
虞禮就這樣被迫在夢里跑了一整晚,這會兒清醒過來了,整個人身上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死意。
他偏過頭,試圖尋找陸擎的身影,卻發現昨晚還醉倒在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也許是酒醒后怕被人發現所以先走了吧…
虞禮長嘆了口氣,雖然頭疼,但也沒了再睡下去的興致,索性直接起了床,用冷水胡亂拍了拍臉,離開房間準備下樓去吃早飯。
下樓的路途中遇到了幾個上來打掃的傭人,不知為何,虞禮覺得她們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之…八卦?
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感覺,虞禮下樓的步子又快了些,還沒到一樓,便聽到了前廳傳來了岑如君的聲音。
“小陸,你是不是在和小禮談戀愛,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和阿姨說,要不是阿姨看到了,你們還打算瞞我多久?”
虞禮腳步一頓,臉上表情頓時一片空白。
什么鬼!他什么時候和陸擎談戀愛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前廳又傳來了陸擎的聲音:“夫人,我和小少爺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虞禮沒再往下走了,他原地蹲了下來,豎起耳朵開始偷聽。
岑如君的聲音里滿是不相信:“昨天晚上阿姨怎么都睡不著覺,不僅是為了柏承和小禮的事,還有你和小禮的事。昨晚柏承要求小禮和他訂婚的時候,阿姨就看到你的臉色不太好,又想到了白天柏承的話,實在不放心,就去江大的論壇看了一圈,你和小禮的事,阿姨昨天晚上就全部弄明白了!
“這都是阿姨昨晚從論壇上存的照片,你看這,你和小禮牽著手。還有這,小禮靠著你睡覺,你還攬著他。還有這些,這么多,幾百張,沒聽說過哪家保鏢會和雇主牽手的呀,你們要是沒在談戀愛,阿姨把手機吃下去!”
虞禮:“……”
該死的許柏承,昨天就該讓安保把他們攔在外頭不讓他們進來!
岑如君的聲音還在繼續:“而且江大這么多學生都說你們倆在戀愛,連小禮的同班同學都有!
“開學之后阿姨就不在小禮身邊了,肯定沒有小禮的同學對你們之間的關系了解的清楚,這么多同學都說經常偶遇你們在學校約會,你就不要騙阿姨了!
陸擎背對著虞禮坐著,沒說話。虞禮猜,陸擎不說話不是因為沒禮貌,而是因為不知道說什么,更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畢竟誰也想不到岑如君真的會去翻論壇,還存了幾百張他和陸擎的照片在手機里。
岑如君的攻勢很兇猛,似乎只要今天陸擎不承認自己和虞禮的關系,她就不放人走似的。
“小陸呀,你就和阿姨說實話吧,我們家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家,只要你和小禮是兩情相悅,阿姨肯定會祝福你們的。”
“你不承認,是不是因為小禮不讓你說?這孩子,有男朋友了還瞞著家里人!”
陸擎:“不是…不關小少爺的事…”
虞禮也想說:“不是,不關我的事!
本來就沒有的東西要讓別人怎么承認嘛。
虞禮蹲在那兒扣手,正準備再繼續聽會兒墻角,身后卻傳來了一聲驚呼:“啊——!什么東西!”
“是小少爺,你別害怕!
“呼…小少爺對不起,但是,您蹲在這兒干嘛呀?”
這一聲驚呼傳遍了整個前廳,岑如君和陸擎一齊站起身,看了過來。
在四個人目光的注視下,虞禮尷尬地站了起來。
“我…下樓梯下累了,蹲在這兒歇會兒。”
那名傭人愣了愣,隨即試探著道:“那,那小少爺您繼續蹲著,我們下去了!
說罷,兩人便快步從虞禮身邊離開了。
岑如君看著樓梯拐角處的那個毛茸茸的腦袋,又好氣又好笑:“還不趕緊過來!”
虞禮無法,慢吞吞地挪了過去,坐在了岑如君身邊。
岑如君的手機還放在茶幾上,上頭顯示的是虞禮和陸擎在學校里牽著手的照片。
用手點了點屏幕,岑如君道:“寶貝,有男朋友了為什么不和家里說,什么時候開始的?”
虞禮搖頭:“媽媽,真沒談,陸擎又沒騙你!
岑如君:“那你們為什么在學校里這么光明正大的牽著手?”
虞禮說實話:“裝的。”
岑如君:“裝的?”
虞禮小聲道:“我這不是怕老有人找我表白嗎,很煩的。而且高中那件事…我有陰影了,就讓陸擎在學校里和我表現的親密點。他這個體格能嚇跑不少人,我從開學到現在都沒怎么被人騷擾過!
岑如君瞇了瞇眼睛,問道:“寶貝,你確定嗎,沒有騙媽媽?”
虞禮忙道:“沒有啊,我說的都是實話!”
岑如君又看向一旁的陸擎:“好啊,那你再跟媽媽解釋一下,為什么早上小陸會穿著昨晚的衣服,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從你的房間出來?”
虞禮:“……”
虞禮震驚地轉過頭看向陸擎。
陸擎都沒敢和他對視。
他雖然昨晚并沒有喝醉,但也確實喝了不少,早上醒來的時候比平時晚了些,看到時間后便急急忙忙準備撤回二樓。誰知看了一晚上論壇睡不著的岑如君大清早地便來了三樓,在虞禮門前來回踱步,門一開,陸擎一出去,兩人撞了個正著。
那一瞬間,岑如君看他的眼神從“怎么會這樣”變成了“果然是這樣!
兩人下樓后,任憑陸擎怎么解釋對方一個字都不信。
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虞禮的預料,他面對岑如君的問題,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不承認,在岑如君看來就是死鴨子嘴硬。
承認,可他和陸擎確實沒談。
虞禮選擇固執己見:“沒談!
岑如君:“那你回答媽媽,沒談小陸為什么會在你房間里和你睡同一張床?你說沒談,媽媽可以相信,但是你要給媽媽一個合理的解答!
虞禮:“……”
合理的解答就是,他和陸擎只是炮友,會和陸擎在床上接吻打炮相擁而眠。
但虞禮不敢說,他媽媽絕對接受不了。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答沒有了。
岑如君又問:“談沒談?”
虞禮憋屈:“談了。”
第36章 你有事瞞著我嗎?
岑如君面色緩和了下來。她抬起手,一只拉起了陸擎的手,一只拉起了虞禮的手,隨后便將二人的手放到了一塊。
“談戀愛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你們倆只要是真心相愛的,媽媽肯定會支持的。”
虞禮尬笑了一聲::謝謝媽媽!
至于陸擎。
陸擎已經愣在那里了。
岑如君見狀忍不住調侃:“難怪昨天飯桌上,小陸臉色那么差,媽媽一轉過頭去差點嚇了一跳,現在看來,原來是因為吃醋了。”
她說到這兒笑了一聲:“下午等你爸和你哥回來,我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吧?”
虞禮“啊”了一聲:“媽媽,能不能不要跟哥哥說啊…”
岑如君疑惑道:“為什么不跟哥哥說?”
虞禮扯出了一個心虛的笑:“那個,上次哥哥去給我送請柬,有問過我是不是和陸擎…我怕他生氣,所以就跟他撒謊了。我怕他罵我。”
岑如君聞言笑著揉了把自家兒子柔軟的臉蛋:“有媽媽在,你怕什么,小陸人不錯,你哥哥會同意的!
虞禮又尬笑了一聲。
“行了,知道你們的情況那媽媽也能放心了!贬缇酒鹕,拿起了座位上的包:“媽媽出去還有點事,你們倆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下午回來的時候給你們帶。”
虞禮:“我要吃西水街的抹茶酥酪,還有橙子水。”
岑如君點點頭,目光慈愛地看向了陸擎:“小陸你呢,想吃什么?”
陸擎還沒從那句“談了”帶給他的喜悅之中回神,聞言慢了半拍才道:“夫人,我不吃,給小少爺帶就行!
岑如君“唉”了一聲:“你是小禮的男朋友,叫我夫人就太見外了!
你是小禮的男朋友。
陸擎如聽仙樂耳暫明,連忙改口:“阿姨!
岑如君點點頭,笑著走了。
她走以后,虞禮往沙發上一倒,目光呆滯。
完了,明明只是睡了一覺,怎么突然就當眾出柜了。晚上他哥回來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氣死的。
他這么想著,抬頭看了眼還直愣愣坐在那兒的陸擎,抬起腳在男人腿側踢了一下。
陸擎轉過頭,望向他的目光里還帶著沒來得及掩飾的欣喜。
虞禮心頭猛地跳了兩下,訥訥地想。
怎么開心成這樣,陸擎不會真喜歡他吧?
原本要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卡殼了,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半晌,虞禮才咕噥著道:“剛剛的話你不要當真,我實在不知道編什么理由和我媽說才承認的,晚上我爸我哥那里,你不要說漏嘴了!
這話若是換成以前的陸擎,聽了絕對會難過一陣子,可自從昨夜看清了虞禮糾結的心理后,他只覺得小少爺有種口不對心的可愛勁。
“我知道的!彼戳斯创浇牵骸暗怯行┦,我們是不是該先對對答案?”
虞禮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目露疑惑:“什么?”
陸擎解釋道:“晚上虞董和虞總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問關于我們兩個的問題。比如,誰先喜歡的誰,又是誰先告的白這種基礎的問題。”
虞禮摸著臉,小聲道:“這還用對嗎,肯定是你先喜歡的我!
陸擎愣了愣,眼眸微垂,低聲應道:“小少爺說的對,一定是我先喜歡的你!
低沉磁性的聲音飄進了虞禮耳中,心跳微微漏了一拍,虞禮扣緊了紅木沙發上的軟墊。
一時之間,前廳中的二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陳叔走過來,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小少爺,鮮蝦云吞面做好了,可以來吃早飯了。”
虞禮“哦”了一聲站起身,慢吞吞走到了餐桌邊。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早飯,再回頭時陸擎已經不在沙發上了。虞禮猜他是去后門那兒健身去了,換成以前他肯定要過去看幾眼,但此時經歷過剛剛被迫戀愛的局面,虞禮總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感。
明明只是炮友,卻因為不敢和家人坦白這個身份,只能拿情侶關系作為擋箭牌。
等到下午家里人就全知道陸擎是他男朋友,可事實上他們私底下還是炮友。
虞禮頭疼地閉了閉眼睛,瞬間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荒謬感。
他游魂似的從一樓飄回了自己房間,趴到床上開始刷低脂小視頻放空大腦。
隨著他機械般往上滑動屏幕的動作,手機里也開始接連不斷地傳來熟悉的ai電子音。
【我重生了,上一世,我是被少爺棄如敝履的炮灰保鏢,重來一次,我決心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這一回,我不會再對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手下留情!】
“……”
什么狗屁小說,有病,劃走。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少爺會雇傭我作為他的貼身保鏢,日日陪在他身邊,只是因為我與少爺的白月光有七分相似。今日白月光回國,我終于決定退出,少爺,這次是我不要你了…】
“…………”
偽人小說,劃走!劃走!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少身旁最得力的保鏢兼助手,同樣也是他明面上的男朋友。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男朋友只是一個唬人的擋箭牌罷了,我不過只是×少身邊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罷了…】
又雙叒叕刷到平臺推薦的“不可錯過的雙男主酸澀小說”,虞禮終于崩潰了。
他罵罵咧咧地點了舉報,勾選分類【引人不適】,隨后氣急敗壞地拉黑了這個陰魂不散的推文博主,把臉往枕頭里一埋,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不看了!睡覺!
