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女性alpha的眼睛很漂亮卻總是烏沉沉的,在漫長殘酷的戰斗中浸染了冷寂和肅殺,像是可以將一切吞噬的黑洞。
和這樣的眼睛對視的時候會被眼底不時翻涌的戾氣攝住,分不清加速的心跳究竟是因為害怕, 還是驚嘆于她過于艷麗的容顏。
可是此刻,在她提起那可笑的所謂世界的時候,奧德·卡爾烏斯卻在俞恬的眼中看見了平和的光亮,仿佛她真的在憧憬她口中的“沒有戰爭的世界”。
不知為何,奧德·卡爾烏斯忽然想起柳振楠的猜測。
奧德·卡爾烏斯經常覺得理想主義者無法活得長久,通往高位的人總是精于權衡,格外現實, 然而……
他神色復雜地說:“柳振楠的女兒曾經在網絡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她懷疑你和宋衍在莫耶星的時候就認識。”
俞恬微怔:“柳眉嗎?”
“你知道是她?”奧德·卡爾烏斯有些驚訝,他知道俞恬認識柳眉,卻沒有想到俞恬知道柳眉是柳振楠的女兒。
在俞恬還是白鳳號營長的時候, 應該無法關注到帝國的上層。
離開帝國的時候奧德·卡爾烏斯沒有帶走柳振楠和顧衾,他們不像陳家和祁家在技術和制造領域深耕,更擅長管理和拿捏人心,只是這樣的人聯邦已然不少,奧德·卡爾烏斯新去聯邦根底淺薄,哪里去找那么多管理職位給柳家和顧家呢?
把他們帶走反倒會讓柳顧兩家心生怨懟,最后難免背叛,投靠其他勢力。
何況昔日柳家和顧家在帝國軍政兩界根深葉茂,雖然服膺于他,暗地里的小動作卻從來不少,倒賣軍隊補給之類的事情可沒少做。
在帝國的時候奧德·卡爾烏斯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卻不會把他們帶到聯邦去。
俞恬只是笑笑:“柳眉總是喜歡與我說……算了,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在關注我。”
被原女主惦記著的感覺有些微妙,只是那些就不必說給奧德·卡爾烏斯了。
莫名的,卡爾烏斯卻察覺到了俞恬語氣里的情緒。
“不要告訴我,柳眉的猜測是真的,從一開始你和宋衍就演了場戲。”奧德·卡爾烏斯低聲笑了起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這種事?我不信。”
回答他的只有女性alpha燦然一笑,那是奧德·卡爾烏斯從來沒有在俞恬臉上看見過的笑容,輕松愉悅,沒有任何負擔和戾氣。
那樣柔軟,仿佛……那尊立在皇宮里的雕像。
奧德·卡爾烏斯腦中閃過柳眉年輕的臉上無法遮掩的恐懼不甘,和俞恬提起柳眉的微妙語氣重疊。
忽然,奧德·卡爾烏斯就明白了,那個時候他以為柳眉只是為了她的姑姑……
卻原來只是為了一個omega。
“不要告訴我當初你豁出命去不是為了第五集團軍軍長的位置,只是為了宋衍。”
“帝國上下都在冷眼旁觀你和宋衍斗法的時候,其實那些自以為在旁觀的人卻輸掉了所有籌碼……”
“哈哈哈……好一場戲!”
奧德·卡爾烏斯只覺得可笑,這輩子他見過無數背叛,哪怕全副武裝仍然會被伺機而動的冷箭暗算。
他從未信任過誰,也因此從蝸居在使館閣樓的幼童變成了掌握一方星域的領主,可俞恬卻告訴他,她將自己的性命徹底交到另一個人手中。
她那么聰明,怎么會做這么傻的事?
“可是俞恬。”奧德·卡爾烏斯試圖理解,“你如何篤信宋衍不會棄你而去?為什么你不愿意與我合作?”
明知問了也只是自取其辱,奧德·卡爾烏斯卻還是問了,他想知道他究竟輸在哪里。
俞恬不再掩飾眼中的恨意和憤怒:“卡爾烏斯將軍,不論我與誰合作都不可能與你。在你坑殺機甲戰士的那刻,我們的立場就注定敵對,再也沒有合作的可能。”
奧德·卡爾烏斯一怔,他一直以為俞恬可以被利益收買,卻沒有想到俞恬居然將那種事記到現在。
黑發青年垂眸,喃喃說道:“原來是這樣嗎?”
說不清心底的滋味,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輸掉了,可是奧德·卡爾烏斯心中卻沒有悔意,他只是做了符合自己利益的事。
捫心自問哪怕重來,他會做的也僅是將俞恬控制起來,成為他的禁臠,只是那個時候眼前的女性alpha還會是如今意氣風發的模樣嗎?
俞恬抱著手臂氣定神閑地說:“現在卡爾烏斯將軍居然還有心情和時間去糾結那些陳年往事?”
