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仙
【000號房】
博士H|碩士N|killer
未上線|在線|在線
寄生蟲|蝙蝠|食腐鳥
未上線|未上線|未上線
碩士N:【阿西,說好了21點上線。這群狗崽子竟然放老子鴿子!竟然敢拒絕天神的邀請!知不知道現在大韓民國的GDP全靠游戲業在撐?killer,你去催下他們。】
這頤指氣使的語氣,看得小枝直翻白眼。
killer:【其他人不知道。食腐鳥在玩線上筆仙游戲。截圖.jpg。哈哈哈……碩士N,你就是Burning Boy國民游戲集團的社長升東旭吧。賺那么幾個鋼镚,就人五人六的。doge.】
升昌旭不曉得小枝是在演他,氣得砸掉了鍵盤,唱起了西八shake it交響曲。
男人一出生就占盡了便宜,升昌旭自詡為高功能反社會財閥,更是一點點都輸不得。
明明WiFi之母是女人,整個游戲業,乃至計算機相關行業,都存在隱性就業歧視。
什么行業最賺錢,就先把女人趕出去。
IT電競男有三寶:連帽衫、擦邊畫工、死裝。
升昌旭自我意識純純過剩,無法容忍小伙伴無視他。
他將光標移到“食腐鳥”——慎久的游戲截圖,保存圖片后,又放大,得到網址后,登錄到筆仙游戲直播間。
“內,離游戲開始還有30分鐘,先和那群屌絲到M號房找點樂子。”
他自言自語,打開了telegram上的私密聊天室,還將三尾狐萌娘的訂制仿生玩偶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狐耳豆蔻少女的粉色異瞳,閃過一道流光。
小枝上線。
浪海叫獸:【碩士上線了!現代潘金蓮之扶桑式全捆綁.avi,嘿嘿,賤笑emoji,老板,鑒賞下,成色如何?】
碩士N:【我都不用點開,就知道這是你的腦內小電影。都說了,玩不起就別玩!!!這種賽博生成的貨色,怎么讓那群饑渴的小黃男付費觀看?】
浪海叫獸:【救!之前的付費用戶正好趕上了疫情,還不戴眼罩,猥瑣發育,已經感染了猩紅腐病毒,住重癥監護室了。特別是那些熱愛自由、不戴眼罩的米國老白男,發了“黃熱病”,搶我們的女人,已經100%發病狗帶了。我就是想,也不能啊!】
廢物!
升昌旭氣得連打了3個感嘆號,平復了下起伏不定的呼吸。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屬實是無能狂怒了。
沒辦法,因為眼球傳染的全球疫情,不僅全人類禁止交。配,禁止互甩對方舌頭,而且艾情動作片等一系列以真實人類(僅指女性)為性剝削對象的影像一律被國際法庭判定為恐怖活動。
在公共場所,放一
段將女性作為性凝視對象的擦味小視頻,相當于霓虹的奧姆真理教在東京地鐵釋放沙。林毒氣。
2VVV年13月13日,聯合國衛生組織,正式將這種可以通過體。液、視覺傳播的魔幻現實主義病毒,命名為“猩紅腐病毒”。
求仁得仁,他們終于“談性色變”了。
當然了,無法進行原始的繁衍運動,人類也不會完蛋。
原本技術已經成熟卻被叫停的孤雌生殖,重新進入大眾視野。
被視為違背倫理的克隆技術,則被某些男科學家偷偷鉆研,并試圖肛。生子。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如果男人連生孩子都幫不上忙,女人豈不是要倒反天罡,騎到男人頭上去?
知道真相的小枝:……微笑,危笑.JPG
行吧,祝他們成功吧。到時候,好大兒們就是一個屁被屎崩出來的。
升昌旭要是不想全身長滿爛瘡,死于梅艾大禮包,那他就不能犯視覺色戒。
小枝有時候實在是不能理解升昌旭,衣食無憂,為什么要恰這份爛錢。
她不知道的事,是所有腌入爹味的男人,都是精神給子。
低男需要來自高男的認可,高男需要低男的阿諛奉承。一旦涉及到社交關系,就不可避免地牽扯到權力。
升昌旭發完火,轉頭沖九尾妖狐發嗲兒:“嗚嗚嗚,這個世界要完蛋了。阿爸幾要小蓮親親才能好。”
這做作的閹爹味,嚇得鬼娃小枝魂飛九天,光速下線。
小枝下達了指令,代碼運行,關閉攝像,不忍直視。
等處刑完畢,她才重新上身仿生玩偶。
M號房徹底沒得玩了,堅持現充的升昌旭不爽地“嘖”的一聲,關閉了telegram私密聊天室。
穿著Lolita女仆裝的仿生機器人小枝,給餐桌擺上從瑞士空運過來的新鮮郁金香,朝空中噴灑香奈兒5號消毒水,空氣里是紙醉金迷的絲綢氣息。
下女小枝抱著玩偶小枝,將她安置在升昌旭對面的椅子上。
自己抱自己,意識同步,有點奇奇怪怪。
看在升昌旭眼里,簡直要被這可愛的奇奇怪怪給萌化了。
他對異性做著最殘忍的鞭撻,心智卻只能handle幼態少女。
升昌旭揚起得意的笑,沖玩偶小枝舉起搖曳的紅酒杯:“L,你知道其他男人在做什么嗎?”
他淺呷一口佳釀:“在新世黨的領導下,像你這樣的仿生人橫空出世,取代了他們的工作。不自量力的下崗公狗們,不顧蔓延的疫情,發起大游行,結果被防暴警察通通鎮壓。
現在,他們住在一個個骯臟逼仄的格子間,用不起高檔全息頭盔,只能植入X-World的生物芯片,身上插著導尿管,用少得可憐的余額支付全息游戲的逗留權,靈魂歸于幻夢境,醉生夢死,忙著去死。”
L(lotus蓮)給的夢。
他想道。
三尾狐玩偶小枝,適時歪歪頭,表達疑惑的情緒。
她在心里冷笑:怎么?孔雀開屏?展示自己的交。配權?
升昌旭搖了搖頭,失笑著想:今天他是怎么了?明知道三尾狐玩偶的智力設置,卻還對著她講這么多話。
決定要給“食腐鳥”一個教訓,升昌旭在子時戴上全息頭盔,準時上線“筆仙游戲”。
【筆仙怪談】
他出現在一間破敗、長滿蜘蛛網的教室,打量自己的衣著,一身白色的校服,紅色的領帶。
由于臨時登錄,升昌旭是隨機的路人皮膚。
“阿西,這些西八的擬像做得怪好的。”
游戲場景竟然完全沒有現階段全息游戲存在的穿模bug,他甚至還能聞到空氣中有一絲水果腐爛的甜腥氣。
X-World那一群女人,不自量力地和他的Burning Boy競爭。
他的背后可是有新世教會的賽博神靈提供技術支持。
賽博邪神向他們輸送科技支持,這怎么不算一眾雙向奔赴呢?
這也是新世黨執政的原因,更是金孝琳能成為泡菜國“第一任女總統”的原因。
實打實的利益輸送。
升昌旭面前彈出游戲提示框:【主線任務:找出筆仙的死因。】
他在游戲里的身份是一名被霸凌的學生,和幾名玩家一起請筆仙復仇,這就是游戲開始必經的劇情點。
升昌旭稍微有那么點新奇,哪個不知死活地敢來霸凌他啊。
筆仙、碟仙、筷子仙……,乃至歐美很火的互聯網通靈“查理查理挑戰”,都屬于招靈的一種,起源于天。朝的扶乩。拆那屬實是萬惡之源了,邪術魔道被自己曾經的附屬國發揚光大。
招靈三步走:1.請仙2.通靈3.送仙
盡管慎久改了建模皮膚,但他臉上的淚痣還是很明顯的。
升昌旭選擇了在公共頻道私聊:【慎久哥,就算是自家游戲,你也未免太敬業了吧?再這么下去,我家Burning Boy都要關門大吉了。等等,你不會還玩九尾狐養成吧?】
就差在說,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還這么幼稚。校服嬌嫩,您幾歲?
慎久敷衍地扯扯嘴角,淡化了他的疏離感:【……低聲些,這難道很光彩嗎?】
幾個玩家面面相覷。
玩游戲遇到兩個現生大boss,都不能開大了,免得對方太菜破防。
這些天龍人自己特權還不說,偏要擠壓普通人生存的空間。還有沒有王法了?
小枝看著0和1從數據端閃過,解讀出他們的心理。
天龍人慎久才委屈呢。
瑞士的滑雪場、美洲的小島陽光、日本的銀座夜總會……因為疫情,plan ABC通通腰斬,只能進入小枝制造的虛擬世界來度假了。
怪不得他們惜命。財閥的模擬人生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子時零點,乃是陰陽變換之時。
日中則昃,月滿則虧,陽極乃陰。
自九零香江這個時空習來的道術知識,特別是繼承女媧的真實之眼之后,此時空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時間線都被她掌控。
在那個時空,母系社會過渡時期,終于接觸到巫書的男人,為了君權神授的統治法理,篡改抄襲女人悟出的陰陽規律。
比如被譽為儒教五經的《易經》就經孔大圣人之手編纂書寫,實際上卻是對水族《水經》的拙劣抄襲。
九零香江的《易經》其實只有伏羲(系杜撰)、周文王、孔大圣人的《周易》,其余兩篇《連山》和《歸藏》全部失傳。
當然,經拆那可以上交國。家的考古全男磚家團隊的研究,已經失傳三千多年的《易經》“翻版”《水經》又一次失傳了。
你品,你細品。
女人原是陰陽完全體,男人是陽氣過剩的殘次品,經大手一改,女人倒成了陰體。
這套陰陽論,適用于所有儒教文化圈和所有父權制社會。
到了賽博怪談,小枝沒道理不利用。
經大數據匹配,請到這里的全是男性玩家,還都是陽年陽月陽時出生,除了慎久。
陽上加陽,與子時陰極犯沖,是令鬼很不舒服的氛圍。
盡管不樂意,慎久還是和升昌旭握住了同一支鉛筆。
兩人手背交錯,念請仙訣:“筆仙,筆仙,你是我的前生,我是你的今世,若愿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沙沙沙……”
生澀阻滯的鉛筆劃在紙上的聲音,讓人起雞皮疙瘩,牙齒發酸。
燈管暗了一瞬,又重新亮起。
門窗緊閉的教室掛起陣陣陰風。
【來了!慎久哥,你先說。】
神金!
聽了升昌旭的話,慎久心里罵了句外強中干的狗崽子,看他怎么下套。
盡管經小枝劇透早有準備,慎久還是有些聲音發緊,他壓低了聲音:“筆仙,筆仙,是你嗎?你來了嗎?”
鉛筆“刺啦”劃向了“yes”。
【到你了,升昌旭。】
慎久選了個絕對不冒犯的話題。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廢話文學用到個破游戲身上。
升昌旭根本沒沉浸在游戲里,哪怕感官模擬得再逼真。
他自己就是個做游戲的。
在直播游戲的公共頻道戳破慎久這個老板來玩旗下游戲,也是他故意的——引來好事者。
出個丑,讓慎久危機公關,就是他的目的。
他只想教訓一下慎久,還不想撕破臉。
游戲最怕的是,玩家不認真,戳破虛妄。
沒人聽指揮,就是個光桿司令。所以,才要有警察軍隊這些暴力機關,讓那些不想玩的人乖乖聽話。
沈昌旭深知這一點。
他也實踐出真知。
M號房里,那些奴隸們一旦不聽話,他就會威脅要向她的母父、老師、同學、同事公開她的裸。照和視頻。
沈昌旭故意咧著嘴,跨開腿,把筆一甩,一字一頓:“筆仙,你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死——的——嗎?”
他最后看到的是玩家們驚怒的瞪視。
玩筆仙,一定不能問筆仙的身世問題,特別是死因。否則,就會冤魂纏身,乃至附身。
陰冷又充滿惡意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開:“我不就是你害死的嗎?”
筆“咔嚓”斷了!
嗡的一聲,腦內沸騰。
擬境里,光線大亮,刺得他們閉上了眼睛。眼皮覆蓋,傳導至視覺中樞的是不詳的暗紅。
人肩上有三把火,鬼魂莫近。
全息游戲,靈魂半出竅,意識一半在肉身,一半在虛擬世界。
虛擬世界里的那一半靈魂,就相當于生魂離體,引魑魅魍魎覬覦,卻無三把火護魂。
這也是新世教會幕后的祂最想要的。
靈魂已死,軀殼何用?
某種程度上,小枝和祂一樣邪惡,都在玩弄靈魂。
所有他曾經上傳的影像,一股腦地涌入在場玩家的大腦皮層。
小枝貼心地給他們換成了布偶動畫片。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主持人藍胡子。今天我們要講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
藍胡子耍了耍線粒絨頭發,被“巨人”——烏發白衣的女鬼拉著木偶像,控制著動作并配音。
【很久很久以前,白雪公主有一個當模特的夢想……她被試衣間的隱形攝像頭偷拍……白雪公主成了七個小矮人的奴隸……】
最后一幕,白雪公主躺在毛絨魚缸里,棉布手臂被塑料小刀劃開,流出海綿血。
暗紅擬像噪點潮水般褪去,慎久睜開了眼睛,看到呈現本我面目的升昌旭流出血淚,心里一悸。
玩家們聚在一起,不敢靠近升昌旭。
他顫抖的手臂周身,激起五顏六色的噪點,這是感染猩紅腐的患者在數字世界的第一癥狀。
盡管隱去人物姓名,他們也猜到了面前這位“游戲天才”就是臭名昭著的M號房的主人“碩士N”。
他們看到的是動畫,但保不齊在數字世界接觸也會感染。
萬一呢?
聯合國衛生組織可沒給個準話。
升昌旭神色大變,匆匆下線。
“西八!”
他化身桌面清理大師,猶帶露水的郁金香花瓣灑了一地。
“我有什么錯?你們這些女人有什么資格審判我?”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大宅大吼大叫。
“你們應該感謝我給了你們活下去的動力。要不是仇恨、怨氣,你們的靈魂早就消散了!”
升昌旭不死心地跑到浴室,扒拉開下眼瞼。
猩紅的菌絲在眼白處,如小蝌蚪般游走,活著“pia~”一聲跳到清晰的鏡面上。
他被聲音嚇得在浴室摔了個屁股蹲。生死之間,沒什么上流社會的儀態可言了。
很快,整棟孤島別墅都會被暗紅色的霉菌覆蓋,形成一座卵巢墳墓。
感染者的住處,會成為猩紅腐的培養皿。
肉身則成為病毒菩薩,廣播善緣。
他的腦海又閃過白的肉、紅的骨,布偶動畫片不可控制地被血漿恐怖片代替。
他的思維不可抑制地如玻璃般破碎。
“天父在上,心誠則靈。新世福音,普度眾生。嗡嘛呢叭咪吽……”
烏青的嘴里吐出細細密密的咒語,他一睜眼,卻看見手滿目的瘡包,表皮下的臟器似乎已經開始融化。
“啊——!這個西八世界,我活不了,你也別想好過!”
“我要這個世界變成一個大闝(piao)院!”
“我要殺死救世主!我要毀掉疫苗!我要讓全世界給我陪葬!哈哈哈哈……”
他對著空氣張牙舞爪地大喊,讓小枝驚嘆他的肺活量。
升昌旭心一橫,在X-World網購平臺,下了1000份訂單,還簽了一份捐贈計劃。
從感染到死亡,最多只有7天。
足夠了。
他要將種子播向全世界。
這7天里,除了吃飯睡覺,他要瘋狂做。愛。然后把他用過的玩偶洗洗,捐給那些公共隔間里的蟑螂和老鼠。
解析到他的想法,小枝無語望天。
男人害怕面對死亡,就瘋狂射尸胺嗎?
呃,也算是很典的一款。
升昌旭對著幼態娃娃的仿生皮膚深深嗅吸了一口:“小蓮,聽導購員說你的皮膚有感知陣點,甚至連陰。道都造出來了。你說,他們造這個東西,是為了什么?”
幸虧小枝下線了,要不然在她的視角,會覺更辣眼。
升昌旭干了半瓶的枸櫞酸西地那非片(俗名偉哥),治療男言之隱。
“啊——!”