陸擎上來時,虞禮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只是放在臉邊的手機依然還沒到自動熄屏時間,發著亮光。
陸擎彎下腰,伸手過去準備將手機鎖屏。
這一探頭,一眼便看到了屏幕上虞禮沒來得及退出的界面——
【您已成功舉報視頻“替身保鏢重生歸來,花心少爺遭巧取豪奪”,平臺將為您減少該類型視頻的推薦,感謝您的監督與使用。】
陸擎:“……”
他就說怎么虞禮剛吃完飯就睡了,原來是被氣的。
替虞禮將手機熄屏,陸擎坐在床邊盯著他看了會兒,才輕手輕腳退出了房間。
虞禮這一覺睡到了中午吃飯,但不知是不是那被他舉報的小說博主的怨念太深,這幾個小時的時間里,他睡得非常不好。
夢里,陸擎是重生歸來的替身保鏢,而他則是那個有了白月光還養替身的花心少爺。
陸擎重生后,對上輩子辜負了他的少爺又愛又恨,竟然利用了上一世的記憶將他囚禁在了曇花公館的別墅里,可憐的花心少爺每天都只能穿著薄薄的睡衣,被鎖鏈捆住腳踝,固定在床鋪之上動彈不得。
虞禮白天在床上傷春悲秋,痛罵陸擎,晚上思念白月光,繼續痛罵陸擎,然后被“巧取豪奪”一晚上,第二天昏睡一上午,醒了繼續痛罵陸擎。
一篇略帶著復仇氣息的小說,硬生生在虞禮夢中演變成了他罵陸擎,陸擎冷笑,他拿陸擎和白月光比,陸擎痛心,他露出快意的笑容,陸擎吃醋發狂,按著他醬醬晾晾。
總之,不可描述的各種姿勢太多,以至于夢里的虞禮到后面都不怎么敢提那位不知名白月光了。
因為提了陸擎就發狂,一發狂虞禮就要挨操。
夢的后來,他的家人為了能夠看到他,爬上了別墅三樓的窗戶。
他哥在窗外痛罵陸擎,他爸也在窗外痛罵陸擎,他在房間里痛罵陸擎,形成了一個痛罵三重奏。
結尾是陸擎發現了這一切,怒不可遏地加強了別墅的安保,然后虞禮就挨了一晚上操。
夢醒后的虞禮呆滯地坐在床上。
幾個小時都在夢里挨操,他現在都有些懷疑這本推文到底是不是正經推文,要真是正經推文,為什么他后面夢到的內容不是xxoo就是嘿咻嘿咻,有些play他甚至在現實里都沒跟陸擎用過。
這會兒虞禮連氣都生不起來了,他打開手機,看了眼那篇被他舉報了的推文的名字,直接上網頁搜索。
隨著加載圖標消失,頁面跳轉進了一個充滿了感嘆號提示符的小網站。眼睛自動屏蔽了手機底層各種跳動的黃色廣告,虞禮看到了那篇文的分類。
【替身保鏢重生歸來,花心少爺遭巧取豪奪|男男|強制|囚禁|高.h|厚乳|臍橙|女裝|后期有他逃他追文學】
虞禮:“……………”
虞禮氣的把這個黃色網站也給舉報了。
木著一張臉,虞禮踩著拖鞋去了浴室,鞠起一捧冷水便往臉上撲。
冰涼的水讓他的思緒清醒了不少,用皮筋將微長的劉海扎成了一個小啾啾,虞禮開門下樓,準備去吃岑如君給他帶回來的抹茶酥酪和橙子水。
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依然是同一邊樓梯,依然是同一個拐角,依然是同一個臺階。
他看到不知何時到家的爸爸哥哥,正一人一邊坐在陸擎身旁,仿佛三堂會審一般來回審視著陸擎。
這個場景瞬間讓虞禮幻視了夢中痛罵三重奏的場景,這個劇情最終指向的結果就是他被做暈了三次。
虞禮的第一反應就是阻止。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他飛快地從樓梯轉角跑了出去,一下子站在了虞向國和虞懷遠的中間,聲音洪亮:“你們別罵他了!”
前廳寂靜了一瞬,虞懷遠抬起頭,用指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誰罵他了?我沒罵。”
虞向國緊隨其后:“我也沒罵!
說完,兩人同時看向了虞禮。
虞禮一句“我們仨一起罵的”差點就要說出口了,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這個該死的夢,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強了。
虞懷遠看著虞禮擋在陸擎身前的樣子就氣,一把將他拉到了自己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一副弟大不中留的語氣教育他:“聽都沒聽清就說我和爸罵他,護犢子也不是你這么護的。而且他那么大只需要你護嗎?”
虞向國也抬起手,戳了戳虞禮的腦袋:“爸爸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嗎,陸擎那么大個人,我們還能把他吃了不成?”
虞禮瞅了眼他哥,又瞅了眼他爸,尷尬地撓了撓臉。
這時,岑如君從廚房走了出來,她坐到了虞禮旁邊,將冰鎮橙子水和抹茶酥酪放在了虞禮跟前,笑著道:“寶貝先吃著,飯還沒那么快好,你先墊吧墊吧!
人尷尬的時候就會特別忙,虞禮捧起那杯橙子水,小口小口嘬著,也沒敢再繼續發言。
岑如君看向沙發上的另外兩個人,依然笑著問:“剛剛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倆沒為難小陸吧?”
虞向國從她的笑容中看出了一絲“敢為難小陸就死定了”的意味,忙道:“沒有沒有,你了解我,我哪是會為難人的性格!
虞懷遠稍微叛逆些:“媽你才認識他幾天,小禮護著他就算了你怎么這么護著他?”
岑如君幽幽一個眼神遞了過去,虞懷遠扶眼鏡的手一頓,默默把目光移開了。
虞禮的眼睛在幾個人身上掃來掃去,夾縫中看戲。
他就說按照他哥上次那種強度的查崗方式,怎么可能在突然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不生氣。別說陸擎會挨罵,就是路過的狗都得吃兩個大嘴巴子,陸擎這會兒能如此安全地坐在這兒,那完全是托了媽媽的福。
他們家的家庭地位,媽媽>所有,岑如君點了頭的事,只要不犯法,家里另外三個人都不會有一點意見。
岑如君對兩個男人的反應很滿意,輕笑著道:“行了,沒什么事了,你們仨接著聊吧!
虞禮好奇:“在聊什么?”
岑如君搓了搓虞禮的頭發:“聊你們的戀愛進程呀。”
虞禮眨了眨眼:“戀愛…進程?”
他們哪來的戀愛進程,第一次打炮就不戴套這種光速進程嗎?
這種沒有的東西,以他哥那刨根問底掘地三尺的性格,陸擎不會露餡吧?
虞禮有些擔憂地望向了陸擎。
陸擎正坐在沙發中心,明明被兩個頂頭上司包圍著,但虞禮從他身上幾乎看不見什么一點慌亂與無措,也一點也沒有即將迎來“哥の盤問”的緊張感,一副穩如泰山的自信臉,自信的好像他們真的有什么戀愛進程似的。
虞懷遠很快便進入了狀態,他將眼鏡摘下,黑沉銳利的眸光一下子便聚集到了陸擎的臉上:“你們倆,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由于中間虞懷遠去過曇花公館一次,還差點撞到他們接吻,所以,這是一個需要盤時間線的問題。
虞禮還在回憶那天之前的場景,陸擎卻已經光速回答了:“就是虞總你去別墅的那一天!
虞禮聽的一頓,虞懷遠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確定?”
陸擎:“是的。”
虞懷遠望向虞禮:“既然那天就談了,怎么哥哥問你的時候你不告訴哥哥?”
虞禮往岑如君身后縮了縮,接著陸擎的謊往下編:“我和他剛在一起哥哥你就過來了,嚇了我一跳,而且哥哥你表情還那么可怕,我哪里敢跟你說,萬一你知道了直接把陸擎開了怎么辦?”
虞懷遠:“……”
這個他有點反駁不了,確實像他會干的事。
岑如君適時教育道:”懷遠,你就是平時看小禮看的太嚴了,搞的你弟弟談戀愛了都不敢跟你說!
虞懷遠:“…我的錯!
虞向國望了眼吃癟的大兒子,偷笑:“小陸,小禮這么多年可沒和誰談過戀愛呢,你們倆誰先喜歡的誰?”
虞向國倒不太抵觸虞禮談戀愛,問這個問題更多的還是八卦。
虞禮被他們慣的性格嬌縱,眼高于頂,追求者眾多,卻始終沒有一個看上的,對從小就喜歡他的許柏承更是愛搭不理。
這下第一次談就直接把人帶家里了,虞向國震驚的同時又實在好奇。
面對這個問題,陸擎的回答依然很快:“我先喜歡的小禮,我先追的他。”
虞向國哈哈一笑:“我猜也是!”
虞禮在旁邊聽的有些不自在,嘬橙子水時都用力了不少,吸管頭被他咬的扁扁的。
觀察陸擎的同時,虞懷遠也在觀察著虞禮,見弟弟神色飄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口出狂言:“上次我去曇花公館的時候,小禮脖子上的東西是你弄的吧,你和小禮談戀愛這么久,進行到哪一步了?”
陸擎:“……”
虞禮:“哥你…咳…咳咳咳!”
“哎呦,你喝慢點兒!”岑如君連忙抬手給虞禮拍起背,還不忘教訓虞懷遠:“誰教你這么問的!”
虞懷遠:“這是小禮第一次談戀愛,他一看就是容易受傷的那一方,我擔心!
虞禮:“……”
“虞總,請你放心!标懬姹砬檎y的可怕:“所有的事我都聽小禮的,一切都以他的意愿為主!
虞懷遠:“你最好說到做到!
陸擎:“一定!
往后的問答中,虞向國基本沒能插的進去一句口,整個賽場上只剩下了陸擎和虞懷遠皇城1v1。
無論虞懷遠問了什么問題,陸擎都對答如流,一次也沒出現過現編的卡殼以及事件對不上號這種邏輯錯誤。
一直到開飯了,虞懷遠都沒從陸擎身上找出什么破綻來。
虞禮旁聽了全過程,在聽完陸擎的全部回答后,他都有點忍不住懷疑,上午他在睡覺時,陸擎是不是偷偷跑去房間里編劇本去了,那些回答聽的他都差點要信了。
就陸擎這個膽識,以及面對他哥狂風驟雨式的嚴刑拷打都能不露馬腳的聰明才智,當保鏢實在有些屈才了。
要知道,他哥叱咤商圈這么多年,許多年長他十幾二十歲的前輩在與他爭項目時,都或多或少露過怯。
虞禮覺得,這人若是出去創業開公司,想必若干年后混的也不會比江城其他世家差多少。
同樣看出陸擎才識的,不止虞禮一個人。
飯桌上,虞向國和陸擎碰著杯,忍不住起了惜才之心,問道:“小陸啊,你膽量口才邏輯都不錯,當保鏢有些屈才了,要不要進虞氏鍛煉鍛煉,讓懷遠帶帶你?”
虞氏是整個江城的龍頭企業,眾多求職者為之奮斗的大廠,每年投遞簡歷的人無數,最終能殺出重圍的卻寥寥無幾。
這個機會,換成別人恐怕當場就答應了,但虞向國卻并未從陸擎的臉上看出一絲喜意。下一秒,陸擎的拒絕就來了:“不用了虞董,我不懂什么管理公司,還是照顧小禮更適合我!
虞向國都沒想過他居然會拒絕,脫口而出道:“你確定嗎,你可不要這個時候犯戀愛腦啊!”
虞禮:“……”
虞禮不滿:“爸,照顧我怎么就是戀愛腦了!
虞向國:“唉,爸爸不是這個意思。小陸,來虞氏上班的事你再考慮考慮,別著急拒絕。”
陸擎放下酒杯,語氣很真誠:“虞董,您看人太準,我確實戀愛腦很嚴重,小禮不在我身邊的話我會一直想他,無心工作。感謝您的賞識!
虞向國:“……”
虞向國干巴巴道:“那,那也行吧,你好好照顧小禮,我們也放心。”
…
有岑如君從中調和,虞家很快便接納了陸擎,這餐飯吃的其樂融融。
離席時,哪怕陸擎伸手去牽虞禮,也沒人覺得不對。
身份在虞家人面前過了明路,陸擎進虞禮房間也不再需要躲躲藏藏,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跟了上去。
兩人走進房間,等到門關上的那一刻,虞禮才徹底松懈了下來。
他輕嘆了口氣,嘟囔著道:“你撒謊真是張口就來,把我哥都騙過去了!
陸擎不置可否:“也許,我是真情流露!
虞禮瞥了他一眼,并未就此做出反駁,反而開口說道:“我以前都沒發現你這么會編故事!
“你…應該不會有什么事瞞著我吧?”
陸擎想要上前抱他的手一頓,嘴比腦子快,當即便否認:“小禮,我所有的資料都在虞總那里,能有什么事瞞著你!
“我就是這么問問,你緊張什么。”虞禮輕哼了一聲,也沒將陸擎一閃而過的不自然當回事。他走到一邊坐了下來,打開手機,隨便播放了個首頁推送過來的視頻,便打開了ipad,開始涂涂畫畫。
沒過一會兒,聽筒中便穿出了抑揚頓挫的ai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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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的男朋友竟然是x氏千億總裁。三年前,他扮窮應聘司機的職位,隱瞞自己的身份呆在我身邊。
我憐惜他只能住在陰暗狹小的出租屋,心疼他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掏心掏肺無微不至地愛他?稍谥勒嫦嗟倪@一瞬間我發現,多年感情只剩欺騙,我竟然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我承受不了愛人的欺騙,心如死灰之下,我最終決定離開他!
【“你…你都知道了?”
“為什么騙我?我對你太失望了…”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如果你真的愛我,又怎么會對我隱藏身份;如果你真的愛我,又怎么會忍心騙我!”
“寶貝,你聽我解釋!”
“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那一天,我走的決絕,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如果感情一開始便摻雜欺騙,我寧愿從未認識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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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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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好想轉正
十天假期說長不長,幾乎是眨眼間便過去了。
過了白天虞禮便要繼續回曇花公館住了,國慶之后除了周末基本沒什么假,下次再要回來連住,就只能等到過年放寒假的時候了。
白天虞禮和陸擎被岑如君從家里帶了出去,從世紀天城的一樓買到四樓,幾個傭人走在后頭,每個人的手上都提著數量夸張的購物袋。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商場的各個奢侈品店三人幾乎全逛了一圈,逛的虞禮頭暈眼花。
反觀陸擎和他媽,一個比一個神采奕奕,他媽媽更是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走的步步生風。
和岑女士一起逛街是虞禮覺得最累的事,簡直比和陸擎做一晚上愛還累。
白天買的東西將庫里南的后備箱塞得滿滿當當,吃完晚飯后,陸擎開車,載著虞禮和一后備箱奢侈品,一起從老宅回到了曇花公館。
好多天沒有回來,虞禮還是有點想念自己這棟小別墅的。
老宅雖好,卻沒有浴缸,但別墅里有,虞禮在浴缸里泡了半小時的澡,直到把自己泡的渾身粉撲撲的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浴室,撲到床上伸了個懶腰。
高強度逛街后再泡個熱水澡,簡直不要太爽了。
趴了沒一會兒,腰腹位置便被震了兩下。他伸手摸了一把,是手機被壓在上衣口袋里,這會兒正發出悶悶的消息提示聲。
微信班級通知群出現了一條艾特全員的消息提示。
虞禮抱著膝蓋,點開了班群。
徐文靜(班長):[院系各班學生導師分組表已出,請各位同學查看表格,找到自己對應導師后主動添加該導師為好友,后續期中期末大作業、比賽作品、畢設制作等,都將由導師指導進行,下周各組將會陸續開展作業任務,請同學們互相轉達,請舍長將此信息轉發到宿舍群,務必通知到位。@全體成員]
徐文靜(班長):[導師分組表格.xlsx]
徐文靜(班長):[本條通知不用回復。]
開學時的集會上輔導員曾經提到過,入學后各院系會為每個學生分配相應的指導導師,可能是動畫班任課的老師,也可能是不負責授課的老師,全憑抽簽運氣。
整個表格包含了整個藝術系的分組名單,虞禮點進了動畫班分類,在第二頁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當看到自己導師名字的那一刻,虞禮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導師居然會是陳隨安!
