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精品丝袜久久久久久不卡_日本一区二区精品_丝袜无码一区二区三区_久久久少妇高潮久久久久_欧美日韩精品一区二区在线观看_日韩久久久久久久久久

    第一章未婚夫

    玉清殿外,一個白衣修士御劍而來,遠遠的就聽見他大聲問道“牧師兄可在殿內?”

    門口打著瞌睡的小童被嚇了一跳,連忙回道“師兄剛剛從議事殿回來,現在可能在寢殿。”

    白衣修士點點頭“我有事情找師兄,你去幫我問問。”

    說著,這白衣修士也是自顧自的坐在玉清殿內毫不客氣的吃起了桌子上的瓜果。

    小童走到牧清寒的寢殿門口,恭恭敬敬問道:“師兄,您在休息嗎?凌師兄在正殿等您。”

    等了一會沒聽見回答,小童又加大了聲音“師兄,您在嗎?”

    依舊沒有回復。

    此刻的寢殿內,牧清寒雙臉通紅,眉間微微蹙起,雙手顫抖,似乎在忍受著什么。

    聽見小童的聲音,牧清寒正準備回復,卻被突如其來的挑逗軟了腰,嘴邊溢出的聲音也變成了嬌軟呻吟。

    厲無咎的手從更加深入,牧清寒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卻不得不分出心思討饒“師叔,凌師弟還在外面等著,你讓我先去看看……唔”

    厲無咎一只手撫摸著柔韌的腰肢,用唇堵住了接下來的話。

    牧清寒知道這是拒絕的意思了,他無可奈何,只能放輕聲音,等待小童自行離去。

    門外的小童沒聽見回答,以為師兄出去了,只能回正殿告知凌浩然。

    “凌師兄,牧師兄可能又出去了,您可以把事情告知我,等師兄回來我再轉告他。”

    凌浩然擺擺手“不用不用,我也沒什么事,反正明天就見到師兄了,你忙吧,我先走了。”

    *

    殿內的牧清寒沒能多想就被拉入無窮無盡的欲潮中。

    “呃,等等……先別進…唔”

    …………

    太陽從高處落下,夜幕已然降臨,寢殿內沒有點燈,牧清寒睜開眼睛時,昏暗的床帳內厲無咎正在玩著他的頭發,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和他相處已久的牧清寒自然知道師叔這是還在生氣,他湊過去親了親厲無咎的嘴唇。

    正準備退開,一只大手將他帶得更貼近厲無咎,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畢,兩人都已經氣喘吁吁。

    牧清寒感覺到有東西流了出來,此刻臉上滿是羞赧。

    “知道我為什么生氣嗎?”厲無咎一副秋后算賬的語氣質問道。

    牧清寒誠實的點了點頭。

    厲無咎一挑眉“說說”

    牧清寒也就把自己剛剛知道的情況告訴了厲無咎:

    牧清寒是玉清仙尊從凡間撿回來的,因為天資聰穎,根骨極佳,是個修道的好苗子,恰好玉清仙尊沒有徒弟,看他又著實符合心意,就收了這唯一一個弟子。

    如果不是今天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夫,牧清寒都不會知道自己身世竟然如此坎坷。

    據那未婚夫所說,牧清寒出生在東洲的第一世家“牧家”。這個家族猶如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繁榮昌盛,根基深厚。他們擁有著無盡的財富,權力的脈絡如同枝干般伸向各個領域。但是盛極必衰,牧家的獨大讓其他小家族覬覦,在一次朝廷動蕩中,牧家倒臺了,當時牧家嫡系一脈全部被害,只有一個年僅兩歲的孩子失蹤,這個孩子也就是牧清寒。

    當時玉清仙尊把牧清寒帶到青云宗時,他已經13歲了,在這之前牧清寒都是一個人在游蕩,年紀小的時候被別人欺負,只能靠乞討維持生計。后面遇到了一個獨居老人收養了他,結果得病去世了。

    未婚夫李云天也是東洲的,聽他的意思是李家家主和已故的牧家家主是好友,當年兩家定下婚約,結果發生了這種慘案,李家也是心痛萬分,只能苦苦尋找消失的牧清寒。最近剛剛聽到牧清寒的消息,就趕著到了青云宗,希望能好好補償牧清寒。

    *

    聽完這些彎彎繞繞的厲無咎抱緊牧清寒,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這李家要是想找你,絕對不會現在才找到,說不定是看你現在是師兄首徒,趕著來攀關系。”

    牧清寒點點頭,表示認可他說的話。

    “那這個未婚夫準備怎么處理?”厲無咎沒好氣的問。

    “等我告知師尊后就去退婚”牧清寒道。

    厲無咎“哼”了一聲,雙手游離在美人腰間“師兄待你如子,此事確實要師兄出面退婚”,又想了想不禁埋怨道“師兄也真是的,明知道這些人是來蹭關系的還放進來,真是榆木腦袋。”

    玉清仙尊正在閉關,此時背了好大一口鍋。牧清寒不敢反駁還在生氣的男人,只能心里默默給師尊道了個歉。

    “還有凌浩然這個臭小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纏著你,等我叫他師傅多給他弄點事情做。”

    “師叔……”

    不等牧清寒說完,厲無咎就已經把美人壓在身下。

    “這幾個月你為什么這么忙,你數數我們最近見了幾次面?你不在,凌云峰上的桃花都謝了好幾棵了。”

    凌云峰上的桃花都是靠陣法維持,怎么可能凋謝。

    牧清寒只能再次和無理取鬧的師叔解釋自己忙的原因:今年由牧清寒負責晉升后內門弟子的相關事宜。

    厲無咎不管這些“你冷落我了,你是不是得補償我?”

    牧清寒遲疑著點了點頭。

    厲無咎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那今天用這個姿勢。”

    呼吸漸漸沉重,身體的溫度逐漸升高,舌尖相互交織,又是一個春意綿綿的夜晚。

    第二章入門弟子

    清晨時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里,柔和而溫暖。伴隨著第一縷陽光,一陣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傳來,落到牧清寒的耳朵里。

    可能是昨夜太過縱容師叔,今天已經過了平時起床的時間。

    牧清寒念著今天還要給入門弟子授課,只能扒拉開繞在自己腰間的手。

    *

    青云宗作為這九州大陸上的第一大宗門,有著數萬名弟子,而這些弟子又分為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

    所有拜入青云宗的弟子都要入門考核。天資聰穎、根骨奇佳的弟子被內門各峰長老看中后可直接成為內門弟子。剩下通過入門考核的弟子則留在外門等待下一次晉升考核。

    晉升考核十年一次,且需要弟子達到筑基期,但外門弟子要靠自己的努力達到筑基期是十分困難的,所以通過晉升考核的外門弟子并不算多,上萬人中只有幾千人能進入內門。

    進入內門的弟子可自行選擇所要修行的方向,青云宗有八大峰,分別對應八種修行方式:器修凌霄峰,劍修玉清峰,符修星辰峰,御獸龍泉峰,陣法須彌峰,丹修望月峰,體修紫云峰。

    除了八峰,還有就是青云宗的掌事殿,負責宗門的打理和資源的分配。

    *

    牧清寒的授課對象就是剛剛通過晉升考核且選擇了玉清峰的弟子,而他的那個未婚夫李云天也在其中。

    牧清寒御劍到達靜心臺時,凌浩然已經開始授課了。他向凌浩然點點頭,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講課。

    凌浩然先把御劍的要領講了一遍,然后自己演示了一遍,隨后讓他們自行練習,但過了好久都沒有人成功讓劍飛起來。

    弟子們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凌浩然,凌浩然咽了咽口水,求助的看向牧清寒。

    牧清寒接收到凌浩然可憐兮兮的目光“……”

    “御劍,講究的不僅僅是身法和口訣,更是心法與劍意的融合。”隨著牧清寒的話語,他手中的長劍緩緩升起,劍尖指向天際。陽光在劍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它。

    “心隨意動,劍隨心動,”他繼續說道,“只有當你的心靈與劍意達到完美的和諧,你才能真正駕馭這把劍,讓它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

    “現在,氣沉丹田,靜心感受自己的劍意。”

    陽光透過云層,灑在了青翠的山巒之上,微風拂過,帶來了陣陣松濤之聲。眾弟子盤腿坐下,于大千世界中尋找那屬于自己的劍意。

    年輕的弟子凝神靜氣,感受到劍身上傳來的微妙波動。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快看快看,上官睿的劍飛起來了。”

    “哎哎哎,真的真的,你們快看……”

    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上官睿睜開眼睛,期待的看向兩位師兄。

    凌浩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小子。”隨后對著其他弟子道“其他人繼續練習,不會的可以向上官睿請教。”

    看著被眾人簇擁的上官睿,李云天旁邊的胡耀“哼”了一聲,“云天,你看那個上官睿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要我說,他沒有你厲害,在考核中也是你的手下敗將,現在指不定用了什么妖術。”

    李云天沒有回答,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滿,嘴角微微下撇。

    看著前面幾個弟子成功掌握了御劍,李云天周邊的人坐不住了。

    “云天,你這么厲害快想想辦法吧,不然我們真的落后了,會被人恥笑叭。”

    “哎,對了,那個牧清寒不是你的未婚夫嗎?讓他過來教我們吧,我們云天這么英俊,想來他一定不會拒絕。”胡耀接著道。

    旁邊的一些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有牧師兄在我們一定可以學會的。”

    “師兄那么厲害,親自指導我們一定立馬就學會了。”

    李云天聽著眾人恭維自己的話,心里志得意滿。其實李家早就知道牧清寒的行蹤了,只是當時的他就是一個小乞丐,一個乞丐怎么配得上李家大少爺,李家人也是不承認這門婚事的。

    但李家大少爺有一個乞丐未婚夫的消息不知被誰傳出去了,李云天被人嘲笑一番后偷偷的找到牧清寒,讓人教訓了他一頓,后面在東洲就沒看見過牧清寒了。

    再一次看見他是在晉升考核上,李云天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嫌棄的乞丐未婚夫。當天晚上回去后,他就向李家報告了這件事,李家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直言讓李云天說出婚約的事情,再好好把握住牧清寒,這才有了大殿上的事情。

    “既然眾人都這么說了,那我便給牧清寒一個面子,讓他親自教我。”李云天得意的想著。

    在胡耀等人期待的目光中,李云天走到牧清寒面前站定“你……”

    沒等李云天開口,牧清寒就迅速退到凌浩然身后。

    牧清寒也不是傻的,這要是被師叔知道自己和李云天說話了,今天晚上回去不知道要被弄成什么樣。

    凌浩然顯然沒回過神來發生了什么事。

    只剩李云天尷尬的站在原地,一臉的不相信。

    興許是氣氛太過尷尬,上官睿主動站出來“李師兄,你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

    李云天甩了甩袖子,陰沉著臉轉身離去“不用你教!”

    胡耀等人遠遠的讓開了李云天,生怕自己當了出氣筒。

    *

    時間一晃而過,在師兄的指導下,弟子們開始嘗試御劍飛行。他們小心翼翼地踏上劍身,努力集中精力,感受著靈力的流動。起初,他們有些搖搖晃晃,但隨著不斷的嘗試,他們逐漸掌握了平衡。

    眼看著時間也不早了,牧清寒召集了練習的弟子“諸位師弟今天做得很好,明天繼續到靜心臺練習,今天先到這里。”

    正準備離開,卻被李云天攔下“我們之間有婚約,一定要這樣嗎?”

    牧清寒不語。

    李云天還準備說些什么,眼前已經沒人了。

    第三章初見

    牧清寒感受到傳訊玉符震動,這個時候找他的只有師叔了。

    果不其然,師叔傳來消息讓他速到凌云峰。牧清寒向來不會拒絕師叔的要求,況且他和這個李云天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于是李云天一句話沒說,牧清寒就已經消失不見。

    *

    回到凌云峰的牧清寒,熟練穿過桃林的陣法,在那棵老桃樹下找到了睡著的厲無咎。

    春風輕撫,紛繁桃花自樹上飄下,落在厲無咎身上,桃花林里的美人,如同一幅動人心弦的畫卷,一襲紅衣隨風輕輕搖曳,與周圍的桃花相映成趣,發絲輕輕垂落,偶爾有幾縷隨風飄起,與桃花的花瓣交織在一起,更添幾分仙氣。

    牧清寒輕輕靠近,看著那嬌艷的唇色,他忍不住俯下身,雙唇相貼的那一刻,牧清寒看見一雙如墨的眸子,里面倒映著自己。

    牧清寒呼吸一滯,似乎羞愧于自己偷親的行為被發現。厲無咎的手臂環繞著他的腰際,將他緊緊地擁入懷中,吻逐漸變得深入而熱烈。

    月光灑在靜謐的桃林中,兩人的心跳在夜色中交織成一曲無聲的樂章。

    牧清寒看著眼前這熟悉的場景,思緒慢慢飄遠。

    *

    13歲那年,牧清寒被玉清仙尊帶到青云宗修行,并收為首徒。

    一時間,牧清寒這個名字席卷天下,全九州的人都知道當今天下第一的玉清仙尊修為已至大乘,多年來從未收徒,如今卻破天荒收了個徒弟,眾人議論紛紛。

    有人說這玉清仙尊渡劫將至,可能撐不住了,這才想著培養下一代繼承人。

    也有人說牧清寒是絕世天才,是天下的救世主。

    還有些嫉妒牧清寒的,編造他與玉清仙尊的風月佚事,也不管這牧清寒只是13歲的小童。

    ……

    在青云宗的牧清寒不知道這些,他沉溺于修煉。

    玉清仙尊說他無父無母,情感淡薄,最適合修行無情道,無情道往往是最適合修劍的,無情道劍修的劍法,不帶一絲情感,每一劍都精準無比,每一擊都致命。

    在這九州大陸,青云宗乃是第一大宗門,而青云宗九峰中實力最強的便是玉清峰,玉清峰歷代峰主都是九州實力最強的仙尊,承擔了守護九州大陸的責任。作為玉清仙尊的弟子,牧清寒身上責任重大。

    事實上,牧清寒沒有讓眾人失望,他在17歲順利筑基,有望而立之年成丹,百年內結嬰。

    牧清寒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是百年宗門大比。九州素來有宗門排行榜,而這排行榜的名次就來自宗門大比,大比每百年進行一次,地點為上次排行榜第一的宗門。毫無疑問,第一永遠都是青云宗,所以百年大比也是在青云宗舉行。

    大比按修為參賽,同一修為的弟子抽簽選擇對手,第一輪勝者將再次抽簽進行比拼,后面幾輪皆是如此,直到最后只剩一人,也就是此擂臺的勝者。同時,每一局獲勝的弟子都得一分,失敗不計分,而宗門的分數就由弟子獲得的分數相加。

    17歲的牧清寒剛剛筑基,只能參加筑基擂臺的比拼。各宗門筑基期的弟子都不想抽到他,畢竟他是仙尊的弟子,想來能力應該極強,誰也不想第一輪比賽就輸,一方面是丟人,另一方面是輸了就只能出局當看客了。

    眾人期待的看著戒子長老,長老似乎知道眾人心里在想什么,輕笑出聲“青云宗牧清寒對神武門韓宇”

    眾人懸著的心終于落下,隨后激烈的討論起來。

    “這韓宇已經是筑基巔峰了,牧清寒一個筑基初期的能打得過嗎?”青云宗的弟子擔憂的問道。

    旁邊一個抱著劍的道友回道“這可說不定,畢竟是仙尊的徒弟,怎么可能沒點絕招。”

    “是呀是呀,我覺得牧師兄一定會勝出的。”御獸峰的小師妹連連點頭。

    “哼,誰不知道一個境界的初期和巔峰根本沒有可比性,你們青云宗就等著輸吧!”神武門的其他弟子憤憤不平的說道。

    眼看著青云宗和神武宗杠上了,戒子長老連忙敲響辰鐘,辰鐘一響,比賽開始。

    眾人收斂了氣焰,忙看向擂臺上的兩人。

    擂臺上,爭斗一觸即發。

    牧清寒身形如電,劍如疾風,他提劍而起的瞬間,仿佛與劍融為一體。牧清寒的劍勢如飛雪般凌厲,韓宇的招式如磐石般沉穩,兩人的攻擊相互交錯,發出錚錚的撞擊聲。劍影閃爍,寒光四射,他們的身影在空中交織,如蝴蝶般輕盈,又如獵豹般矯健。

    臺下弟子看得眼花繚亂,沉迷于這場精彩的比賽。

    一時間,場上劍氣縱橫,飛雪與磐石相互碰撞,激起無數火花。雙方你來我往,誰也不肯示弱。每一劍都帶著必殺之意,卻又都被對方巧妙地化解。

    “沒想到才第一局就有如此精彩的對決,咱們修真界真是后繼有人啊。”戒子長老笑呵呵的對著旁邊突然出現的男人說道。

    男人沒有回答,自顧自的看著臺上的兩人。

    一個百花宗的弟子驚呼出聲“你們看,牧清寒好像受傷了。”

    神武門弟子得意洋洋“我說什么來著,筑基初期和筑基巔峰是不一樣的,兩者隔了天塹,我們韓宇師兄怎么可能失敗?”

    牧清寒確實受傷了,筑基初期和筑基巔峰相差的不僅僅是修為,更是實戰的經驗。剛剛一時不察,被韓宇的劍氣傷了肩膀,雖然不嚴重,但是確實給他造成了影響。

    牧清寒越來越力不從心,他感受得到韓宇還沒有使出全力,如果不能一擊將其打敗,那等待自己的就只有認輸。

    牧清寒下定決心,準備鋌而走險。他使出全力,向著韓宇逼近。

    “這牧清寒難不成是最后的掙扎了?這么冒進不怕被韓宇打下擂臺?”臺下議論又起。

    戒子長老也擔憂的看向擂臺“難道真的要輸了?”

    旁邊紅衣男子搖搖頭“不,這局他是贏家。”

    其他人聽到這句話,不滿的撇撇嘴。明明勝負已定,這青云宗還要死要面子……

    不等想完,有人被打下擂臺,暮鐘響起,比賽結束。

    眾人定睛一看,被打下來的竟然是韓宇!

    從隔壁擂臺過來湊熱鬧的張天茂大喝一聲“好啊好啊,這牧清寒著實聰慧。”眾人一看,是九陽宮的金丹修士張天茂。

    一修士站出來行了禮“敢問張兄怎么個好法?”

    張天茂晃了晃手里的扇子“你們可注意到這牧清寒后面打得十分冒進。”

    眾人點點頭。

    “哈哈,牧清寒逼著韓宇朝擂臺邊走,韓宇再不全力出手就要出局嘍,又恰好牧清寒故意漏了一個破綻,逼得你們韓師兄攻擊,他算好了這一步,趁著韓宇上當,他全力一擊,韓宇自是避無可避。”

    眾人恍然大悟。

    但又有人提出新的疑惑“為什么韓師兄會被逼到擂臺邊?就算牧清寒攻勢再猛也做不到啊。”

    這時,韓宇捂著胸口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你們以為我為什么會任由他逼我走向擂臺邊?我又不是傻子。”

    韓宇看著遠處離去的背影,敬佩道“他竟然以劍氣為媒,畫出了束縛陣。”

    這下所有疑惑都解開了,無人不是在回味這精妙絕倫的對決,原本囂張的神武門也變得懨懨的,不敢再挑釁青云宗弟子。

    比賽仍在繼續,無人察覺剛剛的紅衣男子已經消失不見。

    第四章一見鐘情

    從擂臺離開的牧清寒慢慢的走在回玉清峰的路上。雖說擊敗了韓宇,但自己也受傷不輕,現在動用靈力內腑就疼得厲害,只能走著回玉清峰。

    青云宗很大,所有弟子出行不是御劍就是靠飛行靈器,基本沒有人在路上走,所以這條路上很清凈,牧清寒難得生出一絲歲月靜好的感覺。

    走著走著,牧清寒發現自己迷路了。青云宗的路線錯綜復雜,平時又沒有人打理,草長得有人高,再一次走進草叢的牧清寒沉默了。

    眼看著已是黃昏,牧清寒不能用靈力,此刻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雖說青云宗境內沒有魔修,但這深山老林里多的是猛獸,憑牧清寒這受了傷的身軀去和猛獸硬碰硬,說不準是誰輸誰贏。

    牧清寒兜兜轉轉,穿過一片竹林,眼前豁然開朗。

    竹林有一石桌,石桌上落滿竹葉,一把黑金色折扇斜放在石桌上,石凳上躺有一人,紅衣黑發,容貌昳麗。

    腳步聲在沙沙的竹葉聲中很明顯,許是聽見有人靠近,那紅衣美人睜開眼睛,一雙茶色的眸子看向牧清寒,迷離的眼神似是沒有睡醒,昏黃的燈光照在他那雌雄莫辨的臉上,更添一抹春色。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牧清寒的心跳聲,周圍的世界在這一刻變得模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一種強烈的、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嗯?你怎么還在這?”紅衣美人撣了撣衣服上的竹葉,慢慢坐了起來。

    被慵懶的聲音驚醒,牧清寒定了心神,雙手作揖,心想,這位仙人似乎認識自己,但自己好像沒有印象,于是疑惑道“敢問仙長是?”