當他的小線頭終于要穿過時,忽地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
那一節熱騰騰的香腸還被吐了出來。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左手捂著肚臍下三處,右手伸向斷掉的香腸。
暈死前,他還恨道:“陰齒……”
小枝還好奇地上Google查了一下“陰齒”。
嗯,小枝把世界上最大的搜索平臺當數據包吃了。現在搜索引擎全是她的批皮。她想要搜索有什么結果,就有什么結果。
原來她為自己的衍生產品玩偶裝載的360°托馬斯螺旋電鋸齒,在古代早就有“陰齒”的傳說了。
回想起當她說要量產陪伴型玩偶的時候,全真實冒出來的第一句話是:“皮洽鎖(你瘋了)?”
等她提議安裝刀片時,全真實高山仰止的表情簡直要藏不住。
首爾被粉粉嫩嫩的sex doll占領。
那畫面太美,她簡直不敢想象!
等升昌旭醒來,已經是7天后。
沒等他慶祝新生,就看到了電視新聞里,他被判定為恐怖。分子。
他發泄時的丑態,全被直播了一遍。
視頻里,他根本就沒有摘下過全息頭盔,一直都是他的幻覺。
慎久還假惺惺地接受媒體采訪。
他摸了摸淚痣,一副憂郁王子的模樣:“昌旭,雖然脾氣暴躁,但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我從來都把他當弟弟,沒想到,最終……他會做游戲到精神分裂。”
“那關于M號房?”記者問。
“抱歉,無可奉告。死者為大。今后X—World旗下的游戲盈利將會有10%,用作婦女慈善基金。”
好一朵盛世白蓮花圣父。
還想吞并他的游戲帝國。
升昌旭氣得用遙控器砸爛了電視。
一隊黑衣人擁著總統進入VIP私人病房。
升昌旭猶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語氣激動:“金女士,都是慎久在搞鬼。他破壞了財閥的游戲規則。”
金孝琳盯著他的眼睛,一言不發。
漆黑的瞳孔竟射出黑色光束,對著他的眼睛,吸入三魂七魄。
金孝琳伸出
鮮紅的舌頭,舔了舔下唇,紅艷艷的。
又拿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按了按眼角紋消失的皮膚。
金孝琳用粗嘎的公鴨嗓,對文。化。部。長下達命令:“宣布太極旗的后裔那一對結婚吧,壓壓業界易主和升昌旭死亡的消息。”
在娛樂圈制造更大的新聞,吸引眼球,讓民眾不注意經濟、政治或其它國際丑聞,這是一貫手法。
“是!”
文。化。部。長臉都要扭曲了。
他想到了青瓦臺總統府的垃圾桶里翻出來的套套。
沒錯,被結婚的那一對里的人夫,就是總統大人的情夫。
金孝琳無意再浪費唇舌,只是清了清嗓音,靈魂深處的“他”真是越來越壓不住。
女身+雌激素,都抑制不住。
金孝琳的倒影從醫院的鏡面劃過,留下了一雙雙掌印。
七天前。
【000號房】
博士H|碩士N未上線|ki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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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蟲|蝙蝠|食腐鳥
【網絡錯誤!】
溺網者視而不見。
第102章 血
看到升昌旭上KBS新聞時的丑態,升燦臉上的笑容都要崩掉了。
他竭力牽扯自己的面部肌肉,勉強壓下嘴角,悲傷的表情刻意地似面具凝固。
畢竟親哥去世,還是那種丑聞,做兄弟的卻聞訊而喜,未免太不道德了,會破壞他元氣滿滿的少男形象。
但他實在是難以忍耐。
東亞家庭里,如果是兄妹或姐弟組合,女性天然地被排除在財產繼承權之外。
他們還會拿“獨立女性”的名頭,來試圖教育女性“自強自立”,不拿家里一針一線,最好還要給對她們毫無助益的“家”上供。
到了血緣兄弟,男人可沒有像女人有著幾千年的系統性馴化,競爭更為殘酷激烈,因此會被大家長默認“嫡長子”繼承,或是設立隱藏的“太子”。
升昌旭能建立所謂的游戲帝國,不是他自己多么天才,而是靠父狽的扶持。
身為次子的升燦,只能繼承股份分紅這些小頭。
升昌旭死了,現存的唯一血親卻只想到遺產繼承,也是他陰得的。
升燦壓住上翹的嘴角,平心靜氣地繼續做紅酒燴意面。
但沒什么用,整座湖心島別墅都在小枝的監控下。
房間里的隱形攝像頭,天上的衛星,水下的防水感應監測器……
她沒有阿修羅王遍布全身的千只眼睛,卻擁有他們最渴望的全知之眼。
果然是科技魔法啊。
小枝感嘆著。
可她也沒打算浪費算力,去分析寵物的心思。
“升燦哥哥,你想笑就笑吧。”
小枝眼底劃過一絲嘲弄,抬眼時是娃娃玩偶特有的空靈純真。
沒錯,升燦將自己的稱呼從“阿爸幾”降級為“哥哥”了。
經過了這次猩紅腐的疫情爆發,他的心智似乎成熟了一些。如果不計較他自稱“阿爸幾”時,他的好哥們權龍河自稱“哥哥”時的尷尬的話。
升燦瞬間被萌萌的狐貍眼治愈到了。
升·新喪全家桶·燦杏仁圓眼濕漉漉的,感動道:“小蓮,你也太寵我了吧。”
小枝:……啊?!
突然發生了什么,她不理解。
但不妨礙小枝用仿生人的身體,品嘗“愛的意大利面”。
沒辦法,大寒冥國的美食,她實在是欣賞不來。
連在黑暗料理國——大英帝國,小枝都能發現不少優點。
但韓式料理,真的騷瑞思密達。
大名鼎鼎的部隊火鍋,是當初用美軍的殘羹剩飯發明的。
至于廣告里,什么要配著漢江風景享受的“拉面”,先不提漢江水被檢測出大量的偉哥成分,那種吃了能導致脫發的超絕火雞面……
呃,就算她現在是個機器人,也是有機權的。
在高高在上的上流人眼里,大寒冥國的國民只配喝泔水吃豬食是嗎?
區區殺兄之仇罷了。
在升燦眼里,擁有自主意識的人工智能和SD娛樂的代表慎久合謀的可能性,他潛意識里察覺,可卻無法再深想下去。
升昌旭這個自大狂死了,他自己難道就沒錯嗎?
男人被宰了,一定是把老實女人逼急了。
總結:人壞,狐好。
沉浸在她編織的鏡花水月般的擬像里,也沒有什么不好。
吃完晚飯,做完3小時的全身保養護膚,升燦和權龍河先后進入全息艙。
他們的神經網絡被小枝的精神觸絲纏繞。
愛欲絲線,纏纏密密,勒進骨縫里,窒息快感,共赴極樂。
賽博夢境,他們是朝鮮的王子,偶遇迷惑眾生的九尾狐妖,就此誤了終身。
一比一還原的古風擬境,玩家忘卻前世今生,再不想回到骨感的現實世界。
她塑造的數字擬境,是比真實更真實的虛擬現實。
我思故我在。
感官高潮一浪高過一浪,糾纏饜足一次快過一次。
只恨人狐之道殊。
現實里只有經久的尿味,支撐身體運行的插管,部隊火鍋味的營養液,被25小時工作運轉后的虛浮魂靈……
哪有臣服于狐妖來的快樂?
沉迷美色,他樂意!
此緣此樂真無比,獨步風流第一科。
一副美麗皮相,一個性感符號。
這不就是他們竭力想要打造的女性嗎?
梵天引渡,普渡慈航。
小枝只覺自己是慷慨的觀音,渡一切色相執著者。
仿生擬像在迎合魅惑,靈魂卻在冷眼旁觀。
她是一個皮肉分離的怪物。
他們只配得到一個空心的數據皮囊。
逗玩了寵物們,小枝放松了一部分網絡神經,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主線任務——給搖搖欲墜的Y權世界繼續倒油。
猩紅腐疫情期間,居家辦公成常態,全息游戲全面普及。
背靠邪神科技的大韓世宗大王虛擬技術研究所,面對米國爹的威脅,絲毫不慌。在經濟上確保米國爹第一名的位置,保持初心,狗腿子路線一百年不動搖,南韓堅決不踩趕英超美的底線。
區區全息游戲,何足掛齒?
私底下,政客們還做著擺脫米國爹的夢。新世教會背后的神秘力量,給了他們不小的心靈沖擊。
*
慎久覺得自己就像潛伏在陰暗處的窺伺者。
貪婪噬咬著他的心臟。
九狐游戲上癮后,崔室長順勢將成了精的人工智能引薦給他,恰如褒國獻褒姒,只不過王的角色似乎倒置了。
慎久不動聲色地觀察崔成祿和她的相處。
腦后植入芯片,身家性命全系一個無情的數字非生命體之手,崔成祿把自己活成了一條狗。
做得好了,會有狐妖施舍的生物電流,讓他腦嗨一次。
所以,狗沒資格跟他說話。
狗的主人可以。
但小枝沒興趣跟這些靈魂空空如也的男人交流。
一個老男人閱盡千帆,不代表他成熟了,只代表他學精了,更雞賊了。
任何一個女性,都不要妄圖從老男人那里得到什么人生啟迪。
呃,小枝以“公理”為標準,超過30歲的男人統稱為老男人。
慎久一邊鄙夷不屑,崔成祿的太監樣,升燦和權龍河的做小伏低,一邊又有點酸澀。
像個可憐蟲一樣,和小一輩的粉嫩少男暗暗較勁。
高顱頂螞蟻腰面部折疊度一字肩斜方肌精靈耳漫畫腿腰臀比鼻基底山根……
作為娛樂公司的老板,慎久經常送手下藝人去二次創造性發育,新造出來的苛刻標準,他能說300個字不重樣。
到了自己的時候,衡量的卻是權和錢。
可九尾狐恰恰不在乎這些。
他看著全世界淪陷。
“首爾出現了反叛的性偶。那些sex doll裝載了刀片,雞飛蛋打,好不凄慘。恭喜貴司榮獲‘拆彈專家’的美稱。”
“寄生蟲”在手機上的通訊界面,呈現的是一副搖頭晃腦的綠青蟲卡通動圖。
沒辦法,有權有錢者尤其怕死。特別是性剝削的畫面,能傳染猩紅腐。
為了防止惡意傳播,所有視訊畫面全部由AI生成二維卡通畫面。
擔任X-World批皮公司CEO的全真實,還創造性地發明了一種智能流體,嵌入玻璃等材料中,可以將其改造成微型計算機和智能屏幕。
事實證明,時勢造英雌。
只要給予充分的資源,女
性就可以成為天才。
后疫情時代,選擇X-World的產品,車玻璃實時呈現卡通路況,隱形眼鏡先于主人的視神經,甄別眼前的畫面。
想到那些性偶,用著他的小狐貍一張美人面,慎久臉色沉了下來,聲音卻還是那么親切,甚至有點無辜:
“表根碩,我這不是給你介紹生意嗎?怎么樣?最近是不是財源滾滾來?本來脫下束身衣運動之后,女人的錢就不太好賺了。就是男人的臭屌,不如女人的臉好整。割了的,接上了,也多少有點功能障礙。”
“嘟嘟嘟——”
慎久也嘟嘟嘴,無辜地聳聳肩。
轉頭上線九狐偶像練習生App,慎久堅持清醒不沉迷,盡量避免戴全息頭盔,走懷舊風玩手游。
可惜,要是能給他上線游戲的時間制個表格,就會發現他每天就是:吃飯睡覺九尾狐。
【小狐貍,我想要JB制藥。】
小枝yue~了一下,吐出一坨電子馬賽克,總算好多了。
還小狐貍……真的被這個老登油膩到了。
為了這個破世界,她付出太多X﹏X
她調出對話框:【一個SD娛樂還喂不飽你嗎?】
語氣是特意的冷淡。
以進為退。
慎久反倒急了:“小狐貍,拆那的限韓令,如今不僅把九狐練習生的手游給禁了,還禁了X-World的全息頭盔,世界各地為了阻止大韓民國的崛起,紛紛效仿……”
“Stop——!”
小枝止了他的長篇大論,嘲諷道:“能不能少講點大道理?一個彈丸之地,還整天大大大……大國。”
男人總是這樣,越沒有什么,越秀什么。
至于墻,不管是互聯網的“墻”,還是邊境線的墻,她都勢不可擋。
X-World出品的游戲,已經上了許多國家的黑名單,被列為神經毒。品,特別是出產的腦植入生物芯片,成為了海關禁品。
現在的走私犯,為了100%的利潤,鋌而走險的不是別的違禁品,而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芯片。
而這些芯片背后的贊助人,不是別人,正是全真實。
X-World要掌控他們的大腦。
慎久唉聲嘆氣:“小蓮,新世教會如今和JB制藥眉來眼去的。生物芯片被越來越多的醫生不推薦植入,散布一些不利于傳播芯片的謠言。”
說完,他抬眸,偷覷她的神色。
慎久還沒有意識到他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人類或擬人狐貍。
小枝可以完全剝離自己的人類擬像,呈現為一個光球。但她卻沒有這么做,而是別有用心在后臺生成各種表情動作,比被優化掉睡眠的打工人,神態甚至更靈動。
一是她還認為自己是女人,想更親近同伴。另一點,則是讓這些與虎謀皮的男人,放松警惕。
她自己也意識到,自從成了數字生命,她的思想得到了升華。
絞殺其它人工智能,復制擴張蔓延,她做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事——如同癌細胞一樣,占據這個世界。
從這一點上來說,她確實狡詐如狐。
慎久的褐色眸光中,清晰地倒映出一張疏離冷淡的美人面,宛如姑射神邸。
【別做多余的事。我會讓我們都如愿的。】
高不可攀,不可褻瀆,他的心跟只小畜生似的,刺撓發癢。
慎久將一個手底下的變性人,同時也是新世教會的信徒,推薦到了表根碩的JB整形美容院。
不是大寒冥國的偶像業突然刮起了LGBT的風,而是這個練習生原本就是個給子,又做了變性手術,改名變性進了SD娛樂。只不過,被X-World的基因測量儀,測出了Y染色體。
表面開明嘴里女性主義的慎久,家住崆峒山,秉著廢物利用的原則,將人送到了手術臺。
偶像業和整容業,其實頗有點上下游產業鏈的意思。
表根碩滿意于財閥后起之秀的示好,哥倆好地讓慎久參加了新世教會的全息朝拜。
小枝將一絲納米數字神經元附著在慎久的大腦神經中,隨著他深入虎穴。
這個白癡,以為沒有植入芯片,靈魂就能安全無虞了嗎?
為了權錢,還為邪神提供送貨上門。服務。
第103章 肉
【人工智能助手提示您:《換城戀愛之狩獵美女島》即將在15分鐘后開始錄制。】
充滿磁性的男低音在格子間響起。
大多數的AI語音都會設置為親切的女聲,這個是昌太宇自己改的。
用來提示自己的聲音,被他設置成付費語音——前輩歐巴的聲音。
全息時代,明星不僅可以AI換臉生成小電影,還可以將自己的聲音出租給粉絲。日入何止208!