奧德·卡爾烏斯不自覺看向舷窗,巨大的人工要塞正從躍遷通道探出。
它是巨大的。
可是細看之下奧德·卡爾烏斯卻蹙起眉,作為一顆能夠承載數十億人類的要塞,眼前這顆泛著幽藍色光芒的球體又仿佛小了些。
或許只是他的錯覺,躍遷通道的能量場擾亂了光影,讓人看不分明。
躍遷通道周圍,不論是殲星艦還是宙斯艦都在向后撤離,人工要塞的躍遷地點太過刁鉆,周圍擠滿了聯邦的戰艦。
如果在人工要塞躍遷時就把它打爆了,聯邦將損失慘重,遠處的殲星艦只能預備著,只等人工要塞躍遷完畢就發射。
然而就在所有人嚴陣以待的時候,帝國的人工要塞的鈦合金球體上卻突兀地裂開一道口子,炙熱的光從正在躍遷的人工要塞中噴涌而出,蒼白的火舌從裂口爬出來,緩緩舔過裂縫。仿佛從地域爬出來的惡鬼,盯著聯邦的戰艦垂涎地舔舐。
沒有給聯邦戰艦任何反應時間,人工要塞在躍遷通道內炸裂開來。
“轟——”
時間仿佛靜止下來。
冷寂的宇宙忽然像燒開了的油鍋,撕裂的能量場將一切扭曲起來,能量波以肉眼可見的狀態洶涌擴散。
就像是一次以躍遷通道位圓心的海嘯,能量波如浪,所過之處百公里以內所有的戰艦觸之即碎,不過瞬間,聯邦的戰艦,不論是制式戰艦,還是宙斯艦、泰坦艦,甚至殲星艦都被卷入這決絕的爆炸中,數千艘戰艦于無聲中湮滅,炙熱的煙霧和粉塵在空寂的空間升騰起來。
轉眼間,擠滿了戰艦的空間,變得空空蕩蕩,仿佛一場夢幻迷離的幻境。
在此之前沒有人妄圖在混戰的時候將躍遷的人工要塞擊毀,就是因為帝國的人工要塞躍遷的時候落點選擇多半刁鉆,一旦在躍遷時被炸毀撕裂的能量場瞬間就會將周圍的一切攪碎,拉著聯邦的戰艦與之共沉淪。
可是誰能想到,帝國居然舍得將自家的人工要塞引爆呢?
滿目的瘡痍令聯邦上下齊齊沉默,整個作戰系統內只有不斷反饋的傷亡數字。
能量波的余波席卷了一切,焦糊變形的碎片和粉塵擊打在戰艦上,像軟泥一般將戰艦的甲板糊了一層,舷窗的視野變得暗淡不清,只能隱約看見外飄過的碎片,復雜燥熱的環境讓躍遷變得困難。
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還沒結束,他們的對手是帝國的皇帝,他絕不會放走任何一個機會。
果然,下一刻空間再次裂開一道口子,人工要塞的影子隱隱自躍遷通道那頭浮現出來。
尤麗莎苦笑一聲,摁住欄桿的手隱隱打顫,她沒有想到帝國居然這樣狠,居然會引動人工要塞自爆。
她想不通,為什么宋衍竟然會允許這種近乎發瘋一般的行為,即使他是帝國的皇帝,戰后又該如何向民眾交代。
然而多說無益。
棋差一著就是萬劫不復。
躍遷通道的坐標點已經暴露了對方的心思,很快她的戰艦也會湮滅在人工要塞引動的自爆中。
奧德·卡爾烏斯的戰艦就在尤麗莎旁邊,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一連串的意想不到反倒讓奧德·卡爾烏斯冷靜下來。
奧德·卡爾烏斯只是看向女性alpha,滿眼嘲諷:“險些被你一番悲天憫人的漂亮話騙過去,不過是些假仁假義,兩個人工要塞,近百億人還不是被你們輕易舍棄了?”