陳隨安陳教授,江大動畫專業的金字活招牌,近幾年來報考江大藝術系的學生很多都是為了他而來。
陳隨安別名歲安,參加過許多國內動畫制作,兩年前由他作為主創制作的動畫電影《朝華歲暮》一經上映,便憑借過硬的畫面質量與引人深思的劇情在暑期檔殺出了一條血路,狂攬四十億票房,至今都是華國動畫史上難以超越的里程碑。而他本人作為美術指導兼導演,也被扒出曾在多部優秀作品里擔任美術指導,自此便名聲大噪。
藝術系曾口口相傳過一段話,如果你運氣夠好,被抽中加入了陳隨安的小組,再如果你正好能力也強,這四年里表現的活躍點多拿些獎回來,有很大概率能進入陳隨安的工作團隊,一下子少走二十年彎路。
畢竟,陳隨安的工作室中,有很多都是他曾經小組里的優秀成員。
虞禮沒想到自己的導師居然會是陳隨安,驚喜的同時忍不住激動地在床上打了個滾。
高興完,他才有時間去看同組里的其他成員。
由于藝術院系動畫只有兩個班,每個班三十來個人,而帶動畫班的導師一共有七人,分到每個導師手里的學生基本都在九到十人之間,碰到本班同學的概率一半一半。
陳隨安組除了虞禮外,還有兩個和虞禮同班的男生。
其中一個男生名叫邢熠,虞禮對他有很深的印象。
邢熠人如其名,性格外放,專業能力過硬,也愛幫助同學,加上長了一張略顯桀驁的帥臉,只要是見過他的人都很難會對他沒有印象。
虞禮對他有印象,純粹是因為開學排名的表格上,邢熠排在他后一位。
邢熠和虞禮分別是以專業第一和專業第二考進的動畫班,虞禮專業分比他高出五分。
看到邢熠名字的那一刻,虞禮都有些懷疑這份導師分組名單究竟是不是隨機分組的了。
將專業第一第二分到一個組,導師還是動畫班的金字招牌,很難不讓人陰謀論這是為了沖獎特地分的小組。
陸擎進來時,虞禮剛向陳隨安發去了好友申請,面上帶著些許緊張。
陸擎見狀坐到了虞禮身旁,問道:“小禮,怎么了?”
“導師分組出來了,我被分在了陳教授的組里!庇荻Y捧著手機,眼巴巴等著陳隨安通過他的呼吸好友申請:“剛剛加了他的好友,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通過!
陸擎問:“陳隨安?”
虞禮驚訝道:“你知道他?!”
陸擎點了點頭,答道:“看過他導演的《朝華歲暮》,順便連帶他的名字也記住了!
虞禮這下便更驚訝了,陸擎光看外形根本不像是那種會去看動畫電影的人。
他摸著下巴小聲道:“我以為你對這種東西沒興趣呢。”
以前陸擎對動畫確實沒什么興趣。更準確的說,在他前半生的灰暗時光里,很少能勻出時間與精力去觀賞色彩斑斕的動畫,感受主角的喜怒哀樂。
母親死后,父親接回了在外養著的外室,甚至還帶回了一個比他大一歲的私生子。自那之后,陸擎的生活便過得尤其艱難。再后來出了國,要麻痹繼母的監視,要打工要生存,看動畫娛樂便更是奢望了。
但…
這份灰暗總會被人打破的。
陸擎垂下眼瞼,眸中閃過了一絲懷念,他不知是回憶起了什么,輕輕笑了一聲,對虞禮道:“別人帶我去看的,我以前很窮,沒錢去看電影!
虞禮也彎了彎眼睛,夸贊道:“那帶你去看的人還挺有品味的嘛。我當時看這部電影的時候還在國外呢,好不容易盼到在Y國上映,馬上就去買票了。”
說到這兒,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從記憶的一角扒拉出了一張遙遠而陌生的半張面孔,聲音也小了下來:“說起來,我當時好像還帶了一個人一起去看電影…”
喉頭發緊,陸擎猛然抬眼,看向正嘀咕著的人:“你…”
虞禮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眼神弄的一頓,疑惑道:“你怎么了?突然這么嚴肅干嘛?”
陸擎聲音發干,訥訥地問:“你還記得你帶去看電影的那個人是誰嗎?”
“嗯…”虞禮眨了眨眼,表情看不出什么起伏,似乎回憶地很艱難。半分鐘過去,也沒能從記憶里再挖出一星半點的痕跡來。
虞禮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我沒什么印象了,就記得他瘦瘦的話很少…都過去快兩年了,我不記得了!
小少爺的生命絢爛而充實,想要接近他的人如過江之鯽,虞禮很少會刻意去記住誰。
高三畢業后,才一個暑假的功夫,他甚至連很多存在感過低的高中同學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了,更何況是一個兩年多前遠在Y國的人。
Y國的人與物,虞禮只記得愛夸獎他的英國老教授,和樓下中餐店每次都送他汽水的江城老鄉。
陸擎沒說話,表情依然平靜,可虞禮望著他,卻無端覺得他好像很悲傷似的。
雖然不知道陸擎為什么會露出這種神色來,虞禮卻還是湊到了陸擎身邊,有些擔憂地捧住了他的臉:“你怎么了?”
但,陸擎并沒有向他闡述悲傷的由來,也沒有回答虞禮的問題,只是問:“能不能親一下?”
虞禮愣了愣。
他以為陸擎會跟他說的。
也許是在老宅發生的那些事讓他產生了錯覺,他認為陸擎應當是那個與他無話不談的人。
但其實這種認知毫無根據。
畢竟他們除了那層雇傭關系外,其實并沒有其他值得拿出來說道的聯系了。
這樣來看,陸擎不和他分享心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話是這么說,但虞禮的心情莫名其妙地低落了下來。
他瞅了眼陸擎,不說話,偏頭把自己埋進了枕頭里。
男人還在眼巴巴等親,見狀有些發懵,伸出手來將人從床上挖了出來。
“小禮,這是怎么了?”
虞禮也說不上來自己這是怎么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會因為陸擎不跟他說心事而感到沮喪的這一反應很奇怪,怪到這會兒聽到陸擎的詢問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有什么好沮喪的?
這又有什么好低落的?
虞禮摸了把臉,語氣干巴巴地道:“沒怎么,不想親!
虞禮這個反應絕對是有事,不止是不想親親這么簡單。
但虞禮這個反應,陸擎也知道,就算他問一千遍一萬遍,小少爺也不會對他吐露出一個字。
虞禮的少爺脾氣有時候會表現在“拒絕溝通”這一點上,等他態度軟和了,或許會主動向陸擎透露一星半點。
陸擎立刻順毛道:“不親不親,那要打游戲嗎?”
虞禮:“不打。”
陸擎無奈:“那…”
虞禮捂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干!
房間里安靜了。
半晌,虞禮抬起自己懨懨的臉,對陸擎道:“今晚我自己睡!
陸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破天荒地沒有死纏爛打留下來,只是抬手蹭了蹭虞禮的面頰,溫聲道:“有事就喊我!
陸擎下樓了,給虞禮留下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虞禮仰面看著天花板,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么感受。
陸擎會不會覺得他剛剛很莫名其妙,陰晴不定。
其實虞禮自己也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啊——。『脽。∥覄倓倿槭裁催@樣!”
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好幾遍,虞禮煩躁地閉上眼睛。
既然自己想不明白,那么最好還是不要硬想了,這樣下去容易鉆牛角尖,讓本就散亂的思緒再也繞不出來了。
左思右想之下,虞禮決定找個絕對理智且又博學的人聊聊。
他打開手機,深深吸了一口氣——
“嘿siri!
噔噔——
[我在呢。]
虞禮抱著手機,將自己剛剛的心情濃縮成一句話:“為什么一個人不告訴我他為何難過,我會感到心情低落呢?”
[關于這個問題,我認為,你一定非常在意這個人,認為ta是能與你共享心情的人。所以,在關心對方過后卻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情緒反饋,才會因此感到低落。]
虞禮戳了戳屏幕,看著“非常在意”這四個字,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問:[別人對我表白時,我卻沒有辦法拒絕別人,為什么會這樣?]
[拒絕不了別人的表白,我認為有以下幾點:
1你是一個不善于拒絕的人
2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想因為拒絕讓別人受到傷害
3你害怕他,不敢拒絕
4你也同樣喜愛著他
以上就是我的答案。]
虞禮的指腹抵在床上第四條答案上,久久未語。
……
…
心煩意亂的夜晚,為了撫平心頭雜亂的情緒,虞禮下載了許多《朝華歲暮》的電影截圖用作參考,奮筆疾書練習了一晚上大色稿,直到手機提醒他該入睡了,虞禮才從屏幕中抬頭。
畫畫畫進去后,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虞禮現在情緒已經逐漸平復了下來,他關掉ipad,縮回了床頭,拿起手機瞅了一眼,微信消息提示欄里排列著十幾條未讀消息。
解鎖后一看,虞禮才發現陳隨安在半個小時前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并將他拉進了一個群聊當中。
虞禮看了眼群聊的聊天記錄,確定了這就是自己未來四年的導師指導群。
陳隨安在群里艾特了全員。
陳教授:[大家晚上好,我是陳隨安陳教授,也是未來幾年里各位的導師,大家的私信我都看到了,就不一個一個回復了,以后在專業上有任何困難或想法都可以與我私聊討論,盡量不要發在群里,該群只做通知用。]
陳教授:[明天下午放學,所有人到藝術樓406教室集合,我們開本組的第一次會議。@全體成員]
這兩條消息底下跟了許多條組員回復的收到。
虞禮也趕緊回道:[收到。]
他這條消息剛發完沒多久,一條好友申請便從通知欄上方跳了出來。
[群聊“24動畫專業小組討論”的邢熠,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邢熠?
這人怎么突然跑來加他好友了。
開學這么久,虞禮只加了宿舍的三個人以及班長副班長學委,除此之外便再沒和其他同班同學聯系了,連班級的閑聊群都沒冒過泡。
虞禮邊界感很重,不太愛同意不熟人的好友申請,
但邢熠和他既是同班同學又是同一個小組的組員,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無視這條好友申請也不太好。
猶豫了一下,虞禮還是同意了。
網絡上的邢熠和現實生活里性格沒差,依然十分外放,好友剛加上,這人的消息就飛過來了。
邢熠:[虞禮你好!我是邢熠,跟你是同班同學,你記得我嗎?]
虞禮:[記得]
邢熠仿佛是松了口氣,語氣很是開心:[我看你平時好像不怎么交朋友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說話,還以為你對我沒印象呢]
[好巧跟你分到一個組,我們組正好十個人,以后要是參加比賽雙人組隊的話,我能跟你一組嗎?]
虞禮疑惑:[為什么找我?]
他平常從未和邢熠說過話,比起他,邢熠和組里另外一個本班學生還要更熟些。
邢熠頗為不好意思地道:[我觀察過了,你繪畫功底很強,色彩畫的尤其好,我色感又不太好,所以比較傾向于和你組隊]
[感覺和你組隊的話我也能學到很多東西]
這個理由倒是很充分,加上邢熠專業能力夠強,合作時不用擔心會被隊友拖后腿,虞禮實在找不到什么拒絕的理由,沒猶豫多久便同意了邢熠的提議。
虞禮:[可以]
…
江大某男生宿舍樓,三樓盡頭的一間宿舍內傳來了一聲歡呼。
“耶!”
聽到動靜的舍友探頭探腦:“咋了熠哥?虞禮同意了?”
邢熠比了個大拇指:“同意了!”
舍友連忙恭喜:“我們班沒幾個人有虞禮聯系方式呢,正好咱們專業比賽多,你和虞禮聊天的機會可太多了,這下近水樓臺了,熠哥你好好加油!”
邢熠白了他一眼:“你說屁呢,我只是單純高興能跟虞禮組隊,你別搞得我像要撬墻角的小三一樣!
虞禮有男朋友的事全校都知道,舍友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歧義,擺手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反正就是恭喜你以后能和虞禮合作!
邢熠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可以”兩個字,面上帶笑:“確實是件喜事,明天請你們喝奶茶。”
“謝謝熠哥!!”
……
…
回完邢熠的消息后虞禮便放下手機睡覺了,只是心里有事,翻來覆去許久才睡著。
這一晚上他做了許多夢,中間朦朦朧朧醒來了好幾次,反射性想往陸擎懷里窩,可一伸手卻摸了個空。
每當這時他才會突然想起,今晚陸擎睡在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鬧鐘響時,虞禮滿臉都掛著痛苦。
晚上沒睡好,早上睡不飽,早八跑不了。
為什么國慶這種舉國歡慶的大好節日不能放二十天假呢?