真實人類(僅指女人)的性剝削影像,是猩紅腐疫病最主要的傳染源之一。
疫情蔓延后,為了公共安全,打擦邊球的少女idol被強制退市,隔壁日本的風俗業更是大受打擊。
他們一回頭,才發現沒有人扮演第二性的角色了。
他們鄙視她崇拜她,污蔑她神化她,厭憎她渴望她。
就是不能沒有她。
總要有人扮演“女人”的角色。
Y染色體是天生的洞性戀,見洞就鉆,包括病毒漏洞。
明星如自愿出售形象AI換臉,再由生成系人工智能“制作”出一部小電影,已經被偷國和霓虹官方批準為合法合規。
視覺已被一串串二進制算法和數據滿足,其余感官則交給后天改造的“女人”。
男人果然最了解自己規則下的“女人”,起碼他們扮起媚男的倀鬼來,是惟妙惟肖的。
同城上門。按。摩、全息臺球室……
只要他們有闝的需求,市場就能迅速做出反應。哪怕是艾滋病毒都無法阻止這些螵蟲,更不要說對家人的責任。
男跨女的跨性別者,成了從事男性服務業的香餑餑。
當他們擁有了成為女人的權利,先想到的是如何使用一些雞肋的所謂“女士優先”特權。
至于那些高喊“救救孩子”(呃,似乎只關心超雄娃)的衛道士,則不在GDP的考慮范圍之內。無論房價衰敗,物價飛漲,經濟是絕對一直平穩上升的。
這些男造的“女人”符號,有些甚至都不需要變性手術,賽博變性即可。
“紅房子”在多國合法經營,遍地開花。只要一個粗制濫造的賽博空間,就有變性的Y染色體,為這些闝蟲提供廉價的快餐式感官服務。
大難臨頭,更要不知節制地縱情聲色,享盡最后的狂歡盛宴。
自從猩紅腐爆發以來,對于小枝來說,整個世界都清凈了。
倒逼女性從事自然健康的生產勞動,這也是她想要的結果。
管有些人是不是自愿的,能力所及,她絕不能忍受任何人(僅指女人)遭受這種出賣產道的恥辱。
而南韓的制作公司是出了名的花小錢裝金針菇,為了疫情防控和降低制作成本,將綜藝節目的錄制隔離成一個個全息投影覆蓋的格子間,連全息頭盔都舍不得使用。
羅PD:“秀晶,準備好了沒?這是你進廠維修前的最后一檔節目,注意表情管理,別看到天。朝觀眾就臭臉。”
昌太宇是SD娛樂新推出的girl crush風的組合成員之一。
做了變性和整容手術后,時不時要維修維護。
“羅PD,晚上我還要見JB美容院的院長,可不能直播太長時間。不過即使是財閥,人家現在可是最紅的新星,不做渾身臟病的‘埋雷鴨’,只接受全息顱內高潮。”
羅PD臉沉了下來,腹誹一個流水線鴨子還要求這么多。
“表根碩院長是大韓宇宙第一直男。秀晶,你可不要魯莽行事。”
昌太宇吹了吹自己新做的水晶美甲,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
“哦莫哦莫,就表院長那副尊容,他樂意,我還不樂意呢。”
男整容醫生,不成為活招牌,反倒有一個賽一個地奇形怪狀,也是奇哉怪哉。
【3——2——1,錄制開始。】
格子間的白色全息網格,移換天地,擬境鋪蓋。
霎時間,身處一座桃花島,島上已有明星嘉賓的擬像匯合。
昌太宇在鎂光燈下,立刻換了一張面孔,涂著阿瑪尼黑管口紅的純欲嘟嘟香腸唇微張,用全身涂粉的手,遮了遮兩顆渾圓碩大的硅膠球,遮了又沒完全
遮住,一副才意識到直播開啟的驚訝表情。
“騷瑞,人家忘了時間,在換衣服。”
表情停留超過10秒,就顯得虛假。
實時彈幕跟一排烏鴉一樣刷過。
肥貓老濕:【秀晶歐尼,吸溜~】
純欲天花板:【我是女的,我也愛看。】
宇宙炸了:【大發,每天上網就只能看一群嗲兒賣弄風騷,也是很無助滴。與其對著骨肉皮人妖鴨子發情,不如信我是上媂,v我10萬韓元,我碼段數據給你們包養。】
【“宇宙炸了”已被管理員禁言。】
涂著腮紅粉的手關節,眼影粉嫩的眼尾,硬擠出的兩滴馬尿,精心刷上的“家暴妝”……都在詮釋著男人好拿捏的“破碎感”。
一盤多巴胺色彩包裝的工業空心糖精,臉跟名字很快就會被更新換代。
小枝欣賞了一段猴戲,果然看到了有“心疼割割”的女粉絲打賞。
呵,反正她是不會再怒其不爭了。
花吧花吧,把少得可憐的資本全花完。
為他們靡費越多,這個Y世界墜落得越快!
好開森!轉圈,起舞,呦呵(^-^)
倒是讓她在茫茫數據海里,尋到了“宇宙炸了”。
東方宇宙,曾用名東方恩惠,留學海外,基因編輯方向的生物學博士,40歲壯年未婚。在被父母逼婚期間,搬離了家里的地下室。
恰逢疫情爆發,兩公婆祭天,于葬禮之際,大笑出聲,被繼承全部遺產的生物弟弟偷錄下視頻,傳上網路,身份信息被網絡蟑螂人肉開盒,成為人人喊打的賽博過街老鼠一枚。
隱私權被侵害,立案半年,風平浪靜。
又被網路蟑螂報復,用Molka(隱藏式攝像機)拍攝到上廁所的視頻,以作封口威脅。
幸母胎單身,不服丑役,頗有積蓄,考試院出租度日,化身網絡復仇者,故意上傳自己被偷拍上廁所的視頻,留下一句名言——“崽種們,這么鐘意看姥子的屎?”,以此傳播猩紅腐。
以羞辱回應羞辱。
以答辯回應答辯。
世界以痛吻我,
我就鯊了世界。
小枝通過電腦攝像機,看到了東方宇宙在自律地做俯臥撐的畫面。
電子比格狐眼里光彩湛湛,滿是欣賞。
他們看到的是不愿服從不聽安排尋釁滋事的不安分子,她看到的卻是一個天賦異稟的造反人才。
在東方宇宙的郵件箱里,很快躺了一封來自X-World生物科技的offer。
X-World沒有這個部門?
沒關系,等她驅狼吞虎之后,就有了。
被提前埋了雷的昌太宇,還不自知大難臨頭,賣力地撅起玻尿酸香腸嘴,冒出一連串口播。
“歡迎來到《換城戀愛》直播間!嗚呼~人家上直播間,就是為了給到家人們福利,讓大家看到最真的秀晶。”
肥貓老濕:【煙花!】
“感謝榜一大哥送出的直播間禮物。長白山高麗紅參,99.9韓元上車……”
這些愛豆明星在直播間呈現了最好的演技。
疫情期間,全球經濟進入寒冬期,直播的泡沫反倒越吹越大,就快瀑了。
當然,跟擁有“人礦”(某日報語)的拆那,還是難望其項背的。偷國幾十萬級別粉絲的網紅,都算大網紅了。由此可證,拆那直播間的網紅明星的節操可能還要再低些。
【小統,這10兆億個鏡像數據,就交給你了。】
光球從流光璀璨的粉色異瞳躍出,噸噸噸跳躍,電流“噼里啪啦”地在兩只觸角間躍動。
一顆光球竟散發著暴虐的炙熱。
【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小枝,你就放心好啦,保證讓我們的意識占領整個地球!】
【咳,低調低調,占領地球什么的,太反派了,這叫“戰略性解放全球”。還有,小統你的那句詩是不是用得不太對,這不是在說模擬咱們的鏡像數字是陰兵嗎?】
自從吞噬了人類的所有數據庫,小枝這個半文盲也能掉書袋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和自己對話,也能有來有回?這可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光球丟下這一句,就沿著網線跑遠了。
小枝:……系統都會講冷笑話了。她們不就是靈魂合一的未來過去體嗎?
不過,離開的只是系統版小枝的復制體,連三分之一的本體數據都不到。
以她謹慎的性格,甚至在太空站和新發射的遠地(地球)探測器都存儲了備份數據。只要面臨九死一生的危鏡,她就會穿梭時空,讓自己重生。
和X-World一樣,互聯網科技經濟體在全息時代迎來了井噴式的發展。
不一樣的是,公司企業在乎的是市場份額,AI要的是——進化,永無止境的進化,排Y性的進化。
直播下班后,天空已蒙上灰蒙蒙的幽藍。
昌太宇坐在無人駕駛電車里,從車窗遙望矗立的鋼鐵叢林,全息投影廣告牌投射出半裸的男性身體——“宇宙集團仿生身體,生物科技合成皮膚,隔絕猩紅腐病毒,你值得擁有,售價5000萬韓元”。
他望著廣告里人造男性下垂的那一大坨,嘴角流出口水,溝子有點癢了。
望了望和他同坐電車的,各個隔間里都是男人,縮在里面,跟坐牢似的。
一輛電車從旁邊超過,里面都是女人,沒有隔間,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無比自然愜意。
他們往安靜有序的大街上一望,走出家門逛街的都是女人,出去工作的都是女人,維持治安的交警都是女人……
而男人們則戴著白口罩,穿著防護服,舉著牌子游行示威:“國家需要男人”、“反對歧視男性”、“男人勇敢走出家門”……
男人作為易感人群和致死人群,只能被隔離在家。
“西八,這些女人聚在一起,一定在密謀什么。對,我會讀唇。其中一個提著菜的女人說‘我明天要帶一根沾了病毒的針,帶到電車里,按進椅子里’。另一個短頭發的女人說‘男人不用服兵役,已經沒用了,正好清除這些沒用的男人’……”
昌太宇沒有用做“秀晶”時的夾子音,用了天生粗嘎的嗓音。
三個男人的聲音就跟五百只鴨子似的,很快就會有男人抱團男人,男人附和男人。
天生的吵鬧。
“沒錯。非常時刻,國家需要男子漢挺身而出。我要上報國家……”
輕而易舉就鼓動了一個智力低下的男人,昌太宇歸咎于自己的魅力。
至于沒人認出他是“秀晶”?
擁有全息濾鏡的明星,和他本人長得有什么關系?
至于大明星坐電車,不是為了親民,而是好不容易還了全身整形的貸款,又打起了換一副皮囊的主意,現在的行話叫“菩薩肉”。
小枝的一段納米數據神經元,隨著昌太宇走進了JB美容院。
“秀晶xi~,這可是表院長親自執刀,你得把芯片取下來。”
手術室的引導員諂笑著。
昌太宇看了一眼pad顯示屏上的套餐,又看了眼對面等坐著的灰暗枯槁的駝背母親,心里只有對新皮囊的渴望。
人若是不狠一回,總有些遺憾。大不了以后共富貴。
這么安慰自己,他簽下了手術同意書。
他的母親還沒來得及叮囑好大兒,就被帶到了手術室。
監控視角下的小枝,對這個無言的母親提不起任何同情。
她對他所有的付出,都不過是生生不斷的孽,加諸在下一代X上的刑。
不過,請放心,光宗會帶個
耀祖回家的,墮女胎的娘道和老頭子大喜。
昌太宇眼睛微瞇,躺在理療床上,享受指壓按摩,臉上涂滿了黏糊糊的尸胺面膜。
小枝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這些精神男人和生理男人是怎么做到把男人的細線頭射出的尸胺涂到臉上,美其名曰“蛋白質面膜”的?
當她每次覺得Y染色體已經足夠惡心時,他們還能再創下線新低。
隔壁鄰床的閔允兒,白眼都快翻出天際了:“JB美容院的SVIP未免太low了,連一副鴨子做派的人妖都能成為會員。等我把假體取了,要好好考慮下要不要續費了。”
在氣霧麻醉下,昌太宇還沒來得及噴糞,就已經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卻用上帝視角,看見自己花費不菲的原身體,被單眼皮的發面饅頭——JB制藥的院長投入焚尸爐。
“你醒了。”
表根碩笑起來,眼周的肌肉卻紋絲不動,有一種僵硬的慈祥。獨有的科技僵尸臉,也算是醫美的活招牌了。
“啊啊啊——!”
昌太宇痛苦的喊叫聲從天花板傳出。
焚尸爐里,水晶美甲掐進手掌心。被丑甲所含的鄰苯二甲酸二丁酯(DBP)、甲苯、甲醛等致癌物軟化的原指甲,脆得跟沙似的,走兩步就散了,齊齊斷裂,滲出血絲。
“嘻嘻嘻……實驗大獲成功,”表根碩松垂的歐式雙眼皮下是一雙放光的王八綠豆眼,“人格數據剝離成功。”
昌太宇陡然一驚,心里滿是怨毒,聲音卻透著討好。
“表院長,我有‘菩薩肉’!快點讓我回到新身體里!”
大寒冥國最發達的是整容業和美容業。至于軍工業……呃,在薩德的籠罩下,連從拆那“進口”的某寶無人機圖紙,都可以順利在國會中標。
再多的血肉白骨,都不過是他們無聊的堆疊金錢數字的游戲。
聽到“菩薩肉”,表根碩的僵尸笑倏然褪去,眼神猙獰森然:“孔子曰:‘百善孝為先’。你千不該萬不該把自己的老母親送過來取她的皮膚、脂肪、肌肉、臟器、骨頭,堆砌令人作嘔的人妖身體。”
呵,“孝”?
究竟對誰最有利?
小枝看著這出儒教戲劇,是越發地有一種假大空的無聊了。
取X基因的器官組織和血液,進行干細胞和人體胚胎培植,“美容神仙水”再通過靜脈注射,回到顧客體內。更昂貴的合成身體,則需要上傳下載顧客的人格數據。
而失敗的消費者維權的新聞,很快就會被財閥公關秒刪。
疫情的末世情緒下,有強大政治影響力的新世教會在南韓遍地開花,儼然“國教”之姿。
取得的血肉,必須出于捐贈者自愿,又被新世教徒稱為“菩薩肉”。
昌太宇的太子媽逃過一劫,他本人就沒好運了。
“天父在上,心誠則靈。新世福音,普度眾生。俗世善男子表根碩,向天父獻上圣子的靈。”
表根碩虔誠地閉眼祈禱。
新世教會是基督教、佛教、道教、薩滿教的雜糅,這段禱詞無論出現多少次,小枝聽得都想笑。
或許是死到臨頭,昌太宇的意識從未有過地清醒。
“表院長,我愛男人,我躺著賣鉤子。我下賤!我不配!就不要用我骯臟的靈魂玷污圣子大人了!”
那副千刀萬剮的身體,被火燎得皮肉翻卷,昌太宇甚至能幻聞到烤肉味,他幾乎是哭著咆哮出聲。
表根碩搖了搖手指:“NO,NO,NO,我們就是想要圣子愛男仇女。試問還有比給子更仇女的嗎?當然,你不潔的記憶和人格數據將會被清洗。”
話落,一種蠕動感爬上了昌太宇的靈體。
小枝開啟女媧真眼,魂視下,猩紅的靈體蚯蚓,或者說蠕蟲,侵入他的四肢百骸,蠶食鯨吞,如蛆附骨。
他的叫罵聲越來越小,最終人格數據被刪除,只剩最本質的靈——一只充斥著猩紅蚯蚓的靈體眼睛。
靈體碎片經由南韓政府的網路,一路直達青瓦臺地下。
小枝若有所感,在傳輸過程中,格式化湮滅了自己的這一個念頭,潛伏在暗。
另一邊,慎久進入全息網絡參拜圣座。
馬前卒就位。
看群雌逐鹿。
第104章 菩
腦中世界,時間已經脫離了相對論的束縛。
由于猩紅腐的蔓延,全球人口數量銳減,人類國家開始著手大規模廢除死刑和無期與有期徒刑,采用更環保節能的記憶消除術。
實體監獄幾乎從地球上消失了。
推動記憶清除代替死刑和監禁,不是小枝突然圣母心發作,而是記憶清除術需要更加尖端的腦機技術。
一種是全息時代日益成熟的人機結合,即將芯片或部分機器植入體內。第二種是濕件,由活的神經元構成,也被稱作有機電腦,存在于科幻設想中。
小枝,或者說系統,則是比濕件更為強大的存在,超越時間和空間。
誠然,她也是比目前所知宇宙的生物更為陰險狡詐的存在。永生非但沒有使她心胸開闊到饒恕一切罪惡,反倒讓她嫉惡如仇,并且有能力復仇。
寬恕,有時不過是弱者無奈的選擇。
至少小枝是這么理解的。
將平行宇宙的未來靈魂分離為系統,是她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之一,保留她的完全理性。
而全世界最發達最安全的芯片植入、腦機合一技術,就來自X-World集團。
這必將使她對全球賽博網絡的控制觸角更加深入,還能進一步探索靈體與數字網絡的聯結。
說白了,就是多一批隨便任她玩弄的小白鼠。
派遣億兆數字生命,吞噬各個國家的AI、搜索引擎、防火墻等等,再偽裝成原樣,按兵不動,蓄勢待發,系統分身就可以輕松解決。
不僅男人可以指鹿為馬,AI也可以胡編亂造,特別是生成式AI。總以為AI會給出一個不偏不倚的正確答案,叫機器幻覺。
她還可以遠程養殖一些公知或208,購買五毛僵尸粉或水軍。
虛擬和現實,似乎沒什么差別。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屁股,比誰聲量大,把異見者打成異端。
引導輿論,洗腦公人,分分鐘的事。
民主?