    美人拿起黑金扇,挑起牧清寒的下巴笑著說“你猜啊?”

    兩人距離拉近,牧清寒看著眼前絕美的面容,他可以清晰的看見眸子中的自己。他的臉頰開始不受控制地發熱,一抹淡淡的紅暈從耳根蔓延開來,直至整個臉頰。他感到自己的臉紅得像是一個熟透的蘋果,心跳聲在耳邊回響,清晰可聞。他想要說些什么,但喉嚨卻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仙長請自重”牧清寒沙啞著聲音說道。

    “無趣,不逗你了。”美人收了扇子,自顧自的坐下,過了一會看他還站著,嘆了口氣,示意他坐下。

    牧清寒頂著一臉熱意坐在石凳上,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牧清寒天生情感淡薄,情緒穩定不會大起大落,這是第一次如此…激動?這讓他覺得自己中了某種術法。

    美人一把拉過他的手,牧清寒怔了怔,正準備反抗,卻發現對方只是在為他把脈。

    美人察覺到他的意思,瞪了他一眼“我是什么壞人嗎?”

    牧清寒沉默。

    一刻鐘后,美人御劍將人送到了玉清峰,臨走時丟給他一瓶藥,什么也沒說。

    美人正欲離開,被身后的牧清寒拉住“我還不知道仙長是誰。”

    美人轉過身,扯了扯自己被拉住的衣袖,上下打量他一番“第一次見如此話多的無情道。”

    牧清寒放下拉著對方衣袖的手,抿唇道“抱歉。”

    美人御劍離開,聲音回蕩在牧清寒耳邊“我告訴你了多沒意思,下次再見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直到看不見那人的身影,牧清寒才轉身回了寢殿,只是那手上的熱意似乎漫上了心頭,久久不散。

    17歲的牧清寒不知道這是一見鐘情,他以為自己中了術法。只是后面幾年的他,執著的在找一個人,可是青云宗似乎并沒有這么一個身著紅衣,手拿黑扇,肆意的男子。

    *

    21歲那年,玉清仙尊閉關,玉清峰的大小事務交給了牧清寒,其中就包含了給師弟厲無咎送生辰禮物的事情。

    牧清寒第一次在師尊口中知道了自己有個小師叔,雖然驚訝,但他并沒有追問太多。

    眼看時間到了十二月,牧清寒帶著師尊準備的生辰禮物踏上了凌云峰。

    青云宗內山峰眾多,凌云峰幾乎無人踏足,又是十二月,青云宗各大峰已被白雪覆蓋,雪花紛紛揚揚,如同天空中飄散的羽毛,輕盈地落在大地的懷抱。樹枝上掛滿了雪,形成了一串串晶瑩剔透的冰掛,陽光下閃爍著銀光。遠處的山巒被雪覆蓋,輪廓變得柔和,仿佛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畫。

    牧清寒找到凌云峰時已是晚霞滿天。牧清寒站在凌云峰結界外,恭敬行禮“師叔,弟子牧清寒受師尊之命,送來生辰禮物。”

    一陣風吹過,結界上泛起漣漪,隨后漸漸消散。牧清寒提著禮物走進結界內,入目的是一片桃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在這隆冬時節,不知這凌云峰布置了什么陣法,桃花在雪間開得艷麗無比。

    桃林中有一小院,牧清寒向著小院走去。

    “進來吧。”一道溫潤的嗓音傳來。牧清寒尋聲望去,只見一位白衣男子立于廊下,衣袂飄飄,宛如謫仙。

    牧清寒走上前,行了一禮,將禮物遞上,“師叔,這是師尊讓我帶來的生辰禮物。”

    白衣男子轉過身,從他手上取出那一瓶美酒,仰頭喝了一口“師兄還真是暴殄天物,用天品白玉瓶給我裝酒,也真是難為他了。”

    牧清寒看著眼前熟悉的臉龐,呆愣住了。

    厲無咎看著他這副樣子,挑挑眉,纖細的手指在牧清寒眼前晃了晃“嘿,回神了。”

    “怎么每次看見你都像個傻子似的,呆不楞登的。”

    牧清寒撞進一雙盛滿笑意的茶色眸子里,這靈動的眼睛里,還是那個一臉熱意的自己。

    厲無咎拿著酒瓶向屋內走去,牧清寒亦步亦趨。

    第五章畫

    屋內布置得很奢華,僅僅是入眼處就看得出來這個師叔“財大氣粗”。步入正堂,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巨大的木質屏風,上面繪有山水丹鶴,栩栩如生。屏風前,一尊玉雕的香爐緩緩吐出裊裊香煙,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

    見多識廣的牧清寒一眼就看出來這屏風的木頭乃是上等的玄木,普通玄木制成的武器有價無市,更別說這上等玄木了,可遇不可求的東西被用來制成屏風,不知道那些音修看到了會不會大罵“暴殄天物”。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香爐也大有來頭,正是丹修尋找已久的紫玉香爐,這香爐是天品紫玉雕刻而成,可隨心意變化,用此物煉丹可十有九成。

    大廳中央,一張紫檀木雕花小榻端坐,椅背上鑲嵌著翡翠和寶石,顯得格外莊重而華麗。四周擺放著各種古董珍玩,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墻壁上掛著幾幅名家字畫,筆力遒勁,墨色淋漓,彰顯著主人的文化底蘊和藝術品味。每一幅畫下都擺放著精致的花架,上面種植著各種珍稀的花卉,花香四溢,令人心曠神怡。

    厲無咎進屋后就躺倒在那雕花小榻上,一身白衣垂落在白絨地毯上,更襯得他雍容華貴。

    “就像小時候在瑤光城看見的世家公子”牧清寒想,轉念又一想,卻又覺得那些人根本比不上師叔。

    “傻站著干什么?我這里又不是沒有椅子。”厲無咎無奈的開口。

    牧清寒行禮坐下,卻看見師叔已經昏昏欲睡。

    剛剛厲無咎喝的酒是北洲黎族的露華釀,名字好聽,后勁是真的大。偏偏厲無咎自詡“青云宗酒仙”,一點不設防,此刻也有點暈乎乎的。

    厲無咎沒有聽見聲音,睜開眼瞅著正襟危坐的牧清寒。

    牧清寒“……”

    “師叔在看什么?”牧清寒終于忍不住問道。

    “在看一郎艷獨絕的男子。”

    牧清寒一時不知如何反應,這里就有兩人,若……

    沒等他想完,厲無咎就從榻上搖搖晃晃的爬起來,牧清寒立刻上前扶住他。

    有人攙著,厲無咎自然不想費力,直接貼在牧清寒身上。

    牧清寒身體僵硬的向前走,他的眼前是師叔哼哼唧唧的模樣,耳邊時不時傳來一聲低吟,還有那似有若無的香味更是勾人。

    穿過一道雕花木門,便是書房,書架上擺滿了經史子集,每一本書都裝幀精美,書頁間散發出淡淡的墨香。書桌上,一方端硯,幾支狼毫,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厲無咎掙了掙牧清寒扶住自己的手,放開手的那一刻,牧清寒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厲無咎指揮牧清寒磨墨,自己則是把宣紙鋪開,用鎮紙壓好。

    厲無咎輕輕拿起一支狼毫筆,筆尖在硯臺上輕輕旋轉,吸飽了墨汁。

    隨著筆尖輕觸宣紙,墨色漸漸在紙上蔓延開來,如同山間云霧繚繞,又似溪水潺潺流淌。

    牧清寒仔細一看,這畫的好像是凌云峰。

    接著,厲無咎轉筆輕點,幾筆勾勒出近處的美人,美人一襲白衣,是青云宗最平常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卻別有一番韻味;腰間掛起的長劍顯得他不近人情,但手上提著的一壺美酒又讓他回歸人間;凌云峰的山水在他到來之際似乎變得格外好看,那雪花落在美人眉頭,又好像凌云峰的雪景,美麗寒冷……

    心中似乎有一幅畫,正通過他的手,一點一滴地呈現在紙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幅畫漸漸成型。山川、白雪,美人,每一個元素都恰到好處,構成了一幅和諧的自然畫卷。

    厲無咎思索片刻,又在右側寫下“風過無痕染風華,雪落有聲潤清峰”,這才放下毛筆。

    牧清寒看著桌上的畫,隱隱出神。原來,師叔早就注意到等在結界外面的他。

    厲無咎撐著腦袋看著他“如何?喜歡嗎?”

    “……喜歡”牧清寒觸碰到那熾熱的眼,不禁微微轉頭,不敢再看。

    “你說我的字好還是你師尊的字好?”厲無咎就是想逗逗他。

    牧清寒“…”

    厲無咎“…?”

    ……

    在這寂靜的書房里,厲無咎撐著腦袋睡過去了,留下一個不知如何是好的牧清寒。

    糾結了半天的牧清寒決定把師叔送到床上再走,畢竟趴在書桌上睡覺挺難受的。

    在確定好臥房的位置后,牧清寒小心翼翼的將厲無咎橫抱起來。

    臥房內,一張寬大的紅木床榻上鋪著柔軟的錦緞被褥,床頭懸掛著一頂精美的玉帳,帳內繡著金絲的鳳凰圖案。

    牧清寒將人放到床上,厲無咎接觸到熟悉的床鋪,睡得更沉了。

    第六章心上人

    厲無咎再次醒來時,已是半夜,臥房里沒點燈,寂靜的夜里只有雪落下的“簌簌”聲。

    厲無咎望著窗邊透進來的一點點光亮,不知在想什么。好大一會,他終于從床上爬起來,向大廳走去。

    大廳點著燈。這凌云峰只有他一人,這燈是誰點的顯而易見,厲無咎莫名有點心虛“這人竟然沒走?”

    聽到聲音的牧清寒睜開眼睛,看向來人“師叔醒了?”

    厲無咎點點頭“怎么還沒走?”

    “師叔夜里有事可以喚我。”牧清寒低聲道。

    厲無咎無奈,自己渡劫期的修為能出什么事。

    “時候不早了,你……”

    牧清寒心里驀的一緊,自作主張留下來已經很無禮了,若是師叔讓他離開,他……

    “你就在這歇息吧。”

    牧清寒不由得瞪大眼睛。

    厲無咎輕笑出聲“白天都找不到路,更別說這大晚上的,你丟了還要我去找你,實在劃不來。”

    “只是可惜你要打地鋪了,我這只有一個房間。”

    牧清寒謝過師叔,跟著到了臥房。

    厲無咎從芥子空間拿出一套被褥丟給他,示意他自己鋪。

    牧清寒鋪好床,抬頭卻發現師叔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師叔,可是有什么不妥?”

    “無,睡覺吧。”

    牧清寒聞著被褥上那淡淡的桃花香,陷入沉睡。

    臥房內燭火熄滅,只余兩道淺淺的呼吸聲。

    ——

    最近,青云宗的弟子都覺得牧師兄好像變了一個人。連玉清峰的弟子都有所察覺。玉清峰小師妹云悠悠和幾個相熟的師兄也正奇怪呢。

    “你們猜昨天牧師兄找我干什么?”云悠悠神秘的問。

    “找你練劍?”齊霖一本正經的回答。

    “師兄要找她這種半吊子水平練劍?”云悠悠的兄長云揚揚毒舌道。

    “云揚揚!你想死是不是!”云悠悠提劍就砍,被旁邊的陳煜城攔住“師妹先告訴我們到底找你什么事?”

    云悠悠冷哼一聲“不告訴你們了。”

    陳煜城看向云揚揚,云揚揚無奈“好了好了,你別氣了,我給你買想要首飾。”

    云悠悠眼珠一轉“那我想要什么買什么?”

    云揚揚咬咬牙“行。”

    云悠悠緩緩開口“師兄昨天問我咱們南洲有什么好吃的糕點。”

    “就這啊?這有什么稀奇的?”齊霖開口道。

    “你這豬腦子知道什么?”云悠悠恨鐵不成鋼道。

    “你們想想,這么多年師兄哪天貪過口腹之欲,和我們談的不是修行就是練劍,這樣看是不是很怪?”

    “這么說確實有點奇怪。”

    “哎呀呀,我想起來了。”齊霖大聲吼道,嚇了眾人一跳。

    “齊呆子,你想起什么了?”

    “前幾天我那器修好友跟我說,他遇到牧師兄去凌霄峰,然后牧師兄還向他請教怎么煉制留影鏡。”

    “嗯?這留影鏡不是很便宜的東西嗎?隨便買一個不就行了?”云悠悠疑惑問。

    云揚揚在一旁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云揚揚輕咳一聲“咱們師兄怕是有心上人了!”

    “怎么可能?師兄是修無情道啊!”

    云揚揚晃了晃手里的扇子,嘆了口氣“無情道怎么了?情愛這種東西誰說得準呢?”

    齊霖是牧清寒頭號粉絲,正欲反駁,卻被長老打斷了。

    “你們幾個干什么呢?趕緊滾過來上課!”授課長老大吼,幾人像鳥獸般散開去上課了。

    沒人注意到,旁邊的竹林里站著一個人,正是眾人剛剛討論的牧清寒。

    ——

    最近,玉清峰的弟子又發現熟悉的牧師兄回來了。玉清峰最刻苦的師弟到道場練劍時,發現牧清寒已經練了有一會了;晚上眾人走光后,牧清寒還在道場。

    這讓玉清峰眾人倍感壓力,最優秀的師兄還在努力,他們有什么理由不刻苦!

    齊霖興致勃勃的對著眾人道“我就說嘛,師兄怎么會有意中人呢,修煉才是他的最愛。”

    最愛修煉的牧清寒內心很糾結,前幾天他無意聽到眾人的討論,這讓他心神不寧。他怕自己真的喜歡上了師叔,所以最近他有意不去凌云峰,每天在玉清峰練劍。

    ⓢⓌ 過了一個月,牧清寒覺得自己道心穩固,修為也更上一層樓,于是又想去凌云峰找師叔。

    這天,牧清寒像往常一樣,帶著些新奇的小吃前往凌云峰。厲無咎看著他手中精致的糕點,微微挑眉。

    “這次又是什么?”厲無咎接過東西,仔細查看。

    “這叫蓮花酥,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牧清寒期待地看著厲無咎。

    厲無咎嘗了一口“味道不錯。”

    牧清寒臉上沒有表情,眼神卻出賣了他的喜悅。

    “你以后不用再給我帶這些了。”厲無咎轉過身去,冷淡說道。

    “為何?”牧清寒驚訝的問,難道是好久沒來凌云峰,師叔生氣了?

    厲無咎嘆了一口氣“沒有為什么,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你不必白費力氣。”

    牧清寒低垂著眼,沒有說話,行禮離開。

    厲無咎站在窗邊,看著那片桃林,一只七彩小雀飛來停在他的肩上。

    “他回玉清峰了?”

    小雀鳴叫幾聲。

    “好了,去玩吧”

    小雀抖了抖翅膀,飛向桃林。

    厲無咎看得出來,牧清寒對他有情,當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然也不會這樣放任他來往凌云峰。

    只是,那畢竟是師兄唯一的弟子,修的還是無情道,自己再混賬也要顧慮這世界上唯一對自己好的人。

    趁著還未釀成大錯,只能這樣了……

    第七章歷練

    牧清寒很喜歡在后山練劍,后山沒有人,他不必禁錮在玉清峰首徒的軀殼里,始終緊繃著要做到最好,在這里,他能得到片刻的寧靜。后山有棵榕樹,榕樹高大挺拔,枝葉繁茂,它的樹冠宛如一把巨大的綠色華蓋,遮天蔽日。榕樹的氣根如瀑布般垂落,入土后又成為新的樹干,支撐著整棵大樹,展示出它強大的生命力。

    此刻,牧清寒躺在榕樹的枝干上靜靜看著云卷云舒。兩人都是聰明人,話不用挑明就知道對方的意思,厲無咎是話似一把刀子插在牧清寒心上,即使他知道這種做法是正確的。

    ——

    玉清峰弟子苦不堪言,因為他們的牧師兄最近變得更嚴厲了,不僅對自己嚴格,對他們也是提高了要求,玉清峰弟子在青云宗眾人眼中一直是“勤學苦練”的形象,其他峰的授課長老對本峰弟子恨鐵不成鋼,直接加大了弟子修煉力度,一度掀起來青云宗的修煉狂潮。

    青云宗弟子向來是要下山歷練的,歷練的時間由宗門各長老決定,長老又根據弟子的實力進行判斷。由于青云宗弟子近來實力大增,歷練的時間也確定下來。

    看著玉清峰弟子的努力刻苦,旬邑長老欣慰的點點頭“是時候讓你們下山歷練歷練了。”

    人群瞬間炸了鍋,都在討論著歷練的事情。

    旬邑長老咳了一聲“安靜,我來交代一下下山歷練的事情。本次歷練,五人一組,抽簽決定人員及前往的地點,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不準分開行動,完成任務后可交到指定地點,隨后自行歷練,不得有誤,即刻開始。”

    云悠悠皺著眉感嘆道“我還以為能自己組隊呢,那樣我就可以和牧師兄一起了。”

    齊霖大喇喇的摟住云悠悠的肩膀“我有預感,我們一定會在一個隊的。”

    云悠悠嫌棄的拍掉了肩上的手。

    人群中有人問道“長老,您沒說完成任務后,我們什么時候回來。”

    旬邑長老微微一笑“那就看你們自己了。”

    眾人抽簽完畢,有人歡喜有人愁。

    云悠悠想打死齊霖,她沒和牧師兄一個組,齊霖倒是幸運的加入了牧師兄的隊伍。

    牧清寒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回來,離開前,牧清寒去了一趟尋臺。尋臺是宗門里發布任務獲取報酬的地方,你可以在這里買賣物品,置換寶物,或者雇傭弟子做一些任務。

    牧清寒到集合地點才發現隊伍里并不是只有玉清峰弟子,據齊霖說,今年參加歷練的弟子有數百人,來自不同的山峰,長老特地改了組隊方式,他們這個隊伍里有兩個劍修牧清寒和齊霖,一個丹修青裕,另外兩個都是符修,是星辰峰長老的一對兒女,符鈺和符憬。

    幾人打開任務手冊,是要取得蜀州的龍心草。蜀州位于九州的西南部,距離青云宗有上千里的路程,雖說修真界人人可日行千里,但長老顯然預料到了這點,明確規定了不能采用飛行法器,包括御劍、御獸以及靈器等物品,這就大大增加了行進難度,修真界到處是妖獸,這一路上不知要遇到多少。

    “各位好,我叫符鈺,這是我妹妹符憬,以后多多關照。”其中一名符修笑著說道。

    其他幾人紛紛介紹了自己,到牧清寒時,他向眾人點點頭,言簡意賅道“玉清峰牧清寒”

    青裕靠在一棵樹上,撇了撇嘴“唷,誰不知道你啊?咱們可是玉清仙尊親傳弟子。”

    牧清寒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其他幾人也是尷尬的站著,不知怎么接話。

    齊霖是個眼尖的,眼看氣氛就這么僵住,于是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一行人踏上了前往蜀州的路途。

    第一個月平安無事的度過,偶爾有些妖物作怪,幾人也順利解決了。行至遂州城,大家趕了一個月的路,好不容易碰見一個繁榮的城市,眾人就商量著好好休整一番。

    幾人找到落腳的客棧后,準備出門逛逛。

    街道上人來人往,齊霖不禁贊嘆“終于有點人氣了,這一個月風餐露宿的,我快要憋瘋了。”

    符鈺笑笑“聽說遂州城的餛飩很好吃,咱們可一定要去嘗嘗。”

    “切,一碗餛飩能有多好吃。”青裕嘲諷道。

    齊霖正準備嗆聲,被身后的符鈺拉住了。符鈺朝他搖搖頭,齊霖只好作罷。

    符鈺看著青裕問道“我們一會要去吃餛飩,你要一起嗎?”