虞禮打著哈欠在床上發了好久的呆,直到房門從外頭被打開了才回過神。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一瞬,虞禮想也沒想便沖陸擎張開了雙臂。
穩穩踩在浴室的地磚上時,虞禮忍不住想。
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覺就是舒服。
今天的早餐是火腿三明治配一杯橙汁,橙汁是現榨的,沒什么糖精味兒,虞禮決定下次讓陸擎試試做芒果奶昔。
出門前,虞禮含了顆柚子糖,坐上副駕駛后打開手機,瀏覽起昨晚睡著后囤積的信息。
裴喻發了一大堆消息過來,一大半是在控訴假期時間太短,他還沒做好上學的準備。另一半是在臭罵吃他兵線的隊友,情緒十分激動。在這之后安靜了一個小時,半夜兩點的時候給他發了張自己打上了無雙王者的截圖,并配文:天賦與努力。
宿舍群除了緬懷逝去的假期外,就是在討論導師分組的事。許安還艾特他說邢熠和他在同一組,要是以后比賽組隊,強強聯手,說不定能給學校多拿好幾個獎回來。
再然后,便是邢熠的消息。
昨晚虞禮回復完他之后就放下手機睡了,原以為話題就此結束,誰知道邢熠后面還給他發了不少消息,最后可能是看他沒回,說了句晚安便沒再說話了。
最新的消息截止于剛剛,邢熠給他發了條早安過來。
虞禮正準備回個表情包敷衍一下,一只有力的手臂便伸到了的他的跟前,替他將安全帶系上了。
抬頭,是陸擎黝黑深邃的眼眸。
“在給誰發早安?”
虞禮頓了頓,才反應過來陸擎看到了他和邢熠的聊天記錄。
“一個同學,和我分到了同一個導師組。”
陸擎垂下眼睛,目光從“晚安”一路飄到“早安”,長長地哦了一聲:“那他還挺自來熟的!
虞禮將陸擎湊過來的臉推到了一邊:“誰準你看我手機的!
陸擎剛被推走立刻又把頭伸回來了:“很難看不到,第一次見剛加別人就又是晚安又是早安的。”
說完,瞅了眼虞禮:“你不回嗎!
虞禮敷衍地發了個“早”過去,隨即抬眼看向陸擎:“回了!
陸擎默了默,小聲咕噥:“還真回啊。”
虞禮眉頭一挑,陸擎便坐直了身體,臉上表情有點憋屈。
車子啟動時,他嘴唇動了動,小聲道:“炮友沒資格吃醋。好想轉正!
這句話剛從嘴里溜出來,便被車子的打火聲給遮蓋了過去。
但虞禮就坐在副駕駛,那聲音雖然含糊,他卻依然聽見了。
他偏過頭去,望向窗外。
庫里南駛出別墅,熟悉的景色不斷向后倒退著。
遠處,湛藍的天空中艷陽高掛,燦金色的陽光打在虞禮的半邊臉上,勾勒出一圈金邊。
男生托著下巴,唇角勾起了一個向上的弧度。
昨夜遺留下來的愁緒忽然之間一掃而空,虞禮如今只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暢快。
指尖輕敲著臉頰,他輕笑著想。
保鏢升級成炮友才多久,就想當正宮了。
胸大的男人果然很貪心。
第38章 吃醋
車停在了教學樓下,虞禮嘴里的柚子糖也吃完了。
準備下車時,他偏頭對陸擎道:“下午放學之后要去藝術樓409開會,你不要跑錯。”
陸擎點了頭,虞禮拉開車門便出去了。
巧的是,虞禮剛下車,便在路邊碰到了從宿舍樓溜達過來的邢熠。
對方一看到他便眼睛一亮,抬起手和他打招呼:“虞禮,好巧啊!第一次在樓下碰到你!
虞禮朝他點了點頭,沒說話,邢熠又道:“既然碰到了那我們就一起上樓吧?你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正好我舍友在食堂,我讓他給你帶?”
“吃了,謝謝。”虞禮第一次碰到像邢熠這樣自來熟的人,感覺就算他不回答邢熠也能自己和自己聊一天。
邢熠聞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個笑淡化了五官的凌厲,很容易便能讓人放下心防。
“吃了就好,那我們走——”
“小禮!
庫里南駕駛室的車窗不知何時被搖了下來,虞禮聽到聲音,轉過了頭。
同樣跟著轉過頭的還有邢熠。
沒有了擋風玻璃的遮擋,他很輕易地便認出了坐在駕駛室里的男人是誰。
“抱歉,我要過去一下,你先上去吧!庇荻Y看向邢熠,見對方點頭后,便抬步走到了駕駛室的車窗旁邊,疑惑:“我有東西丟在車里了?”
“沒有。”陸擎語氣有點可憐:“是你忘記給我早安吻了!
虞禮:“……”
虞禮抬起手彈了他一個腦瓜崩:“除了親嘴你還知道啥?”
陸擎:“我還知道,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男的就是早上給你發早安的男的!
這話一出,虞禮總算知道這人為什么突然降下車窗喊他了,感情是吃醋了沒憋住,故意不讓他和邢熠一起上樓。
虞禮笑著湊近他,眼眸彎彎:“你怎么心眼這么?”
他一張小臉素凈漂亮,不笑時冷漠,笑起來卻又活潑,舒展的眉頭與月牙一般彎起的眼睛,像是一只在雪地里撒歡的狐貍。
陸擎被他這個笑容迷了眼睛,抓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忍不住又重復了一遍:“早安吻。”
虞禮原本是不愿意在外頭和陸擎接吻的。但這會兒時間還早,大部分學生都在食堂吃飯,教學樓下根本見不到幾個人影。
再加上,他此時此刻心情很好,僅僅只思考了片刻便同意了。
“就這一次!
話音落下,一只粗壯有力的手便迫不及待摸到了他的后脖頸,虞禮隨著那股力道往前探頭,兩張唇瓣緊密地貼在了一起,舌尖在唇珠上輕舔了一下,陸擎低笑道:“柚子味的。”
…
教學樓二樓,邢熠站在走廊的暗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車窗前那兩個親密無間的身影。
直到虞禮被一只大手按進了車窗,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偏開了視線。
只是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怎么都無法從腦海中散去。
他望著地磚的縫隙,忍不住想。
他們剛剛,是在接吻嗎?
……
…
上午的課是每個單周動畫班最喜歡的課,動畫賞析。
不用往死里練大動態,也不用絞盡腦汁設計角色,只需要靜靜地坐在那兒看就行了。雖然課后得就本節課的動畫內容做一份賞析ppt上交,但大學生哪有不做ppt的,做著做著就習慣了。
動畫賞析課的老師也是導師之一,他望了眼臺下學生,笑著開口:“昨天導師分配表都出來了,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導師是誰了吧?”
底下一齊回答:“知道了!
老師再次開口,這回語氣中帶著感嘆:“咱們這節課要看的是陳隨安教授導演的《朝華歲暮》,陳教授是今年最后一年帶學生,能被抽中到他組的同學都很幸運啊。咱們班有陳教授組的同學嗎,站起來給老師看看!
一群人面面相覷,虞禮便在這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同樣和他一起起立的還有邢熠和一個男生。
老師的目光從三人臉上掃過,忍不住哎呦了一聲:“虞禮邢熠,你們倆居然進了陳教授組,這以后不得拿獎拿到手軟啊。”
兩個最高分進來的好苗子,基礎扎實畫風成熟,人也努力認真,這會兒又進了陳隨安的組,老師用大腳趾猜都能預料到兩人的前途無量。
班上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虞禮和邢熠身上,竊竊私語著。三人坐下后,許安一臉艷羨地看著虞禮:“好羨慕你啊虞禮,居然進了陳教授組,以你的能力,以后肯定能進陳教授團隊,他們團隊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
投影幕布上,已經開始播放起《朝華歲暮》的片頭,色彩絢爛,抓人眼球。
虞禮撐著臉,搖頭道:“我不打算進陳教授的團隊!
許安一愣,不解道:“為什么?這么好的機會,你想進肯定百分百能進。”
虞禮卻道:“陳教授的團隊是很好,但我更想組建一個自己的工作室!
許安聞言第一反應就是,組工作室需要很多資金支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然而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他給按了回去。
和虞禮相處久了他都差點忘了,面前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小少爺,一個耳釘就六位數的主兒,這樣的人哪里會缺錢啊。
別說后頭虞禮要不要考研考博,就是他這會兒僅僅只是大一新生,和家里說一句要組工作室,那也是分分鐘就能組起來。
許安頓時流下了貧窮的淚水。
嘿siri,切換農村頻道。
默默在心里流了會兒眼淚,許安望了眼邢熠的方向,小聲道:“邢熠也跟你一組,他也挺厲害的。”
虞禮“嗯”了一聲:“他也挺自來熟的!
“什么意思?”許安好奇:“你和他不是不認識嗎?都沒見你們說過話!
虞禮也沒藏著掖著,拿出手機調出了和邢熠的聊天記錄,將屏幕轉了個方向,放在許安面前。
將兩人的聊天記錄看完,許安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邢熠平常是挺平易近人的,可許安加了邢熠這么久的好友,也沒見邢熠給他發過晚安早安的…
他和邢熠的聊天記錄到現在都還挺留在“我們已經是好友了,趕快開始聊天吧!”
朋友圈點贊都寥寥無幾。
這么看來,邢熠應該早就想認識虞禮了。
默默將虞禮的手機推了回去,許安腦海當中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張俊美不羈的臉。
保鏢哥,危。
……
…
虞禮下午只有兩節機房課,上完后正好能從后門繞去藝術樓。
放學鈴聲打響后,虞禮剛將電腦關機,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已經站到了他的旁邊。
虞禮偏頭看了一眼,是邢熠。
見他看過來,邢熠咧開嘴朝虞禮笑了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
“虞禮,我們一起去藝術樓吧?”
“嗯,好!
本身就是同組的,虞禮沒什么意見。
兩人一齊往外走時,邢熠看了眼虞禮肩上的包,突然伸出手道:“你的包看起來有點重,我幫你背吧?”
虞禮偏了偏身子,躲過了邢熠的手。
“不重,我自己背就好。謝謝!
邢熠的手僵在空中,過了一會兒便被他收了回來,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道:“不好意思,我冒犯到你了!
虞禮搖頭:“沒事。”
兩人下了樓,穿過后門的小路繞到了藝術樓前。
后面的路途中,邢熠也沒再提過要幫虞禮拿包的事,沒過多久,他們便來到了409教室的門口。
陳隨安還沒來,但教室里小組成員已經到的差不多了,虞禮和邢熠坐到了圓桌剩余的空位上,五分鐘后,一個身穿黑色襯衫的中年男人從前門走了進來。
陳隨安看上去很年輕,頭發還特地做了造型,看上去和新聞里的照片無甚區別。
見他進來,原本安靜的教室頓時響起了一連串地問好聲。
陳隨安笑著點點頭,目光從面前的學生中掃過,滿意道:“都來齊了,沒人遲到。挺好挺好!
他說著便坐到了中間較高的椅子上,咳嗽了一聲后開口道:“相逢即是緣,今天這個會呢主要是來認認臉,順便給大家布置一個小任務!
“國慶檔院線新上了一部國漫電影,口碑不太好,我估計大家都還沒看吧?”
底下學生都搖了搖頭。
陳隨安笑了笑:“我接下來要布置的這個小任務,和這部電影有關。”
“本周末請大家抽時間踏入院線,現場觀摩一下這部電影,看完后請列舉出影片里的優缺點,總結一個文檔發給我。這個任務會持續四年時間,以后的四年里,如果還有動畫電影上線,都需要在觀看完后列舉出優缺點來!
話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不過這個任務只有我的組有要求,屬于是另外的作業,所以每一次電影票的票錢也是老師出,同學們不用從自己的生活費里扣。電影看完后憑借票根和本人合影照片來老師這里報銷!
話音落下,頓時引起了組內人員的小聲歡呼。
雖然是另外的作業,但能報銷電影票,等于是免費看了場電影,大多數人還是很樂意的。
陳隨安又道:“能組內成員一起去看當然是最好的,大家互相討論討論,集思廣益一下,下次集會之前把作業交到我的郵箱。至于下次集會時間我會在群里通知!
“好了,今天要說的就是這些,大家放學吧,該回宿舍的回宿舍,該和對象約會的約會,解散吧!
“陳老師拜拜!”
“老師再見!”
陳隨安來去如風,沒有多余的廢話,拿起手機就回辦公室去了。
虞禮也站起身,尋思著周末帶陸擎去看電影。邢熠跟著他一同起身,望著虞禮的側臉試探著問道:“虞禮,周末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陳教授不是說能同組的人一起去的話最好嗎。”
虞禮動作一頓,偏頭看向他。
邢熠嘿嘿笑道:“而且我倆都說好一起組隊了,彼此了解一下各自的思路理念對以后的合作也比較有幫助!
這說的倒是挺有道理,虞禮點點頭,同意了邢熠的提議:“你周幾有空?”
邢熠立刻道:“周六周天都有,我都行的,看你!”
“那就周六吧!庇荻Y說。
“行啊!周六下午兩點半的這場行嗎?”邢熠興致勃勃地掏出手機:“就買學校旁邊的這個商場的電影院,這里離你住的地方應該也挺近的吧?”
虞禮湊過去看了一眼:“嗯,是很近!
邢熠:“那就這個了,你的票我一起幫你買了!”
“不用!庇荻Y拒絕道:“你先買吧,你買了哪個座位告訴我,我自己買就行!