“俞恬,你和我有什么不同?”男性beta有些失望,又有些歡欣,但他們,他、俞恬、宋衍終究做出了相似的選擇,他們沒有任何不同。
撕裂的能量場影響下,女性alpha的身影時隱時現,甚至可以在她身上隱約看見雪花似的白點,男性beta輕聲吐出兩個字:“虛偽。”
他的責難只是讓女性alpha彎了彎眼睛,她抬手劃開光屏,長荊再次出現在兩人面前。
那座人工要塞仍然在幽藍色護盾的保護之中,只是細看的話會發現長荊的球體缺了兩塊,精密的人工要塞內部正在快速變化,不斷有鈦合金隔斷升上來,毫無疑問再過一段時間長荊又會變成一顆完美的球體。
奧德·卡爾烏斯抬眼看向舷窗,躍遷通道中幽藍色的人工要塞已經露出一角,這次奧德·卡爾烏斯將這要命的家伙看得更分明了些。
那的確不是帝國原有的人工要塞,體積比原有的人工要塞小許多,但也只是相對一顆星球而言,躍遷來的球體仍有普通衛星大小,所以方才,和它同樣的東西才能造成那樣龐大的能量場撕裂。
這樣一個蓄滿能量的球體爆炸后撼動的能量場一樣會輕易將他撕碎。
女性alpha周遭早已放下光幕,對話不知何時被她更改了模式,她并不擔心事情被傳出去,所以才會在他耳邊侃侃而談:“長荊就像一個魔方可以隨意變化,所以當帝國決定增加殲星炮的時候,既沒有建造殲星艦,也沒有再造人工要塞,而是采用了這種可以隨意替換組合的模塊,獨立的能量系統,具有躍遷能力,拆開來是一個個小型的要塞,作為單獨的模塊可以完美融入舊的要塞體系,只需要找到合適的時機就可以避開耳目,快速融入原有要塞的機體,它擁有最先進的精神力抽取系統,可以進行有限度的無人操作,像現在這樣當做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使用。”
女性alpha自豪地看向正在躍遷的球體:“沒有兩顆能量礦星打底,我可不敢那樣瘋狂地去點帝國的科技樹。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
奧德·卡爾烏斯卻微微一怔,兩顆能量礦星?什么時候?是拍賣會上俞恬拍下的另一顆礦星嗎?
然而此時此刻,再去糾結那些已經沒有意義。
本應是激烈的戰斗,可是技術碾壓之下帝國卻在聯邦面前表現出從容的姿態,數十艘殲星艦的湮滅,帝國卻沒有損傷一兵一卒。
女性alpha忽然回首看向他,笑得兩眼彎彎:“我的設計,怎么樣?”
談起設計的時候,女性alpha眉眼飛揚,奧德·卡爾烏斯心中一動:“那個一直藏在幕后的新式機甲設計師也是你,對嗎?”
回應奧德·卡爾烏斯的只是女性alpha越發飛揚的笑意,于是他有了答案。
走投無路下,他的心緒竟有幾分輕松,看著已經露出裂紋正在自爆的人工要塞奧德·卡爾烏斯心緒悵然:“死在你的手中,好像不是不能接受。”
“別了,奧德·卡爾烏斯。”
他竟然還有心情與她開完笑般說道:“不說再見嗎?”
他仿佛看見想要回應的她,然而他并不想聽見,不想再聽到來自她的拒絕,好在下一刻奧德·卡爾烏斯已經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沒有一絲痛苦。
最后一刻,奧德·卡爾烏斯竟分不清這是她的殘忍,還是溫柔。
……
長荊。
宋衍捂住額頭,細密的汗自額頭滲出來。
他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品嘗過精神力耗盡的滋味了。
就在剛才宋衍引動了兩個要塞模塊躍遷,最新的精神力抽取系統讓短暫的無人操作成為可能,可是卻會造成大量損耗。
只是兩次躍遷,宋衍的精神力就近乎被抽干了,然而帝國從來沒有勝得這樣從容。
在長荊的控制中心,始終有一塊光屏照向俞恬的戰艦,此刻俞恬的殲星艦卻已經開啟了躍遷,準備返回科斯特星域。
宋衍看向光屏里進入躍遷通道的殲星艦,身體卻不自覺顫抖起來。
恬恬仍舊按照既有的方案行動,可是他卻險些想要將她留下。
如果被她知道,會不會嘲笑他沒用?
五年來他們第一次距離那樣近,哪怕不用躍遷,戰艦全速前行也能抵達。
只需他一道命令。
他是真的想她了,尤其是在被抽空精神力的當下,omega的本能格外強烈。
他不想要僅是灑了信息素的空氣,也不想要冰冷的注射環,想要帶著溫度的尖齒,想要她的呼吸真實地噴在他的身上。
或者僅是她的擁抱。
徐意霄站在陛下幾步之遠,看著光屏中已經安然返回科斯特星域的第五集團軍軍長微微松了口氣。
她有些不能想象陛下與那位相見的畫面,真的不會打起來嗎?
陛下都給氣得抖起來了。
雖然知道無法長久,可是徐意霄卻抱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想法,只要他們不直接對上,帝國的版圖就仍然是安穩的,不會再次分裂刀刃向內。
那樣優秀的兩個人,一個是從平民中走出來的英雄,一個是備受帝國民眾愛戴的陛下,徐意霄可不想看兩人直接對立。
但很快,徐意霄就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了,陛下很快恢復正常,一道道指令通過作戰系統傳達下去。
徐意霄很快忙碌起來,雖然帝國取得了毫無疑問的勝利,但是聯邦還有許多殘存的軍隊需要收繳。
相信在那之前,她喜歡的兩個人都會好好的。
第142章
星歷1232年末,帝國和聯邦持續了一百多年的戰爭終于停止了。
在那次由聯邦圍攻長荊而引發的戰役里,帝國殲滅了所有參戰的聯邦殲星艦,自身卻沒有損失任何一顆人工要塞。
事后清剿聯邦的殘余勢力花費了帝國軍隊不少功夫,卻被第五集團軍軍長俞恬抓住時機,趁著其他集團軍忙碌的時候,俞恬率領第五集團軍在聯邦攻城略地,速度還是如往常那般迅猛,不過數天就接收了幾個聯邦的星艦制造工廠。
據說那幾間工廠里有不少聯邦就快建造完畢的殲星艦,如今卻全都被俞恬掌控在手里。
難道在好容易取得了勝利之后,帝國還要再與第五集團軍對立嗎?