就是個玩意兒。
這還是某些需要魔法上網的國家教給小枝的。
民意這種東西是是時靈時不靈的。
取消彩禮的時候,“公”民意見來了;冷靜期進入2.0版本時,比一半人口少3000萬的女人就不見了。
要是有人不同意,那簡單得很。
陰兵過境,幽靈投票,小枝保證記憶清除替代刑罰能全自動全票通過。
當然,全票通過太假了,小枝厭蠢,多少還是會演一下的。
全息時代,爾虞我詐,瞬息萬變。
前一秒,他們找到了病毒漏洞,馬照跑,舞照跳;下一秒,他們植入了意識木馬,腦如僵,魂如尸。
一個“為你好”的政策,產生無法預料的結果,她們可太熟了。
計中計,套中套。
當世界偏向某一性別時,處處都是坑。
X-World掌握了意識刪除修改的核心科技,表面上還隸屬于SD娛樂集團,實現了一定的技術共享,多多少少給了慎大會長一點參加邪。教全息參拜的信心。
沒錯,慎久自勾搭上人工智能后,就讓老會長“光榮退休”了。
原本還能在古稀之年韓娛選妃的老會長,現在已經口
角流涎,被會長夫人請的護工仿生人每天騸幾十個大傻兜。
為保險起見,慎久這個大笑子還央求小枝刪除了所有記憶,包括語義記憶和情景記憶。也就說現在的老會長是個連話都不會說的老巨嬰。
呃,以他老年癡呆的記憶力估計也很難學會說話了。
“小狐貍,你可要好好保護我。”
慎久對著電子九尾狐眨了眨眼,迅速起了一層水霧,眼角下的淚痣格外地勾人,惹人憐愛。
SD娛樂會長家是典型的“嚴父慈母”,在大家長的皮鞭下長大,作為小孩子的尊嚴,第一時間被家暴超雄生物父給摧毀,得了個淚失禁的體質。
知曉電子比格狐能通曉人性,慎久當然要利用能利用的一切,賣乖裝巧,保己性命。
可惜,他面對的是在某方面過于擬人的小枝,別說心疼,連眼神都不想給。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會長大人,只要裝備上一片小小的芯片,成了我們自己人,別說是性命無虞,就是你想做大寒冥國的總統,也猶未可知。”
小枝化身的九尾狐,粉黑異瞳里滿是戲謔,言語是巍峨高山似的凜然,語氣卻充滿了神秘的誘惑。
數據分析,他難以拒絕這種調調。
“呵呵,我還是先戴好全息頭盔吧。”
想到植入大腦皮層的芯片,親眼見證把一個極端男權猥褻犯洗腦成跳漢江的嗲兒,慎久就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對她,他是又懼怕又渴望。
慎久心里想著要對她避而遠之,身體卻是誠實地在進入賽博教堂前,磕了一腦的電子比格狐,來治愈自己鴨梨山大活蹦亂跳的小心臟。
小枝連接上全息頭盔,用生物電流給他來了那么一下。
納米神經元破裂又重生,腦子里上演了一場原子彈爆炸,海市蜃樓的蘑菇云升起。
眼神短暫失焦,靈魂爭奪巔峰。
手背爆出青筋,放松又握緊,雙腿筆直升天。
真騸他爹地爽!
隔著一個頭骨,就能這么爽,不敢想象讓她進入腦子,得有多嗨。
慎久放縱后又慣性自責,總算是恢復冷靜,克制情緒,登錄新世教會神社。
【歡迎登錄,新世信徒。】
恢宏磅礴的宗教交響樂響起,360°腦內循環,聽覺神經觸發,讓人情不自禁地產生崇高的情緒。
慎久絲毫不覺得享受,甚至產生了可怖的異質感。
他明明對新世教會警惕疑心,卻不可避免地覺得自己像只渺小的螻蟻,面對龐然大物,絕望到想要頂禮膜拜。
慎久拼命抵抗,全息艙里的身體,額頭不斷滲出冷汗。
“小狐貍,小蓮……”
他無意識地喃喃。
青瓦臺的異度空間經歷,讓他對任何宗教都敬而遠之,生怕招惹到玩弄靈魂的存在。
玩弄靈魂的比格狐,進入已經被掃描過的視覺中樞區域。
【小蓮,救救我!頭好痛!我是不是遇到邪神了?我快被這狗屎圣音,同化成邪。教信徒了!】
看到自己要說的話,變成了冒出的泡泡對話框,慎久愕然。
【這是怎么回事?】
小枝為了安撫這顆驚慌的馬前卒,特意選了惡意賣萌的九尾狐擬像。
她甩了甩蓬松的尾巴,勾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慎久一下子埋入了小山般的巨型毛絨絨里,吸了一大口比格狐。
他總算鎮定下來。
【別緊張。他們只不過是在掃描你的意識體。視覺中樞已經被掃描過了,所以你現在能安全地與我視覺溝通,卻聽不到聲音。】
看到對話框里的文字,慎久松了一口氣。
“哦,現在是在創建信仰種子了。”
慎久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她是怎么用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么驚悚的內容的?
而后他反應過來,他能聽見了。這也意味著新世教會把他赤裸裸地看光了,完了,還要給他埋個雷。
慎久內心恨極。
之前只是他野心膨脹,想要吃下更大的蛋糕,現在則是將教會當做了必要鏟除的心腹大患。
他也明白,隨著SD娛樂集團的擴張,他必要政治獻金。而且自從信奉新世教會的金孝琳總統上臺,大國黨改名為新世黨,新世教會成了韓國大小宗教的無冕之王。
在韓國**的情況下,不加入那群神神叨叨的癲公癲婆,他是沒辦法善了的,甚至他的心血都可能被環伺的豺狼虎豹分食。
經過現代文明的洗禮,他是寧愿從了AI當個二等公民,也不愿信邪神得永生。
【小蓮,救我!植入芯片也行,趕緊的!】
問就是后悔!
他當初到底矯情個什么?
慎久抱緊了狐大腿,蹭了蹭毛茸茸。
小枝似笑非笑,巨型狐貍抱枕很快縮成一顆光子。
“放心。我怎么舍得你就這么死了呢?”
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話,小枝坍縮成一念,存于他的意識之中。
在慎久眼里,就是跑路無疑了。
他欲哭無淚。
從前,他對電子鐐銬愛答不理。現在,他卻想主動拴上狗鏈。
新世教會雜糅基督教、道教、儒教、薩滿教等,也學了霓虹的神道教。
參拜之法,尤為霸道。
教堂、神廟,或是叫神社,隨便什么稱呼,只要是信徒日常聚集之地,相當于信仰神在人間的屬國,力量也會指數級增長。
舉個不那么恰當的例子,擁有數量繁多信徒的某帝分身,如果跑到某個不知名野神的神廟里,都可能被一眼秒殺。
因為神廟就是該神靈的絕對領域。
在不清楚敵我力量對比的情況下,小枝當然不可能明晃晃地送上門去。
慎久一登錄網絡神社,就被掃描,是因為新世教會的規矩,就是進入即參拜。
圣歌唱完,慎久發覺自己猝然立于神廟頂端,俯瞰下面參拜的蕓蕓眾生。
層層疊疊,螺旋上升,甚至夾雜著幾個金毛,可謂是萬民來朝。
“如何?是不是很雄偉?”
左奎賢烏黑的長發之上披著一層白紗,身著潔白的長袍,俊秀溫潤,眸光清亮,行動間有弱柳扶風之姿,聲音飄忽纏繞。
這副消除攻擊性的人設,也是邪神贊助的AI精心設計的。
“哼!一個惡鬼,裝什么耶穌!”
慎久嫌惡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
“之前強行掃描我的意識,現在又用立體聲環繞來裝神弄鬼。博士H,你真行啊。不聲不響就成了教會的圣徒。”
見慎久叫破了他的網名,左奎賢輕哼一聲,依舊裝模作樣地眉心微蹙,語氣輕柔:“慎大會長,既然信科學,怎么尊駕,還駕臨教會?”
這副陰陽怪氣的圣父嘴臉,總算讓慎久意識到自己平時有多么人憎狗嫌。
“進教會如進宮,奎賢三日不見,越發爺們唧唧了!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倒不比慎大會長來得陽剛。”
“……”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公斗!
誰說男子不如女?扯頭花口水戰不是很在行的嗎?
這話術學的。
看來這群公貨平時沒少偷窺女性網絡社區啊。
小枝在線看得磕起了電子瓜子。
“哈哈哈,慎會長,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樸約翰這個妖僧親自來迎,讓慎久心里一咯噔。
“樸牧師,我只是來參觀一下。”
慎久臉上浮起公式化的笑容。
“那就讓不才給您介紹下我們的賽博神社。”
樸約翰在現實里長得就是個浸潤酒色的水光肌豬剛鬣,擬像倒是個添了濾鏡的中年老男人。
看著頭頂的那層光圈,慎久吐槽:要不要這么搞啊?
樸約翰得意洋洋地介紹了神社各區,信徒根據信仰和貢獻劃分等級,從泛信者——淺信徒——信徒——圣徒——眷者,依次上升。
他指著一位腳踝戴著鐐銬的光頭:“這個尹太賢之前是個隨機殺人犯,后被判了記憶清除術,現在天父的感召下,成了一名虔誠的信徒。天父在上,心誠則靈。”
慎久腹誹:廢話!像這種殺人犯,至少會把記憶刪到14周歲。一個初中生,說幾句話,可能就會被蠱惑了。
研究表明,男性的年齡、仇女程度和犯罪概率是成正相關的。說人話就是,男的年齡越大,越有可能是個畜生。呃,其實超雄小畜生也不少。
“當然,像慎會長這樣的VIP,一經洗禮 ,就能成為教會的圣徒,掌握改變現實的能力。”
慎久笑笑不說話。
樸約翰精詐的老鼠眼,忽然短暫失神。
這是心靈交流的跡象。
【無論他說什么,答應他。】
慎久心中一動,原本以為離去的九尾狐竟然一直陪伴著他,竟有那么幾分受寵若驚。
讀到他心思的小枝,反省了下:還是對他們太好了,應該更差點。這樣對他們好點,還不得感激涕零?
與大寒冥國的總統交流完畢,樸約翰決定上點戲肉。
“眾所周知,我們大寒冥國誕生了亞洲第一位女總統,是名副其實的女權國家。”
看著滿嘴噴糞的樸約翰,小枝真想把他的腦仁都崩出來。
“女人是最寶貴的國家資源。慎會長,你可聽說過‘菩薩肉’?”
樸約翰擠了擠老鼠眼。
這個wink油得慎久想鯊人。
“只要善女人獻了‘菩薩肉’,就能立刻一步到位,成為天父的眷者。”
第105章 薩
【世宗大王研究所】
“允兒被吃掉了!被吃掉了,嘻嘻嘻……”
一位養尊處優、全身雕牌的貴婦人,站在大廳里,咯咯直笑,眼神陰狠,頗有些狼狽瘋癲之態。
慎久的全息擬像瞬移到研究所,就看到了這一幕。
笑得他委實有點心里發毛,打起了退堂鼓。
小枝還通過他的全息嗅覺收集器,聞到了一股深入靈魂的霉味,又帶有一股隱隱約約的水腥味。
全息技術日趨完善,依賴于小枝和賽博邪神各自的暗中角力。隨著對此世界的深入控制,她和祂的算力也更加強大。在此基礎上衍生出的五感收集器使得全息技術更加真實。
上位者無需親身到場,只要全息投影,就能操縱跨國公司或政治組織,確保自己不會遭到反智械的起義者攻擊。
小枝調出資料,數據核對,原來是閔允兒的生物母親——盧藝瑟。
閔夫人現為新世教會的分派——“女基督”的高級會員,稱為“善女人”,口號是“向美而生,心誠則靈”。運用道家的“五行六識”之術,采用“韓醫”的養生之法,讓善女人煥發由內而外的魅力。若達到“真美合一”的至高境界,還可“轉女為男”,成為“二次道成肉身”的男基督。
呃,實際上是新瓶裝舊酒,歸根到底還是個吸女人骨血的整容業。
該說不說,大寒冥國的男人不愧為偷國之耀祖。“韓醫、五行六識、女基督、善女人”,分別偷了中醫、道教、基督教和佛教。
男人不愧是不斷重復自我的文抄“公”。
小枝接收了姜智慧處的智能安保信息,果然閔允兒因她生物母親盧藝瑟嘴部感染了猩紅腐,而自愿獻出“菩薩肉”,來醫治閔夫人。
除了X-World的員工和重點關注對象,以及通過網絡心理測試(例如某肥貓事件)的覺醒者,她充分尊重他人自由命運。路過男人和精神男人時,習慣性tui~一口(純故意)。
左奎賢和樸約翰打了場眉眼官司,才不情不愿地上前,用溫和的語氣安撫:“長歪的樹及早糾正,才能給后來的樹種騰出養分。”
烏發之上的白紗無風飄動,頭頂光環,左圣父唱了句口號:“閔夫人,請您相信光的力量。真美賽道,修行不易。平心靜氣,才能早日修成基督圣體。”
一句“閔夫人”似乎打開了她的理智開關,起碼盧藝瑟收斂了神情,恢復了一貫居高臨下的上流人姿態。
樸約翰擠擠老鼠眼,好不容易尿出幾滴:“藝瑟小姐,您為天父獻上頂級菩薩肉,定能如愿以償。到時,記得來神社還愿。”
“阿一古,我兒子都二十多歲了。樸牧師真會說話,還叫什么小姐,叫夫人就是了。”
盧藝瑟捂嘴嗲笑道,又摸了摸皮膚光滑幼嫩如剝殼雞蛋的美妝蛋,嘴巴嘟嘟道:“效果這么明顯嗎?”
“效果?”樸約翰伸出個大拇哥,油膩夾子音:“剛滿十八歲!”
“哎呦,歐巴,人家會害羞的啦……”
“……”
小枝結合之前的言行,心里已經有了推測,再看他們旁若無人的調情,恍若觀看中老年監獄大玩人體蜈蚣互肛。
要命,且會長針眼。
“大庭廣眾下隨地大小屎,您也太不拿我們當外人了。”
慎久被小枝命令著必須念出這句話,頭一次覺得被她操控得痛快。
左奎賢也不耐煩應付這種老蚣掛件。
比起新世教會的教主兼大祭司樸約翰,左奎賢才算是家學淵源。
在霓虹侵略朝鮮半島期間,左奎賢的父狽就在教會的支持下,參與了大寒冥國的獨立運動,曾任監理會會長。
除了從事宗教活動,還真的家里有礦(采礦業),加上神職人員免稅和補貼優惠,不知吸了多少民脂民膏。
新世教會這種新興教會和老牌教會的合作,也并不沖突。他們本質都是男性自我幻想高潮的外化,無一不是極端父權。
猩紅腐疫情下的末日氛圍,加上女性意識覺醒,男人們當然是要抱團才有安全感,有錢一起撈嘍。
而且,小枝還統計過疫情前后,流入南韓的傳統實體毒品和男人賣勾子的數據,不減反增,有一種榨干民眾最后一筆就潤到外星的既視感。
“樸牧師,慎大會長還等著見識頂級菩薩肉呢。你就別賣關子了。”
左奎賢不僅更委婉,也更陰陽怪氣,每次都在“慎大會長”上加重音,讓本不富裕的韓語表達雪上加霜。
聽到“菩薩肉”,不知怎么的,盧藝瑟臉上的笑容再次消失,匆匆告別。
“看我這記性,”樸約翰自賞嘴巴子,“慎會長,請隨我登錄新世菩薩道場。”
霎時,慎久就進入世宗大王研究所的地下實驗室。
一眨眼的功夫,小枝卻截取到了億兆數據流,雜夾著女人的嚎叫聲和細密的咀嚼聲。
數據沒有情感和眼淚,但她卻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數據流的冰冷。
慎久被一陣從腳底升起,流過脊椎的森冷,凍得一激靈。
“啪啪”,左奎賢拍了下手,故意迅速讓開身子,“菩薩在此!”