“哦…也行,那我先買了。”邢熠正準備付款的手指一頓,取消了第二個座位,下單了一張票。
“我買好了,座位在七排八座!
虞禮點開了訂票軟件,找到了相同的場次,在邢熠座位旁邊又新訂了兩張票。
邢熠愣了愣,試探性問道:“虞禮,你是不是買錯數量了,多買了一張!
“沒買錯!庇荻Y干脆利落地付了款,便抬步往外走。
邢熠跟在他身旁,狀似不經意地問:“你還要帶誰一起過去嗎?”
“嗯!敝父共蛔杂X摩挲著屏幕,虞禮答:“我男朋友也去!
“哦…哦哦!毙响邳c點頭,眼底的笑意淡了些:“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
虞禮又想起了早晨那個柚子味的吻,唇角微勾:“還行!
光看他的笑容便知道兩人之間的感情不只是“還行!
邢熠走在虞禮身后,深深吸了口氣,想著待會兒下樓還有段路,正準備找幾個新話題和虞禮聊聊天,可虞禮才剛踏出教室后門,一只修長有力的手便從門沿外伸了過來,接過他肩上背著的包。
邢熠剛想阻止那人的動作,一抬頭看見的卻是那個熟悉的面容,頓時又將剛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虞禮本來還在想著陸擎來了沒,沒太注意旁邊,被這個動作嚇了一跳,整個人如同一只受驚的兔子般抖了一下,直到抬頭看到來人才松懈了下來,有點生氣地抬起手一拳錘到陸擎胳膊上。
“你怎么不出聲兒啊,嚇死我了!”
陸擎被錘的有點委屈,湊過去牽他的手:“剛剛我在窗邊站著等你,我以為你看到我了!
虞禮瞇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男人立刻:“錯了錯了!
說完又笑著道:“我做了抹茶千層和芒果大福,放在冰箱里了,回去就能吃!
虞禮有些驚訝:“你還會做蛋糕?”
陸擎:“現學的,不是很難。我自己吃了一個,和店里賣的一個味兒!
兩人牽著手往樓梯口去了,走到一半虞禮才想起來邢熠是和自己一起的,忙停下了步子,回頭對著那人道:“他來接我了,我們就先走了!
邢熠聞言朝虞禮揚起一個笑容,揮了揮手道:“好,周六見虞禮!
“嗯,周六見。”
虞禮剛把頭轉回來,便感覺手被某人捏緊了。
抬眸一看,陸擎剛剛還笑著的臉色迅速垮了下來。
感受到虞禮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看似不經意實則很在意地問:“周六,要去哪兒啊,要我送你去嗎,要不要順路去接他,就你們兩個嗎,剛認識就一起出去啊。
虞禮:“……”
一個周六見就讓陸擎接連蹦出了這么多個問題,虞禮覺得他這樣好玩兒,難得起了心思逗他:“你是以什么立場來問我這些問題的?”
陸擎頓了頓,呼吸都重了些,低聲道:“我是小少爺的保鏢,有責任和義務確認那個人是不是對你圖謀不軌!
“哦——”虞禮拖了個長音:“那就是以保鏢的身份了。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他不會對我圖謀不軌!
陸擎據理力爭:“可是你們昨天才認識,你怎么知道不會?”
“不,確切地說我和他開學就認識了!庇荻Y反駁:“我們是同班同學,每天都一起上課,只是沒說過話而已。”
陸擎越聽越覺得心口發涼,嗓子里那股干澀感頂著喉嚨口,讓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陸擎也不知道為什么虞禮會一直為那個叫邢熠的人說話,難道虞禮已經開始對對方感興趣了嗎?
說起來,那個邢熠的長相,好像和他是同一類型,只是更年輕更陽光,又同樣是動畫專業,和虞禮有很多共同話題…
但虞禮不是喜歡他的胸肌嗎,那個邢熠看著不像胸比他還大的樣子,就算有興趣應該也不多吧。
可如果沒多少興趣的話,以虞禮的性格,怎么會答應和一個剛認識的人周六出門去玩呢?
聽邢熠的口氣,這次出門好像只有他們兩人。
做了虞禮那么久的炮友,陸擎都從來沒有單獨和虞禮出去過。
陸擎越想,喉嚨被堵住的感覺便越重,臉色差的把虞禮都給嚇到了。
忙搖晃起兩人相牽的手,虞禮喊道:“陸擎!”
陸擎低頭看他,兩人走過樓梯轉角,陽光照在男人臉上,虞禮看到他眼角墜著一抹紅色。
嘴巴有些驚訝地張成了一個o形,虞禮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哭啦?”
陸擎想否認,開口時聲音卻干澀無比:“沒哭…”
面對著陸擎這種一米九的猛男眼角帶紅的模樣,虞禮竟然神奇地生出了一種憐惜感來。下到了一樓,他把人拉進了車里,捧起陸擎的臉左看看右看看,心口一陣酥酥軟軟,仰起臉在男人抿成了一條直線的唇瓣上親了一口。
陸擎:“小禮…”
虞禮彎起眼睛,卷翹輕動的眼睫上寫滿了狡黠:“不逗你了,周六確實要跟他出去,不過不是單獨去,你也得跟我一起!
一句話,瞬間撫平了陸擎一團亂麻的心緒,男人眼睛亮了亮,不確定地問道:“我也一起嗎?”
“你不想去?不想去我自己去也行!庇荻Y作勢要放下手,陸擎立刻便抓住了他的手腕,答道:“我想去,你別自己去!
他說完,又問:“小禮,那我們周六要去哪兒啊?”
虞禮用大拇指指腹在他臉上點了點:“去看電影!
此話一出,陸擎頓時便急了:“你怎么能帶他去看電影?!”
虞禮:“你激動什么,你不是也要去嗎?”
陸擎滿臉憋屈。
虞禮繼續解釋道:“陳教授說,讓我們同組的人一起去看院線上那部動畫電影,回來之后列出優缺點作為作業交給他,所以才要看的!
話音落下,虞禮能夠很明顯感覺到陸擎緊繃的身體松懈了下來。
“原來是作業!标懬婺樕辖K于有了笑意:“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么?”
陸擎傻笑著搖了搖頭:”沒什么。小禮我們快回家吧!
車子啟動,虞禮重新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直了,他聽著耳邊不斷從陸擎嘴里哼出來的歡快小曲,差點要憋不住唇角的笑容。
陸擎是一款容易吃醋吃到想哭又一哄就好的人型大狗。
如果情緒可以具象化,那么陸擎現在一定在搖尾巴。
……
…
電影是周六下午兩點半開場,時長將近三個小時。
這個時長在電影里算是很長的了,許多影評都在吐槽后半段如坐針氈,想走又心疼電影票錢,感覺進度條像無窮無盡似的。
也有不少人中途直接看睡著了,并在社交平臺上把這部電影推薦給了自己入睡困難的朋友。
虞禮現在便有些擔心自己明天會撐不住在電影院里睡著。
周五的夜晚總是放肆的,他與陸擎心照不宣,今夜,虞禮沐浴完連睡衣都只穿了上衣,現在還被扒了。
被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偶爾會因為新通知的到來而短暫地亮屏,上一次亮屏,時間顯示為凌晨兩點三十七分。
他們已經胡鬧了將近兩個小時了。
虞禮的頭抵在堅硬的床頭上,陸擎怕他嗑上去會疼,特意空出了一只手擋在了中間。于是每一次向上的沖擊,虞禮的頭頂都會撞在陸擎的掌心當中。
余下的另一只手紋絲未動,大拇指陷進了軟肉當中,扶的穩穩當當。
虞禮氣喘吁吁,每每開口,被親的殷紅的嘴唇吐出來的音節斷斷續續,在來回之間碎得七零八落。
“很…很晚…了,明天…明天還…要,出去…”
“不晚。”陸擎俯下身去吻他:“電影下午才開始,明天能睡一整個上午呢。”
“可…唔嗯!”
一顆顆淚珠從眼眶中滾落,虞禮嘴巴被含住,根本說不出話,心里已經將陸擎從頭到腳罵了一遍。
看錯這人了,根本就不是一哄就好,前天吃的醋一直憋在心里,全屯到今天發泄在了虞禮身上。從脖子到腳后跟,他的身體看不到一塊好皮,全是陸擎留下的紅艷艷的吻痕。
自從國慶假期開始他們便沒再做過,這次這么兇,虞禮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明天究竟能不能走的了路。
…
不知又過了多久,臉頰邊的手機輕輕振動了一下。
虞禮睜著迷蒙的眼睛偏頭去看,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三點五十九分。
四點了。
虞禮艱難回頭,看向自己身后的人。
精神奕奕,雙目放光。
這一瞬間,虞禮咬牙切齒。
這個狗男人!吃起醋來沒完沒了了,比磕了藥還持久。
要不是他現在沒力氣,不如直接夾斷算了。
第39章 色情狂(怒)
一整個周六上午,一直到中午十二點,虞禮都睡得昏天黑地,一絲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陸擎醒的時間要早些,只是他沒急著起來,反而盯著懷里人疲憊卻漂亮的臉看了好久,才戀戀不舍地將虞禮的手從自己胸前挪開,動作極輕的起床了。
虞禮昨晚實在是累到了,他午飯打算做的清淡些簡便些,吃完就能直接出門,電影看完了就馬上帶虞禮回來,絕不讓他在那個叫邢熠的男生身邊多待一秒鐘。
雖然兩人剛認識不久,邢熠對虞禮所表現出來的也只是對物虞禮能力的認可,但陸擎的直覺告訴他,邢熠對虞禮,絕不僅僅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這么簡單。
陸擎中午做的是番茄濃湯面,湯頭做好后,他并未急著下面條,而是轉身上了三樓,聲音溫柔地喊虞禮起床。
昨晚他們做到凌晨才睡,天都蒙蒙亮了,虞禮才從浴室里被抱出來,他現在困的眼睛都睜不開,被叫醒的那一刻,虞禮甚至有種想放邢熠鴿子的沖動。
他昏昏沉沉地被從被窩里撈出來,又昏昏沉沉地被伺候著脫下睡衣,換上待會兒要出門的衣服,再昏昏沉沉地被抱到浴室,刷牙洗臉,最后從三樓一路被抱著坐在了餐桌旁,聞到番茄濃湯的香味時才勉強清醒了。
虞禮半閉著眼睛,小口小口嗦著面,沒什么精神地問:“幾點了?”
陸擎看了眼手機:“一點半了,但不著急,我們這兒開車過去只要幾分鐘!
虞禮放心了,繼續慢吞吞吃著午飯。
他吃飯時手機就放在旁邊,應該是有人一直在給他發消息,屏幕亮了又暗。
虞禮瞥了一眼,剛好這個時候屏幕暗下去了,他懶得伸手點開,邊吃面邊含糊道:“你看看是誰發的消息。密碼是我的生日!
陸擎一時有些受寵若驚虞禮居然會把手機密碼告訴他,他心情愉悅地點開了屏幕,卻在看到發消息的人時唇角不自覺往下撇了撇。
虞禮問:“是誰?”
陸擎回答的不是很情愿:“邢熠!
估摸著是問行程吧,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消息,虞禮也懶得打字回:“你看看他發了什么,回復他一下吧!
陸擎眉毛一挑:“我回?”
“嗯。”虞禮無所謂:“應該也不是什么重要消息吧,隨便回回就好了!
心情回暖,陸擎解鎖了虞禮的手機,點進了和邢熠的聊天框中。
然而,在看到那幾乎占了滿屏的消息時,陸擎眼底的煩躁幾乎都快要溢出來了。
邢熠:[早上好。
邢熠:[這么早你應該還在睡覺吧,我剛晨跑完,居然在操場遇到了陳教授,健康動畫人]
邢熠:[那個影院離學校還挺近的,我打算現在就出門直接走過去,當鍛煉身體了]
邢熠:[對了,這個電影時間將近三個小時,感覺應該買點飲料零食什么的進去吃]
邢熠:[正好路過學校超市,虞禮你有什么想吃的零食嗎?]
邢熠:[你沒回我就隨便買啦]
邢熠:[我到商場里面了,這一層都是奶茶,你有沒有什么想喝的,我一起買了]
邢熠:[商場照片.jpg]
這兩條消息是剛發來的,正等待著虞禮的回復。
陸擎緊蹙著眉:“這小子怎么話真的多。”
虞禮聞言抬了抬眼皮,小聲回道:“你不是說他自來熟嗎!
陸擎冷笑:“自來熟到這種地步也是絕無僅有了。”
虞禮沒回他都能一個人說這么多,虞禮要是回了,指不定能刷個99+出來。
“他可能就是話多了點。”虞禮叮囑道:“就算你真的不喜歡他,待會兒見面了也別表現出來。”
虞禮對邢熠無感,但陸擎醋點略低,從知道邢熠這個人開始便對對方有種莫名的敵意,虞禮怕這點敵意被邢熠看出來,以后在一個組里低頭不見抬頭見,怪尷尬。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标懬嬲f著,按住了語音鍵,開口時聲音冷淡:“小禮不愛喝這家。待會兒到了我會買給他!
虞禮猝然抬頭:“你怎么發語音?!”
陸擎看著備注欄上不斷變化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最終發過來了一句規矩的[好的],在心里呵呵了一聲,隨即一臉自然地答道:“我不習慣用九鍵打字,怕他等太久干脆直接發語音了!
虞禮狐疑地盯著他:“是嗎?”
“當然了!标懬嫘攀牡┑骸靶《Y你在這坐著休息會兒,我去把碗洗了就能出門了!