這樣的猜測在帝國的網絡上流傳起來。
如果從未窺見和平的可能, 或許沒有人敢質疑。
可是當皇室鄭重宣布在與聯邦的戰爭中取得勝利,終結了綿延百年的戰爭,帝國的星際網狂歡了近一個月之后,再提帝國分裂,再談要與第五集團軍開戰反對的聲音格外強烈,超出許多貴族預想。
在收繳聯邦軍隊和地盤的過程中, 第五集團軍速度奇快無比, 當其他集團軍回過神來的時候,俞恬已經吃下了絕大多數好處。
第五集團軍所過之處自有一套法度,貴族完全分不到好處,相當于一塊平整好的肥沃土地,只需要將主人踢走就能直接將之占為己有。
這讓人如何不眼紅? !
很快貴族便蠢蠢欲動起來,他們開始在星際網絡上制造輿論,說俞恬野心勃勃,說她有不臣之心, 說她在那場戰斗中的表現十分可疑,俞恬是最先抵達戰場的, 可是聯邦的戰艦卻沒有攻擊她的殲星艦,事后又提前開溜……
俞恬所倚仗的不過是幾艘聯邦的殲星艦,帝國有那樣先進的人工要塞,既然能收拾聯邦的殲星艦一次,就能收拾第二次。
無數貴族摩拳擦掌,然而他們低估了帝國民眾對戰爭的厭惡。
繃了百多年的弦一旦松了,惰性意想不到的強大,帝國上下充斥著厭戰情緒,居然沒有被第一時間鼓動起來。
尤其當輿論隱隱將矛頭指向帝國最傳奇的女將軍的時候。
【咱就是說,凡事論跡不論心,俞恬就不能是用了反間計嗎?再說后面第五集團軍的三艘殲星艦可是幫要塞消滅了好幾艘殲星艦。 】
【可當時要塞距離聯邦的殲星艦很遠,如果俞恬不幫帝國的要塞,要塞很可能會被聯邦的戰艦打爆,到時候俞恬的殲星艦也會隨之湮滅,她是迫不得已。 】
【所以你有沒有想過,俞恬的殲星艦為什么會離聯邦那么遠?她為什么不干脆和聯邦的戰艦在一起。 】
【這……我怎么知道? 】
【你不知道就亂猜疑? !你皮癢了欠揍嗎? ! 】
【本甜粉堅決不信俞恬有二心! 】
【俞恬的戰斗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勸有些人不要以為俞將軍手里只有幾艘殲星艦就小看她,居然敢在網絡上拱火,當初俞恬單槍匹馬就能單挑殲星艦。誰知道敵對起來俞恬又會創造什么奇跡?誰也不想看見星球毀滅的慘劇。 】
【我是科斯特星域人,總之帝國容得下俞將軍咱就是帝國人,容不下咱就……嘿嘿。這里經濟這么好,機會那么多,前些天理事府才提了議案,說是戰爭結束了在考慮恢復生產和優惠政策呢,咱剛過了幾天好日子,誰想要把貴族老爺們迎回來啊! 】
【梅倫納星域人握手,原來是聯邦人,第五集團軍來了我才知道啥叫人過的日子! 】
【是吧是吧!如果是俞將軍主動挑起來的也就罷了,可現在大家相安無事某些人卻忍不住跳出來,吃相不要太難看!我們科斯特星域每年都有好好給帝國交稅!帝國的貴族你們捫心自問,自己今年的稅都交齊了嗎?還是想著法子避稅呢? 】
【梅倫納星也有好好交稅。 】
【呸!我都不惜的說。一群見不得人安生的狗東西。 】
在一片不安的輿論中,皇帝下令讓第五集團軍軍長俞恬上將班師回朝。
帝國上下頓時緊張起來,想要看俞恬的反應。
消息靈通些的知道這次宣召不同尋常,陛下在下旨前曾經頗為正式的與第五集團軍軍長俞恬通話,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么,但走出密室之后皇帝下達了讓俞恬回到維納星的命令。
從科斯特星域傳回的消息,俞恬的確在準備返回維納星,卻將77號基地的一些日常用具搬上了殲星艦。
俞恬竟然想要乘坐殲星艦到維納星!
到一顆滿是貴族的星球!