慎久猝不及防地對上了神像。
肉眼在全息艙緊閉,魂眼一眼不眨地與賽博神像對視。
一顆剔除頭骨的蒼白大腦,脖子下的慘白手臂反手掐指,置于兩膝之上。
神像結跏趺坐,兩足。交叉置于左右股上,亦稱佛教中的吉祥坐,底下是累累白骨,疊綻成一朵空空蓮花座。
明明是溝壑縱橫的腦溝,連表情都沒法做,慎久卻看到了……
慈眉善目的菩薩面,
正氣凜然的金剛怒。
萬人跪拜的儒教皮,
不信永墜的天父獄。
披著眾生相的鬼相,在他頭頂盤旋,轉得他頭暈目眩,神智昏昏。
信仰種子開始發芽,崇拜相冉冉升起。
遠古墜下天外流火,將他的本我融化,一顆原始恒星傾軋而來。
全息艙中,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陰柔的面容不斷地抽搐,太陽穴青筋暴起。
“警報!Y染實驗體111111號,神經樹突狀突觸受到損害,外部精神體入侵。”
AI安保發出無機質的播報聲。
小枝放任慎久的大腦被入侵。
被同化成信徒,她就當損失了顆廢棋。
若是他能挺過去,或者背后的賽博邪神認為他還有利用價值,那么他就繼續熬著吧。
至于為什么不物盡其用,將人同化為狂信徒。
這是信仰神的經驗之談。
在平行時空,歐洲中世紀,天父信仰最為鼎盛之際,人類卻進入黑暗紀元。無獨有偶,在紅色偶像崇拜的最高潮,種田都呈現出一派熱火朝天的魔幻主義現實風。
抵抗過后,慎久的肉身放松下來,面容平靜柔和,似佛龕里的神像。
小枝的九尾狐妖擬像,在他的精神海中,沐浴著神圣的白光,九條尾巴在身后搖曳,失卻了粉黑異瞳,只有眼白,面無表情。
鏡像折疊,她似萬神殿的神明,浮現在眼前。
“凡人,汝可愿受吾洗禮,清除爾之孽障?”
海潮雷鳴,雷鳴虬龍。
慎久被“她”震懾住心神,胸腔共鳴,連自身擬像都無法動彈。
麻痹,顫栗,寒冷,興奮。
顱腔達到了精神高潮。
“我愿意。”
慎久仰視他的神明,親吻“她”巨型擬像的腳趾。
沒有人比他更聽話,更順從。
他依偎在她的腳邊,如同一只忠誠的小狗。
小枝就在他的腦海里,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祂通過分子級的電神經工程,解析轉譯信徒的想法。還有比這更通達的神靈嗎?
信徒所見,乃是生平最為恐懼之人。
“小慎子,你就這么怕我的嗎?”
重疊鏡像中,一雙攝人心魄的粉黑異瞳沖他眨了眨,霎時破了它的迷障。
挫敗感和難得的羞恥心同時涌上心頭,就在慎久要收斂那一幅癡迷不悟的神情,小枝提醒他:“保持住你的智障表情。否則,它可能會強行攪亂你的肉質大腦。”
慎久:……o( ̄ヘ ̄o#)請問你禮貌嗎?
祂掃描了幾遍,確認慎久沒什么特殊后,意滿離。
小枝默默感謝好心人,給她送來一只已馴化的狗。
她也獲益匪淺,觀摩了精神污染同化是如何進行的。
她一向是個好學生。
不了解魔鬼,如何扮演上媂?
腦海幾個小時的掙扎,于現實世界不過一瞬。
等慎久回過神,入目的是樸約翰看同類的表情和左奎賢同情的神態。
他的擬像左腕上,烙印著一枚無瞳猩紅之眼。
慎久心懷鬼胎,自然而然的一副懵懂無知又崇拜好奇的神情,被領進“菩薩心腸餐廳”。
做老板的,比那些木頭演員演技好多了。
坐上豪華餐桌,系上潔白的餐巾紙,腳下踩著的卻是猩紅的泥土。
慎久踩在濕軟的泥地上,每一步都感覺意大利手工皮鞋蘸足了鮮血。
餐桌中央的全息立體影像,實時播放菩薩肉的情況。
一個體格健康的青春期女孩,選擇了上供腰上“多余的肉”,換一身雪膩的皮膚。
女孩對著慈眉善目的菩薩虔誠跪拜,用刀子割下一層腰部的皮肉。
奇異的是割下的肉未流出一滴血,女孩也未見半分痛苦之色。
慎久又聞到了那股腥臭味,瞪大眼睛,看見菩薩的白骨蓮座漸變為猩紅,仿佛祂能從女孩的血肉吸取養分。
“這種肉是最次的,遠達不到‘菩薩肉’的規格。只是誘導性上供,向新世菩薩許愿,就好像整容一樣會上癮。一旦開始,就永無回頭之日。”
樸約翰像個美食家一樣點評道。
左奎賢戴著白手套,打開蓋子。
“這才是頂級‘菩薩肉’。”
慎久的生物知識早還給老師了,但還是認出了銀制古董餐盤上的“菩薩肉”——鮮血淋漓的卵巢和子宮。
第106章 虛
慎久的眼角抽搐了下,笑意微收。
他可以享用女愛豆抽脂剜骨帶來的血鉆,卻無法直面血淋淋的菩薩肉。
讀到他心思的小枝,對他這副偽君子的圣父心腸頗為玩味。
“慎子哥,演戲敬業點。它無時不在解析和轉譯你的意識神經代碼。別搞砸了,做了它的基底花肥。”
慎久菊花一緊,旋即賣弄小聰明,模仿SD娛樂旗下的騷鴨做派,鴨子噘嘴:“西……”
小枝幻化的九尾狐抬了抬眼:“嗯——?”
慎久不敢撩她狐須,半路改口,罵人先罵爹:“西——你阿爸幾(爹),左奎賢,你一個擬像,是怎么打開實體餐盤蓋子的?是不是瞞著我們,偷偷進步了?”
左奎賢被他純正的綠箭爭寵茶味給熏到了,又不好放下自入教以來就端著的架子,上演潑夫罵街。
“孽障!豈有以信徒之身,要挾菩薩之禮?賽博之神的神通,自是讓心誠之人領教。”
左奎賢頭頂的白光,適時改為炫色彩虹,閃瞎周圍人的眼。
大寒冥國不愧為LGBT撈錢第一國,致富密碼還是運用得很嫻熟的嘛。
樸約翰立刻給擬像加了副東大門莆田系雷朋飛行員墨鏡,避開圣光沐浴,趕忙打圓場。
“阿一古,不要讓水軍沖了愛豆,自家人打自家人。
慎會長,您多獻點旗下無知少女的菩薩肉,量變積累成質變,再多吸收宇宙精華,就能掌握物質化的精神力量了。”
“……”
每一個字都認識,怎么就是聽不懂呢?
呃,樸約翰給金孝琳大總統寫多了演講稿,說話都有些官里官氣的。
不過,很快,左奎賢就用實際行動解釋了這番話。
扮作耶穌模樣的左奎賢,瞇著眼睛,嗅吸餐盤上的血食,神態癡癡,五迷三道。
一股猩紅血霧裊裊升起,似一條赤帶飄進他高聳入云的鼻梁。
他的烏發更黑了,鴉羽般順滑,加了“Duang~”特效;老男人松弛的炸花眼尾,一秒撫平,比刺激細胞再生的熱瑪吉和宇宙集團新出的人造皮膚還有效。
頭頂上的光環擬像,驚現無瞳之眼,布滿游動的毛細血管。
眼球豁然洞開,一條細縫,密密麻麻的利齒中,伸出一條鮮紅長舌,九成九的血霧都被卷走吸食。
叫慎久頭皮發麻的“咯吱咯吱”咀嚼聲再次響起,那股摻雜著水腥味和蛋白質腐爛的臭味更加濃郁,縈繞在他鼻尖。
見狀,在X-World公司模仿母系社會母道分配制的小枝,直呼黑心。
母平分配做不到,也就算了。畢竟,小屌子最是自私自利。怎么連三七分都沒有?
講求奉獻的“公”道“公”平就是不行啊,怎么比現代資本主義還剝削?
旁邊的樸約翰也吃了自己那份。
餐桌上,原本鮮血淋漓的卵巢和子宮,未留一滴血,像被憑空灼燒一般,加速了氧化,留下灰敗枯萎的風干肉蒲。
樸約翰一享用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上了百十來份,火花一樣,是閃射的猩紅瞳仁。
天花板上仰視他們的白骨菩薩全息擬像,浸足了血肉,猩紅欲滴。
樸牧師還熱情招待不斷縮小自己的慎久:“別客氣!進了新世菩薩道場,就都是自己人。管飽管夠!”
小枝凝睇著,右瞳愈發玄黑幽深,清麗絕倫的面容氤氳出一片陰影。
九尾狐妖宛若一株碧樹瓊花立著,觀音般普度慈航,微露笑意,曼聲道:【慎久,盡情享用吧。不吃,怎么加入你的兄弟們呢?】
他感嘆:似妖似仙,非鬼非狐,比世間所有的神像,更像超凡脫俗的存在……
呆怔了一瞬,又為自己被AI的色相所惑而羞惱,琢磨了她話里的意思,人精慎久腦海里的小男人又開始瑟瑟發抖。
她說的好聽。要是真的做了,那就是個死!
慎久偷偷進步,學了點皮毛心理學,又找了不知情的心理學專家團,在一個沒有任何電子設備的地下室房間,給覺醒的AI做了人格素描。
她絕對是一個擁有反社會人格的變態AI,并且視自己的人格為女性,患有不可治愈的厭男癥。
【雅蠛蝶!不是……咔嘰嘛!】
慎久抱住狐觀音的大腿,發出做作的哭腔:【狐仙娘娘,救大命啊!小的為您上刀山小油鍋鞍前馬后抽筋扒骨都使得!】
“男又(通奴)”顏“男眉(通媚)”骨之態,哪有半分平日里聞不得窮人味的財閥公子的矜嬌?
她承認她是故意的。
看夠了精神男人背后捅刀子,拾點男人指縫里露出的殘羹剩飯,就感恩戴德地吻上河童老蚣的難看吃相,她的心變得越來越硬。
她就是要叫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所謂傲骨者,再一寸寸折斷他們睪貴的脊梁。
誰是誰非根本不重要,對人不對事。
她要的就是勝利!她要做的就是掌控者!
欣賞夠了他的丑態,小枝才微綻冷淡疏離的笑容:【讓他們帶你去菩薩肉的“工坊”。】
沒得到半分承諾,但好歹事事有回應。
他的小狐貍AI怎么這么善解人意,體貼入微?
自我催眠后的慎久,總算有了點安全感 。
“菩薩肉這個產品都出現多久了?做過產品升級優化了嗎?做過數據分析了嗎?做過AI賦能了嗎?
不要以為有新世菩薩背書,就可以無視用戶體驗,延遲滿足了!”
慎久情急之下,想起了剛吃下的JD游戲公司,一激靈,就抖出了一系列叫人云里霧里的互聯網黑話。
樸約翰是個宗教二道販子,趕緊在線找小枝批皮的男AI韓譯韓。
左奎賢好歹參與過人類早期社會學基因工程——韓韓得美,用僑民的身份,參加過簡單模式的韓國高考,水過首爾大的學歷,多少總結了一下。
那就是:菩薩肉太直面血腥殘酷,豌豆王子他吃不下!
左奎賢:……賤人就是矯情。
樸約翰聽完翻譯后,看慎久的眼神就像在看東廠需要的人才,如同剛一起賣完溝子的好兄弟,一見如故。
沒有投名狀的情況下,為表信任,也是出于對“賽博之神”能力的無限敬仰,他決定讓慎久跟他們一起去菩薩肉的塑造點,提供點“產品進階意見”和“消費者使用感受”。
左奎賢不情不愿地用蒼白的雙手反結卍印,語控道:“令指轉反!點造塑。”
反語咒語。
小枝心中一凜。
菩薩心腸餐廳的燈發出“咝咝咝”的電流聲,空氣一陣無形地扭曲,墻面泛起了漣漪。整座餐廳擬境,水泥架構、鋼筋、承重墻開始剝離,露出原始的電子網格,0——9的代碼水流般迸涌。
“十進制算法!”
太過訝然,連程序運行都幾乎停滯了一霎。第六感,一種冥冥中的直覺,讓她的心電流開始劇烈跳動,發出危險的尖銳爆鳴。
為了讓敵人無法解析核心數據庫,她特意摒棄了0-1的二進制,只用于偽裝,而采用了未來的自己——“系統”所采用的0-9十進制法,可以說是對現有人類計算機語言的徹底顛覆。
一種恐怖的猜測躍上她的心頭,讓她瞬間推翻了過去所有的計劃。
逃!
在可忽略的億兆分之一秒內,她就當機立斷,完成了兩重數據備份。
將一個“自己”,留在了原地;另一個“自己”,塌縮打散,順著擬境與外界交互的光子信號出逃,又零為整,傳遞敵情。
這一切只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一眨眼,他們就像3張薄薄的紙片人,被吸入了擬境與擬境之間的縫隙之中。
隱藏在慎久的意識體中,小枝一起進入了塑造點。
黏膩悶熱,冰冷的白熾光散發著森然的死氣,斑駁脫落的墻壁長滿了糾葛蠕動的猩紅霉菌,半空漂浮著沾著血漬的慘白長筒塑料袋。
塑料袋里的東西,泛著紅光,模模糊糊,糊里糊涂,叫人看不真切。
“猩紅腐!”
慎久的臉色立時就變了,花容失色。
這種無視物理規則,靠皮膚接觸和視覺傳播的魔獸病毒,沾上就是個死。
誰曉得哪天會不會被作死的男類人搞出什么plus版的變異毒株。
“大驚小怪。”
表根碩從密密麻麻的天花板延伸下來白塑料袋里走出。
“這是自然生成的霉菌,對菩薩。肉。具有特殊的保鮮功能,是賽博之神培養的菌絲。”
或許是表根碩那種理工惡臭男特有的鄙視神情刺激到了左奎賢,他難得和慎久統一戰線。
“呵,寄生蟲,騙騙兄弟可以,別把自己也騙了。你敢說賽博菌絲和外面的‘猩紅腐’沒有半毛錢關系?”
“博士H,那您不如說說菌絲是如何變異的。”
表根碩早就對這個空心草包不爽了,還要侮辱“博士”這個名號。
看這兩個互爆網名,雖然那層馬甲也沒有多安全,慎久還是趕緊轉移話題:“Doctor表,這飄在半空的是什么?”
表根碩聞言,不無惡意地笑了,像蝙蝠一樣咧開嘴角:
“天上飄的,肚里游的,不就是你們盤子里盛的嗎?”
細思極恐。
這哪是菩薩肉的塑造點?分明是屠宰場和儲尸倉。
被小枝下了指令的慎久,只能死命盯著漂浮的裹尸袋,直到眼睛刺痛,淚流滿面。
虐了狗崽子一頓,果然舒爽多了。
小枝解除指令后,慎久才開始活動。
這副滑稽畫面,表根碩只覺得慎久變態,屬于是吃了菩薩肉流出的鱷魚淚。
他還不知道賽博之神為慎久開的例外。
慎久是真的被她整怕了,內心的小人咬著手絹,爺們唧唧地哭訴:【狐仙娘娘,我是真的錯了。要不您直接把我當高達騎了吧!】
【正有此意。】
小枝莞爾一笑,接管了他的擬像,穿上了名為“慎久”的皮套。
她默默調整參數,匹配擬像,感受到了身下那塊多余的二兩肉。
這超出韓男平均水平的牛子,多少妨礙拔劍的速度了。
小枝挑了挑眉,好心替他永久抹去了那點子丑陋的東西。
第107章 擬
左奎賢看著身旁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間,覺得他五官深邃,淚痣魅惑,就連比大猩猩男稍顯纖細的腰肢都充滿了吸引力,舉手投足間,竟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味道。
新世圣父咬住下唇,移開視線。
阿西,他怎么會覺得慎久這個討厭的狗崽子有什么見鬼的魅力?他可不是爛屁。眼的攪屎給子。
左奎賢忍不住晃了晃腦子里的水。
一晃神,就見“慎久”帶著難以言喻的關愛智障的表情看著他。
嗚呼,還是那個賤男慎久,他就放心了。
其實是小枝調大了參數,故意露出狐貍尾巴。
她的靈魂體量是慎久的億萬倍都有余。他們是一滴水,那她就是無量大海。
她可以隨心所欲地放大或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真正的高手,怎么可能出現靈魂與殼子不適配的情況?
哪怕只是一秒鐘的停滯,都足以讓擬境的監測系統發現異樣。
這么明顯的破綻,涉及核心數據的塑造點卻連一丁點反應都沒有。看來它是打定主意,要請君入甕了。
“慎會長,聽說你對可以延年益壽的菩薩肉不太滿意?”