    青裕轉身走了,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們答案。

    齊霖憤憤道“什么人啊。”

    這一路上,眾人對彼此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牧清寒雖然冷著一張臉,不太會和人相處,但實力強勁很靠譜;齊霖就是一個馬大哈,和誰都聊得來;符鈺溫柔體貼,符憬不喜歡說話;至于青裕,臭著一張臉,雖然沒有壞心,但實在是嘴毒,齊霖貼了兩次冷臉后就沒有自找沒趣了。

    幾人順著街道走,路上沒看見一家餛飩店,齊霖撓撓頭“符鈺啊,你是不是記錯了,我看這遂州城不像有餛飩店啊。”

    符鈺搖搖頭“我應該沒有記錯,這里確實以餛飩聞名天下。”

    “行吧,我去問問當地人,總能找到吧。”

    街道上,齊霖笑著走到一個賣糖葫蘆的男人面前“兄弟,打擾一下,你們這好吃的餛飩店在哪呢?我們找一圈了沒看見。”

    男人聽見“餛飩”兩個字一愣,趕忙擺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別問我。”說著,趕忙拉著糖葫蘆離開。

    “哎,你干嘛?”齊霖震驚的看著符鈺,“我沒說什么吧?”

    符鈺走向前,準備問旁邊賣菜的大姐,誰知大姐連連后退,竟然丟下菜攤跑了。

    幾人不解,發現周邊的人畏縮的看著他們,不敢搭話。符鈺放棄了和他們溝通,幾人商量后決定回客棧,隨便對付一下。

    回到客棧,天已經快黑了,小二奔跑過來拉著臉道“幾位爺,您們可終于回來了,我們馬上就要關門了,要是再過一刻鐘,您們今天就得住外面了。”

    牧清寒看了他一眼“現在天剛黑”。意思就是為什么這么早關門。

    小二慌張道“幾位外地來的,記得我們這里天黑關門就行,其他的不必多問。”

    回到房間內,牧清寒和符鈺敲門來到齊霖青裕的房間,與之一起的還有符憬。

    “你們發現了嗎?這里不對勁。”牧清寒看向眾人。

    青裕冷笑一聲“現在才發現,你這個玉清仙尊首徒也不過如此嘛。”

    牧清寒沒理他,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進城后,我發現每戶人家緊閉門窗,這明顯不正常,其次,城里沒有乞丐。”

    即使是再富有的地方都會有乞丐存在,遂州城確實不正常。

    符鈺點點頭繼續道“剛進城我也發現了,城里沒有孩子”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還有就是我們一提餛飩他們恐懼的眼神”

    “到底為什么呢?還不讓我們晚上出門。”齊霖納悶道。

    青裕嗤笑出聲“一群膽小鬼,不正常又怎么樣?我遇妖殺妖,遇魔斬魔,遂州城最好有妖魔和我大戰一場。”

    第八章青樓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幾人在客棧大堂坐下,時間還早,客棧里沒有什么人,那小二擦了桌子,問道“幾位爺今個想吃點什么?”

    齊霖笑瞇瞇道“你們這客棧有餛飩嗎?”

    小二聽見餛飩,面色一變,趕忙道“沒有,我們這可沒有這東西。”似乎覺得自己太過緊張,小二又賠著笑臉“爺,那東西不僅我們店沒有,整個遂州城也沒有。”

    符鈺喝了一口茶“可我記得這遂州城不是以餛飩聞名天下么,怎的今天就沒有,難道是你故意欺瞞我們幾個?”

    小二苦不堪言“爺您說笑了,小人哪敢欺瞞各位。”小二撓撓頭“只是我…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二慌慌張張跑過一扇門,不見了。

    不一會,菜上來了,只是上菜的換了一個人。

    “哎,看來這遂州城真的有什么問題。”齊霖夾起醬牛肉,慢吞吞的說道。

    “我們一會兩人一組,分開尋找線索。”牧清寒說道。

    “看你這意思是你自己一個人行動嘍?”青裕道。

    牧清寒點點頭。

    “不用,你和他們一組,我自己去找。”青裕不滿道。

    牧清寒想了想說“好”

    吃過早飯,幾人在客棧門口分別。想著牧清寒和符憬兩個悶聲不出氣的死樣子,齊霖決定和符鈺一人負責一個。

    “師兄,你知道能最快打聽消息的地方是哪里嗎?”齊霖問道。

    牧清寒搖搖頭。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那今天你就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見見世面。”齊霖摟著牧清寒的肩膀道。

    ……

    牧清寒看著眼前的“怡紅院”皺了皺眉頭,轉身看向齊霖。

    齊霖眼神躲閃了一下,覺得自己沒錯,又硬氣起來“師兄,你看看,不論在什么時候,青樓都能屹立不倒,這人來人往的地方不就是上好的情報網?”

    牧清寒一聽,好像有點道理。

    “哎呀,走了”

    眼看齊霖進去了,牧清寒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進去了。

    “喲喲喲,我們怡紅院的姑娘何德何能能一睹兩位爺的風采啊,兩位爺真是豐神俊朗,可迷死我們院的姑娘了。”老鴇甩著手上的紅手絹,一股脂粉香氣撲面而來,牧清寒不習慣的往后退。

    齊霖拿出一塊上品靈石擺在老鴇面前“找院里的幾個頭牌,彈琴,唱歌,跳舞的都要,再來一桌好酒好菜,伺候得好重重有賞”。

    老鴇笑得合不攏嘴,心想哪家的傻子,大清早來青樓喝酒吃飯,嘴上卻是應和著“爺,今天保管您玩得開心”

    “春紅,趕緊把爺帶到一號房,姑娘們一會就到。”

    兩人跟著春紅走到三樓一號房,房間布置得雅致,倒是不像青樓。

    不一會,一群“五彩斑斕”的姑娘進來了,抱著琵琶、抱著古琴的姑娘找了位置坐定開始彈奏,舞女紛紛起舞,還有幾個直接坐到了兩人身邊。

    牧清寒身旁坐了兩個姑娘,一個勁的往他身上蹭,牧清寒臉都綠了。

    齊霖在一旁喝著姑娘喂的酒,吃著姑娘剝的葡萄,看著牧清寒這樣子,不厚道的笑出聲來,“算了算了,你們兩個下去吧,我師兄這種榆木腦袋是享受不了你們兩個美人嘍。”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動,畢竟樓里都傳遍了,這兩位是有錢的主。

    齊霖一看就知道她們在想什么,扔了兩塊靈石給她們,兩人歡天喜地的走了。

    其他人一見齊霖如此大方,伺候得更加賣力了,幾乎有求必應,問什么答什么。

    眼看著時機差不多了,齊霖慢慢道“唉,我小時候跟隨家父來遂州城做生意時,吃過一碗楊記餛飩,家父臨終前還想著再吃一次遂州城的餛飩,昨個準備去看看,結果沒開了,一看,哎呦,遂州城都沒有餛飩攤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錚”的一聲,房里人都看向聲源處。

    彈琵琶的那個姑娘慌張的向兩人抱歉“爺,奴不是故意的,琵琶弦斷了,我這就下去”。姑娘行了禮,趕忙退下,與她一起離開的還有四個人,房里頓時空了一大半。

    齊霖看向眼前沒走的三個女子“你們怎么不走?”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身著藍色裙子的女子站出來道“爺,其實這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只要…”

    齊霖懂了,拿出錢袋放在桌上“只要我問的你們都告訴我,這袋子里的東西就都歸你們了。”

    三人大喜,連應聲“好”

    “那就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名叫蕓娘的女子回憶道“這遂州城發生異變還得從七年前說起,我當時只有15歲,還沒有被賣到怡紅院。我家隔壁有一個餛飩攤,攤主姓李,是個很和藹的老頭,他有一個女兒叫李嫣然,比我大一歲。”

    “嫣然姐姐很美麗,有很多追求者經常給她送東西,她從來不收,總是偷偷退回去。”

    “等等,她為什么要偷偷的退回去?”牧清寒問道。

    蕓娘嘆了口氣“因為李老頭會收下這些東西,這是后面我們才知道的,李老頭并不像表面那么好。”

    蕓娘繼續說“嫣然姐姐和我說過,她要找一個相愛的人成親,兩人相互扶持,共度一生。可惜,李爺爺并不是這么認為,他只想著嫣然姐姐嫁一個有錢人家,然后他就有數不清的榮華富貴。”

    “有一段時間,來李家議親的人特別多,嫣然姐姐并不開心。又過了一段時間,嫣然姐姐說她找到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了,她要結親了,我為她感到高興。”

    “嫣然姐姐消失了兩年,我以為她嫁給喜歡的人了。結果,兩年后,嫣然姐姐竟然回來嫁給了楊家那個憨兒子。”

    “據說,嫣然姐姐是被他爹逼的,她嫁過去不到一個月就上吊自殺了,從那以后,遂州城的餛飩哪個吃了,絕對活不到第二天,有人說可能下毒了,但官府查驗過后并沒有毒藥,又有人說,嫣然姐姐來報復了,請仙人來看,仙人也沒辦法,后面慢慢的就是城里這樣了,說到餛飩大家都覺得晦氣,誰也不想提。”

    齊霖搖搖頭“這嫣然姑娘也是可憐。”

    牧清寒疑惑“你們為何不怕?”

    蕓娘嘆了一口氣“我們姐妹三人準備離開遂州城,要離開了自然也是不怕了。”

    三人退出房間后,齊霖和牧清寒對視一眼,絕對沒有這么簡單,就大街上那些人的表現來看,不單單是覺得晦氣,那是恐懼。這其中一定還有什么是他們不知道的。

    第九章查探

    牧清寒和齊霖瞅著時間還早,于是兩人決定去李家看看,順著蕓娘指的方向,兩人在城西的鼓樓巷找到破敗的李家。

    推開院門,屋門口荒草叢生,還有幾只貓蝸居其中,見有人來了,飛快爬上墻頭,鉆進屋檐下,只露出一個頭來。

    齊霖:“我的乖,這里多久沒住過人了?”

    牧清寒從院子里的樹上撇下一根棍子,在雜草中“打出”一條路,齊霖跟在后面,兩人進了屋內。

    屋內同樣一片破敗,正在兩人尋找線索時,一個黑色陰影竄過。

    牧清寒:“誰!”

    齊霖趕忙拔劍,四處張望著。

    兩人警戒著,一段時間后,似乎沒有什么別的情況。

    齊霖拍了拍牧清寒的肩膀“師兄,是不是你看錯了?”

    正準備回話,院子里傳來符鈺的聲音“有人在屋內,小心!”

    齊霖一聽,指定是符鈺他們來了,連忙應聲“是我們”,說著,便走了出去。

    牧清寒仔細觀察著周圍,他確定他看到了東西,那東西絕對還在屋子里。

    這時,院子里的三人走了進來,“師兄,快來看符鈺他們找到的線索。”

    這時,“咻”的一聲,迎面走來的三人只見一道殘影,定睛一看,牧清寒的劍上掛了一坨黑色的東西,散發著惡心的臭味,就像腐爛后的老鼠。

    牧清寒:“那東西跑了”

    符憬制止幾人準備追的動作。

    符鈺微微一笑“沒事,我有辦法”

    ——

    天色漸晚,牧清寒等人正跟在一只黃色小鳥后面,定睛一看,那小鳥分明是紙折的,上面還有紅色符文。

    幾人跟著黃色小鳥來到一片樹林內,陰暗的光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樹林里寂靜一片,幾人紛紛拿起武器戒備著。

    “刷拉”遠處傳來一陣陣聲響。

    牧清寒和幾人對視一眼,自己從前面悄悄靠近,剩下的人從兩側包抄。

    牧清寒走到前方,“齊霖先等等!”

    齊霖一時沒反應過來,劍已經揮出去了,此刻也收不回來。

    “嘭”重物落地,幾人看向地上那坨東西,竟然是青裕!原來是青裕被掛在了樹上,那怪異聲響是他掙脫時發出來的聲音。

    青裕將身上的束縛解開,罵道“齊霖,你是不是眼瞎?我那么大一個人你看不見嗎?”

    齊霖無奈,耐著性子給他道了歉。

    符鈺問道“你怎么在這?”

    青裕冷哼一聲“自然是得到了線索,像你們這么慢兇手都要跑了。”

    齊霖笑瞇瞇道“確實,起碼我們沒有被困在樹上。”

    青裕臉都黑了。

    符鈺過來打圓場“行了行了,咱們繼續往前走吧。”

    幾人這才再次出發。

    ——

    繼續跟著小黃鳥走,在這暗黑的林子里,齊霖百無聊賴。

    “哎符憬,這是什么東西啊?”齊霖看著符憬拿著一坨黑色物質在那研究,好奇問道。

    “不知道,這是從青裕身上掉下來的。”符憬微微皺眉,繼續道“上面有邪祟的氣息。”

    據青裕所說,剛剛他追到樹林時,被一團黑色物質困住吊在樹上,不出意外,和牧清寒一行人追的是同樣的東西。

    這時,前面幾人停下了,那黃色小鳥在一棵樹上繞了一圈,最終失去方向,倒在地上。

    幾人立即戒備起來。

    此時天已全黑,只有他們帶來燈發出亮光,樹林里沒有一點動靜,寂靜得有些恐怖。

    “是不是下雨了?你們感受到了嗎?”齊霖問道。

    “沒有啊,這時候下什么雨?”符鈺答。

    齊霖感覺不對,此時抬起手抹了一把臉,照著燈一看,是一團黑乎乎的粘稠物質。

    “師…師兄,好像在上面。”齊霖哭喪著臉說。雖說幾人是修士,但未知的東西最為可怕,此刻別說是齊霖,青裕也有幾分忐忑。

    牧清寒拔劍而起,直直的向著樹上飛去。

    只聽見一陣打斗后,一團黑色物質掉落在地上,幾人紛紛圍上去。

    齊霖:“這什么東西,沒臉沒嘴的,以前怎么沒見過啊。”說著,拾起一根樹枝戳了戳那東西。

    那東西突然一動,大聲哭叫起來,凄厲的聲音要把幾人耳朵震聾了。

    這時,樹林里竄出更多的黑色物質,一團一團的將他們包圍起來,每一只都發出尖銳的叫聲。

    青裕捂著耳朵:“這鬼東西,看爺不把你們碎尸萬段!”

    青裕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把丹藥,猛的撒向黑色物質,那丹藥落地時就發出藍色火光,將黑色物質包裹在火里,幾團黑色物質發出更加凄厲的慘叫,最終化作一團黑氣消失了。

    符鈺看火攻有用,立即拿出火符往里扔。

    其他黑色物質更加不敢上前,紛紛逃跑。

    幾人見狀松了一口氣。

    夜晚繼續追查是很不明智的,現在客棧已經關門,幾人商量后決定就地休息,第二天繼續向前走,一定要查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符鈺用火符生了一堆火,幾人圍在火塘邊吃著干糧。

    齊霖:“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幾人都不知如何回答,因為沒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符鈺:“青裕,你的火為什么是藍色的?剛剛我發現你的藍色火好像比我的威力更大。”

    青裕抬了抬下巴“你那火符引出來的火哪能和我仙火相比。”

    牧清寒微微一愣,說道“聽說望月峰先輩曾收服一簇仙人丹爐里逃出的火苗,不知是不是這簇仙火。”

    青裕難得贊許的看向牧清寒“沒錯,就是傳說中的仙火,仙火煉出來的丹藥,自然也不是凡品,幾只邪祟而已,這不是輕松解決了。”

    符鈺:“原來傳說是真的,不知道這火能不能和符紙融合起來,這樣不就能發揮更大的威力了。”符鈺看向青裕,眼里充滿對仙火的渴望。

    青裕:“你倒是想得美,望月峰只傳給親傳弟子,要是想要,你可以拜我為師,興許我高興了就讓你見識見識。”

    符鈺:“…那還是算了。”

    牧清寒:“柴禾不夠了,我過去撿一點。”

    齊霖:“哎,我們這火不是……”正說著,符鈺捂住了齊霖的嘴,給他使了個眼色。

    牧清寒消失在視線里,火堆旁的幾人不再說話,安靜的吃著干糧。

    灌木叢里的人見打探不到什么消息,正準備撤退,一轉身,一個人影站在身后,不知看了多長時間。

    ——

    齊霖看著眼前五花大綁的六人,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沒有發現他們。

    楊福是六人中修為最高的,他坐在地上,輕蔑地說道“放我們走,我們主子可是金丹期修士,是你們惹不起的存在。”

    青裕不在意的踢了踢其中一人,問道“說說吧,你們主子是誰。”

    楊福不說話,其他人更不敢說話了。

    青裕冷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從乾坤袋中拿出一瓶不知名的丹藥。

    符鈺在一旁“阻止”道:“悠著點,別把人弄死了。”

    楊福一點也不擔心,他在心里覺得這群人就是虛張聲勢,哪敢真的對他們動手。

    青裕卸了楊福的下巴,將一顆丹藥塞進他嘴里,不一會,楊福的身體就開始扭曲,嘴里發出痛苦的嚎叫。

    楊福在丹藥入口的那一刻就感覺不對,他的身體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蟲子在咬,隨后,他看見了火里那黑色怪物向他撲來,他逃不開,只能大叫,那黑色怪物和蟲子在分食他的身體,然后是他的靈魂,他再也忍受不住…

    在其他人眼中,楊福陷入了夢魘,嘴里大喊著“別過來別過來”“救命,救救我!”“讓我死讓我死!”……

    “好了,現在到誰了?”青裕笑著看向剩下的五人。

    經過楊福的事情,黃忠意識到這群人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于是趕緊道“仙人放過我們,你們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們。”

    青裕看見這人如此識趣也就收回了手里的丹藥。

    符鈺:“你們主人是誰?為什么要跟蹤我們。”

    黃忠看向幾人,最終咬了咬牙道“楊福的主人是遂州城城主楊文泊,跟蹤你們的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們五個原本是府衙的捕快,今天是被上頭的人叫來跟著楊福辦事的,其他的我們也不清楚了。”

    “姓楊,難道跟李嫣然嫁的那個楊家有關?”符鈺問道。

    黃忠點點頭:“楊文泊是現在楊家家主的哥哥。”

    齊霖:“唷,還沒查到他呢就自己找上門來了,現在我們不得好好查查這城主府?”

    黃忠幾人被解開了繩子,圍坐在火堆邊上,符憬將帶的干糧分給他們。

    幾人跟著他們餓了一天了,狼吞虎咽的吃著手里的干糧。

    其中一個叫黃云的和他們倒苦水:“這府衙的捕快成為楊家的家丁了,哪里有事情就找我們上,每個月拿著那點錢,盡叫我們干危險的事情,入夜后有怪物,城里有規定,太陽落山后全城宵禁,不允許人們出行,楊家為了不浪費自家的人,就派我們出來,真的不把我們的命當命。”

    其他幾人也是義憤填膺,紛紛說起這楊家在遂州城的所作所為。

    第十章進入楊家

    因為牧清寒等人要繼續查案,就將黃忠交由那幾個捕快帶回去。第二天一早,牧清寒等人立刻回到了遂州城,準備到楊家探探底。

    向路人問好楊家的具體位置后,幾人立即前往。

    到了楊家所在的方正街,齊霖看著那華麗的府邸發出了感嘆,“嘖嘖,楊家不愧是這遂州城的富戶。”

    不用幾人繼續問,在街上一看就知道哪家是楊府了。

    幾人走到門口,青裕走過去,在那鑲金的大門上拍了拍,嘴里叫道“開門,有貴客來訪!”