這難道不是威懾? ! 但毫無疑問,這也是俞恬和陛下的交易。
無法相信彼此的兩個人,只能用這種隨時可以消滅彼此的方式見面。
現在那艘俞恬常用的殲星艦已經有了名字——凱旋號。
她本就有個微妙的凱旋將軍名頭,這不由讓人感到貼切又諷刺。
……
凱旋號。
女性alpha悠閑坐在舷窗前,地板隱隱顫動,她的懷里抱著一只白色的長耳兔。
迪亞站在她身旁,在那一戰中頭兒始終在艦橋之上,隔著光幕迪亞不知道頭兒究竟與奧德·卡爾烏斯說了什么,也不知頭兒做了什么,但最后奧德·卡爾烏斯死了,留下了這只長耳兔成為殲星艦的智能AI 。
不知為何,頭兒似乎很喜歡那只兔子,經常把那只兔子抱在懷里,即使它是奧德·卡爾烏斯,那個綠眼睛的男人留下的。
好吧,或許是他過于計較了,那畢竟是除了封爻之外第五集團軍唯一擁有的人工智能。
可封爻是屬于皇室的,這只兔子卻是屬于頭兒的。
帝國贏得了戰爭,局勢卻愈發復雜起來。
或許上天也在懲罰他太過貪心,又想要給布蘭登、錢宇他們復仇,又想要自己憧憬的兩個人都好好的。
迪亞也不明白陛下和頭兒怎么就變成這樣了,但不管怎樣,如果頭兒有任何危險,都得先踏過他的身體。
迪亞不知道頭兒會如何處理這一團亂麻的局勢,可這些天迪亞卻沒有在頭兒身上找到一絲焦慮和煩躁,行動間甚至有些輕快。
迪亞不懂,不安的心卻莫名跟著安定了一些。
當殲星艦最后一次躍遷完成的時候,迪亞站在舷窗前再次看到了那顆藍色的星球。
帝國的首都星,維納星。
隱約間,迪亞覺得眼前的星球似乎繁華了一些,比上次來的時候多了些燈光。
當然,貴族更喜歡把那稱之為光污染。
殲星艦沒有駛向維納星空港,反而停在殲星炮的射程內。
隨著殲星艦一同抵達的戰艦緩緩靠近,不多時便在兩艘戰艦之間搭起一道走廊。
是的,俞恬停留在維納星的時間里,凱旋號將一直環繞著維納星航行,作為某種威懾。
迪亞看了眼系統說道:“頭兒,戰艦已經準備好了。”
“哦。”俞恬收回望向維納星的目光,拿起放在邊桌上的軍帽站起來走到穿衣鏡前捋了下梳理整齊的頭發,仔細戴上帽子,又撫平了肩上的綬帶。
俞恬回頭不確定地問:“怎么樣?”
迪亞微怔,不確定女性alpha在問什么。
俞恬嘆了口氣,側身看向穿衣鏡,一邊看一邊問:“禮服還板正嗎?有沒有皺褶?”
迪亞回過神來:“沒有,禮服剛剛熨燙過。”
女性alpha一身帝國上將禮服,肩章上的星輝和枝葉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明黃的綬帶壓在墨藍色的軍禮服上格外醒目。
女性alpha穿上軍禮服的時候格外好看,當然以她的容貌哪怕只是披個麻袋也會穿出些飄逸倜儻來,只是迪亞從沒見她在意過穿搭,一套作訓服就能應付絕大多數場合。
但這畢竟是維納星,他們要去覲見陛下。
看著自己身上的軍禮服,迪亞嘆了口氣戴上帽子跟在女性alpha走出艦艙。
他們乘坐的戰艦抵達維納星的時候,已經是帝國系統時間早上六點,他們不會做任何停留,當然也不會去那個犯忌諱的榴榭莊園,而是直接面覲陛下。
為了讓頭兒安心,讓第五集團軍上下安心,迪亞被例外允許隨侍在一旁,和頭兒一起進入議事廳。
在眾人的打量中,他和頭兒站在隊列的最前面,當議事廳的大門被皇室的侍者打開的時候,他跟在女性alpha身后,仍在想事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或許是他的錯覺,迪亞總覺得今天頭兒的脊背挺得格外直。
可他沒有證據,因為平時頭兒走路的時候就是挺直的。
唉。
果然還是緊張嗎?
其實迪亞的心里也惴惴的,身后那些貴族看頭兒的目光迪亞都看在眼里,跟看塊肥肉似的,垂涎的恨不得能把人生吞活剝了。
如今第五集團軍轄下向帝國繳納的稅收已經占帝國稅收總額的2/3了,也不怪那群貴族如此作態。
如果頭兒沒有信息素厭惡癥,估計貴族塞給頭兒的omega都要排起長隊了。
迪亞站在頭兒身旁,聽著一群大臣與陛下議事,而他和頭兒雖然站在最接近陛下的位置,卻被晾在一旁,吃了一記不大不小的下馬威。
迪亞偷偷抬眼,并不能從女性alpha臉上瞧出任何不悅來。
迪亞不在維納星不熟悉維納星事務,可是第五集團軍本身就是一個自成體系的小王國,又如何聽不出那些議題里面復雜的利益博弈和無處不在的小心思。
迪亞不禁替陛下感到心累,他端坐在格外寬大的皇座上,微微垂眸,雖高昂著頭顱卻俯視著高階下的一切。
高階上的皇座白底鑲金,描龍繡鳳,鑲嵌著各色寶石,格外繁復的造型卻只讓人感到堂皇雅趣,迪亞恍惚記起網絡上曾有人說起皇座仿佛是換過的。
只是那樣寬大的座椅一個人在上面顯得孤零零的,這或許就是每一個掌握權力的人必須面對的。
無法駕馭的人下場無一例外,全都凄慘無比。
終于,在陛下和大臣們將最后一件事也議完的時候,陛下的目光終于落到頭兒身上。
男性omega擱在皇座上的手臂抬起摁了摁額頭,似有苦惱,他問:“上將,我該怎么賞你?”