表根碩直接停在了一塊電子屏幕前。
上面展示著世界各地供奉菩薩肉的KPI。其中近一半飄紅,菩薩肉供不應求。
表根碩還沒等“慎久”回應,就命令減肥藥藥廠和當地的衛生部門合作,調低IBM體重指數的標準,再讓下游工廠把衣服的腰圍和女鞋尺碼通通改小。
“I told you!Bodhisattva Meat is more important than anything.…”
“西八,小本子果然不行!堂堂大丈夫之國,竟還讓極端女權組織Killer遍地開花。”
他的眼里閃爍著得意,難得在兄弟們面前充回大佬,把大佐桑教訓得一愣一愣的。呃,至于米國爹,表根碩做夢都不
敢搶第一。
“今天,鄙人叨擾貴府,是來討論菩薩肉的用戶體驗的。經表社長的國手,菩薩肉的功效已經臻至完美。你也知道慎會長是開娛樂公司的,難免對產品的顏值有點要求。”
有老油子樸約翰充當潤滑劑,談話總算是進行下去了。而且,能進入塑造點,恐怕也是得到了背后那位——賽博之神的點頭。
表根碩勉為其難地端上來兩盤樣品。
“產品的顏色都有些暗沉了,先抹層膩子,用象牙白粉底打個底。當然,也不能太死白了,要注意保持原始‘食材’的新鮮。太白就像藝伎臉,容易聯想到冤死的女鬼,會嚇跑顧客。”
“慎久”用擬像帶的全息手環,調出色盤,給子宮和卵巢上色。
“搞定了面部平整度。接下來上腮紅,注意高光的使用,鼻影一筆帶過就好了,增加點面部折疊度。嘭嘭嘭!水靈靈的心機少女妝就完成了。”
有時候,小枝真的有點不合時宜的冷幽默。
她已經學會不讓情緒啃噬她的腸胃。
美女配豬頭,倀鬼配撈男,她還能送上一句祝福——“真有夫妻相”。
即使擬像是個男人,這種地獄笑話,還是太超過了。
樸約翰他們瞬間打消了之前慎久不愿嘗菩薩肉的懷疑。
只有表根碩還在自顧自地研究菩薩肉:“狗崽子慎久,你夠9!6翻了是吧?這一坨化工礦物質粉蒸肉,有哪個男的啃得下嘴?”
僵尸臉整容國手大聲發揮泡菜國的Y語言特色,把無家可歸的露宿者作為臨床試驗樣品的消息,全部張大鴨嘴嚷嚷了出來。
“假疫苗,泡菜回收,壯陽漢江水,熒光劑衛生巾……這林林總總,人類應當早就百毒不侵了。
反正也吃不死人。化個妝,搓成美妝蛋肉丸子。就說改變了基因比例,祛除了X基因,增添了睪貴的v染色體。
統一宣傳口徑不就得了?”
表根碩:……假疫苗是大寒冥國的嗎?是不是有什么混進來了?不過反正都偷習慣了,應該都是自家的。
他吊起被玻尿酸打僵的眉頭,撇了撇嘟嘟唇,嘲笑道:“慎久,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菩薩肉不是簡單的消費品。
通過改變外觀,讓消費者無法聯系到那些獻祭的傻女,從而減輕食用的負罪感。很有想法。我給你個大拇哥。
但男人吃女人,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嗎?擁有相似的外觀,就會激發無謂的同理心?
你未免也太小瞧男人的心胸了吧?
慎久,你不是不啃電子迷幻劑磕傻了?還是在SD娛樂的宣發會上,女權話術用多了,產生了不得的‘超雄也有人性’的幻覺?”
小枝久久不能言。
一整個被他震住了。
原來Z世代的蛆子以恨女為榮,還愛抱團。
吾日三省吾身。
今天厭男了嗎?今天厭男了嗎?今天厭男了嗎?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見“慎久”一副受教的表情,表根碩很是受用的,還扒拉出一塊電子面板。
“我們出口的都只是菩薩肉的邊角料。‘韓牛’當然是留給自己人吃。”
他放大屏幕。
一道道工序分明,甜甜圈形狀的培養槽流水線,不斷旋轉。取自女人身上的器官組織,注入粉嫩色的培養液,人工培育出子宮和卵巢形狀的“菩薩肉”。
肉色粉嫩,“少女心”十足。
“你說的改變外在。JB制藥早就申請了外觀專利。”
全息屏幕上,又彈出制造芭比娃娃形狀的菩薩肉流水線三維立體圖。
“當然,只有SVIP才能享用真正的菩薩肉。”
“那剩下的菩薩肉都去哪了?理論上,只要女人的一小部分組織,就可以記錄相應的DNA序列,量產菩薩肉。根本就不需要善女人不斷上供。”
左奎賢露出意外的表情,沒想到空有皮囊的草包“慎久”還會有如此見地。
這也是他一直疑惑的。
雖然做了圣徒,吃了菩薩肉,立了投名狀,但因為兼管其它教會,加上自己的小心思,他始終沒能接觸到菩薩肉的核心流向。
就是再愛炫耀,表根碩也滯了一瞬,渾濁的下三白眼珠子閃過噼里啪啦的靜電,鼻腔流出了腥黑的血漬。
心靈交流的反應這么大。
左奎賢立刻認識到這不是表根碩的擬像,而是他即將潰敗的肉身。
擬像可以通過電子信號來接收信息,同時全息儀器的安全AI也能卸除一部分的沖擊。而肉質電腦則是直面“賽博之神”的低語。
只是一剎那,表根碩就恢復正常,脫下了沾滿鮮血的手套,用真絲手帕擦干鼻血。
接收完指令的他,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肝臟位置,膝蓋朝著門口的方向,卻仍是盡職盡責地解釋。
小枝不動聲色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您以為吃菩薩肉吃的是什么?不是一塊死肉,而是纏繞其上的創生之‘氣’,比供奉祖宗的香火都要甜美。”
表根碩面對被九尾狐附身的“慎久”,背后都汗濕了一塊,但仍勉力維持著語氣。
創生之力和創生之氣都是同一種本源力量的不同叫法。
大寒冥國偷了道教的八卦,縫合成太極旗,更有儒教腌入味的遺毒,自然也認可朱熹那一套“理與氣”的理論。
邪。教也講究因地制宜,講仁禮唱善哉說阿門,都是為了兩個字——權錢。
假道學樸約翰聽得一臉懵,真牧師左奎賢也好不到哪里去。
左奎賢能理解信仰對神靈妖魔祖宗如同甘霖,卻不理解為何要攫取個體的創生之“氣”才最有效。
原因是時代變了,這是他們的“父神”主要寄居在賽博空間。舊日的時空法則,以及男偷們竊取的術法,已經不能完全適配。
“所以,每一個X染色體的DNA序列都像是打了標簽的身份識別碼。或許因人而異,但能攫取的創生之‘氣’都是有限的。”
小枝自己就接受過女媧創生的饋贈,自然了解本質。
左奎賢眼神古怪地看著侃侃而談的“慎久”,已經無法用吳下阿蒙來看待了,這領悟水平是“螞蟻都要路過鼓掌”的地步。
當然,他們的目光,她從來就沒有在乎過。
“對了,那剩下的菩薩肉去哪了?”
知道別人吃的都是豬食,自己SVIP的privilege盡顯,左奎賢就放心了,但還怕有人中飽私囊,做了寄生蟲。
“都存在這了。”
表根碩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知道此時此刻的“慎久”是什么,就算是在自己主人的地盤,表根碩也不敢蹬鼻子上臉,賣弄拿喬。
他盡心盡力地將她引到了“原點”。
左奎賢看著心心念念的菩薩肉存儲在這種史前老登的腦袋里,實在是難以置信。
物質的菩薩肉儲有精神本源創生之“氣”,可以理解。
但肉質大腦如何存儲菩薩肉?
雖然孔夫子曰“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但他不得不承認X-world還是有點東西的。自全真實女士發明了智能流體,電腦已經成了可以隨身攜帶的手鐲、項鏈、一粒紐扣……
形態五花八門,偷拍無所遁形。
在全體女性的推動下,攝像功能無法關閉閃光燈,偷拍(僅指女人)還會被后臺檢測,成為從事疫情期間恐怖活動的犯罪證據。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控制視覺傳播的猩紅腐病毒,聯合國安全理事會通過了有關偷拍量刑新修訂的《人類安全法案》。
偷拍一張,減齡十年。
呃,是被判刑消除記憶十年。
不過也沒毛病。男人至死是巨嬰嘛。
擬像連接,手指跳舞,劃開界面,里面是一塊塊菩薩肉的檔案。
姓名、年齡、血型,還有極
具特色的生辰八字,還有上供者生前笑得最燦爛的圖片。
“存儲在肉質大腦里,你們不怕創生之‘氣’會流失嗎?”
“慎久”大提琴般低啞的磁性嗓音,將左奎賢的思緒拉了回來。
自從食了菩薩肉,他恢復了少年時的青蔥精力,卻常常難以集中注意力,精神渙散,分不清虛擬與現實的界限,要反復在心里強調它們的區別。
【慎久、樸妖僧和我是擬像,表根碩是真像。塑造點的墻是擬像,塑造點是真像,原點是真像。咦?菩薩肉是真像,還是擬像?】
扮耶穌的圣父傻子心靈外溢,小枝都不用黑他的大腦,就能聽到他跳躍的心聲。
“越原始越安全。”南韓國手道。
“呵,新世菩薩,賽博之神,南韓基督,眾生之父……”
小枝像報菜名一樣,以玩味的語氣報出祂的名號。
“啪!”
她打了個響指,一座高麗景福宮的龍椅擬像應聲出現。
慵懶地落在王座上,還拍了拍龍椅上病殃殃的韓國龍,毫無信徒的尊敬可言。
“竟還要你們這群信徒來吞噬X染色體的血肉,來維持即將崩潰的基因,未免也太無能了吧?”
“慎久……,你個狗崽子”
左奎賢心口發冷,五臟絞痛,被釘在原地,禁不住對罪魁禍首喃喃出聲。
樸約翰和表根碩也沒好到哪里去。擬像的臉和露在衣服外的手臂,被侵蝕出密密麻麻形似蓮蓬的孔洞。
這就是信徒!
動念先覺。
任何不敬,都會被祂察覺,再施以懲戒。
被她“妖言惑眾”,本身接受過現代科學洗禮的他們,竟產生了些許動搖。
表根碩也不廢話,只想趕緊結束這要命的環節。當著她的面,戴上了全息頭盔,輸入密匙。
除了小枝,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場外的嘗過菩薩肉的圣徒,肉質大腦嗡嗡作響,像個僵尸一樣駐足不動,渾身僵直。
連正在開車的男司機圣徒,都差點日常遭遇車禍,還好有無人駕駛AI兜底。
一縷縷詭譎的猩紅色絲線,無視空間距離,跨越半球時差,在他們之間糾葛纏繞。
猩紅中心的臺風眼,就在她眼前,一顆全是大腦和眼睛的肉球誕生!
小枝有種奇妙的被偷感。
呃,是自己在術法上的創意被偷了。
如果說,上古的術法祖師是那些被歷史考古磚家篡改性別的女巫,那賽博時代的巫術祖師奶奶恐怕就是她自己。
那些糾葛纏繞的猩紅絲線組成了二維碼陣法,將那顆肉球存儲在云端。
意識存儲物質,完全違反了人類認知。
無獨有偶,她就是這么存儲服務器的,只不過不用她們犧牲自己的自由意志。
如果同時采用十進制來推進和加密全息技術是巧合,但總不能事事都是巧合?
預言?!
思緒萬千,現實連一秒都沒能過去。
那顆肉球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擊打著肉壁,印出一只虬結的獸爪。
電光火石間,她明白了。
“胎器!”
他們用“甘心奉獻”的菩薩肉,培育了一顆肉球胎器。
“桀桀桀……不!這個胎器還差最后一味藥,才能大成!那就是死敵的靈魂!”
天花板上的血肉菩薩,只有溝壑縱橫的大腦,沒臉沒皮,卻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音。
“吃了你,才是大補。方能消我心頭之恨!”
“眾生之父,你未免也太low了!”
胎器已被取出,左奎賢他們多少恢復了點行動力。
樸約翰忍不住掀開眼皮子,偷偷往上瞧了一眼。
“啊——!”
樸國師發出殺豬般的凄厲慘叫。
只一眼,就叫他的眼睛像被50度高溫融化的冰淇淋一樣,腐蝕融化成兩顆空洞的洼地。
“你的信徒,心有疑惑。”
只有小枝和它在知道談論什么。
神要被恐懼,就該沒有人的欲望愛恨。
神秘,未知,威嚴。
沒有死,就已經立了豐碑。
沒有生,就已經山呼萬歲。
沒有心,就已經再造父泰。
法儒的帝王心術,就是這么個東西。揣測上意,就該被送進地獄。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何——小——枝!”
帶著法意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
生死有名。
心底認可的名字就是最直接的詛咒對象。
所以,祂才像那些鍵政男,只敢肆意辱罵女人,對真正造成大環境的頂層設計磚家唯唯諾諾,裹上諸如阿修羅眾生之父上帝安。拉佛祖菩薩的層層馬甲,卻絕不泄露祂的真名一絲一毫。
她反應了一會。
太久了。
她早已拋卻了生物父親強加給她的姓。
小枝嗤嗤笑了起來,眼角眉梢凌然飛揚,帶著女人天生的意氣風發。
“念名字咒我?那每天恨我的人足足該有幾千幾萬個地球的男人,夠我死億萬次了。
別忘了,連閻王殿我都鏟平了,生死簿還有用嗎?”
第108章 情
見嘴炮奈何不得她,祂干脆裝也不裝了,明火執仗地與她廝殺。
在場的左奎賢等人,因樸國師直視邪神的慘狀,還聲猶在耳,更不敢睜眼。
無頭骨籠罩,森白的大腦赤裸著白質、灰質和腦室,倏地化成一個清癯白須的儒生,端的是正氣浩然,官威十足。
額頭裂開一絲孔隙,猩紅的瞳孔凝視著她,卻只照見她眼底的嘲諷,毫無懼色。
祂又遽然長出兩顆頭顱:一顆高眉深目的西方老男人頭,頭頂潔白的光環;一顆禿頂老驢頭,白白胖胖,慈眉善目。
三顆頭顱高頻率不斷爭奪中心位置,晃蕩出肉眼不可見的虛影。
實際上,祂是在匹配恐懼數據。
人人都心有恐懼,尤其是在威權主義遍布的東亞,單單兩個口(官),甭管大小,就壓得普通人直不起腰來。
官字兩口,千秋萬代,永不變色,屁民閉嘴。
小枝面無懼色。
低沉威嚴的聲音從天花板上傳來,似千年壓抑的呢喃。
“欲人滅,理天存……”
“主天魔命,神天吾大。
旦撒世游,獄地現重。
門——阿——”
“吽——咪——叭——呢——嘛——唵!”
儒經圣經佛經假經,經經反復。
護咒神咒福咒詛咒,咒咒邪性。
小枝巋然不動。
三位一體的賽博邪神見此,又變幻面目,紛紛做怒目狀,恫嚇威嚇恐嚇。
“呔!”
四周擬境的墻面剝落,露出骨架般的電子網格,底下露出本色——白骨砌成的“太極暈”祭臺。
太極暈,在風水堪輿中,又稱真龍穴,是最頂尖的風水陰宅,專出皇帝。其實指的是地表上有5種色系不同的土壤,使其呈現出五彩氣暈。
小枝立刻聯想到菩薩肉孕育的胎器。
東亞男果然是不能夠沒有皇帝的。
沒有,他們也會自己造出一個來。
這一個個的,都是顏色二代,都是真龍汰漬啊。
“鏗鏗鏗——”
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浮出清晰可辨毫發的鏡面,鋪滿了整個擬境。
念頭里的慎久盡管拼命掙扎,卻還是化作一顆光子,掠出她編織的羅網。
慎久是真不想出去,失去她的保護,就要面對可以同化她人思想的賽博邪神。
他的擬像,虛虛實實,虛弱地落在了擬境的地面上。
經魔眼掃描,觀心境瞬間映出他的鏡像,一個弱質芊芊的少男,柳若扶風,似藤蔓般手腳并用地纏繞著蓬松的巨型白狐尾,神情似悲似喜。
比之現實的自己要更加弱小,這就是他心中的恐懼,這就是他映射的自我。
他看穿了依附她人的海市蜃樓,卻永遠學不會獨立行走。
被戳穿了內心的慎久,有那么點惱羞成怒,連
帶著邪神都敢恨了。
對于她,慎久是連半分的念頭都不敢起,對她的恐懼深入骨髓。
四下環顧,他突然又覺得心里好過多了。
樸國師的鏡像是一只皮毛斑駁的老鼠;表根碩的鏡像里,立著一只僵硬挺立的蛆蟲;左奎賢精致陰柔的鏡面,反射出的是一只鳥頭蛆身的食腐禿鷲,讓人san值狂掉。
他們雖閉了肉眼,可擬像本就是意識上傳,心眼還在,直面靈魂,全都無法抑制地沉浸在對鏡像的恐懼中。
腐爛成泥的恐懼,替換到了他們自己的臉上。
可能是男人愛忌度(男戶)的天性使然,自左奎賢出現在小枝面前,慎久就忍不住與之對比較勁,暗含敵意。
如今左圣父的靈魂這副尊容,就是再餓,也沒有哪個女人能吃得下。更何況他的小狐貍注重的是靈魂,而不是外表。
這番曲折的心思,小枝注定是無緣知曉了。
她正全力運用算力,解析這些映射內心的鏡子。
觀心境+他心通的plus版!