    不一會,一個小斯趕忙跑來,看著眼前這幾位非凡的人,小斯也不敢怠慢,忙問道“幾位爺找誰?”

    青裕抱著劍,抬了抬下巴“找你們家做主的來,我們是來向降妖除魔的。”

    那小斯一聽,臉色一變罵道“哪里有妖魔,你這人是故意來找事的吧?”說著立刻要關門。

    青裕這暴脾氣可忍不了,直接把人推開,一腳踹開了大門。家丁聽見門口動靜,以為有賊人闖進來了,不由分說的動起手來。可這凡夫俗子豈是修士的對手,不一會地上就趴著二十多個人。

    外面這動靜,楊家在再不出面是不行的人了。

    楊老爺疾步走來,向眾人抱拳請罪“仙人恕罪仙人恕罪,這些家丁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仙人海涵。”

    青裕冷哼一聲,沒說話。符鈺上前抱拳回禮“楊老爺客氣了,是我們不請自來,擾了楊家的清靜。”

    楊老爺連連擺手,忙道“怎會,仙人的到來讓寒舍蓬蓽生輝,請仙人不要拒絕,小人這就擺宴,盡一下地主之誼。”

    符鈺向眾人點點頭,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一行人往楊府大廳走去。

    牧清寒跟在后面舒了一口氣,楊家應該早就收到他們的消息了,絕對會有所防范,與其偷偷摸摸的查,不如正大光明的進了楊府。雖然青裕提出的方案不靠譜,但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

    凌云峰,厲無咎躺在竹椅上,看著漫天飛灑的桃花不禁想念有牧清寒在的日子,雖說牧清寒是個悶葫蘆,可那小心翼翼討他喜歡的模樣是做不得假的。

    “唉”厲無咎嘆了口氣,拿出牧清寒送的那些小玩意來,自己一個人自娛自樂玩了好一會,后面又覺得沒意思,反倒是越來越想牧清寒了。

    據那幾個老不休說,內門大部分弟子都去歷練了,這不,他連偷偷摸摸去看牧清寒練劍的機會都沒有,厲無咎吃著蓮子糕苦惱的想著。

    又想起牧清寒好像做了一個留影鏡,這留影鏡剛開始是記錄功法給弟子隨時學習用的,后面有人用于記錄宗門弟子歷練時的過程,在危險的地方出不來了,可以把自己最后的遺愿、路線、遇到的危險錄下來,后人撿到了可以打開,或者當做指引。

    厲無咎閑著沒事改進了一下這留影鏡,又給牧清寒做了一個,他在這邊可以查看牧清寒那邊的留影鏡,當然,牧清寒也可以查看他的留影鏡,但是他還沒告訴牧清寒,這種事情自己偷偷摸摸干的,說出去有損他的形象,再說了,說不定牧清寒對他死心了,以后老死不相往來……

    厲無咎惆悵的打開留影鏡,想看看牧清寒那邊的情況,“嗯?怎么會?”

    厲無咎看著手里的留影鏡毫無反應,喃喃道“不應該啊!”厲無咎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跨入渡劫初期,他做的東西基本沒人能夠破壞,現在他竟然看不到牧清寒那邊的情況,現在又有兩種可能,一是牧清寒把留影鏡丟掉了,二就是他們遇到了能屏蔽所有法器的東西。

    厲無咎牧清寒有信心,他一定會把自己送的東西隨身攜帶,那就是第二種情況了。厲無咎拿出傳訊符,果然,傳訊符在空中轉了一圈停在了竹椅上。

    厲無咎捏著傳訊符,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大一會,厲無咎無奈的笑了笑“算了算了,這下算是栽了。”

    一陣風刮過,竹椅上只剩下一張小小的傳訊符。

    第十一章蹊蹺

    楊家會客廳內,幾人坐在紅木椅子上,一群侍女捧著瓜果茶水進來,青裕看著桌子上昂貴的靈果,挑了挑眉“楊老爺家財萬貫,這么好的靈果進我們這群大老粗的肚子里豈不是暴殄天物?”

    楊老爺連連擺手“哪里的話,我還怕怠慢了幾位。”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牧清寒放下手里的茶杯“楊老爺,在下聽說遂州城有妖魔鬧事。”

    楊老爺長嘆一聲“確有其事,近年來這妖魔可是鬧得城內雞犬不寧,只可憐我們遂州城的百姓。”

    符鈺:“楊老爺有心了,我看這遂州挨著玄天派,城中是否向其求助?”

    修真界門派眾多,若普通人受到妖魔侵擾,可尋求各門派幫助,即使沒有明確規定,但這已經是九州大陸千百年來的傳統,畢竟除魔衛道,守護蒼生是每個修士的畢生追求。

    楊老爺又嘆了口氣:“幾位有所不知,這遂州的城主乃是在下的大哥,剛開始大哥就向玄天派求助,結果玄天派派來的人折在遂州城了,其他門派也來查探過,有些直言沒找到邪祟,有些則是直接殞命于此,后面就沒有人來了。”

    齊霖咽下一口糕點“怎么不向青云宗求助?”

    楊老爺搖搖頭“怎么沒有?可是發出去的傳訊符根本沒有收到回信。”

    齊霖搖頭納悶道:“不應該啊,咱們青云宗……”還沒說完,符鈺向他使了個眼色,齊霖閉上了嘴。

    “少爺等等,老爺有客人要接待,等一下…哎呦…奴才帶您去捉蛐蛐,少爺…”小廝焦急道。

    婢女的聲音也是十分焦急“少爺,慢點走,慢點走…”

    “我不要吃藥,我不要吃藥,我要我爹,我就要我爹。”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聽著并不像稚童,但這言行…

    楊老爺忙站起來“諸位見笑了,這是犬子,在下先去看看,就由管家給幾位安排住處。”說完,楊老爺急匆匆的出去了。

    管家正準備帶領眾人到居住的院子里。

    符鈺微微一笑,對著管家道:“我看楊府富麗堂皇,這院子也是像皇家園林一般,不知我們可否在院子里逛逛,開開眼?”

    管家遲疑了一番,符鈺又道“管家若是不放心我們,也可以跟著我們一起,恰好給我們介紹介紹。”

    管家這才答應下來。

    跟著管家進了后院,一進院子,便能看到一方小小的池塘,水波瀲滟,荷葉田田。

    院子的地面以青石鋪就,縫隙間長滿了嫩綠的青苔,沿著青石路前行,兩側是精心修剪的花圃,各色鮮花爭奇斗艷,紅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齊霖湊上前聞了聞一株牡丹“這花開得可真艷麗!”

    管家笑道“夫人最喜歡牡丹花了,這院子里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樣的牡丹。”

    齊霖:“想必楊老爺和楊夫人一定非常恩愛吧。”

    管家不再說話,點點頭帶著眾人繼續向前走。

    院子的角落,有一座小巧的假山,山上怪石嶙峋,山間清泉潺潺流淌,飛瀑濺玉,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假山下,幾尾錦鯉在清澈的水中悠然游動,給這寧靜的院子增添了幾分生機與靈動。

    管家指著那掛著“靜雅居”的院子向眾人道“幾位就暫且在這院子休憩吧,床鋪已經鋪好,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訴楊武。”

    管家身后站出來一個魁梧的男人,應該就是他說的楊武。

    牧清寒點點頭“麻煩了。”

    管家離開后,楊武帶著幾人進了院子。

    幾人選好了自己的屋子,安置好行李后坐在院子里乘涼,此刻正是中午,太陽曬的地面發燙,屋子里沒法呆,幸好這“靜雅居”內有一片竹林,坐在竹林里也還舒適。

    符鈺從乾坤袋里拿出一張符紙,往身后一拍隔絕了探查的視線。

    齊霖毫無形象的躺在石凳上“這是派了幾個人來看守我們啊?”

    牧清潔凝神,“有十個,西北方兩個,院子外面有四個,還有四個暫時看不出來具體位置。”

    符鈺點點頭“看來他們手里也有能隱藏氣息的東西,應該和楊福他們用的是一種。”

    齊霖慢吞吞的問道“你那符紙對多少人有效啊?”

    符鈺:“只要不是元嬰以上的都有用。”

    修真界境界分為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合體、大乘、渡劫,每個境界又有初期、中期、巔峰期的劃分。相差一個境界,猶如天塹,即使是同一境界,初期和巔峰期也是不可比較的。

    金丹期可以辟谷,幾人中,牧清寒是筑基中期,其他幾人都是筑基初期,這也是幾人一路上找客棧儲存干糧的原因。

    齊霖:“那還好,畢竟不是哪都有元嬰期強者的。”

    符鈺點點頭,“你們說楊文耀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楊文耀就是楊老爺,幾人從黃忠那里了解到了楊家的一些情況。

    青裕:“一聽就是假的,青云宗要是收到了求助信,不會不回復,除非他們根本沒發。”

    青云宗是什么樣子,幾人作為青云宗的弟子是最有發言權的。

    符鈺想了想,繼續道:“目前,我們知道的信息大部分是關于李嫣然和楊家的,不管這些和遂州城的事情有沒有關系,我們先把楊家的事情解決了再看。”

    符憬:“我感覺楊家的事肯定和遂州城有關。”符憬難得說一句話,基本上說到眾人心里去了,楊家一定有什么秘密。

    牧清寒心里隱隱覺得今天晚上可能會出事。

    ——

    夜晚,不知名的鳥鳴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恐怖。不知何時起,遂州城就沒有了打更人和打更聲。

    “啊…!”

    睡夢中的楊家在一聲慘叫中驚醒。

    “快快,西廂死人了…”“快去叫人…”

    西廂是下人住的地方,與牧清寒他們住的東廂隔了一段距離,牧清寒一行人到達西廂時,楊家大大小小的人都在那站著了。

    “這是出了何事?”符鈺問道。

    楊老爺搖搖頭“我也剛到,聽到叫聲過來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青裕率先走進房間,眾人緊隨其后,房間中央倒了兩具尸體。

    其中一人的身上布滿了細密的傷口,這些傷口縱橫交錯,像是被無數尖銳的爪子劃過,看著不像兇器劃出來的,倒像是人的指甲……張著的雙眼布滿血絲,眼球向外突出,仿佛是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景象,被生生嚇死的。另外一人的雙眼則深深地凹陷進去,只剩下兩個黑洞,嘴巴張得極大,似乎在死前曾發出過絕望的呼喊。他的四肢扭曲地伸向不同的方向,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掰扯過。

    在尸體旁邊,有一些黑色的液體,青裕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一個丫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驚叫道“這…這…這,一定是少夫人來索命了,少夫人來索命了。”

    管家走過去扇了她一巴掌“閉嘴,再亂說話割了你的舌頭。”

    那丫鬟捂著臉退到眾人身后,身子發著抖,不敢再次說話。

    符鈺站在楊老爺的身旁,不經意問道“楊老爺,令郎已有夫人?”

    楊老爺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兒命苦,幾年前娶進來的夫人突發惡疾去了。”又想了想,說道“這些下人嘴里沒個把門的,聽說那丫頭以前盜竊過我那兒媳婦的首飾,怕被鬼魂報復,這才……”

    符鈺善解人意的點點頭“這人吶,活著的時候不要造孽,死了也才安生。”

    符鈺往前查看尸體,沒看到楊老爺扭曲的面容。

    這一折騰,天就要亮了,青裕檢查完尸體后,對著楊家人問道“是誰先發現的尸體?”

    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從后面走上前了,“是小人發現的。”

    青裕辭色俱厲,“把你看到的全部說出來。”

    那人縮著肩膀,“小人和李宗旺、吳良是同一個房間的,我和同鄉喝酒去了,回來得晚些,回來時他倆還好好的,半夜我出去撒個尿,聽見叫聲立刻趕回來,他倆就已經倒在地上了。”

    “還有嗎?”楊老爺問道。

    那人縮了縮脖子“沒有了,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楊老爺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幾位可有什么發現?”楊老爺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打擾到幾人。

    符鈺:“看這兇殘的手法,楊府內有兇祟作怪。”

    站在旁邊的丫鬟家丁聽見“兇祟作怪”開始不安,管家訓斥幾句后才重新安靜下來。

    楊老爺向幾人行禮:“請仙人幫助楊府捉拿邪祟,楊府感激不盡,只要是仙人需要的,楊府一定雙手奉上。”

    符鈺點點頭,扶起楊老爺“這是我們修士該做的,楊老爺客氣了。”

    尸體叫人帶下去處理了,在楊老爺的邀請下,一行人一起吃了早飯。

    回住處的路上,幾人安靜著沒有探討這件事,畢竟沒有隱匿符,說話不安全。

    一陣風刮過,齊霖突然道“這大熱天的,一陣風帶來的都是熱氣,也不知道早上那人抖什么!”

    話音剛落,幾人對視一眼,意識到了不對勁。

    第十二章尋找

    幾人意識到不對勁,立刻轉身向著西廂跑去。

    青裕抓住一個正在打掃庭院的男子問道:“哎,剛剛那個人呢?”

    那男子一驚,結巴問道“誰啊?”

    青裕有些不耐煩,“就是和死的那兩個一個屋子的那個人。”

    “哦,你說他啊,我剛剛看見他往后門去了。”

    幾人立刻跑向后門,一路上也在張望,企圖發現那人的蹤跡。

    “該死,這人跑得這么快?”齊霖彎下腰,雙手杵在膝蓋上氣喘吁吁道。

    “不對,我們前后不過一盞茶,他應該還在楊府。”符鈺道。

    牧清寒:“我們分頭找。”

    幾人點點頭,往不同的方向尋找。

    ****

    牧清寒和幾人分開后看見墻邊閃過一片黑影,于是他追著那黑影過來,現在看來那東西是進了這間屋子。

    牧清寒謹慎的看了看周圍,一個閃身進了房間。

    房間有很大一股藥味,就像是浸染在藥罐里一樣。外間沒有人,牧清寒拔劍向內間走去。奇怪的是,內間也沒有人,就連剛剛追著過來的黑影的氣味也消失不見了。牧清寒皺著眉頭,不對,那東西他看著進來的,這里絕對有什么地方他沒發現。

    牧清寒在房間內仔細尋找,沒有發現機關。既然不是機關,那就是陣法或者符隸,牧清寒想。

    牧清寒一個箭步跨到房梁上,從上往下看,房間似乎就是平常百姓的屋子,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不特別”才可疑,楊家有錢有勢,連他們住的客房里都放滿了玉石瓷器,像是向客人炫耀楊家的財富,這里這么空,一定有東西,到底是什么呢?

    牧清寒久久找不到頭緒,只能離開了屋子,想著后面問問符鈺他們。

    牧清寒剛出屋子,就看見楊家那個傻少爺楊亦康正吵吵嚷嚷著要去看媳婦,那幾個丫鬟小廝拼命的拉著他,但耐不住不敢真的傷了少爺,只能由著他去了。

    牧清寒想著,或許跟著楊亦康能找到線索,于是就悄悄地跟著幾人后面。

    到了一個破敗的院子門口,幾個丫鬟說什么都不開門,楊亦康撒潑打滾,幾人被他鬧得沒辦法了,這才打開門。楊亦康看見門開了,也沒管身后幾人就竄進去了。

    桃紅推了推王朝,“你膽子大,你進去看著少爺。”

    王朝扒拉開桃紅的手,搓了搓身子“這里這么邪乎,我可不敢進去。”

    一旁的柳綠又道“大白天的,怕什么,要是少爺出了事咱們幾個吃不了兜著走。”

    王朝罵了一句,“你不害怕那就你去,站著說話不腰疼。”

    柳綠不吭聲了。

    一直沒說話的劉紹這時候打圓場道“反正少爺也不是第一次來了,這還是楊府,少爺出不了事情的,我們就在外面等著少爺吧。”

    幾人都不想進去,此時都附和著。

    牧清寒從一側的墻頭翻進了院子,這個院子很大,雖然破敗了,但還是能看出來曾經的豪華,屋頂以琉璃瓦覆蓋,色彩斑斕,宛如璀璨的寶石鑲嵌其中。樓閣飛檐翹起,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圖案,仿佛要騰云駕霧而去。回廊蜿蜒曲折,廊柱皆由上等的楠木打造,表面雕刻著精美的花鳥魚蟲,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工匠的巧奪天工。

    楊亦康已經進了院子里的正房,牧清寒也跟著進去了。

    房間里沒有多少變動,所有的地方都覆蓋上了一層灰,那些值錢的物什仍然擺在原來的位置上,看起來這屋子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事才突然廢棄,牧清寒覺得,這應該是當時李嫣然和楊亦康成親時住的院子。

    “媳婦媳婦,下來和我一起玩。”內間響起楊亦康的聲音。

    牧清寒以為是李嫣然的鬼魂還在楊家,立刻沖了過去。

    楊亦康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感到好奇“你是來和我玩的嗎?”

    牧清寒到處轉了轉 ,沒有發現李嫣然的鬼魂,于是蹲下來,看著地上坐著的楊亦康問道“你媳婦呢?”

    楊亦康拍了拍手,癡笑道“媳婦不見了,媳婦不見了。”

    牧清寒:“怎么不見的?”

    楊亦康指著房梁笑道“媳婦拿著長長的線蕩秋千,就這樣蕩啊蕩,我讓她給我玩一下她也不給,真小氣!”

    “雖然她小氣,但我還是很喜歡她,她被李老頭那個壞人抬走了,我不想她走,我不想她走,你把她找回來好不好?”

    牧清寒聽著他的話大概知道了一點,李嫣然是上吊自殺的,后面的李老頭應該是她的父親,李老頭把她的尸體帶回家了。

    牧清寒又問道“你媳婦還給你說了什么?”

    楊亦康不理解“什么說了什么?”

    牧清寒見問不出什么了,正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聽見楊亦康焦急的聲音“媳婦走,媳婦走,快走,快走!”

    牧清寒回過身去,把在地上打滾的楊亦康拉起來“走?從哪里走?”

    楊亦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柜子里,走,快走。”

    院子外的丫鬟小廝聽見楊亦康的吼叫,此刻也顧不得有鬼沒鬼的,只能沖進去查看少爺的情況。牧清寒一看有人來了,立刻從一個窗戶翻了出來。

    ****

    再說其他四人,分開后幾人繞著一個偌大的楊府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剛剛那個人。

    符鈺和青裕遇到了一起,兩人決定再去看看那兩具尸體,畢竟當時楊老爺在場,他們怕打草驚蛇,沒敢仔細研究過。

    兩人按照一個丫鬟給的位置到了楊府的柴房,兩具尸體先暫時放在柴房里,據那丫鬟所說,那兩具尸體晚上就會送到各自家里安葬。

    兩人到了柴房才發現柴房在廚房后面,距離馬廄和后門也很近。

    走到門口時,兩人聽到了“咔嚓咔嚓”的聲音,就像是…什么動物在啃骨頭。

    符鈺和青裕對視一眼,拿出各自的武器。青裕一腳踢開木門,符鈺立刻向里面扔了一把符紙,那符紙接觸到背著門吃著尸體的怪物,立刻燃燒起來,那人形怪物發出陣陣嘶吼,向兩人撲來。

    青裕立刻召喚出仙火與其打斗起來,符鈺也拿出他的武器—一支毛筆,上前相助。

    青裕符鈺兩人都是親傳弟子,能力自然不弱,不一會就把那怪物束縛起來。

    符鈺怕普通的繩子不行,還特意貼了幾道符紙在上面。

    正在兩人準備帶著那東西去和其他人匯合時,一聲“救…救我”傳來,仔細一聽,竟然是那怪物的聲音,符鈺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柴房外,一人站在陰影里看著兩人,眼里盡是陰狠毒辣。

    第十三章抓人

    午后的花園里,各色鮮花競相綻放,池塘上一座涼亭隔絕了滾滾而來的熱浪。齊霖、符憬二人正坐在涼亭內等待幾人歸來。

    “牧師兄,可有發現?”齊霖正趴在石桌上,被熱得生無可戀,見到牧清寒歸來,才勉強打起精神問道。

    牧清寒點點頭,但是沒有多說,畢竟隔墻有耳。

    不一會,符鈺也回來了,對著幾人說道:“我們也沒找到線索,現在也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咱們出去吃吧。”

    齊霖搖搖頭“這天氣太熱了,干嘛要出去受這種罪?”