清冽的語調讓迪亞心中一凜,議事廳內的眾臣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不由自主屏息起來,心中上演了一幕幕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戲碼。
迪亞看見女性alpha走出班列,單膝跪在地上,抬頭看向皇座上的人用好聽的女中音說道:“我愿求娶陛下。”
迪亞:? ? ? ? ?
迪亞:! ! ! ! ! ! ! !
眾臣倒吸一口涼氣。
亂臣賊子!
果然是亂臣賊子!
迪亞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
頭兒果然是頭兒!
妙啊!
真是快刀斬亂麻!
只要陛下同意,只要他們能夠生下小皇嗣,一切問題都將不再成為問題!
而且!
啊啊啊啊啊!
可衍可恬居然要成真了!在他的見證下!
他們都是那么好的人,只要能稍稍了解彼此,即使一開始只是出于利益權衡最后也一定會幸福的!
迪亞悄悄看向坐在高階上的人,心中瘋狂吶喊,答應她!
答應她啊啊啊啊啊啊啊!
陛下在迪亞期待的目光中緩步走下王座。
男性omega目光低垂,頭上的皇冠令他只能微微屈膝,他扶起女性alpha,面對人生大事,他的聲音仍舊清冽卻終不能似往日平穩:“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
說罷他握著女性alpha的手走上高階,帶著她一起坐在皇座之上。
男性omega不給任何人反應時間,下一刻他已經點開光屏進入民政系統,看向坐于身旁的女性alpha ,帶了十二分克制才只是微微笑著。
“將軍,我已經發送了申請。”
俞恬垂眸,他的聲音已然有些啞,但只有俞恬可以感覺到在掌心里微微顫抖的手。
不過片刻在帝國民政系統中,坐于皇座之上雙手交握的二人已經成為合法的伴侶。
第143章
俞恬跟在身穿皇室禮服的侍者身后, 據說那是宋衍的助手,名叫阿比爾。
是在那次登基典禮上俯身親吻宋衍披風的皇家侍者,俞恬對這個omega也很有印象, 因為偶爾他會打擾到她和宋衍。
至于宋衍, 早間議事結束后他就召了皇室的禮儀官, 準備婚禮之類的事宜。
不論怎樣加班加點, 一套流程走下來婚禮也要等到一兩個月后。
禮儀官說得頭頭是道,俞恬對皇室的規制半點不懂,但她只需要配合。
看得出禮儀官對俞恬的感官十分一般,對這場婚禮也并不熱切, 然而宋衍的命令禮儀官只能執行。
五年過去, 維納星的貴族已經被清理了一遍,剩下的多半老成持重,喜歡輕易出頭, 公開叫板的貴族已經被修理得不輕。
雖然帝國的貴族仍然是一股巨大的勢力,但是現在他們只敢在網絡上暗搓搓的帶風向,卻不敢在君王面前表露出半點不情愿,一個個老實得跟鵪鶉似的。
或許維納星外面的殲星艦也讓他們愈發穩重。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皇帝和俞恬早就溝通好的,是那次通話里交易的一部分。
如果帝國最有權勢的兩個人愿意用聯姻的方式彌合矛盾而不是選擇對抗, 其他人根本沒有置喙余地。
轉眼到了下午, 宋衍今天似乎很忙,總有人來打擾他,俞恬便索性轉到另一個房間里去辦公了。在一個空間里卻要保持距離對她而言有些痛苦。
剛才阿比爾終于過來,讓俞恬跟著他走。
雖然婚禮還早卻不妨礙俞恬享受已婚的待遇,今天她就可以搬去宋衍的寢宮去了。
“將軍,到了。”
阿比爾站在門前,敲門后卻只是將門打開,讓出空間給俞恬,他不禁悄悄打量這位傳奇的將軍。
毫無疑問俞恬上將是頂尖的美人,可惜身患信息素厭惡癥,想到這里阿比爾心中一陣難受。
陛下那樣好的人,情路卻過于坎坷了些。
貴族中少有人不知道當年陛下的遭遇,或許也是因為那個原因,陛下對AO之事并不上心,即使宋柘老親王曾隱晦在陛下面前提起,陛下卻從未應過,老將軍嘆了口氣也就罷了。
多半也是憐惜陛下的經歷。
可不上心是一回事,阿比爾從來都覺得陛下值得最好的,值得被鐘情的alpha細心呵護,可哪想到陛下竟然把自己的婚姻當做了一場交易呢。
看著女性alpha消失在門扉中的身影,阿比爾怎么想都覺得意難平。
話說回來,俞上將哪哪都好,如果她沒有信息素厭惡癥就好了!