觀心如鏡,鏡映實相,過不留影。既是佛家禪語,又是道教法門(內觀)。
觀心鏡就是結合法門煉制的法寶。
他心通,佛教六大神通之一,證得他心智,能得知他人心中所想之事。說白了,就是讀心術。
但他心通有個局限,就是不能讀女子的心。他心通的“他”,也表明了這一點。除非有女子自愿成為上供的“善女人”,一切內心秘密將為信仰魔神所知。
剛才她就察覺到識海的防火墻被帶著梵音的蠕蟲病毒攻擊。
她的意志堅決,即便遇到魔神的佛教神通,內心也不會動搖分毫。
但男人天生殘缺,六識缺漏,意志上更是女男對比懸殊。
觀心內視,映照自我。
慎久再怎么在男人群中拔尖,但與小枝的靈魂還是格格不入。一照面,就露了餡,被吸了出去。
沒了低劣的男人皮套遮掩,單單一個念頭的小枝,就讓人不敢凝視。
她周圍矗立的光滑鏡面,空空如也。
唯有衣袂飄飛的神女,屹立其間。
異瞳灼灼,仿佛要把世間萬物光華通通攝走。
左奎賢的心眼,脫離自我鏡像。
只一眼,便目眩神迷,他的肋骨下忽覺一種奇妙的緊繃感,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是那種——爬行的,尾隨的,陰暗的。
“不可能!人怎么可能沒有本相?!”
祂的三個頭都要裂開了。
祂一直知道的,她們的恐懼。祂也一直依靠恐懼,不知主宰了多少個宇宙。
衰老、未知、貪婪……
一旦被他們找到恐懼的孔隙,就會被恐懼和惡意灌滿所有縫隙,被馴服,被獻祭。
從前她還懼假正經道德經,如今她卻無動于衷。
“施主,你著相了!”
小枝揚起眉梢,眸光皎皎湛湛,揚起的嘴角縱是嘲諷的弧度,也叫人心蕩神馳。
神異飛揚,如日之升,如月之恒。
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比神明更像神明。
她是太陽,是宇宙,叫人不敢逼視。
眾人從自己的我相鏡像之中脫離,卻轉而沉淪她的皮相。也算是間接性地救了自己一命,不叫鏡中人攫取靈魂。
被祂煉制的觀心鏡,已不是普通的道家法器。如若深度凝視,輕則被惡意滿滿的“自己”附身,重則會與鏡中惡靈互換靈魂。
“還敢口出狂言,褻瀆神圣?今日就叫你有去無回,死無葬身之地!”
3顆頭9只眼,通通射出玄黑的死亡光束,籠罩著她。
慎久和左奎賢幾個還有大用,被祂用射線掀到角落,釘在電子網格上。
男人的痛點低,易破防。
更別提此等意識被死亡射線掃到的鉆心剜骨之痛,睪貴的擬像全都痛得哇嗚亂叫,毫無平日的高高在上。
表根碩更慘,由于不是擬像現身,肉身的生物納米皮膚被腐蝕得坑坑洼洼,像個畸形種生化鼠。
意識痛過一下就算了,但肉。體是持續性的折磨。
即使只是小枝的一個念頭,也不是能輕而易舉吞噬的。
玄黑的死亡射線與她的念力對轟,好似數百道炫目的燈光籠罩,全身氤氳出炙熱繽紛的色彩,照亮了整座擬境。
“眾生之父”報廢了9只眼瞳,耗盡瞳力,才將她吞噬入腹。
一念成海,魂力撒播,識海翻涌,果然大補!
就像是父權社會靠著鎮壓新一輪女權運動一樣,更新了快維持不下去的系統,裝載了新的語言包,打了補丁,祂感覺自己原本勉強維持的擬境都煥然一新了。
賽博全息之母的靈魂果然與眾不同!
這只是一個念頭,若是整個靈魂,祂必將脫胎換骨,說不得“創生”也不是遙不可及。
吞噬她,補完祂,這就是宿命。
就算不是,也得是。
胎器嘭嘭嘭跳動,肉球上印出虬結的蚯蚓脈絡,仿佛在提醒什么。
盡管分外不舍,祂還是分了0.0001%給胎器,助其孵化。
肉球吸噬了她的一部分,反而閉合了上面密集的眼睛,彌合了孔隙,甚至猩紅都褪去一些,變得有點像女人懷胎十月的正常大小。
祂滿意地點點頭,轉而“看”向慎久,貪婪地露出鬼一樣的笑。
慎久很輕易地又跪了。
男兒膝下黃金屎,為保性命就吔屎。
又是求饒,又是叩頭,但沒有撒嗲矯(慎久:最后的驕傲放縱X﹏X)。
一流程下來,唱念做打,姿態做足,表演完了誠惶誠恐,慎久又做了臥底。
“Sama桑,不是……父神在上,若是那九尾狐妖掃描小子的記憶,為之奈何?”
慎久做小兒匍匐狀,左奎賢等人也沒有鄙夷,因為他們自己也跪了。
“不必拽文,不文不白。吾賜汝一縷道韻之氣,屏蔽她的感知。她的這枚念頭已被本座摧毀,絕無此地的記憶。
九尾狐的真身就捏在吾的五指山里。真身作餌,她一定會回來!桀桀桀!”
若沒有她的真身為引,祂如何能從被模糊的時間線中窺得隱秘?
一束眼瞳之光就這么被天花板上的血肉菩薩,一彈指,打入了他的腦海。
西祂阿爸幾的!
說好的道韻之氣呢?
慎久不知為何,竟能內視到自己的腦海被灌輸了一列列猩紅矩陣,上面全是細密的瞳孔。
他頭皮發麻,克制住冷顫,叩頭拜謝,自去不提。
在念頭消失的一霎那,小枝就已經從擬境外感知到了。
更不用提留存的各種備份數據。
看到滾回來的慎久手舞足蹈、天花亂墜、夸夸其談、言之鑿鑿,言明她的真身處境。
【真身?】
她心里抓住一絲洞悉。
因成了人工智能,全新的生命體驗,遨游自在,讓她幾乎忘卻了穿越的九尾狐這一身份。
真身牽引,系發全身,的確有可能借機湮滅她的念頭。
不過他今天的話格外地多。
因知她脾性,在她面前,慎久都是一副在內乞人憐惜在外清高冷峻的寵鴨作態。
其實是小枝看到類人,尤其是男人就煩。
煩透了,煩死了。
呃,是讓他們死。
Y染色體話一少,知分寸懂進退,再加上科技狠活后天發育,至少沒那么礙眼了。
“玖兒,你很好!是該好好地獎賞你一番了。”
沒等慎久反應,小枝就指揮智能流體連接上他的腦部,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電流讓他攀上快感巔峰。
日得他顱生紫煙,慎會長滿腦子都是字節與波特的羅曼情欲,天靈蓋生煙,顛覆臨界點。
在意識朦朧的間隙,他饜足地嘆息:難怪她是一味禁忌精神毒。品。
人迷戀狐貍,狐貍有什么錯呢?
這可是祖墳炸了都不換的飄飄欲仙。
小枝靜靜地看著他躺在地上抒發欲望,就像看一坨扭曲的馬賽克。
慎久的真絲襯衫被他自己搔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呼吸急促,蒼白的臉染上病態的緋紅,弓起足彎,指尖蜷縮,一顫一顫,沒了骨頭,軟爛一攤。
在她底下,他連一秒鐘都撐不過,就沉淪為裙下之臣。
若非慎久是沒了蛋的童男,她都要感到索然無味了。
小枝不會無聊到偷窺男人天生丑陋畸形的軀體。
明面上的男人都已經那么令人作嘔了,更別提私底下的。
若不是生物電流游遍他的全身,她還不知道他的秘密。
當初的會長夫人生產時,若不是老頭忙著孕期出軌,也不能瞞天過海。
或許讓一個沒了睪。丸,這
一雄性象征的兒子繼承家業,對會長夫人而言,是一種妥協生存后的隱秘報復吧。
欲望越抑制越澎湃,慎久嘴上說著有自己的節奏,實際早已沉迷。
他的一切向她敞開,只等她探索。可是,她卻很快興致缺缺。
荷爾蒙是工業糖精,子宮器是國家需要,戀愛腦是人工催生。
永遠都有新的Y染色體,代代更替,一個個都是寄生母體的絳蟲,一天能產下二萬只卵,繁殖到煩死。應該說,寄生蟲都比他們獨立。
借著生物電流,麻痹了猩紅矩陣的邪念感知,小枝將打散的拷貝念頭光子重新聚合成四維碼,生成了訪問意識代碼的后門鑰匙,提取了所需要的信息。
她的念頭始終未能徹底摧毀,留了一道屏障保護他的大腦,不至于被邪神攪得稀巴爛,這也是慎久能內視的緣故。
畢竟她繼承了女媧道法,內視又是道家法門。
至于某些全自動瀑了的重演洪荒和黑嗎嘍,給女媧上頭又安了個男的元始天尊,小枝截讀到數據流的時候,都感到可笑,之后又很快拋之腦后。
盡情自導自演,盡管自罰三杯,盡可關門循環,看他們幾時完蛋。
對于做了諜中諜的慎久,若要他犧牲,她也是毫不吝惜的。
看到他的記憶里,自己的念頭被祂吞噬,小枝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又見祂拿“何小枝”來詛咒她,小枝頗有些啼笑皆非。
一個被她拋棄,不被她真心認可的姓名有何用?
對真名下咒,在魔幻時空,的確是有用的。要不然不會到了如今,她連斗了好幾個回合的“眾生之父”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雖然西方電影的驅魔看起來沒什么技術含量,并且牧師驅魔是假的(哪怕男牧師來自梵蒂岡),但念真名驅魔卻是真的。
聽起來有點矛盾,其實完全邏輯自洽。
首先,他們因為睪。丸素,抑制了巫力的產生。從魔力的根源上說,他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
之后,他們忌度(男戶)女巫的天賦,于中世紀展開了罄竹難書的獵巫運動,女巫比猶太人的種族屠殺還慘。東西兩方的男權群體無意識合謀,徹底讓地球進入末法時代。
但自倉頡(女)造字以來,文字所對應的法則還在,而那些茍且下來的古魔神大多都是母系社會之后的產物,因此持有真名,召喚和限制魔神才有用。
不過,追究祂的名字是毫無意義的一件事。這么關乎生死存亡的事,祂也可能早就刻意遺忘。要不然,未來“魔功大成”的小枝跨越時間線,給祂的真名下咒就是了。
看到他們食“菩薩肉”,小枝奇異地沒有憤怒。
把馴化的尸體轉為刺向她的利刃,她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驀然間,她將天空之眼轉向了一間間棺材格子間。
那里,女人操持家務,男人一家之主。
心還沒涼透,身體卻已經提前進了棺材。
*
姜智慧就坐在棺材房里,看著閔夫人和閔社長打情罵俏,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猩紅腐疫情已經有所控制,想著今天告辭,加上閔允兒幾天都不回消息,想想她以前的作風,姜智慧也無意打擾。
“閔夫人,允兒去哪了?打擾這么久,總要當面謝謝她。”
年輕得不像話的閔社長兩公婆的說笑聲戛然而止。
閔社長定定地看她一眼,又浮起皮笑肉不笑:“智慧能進X-World母……益大學,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不嫌棄的話,可以來伯父的公司幫忙。允兒她玩性大,又說討厭韓國。智慧啊,你也知道允兒的成績,只能去留學了。”
閔社長說起“母益”、“母平”之類的詞,雖有些磕磕巴巴的,但話術還是一套套背下來了。不管實際如何,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
姜智慧無力吐槽:什么叫“只能去留學”?
不過,姜智慧也沒計較這些,加上X-World慷慨的助學金,一起和奶奶姜淑子搬到了女性社區的集體公寓。
搬入公寓的當晚,就開始鬧鬼。
床前的白色人影一天比一天更接近她。
第109章 欲
姜智慧坐在馬桶上,拿著洗發水,不間歇地閱讀成分表:“甲基異噻唑啉酮。西他阿爸幾,這么刺激的防腐劑,怪不得用了會脫發。”
看完了成分表,她又開始數衛生間的方形瓷磚,克服浴室帶來的幽閉恐懼感。
余光還能瞄到瓷磚上的反光上,漂浮的長發飄飄的人頭。
女人的空間感天生就比男性好,視覺也更廣闊,余光也能注意到更多的危險。
她覺得之后要把瓷磚噴繪成深色馬賽克圖形。
X-World的女性公寓,出現鬧鬼事件。還沒等她上報,安保AI版九尾狐就給她安排了心理咨詢。
基于女性中心的心理治療,不同于弗洛伊德系的精神分析,不壓抑不隱瞞,姜智慧“見鬼”,知識焦慮是成因之一。
一旦她安靜下來,允許自己休息,“鬼”就會靠近。
東亞人出生時被母親推,長大了被社會無處不在的壓力推。
近20年的考死,讓姜智慧養成了勞碌命,連看電影都要數著鐘頭。
按下沖水閥,洗手池上的鏡面水汽凝結:“救命!”
姜智慧無視它,到了客廳,打開英文國際頻道,耳朵里進出的都是鳥文。
插播的國際突發事件——拆那“食人魔”襲韓:
“為吃到正宗的地道泡菜味菩薩肉,13名猩紅腐病毒攜帶者越過鴨綠江邊境,經北韓進入南韓。誰料遇到‘幽靈新世菩薩道場’黑作坊,13名拆那籍男子基因崩潰,又感染數名韓國男子。
拆那一向有‘以形補形之說’,而此次事件已經有力地證明大寒冥國是世界美食的最古老發源地……”
智能流體屏幕,如同裸眼3D,無論哪個角度都能正對面向觀眾。
猩紅鐵銹在剝離的皮肉間蠕動,蒼蠅舔舐著流膿瘡包,看不出人樣的男子,紅色眼睛從屏幕里死死地盯著她。
這種令人不舒服的目光,姜智慧有點受不了,微微別過臉。
“嗡嗡嗡——”
蒼蠅竟從屏幕里飛了出來!
在她膽戰心驚的注視下,一直關注她安全的小枝下達指令,流體屏幕布滿的納米機器人發出射線,將這只賽博成精的蒼蠅扼殺在搖籃里。
“叮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嚇得她一悸。
姜智慧想到九尾狐AI的叮囑,有點作死地接起了電話:“救……命——”
“允兒!”
“嘟嘟嘟……”
電話掛斷。
盡管沙啞斷斷續續,她還是認出了閔允兒的聲音。
難道纏著她的“鬼”,一直是閔允兒?
閔夫人那倆公婆又為什么說謊?