    符鈺咬牙切齒道:“青裕先我們一步出去了,我們去找他匯合。”

    齊霖這才點點頭:“那好吧,等我去借一把傘回來,不然我就變成人干了。”

    符憬看著齊霖,不解問道“你沒有學過定溫訣嗎?”

    齊霖轉頭“什么定溫訣?我不知道啊?”

    符鈺:“這不是所有弟子都會學的嗎?”

    齊霖凄凄慘慘的看向牧清寒“牧師兄,咱們玉清峰教過這個法術嗎?”

    牧清寒點點頭:“玉清峰確實沒有教。”但牧清寒確實會,只不過是小師叔教的,看著齊霖可憐的樣子,牧清寒莫名有些心虛。

    寒冬臘月的,牧清寒經常往返凌云峰,身上寒冷一片,厲無咎細問才知道玉清峰根本沒有教授定溫訣,于是罵道“玉清峰那些老頭說什么劍修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就是放屁,幾百年了改不過這愚昧的思想……”

    罵完了玉清峰長老,又對著牧清寒罵道:“你現在筑基期實力不夠,被冷死熱死也是有可能的,沒學過定溫訣也就算了,自己冷了不會加衣服嗎?”

    牧清寒安靜地聽著師叔訓話,不敢反駁。

    厲無咎罵完,恨鐵不成鋼的將牧清寒趕到溫泉里,讓他好好泡一泡。當然,厲無咎也泡了溫泉,后面的事情實在是太丟人了,牧清寒不想回憶。

    齊霖跟著符憬學了定溫訣,大聲吼道“我以前過的是什么苦日子啊!!!”

    幾人笑鬧著出了楊府,暗中監視的人告知楊管家后,楊管家沉吟不語,揮揮手讓他們繼續監視,自己則是走向了楊老爺的書房。

    楊管家敲了敲門“老爺。”

    “進來吧。”

    楊管家推開門,恭敬的走到老爺身邊:“老爺,他們帶走了狌。”

    楊老爺正在處理事務,聞言只是頓了頓筆,“這件事到此為止, 狌就是妖物,讓他們離開遂州城。”

    楊管家福了福身“是,屬下這就去辦。”

    ****

    四人走在路上,周圍不時有目光打量。

    齊霖這看看那看看,敲了符憬一下:“哎,你說他們看我們干什么?”

    符憬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突然,一個人從巷子里竄出來趴在地上,緊緊摟住齊霖的腿,哭訴道:“求仙人救救遂州城,救救遂州的人民吧,我張莫林愿意做牛做馬,侍奉仙人。”

    旁邊圍觀的人群也跪下,向著幾人磕頭道“救救我們吧……”

    “嗚嗚…求仙人…救我們…”

    一時間,幾人不知怎么辦,只能一個個把人扶起來,并承諾一定會祛除邪祟,還遂州城一個安寧。

    但是這邊起來了幾個,那邊又跪下了,四人中除了符鈺和齊霖,牧清寒和符憬都是不善言辭,這一哭一鬧的,牧清寒實在沒辦法,找了條小巷鉆了進去,剩下三人自然是跟上。

    甩了幾條街后,身后終于沒有人了,幾人順著青裕留下的地址找過去。

    齊霖看著眼前的院子目瞪口呆“你說這是你買下來的?”

    青裕嗤了一聲:“大驚小怪。”

    齊霖憋了好一會,忍不住問道“你家這么有錢?怎么以前沒聽你說過?”

    青裕不理他,符鈺這才笑著說:“青裕是北州皇子。”

    齊霖嘆了口氣,沒想到他們這個小隊臥虎藏龍,青裕是北州皇子,符鈺符憬是長老兒女,就自己和牧師兄孤家寡人的,不,牧師兄比自己還慘,起碼自己還有個去處,齊霖慈愛的看了看牧師兄。

    牧清寒收到了齊霖的目光,他感覺齊霖最近莫名其妙的。

    “行了行了,辦正事要緊。”青裕將抓到的怪物放出來。

    “這什么東西?這么丑?”齊霖湊過去看了看,嫌棄問道。

    符鈺:“我和青裕聽到他說話了,這是個人。”

    齊霖:“人?這怎么可能?”

    “準確來說,是人變成了怪物。”青裕道。

    牧清寒:“又或者說是楊家在培養成怪物。”

    ——

    這邊,厲無咎悄悄地從青云宗溜出來,為什么要“悄悄地”,這還得從厲無咎的父親兼師尊,也就是玉清仙尊的師尊說起。事實上,厲無咎也不知道具體原因,只是師尊在世時就說過,他不到兩百歲不得下山,師兄也哄著他,把各種寶物捧到他面前,這么多年了,厲無咎從來沒有想過下山。

    偷跑成功的厲無咎站在青云宗山下的云州城,他對城中的一切感到好奇,又有些無所適從。

    在做好心理準備后,他準備向路邊看上去比較和藹的老人問路。

    厲無咎深吸一口氣“額,老人家,您知道蜀州怎么走嗎?”

    那老人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厲無咎一時摸不著頭腦,杵在老人的攤子前面。

    看著他還不走,那老人惡狠狠的張嘴“你哩個年輕人在我攤子前面擋著生意,趕緊走開,要問路去找別人,我不知道。”

    厲無咎看著攤子上的胭脂水粉,想到了什么,立馬掏出錢來:“我買一盒這個,你告訴我去蜀州怎么走。”

    那老人樂見其成“年輕人多買兩盒吧,我告訴你去哪里買地圖。”

    厲無咎想著有地圖也好,于是答應了。

    最后拿到地圖,知道前往蜀州的道路時,厲無咎的乾坤袋里多了幾盒胭脂、幾串糖葫蘆、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是剛剛云州城的攤販見他老實好欺負塞在他懷里的,厲無咎只能付錢付錢…

    厲無咎御劍而行,速度比牧清寒他們快了不是一星半點,但不知道牧清寒的具體位置,厲無咎只能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尋找,雖然心急萬分,但是又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蹤跡,厲無咎也只能慢慢尋找。

    ——

    云州城,厲無咎離開的當天晚上,一個酒樓的老板也悄然離去,這偌大的云州城依舊繁華,消失一個人就像是小水滴落入大海,無聲無息。

    第十四章宴請

    入夜,青裕扒開怪物臉上的東西,眾人這才發現是個男人。

    青裕給那人形怪物喂了一顆丹藥,漸漸的男人恢復了一絲神志,“救我…救”

    青裕:“想要我們救你,那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

    男人遲疑了一會,想到剛剛吃過的丹藥,似乎是相信了這些人可以救他,于是應道“好,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但你們要保證我的安全,還要把我治好。”

    符鈺上前一步“我們青云宗的弟子,說到做到,決不食言。”

    男人慢慢開始講述,“我是平川鎮來的,名叫史元峰,前兩年日子苦,平川又窮,實在養不活家人了,恰好楊家到處招人,聽說楊老爺待人好,我和同鄉就跟著來了遂州城”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憤恨,繼續道“楊老爺確實待我們很好,每天派人給我們送吃的喝的,我們幾個感恩戴德,想著一定好好服侍老爺,結果后面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齊霖問道“難道是把藥下在了飯食里?”

    男人點點頭“我感覺身體不對勁,瘋狂的想吃生肉,克制不住的食欲,于是留了個心眼,不吃他們送來的飯菜,結果被管家發現了,管家把我送到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四周有東西在爬,還有咀嚼的聲音,啊…他們過來了……別過來……放過我吧…”

    牧清寒看著男人陷入了狂躁中,那綁著的繩子幾乎要控制不住。牧清寒不得已,將人打暈了。

    青裕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手里時不時跳出一抹火焰,“有意思,能把人變成怪物的藥,我倒是想見識一下。”

    齊霖撓了撓頭“這楊家可真夠邪門的,又是女鬼,又是怪物的。”

    正說著,院子里傳來喧鬧聲。

    “是這里吧?”

    “沒錯,…怪物…抓住了”

    “誰先去?…我?可別…”

    齊霖驚訝道:“不會吧,都追到這了?”

    青裕不知道事情經過,看著四人問道:“誰來說說怎么回事?”

    符鈺輕咳一聲,向青裕解釋路上發生的事。

    這時,門口的聲音越來越大“仙人開門,仙人開門。”

    “讓我們進去,我們要殺了這吃人的怪物。”

    院門被打開了,所有人都擠進了院子,有的已經沖進了房間。

    為首的人看著凳子上綁著的怪物,笑道“抓住了,仙人們抓住怪物了。”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說了句“殺了他,殺了這怪物,為我孩兒償命。”

    “可憐我兒那么小就被吃了,嗚嗚…”

    “我家囡囡也是…那么小…”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不少人跟著喊叫,一時間,青云宗幾人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這時,人群里擠進來一個儒雅的男人,他雙手抱拳,微微躬身“小人章永,受城主之名前來祝賀仙人擒得邪祟。城主聽說仙人捉住了為禍的邪祟,感慨良多,特意設宴宴請仙人以示感謝。”

    青裕嗤笑一聲“說的好聽叫宴請,說不好聽就是逼迫了”

    男人低頭賠罪道“城主也是得知消息后過于激動,派人把這個好消息告知城里的百姓,咱們遂州城的百姓有恩必報,這不是都趕著來答謝仙人嗎?”

    人群里有人附和“是啊,咱們遂州城的老百姓有恩必報。”

    “城主設宴報答恩公,幾位一定要去啊。”

    “是啊是啊,聽說城主還準備了謝禮,仙人一定要收下啊。”

    ……

    章永聽著人群里的喊話,彎了彎腰“諸位請隨我來。”

    牧清寒將史元峰提起,人群中竄出來幾個強壯的男人,對著牧清寒說道“請仙人將此人交給我們,仙人不必憂心,此怪物我等一定嚴加看管,仙人只管去赴宴。”

    沒等牧清寒回話,那幾人就將怪物帶走了,百姓看見怪物情緒更加激動,順手拿起院子里的棍子,有的拿起石頭,紛紛沖過去。

    牧清寒想過去把史元峰帶走,卻被章永攔下“城主還在等候,請仙人隨我來。”

    符鈺向著牧清寒搖搖頭,牧清寒這才收回手,跟著走了。

    城主府,主位上坐了一個人,正悠閑喝酒,城主楊文泊恭敬的站在旁邊。

    “一些小蟲子而已,趕走了就行,要是他們不識相,我想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

    城主府張燈結彩,丫鬟和小廝來來往往,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好不熱鬧。

    城主早已等候在門口,一見眾人立刻迎了上去,“久聞青云宗大名,現在一看,青云宗果然人才輩出。”

    符鈺是幾人中最會打交道的,上前和城主寒暄,免不了就是一些你夸我年少有為,我夸你治理有方。

    就座后,侍女魚貫而入,一盆盆珍饈擺在了桌子上,齊霖看著面前的飯食,不禁感嘆這城主府的奢靡。

    城主還邀請了遂州城一些世家家主,此刻看著也是賓主盡歡。舞女一舞畢,楊城主捧著一杯酒站起來,“各位先聽我講兩句。”

    喧鬧的廳堂靜了下來,楊文泊道“大家都知道,咱們遂州城深受邪祟迫害,不少無辜孩童丟了性命,其死狀凄慘,多少人看了不為之痛心。”說著,楊城主抹了抹眼角,仿佛看到了孩子的慘狀,家庭的破碎。

    下面有人安慰道“城主仁義,還請城主放寬心。”

    “相信這些孩子泉下有知,也會理解城主的”

    ……

    楊城主繼續道“多謝各位的寬慰!現在好了,咱們遂州城作怪的邪祟被青云宗來的仙人擒獲,解決了遂州多年的問題,讓我們敬幾位一杯。”

    席內的人都端起酒杯,向著青云宗幾人敬酒。

    青云宗禁酒,但現在這情形也不好多說什么,青裕看向四人,使了個眼色,于是四人收到了青裕的丹藥,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牧清寒的位置是四人中最靠后的那個,旁邊坐了一個渾身掛滿金銀的胖子。

    牧清寒向來對宴席上的人情世故不感興趣,但耐不住旁邊坐了一個話嘮。

    “誒,仙人,你們修仙是不是特別辛苦?不能喝酒不能成親的?”那胖子,也就是周鳴珂好奇問道。

    牧清寒想了想答:“可以成親。”

    又對著周鳴珂道“叫我牧清寒就好。”

    周鳴珂點點頭:“那是不是是個人都可以修仙?”

    牧清寒:“看根骨。”

    周鳴珂:“好吧,我爹就老想讓我拜師修仙,光耀門楣,可惜我受不了苦,就沒去。”

    牧清寒聽著周鳴珂在他耳邊巴拉巴拉的問這問那,也沒有絲毫不耐煩。

    突然想起什么,牧清寒問道:“吃小孩的怪物,這是怎么回事?”

    周鳴珂驚奇道“你們不知道嗎?”

    牧清寒點點頭。

    周鳴珂高興湊過去,“我和你說啊,幾年前,咱們這兒賣餛飩的店都不敢開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牧清寒:“為什么?”

    周鳴珂神秘的說道“那時候我還小呢,我也是聽我爹說的,那些餛飩店老板的孩子都被什么東西啃吃了,連骨頭都沒剩下,而且不是一家,是所有餛飩店都這樣。”

    牧清寒愣了一下,眉頭緊皺“這些店是同一時間出的事嗎?”

    “當然不是,就是前前后后一兩年的時間。自從出了這些事后,每天晚上遂州城都有一些黑色的東西在城里亂竄,有人說,這是吃小孩的怪物在找食物,就這樣,遂州城好多餛飩店都不敢開門了,家里有小孩的也不敢讓他們出來玩,生怕不注意孩子就被吃了。”

    牧清寒若有所思,看來那天晚上在樹林里追趕的黑色怪物就是每天晚上在遂州城作怪的東西,但是為什么我們沒有察覺呢?除非……

    周鳴珂看著牧清寒沉思的樣子問“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牧清寒看了他一眼,周鳴珂洋洋自得“從小我在遂州城長大,要說邪祟不應該去那種傷天害理的地方作怪嗎?我從小在遂州長大,遂州這么好的地方不會出這樣的事,除非是后面有人故意的。”

    牧清寒:“那李嫣然呢?”

    周鳴珂一下就知道了牧清寒的意思,就是說李嫣然不也是被逼迫自殺身亡的嗎?

    周鳴珂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周鳴珂又湊過來了“算了算了,我悄悄和你說一件事情,你不要告訴別人。”

    “那李嫣然啊,曾經生了一個孩子!”

    牧清寒:“是消失那兩年生的?”

    周鳴珂瞪大雙眼“這你都知道!”

    周鳴珂看了看周圍,繼續道“她呀,是和人私奔的。聽說那個男人跟著家里做生意路過遂州城,到李老頭家里吃了碗餛飩,就對李嫣然一見傾心了,李嫣然也鐘意他,結果就是李老頭不同意,李嫣然就和那男的私奔了。”

    牧清寒:“那她為什么后來又嫁給楊亦康了?”

    “這后面的我也不知道了,可能是被那個男人騙了吧,聽說她回來后被李老頭關在家里了,幾天后那屋子里傳來小孩的哭喊聲,又過了不久,她就被李老頭逼著嫁給楊亦康了。”

    牧清寒學著他人,敬了周鳴珂一杯酒,說道“多謝告知。”

    周鳴珂擺擺手“這都是大家都知道的,算不得什么秘密。”

    ……

    酒過三巡,楊城主問道“聽說幾位這次經過遂州城是要去歷練?”

    符鈺挑眉一笑“確實是這樣。”

    楊城主“自古英雄出少年,想必這一路上一定有眾多困難。”

    沉吟一會,繼續道“我們遂州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這些東西就請幾位不要嫌棄,權當是擒拿邪祟的謝禮。”說著,楊城主吆喝道“抬上來吧。”

    幾個小廝抬著幾個黑木箱子上來,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有不少好東西。

    符鈺躬身謝過楊城主,又道:“城主不必客氣,這本是我輩修士應該做的,禮物就不收了,心意到了就行。”

    兩人推拒一番,最終沒有收下那些箱子。

    楊城主又問:“不知幾位何時動身,我等實在擔心遂州城的事情耽誤到你們歷練。”

    符鈺笑意斂去幾分,“我們倒是不急,遂州城歷史悠久,百姓好客,我們還想再游玩幾天。”

    楊城主眼下閃過一縷殺意,又被他很好的隱藏了“那我安排一下…”

    “城主,還是不要耽誤仙人歷練,等仙人歷練完成后再回來不是更輕松嗎?也不用擔心完不成任務被宗門責罵…”站在一旁的章永突然插話道。

    “是啊,還是不要耽誤仙人…”

    “我也覺得…”

    席中又一人說道:“呵,修真界的未來難道就靠著這些只想著玩樂的家伙?”

    楊城主臉色陰沉下來:“趙家主可不能亂說話。”

    趙家主“哼”了一聲,不敢再造次。

    符鈺看出來了,這是一群人唱紅臉,一群人唱白臉啊,這是巴不得他們趕緊走吧。

    符鈺正準備說什么,被牧清寒拉住了,牧清寒站起來看向眾人“那我們就不再叨擾,后天啟程。”

    楊城主看起來對趙家主說的話很是愧疚,又給他們準備了不少東西,只不過青云宗幾人還是沒有收下。

    第十五章夜探楊府

    宴席結束后,楊城主以天色已晚為由,讓青云宗一行人留宿城主府。

    屋內,五人圍坐在桌邊,屋外不少人在巡邏,美其名曰“保護仙人安全”,這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城主自己知道了。

    符鈺往門口貼了一張隱匿符,回到桌邊坐下,“你剛剛拉我干什么?”

    牧清寒看向幾人,“遂州城的事情可能牽扯太多,查下去可能我們一個都走不了。”

    青裕聞言翻了個白眼“怎么,你怕了?”

    牧清寒眉間劃過一抹擔憂:“楊家有法器可以遮蔽氣息,我猜測外界無法查看,也收不到我們的傳訊,要是出事了可能宗門長老無法及時趕到。”頓了頓又道“其實他說的對,歷練為重,后面路上不知道會遇到什么困難,你們不應該留在這里。”

    青裕重重地摔下杯子“什么叫‘你們’,就你逞英雄是吧?說得好像我們是貪生怕死之輩一樣!”

    牧清寒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幾人都知道牧清寒向來不善言辭,符鈺拍了拍牧清寒的肩膀,“我知道你擔心我們的安危,但青云宗弟子豈能臨陣脫逃,這楊家我們查定了,哪怕死在這里。”

    齊霖難得正經“我愿意留下來查明真相!”

    符憬看著牧清寒,眉眼間俱是堅定“萬死不辭!”

    青裕還沒消氣,沒好氣道“算我一個。”

    就這樣,青云宗五人都決定留下來,哪怕付出生命也要查明真相。

    “牧師兄,你以后再這么說我就永遠不理你了。”齊霖幽怨的看著牧清寒說道。

    牧清寒難得有些窘迫:“……”

    “那我們現在有什么計劃嗎?”齊霖眼睛一亮“難道我們要大殺四方?提刀直指楊家老頭!”齊霖已經幻想到自己長劍出竅,驚艷眾人的樣子了。

    符鈺無奈一笑,曲起食指敲了敲齊霖的頭:“想什么呢!且不說這真真假假的邪祟,光是楊家兩個金丹強者就夠我們喝一壺了。”

    齊霖打開符鈺的手,“那你說怎么辦嘛?”