可俞上將發作起來是會咬斷人脖子的,根本無法安撫潮熱期中的omega ,陛下同意的時候居然沒有人阻止,簡直其心可誅!
俞恬走進宋衍的臥房,發覺這里與他的艦艙竟然沒有多少區別,連陳設都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大約是在艦艙里宋衍不會穿得那樣隆重。
梳妝臺前的人剛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明媚的日光從窗外傾瀉下來,他站在柔軟的金色里穿了登基時的禮服和披風,頭頂帶了格外隆重的皇冠。
皇室有許多皇冠,宋衍早間議事的時候戴的就很小巧,可是登基時的皇冠卻鑲嵌了數百顆寶石,好在也只需要格外隆重的儀式戴一下,俞恬不敢想那東西壓在頭頂上有多重。
這或許是宋衍心中的儀式感,他被加冕為太子的時候也是如此。
只是那個時候他們在戰艦上,為了行動方便宋衍就沒有穿披風,只穿了身禮服。
如今卻是在皇宮,他的主場。
緩步走到他面前,俞恬撫上他的臉頰那刻他已經抱緊了她,鑲滿寶石的皇冠隨之跌落,順著酒紅色的披風滾落下去。
俞恬:?
皇冠沒問題嗎?
回過神來的時候宋衍的臉已經埋進她的懷里,如水的銀發垂落下來,掃在她的皮膚上,原來那定皇冠只是虛虛地戴在他的頭頂,沒有被固定住。
有什么溫熱的東西透進軍裝挺括的衣料,俞恬微頓,只是攬住了他。
漸漸的,淚洇濕了她的軍裝,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在俞恬的印象里,除了失憶的時候宋衍是不怎么流淚的,那種時候除外,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安撫。
近乎束手無策的俞恬,只能抱著他,親吻他的額發。
她也沒有想到長荊一別就是六年。
計劃是她提出的,俞恬的計劃說來簡單,不過是另起爐灶,李代桃僵,慢慢將衰朽的帝國掏空,建立一套新的體系在老舊的帝國外循環。
當新生的力量壯大的時候,帝國老舊的軀殼為了生存下去也不得不做出改變。
這個計策并不復雜,卻近乎不可能完成。
近乎國中之國的計策,需要新生的部分和衰朽的部分絕對信任彼此。
需要衰朽的部分不斷提供養料供應給新生的部分,也需要新生的部分在發展壯大之后仍然愿意停留在帝國的體系里,而不是分裂出去。
這完全不符合人性。
可宋衍一直信任著她,以近乎獻祭的姿態滋養著她的勢力,鉗制貴族們鋒利的爪牙給與她生長的空間。
而她就如許諾的那般,還給他一個完整的帝國。
不知什么時候,俞恬吻上了他的唇,只是很淺的吻,或許稍稍綿長了一些,懷里的人卻呼吸一頓,軟在她的懷里。
俞恬有些驚訝,他咬著唇,纖長的睫毛微微顫著,似乎被忽如其來的狀況弄的有些窘迫。
俞恬撫上他的臉頰表情無比認真地說:“陛下,夜深了。”
宋衍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仿佛被燙到了般收回目光。
下一刻,他已經被女性alpha抱起來。
俞恬掂了掂懷里的分量,上輩子的她是無論如何也抱不起來的。
宋衍的體重倒還好,他身上金絲銀線綴滿寶石的禮服和天鵝絨披風是真的重。
尤其是披風,俞恬覺得那塊超過四米長的東西比宋衍人還重,登基典禮的時候,他到底是怎么拖著這么重的東西優雅行走的?
把他放進柔軟的織物中,俞恬手忙腳亂起來。
她對繁復的禮服向來沒轍,但這次宋衍渾身軟著,銀發omega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陽光用微啞的嗓音溫聲安慰:“我們還有許多時間。”
頓了頓,他又道:“上午我處理了這幾天要緊地事物,給自己放了三天婚假。”
水潤的眸子彎了彎,宋衍低聲道:“恬恬,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俞恬:“……”
于是俞恬東解一顆扣子,西拆一根綁帶,仿佛在拆一個包裝嚴謹的禮物,由于過于珍貴就連包裝紙都想要完整地保存,只是小心地將透明膠帶輕輕揭開,而不是粗魯地撕扯開來。
整個過程里他只是靜靜地躺著,灰眸含笑,有時俞恬會放下手里的寶石扣子先去吻他,便會得到熱情地回應。
當拆到最后一顆寶石扣子的時候俞恬也不禁松了口氣,之后便是她的軍禮服。
對比皇室的禮服,軍禮服簡直簡單得讓人贊嘆,很快墨藍色的軍禮服便被俞恬扔下,壓在垂落的酒紅色披風上。
看著躺在酒紅色天鵝絨披風上的人,俞恬抬手探入宋衍后頸,今天宋衍戴了一只鑲嵌滿了月白色寶石的止咬環,與他的發色格外相襯,樣式材質很是講究。
止咬環應聲而落,俞恬將止咬環放到一邊去笑道:“這東西以后不用戴了吧?現在不需要再隔絕信息素了。你也太小心了些,以你對腺體的控制,信息素根本不會不聽話地逸散出去。”
當然,一些特殊的情況除外。
宋衍微頓,略有遲疑地問:“你不是喜歡止咬環的嗎?”