餐具被撤走了,虞禮往桌上一趴,昏昏欲睡。
希望這部電影不要太無聊,否則他待會兒可能真的會睡過去。
中午的臟碗不多,陸擎便沒用洗碗機,他麻利地將鍋碗瓢盆擺放整齊,摘下圍裙便走到了桌前。
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虞禮已經要睡著了,陸擎沒叫他,兩手用力,將人打橫抱起,一路穩當地把虞禮放進了副駕駛。
庫里南駛出別墅,十分鐘后,停在了越新天地的地下車庫里。
距離電影開場還有二十分鐘,陸擎提前在小程序上點好了虞禮愛喝的奶茶,牽著虞禮走進直梯。
周末商場里的人流密集,這個點吃飯的人很多,人挨著人,各家門口都排著隊,等候叫餐。
相比起生意紅火的餐館,奶茶店便顯得冷清許多。
給虞禮點的大杯四季奶青加波霸冰淇淋球已經做好了,虞禮捧著奶茶杯,吸了口清甜的冰淇淋進嘴里,涼意順著口腔直達天靈蓋,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跟在陸擎后頭往電影院走,后知后覺發現,已經今天穿的衣服和陸擎的竟然是同款。
衣服是岑如君女士在國慶假期的最后一天給他們買的情侶服,說是情侶服其實就是兩件除了尺碼之外一模一樣的衣服,只是這個牌子的衣服設計獨特新穎,加上兩人一直牽著手,很容易便能看出他們穿的是情侶裝。
衣服是陸擎趁著虞禮中午起床時不清醒,大搖大擺地從衣柜里拿出來給他穿上的,吃飯時陸擎又一直系著圍裙,蓋住了胸前花紋,以至于男人這點小心思虞禮到現在才發現。
虞禮晃了晃手,陸擎停下步子,回頭看他。
虞禮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沒說話,陸擎卻懂了他的意思。
“這衣服擺在最上面我就拿了,方便!
虞禮撇了他的衣服一眼:“那你穿這件也是因為好拿?”
陸擎點頭,毫不心虛:“是啊,洗完我就掛衣架上了,隨拿隨取!
虞禮呵呵:“最好是!
陸擎笑著湊近:“衣服買了就是要穿的,更何況還是阿姨買的,我們不穿她知道了會不開心的!
其實還是因為吃醋,虞禮懶得拆穿他,輕哼了一聲沒說話,陸擎牽著他的手頓時收的更緊了。
電影院在商場三樓的中心,他們剛走進去,坐在影院前臺旁邊位置上的邢熠一眼便看到了他們。
望著兩人身上款式一樣的情侶裝,他眸光閃了閃,隨即揚起笑容招呼道:“你們來啦,電影差不多要開始檢票了,趕緊去取票吧!
虞禮把手機給了陸擎,讓他取票去了。
邢熠走到了虞禮旁邊,見他精神貌似不算太好,有些擔憂地問:“虞禮,你身體還好嗎,怎么看起來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昨晚確實沒睡好,但沒睡好的理由實在不足為外人道,虞禮輕咳一聲,避重就輕地應道:“睡晚了點,沒什么大事,晚上補補覺就好了!
“哦哦,這樣!毙响邳c了點頭,剛想再叮囑幾句不要打游戲打到太晚,熬夜對身體不好,陸擎卻在這時取好了票,攬著虞禮往檢票口走去。
虞禮轉身的那一刻,幾枚新鮮的吻痕散布在白皙修長的頸子上,如新雪地里平白落了幾朵臘梅,尚未褪去的艷色昭示著這些吻痕是前不久才留下的。
叮囑的話梗在了喉頭。
都是成年人了,邢熠哪還能不懂虞禮究竟是因為什么才沒睡好覺。
他望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在原地愣愣地站了一會兒,才一敲腦袋跟了上去。
三號廳就在門口,轉個彎的功夫便到了。這部電影的口碑不太好,經常能在d站刷到影視區up的團建吐槽,因此整個影廳除了虞禮三人外,便只多賣出去了兩張票。
兩個女生捧著奶茶坐在他們前面一排,眼看著三個外型出眾的男生進來,不動聲色地瞄了好幾眼,在看到前頭穿著情侶裝手牽手進來的兩人后,頓時有些激動地面對面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
虞禮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放下坐墊坐了下去。
陸擎原本想坐在他和邢熠的中間,被虞禮瞪了一眼后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另外一邊。
畢竟虞禮是帶著作業來看電影的,途中少不了要和邢熠討論兩句,討論出來的結果要寫成文檔上交,陸擎哪怕心里不舒服,也還是選擇了閉嘴。
邢熠在虞禮身邊坐下,提前打開了手機備忘錄:“這部電影有點長,我怕看完了后面的前面都忘了,邊看邊記比較有效率!
邢熠說的確實不無道理,電影中間記完了,回去只需要查缺補漏一下就能編輯成文檔交上去了。
畢竟當下觀看時候的第一感觸最為鮮明和正確。
虞禮也跟著打開了備忘錄。
沒過多久,三號廳的燈光一暗,電影開始了。
這是一個不算太知名工作室所制作的3d動漫電影,建模略有些粗糙,但也還勉強及格,在一段不長不短的背景介紹后,主角登場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虞禮第一次提體會到了什么叫如坐針氈。
他看了眼已經記了滿滿一頁的備忘錄,放眼望去全是缺點,再一轉頭看向旁邊的邢熠,滿臉癡呆,備忘錄里同樣是滿滿一頁。
似乎是察覺到了序虞禮的目光,邢熠轉過頭,目光短暫地清醒了一瞬:“我們和陳教授無冤無仇,他為什么要害我們!
虞禮無言,心里卻十分贊同邢熠這句話。
這部電影的精神攻擊太強了,從開場到現在一個多小時了,缺點洋洋灑灑三頁紙,罄竹難書,優點那一欄虞禮絞盡腦汁也只寫下來了一句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又過了半個小時,精神攻擊逐漸過去,后面的一切劇情莫名其妙地歸于平靜,平靜的讓虞禮感覺自己像是死了。
又過了五分鐘,前面一排的兩個女生奶茶都沒喝完,直接站起來罵罵咧咧地走了。
虞禮也想走,但他是帶著任務來的,連中途離席都沒法兒做到。
眼前像是糊了一層糯米紙,幕布上的畫面如同被攪進了一個漩渦當中。
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破碎,
直至不斷遠去…遠去……
歸于黑暗……
十分鐘后,陸擎肩膀一沉。
他扭頭,虞禮閉著眼,哪怕直接困的睡著了,眉頭也依然緊鎖著,仿佛意識斷片后也依然還在被電影的幽默畫面折磨著。
虞禮手里捧著的手機還停留在備忘錄界面,陸擎動作極輕地從虞禮手中接過手機,準備替他完成接下來一個小時的優缺點羅列。
為了更好地接上虞禮的思路,陸擎快速將備忘錄里的文字看了一遍。
【缺點1:建模粗糙,開頭第六個畫面人物穿模了
缺點2:材質渲染太生硬,許多畫面像半成品
缺點3:旁白配音有口音,出戲
……
缺點18:劇情莫名其妙,居然能做到比某音的ai推文還沒邏輯,誰說ai能夠代替人類?
缺點19:主角是外星人,打完boss后長出了第六根手指
缺點20:電影時間比我的命還長
缺點21:導演你他】
光標停在這里戛然而止。
陸擎:“……”
越往后的文字攻擊性越強,陸擎感覺如果虞禮沒睡著,這條缺點21應該罵的挺臟的。
他思考了一會兒,往優點那一欄加了一行字。
【優點1: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優點2:后一個小時可以做成ASMR在全國范圍內推廣,造福失眠患者】
邢熠堅持了一會兒也有些受不了了,他抓起奶茶就往自己太陽穴上放,冰涼的水汽觸碰到皮膚,帶起了一陣顫栗。
他稍稍清醒了些,轉過頭:“虞…”
男人和他隔了一個位置,明滅的光線中,投射過來的眼神銳利,沖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邢熠這才發現,虞禮不知何時已經靠在那人的肩膀上睡著了,而他的男朋友正低著頭,神色自然地拿著他的手機,接著虞禮未完成的作業寫了下去。
邢熠不由地又想起了那天從藝術樓出去,虞禮和他男朋友之間親密到外人根本無法插入的氛圍。
上一秒和他說話時,虞禮還客客氣氣,下一秒被男朋友嚇到了,什么距離感邊界感通通都在對視之后消失的一干二凈,余下的只有自然又熟稔的撒嬌埋怨。
說不出內心是什么感受,邢熠重新將頭轉了回來,幕布上怪異到令人發笑的劇情在此刻都顯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半小時后,令人如坐針氈的電影終于結束了。播放彩蛋時,廳里的燈也跟著亮了。
刺目的燈光照的人眼睛不舒服,虞禮皺了皺眉,從睡夢中幽幽轉醒。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過了好半晌才發現自己居然看著看著睡著了。
他扶著陸擎的肩膀坐正了,喃喃道:“電影結束了?”
邢熠碼完了最后一條對本部電影的審判,收起手機看向他:“虞禮你醒啦,電影放完了!
“啊!庇荻Y聞言在腿上抓了一把,沒抓到自己要找的東西:“我手機呢?”
“在我這兒!标懬鎸⑹謾C遞到了他跟前,滿臉寫著求夸獎:“小禮,后半段的優缺點我都幫你記好了。”
虞禮聞言眼睛一亮,打開備忘錄看了一眼。
果然如陸擎所說,在他睡著的那段時間里,剩余部分的記錄都填的滿滿當當,很明顯,陸擎很認真地看完了后半段。
虞禮頓時有點感動。
這么難看的電影能看下去已是不易,更何況還看的這么仔細,意志力實屬驚人。
他沒說話,陸擎又戳了戳他。虞禮收起了手機,問:“你想要什么獎勵?”
“我想你…”目光掃到了虞禮身后的邢熠,陸擎的聲音一頓,改口道:“回去再說吧。”
躲躲藏藏,證明想要的獎勵沒法兒見人。
虞禮心里差不多也能猜出陸擎想要什么了。
他白了陸擎一眼,邊嘟囔著“色情狂”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起沒喝完的奶茶便往電影院外面走。
邢熠走在虞禮旁邊,眼神閃爍,欲言又止。
虞禮停下腳步:“怎么了?”
原本邢熠想邀請虞禮一起去吃個晚飯,但虞禮明顯精神不佳,他這話在嘴里轉了個轱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只要搖了搖頭:“沒事,既然電影看完了,那我們就走吧,虞禮你回去好好休息!
虞禮:“我會好好休息的。”
在電影院受了這么久的精神污染,虞禮回去要多看幾集動漫洗洗記憶。
和邢熠告別后,兩人便打算回家了。
陸擎依然走在前面,虞禮不用自己看路,他打開了訂票軟件,手指翻飛。
【打分:半顆星
評價:沒吃過史的可以來看看這部電影】
發完了這個評價,虞禮仿佛是為自己那浪費的三小時出了口惡氣,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他扯了把陸擎,問:“邢熠走了,你剛剛想要什么獎勵,現在可以說了。”
陸擎一臉老實:“下次,可以不拿出來嗎。”
虞禮:“什么?”
關上了車門,陸擎拉著他的手搭了上去,表情誠懇:“就是這個意思。”
虞禮愣了愣,臉色頓時紅了又黑,黑了又紅,隨即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了下去。
開車回家的路上,陸擎老實了,再沒提過獎勵的事。
虞禮回了家倒頭就睡,中間被男人從被窩里挖出來吃了晚飯沖了個澡,沒過多久又在床上睡熟了。
陸擎趁人睡得沉,勾著那條小舌吃了好多次。虞禮這回是真累到了,毫無察覺,被吃的濕淋淋的都乖巧地一動不動,陸擎松開他時,殷紅的小舌還顫巍巍地伸著,被舔了一下才收回。
陸擎吃飽了,饜足地站起身,離開了三樓臥室。
剛一出門,秦越的電話便來了。
陸擎接起。
秦越幸災樂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繼母找情人的事被陸正雄知道了,給他氣醫院里去了,陸天賜成天花天酒地,一次公司都沒去過,現在陸氏動蕩不安,許多小股東都怕陸正雄突然暴斃影響到自己,正打算趁著現在消息沒暴露把自己摘出去呢。”
陸擎聞言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崔琳這個蠢貨,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秦越在那頭喝了口咖啡:“那些小股東的股份按照你的意思我們照價全收了,要是陸正雄這次能挺過去,回京城的計劃就還要再等等!
“禍害遺千年。他沒那么容易死!弊哌^樓梯拐角,天光昏沉。
陸擎望向窗外,白天還晴空萬里的天氣此刻已然烏云密布,樹枝在風中搖曳著,抖落下一片片枯黃的殘枝敗葉。
山雨欲來。
……
…
距離上一次看電影已經過去了一月時間,安靜了許久的小組群終于有了新消息。
陳教授:[網頁鏈接]
陳教授:[請同學們由此鏈接進入,選擇高校參賽那一欄填寫報名表,參加此次銀河創意大賽。有參賽報名類別為雙人組隊,我們組正好十人,不會有人落單,選擇好自己的隊員后自行填寫報名表→下載附件→私信發送給我(一組一個同學報名即可)]
陳教授:[本周四放學依舊是老地方開組會,我會向大家說明比賽注意事項,今后的兩個月時間里請大家專注于本次比賽,能拿獎的話系里獎金很豐厚哦@全體成員]
虞禮看到這條消息時剛和陸擎接完吻,邢熠那頭已經動作迅速地幫他一起報過名了。
這個月的時間里虞禮和邢熠也熟悉了不少,私聊道過了謝后,他抬頭看了眼陸擎。
陸擎這會兒也在看手機,不知道正在和誰聯系,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消息。
虞禮戳了戳他。
陸擎立刻放下了手機,俯下身就要來親他。虞禮有點無語地捂住了他的嘴:“我不是要親!