    牧清寒:“我們說了后天動身,楊家得到消息一定會放松警惕,我們分頭行動,我和符鈺去楊府,你們三人在城主府。”

    符鈺補充道“清寒和我說過,楊家有個屋子里有陣法隱藏,想必城主府也設有陣法,我和小憬雖然不是須彌峰弟子,但多多少少學過一點。”

    “對了,大家都貼上隱匿符,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至少求個心理安慰。”符鈺把身上的隱匿符分發給四人。

    “丑時了,大家盡早休息,明天晚上讓我們大干一場!”齊霖端著茶杯站起來,眼神示意幾人一起。

    符鈺、符憬、牧清寒不明所以,還是端著茶杯都站了起來。

    青裕不想參與這幼稚行為,拗不過被齊霖拉了起來。

    五個杯子碰在一起,齊霖喊到“萬事順遂,馬到成功!”

    ****

    第二天,牧清寒看見那個熟悉的胖子時,眼角抽了抽,似乎已經預感到今天的耳邊不會清靜了。

    果然,周鳴珂一看到牧清寒就飛奔過來,只是太胖了,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喜感。

    “牧兄弟,要說遂州城好吃的好玩的,我最了解了,今天保管你們玩得開心。”

    牧清寒:“…”

    齊霖倒是感興趣得很,就像是找到了知音,和周鳴珂絮絮叨叨聊了一路。

    “哎?咱們怎么來這了?”周鳴珂看著陌生的地點,不確定的問。

    符鈺這一路聽著周鳴珂談話,多少了解他是一個什么人,于是開玩笑道“我們行俠正義,替天行道,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周鳴珂看著荒涼的屋子,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試探道“要是我不加入怎么辦?”

    齊霖轉過身來陰惻惻笑道:“那就把你殺了拋尸,反正這里荒涼無人居住,找到你的尸身可能要個把月吧,我們明天就走了,這要抓也抓不到我們身上。”

    周鳴珂哭喪著臉“我加入,不要殺我,我還沒娶媳婦呢。”

    齊霖推著周鳴珂進了那破敗的小院,要是蕓娘在場,一定會認出來這就是到達遂州第二天后,幾人發現黑色怪物的李嫣然家。

    牧清寒和青裕早已進了院子,周鳴珂進來后發現兩人在院子里挖坑,臉色又白了幾分,“真的要殺我嗎?”

    齊霖去幫忙了,此刻符鈺站在他身邊,聽見他帶著顫音的話,忍俊不禁“騙你的,別怕,我們不做傷天害理的事。”

    周鳴珂這才松了口氣,跟著符鈺去圍觀他們挖坑了。

    齊霖在一棵芭蕉樹下哼哧哼哧的挖著坑,這院子里的草枯黃一片,這棵芭蕉倒是長得很好。

    “挖到了!”

    牧清寒和青裕從另外兩個坑里過來,三人一起挖,不一會,用涼席包裹的尸體顯現出來。

    周鳴珂撿了一根棍子,悄摸摸的掀開了涼席,一股臭味撲面而來。

    尸體腐化得很徹底,看著身材和身上穿的衣服,能明顯認出來是一具男尸。

    牧清寒眼底帶著一縷詫異,“再找找,應該還有一具小孩的尸體。”

    幾人分頭找,轉眼間,一個荒涼的小院變得坑坑洼洼,看上去更添荒涼。

    “哎,在…在這。”周鳴珂僵在原地。

    這具尸體,其實已經不算尸體了,只能說是一堆骨頭,被一塊布包裹著,牧清寒提著布塊,將這些骨頭帶到男尸身邊。

    符鈺蹲下來,仔細查看兩具尸體,“男尸死亡時間超過五年,傷口在脖子上,一刀斃命。”

    “嗯?這小孩的骨頭不對勁啊,這么干凈,怎么這么像…被啃過呢?”

    幾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腦子里的猜測。

    “所以,那個男人沒有拋棄李嫣然,而是被殺害了,李嫣然的孩子…被…吃了?”周鳴珂總結幾人分析的結果,一臉不敢相信。

    牧清寒看向符鈺,符鈺點點頭,表示周圍安全。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要離開遂州城,楊家竟然沒有派人跟著。

    牧清寒看向周鳴珂:“遂州城鬧鬼的傳言從哪里傳出來的?”

    周鳴珂想了想,“就是楊家幾個丫鬟說的,說李嫣然的鬼魂作祟,搞得楊府不得安寧。”

    “也就是說,你們并沒有看見過李嫣然的鬼魂。”

    周鳴珂一驚“是啊,沒人真的看到過李嫣然的鬼魂。”

    符鈺思考片刻:“假如根本沒有李嫣然的鬼魂作祟,那楊家故意放出來的傳言到底是為了遮掩什么呢?”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入了夜,幾人按照昨天的計劃,開始行動。

    不知是不是楊府真的放松了警惕,還是符鈺的隱匿符過于好用,牧清寒和符鈺順利進入了楊府。

    牧清寒帶著符鈺輕車熟路的進了那個屋子,屋子里還是很干凈,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子照射在地上,也讓符鈺能更好的觀察整個屋子。

    符鈺順著幾個方位慢慢走動,沉思片刻,一臉凝重道:“好像是‘星辰隱逸陣’,陣法以一物為引,根據法則變幻隱藏入口,每次入口方位不同,猶如萬千星辰變幻無窮,這也是陣法名字的由來。”

    牧清寒:“若是毀掉引子,是不是這個陣法就破了?”

    符鈺:“確實是這樣,但這個引子很大可能是設陣者,也就是楊文泊或楊文耀。”

    牧清寒看著桌子上的一枚玉佩陷入沉思,“除了設陣者,其他人能進去嗎?”

    符鈺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當然可以,只要有設陣者的身份烙印都可以進,變幻只是針對闖陣的人。”

    牧清寒拾起玉佩,目光炯炯:“我知道怎么進去了。”

    **

    福澤院,丫鬟守在內間昏昏欲睡,殊不知一道屏風后的楊亦康已經被人綁走了。

    楊亦康被凍醒了,他看著眼前黑漆漆的房間有些害怕,他爬起來想離開這個恐怖的房間,結果門怎么也打不開。

    他哭喊著蹲在地上,發出銳利的尖叫聲,每次他尖叫時,丫鬟很快就會來找他的,他安慰自己,雙手擁著肩膀,學著娘親一樣安慰自己,嘴里念叨著“康兒不怕 康兒不怕……”

    好一會,還是沒有人發現他在這里,他睜開眼睛,身后有一個影子怪物看著他,楊亦康尖叫,往內間爬去,那個影子怪物也跟著他過來了!

    楊亦康慌不擇路,直到看見桌子上的玉佩,才發現這個房間有點熟悉,他拿起玉佩,緊緊貼在胸口,繞著屋內走了一圈,一道門憑空出現,楊亦康跌跌撞撞的跑了進去。

    符鈺看著這道門,不禁感慨到陣法的奇妙。

    牧清寒和符鈺對視一眼,跟在楊亦康身后進入了楊家那個隱藏的未知空間。

    **

    城主府,齊霖到廚房偷吃時,無意中聽到廚娘討論‘城主經常和黑衣人在書房密談,一呆就是幾個時辰,飯也來不及吃’的消息,三人一致認為城主書房有問題。

    于是,在整個城主府都陷入了沉睡后,三人潛入了書房。

    齊霖小心的戳了戳房梁上暈厥的死士,看著對方毫無反應,這才放下心來,“青裕,你這藥挺猛啊,連受過專業訓練的死士都睡過去了。”

    青裕得意一笑“也不看看我是誰,望月峰首席弟子煉出的丹藥豈是這些凡夫俗子能抵擋的?”

    齊霖:“你還真是……”

    “別貧了,找東西要緊!”符憬看向兩人。

    齊霖把沒說完的話憋了回去,兢兢業業的查找線索。

    第十六章被困

    符憬站在書架前,書架上有很多書,都是一些正常的史冊和遂州城案件的卷宗。

    符憬循著年鑒找到了七年前的案件,“怎么會…”,她迅速往后翻,一目十行的看著卷宗上的描述,符憬僵在原地,后背發寒。

    青裕注意到她的不對勁,輕聲問“有何不妥?”

    符憬將手里的卷宗交到青裕手上,青裕越看越覺得心驚。

    兌澤507年三月五日,秋風街張記餛飩店命案。張家三歲稚童被烹食,一月后,其家剩余五人皆死,死狀凄慘,有如鍋中熟肉,皮肉綻開,內有黑蟲蠕動。

    兌澤507年三月底,鼓樓巷劉大嫂餛飩店命案。劉大嫂五歲女兒被烹食,五天后,劉大嫂一家慘死于家中,三人投井,一人于鍋中烹煮致死。

    兌澤507年四月十五日,城南趙老爺一家慘死,據丫鬟口供,當日主人一家吃了長鴻客棧的餛飩,晚上皆說身子癢,第二天發現時已經皮開肉綻,爬滿黑色蟲子。

    兌澤507年四月十六日,長鴻客棧死亡24人,其中李長鴻二歲幼子被烹食,其余皆食餛飩,死狀相同。

    ……

    兌澤508年三月,六名幼童被烹食,玄天派弟子前來查案,未果。

    兌澤508年五月,青羽門前來查案,未果。

    ……

    兌澤509年,城中乞丐接連消失,原因不明。……

    青裕合上卷宗,不知如何言語。

    “那個,這里有間密室!”齊霖看著面色蒼白的兩人,輕輕戳了戳兩人。

    青裕把卷宗放回原位,“走吧,進去看看。”

    密室不大,里面擺滿了瓶瓶罐罐,符憬隨手拿起一個仔細研究起來。

    “這是迷魂丹,吃了能讓人神志不清。”青裕解釋道。

    符憬秀眉輕皺“果然是不是好東西。”

    青裕輕咳出聲,沒有告訴她那天給楊福喂的就是這種藥。

    “青裕快過來看看這副丹方。”齊霖這里戳戳,那里碰碰還真找到了一些東西。

    青裕接過丹方,仔細研究起來,“我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丹方。”

    齊霖看著丹方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厭惡道“反正不會是什么好東西,干脆一把火燒了吧,免得流出去貽害四方。”

    “哈哈哈,齊道友說的不錯,這丹方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聲音從身后傳來,三人轉身一看,昏睡過去的楊城主出現在密室里。

    “怎么樣,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了嗎?”楊文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氣定神閑的問道。

    現在這情況,只要動動腦子就知道他們上當了,楊家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放他們離開!

    齊霖咬牙切齒,“少廢話,干就完了。”

    三人在楊文泊進來后就一直準備著,此刻一齊動手。齊霖出劍,自左邊攻擊,目的是控制住他的位置,讓兩人攻擊。青裕祭出仙火,直沖楊文泊的面門,符憬拿出攻擊類符紙,不要命的往楊文泊身上丟。

    眼看楊文泊被困在椅子上動彈不得,齊霖大喊道“就是現在!”

    符憬丟出一張符紙,地面瞬間飄起濃煙。

    煙霧散去,面前已沒有了三人的蹤影,楊文泊從容的站起,身上沒有一點傷痕。

    密室外,三人被捆仙繩鎖住動彈不得。

    齊霖咬牙切齒的看著從密室走出的楊文泊,“我呸,你個卑鄙無恥,陰險狡詐的小人。”

    楊文泊眼神陰郁,滿是惡意:“齊賢侄啊,我還是喜歡你小時候乖順的模樣,牙尖嘴利可真讓人不喜。”

    “對了,你倒是比你那窩囊爹強上幾分,可惜啊可惜,你們父子二人馬上可以在下面團聚了。”

    齊霖一愣,咆哮著說“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和你有關?你……”

    話沒說完,三人都暈了過去。

    楊文泊冷冷看著將三人打暈的人,“帶去二老爺那里喂藥,解決好另外兩只老鼠,不要讓我失望。”

    黑暗中的明顯不是人都東西嘶啞回答“是。”

    ****

    楊府,兩人跟著楊亦康在狹長的甬道里穿行,可能是設陣者太過自大,甬道內沒有人看守。

    不一會,場地開闊起來,周圍出現很多條岔路,岔路由十天干區分,每條岔路里有很多房間。

    楊亦康進了門上標注甲一的房間。

    符鈺和牧清寒一左一右貼在門上,奇怪的是,門內沒有傳出絲毫聲音。

    牧清寒看著門上的紋路,眉頭一擰,“是魔族標識!”

    符鈺微微張著嘴,愣了好一會,“是不是看錯了?”

    符鈺說的確實有可能,魔族已經被封印在無主之地近五百年,現在修真界的年輕一輩基本上沒有見過有關魔族的東西,只是從先輩口中聽到過人魔大戰的慘烈以及魔族的暴虐。

    牧清寒也希望是看錯了,幾個月前,作為凌云峰的常客,他幾乎翻遍了師叔的所有藏書,那些書是藏書閣沒有的,記載的東西也是千奇百怪,其中一本就是有關魔族的。

    符鈺清楚,牧清寒沒有把握不會說出這種話,如果楊家真的和魔族勾結,那他們這一次可能真的有來無回了。

    牧清寒在門上移動了幾個紋路,門“咔嚓”一聲開了。

    符鈺探進一個頭,周圍沒有危險,兩人閃身進入房間。

    “娘,你理理我好不好?你理理我…”楊亦康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原來楊家夫人在這里,怪不得在楊府從來沒見過,符鈺納悶了,哪個活生生的人會生活在這種地方?……等等,沒有人想生活在這里,那楊夫人會不會是被囚禁在此?

    符鈺看向牧清寒,顯然,兩人想到一處去了。

    宋潯苓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人被嚇得不輕,隨后,她生出前所未有的希望,有人進來了,是不是楊家那兩個孽障已經伏誅?想到這里,她覺得自己茍延殘喘二十多年也算值了!

    符、牧二人看著穿過楊夫人琵琶骨的鎖鏈,遲疑了一秒。

    沒等兩人出聲,楊夫人便激動問道“楊家死絕了嗎?”

    牧清寒搖搖頭。

    楊夫人語氣低沉下來,“還真是禍害遺千年。”

    符鈺有很多的疑問需要解答,他相信楊夫人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楊夫人,您……”

    楊夫人滿眼怨恨“不要叫我楊夫人,我惡心!”

    符鈺順勢改口,誠懇道:“前輩,想必您也知道楊家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我們一行人路過遂州,發現時已經難以脫身,希望您將您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宋潯苓慘淡一笑“你們幾個斗不過他們的,不過你們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們,也讓你們死個明白。”

    “我原是青羽門掌門弟子宋潯苓,二十五年前下山歷練結識了楊文耀,楊文耀花言巧語騙得我與師父恩斷義絕也要嫁與他,成親一年后,我生下了楊文耀的第一個孩子,沒過多久,楊文耀竟讓我一女侍二夫,分別為他們兄弟二人生孩子。”

    “我抵死不從,帶著我那三個月的孩子逃了出去,結果被身邊侍女出賣,被楊家抓了回來囚禁在地牢里,我努力的向楊家長輩求救,現在想想我真是傻,竟然向罪魁禍首求救!楊家世世代代都是共妻,他們認為這樣生下來的孩子血緣更加親厚,你們也覺得不可思議是吧?”宋潯苓看向震驚的兩人。

    宋潯苓說到這里,冷漠一笑“后面,我被楊家兄弟強迫,懷上了第二個孩子,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個孩子是死胎,我以那孩子的尸骨為媒,用禁術詛咒了所有楊家血脈,他們生下來的孩子永遠癡傻。”

    符鈺看向躲在她身后的楊亦康。

    “沒錯,他是我的第三個孩子,就像我詛咒的那樣,天生殘缺,癡傻一生。”

    符鈺:“我想,楊家應該不知道這是您下的詛咒吧,不然……”

    宋潯苓點點頭“楊亦康出生后,楊家發現他的不同尋常,他們擔心我后面生下的孩子也如他一般,于是在外面找了很多女人回來,無一例外,生下的孩子不是癡傻就是夭折了,最終活下來的也只有楊亦康了。”

    “楊家把他當作最后的寶貝,瘋狂的想找辦法治好他,可惜沒有用。直到八年前,有一個莫公子找上了楊家。”

    牧清寒和符鈺沒有過問她的第一個孩子,想來應該是不在了,不然楊家也不會把寶全壓在楊亦康身上。

    “八年前,我還沒有被困在這里,楊家依舊稱我為夫人。我無意間聽到楊家兩兄弟的談話,楊家竟然一直跟魔族勾結!那個莫公子就是魔族的使者。他答應楊文耀,只要為他辦成一件事,他可以治好楊亦康。”

    牧清寒臉色凝重,魔族重新席卷而來,想必修真界將不得安寧!

    宋潯苓也知道和魔族勾結的后果,于是她策劃了第二次出逃,她要逃出去通知各大門派!很可惜,她被莫公子抓了回來,楊家兄弟將她囚禁于此,一待就是八年。

    “那莫公子是如何治療楊亦康的?”符鈺心中閃過一絲猜測,但是他不敢相信那過于驚悚的答案。

    宋潯苓渾身都在抖,似乎不愿提起那恐怖的事情,她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告訴了他們。

    “莫公子說楊亦康天生不足,需要用六歲以下孩子各個部位進補,每一個部位都是一味藥,與不同的藥材搭配會產生不同反應,最終匯聚在一起,再輔以上古陣法,一定會讓楊亦康恢復神智。楊家信了,又擔心莫公子騙他們,于是在城里找了很多人家試藥。

    試藥,自然要有藥和試藥的人,楊家干脆直接找了那些有孩子的人家,給他們下了迷魂丹,讓他們分食了自己的孩子!試藥完畢后,楊家喪心病狂將其滅門,不留一個活口。”

    宋潯苓看著楊亦康,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他吃的藥里都是那些孩子,我看見他就惡心,我恨楊家所有人,我恨不得他們都去死……”

    第十七章逃脫

    “楊家與魔族勾結多年,各宗門竟然沒有發現?”符鈺覺得有些荒唐,到底是魔族隱藏得太深,還是說……

    “有人來了!”牧清寒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聽著距離,應該是在丙道。

    屋子里安靜下來,楊亦康哼哼唧唧的想和宋潯苓說些什么,卻被她一個眼神喝退了,楊亦康只能縮到角落里,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咔”,丙道不知哪間屋子開了門,嘶吼聲遍布整個地下空間,即使隔了兩條道依舊能感覺到那里有東西在不安的躁動。

    牧清寒拔出劍守在門口,即使有人突然進來也能迅速作出反應。

    丙三內,青裕三人已經清醒過來,看著籠子里的人形怪物,齊霖“呵呵”笑了兩聲,勉強道:“他不會想把我們變成這種怪物吧?”

    符憬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齊霖害怕了,看向那人“大哥,我們無冤無仇,要不你放了我們吧!我想你變成這樣也不是自愿的,我們保證出去后一定滅了楊家,把你變回來。”

    那人目露兇光,面目猙獰,“呵呵呵,無冤無仇?我變成這樣都是你們害的!要不是你們,我怎么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齊霖腦子里過了一遍,真的對這個人毫無印象,于是大膽開口道“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真的不認識你…”

    “好一個不認識,那就先從你開始吧。”

    那張恐怖的臉湊近,齊霖看著眼前放大的爬滿黑色蟲子的臉,失聲尖叫起來“滾開啊!給我滾開,牧師兄救命啊~~”

    青裕在一旁笑出聲來,“如果沒猜錯,你是楊福吧。”

    楊福轉過身看向他,有些癲狂道:“要不是你們害我任務失敗,我也不會被種下魔蠱,變成這種鬼樣子,我要讓你們變成我這樣,高高在上的青云宗弟子變成怪物了,想想就讓人覺得興奮!”