“喜歡?”俞恬神色莫名,“什么時候?”
她有那么說過嗎?
她怎么不記得?
宋衍:“……”
見他面色似有不虞,俞恬不由安慰:“你戴什么都好看,喜歡就戴唄。”
宋衍堅持問:“……所以你不喜歡嗎?”
俞恬只是蹭了蹭他的后頸聽見他不由自主的抽氣聲,低聲笑道:“我是alpha,當然更喜歡毫無阻礙地咬下去。”
酒紅色的披風擁著他,肌膚瑩白,銀白的發絲披散在上面,漂亮得像畫一樣。
宋衍沒有阻止她。
這條他登基典禮時穿的披風質感厚重,壓在上面的時候感覺不壞。
椰奶的味道漫上來,細聞之下仍有一絲她的味道,俞恬滿足地吐出口氣,下一刻尖齒已經狠狠咬上后頸。
滾了椰絲的糯米團子,當然是要咬著吃的。
“恬恬……”
宋衍抬起頭,視線有一瞬模糊。
如此輕易
他大口大口地呼氣,看著天花板,恬恬的短發擦著他,吞咽著他的信息素,僅是如此他便不由顫抖,過于真實的觸感讓淚涌了出來。
細汗打濕了披風,但那又怎樣呢?
披風早就一塌糊涂了。
一塌糊涂的還有他。
或許是分別太久,或許是在她的信息素里,又或許是其他原因,宋衍從來沒有這樣沒用過,好在他是omega,在她面前也不算難為情。
聽著她的低笑,宋衍抱著她喃喃說道:“恬恬,標記我。”
他想要被重復標記。
分別的日子里,他從來沒有被真正撫慰過,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可是現在她擁抱著他,終于不再有空虛的感覺。
宋衍緊緊抱住女性alpha,在她耳邊低語:“恬恬,我好想你。”
女性alpha微頓,只是再次咬上他的腺體。
狠狠的。
椰奶的甜味和微苦的白菊纏繞在一起,宋衍眼角不覺泛出淚來。
俞恬抱起他,吻了吻跌落在眼角的淚,五年來不曾間斷的信息素包裹讓她近乎被治愈了,至少在成結的時候不會陷入混亂。
即使宋衍的腺體已經被修復好了。
抱著徹底軟下來的人,俞恬不由瞇起眼睛,網絡里終究不能和現實相比。
至少無法像現在這樣。
……
清晨,迪亞打開房門。
這兩天他一直住在皇宮里,雖然是頭兒的副官,卻近乎無所事事。
不少人想要從他這里打探消息,可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因為這三天他就沒見過頭兒,只知道她一直在陛下的寢宮。
名叫阿比爾的皇家侍者還可以端著餐盤走進臥房外的餐廳,而他……只能在套房外站崗了。
迪亞只能從阿比爾定時端出來的,已經空掉的餐盤推測出兩人仍舊安好。
前天阿比爾還從房間里拿出來許多止咬環,迪亞目測足有上百條之多。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可迪亞心中又不由有些激動。
或許頭兒的信息素厭惡癥也沒有那么嚴重? !
完全可以……咳咳?對不對? !
迪亞走到套房門外的時候,門恰巧被打開。
那絕不是阿比爾,阿比爾總是會在6:15分把早餐放進餐廳,還有五分鐘他才會過來。
“迪亞?”
俞恬微怔,轉念想到她并未告訴迪亞不用來的,作為她的副官迪亞當讓會到距離她最近的地方。
迪亞看著只穿了一身休閑服的女性alpha , alpha敏銳的嗅覺讓他聞到了頭兒身上的味道。
椰奶味。
卻不是沐浴露的香氛,是信息素的味道。
被標記過的omeg息素,那只能是陛下的。
等等!
椰奶味? !
迪亞瞪大眼睛,那不是他在文里給陛下設定的信息素嗎?
等等!
這條信息險些讓迪亞的腦袋宕機。
頭兒忽然喜歡椰奶味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來著?
仿佛是在長荊,又仿佛還能更早一些……
迪亞激動地指著俞恬:“你你你……和……和陛下。”
俞恬眨了下眼,沒有否認,只是低聲對她的副官說:“迪亞,要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