陸擎無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虞禮問:“你是不是要過生日了?”
陸擎愣了愣,隨即點點頭。
虞禮:“你想要什么禮物嗎?或者有什么愿望嗎?”
禮物。
陸擎看了眼手機上那人剛發來的消息。
Kevin:[陸,你定制的娃娃已經準備發出咯,預計在你生日那天到達,祝你和你的愛人度過一個快樂的生日~]
陸擎一把抓住了虞禮的手。
“我過生日那天,確實有個禮物要送你,你肯定會喜歡的。”
虞禮滿臉問號。
你過生日,送我禮物???
第40章 心跳
陸擎的生日究竟該送什么禮物這件事,這段時間一直困擾著虞禮。
若是其他什么人,虞禮要么直接轉賬,要么就買些不會出錯的奢侈品送過去,根本不需要動腦子。
可陸擎不是別人,虞禮不想敷衍。
他平常無論什么課都是聽的最認真的,可生日期限將近,他也沒想到合適的禮物,罕見地走了神。
許安一如既往摸魚刷著手機,偶爾抬頭看一眼老師。第三次抬頭時,敏銳地發現了虞禮的不在狀態。
雖然對方依然認真地盯著幕布看,但眼神很明顯比平常飄忽,一看就是想別的事走神了。
許安手機也不玩了,盯著虞禮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虞禮對別人的目光很敏感,若是換成以前,許安這般不加掩飾的視線第一秒就能被發現,可現在他看了又看盯了又盯,虞禮卻始終望著前方的一個點,毫無反應。
這到底是在想什么居然能走神的如此徹底?
好奇心泛濫之下,許安輕輕碰了碰虞禮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喊道:“虞禮!虞禮!”
虞禮一愣,從呆滯之中回過神來。
“怎么了?”
“我才要問你怎么了!痹S安枕著手臂往桌上一趴,臉面對著他問:“以前你上課老認真了,怎么今天一直在走神,你是有什么心事嗎?”
其實在許安眼里,有錢人一般都沒什么心事,因為他們的困難99%都能用錢解決,能用錢解決的困難就不叫困難。
虞禮有點猶豫要不要把如今困擾著自己的事告訴許安,但他自己想了好幾天也沒有任何頭緒,倒不如和別人交流交流,說不定許安會有什么不一樣的想法。
他道:“陸擎要過生日了,但我不知道送什么禮物給他。”
和虞禮熟悉以后,許安也從對方口中得知了保鏢哥的真名,這會兒聽到陸擎的名字,一顆cp心頓時支愣了起來。
許安道:“他那么喜歡你,你送什么他都會喜歡的吧?”
虞禮:“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我總不能真的隨便送吧?”
許安聞言也覺得有道理,頗有點頭疼地撓了撓頭:“我們平常送朋友禮物,要么是轉點紅包,要么是買不會出錯的電子產品,不過他看起來也不缺這種東西。”
虞禮點頭,目光殷切地看著他。
許安還是第一次被這位小少爺用這種眼神盯著,莫名地生出了一股“他需要我”的責任感,多錢人都坐直了些:“買禮物要投其所好嘛,我有的朋友喜歡吃東西,我就給他買零食大禮包,有的朋友愛打游戲,我就給他買游戲皮膚,你說說看陸擎喜歡什么,我給你出出主意!
虞禮眨了眨眼,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來陸擎究竟喜歡什么。
與陸擎認識了這么久,一開始對方只是他哥派來的保鏢,虞禮雖然對陸擎那對優越的胸肌感興趣,但對于一個保鏢,他自然不會想著要去了解對方的喜好。
后面兩人成了炮友,陸擎更是全身心都圍著他轉,家里每天買的菜是虞禮愛吃的,陸擎的衣服也是虞禮按照自己喜歡的風格挑的,就連兩人上床用的安全套的口味也是虞禮選的。
他給什么,陸擎就要什么。除了每天的鍛煉外,虞禮從未見過陸擎對某種類型的東西表現出興趣過。
這樣說也不準確,陸擎在他面前唯一表現出喜歡這種情緒的是…
虞禮頓了頓,臉上表情略顯尷尬,有些難為情地開口:“呃…他喜歡…”
許安目露鼓勵之色:“喜歡什么,不要猶豫,說出來!”
虞禮:“他,他…可能是喜歡…”
許安:“說吧,沒事的,你在遲疑什么!”
虞禮:“喜歡我…”
許安早就準備好的臺詞沒剎住車:“原來他喜歡你,那這不就——”
虞禮眨巴著眼看他。
反應過來的許安忍不住控訴:“我知道他喜歡你,但這種時候先不要秀恩愛了,他有沒有別的喜歡的東西?”
虞禮搖了搖頭。
許安:“沒有?”
虞禮:“不是沒有,只是我不知道!
許安有些驚訝地“。俊绷艘宦暎骸澳銈兠刻旖共浑x孟孟不離焦的,你怎么會不知道?”
都已經談到這兒了,那便實在沒什么好隱瞞的了,虞禮答道:“和他認識這么久,我從來沒見他對任何一樣東西表現出不一般的興趣過。”
無論是翻倍的工資,還是面對車庫里各式各樣的豪車,陸擎仿佛司空見慣了一般,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他這么淡泊名利嗎?”許安很是震驚:“那,那不然你問問他本人呢?”
虞禮嘆了口氣:“問過了。”
許安:“他跟你說想要什么了嗎?”
虞禮幽幽道:“我問他,你想要什么禮物?他說,他過生日那天有個禮物要送我…”
許安:“。”
自己過生日卻要送別人禮物,許安一邊震驚于陸擎的戀愛腦竟然如此之嚴重,一邊忍不住又偷偷嗑起來了:“那…那那那那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了!
虞禮沒忍住又嘆了口氣:“所以,你也不知道我該送他什么嗎?”
許安立刻“唉”了一聲:“那我還是有些頭緒的!
虞禮立刻滿眼期盼地望向他:“真的?”
想到剛剛腦海里閃過的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許安試探著問:“我說了,你不會生氣吧?”
虞禮不解:“我為什么生氣,我脾氣很差嗎?”
雖然虞禮確實有些少爺脾氣,但他自問不是那種脾氣秉性一點就炸的人,開學這么久以來,除了許柏承的事外還沒跟誰掛過臉,以至于在聽到許安的這個問題時,都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平常是不是表現的冷漠過頭了,才會讓許安有這樣的疑問。
許安聞言便知道虞禮誤會了,連忙擺手:“我不是說你脾氣差,只是我想出來的那點頭緒可能有點小小的過火!
虞禮:“沒事,你說吧。”
許安:“那我可真說了!”
虞禮點頭,目光落在許安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許安輕咳一聲:“既然…他最喜歡的是你,那你就好好想想,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最愛做什么嘛,接吻?擁抱?還是生命大和諧?或者他最喜歡你對他做什么,你穿什么樣的衣服他情緒最高漲?反正…這個比較私密,你們倆又住在一起,你肯定多少也能察覺到一點吧?”
虞禮的表情只卡殼了一瞬間,在下一秒便反應過來了許安的意思。
情侶之間,無外乎那些事情。
性與愛,難舍難分。
虞禮腦海中接連閃過了兩個畫面。
他給陸擎發去白絲腿照時,對方急不可耐爬窗的模樣。
以及那次出去看電影,陸擎跟他要的獎勵。
前者被中途打斷,沒有盡興。
后者虞禮壓根就沒同意,陸擎也沒敢再跟他提。
總而言之,于陸擎來說都是遺憾。
若是在生日那天補足從前的遺憾,倒還真算的上是一個驚喜的禮物。
只是以虞禮對這人的了解,如果他真的在對方生日那天換上襪子,同意那個情色的獎勵,陸擎不僅會高興得半死,他大概也一晚上別想睡覺了。
虞禮沉默了半晌,有些遲疑地說:“那我犧牲有點大!
許安忙道:“我就是隨口一提,你要是不愿意,再想別的也可以嘛!
他也不清楚兩個人之間究竟進行到哪一步了,畢竟保鏢和豪門少爺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再加上陸擎對虞禮言聽計從的,要是小少爺不愿意,他就是把自己憋爆炸了也不會逾矩一步。
說不定這兩個人到現在連嘴都沒親過呢…
而且虞禮這樣一個傲氣的小少爺,平常只有別人討好他的份,應該也不愿意拿這種事當做生日禮物吧,可不就是犧牲太大了。
正當許安開始后悔說出那個提議的時候,虞禮又補充了一句:“要是這么做的話,那我得跟學校請兩天假才行!
許安眨了眨眼:“啊?”
虞禮有點頭疼:“他太激動的話時間會很久,那個時候我又管不住他…”
許安瞪大了眼睛:“啊?!!”
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聽虞禮話里的意思,他的cp竟然已經上過本壘了????
我靠。!
許安聽的差點拍案而起。
他的cp都深入淺出一夜七次了,他還在這瑪卡巴卡。
猝不及防得知了內幕的許安這會兒簡直想仰天長笑三聲。
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交流對話,就算解決不了虞禮的困擾也能幫他轉移一下注意力,誰知道竟然讓他嗑了個大的!
而且虞禮話里話外,明顯已經動搖了。
以保鏢哥的體力和精力,生日那天少說也得用空一整盒套。
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好想鉆他cp的床底啊。
……
…
對于許安的建議,虞禮思考了整整一天也沒想出其他更好的替代,最終還是決定試一試。
反正白絲長筒襪他也不是沒穿過,再穿一次也無所謂。
至于放在里面不拿出來…
只是單純地從腦海當中勾勒出那個場景,虞禮的尾椎骨便忍不住涌上了一陣酥麻。
他揉了揉發燙的耳朵,長長吐出口氣來,打開了那個很久都沒再聯系過的聊天框。
虞禮:[你好]
無論何時何地,這位生意人總能秒回。
情趣用品一條龍:[在的。
情趣用品一條龍:[虞先生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嗎,您沒來光顧的這段時間,本店上新了許多新品哦,總有一款適合您和您的伴侶(玫瑰)]
情趣用品一條龍:[(本季上新圖表一覽.jpg)]
虞禮做賊似的向周圍看了看,確定暫時應該沒什么人路過后,快速點開圖片掃了一眼。
要不說情趣用品一條龍的生意能越做越大,每次上新的產品都相當吸引人的眼球,不僅安全套增加了好幾種口味與品牌,其他用品衣物也做了全方位升級。
虞禮的目光從中間的服裝區飄過,停留在了那排配飾上。
配飾區包含了頭上戴的、脖子上戴的、手上戴的、腿上戴的、腳上戴的、還有某不可說位置上戴的。
總之,種類繁多,一應俱全。
虞禮想買的長筒襪便被分在了“腳上戴的”這個區域。
他草草看了一圈,品類太多了,看的有些眼花繚亂。
虞禮有些驚訝:[你們光襪子種類就這么多。
情趣用品一條龍:[嘿嘿,這個品類一直都很受歡迎,所以特地找了設計師研究這一塊,一來二去的品種可不就多了嘛]
情趣用品一條龍:[虞先生是要買襪子嗎,要是覺得款式太多,我們這邊可以幫忙推薦一下呦]
虞禮:[不用推薦,我買普通白絲就好了]
白絲好歹曾經穿過,羞恥感能小點兒,至于那些吊帶蕾絲、連體黑絲、鏤空漁網,虞禮暫時還不太想嘗試…
情趣用品一條龍:[好的好的,除了白絲高筒襪之外,虞先生還需要看看其他的嗎,目前的商品還沒有達到起送標準哦~]
虞禮頓了頓,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來要買些什么。
上次屯的安全套和潤滑液還剩許多,暫時不需要購置,其他情趣用品他和陸擎之間好像也不太能用的到,況且那天是陸擎的生日,他總不能讓壽星穿上吊帶圍裙切生日蛋糕吧?
虞禮想不出來,干脆把這個難題拋給了情趣用品一條龍:[飾品那個種類里你隨便幫我挑幾個吧,夠起送就行。如果可以,今天晚上七點到八點之間送到最好]
這個時間陸擎一般都在洗澡,虞禮有足夠的時間去拿包裹。
情趣用品一條龍:[好的好的,虞先生您請放心,我安排專人幫您派送,時間絕對精準把控,屆時騎手會打電話給您]
情趣用品一條龍:[感謝虞先生您的再次光臨(玫瑰)(玫瑰)]
虞禮轉了兩千過去。
情趣用品一條龍大驚:[多了多了!本店起送價格只需要滿二百。
虞禮:[多的當小費]
情趣用品一條龍感動的痛哭流涕,這兩次虞禮給的小費加起來都相當于一個普通上班族一個月的工資了。
他站起身在店里走了兩圈,拿起了一套近期的人氣王,決定送給大方的虞先生作為贈禮。
包裝袋里裝著的,是通體雪白的電動貓耳和電動尾巴,絨毛細膩柔軟擬真,尾巴還設定了好幾個經典動作,按鈕控制,是增加房中情趣的不二之選。
情趣用品一條龍抓了好幾塊備用電池一起塞了進去。
顧客這么大方,他這個老板可不能拖后腿。
虞先生可是大客戶,以后有新品就給虞先生送一套試試,這個回頭客不就抓住了嗎?