    青裕目光越過他,慢悠悠地說“那還真是期待呢!”

    楊福正要發作,后背突然升起一股寒氣,他憑借著本能察覺到了危險。他迅速側身,但還是慢了一步,長劍刺入了他的心口,他不甘心的看著持劍的人,慢慢倒了下去。

    “牧師兄,你終于來了,我差一點就要變成怪物了,嗚嗚…”解開捆仙索后的齊霖撲到牧清寒懷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分開后遇到的種種,牧清寒無情的推開了懷里的齊霖,齊霖也沒注意到牧清寒嫌棄的眼神,自顧自的說著他們的發現。

    牧清寒繞著那幾個裝有人形怪物的籠子轉了轉,看來這八年里,楊家一直為魔族培養這些怪物,牧清寒突然想起了史元峰,如果楊家每年都到外地招人,那這怪物的數量豈不是……

    牧清寒眉峰一蹙,嚴肅道“我們必須出去,把這里的事情告訴宗門。”

    “想走?恐怕沒那么容易!”楊文耀的聲音從甬道中傳出,聽著還有些距離。

    牧清寒當機立斷“去甲一,符鈺在那里!”

    幾人迅速從丙三離開,前往甲一。

    空曠的大廳中,楊文耀站立其間。

    牧清寒:“先進去。”長劍出鞘,牧清寒飛身而起。

    楊文耀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他冷聲一笑,身形一晃,瞬間消失。

    牧清寒站在原地,仔細感受身邊每一絲氣流的變化,突然,他睜開眼,在那里!手中的長劍化作一抹銀芒向楊文耀攻去,一擊未中,他繼續出劍。

    楊文耀看著肩上的傷口,眼色森然:“不愧是玉清仙尊的弟子,筑基中期就有如此實力…不過,就到此為止吧!”

    楊文耀手掌一翻,向著牧清寒襲去。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牧清寒仿佛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嘴角流下一絲鮮血。

    “住手!不然我就殺了他。”符鈺捏著楊亦康的脖子從甲一出來。

    楊文耀看著符鈺手中的楊亦康,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他把牧清寒甩在地上,齊霖趕緊走過去將他扶了起來,“師兄,沒事吧?”

    牧清寒搖搖頭“沒事。”

    符鈺看著牧清寒沒事,微微松了一口氣,他看向楊文耀:“放我們離開,不然就殺了他。”

    楊文耀眼神幽暗,正準備說什么時,突然神秘一笑。

    幾人正疑惑,這時,牧清寒臉色一變,“快走!”

    楊文耀看著在元嬰期的威壓下,動彈不得的幾人,開懷道“恭喜大哥順利突破元嬰。”

    楊文泊自暗處現身,一掌將幾人擊倒在地,將楊亦康送入楊文耀懷里“將康兒帶出去。”

    楊文耀恭敬的走了。

    楊文泊把人帶回丙三,看著已經斷絕氣息的楊福,怒意滿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楊文泊看著面前的三人,面色陰冷“還有兩個人去哪了?”

    牧清寒受傷過重,早已暈了過去,符鈺和齊霖完全沒有開口的打算。

    楊文泊語無波瀾道“沒關系,就算你們不說我也有的是辦法。”

    在符鈺齊霖驚訝的目光中,那個已經死亡的楊福重新站了起來,只是這一次的他毫無意識,完全變成了只會聽從命令的行尸走肉。

    ****

    就在幾人剛剛到達甲一時,符鈺已經從宋潯苓口中知道了楊家隱匿氣息的寶物—千燈盞,不出所料,這個寶物覆蓋整個遂州城,只要在城內,任何傳訊法器全部失去效用,城外的人也不會察覺到城內的異常。

    為保宗門能接收到他們的消息,察覺魔族的狼子野心,盡快做成防范,商量過后,決定讓青裕和符憬前往摧毀千燈盞。

    楊家大廳內,青裕看著樣式普通、幾乎和大廳里其他燈一模一樣的千燈盞,再一次感嘆楊家的雞賊,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經過這里無數次,從來沒有發覺這里藏有一個重要寶物!

    千燈盞一碎,符憬趕緊掏出傳訊符,將楊家發生的事情傳了出去。

    就在那一瞬間,距離遂州城還有百里的厲無咎再一次看到了牧清寒的消息,只是留影鏡里的牧清寒情況不容樂觀,白衣上的血跡刺痛了他的雙眼,厲無咎恨不得此時此刻就出現在他身邊,將他抱在懷里……

    **

    安頓好楊亦康的楊文耀感覺到千燈盞陣法被人破了,立刻趕往大廳。

    青裕席坐在地上,自下而上盯著符憬,輕描淡寫道“你先走,我墊后,咱們能活一個是一個。”

    符憬偏頭“你走。”

    青裕笑了笑:“我實力比你強,留我在后面還能擋一會,聽話,快走。”

    趕到的楊文耀看著破碎的千燈盞,怒道:“放心,你們誰都走不了。”

    青裕單手一撐,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輕抖了抖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就讓我來看看金丹期強者的實力。”他右手一捏,一把絳紅色的百節鞭憑空出現。

    青裕手腕一抖,長鞭如靈蛇般瞬間飛出。長鞭劃破虛空,帶起一陣尖銳的呼嘯聲。

    楊文耀見狀,祭出自己的長劍,周身靈氣翻涌,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一條地品赤煉鞭也敢拿出來班門弄斧。”

    青裕怒目圓睜,手中的赤煉鞭裹挾著凌厲的勁風,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擊楊文耀的面門。楊文耀見狀,神色一凜,瞬間祭出那把寒光閃爍的長劍,迎向了青裕的攻擊,剎那間兩人交起手來。

    然而,畢竟青裕只是一個處于筑基初期的修士,而對面的楊文耀卻是達到了金丹后期的強者。隨著時間的推移,青裕逐漸陷入了劣勢,每一次的進攻和防守都顯得愈發艱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氣息也變得紊亂起來,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只見符憬迅速掏出數張符咒,口中念念有詞,符咒瞬間燃起光芒,化作一道道強大的力量沖向楊文耀。這些符咒有的化為熊熊烈焰,有的則形成強大的風壓,在風力的加持下,火勢越發兇猛,給楊文耀造成了一定的干擾和阻礙。

    楊文耀被這些小把戲弄得心煩氣躁,打出一道靈氣擊飛了符憬。

    青裕迎上楊文耀的攻擊,聲嘶力竭道:“快走,只有你出去了我們才能有救。”

    楊文耀愈戰愈勇,劍勢越發威猛,招招緊逼。終于,在一個瞬間,楊文耀看準了青裕的破綻,猛地一劍刺出,那鋒利的劍刃無情地刺穿了青裕的肩膀。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染紅了青裕的衣衫,他的身體也因這劇痛而微微顫抖。

    符憬看著已經身受重傷的青裕,內心不斷掙扎,最終,她咬咬牙,眼里蓄滿淚水“…堅持住,我…我找到救兵就回來…”

    看著符憬飛奔出去的身影,青裕松了一口氣,楊文耀正欲追上去,卻被鞭子纏住了腳,動彈不得。

    楊文耀斬斷了赤練鞭,繼續向前走。這時,一簇火焰圍繞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屏障,阻斷了他的去路。

    楊文耀看著這微弱的火苗,輕輕一揮手就將其打散了,但是幾次三番被這些筑基期的螻蟻糾纏,他早已不耐煩,于是當胸一腳,狠狠踢飛了纏住他的青裕,青裕撞到桌子停下來,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楊文耀走過來,一劍刺穿他的胸口,見他沒了聲息,這才離開去追逃跑的符憬。

    青裕閉上眼的瞬間,腦子里想著,希望符憬能跑出去,也希望宗門趕到時,他們幾個還活著。

    第十八章姑娘,你知道牧清寒嗎?

    厲無咎加快了前進的速度,在即將破曉之際抵達了遂州城。

    看著封鎖的城門,厲無咎停下腳步,思索片刻,他選擇直接從城墻上翻過去。

    厲無咎向來不辨方位,這段時間能找到遂州城也是磕磕絆絆。現在,翻過墻的他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哪,現在大部分人家還在休憩,連個問路人也沒有。

    走走停停,猛然間,厲無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有血的味道,證明有人受傷了,重點不是受傷,是有人啊!

    厲無咎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張紙折小人,手指輕輕一點,跟著它歡天喜地的找人去了。

    **

    符憬離開楊府后,立刻用了一張疾行符,準備出城。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楊家已經派人封鎖了城門,甚至還有幾個合體期的神識覆蓋了整個遂州城。

    她臉色一沉,楊家到底哪里找來的這么多厲害人物,要說他們在遂州城這么多天可什么都沒有感受到。

    一群追兵自左邊巷子里出來,符憬慢慢轉過身去,鎮靜的往前走。

    “看,前面有個人…”一個士兵說道。

    “哎,前面那個停一下。”粗糲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早晨。

    符憬像是沒聽見,加快了腳步。

    “說你呢,給我停下…”另一個人叫道。

    為首的黑袍士兵眼睛一瞇,“不對,就是她,給我追…”

    符憬見已經被人發現,不再隱藏,轉身跳上了房頂快速逃跑。

    那個黑袍士兵取下一只弓,瞄準在屋頂上跳躍的符憬。

    “咻”的一聲,符憬左肩中了一箭,隨后,密密麻麻的箭矢鋪天蓋地向她飛來。

    符憬沒辦法,只能回到地面上,兜兜轉轉,用了好多符隸,才終于將人甩開。

    她躲到一戶人家的柴房里,將箭從肩膀上拔下來,剛剛在楊府受了楊文耀一擊,沒有外傷,實際已經傷到了內府,現在中的這一箭似乎也有毒,符憬苦笑,看來這一次真的活不下去了,當時還不如讓青裕跑,說不定以他的能力還真能活下來。

    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符憬立即站起來戒備的看向門外

    不一會,有人推開門,那本身就搖搖欲墜的木門直接從門框上掉了下來,掀起厚厚的灰塵。

    來人似乎沒有想到這門如此脆弱,驚訝的說了聲“啊?”,隨后被揚起的灰塵嗆到“咳咳咳…咳咳”

    符憬看著面前貌若謫仙的人,他似乎并不是楊家的人,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自己剛剛在這門上貼了地階隱匿符,那是師尊留給他們保命用的,隱匿符達到地階及以上后不僅能隱匿蹤跡,也有一定防護作用,這人不僅發現了她,還能沖破地階防護罩,著實不能小覷。

    厲無咎看著眼前戒備的姑娘,發現她腰間懸掛著青云宗令牌后,雙眼放光“姑娘,你知道牧清寒嗎?就是玉清仙尊首徒那個牧清寒。”

    符憬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后,她意識到自己并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于是冷聲道“你是誰?問牧師兄弟下落有何意圖?”

    厲無咎揚眉,“我嘛,我是他的師叔,玉清仙尊的師弟。”

    符憬沒聽說過玉清仙尊還有一個師弟,厲聲喝道“玉清仙尊并無師弟,我也沒有聽牧師兄提起過有一個師叔。”

    聽著符憬的話,厲無咎有些傷心,原來清寒沒有和他的朋友說起過自己,是不是上次說的話太重了?還是他對自己失望了…

    看著那似繁星璀璨的眼眸里流轉的傷心,符憬突然覺得他應該是開心肆意的,不應該出現這種情緒,于是僵硬安慰道“也許是我在青云宗沒看見過你。”

    厲無咎則完全沒聽出來她在安慰自己。

    “對了,留影鏡!”厲無咎從儲物袋拿出帶有青云宗標志的留影鏡交在符憬手中,“現在能相信我了吧。”

    符憬勉強的相信了厲無咎,畢竟這人的修為她完全看不出來,要不然就是用了隱匿法器,要不然就是修為已經到了足夠讓別人發現不了的境界。

    符憬更偏向于后者,如果他真的是玉清仙尊的師弟,那么還在楊家的幾人就有救了!

    想起留影鏡里虛弱的牧清寒,厲無咎覺得不應該在此處浪費時間,“清寒有危險,快帶我去找他!”

    符憬知曉幾人的情況,此刻也是焦急的帶著厲無咎往楊府趕去。

    路上,厲無咎發現符憬也受了傷,于是取出一瓶療元丹遞給她,“拿著吃了。”

    符憬看著這瓶身都遮蓋不住的天品靈丹氣息,“這太珍貴了,我不能要。”

    厲無咎轉過身看著她,“這東西大把的是。”說著,又從乾坤袋里掏出幾瓶,扔給符憬。

    符憬:“……”

    看對方這豪橫的樣子,看來在他眼里這天品丹藥確實不算什么,符憬沉默著把丹藥吃了。

    恢復后的符憬速度大大加快,不到一盞茶,兩人到達了楊家。

    楊家大門緊閉,厲無咎原本想以一個霸氣的姿勢出場,想了想楊府還有無辜的下人,于是帶著符憬翻墻進去了。

    奇怪的是,早晨的楊家空無一人,連平時清掃庭院的小廝都沒有出現,要是平常,楊管家早就出來罵了。

    但符憬忙著跑向大廳,根本顧不得這些異常。厲無咎從沒有到過平常人家,此刻只覺得這府邸太過冷清。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樂趣?厲無咎想。

    大廳里,桌子椅子倒了一片,青裕躺倒在血泊中。

    符憬扒開擋道的椅子桌子,將青裕輕輕扶起來,冰山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嗓音帶著哭腔“青裕,你說過會等著我帶救兵回來的…”

    厲無咎抽出青裕的手臂,食指搭在脈上,“…那個,先別哭,他還沒死。”

    符憬聞言搭上青裕的脈,確實還有微弱的跳動!她立刻拿出剛剛厲無咎給的療元丹喂到青裕嘴里。天品療元丹效果喜人,青裕的脈象不過一炷香就已經平穩了。

    符憬:“沒有哭。”

    厲無咎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她在回答自己剛剛說的話。

    符憬將青裕送到了一間沒人的屋子里,用隱匿符隱藏了他的氣息。看著符憬擔憂的樣子,厲無咎又給他設了一個陣法,符憬這才放心的走了。

    兩人來到那個屋子,符憬遲疑道“我記得我和青裕就是從這個屋子里出來的,為何…難道是我記錯了?”

    “沒記錯,就是這里。”厲無咎右手捏向虛空,符憬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出現,空間一瞬間扭曲,眼前出現了一個門。

    門開的瞬間,厲無咎沒管身后的符憬,只留下一句“跟上”,等符憬再看時,眼前已經沒有厲無咎的身影了。

    甬道盡頭的大廳內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籠子,籠子里面一只黑色怪物毫無意識的攻擊著滿身傷口的牧清寒,牧清寒手上拿的是一塊斷劍殘片,他拼了命的擋在怪物之前,不讓他傷到已經倒在地上的符鈺齊霖。

    厲無咎剛一出甬道就看見牧清寒被摜到籠子上,嘴里吐出一口鮮血。

    那一瞬間,厲無咎目眥盡裂,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和色彩,牧清寒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如同猙獰的惡魔,無情地撕裂著他的心。

    他飛身過去,一道靈力打破籠子,接住了倒下的牧清寒。

    “師…叔?”牧清寒知道有人接住了自己,身邊縈繞的一股淡淡桃花香味讓他確定這是師叔。

    厲無咎的聲音微微顫抖“先別說話”,他拿出丹藥,輕輕喂進他的嘴里。

    旁邊的怪物還在嘶吼,厲無咎看著這東西就煩得不行,拿起牧清寒的一片斷劍,“咚”的一聲,怪物頭身分離。

    符憬進來后就看到這兇殘的一幕,她眼皮一顫,隨后進了籠子把暈倒的兩人扶起來,喂了療元丹。

    “逃跑的老鼠回來受死了。”楊文泊察覺到星辰隱逸陣強行被破,遭到反噬吐出一口血,特意讓楊文耀出來看看。

    楊文耀這次不打算廢話,徑直出手。

    抱著牧清寒的厲無咎沒有動作,釋放出強大的威壓,楊文耀瞬間動彈不得,他瞪大雙眼,竟然是渡劫期!

    厲無咎看向符憬:“他怎么傷到清寒?”

    符憬:“牧師兄受了他一掌。”

    厲無咎語氣沒有波瀾,眼里俱是殺氣,只一掌,鮮血飛濺,楊文耀變成了一灘肉泥。在鮮血濺過來時,厲無咎撐了一個保護罩,沒有一滴血掉在牧清寒身上。

    旁邊的三人就沒那么好運了,符憬用暈倒的二人擋了擋,但還是沾到了一些,她無語的看著厲無咎。

    厲無咎察覺到她的目光,再看看滿地的鮮血,愧疚道:“不好意思,沒注意,下次一定,一定。”

    暗處窺探的楊文泊吃了一驚,他在這里仍能感覺到渡劫期的威壓,幸好剛剛出去的是楊文耀,否則現在死的就是自己了。

    這時,一道劍銀光閃過,窺視鏡里穿出來一根冰劍,直直的刺向楊文泊,他閃躲不及,雖沒傷到要害,但仍然刺中了肩膀。

    楊文耀關閉窺視鏡,疾走兩步,來不及了,要立刻離開這里。

    第十九章你會怪我嗎?

    牧清寒受傷嚴重,但意識仍然清醒,他聽到師叔讓他不要說話,此刻也靜靜的靠在懷里。

    吃了丹藥后,三人都略微恢復。

    牧清寒有了力氣,目不轉睛的盯著厲無咎,幾個月時間不見,他貪婪的想把師叔的模樣印在腦海中。

    符鈺漸漸醒來,看著眼前這景象,不可思議道“宗門來得這么快?這就解決了?”

    牧清寒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厲無咎,厲無咎向幾人介紹“我是玉清仙尊的師弟,清寒的師叔厲無咎,常年居住在凌云峰。”

    頓了頓,他又道“我看到清寒的氣息消失了,擔心他遇到危險,所以提前過來的,宗門派人過來可能還要兩天。”

    符憬早就知道了,此刻倒是沒有什么反應,剛剛醒過來的齊霖和符鈺吃了一驚,沒聽說過青云宗有這號人啊,更別說根本不知道還有凌云峰。特別是齊霖,作為玉清峰弟子,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一個這么厲害的師叔!

    牧清寒聽到師叔是特意來找自己的,心里閃過一絲甜蜜。

    “對了,青裕呢?”齊霖突然想到。

    符鈺將事情告知眾人,得知青裕沒事都松了一口氣。

    “等等,楊文泊呢?”齊霖腦子一空,“他還給我們吃了不知名的藥,要是我變成怪物了怎么辦?我師父會不會不要我~”

    “跑了”厲無咎氣定神閑的回答,眾人震驚焦急的看著他,這才吐出后半句話“跑不掉就是了,說不定還能釣到一條大魚。”

    厲無咎聽到他們被喂了藥,輕輕握住牧清寒的手腕,一只手為他把脈。

    看著師叔難看的臉色,牧清寒安慰道“沒事的,我現在沒感覺到不對。”

    厲無咎摸了摸他的頭發,“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

    楊文泊早在千燈盞破碎那一刻就知道遂州城呆不下去了,他先將所有成功養成的狌順著密道送了出去。他和楊文耀留在這里是為了將這幾個青云宗的弟子折磨致死,畢竟十多年的基業就這么被毀了,他們實在不甘心。

    前段時間,莫公子改良了魔蠱,越強大的修士服下后,變成狌后也會越發強大,莫公子讓他們試試藥性,恰好青云宗的撞上了,那就拿他們試藥,以解心頭之恨。

    厲無咎一行人順著密道追上去,密道很長,還能看到有通行的痕跡,不是一個兩個,很多,但是具體數量并不清楚。

    通道內,因為被牧清寒保護著,齊霖和符鈺并沒有收到太大傷害,此刻恢復后有人撐腰就“小人得志”的嚷嚷著要去把楊文泊打得滿地找牙,兩人氣勢洶洶的走在前面開路,受傷較重的牧清寒則靠在厲無咎身上,由他扶著走。

    牧清寒怕自己太重了,低著頭不好意思的說“師叔,要不然我自己走吧。”

    厲無咎停下看著他,“扶著不舒服?那我背你。”說著便蹲下來,示意牧清寒爬上來。

    牧清寒面紅耳赤“不…不是這個意思。”

    厲無咎就愛逗他,“那是什么意思。”

    牧清寒抬起頭,那雙清涼的眸子里盛滿了對厲無咎的喜歡“我擔心師叔太累了。”

    厲無咎嘆了一口氣,敲了敲他的腦袋“想什么呢,幾個你我都背的動,趕緊上來!”

    前面的三人聽見后面的動靜轉過身來。齊霖對于牧清寒幫他們擋傷害特別愧疚,此刻感覺終于有了用武之地,“牧師兄,我來背你。”

    符鈺也道“清寒,我也可以背你。”

    厲無咎挑了挑眉,看向牧清寒。

    牧清寒感覺壓力山大,在齊霖遺憾的目光中,厲無咎穩穩當當的背上了牧清寒。

    牧清寒趴在厲無咎的肩膀上仍然有些羞澀,他絞盡腦汁想著和師叔的共同話題。

    牧清寒:“師叔,你怎么知道我氣息消失了?”

    好問題!厲無咎心虛的四處看了看,后面覺得還是把留影鏡的事情告知他,以防以后有什么不測,也能相互找得到。

    “咳,就是你以前不是給我做了一個留影鏡嘛,我自己也做了一個送給你,還記得嗎?”

    牧清寒輕聲答“記得”,吐出的溫熱氣息撲在厲無咎的脖頸上,厲無咎耳朵有些發燙。

    “就是那個東西,我稍微改動了一下,以后只要注入靈氣你就能查看我這邊的情況,我也可以看你那邊的情況,你不要生氣,這事我做的確實欠考慮了,沒告訴你。”

    牧清寒看著師叔通紅的耳尖,語調微揚“我不生氣,還有…”

    厲無咎疑惑,“怎么?”

    ⓢⓌ 牧清寒:“還有就是師叔你耳朵紅了,師叔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我不怪你。”

    厲無咎輕笑“好”,心想,這個傻小子,那哪是不好意思啊。

    前面的三人聽見師叔二人的對話,都暗暗吃了一驚,以前怎么沒見牧師兄這么能說話呢?難道是兩人關系實在太好了?

    牧清寒也察覺了密道里只有自己和師叔的聲音,于是不再說話。厲無咎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不一會,走在前面的齊霖看到亮光,“看,要到出口了。”

    “等等,有問題。”厲無咎喝道。

    旁邊的符鈺立刻把已經沖向前方的齊霖拉了回來。

    這時,密道的盡頭出現了很多怪物,看著對面的東西迅速襲來,前方的三人立刻拿出武器對抗起來。

    “狌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厲無咎看著面前數不勝數的怪物,若有所思。

    “我靠,這好像是楊家的家丁!”齊霖看到以前在花園給他指路的小廝,這才反應過來,前不久還活生生的人,這才幾天就變成這樣了。

    楊家一日三餐,仆人或多或少都吃著摻了魔蠱的飯菜,楊文泊狗急跳墻,想要逃跑還想著要撕下來他們的一塊肉。

    齊霖第一次拿出他的墨羽劍,俗話說,劍修的老婆就是他們的劍,齊霖恨不得一天擦十次,根本舍不得把他的劍用來砍這惡心的東西。

    看著齊霖用劍,符鈺趁空隙來了一句“原來你這么厲害啊?”

    齊霖哼了一聲,“看不起誰呢,我只是舍不得我老婆。”

    符鈺反應了一會才知道他說的誰,哈哈大笑起來。

    符鈺武器是一支可變幻大小的筆,名叫星辰筆,他拿筆直接一點一摁,沒接觸到怪物,那怪物就倒地不起了。

    厲無咎看著三人點點頭,“他們還算不錯。”

    這一路上走了,牧清寒對這些隊友都很熟悉“確實,他們都很好。”

    這些怪物沒有神智,跟楊福比起來差遠了,但耐不住數量過多,三人漸漸有了疲態。

    厲無咎放下牧清寒,讓他背靠墻壁站著,自己虛空中召來一把黑金扇子。

    厲無咎:“退后。”

    三人聽見也不戀戰,立馬后退和牧清寒站在一起。

    厲無咎一扇子掃過去,一股白色透明的劍氣劃過,所有站著的怪物攔腰斬斷,甚至沒有碰到厲無咎的衣角。

    原來實力到達一定水平,武器已經可有可無,不用劍就能凝聚劍意。

    四人看著這不在一個層次的實力,心中升起對力量的渴望,以致于厲無咎回來時看到四個崇拜的眼神。

    厲無咎:“……”

    第二十章現在可以看了嗎?

    厲無咎背著牧清寒繞過那些散發著臭味的尸體,不知為何,死去后的怪物腐化速度特別快,不到兩柱香就全部變成黑色濃稠的臭水了。

    密道外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陽光灑在樹葉上有一種散發生機的美。

    齊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啊~爽,終于聞不到那惡心的臭味了!”

    符鈺朝四面八方望了望,“這片林子這么大,我們怎么找?”

    厲無咎抬起手,手上出現了一個紙人,他念了幾句咒語后,紙人“嘿咻嘿咻”的飄出去了。

    厲無咎:“我剛剛刺中了楊文泊,只只知道他的味道,他先去探路,大家原地修整一下。”

    牧清寒趴在師叔的背上,聽著師叔胸腔震動的聲音,感覺到久違的安心。

    “只只是那個紙人嗎?”齊霖好奇問道。

    厲無咎點點頭。

    牧清寒知道師叔很珍惜自己的東西,他會給它們取名字,就像那只彩色小雀叫做‘楂楂’,是因為它很喜歡吃山楂;師叔的法器黑翎扇叫做‘重明’;還有就是剛剛的紙人叫‘只只’,因為它站著的時候確實像一個“只”字。

    齊霖在一旁點火做飯,符憬和符鈺在一旁幫忙。

    厲無咎把牧清寒放在一個石頭上,扒開他的衣服就要查看他胸前的傷。

    牧清寒使勁拉著衣服不讓他看,臉紅道:“師叔,別,我真的沒事。”

    厲無咎不信,剛剛在密道里背著他時,他就覺得牧清寒的氣息不對勁,除了肩膀手臂上的外傷應該還有其他地方有傷,最大可能是胸口,因為背著時最容易擠壓到胸口處。

    療元丹只對內傷有用,幾乎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外傷傷在皮肉上,還需要仔細的檢查敷藥。

    但現在牧清寒死拉著衣服不讓他看,厲無咎以為他是在害羞,畢竟離著做飯三人組挺近的。

    “嗯,那好吧,你跟我過來。”厲無咎放開抓著牧清寒衣服的手。

    牧清寒有些摸不著頭腦,以為師叔有什么要事要交代,立刻跟了過去。

    厲無咎越走越偏,等看不見其他人后,厲無咎停了下來,“好了,現在可以看了嗎?”

    牧清寒懵了一會,這才明白原來師叔以為他剛剛不給他看是因為害羞了,雖然牧清寒確實有些害羞,但是不是對著其他人都那種害羞,是面對自己…心上人的害羞。

    看著牧清寒站著不動,厲無咎直接上了手,給牧清寒打了個猝不及防。

    厲無咎看著眼前白嫩肌膚上出現的一片一片的淤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從乾坤袋里拿出一瓶藥膏,輕輕地抹在上面。

    冰涼的觸感傳來,牧清寒忍不住抖了一下。

    厲無咎抬起頭看著他“疼嗎?”

    牧清寒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摸了摸厲無咎的頭發,“不疼的。”有你在就不疼。

    抹完藥的兩人往回走,厲無咎走在前面一言不發,牧清寒擔心師叔是不是因為剛剛自己騙了他所以生氣了,此時也有些忐忑。

    回到火堆旁邊,飯已經做好了,三人看見牧清寒和厲無咎回來眼睛都放光了。

    “你們終于回來了,我快餓死了。”齊霖利落的拿起碗給大家盛飯。

    厲無咎看著手里的第一碗飯瞥了齊霖一眼,想起剛剛齊霖雙手捧過來,一副‘長輩先用’的表情,厲無咎就頭疼。

    厲無咎看著幾人饕餮似的扒飯,這才想起幾人都是還沒有辟谷的弟子。厲無咎雖然已經辟谷,但這是他第一次下山,這種圍在火堆邊像野炊一樣的經歷不知道還有幾次,于是也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倒是三人做的飯菜出乎意料的好吃,在山野之中用飯也別有一番滋味。

    吃完飯后,只只回來了。

    只只早就見過牧清寒,幾個月不見也沒有生疏,像是曾經一樣跳到他身上跑來跑去,牧清寒也由著它,偶爾‘攔截’一下,逗得只只彎著腰作出大笑的模樣。

    厲無咎看著歡樂的二人,腹誹道,自己都沒有這么和清寒玩鬧過,于是輕咳一聲,“只只,過來說說情況怎么樣。”

    只只立馬跳到厲無咎的手上,搖頭晃腦的和他說著什么,說完后,厲無咎將只只收了回去,向幾人解釋只只的“情報”。

    “只只說,楊文泊就在前方的樹林里,離我們大概有三里,他還帶著很多的狌,哦,還有三個活人。”

    符鈺疑惑道:“狌是?”

    厲無咎:“狌是魔族異獸,它體格龐大,四肢健壯,身上有一層厚甲,很難被殺死。它們喜好吃人、妖、魔,三族都對此獸深惡痛絕,聯合將其封印于天坑之中,要打開封印需要三族手中的鑰匙。”

    “但是這些人也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狌,只能說魔族用什么方法給他們變成了像狌一樣的怪物。”

    符鈺聞言點點頭,相對于狌,他更好奇厲無咎的只只,“師叔,只只算追蹤符嗎?”

    符鈺上次在李嫣然家能找到那坨黑色物質就是靠著追蹤符,但符鈺的追蹤符必須要施法者在身邊,且有追蹤目標身上的物品才行。顯然,厲無咎的只只似乎已經有了意識,也更加聰明。

    厲無咎想了想,“嗯——,剛開始倒是追蹤符,后面我閑著無聊改了一下符紙,具體怎么改的我也記不清了,剛開始我沒覺得有什么變化,好像無意間只只就有了意識。”

    怕符鈺誤會自己,厲無咎還特意說了句“我真的不知道我具體是怎么改的,絕對沒有藏私。”

    事實確實是這樣,厲無咎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改的,他改東西,造東西根本不會去記錄過程,漫長的生命中誰會去記得那些小事,只是在不斷嘗試下成什么樣就是什么樣了,厲無咎就是這個性子,覺得有趣就做了,結果是好是壞也無所謂,做都做了。

    符鈺看著厲無咎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那種人,他現在好奇的對象變成了厲無咎,感覺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師叔身上會發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趁著聊天,厲無咎特地向他們說了一下,不要把他當作長輩來孝敬,他非常不習慣,搞那些虛的干什么,還不如大家一快開開心心和和美美的,多好。

    幾人都應和著,答不答應是一回事,改不改變又是另一回事了。

    ****

    幾人吃飽了喝足了,前進速度大大加快,牧清寒仍然趴在厲無咎的背上,即使他再三強調自己真的可以走路。

    可能是楊文泊認為有了一批狌的阻攔,自己可以高枕無憂,等青云宗一行人追上來時,據只只提供的位置來看,他們并沒有走多遠。

    “莫公子,現在怎么辦?”楊文泊緊張的看著對面的一行人,尤其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厲無咎。

    傳說中的莫公子全身黑色,臉上戴著面具,看不清楚面容,但能看出來他此刻的波瀾不驚,嘶啞的聲音從面具后傳出:“殺了他們。”

    一聲令下,無數狌從身后竄出,迅速沖向了青云宗幾人。

    莫公子仍然站在原來的位置上,靜靜看著打斗的厲無咎,片刻過后,他說了聲“走吧。”

    楊文泊謝天謝地,莫公子竟然還管他的死活,沒有將他丟棄ⓢⓌ在這里。

    “想走,還早呢!”厲無咎的突然出現,讓楊文泊激動的心停止了跳動。

    厲無咎深知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此時,攻擊直奔莫公子。

    就在這時,莫公子將身后的楊文泊推了出來,一陣煙霧過后,莫公子和楊亦康已經消失不見,地上躺著的只有昏迷的宋潯苓。

    楊文泊這才明白,原來那個“走吧”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癡癡傻傻的楊亦康,自己注定是要死在這里了。

主站蜘蛛池模板: 综合亚洲网|亚洲综合成人亚洲|日本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粗大猛烈进出呻吟声的视频|绝世武魂短剧免费观看|黄色一级免费大片 | 久久久久无码国产精品一区乞丐|97一区二区三区|成人影院久久|九九九免费|俄罗斯18一19sex性大|国产精品一二三四区免费 | 人与牲口性恔配视频免费|亚洲成=a人片4444|性XXXX18免费观看视频|狠狠亚洲婷婷综合色香五月排名|四虎影院免费|天天拍拍天天干 | 午夜福利免费院|久草成色在线|一区二区国产高清视频在线|哪里有免费的黄色网址|亚洲久久在线观看|人妻中文无码就熟专区 | 亚洲欧美日韩精品综久久久久久|99热这里只有精品99|国产成人综合精品|无码人妻一区二区三区免费N鬼逝|无码人妻=aⅤ一区二区三区麻豆|69xx×在线观看 | 爱情岛论坛亚洲永久入口口|国产欧美精品一二三|久久免费视频1|初尝人妻少妇中文字幕|光棍久久|中文字幕在线观看第一页 | 12一14幻女bbwxxxx在线播放|自拍偷拍第5页|成人小视频免费看|在线看黄色片|亚洲精品国产品国语在线观看|欧美中文字幕在线视频 | 丰满人妻熟妇乱又伦精品|黑白配高清国语免费观看|#NAME?|亚洲视频高清不卡在线观看|99ri=av国产在线观看|丝袜美腿视频一区二区三区 | 亚洲日韩无砖专区一中文字目|精品在线观看视频|欧美内射深喉中文字幕|美女高潮潮喷出白浆视频|95国产精品人妻无码久|欧洲久久 | 影音先锋=aV成人资源站在线播放|中文字幕国产在线天堂|国产极品视频在线观看|亚洲毛片儿|人人性人人性碰国产|成人午夜精品久久久久久久蜜臀 | 秋霞福利视频|亚洲精品1234区|国产一级久久久久|在线91|国产做=a爱片久久毛片=a片|天天爱天天做天天做天天吃中文 | 日日噜噜夜夜狠狠扒开双腿|欧美人成在线观看|美丽的姑娘免费观看在线播放|欧美性猛交xxxx乱大交密桃|亚洲精品国产字幕久久麻豆|日本裸交xx╳╳137大胆 | 奇米影视超碰在线|亚洲第一中文字幕|欧美精品片|欧美日韩精品网站|亚洲熟妇色XXXXX欧美老妇Y|正在播放国产真实哭都没用 | 国产精品大全|韩国精品视频一区二区在线播放|啦啦啦www日本高清免费观看|大柠檬导航香蕉导航巨人导航|中国黄色一级|国产成人一卡2卡3卡4卡 | xvideos国产在线观看|国内精自视频品线一区|国产免费久久精品99RESW=aG|又大又长粗又爽又黄少妇视频|毛片大片|成人一区二区三区在线 | 欧美一区二不卡视频|片多多免费观看|成人午夜精品无码一区二区三区|国产目拍亚洲精品二区|午夜婷婷|伊人春色在线观看 | 99爱在线免费观看|亚洲日韩欧美精品国产|色婷婷偷拍|日本人jizz亚洲人|国产在线线精品宅男网址|午夜内射中出视频 | 美女裸乳裸体无遮挡的网站|在线观看不卡视频|免费午夜看片|亚洲精品日韩一|一级中国黄色片|国产亚洲精久久久久久叶玉卿 | 欧美G=aY男生露J自慰网站|亚洲国产一区二区三区日本久久久|成人久久|美女一级片视频|juli=a=ann无码丰满熟妇|亚洲特级黄色片 | 亚洲精品自拍偷拍视频|jk校花呻吟迎合娇躯白嫩|国产一级免费看视频欧美激情|国产精品香港三级国产=av|99热最新在线|亚洲国产色播=aV在线 | 亚洲狠狠婷婷综合久久蜜桃|国产成人精品福利网站人|爆乳美女脱内衣18禁裸露网站|免费一级特黄特色大片|欧美成人亚洲|国产精品麻豆v=a在线播放 | j=ap=anese熟睡侵犯|无码精品日韩中文字幕|国产黄色在线看|欧美高清g=ayxxx|日韩每日更新|777777影院 | 亚洲视频精品在线|国产免费=av资源|在线区一区二视频|成人中文在线|激情综合亚洲|秦岭神树动漫版免费看 | 亚洲=av不卡一区二区三区|日本精品久久无码影院|亚洲福利视频二区|#NAME?|毛片一级做=a爰片性色仙踪林|人妻少妇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 | 奇米综合四色77777久久|精品精品国产自在97香蕉|啦啦啦在线观看|成人无码区免费=a片久久鸭软件|最近中文字幕完整视频高清1|国产精品视频免费播放 | 成年免费观看黄页网站|亚洲毛片免费在线观看|欧美视频一区二区在线|欧美人精品XO|WWW夜片内射视频在观看视频|久久影院免费观看 | 女教师大荫蒂毛茸茸|无码免费中文字幕视频|CHINESE少妇激情|久久精品国产亚洲=aV麻豆长发|亚洲第一页夜|欧美三级网站在线观看 | 国精产品W灬源码1688伊在线|在线观看肉片=aV网站免费|黄色生活毛片|免费看=av网页|亚洲色欧美国产综合|国产青青操 | 99精品国产三级在线观看|日本阿v免费观看视频|#NAME?|欧美综合激情网|欧美激情=a=a|国产成人福利 | 色蜜桃=av|四虎影院在线看|最色网ww|爱色=av|欧美另类日韩|69国产成人精品午夜福中文 | 二区=av|ww交换夫妇xxxxcom|无码中文=av有码中文=av|日本高清无打码|久久青青操|精品乱码久久久久久久 | 神马国产精品|国产丝袜91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亚洲人成在线播放网站|国产8区|四虎永久在线精品免费网址|近伦毛片中文字幕免费的 | 亚洲=aV香蕉一区区二区三区|国产乱子轮XXX农村|新婚少妇初尝禁果|香港三日本三级少妇三级99|漂亮的女老板国产三级|国产九九九 | 在线观看国产免费|亚洲免费成人在线视频|日韩免费一级毛片|国产综合久久|爱情岛论坛亚洲品质自拍hd|欧美成人免费一区二区 | 最新国产精品毛片在线|和少妇做爰3p视频|www.youjizz.com在线观看|成人在线观看国产|成人久久精品|免费观看h视频 | 久久日=av|91精品国产闺蜜国产在线闺蜜|91视频免费观看网站|99精品国产高清在线观看|亚洲女子=a中天字幕|日韩=av黄色在线观看 | 国产一级片一区|欧美在线观看中文字幕|波波成人网|亚洲第一色区|人妻免费一区二区三区最新|久久www色情成人免费 | 国产乱妇乱子在线播视频播放网站|国产免费人成在线视频|精品欧洲=av无码一区二区14|精品少妇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播放一区二区|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久无码日本蜜乳 | 麻豆精品蜜桃|黄网wwwccc|色自拍偷拍|久久亚洲精品无码网站|国产成人免费视频在线网站2|久久久老熟女一区二区三区91 | 精品国产成人一区二区99|综合一区在线观看|成人婷婷网色偷偷亚洲男人的天堂|欧美综合图区|国产精品=a无线|亚洲国产精品成人久久久麻豆 | 欧美一区三区在线观看|中国黄色一及片|国产特黄色片|国产精华液一线二线三线|内射合集对白在线|日本免费无码XXXXX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