情趣用品一條龍抬起手給自己點了個贊。
真是個會做生意的小機靈鬼。
……
…
明天便是陸擎的生日,虞禮提前預訂的蛋糕已經制作完畢,不過他沒時間去拿,索性把取餐碼轉發給了陸擎。
男人回復他消息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陸擎(胸很大的保鏢):[小禮你想吃蛋糕了怎么不跟我說,我下午在家可以做給你吃的]
虞禮正和邢熠一起往藝術樓走,他另一只手提著東西,不好打字,索性直接發了個語音過去:“這是給你買的蛋糕!你自己的生日自己記不住嗎?”
這條語音剛發過去,陸擎的表情包便接過來了。
陸擎(胸很大的保鏢):[(小狗流淚.gif)]
陸擎(胸很大的保鏢):[(小狗流淚.gif)]
陸擎(胸很大的保鏢):[(小狗流淚.gif)]
虞禮:“……”
虞禮:[(摸狗頭)]
陸擎動身去取蛋糕了,虞禮有點無奈地收起手機,總覺得陸擎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莫名的高漲。
難道是和那個要送給他的禮物有關?
從小錦衣玉食,虞禮想要的東西基本都存在了老宅二樓專門的房間里,很難再有什么禮物能在他心中掀起波瀾。
陸擎那天卻又說他一定會喜歡…
腦海中,男人穿著皮帶套組與裸體圍裙的畫面一閃而過。
難不成…又是色誘?
虞禮撓了撓臉,心情有些微妙。
那不是和他準備的東西撞了嗎?
想著想著,虞禮又不自覺開始走神。
邢熠走在他身邊,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見狀忍不住道:“虞禮!
虞禮腳步微頓:“嗯?怎么了?”
“最近看你一直出神,是發生什么事了嗎?”邢熠問。
他們因為比賽組隊的事熟悉了不少,虞禮面對他時話也比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多了。
“沒什么事。”虞禮答道:“只是我男朋友生日快到了,先前一直苦惱不知道該送什么禮物,所以才常常走神,但現在已經解決了!
邢熠聞言忍不住笑道:“還好解決了,要是今天組會你走神被陳教授發現,回去可就得加班畫速寫了!
陳隨安組一直有個規矩,如果被導師發現開會的時候走神開小差,下次開會得上交十張完整的速寫作為不認真的懲罰。
虞禮也跟著笑:“沒事,我平常在家也會畫的,真被發現了挑十張交上去就行了!
報名表交上去后,虞禮在家時泡在畫室的時間便開始逐漸增加,偶爾畫上頭了在畫室趴著睡著了,陸擎便會上來將他抱到二樓房間去睡覺,一連許多天他都是在陸擎的床上醒過來的。
“你也太勤奮了!毙响诟袊@:“我也得加油了!
“嗯…邢熠。”虞禮遲疑著挑起另一個話題:“有件事,我想先征得一下你的同意!
這還是虞禮第一次用這種商量的語氣和他說話,邢熠眼神微亮,忙說道:“什么事,你說。”
虞禮有些不好意思:“后面三天我要陪男朋友過生日,所以比賽作品的繪制可能得往后推幾天!
聽到這番話,邢熠一愣,心頭的喜悅都隨之消散了不少。
他一直沒說話,虞禮便接著補充道:“落下的進度我會找時間補回來的!
邢熠回過神,擺著手笑:“沒關系,距離截稿日期還早,有些組都還沒想好主題呢,我們不著急的!
見他同意,虞禮語氣很真誠的道了謝。
“我們可是搭檔,不用這么客氣!毙响诙⒅麖澠鸬难劬,心臟跳的有些快:“生日一年一次呢,要好好慶祝。我下個月也要過生日了,到時候說不定也得拖點進度,互相體諒嘛。”
虞禮望向他:“你下個月過生日?”
邢熠點頭。
虞禮順勢接道:“我會給你準備禮物的!
按捺住心頭叫囂著的悸動,邢熠垂下眼瞼,低聲道:“我很期待!
…
開車去拿蛋糕的路上,陸擎心情相當好,一路都在哼歌。
Kevin寄來的娃娃他已經拿到了,藏在了前廳的茶幾抽屜里,等晚上切完蛋糕,他便打算順勢送給虞禮。
至于怎么拿到這個娃娃的理由他都想好了——
念書時他有一個來中國留學的Y國朋友,陸擎幫過對方許多次,而這位留學生回國后正好成為了Cutie的主理人,為了還陸擎的人情,所以才幫他拿到這第101個娃娃。
我有一個朋友,是這世界上最好用的理由之一。
心情正美著,一個突兀的電話鈴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提示來電的設備并不是陸擎回國后一直使用的手機,而是那部至今還插著Y國電話卡的手機。
為了回國不被發現,陸擎找人在手機上做了些手腳,若是回國后京城有人聯系他,屏幕上顯示的依然會是跨國電話。
而知道他這個號碼的人,除了秦越和Y國的合作伙伴外,便只剩下陸家人了。
掃了眼來電顯示,沒有備注,但只看那串數字,陸擎也知道給他打電話的人是誰。
第一個電話他沒接,對方卻鍥而不舍,第二通電話馬上又打過來了。
私人烘焙坊已經近在咫尺,陸擎將車靠邊停下,開了免提,接通了那個電話。
隨著電話的接通,一個咋呼又輕佻的聲音頓時響徹在了整個車廂內。
“陸擎,好久沒聽到我的聲音了吧,還記得你哥我嗎?”
陸擎沒說話,電話那頭又傳來了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天賜哥,給你那個國外的弟弟打電話呢?這么久了他還活著。俊
陸天賜大著舌頭,明顯是喝多了:“這臭小子和他短命的媽可不一樣,命硬著呢,不管怎么磋磨都硬是不死!
“不過就他那樣,現在沒死也廢了,回又回不來,跟死了也沒區別,哈哈哈哈哈哈!”
接話的那人也跟著笑。
“陸擎,你娘死了,陸正雄那個老東西現在還在病床上半死不活,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哥我,沒人記得明天你過生日。我看你一個人在國外可憐,特地提前一天給你打個電話,怎么樣,感動的哭了吧?”
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陸擎的笑點,他胸膛起伏,哼笑了一聲,聲音很小,卻還是被陸天賜敏銳地捕捉到了,當即便炸了。
“你他媽的還笑,你怎么笑得出來?就你這個爹不疼娘死了的廢物,天生的命賤,等陸正雄死了,我掌管了公司,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國,死也要死在國外!”
“陸天賜。”兩指輕敲著方向盤,陸擎面色平靜的像是被攻擊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酒精喝多了傷腦子,有空去醫院掛個精神科看看吧,晚了可就治不好了。”
“陸擎你他媽死到臨頭了裝——”
刺耳的怒罵聲被掐斷,陸擎掛了電話,隨手將手機甩在了一旁,哼著歌下車了。
怎么會沒人記得他的生日呢。
他老婆不僅記得,還提前好幾天給他訂了蛋糕。
陸擎腳步輕快,從烘培坊中取走了那塊虞禮為他定制的蛋糕,小心地放在了副駕駛上。
今晚,如果他趁著虞禮吃蛋糕時討一個吻,虞禮也一定不會拒絕他。
……
…
今天的組會開的有些久,虞禮從409出去時,陸擎已經在那兒等了他十幾分鐘了。
“蛋糕拿到了嗎?”虞禮剛走到他旁邊便被牽住了手。
“拿到了!标懬嫘χ退黄鹜鶚窍伦撸骸拔液荛_心!
虞禮也不懂,怎么一個蛋糕也能讓他高興成這樣,但陸擎的好心情顯然也感染到了他,虞禮忍不住彎起眼睛:“那你還是開心的太早了!
陸擎一愣,還沒等他開口,虞禮便道:“先陪我去找導員開個假條!
“假條?”陸擎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怎么突然要請假,出什么事了嗎?”
虞禮沒說請假的原因是什么,只是答:“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虞禮和輔導員請了兩天事假,連著周末兩天,周一一天沒課,他能在家里呆五天。
五天的休息時間很久了,虞禮覺得陸擎哪怕再激動,也不能真的把他按著操滿五天吧。
抱著這個心態,他收好了假條,與陸擎一起回了家。
晚餐虞禮沒讓陸擎做,回到家時,他預訂的私房菜館已經將熱氣騰騰的飯菜送到門口了。
菜品很豐盛,只是陸擎依然沒有自己是壽星的自覺,給虞禮剝了一整盤的蝦。
虞禮嘴里嚼著鮮甜的蝦肉,推了推身旁的男人,含糊著道:“你過生日就多吃點,一直喂我干嘛。”
“生日每年都過,沒什么稀奇的。”陸擎手上動作不停,又在虞禮碗里放了個剛剝好的蝦肉:“我喜歡給你剝蝦。”
好吧。
虞禮夾起那塊蝦肉,輕咬了一半。
如果陸擎開心的話,那就剝吧。
…
一餐飯吃完,窗外天已經黑透了。私房菜館派了專人來回收餐具,陸擎剛將蛋糕從冰箱里拿出來,餐桌便已經從里到外被收拾的干干凈凈了。
虞禮坐在沙發上,摸了摸肚子,有點撐。陸擎提著蛋糕來時,他慢吞吞地坐了起來,想幫忙一起拆包裝,陸擎卻三下五除二拆完了。
蛋糕造型簡約卻精致,上頭的巧克力上寫著七個字:祝陸擎生日快樂。
陸擎很久沒過過生日了,更別提在生日這天吃上口生日蛋糕。他望著面前這塊蛋糕,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男人蹲在那兒沒動,虞禮眨了眨眼,抬起手戳了下他的背。
“不要發呆了,快點點蠟燭許愿!
陸擎這才回過神,拿起了裝蠟燭了袋子。
店家給了兩種蠟燭,一種是寫著25的數字蠟燭,還有一種,是較粗的普通蠟燭。
陸擎有點嫌棄前者,于是便只取了后者插在了蛋糕中央。
蠟燭剛插好,虞禮便已經站起身去關燈了。
茶幾上,燭光搖曳。
橘調的光芒映照在男人的側臉上,襯得那雙凌厲的眉眼也柔和了。
虞禮小跑到他旁邊蹲下,手機里還放著生日快樂歌。
陸擎回頭,便見虞禮眨巴著眼睛看他,語氣里帶著些不好意思:“我唱歌不好聽,還是讓手機唱吧!
燭光倒映在虞禮剔透的眼眸中,隨著眼睫的抖動忽閃忽閃,溫柔的動人。
陸擎忽然就等不到吃蛋糕了,他現在就很想吻虞禮。
耳邊,曲調歡快的生日快樂歌依然在播放著,陸擎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涌現的渴望,轉過頭望著那根徐徐燃燒的蠟燭,緩緩閉上眼睛。
蠟燭被吹滅的那一刻,一樓大廳也失去了唯一的光源,漆黑一片。虞禮剛要起身去開燈,便感覺一雙手精準地掐在了他的腰上,還沒等虞禮反應,他便被拉到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炙熱的吻落在微微張開的唇瓣上,撬開齒關,長驅直入。
虞禮仰著頭,不住地喘息。
陸擎親的很重、很深,像是要把虞禮吞進肚子里。
意識迷離間,虞禮仿佛聽見了茶幾抽屜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陸擎從他的口中退了出去,一個軟綿綿的東西被塞進了他的懷里。
虞禮還沒從剛剛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中緩過神來,有些呆愣地抱著懷里的東西。
半晌,他抬起手摸了摸。
這是一個玩偶,像是兔子的形狀。
只是四周一片漆黑,虞禮看不清玩偶的長相。
他探出一只手,摸到了掉在沙發上的手機。
手電筒光亮起的那一刻,虞禮終于看清了玩偶的全貌。
熟悉的配色與如防偽標識一般的工藝,Cutie的logo印在那只耷拉下來的耳朵上,正是虞禮沒能搶到的那只限量版的暴力兔。
他愣了有小半天,隨即震驚地抬起頭。
“這個…”
陸擎早就已經想好了該怎么回答,虞禮才剛開口說了兩個字,他便已經把準備好的理由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
虞禮聽著,抱著那只玩偶的手不斷收緊,沒有說話。
直到陸擎終于說完了,一邊喘著氣一邊觀察著他的神色。
虞禮抓著暴力兔的尾巴,在手心里揉了揉。
特別軟。
他的心現在也鼓鼓漲漲,軟的像暴力兔的尾巴。
虞禮抬起眼睛,忽然向陸擎的方向湊近了。
陸擎身體微頓,緊接著便閉上了眼睛。
他猜,虞禮是收到禮物太高興了,忍不住要獎勵他一個親親。
那他自然要選擇接受這個親親。
然而陸擎等了半天,卻始終沒等來那片柔軟落在唇上。
他茫然地睜開了眼。
虞禮望著他,眼里倒映著他的輪廓,忽然開口:“陸擎。”
“為什么要送這個禮物給我,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來的太過突然,在聽清楚虞禮說的話后,陸擎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他摟著虞禮后腰的手逐漸收緊,剛要開口時,唇角卻被輕輕啄了一口。
手電筒的光被擋住了大半,陸擎卻依然看清了虞禮眸中的笑意。
他們貼的很緊,衣料的阻隔也擋不住體溫的交織融合。
在雷鳴般的心跳聲中,陸擎聽到虞禮說:
“你現在說喜歡我。”
“說不定我真的會答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