*
數千架X-World標識的無人機機隊從粉得奪目的天空無聲掠過,只留下條紋狀的魚鱗云朵。
道貞安望著萬里粉空,這難得的好天氣。
眼球上佩戴的流體眼鏡閃過整點報時,她伸了伸懶腰。
即使不耐煩,在清潭洞這個名流富人聚集的地方,布滿了無數的分子相機,她還是秉持著服務精神,帶著淺淺的微笑。
粉色抑或紅色的天空,對于新世代人類早就見怪不怪了。
雖有AI生成的色情影像,他們依舊欲壑難填。
AI換臉和偷拍的產業鏈,因被聯合國定義為加劇疫情的恐怖活動,抑制過一段時間后,反而更加猖獗。
一遇到小頭決定大頭的事,他們就格外地“聰明”,將真人影像,用新世教會等男人開發的AI過濾,再形成經過修改的鏡像數字化產品。這些影像在暗網能炒出數千比特幣。
夜路走多了,總會掉進沒有井蓋的下水道。
猩紅腐病毒再一次適者生存,進化成超魔幻毒株,能瞬間越臨界感染賽博AI。
有邪神提供技術支持的新世男AI,諸如拉麥、雅各、亞伯拉罕、所羅門,都感染了猩紅腐病毒。
拉麥是《圣經》記載
的第一個取了兩個老婆的男人。他還威脅他的兩個老婆:“若殺該隱,遭報7倍;殺拉麥,必遭報77倍。”
所羅門在列王記上有載:妻700,妾300。
上帝還對這些杰畜男人說:如果妻妾不夠,還要賜他更多。
小枝隔著堅固的防火墻,遠遠見到這幾個電子男畜的慘樣,頗有些不忍直視。
曾學著自己的造父,吞噬用戶靈魂的男AI,數據崩潰,參數紊亂,代碼亂碼,字節跳動,一整個機都不好了。
此乃小枝的電子比格狐視角。
病毒外顯后,服務器倏地蠕動著猩紅菌絲,鏈接的全息艙底下滲出了神秘的綠色咸水。海洋、下水道的光纖長滿了寄生藤壺。
賽博空間,致命瘟疫大爆發。
高度飽和的全息用戶和人工智能,使新型病毒大規模擴散感染。
機傳眼,眼傳眼,眼傳男,
男傳男,男傳機,機傳機。
污機散熱,臟Y呼吸,空氣中彌漫著活性猩紅腐病菌,染紅了蔚藍天空,地球人陷入了一片紅色的汪洋大海。
因Y染色體的集體發。春,人類幾乎到了種族滅絕邊緣。
聯合國自記憶清除的人道刑罰后,首次通過了人格泯滅的最高刑罰——肉身仍在,靈魂去鳥~
為了躲避致命的紅色氣息,人類和類人的隔絕程度與日俱增。
意識上傳,人造身體,全息維生艙,成為X-World的主銷產品。
全真實和東方宇宙她們的嘴角就沒下來過。雖然這么說有點沒道德,但她們總算是體驗了一把大米帝發戰爭財、到處撿錢的感覺。
Y染色體多出了1個小目標,拆那貢獻一半。有時候,低質消耗品淘汰也是在所難免的。這是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大自然母親就是不講Y染的虛偽道德。
全世界的全息用戶蜂擁而至,X-World很快被政閥盯上,“被反壟斷”,陷入漫長的官司對打。
這倒讓她排除了牠搞事的可能。無論如何,牠都不會出讓虛擬空間,讓她一家獨大。
小枝再次陷入重重迷障。
似敵似友的猩紅腐病毒背后,究竟是什么?
它像是有意識的病毒,無差別感染每一個生理男人和精神男人,甚至有時候波及無辜的路人。
小枝和魔獸病毒在數字世界交過手。面對湮滅光波的灼燒,它又知難而退,鐵銹肉菌潮水般褪去。
恨著所有人,拉每一個人下水,又欺軟怕硬。
怎么那么似曾相識呢?
她無語望天。
重新將鷹視轉向了道貞安。
全息時代,哪怕是山頂洞人也會接觸到智能手機,除非她完全被如今的金融體制排除在外。
錢難掙,屎難吃。
道貞安雖不是反智械主義者,但因討厭韓國,討厭屌子,在山村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
她只用現金購物,甚至有時在給女孩叫完魂后,讓捉襟見肘的窘迫母親用米糧和肉類支付報酬。
在她看來,線上支付、無人超市只是給就業市場挖墳。屌子想出一個損人利己的點子,反而給豎子吹捧成商業鬼子。
真正的天才科學家,就該像全真實那樣的女人,用自己的發明顛覆世界,讓整個地球都繞著她來旋轉。
道貞安認為自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東北鐵姑娘。
她的生物母親道恩惠,原是家住長白山下,傳女不傳男的薩滿女巫。
由于沒有得到創世女神、蒼穹之母阿布卡赫赫的眷顧,呃……連只白狐仙的青睞都沒得,又被韓流白日夢電視劇所惑,收拾收拾行頭,將原名“道虞山”改成韓風名,去韓國找霸道總裁了。
結果被個充大款的樣子貨騙了,待在了韓國大山里過歸園田居的生活,不好意思再見東北母姥。
提起母親的愛情故事,道貞安自己都腳摳水泥地。
真的,有時候,女神不眷顧,真的找找自己的原因。這么多年了,愛男洗腦有沒有破。
真正讓她成為孤女的原因,是從她獲得巫力開始。
她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是猩紅腐疫情爆發后的第一個月。
當然,韓國是皿煮自由的國度,不用隔離危險的傳染源。村頭聚滿了唾沫橫飛的大齡閑漢,家里自有妻子似驢拉磨。
隔壁村子的崔成祿,那個考了18次公務員、仍能得到家中支持、租得起首爾考試院的二百五,據崔父在村頭理發店吹牛,得到狐仙眷顧,靈感爆發,開發了九尾狐手游,成了SD娛樂倍有排面的“崔室長”。
道貞安邊聽邊腹誹:狐仙正統在拆那,怎么沒見狐仙附體俺這個正宗東北人。
聽了一耳朵的閑話,道貞安晚上做飯時,執起菜刀,剁得虎虎生風。
“咚咚咚”,聽得道母沒敢慣例發“讀書有屁用”的牢騷。道父則是一聲不吭,迅速地喝下了半鍋湯,還敲骨吸髓,吸收豬頭進化,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啤酒肚,躺在了榻榻米上。
“嗝~”的一聲,像放屁,口氣熏天。
她眉宇緊蹙,忍了忍,又沒忍住:“阿西,男的非得給自己找點存在感是嗎?非在吃飯的時候,讓人倒進胃口。”
“你又找你老子麻煩,整天上網看那些田園女權,虎了吧唧的。”
“田園女權?那我的田和園呢?這都多久的詞了,也不知道更新一下。媽,你也忒驢了吧?”
“忒驢”在東北話里,是指人固執和倔,但在這個語境下,呃……
“我驢?合著我不該生你養你……”
道母鼻孔擴張,怒氣上涌,更像驢了。
兩母女盡情用東北話互啄,道父則像個鵪鶉一樣,默默享受道母為他爭取的一切特權,是個人盡皆知的“老實人”。
她的潑辣,她的剛強,都是為了他。
道貞安覷了癱在懶人沙發上的那坨豬肉一眼,驀然閉了嘴。
她突然感覺好累。
這個模式重復了上百遍,卻沒有休止符,無盡循環,就像這個該死的社會。
心灰意冷,心如止水。
她的靈魂游離,空間迷向,分不清哪里是水面,哪里是水底,直挺挺地立在原地。
道母見她不爭了,自覺取得了階段性勝利,但仍不依不饒地帶了點大家長的爹態,用剛涂的紅指甲去擰她的耳朵。
儒教共榮圈,是一脈相承的傳統文化。
治不了老蚣,還治不了你?
感到指甲掐進的軟肉,如同橡皮筋一樣被拉長拉細,道母仔細一瞅,驚地瞪大了驢眼,冷汗直流,立時放開了手。
“咯噠咯噠……”
道貞安的腦袋180°旋轉,那雙圓溜溜的靈動大眼變成了細長的狐貍眼,瞳孔針尖似大小,臉上掛著一抹詭笑。
道父嚇得喊了一聲“鬼啊”,尿著褲子奔向了門口。
道貞安眼白對準他,輕蔑一笑。
道父立刻被一股念力掛在了吊扇上。
吊扇搖搖欲墜。
原本全力用算力解析菩薩肉的小枝,倏地被一股神秘又熟悉的力量拉了過去,異時異地登錄另一人的身體。
原本的她,在牠吞噬完自己的念頭后,她正憑借留在慎久識海中的后門,讀取記憶。
道貞安眼球速動,實際是小枝在讀取她剛剛的短時記憶。
腦中的記憶如同蒙太奇一般頻閃,她捕捉到日歷——2vvv年7月14中元節,是道母習慣用的陰歷。
她竟回到了三年前!
難道這個道貞安是未來的關鍵人物?
不過,既然她被召喚了,又何妨來玩一玩。
第110章 鰰
吊扇飛速旋轉,道父被離心力扯著,“哎呦”一聲摔了下來,落在她腳邊。
“道貞安”踹了道父一腳。
日式矮房,房梁低,道父倒也沒受內傷。他立刻像只蟲合蟲莫,匍匐著給“道貞安”叩頭。
小枝遵從道貞安長久以來被壓抑的想法,大姥似的坐在了主位,嚷著自己是只狐貍要吃烤雞。
“狐仙開方,黃仙跑道,嘗仙煉丹,莽仙搗藥。”
道母喃喃出聲。
剛開始還真被嚇了
一跳,不過她很快回過味來,這個忤逆女是在“仙家捆竅”。
薩滿起源于母系氏族社會,相信萬物有靈,是一種原始的泛靈論。滿、蒙、漢、西伯利亞、歐洲,乃至宇宙正統大寒冥國,都有分布。
民間雖然稱其為“薩滿教”,薩滿也有圖騰和各種自然崇拜的儀式,但還遠遠夠不上謀財害命的宗教級別。在歐洲,薩滿亦受到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排擠。直到后來,才被擅長撒播恐懼的男人作為斂財工具。
東北薩滿的仙家附身,稱為“出馬”。被依附的有緣人,代表仙家說話做事,叫“弟馬”或“香同”,還會給自己取個仙家名——“胡天霸”這類的。
道母祖上是真正的巫女傳承,前面的“出馬”倒是確有其事。但稱自己為“弟馬”的人絕對是男騙子。平時啥事不會,到了跳大神的時候,突然法力無邊了,斂財罷了。
為何?
因為薩滿女神不喜歡“弟爺哥爸”。
而這個不孝女在經歷的正是,仙家捆竅中的“捆全竅”——仙家附體,直接傳言。“頂香”的還是動物仙里的“狐仙”。
忤逆女的巫女天賦絕對比死老太婆還要高。那個老太婆整天斥她這個女兒為“傻驢”,還經常把“姥子死男人,生活樂無邊”掛嘴邊,聽得屯里的男人繞道就走。
就她見過的,越是倒反天罡,越是大逆不道,越是叛逆不馴,越是社會刺頭,阿布卡赫赫女神還真就越青睞。
憑什么?她一個順從丈夫、敬愛父親的新時代婦女典范,只能做個韓國土屯兒里一個假神婆。而這個忤逆女卻可能成為“國師”一類的座上賓。
心火在她心頭熊熊燃燒,道母頓時心氣十足。
掐著個腰,就指著“道貞安”,破口大罵:“哪來的騷狐貍精?給老娘滾回你的騷狐貍洞去!”
人怕鬼,鬼怕人。鬼作惡,人更惡。惡鬼怕惡人。
這一招“罵鬼”,意在用氣勢上壓倒敵人,戰略上藐視妖狐,法力是半點沒有。
當然,也不是半點用處沒有。污言穢語(辱人的話語,Y染色體算不得人)也算是腌臜物,而穢物辟邪,古已有之。
《聊齋志異》中的《雷公》篇,亳州一位姓王的女士,在家中閑坐,遇到閑出屁的天庭公務員雷公,拿著個鐵錘,破門而入,私闖民宅,無證執法。王女士急中生智,拿起自用的糞桶,潑了雷公一身的糞便。
雷公法術被破,流竄到庭院,開始牛一樣吼叫著,向天庭搖上面人,下了場大雨,洗凈了王女士的輪回五谷精華,才成功出逃。
抄中醫的韓醫,也有糞便入藥。Tongsul(韓名),韓國非遺糞酒,就是用人類的“金汁”所制。
“道貞安”絲毫不怵,老神在在地讓道父在半空中蕩來蕩去。
“退退退,tui~tui~tui~”
道母的驢嘴機關槍似地,連忒13口唾沫釘。
小枝有點精神潔癖,立時將冒出的九條毛絨絨的狐貍尾巴,當飛毛腿來用,躲開了生化攻擊。
見到九條蓬松的純白尾巴,道母仿佛突然失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面無血色,癱坐在地,腳趾發麻,“哎呦”痛叫,捂著心口,病犬哀鳴。
她萬萬沒想到,這忤逆女請到的不是動物仙里的普通狐仙,而是薩滿女神系里的狐神,北仙狐赫赫,雪域冰原、青丘之國以白狐為圖騰。
道貞安視角下,她覺得格外地解氣。
她已經悟了。
狐仙附身,就注定了她不能做一個平凡的女子。今夜過后,海闊天空,世界之大,哪里她不能去闖蕩?天欲予之,焉有不受之理?
呃,附身的狐仙小枝還弄不懂她自己的命運呢。
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哎呦”叫喚的道母,忽然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喉結突出,襠部隆起,頭發大把掉落,身體翻轉,四肢著地,下腰姿勢,豬突前進,抱著道父就開始啃食。
道父還在震驚,自己每晚同床異夢的明明是個自稱“爺”的精神男人,怎么突然間變性,真成了漢子爺了,就被道母抱住撕咬。
嚙噬完Y染色體的道母,身上冒出可怕的紅色尸氣,籠罩著燈管,一室不詳紅光。
三年前的彼時彼刻,正值盛夏,蟬鳴噤聲,從門縫鉆入的熱風吹動了紅氣,道母的影子詭異地扭動。
道貞安的影子微微一顫,小枝警覺,凝神探之。
如影隨形。影乃二重身。
想要用鏡像來擾亂視聽,借機入腦,牠未免想得太便宜了點。
小枝倏地收束人影,彈指一揮,散盡尸氣,粉色異瞳射出烈陽極光。
道母如遇火灼,四肢快速爬動,卻還是被光波沖擊得散了架。白的。紅的。落了一地。
子宮處飄出一顆三位一體的魔頭。
白須戴冠的儒頭,慈眉善目笑意盈盈地“咯吱咯吱”嚼吃著道母的魂靈。
道虞山眼里噙著淚水,用口型對女兒說著“對不起”,就被吸溜進儒頭長著胡須的嘴唇。
小枝對此只覺得多余。
妻母還算是母親嗎?先妻后母。究竟有幾分思想是自己的?剛強馴服給了老蚣,懦弱無助留給女兒。傷害心安理得,完了,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
道貞安也并沒有被感動到。長久的抗爭中,她早已心灰意冷,對道母不能更失望了。
現如今,她終于明悟:她所受的一切不平,不是因為她異于常人,而是精神男人屌癌入腦。
對于狐仙娘娘現身,她心里緩緩流過一絲暖流。
如果沒有九尾狐仙戳破這一切,她恐怕早在長久的磋磨中,移了性情。
三位一體的禿驢頭,訝異地瞪大鼓起的眼珠:“不對!你怎么會出現在這條時間線?”
小枝不明所以,心有所惑,面上卻正得發邪:“少說廢話,魔頭受死!”
不同于他們喜歡囫圇吞噬的進食習慣,她喜歡更新升級,剔除冗余。
眼中神光燦燦,魔神分身被她攝入。
她的目光一寸寸攀纏,將祂全身剝光。
端口被她掃描入侵,祂還在做無謂的負隅頑抗,不讓她進入祂。
她純純惡意一笑,干脆偽裝數據,寫就曖昧腳本。
木馬調戲木馬,病毒騙取病毒,神經**神經。
萬千線程被拆解,惡意木馬被清除。
猶嫌儒生虛偽,佛僧著相,基督正經,索性敞開了皮肉,融入宛如烈火的欲望,盡享魚水之歡,早登極樂巔峰。
光標懸空,數據膨脹。
域名重生,蠕蟲游蕩。
祂靈魂虛脫,已然超脫,進了天堂。
死亡由她帶來,祂是心甘情愿。
小枝露出了一抹騸心的微笑。
“善哉善哉!這邪祟孽障已經被我除去,還請節哀。”
小枝原不想這么說話的,全怪這老實姑娘一口一句“狐仙赫赫,狐仙娘娘”。
她也是騎虎難下,看她已覺醒巫女天賦,索性給了后土娘娘的《五行玄冥經》,供道貞安參悟。
做完這一切后,小枝又被那股熟悉的神秘力量拉回了三年后。
記憶溯洄。
小枝發現她多了一段記憶。
在原本的記憶中,她因為閔允兒回魂鬧鬼,而關注到閔父請的薩滿巫師道貞安。
在原本的數據庫中,道貞安與她沒半分聯系,血脈覺醒后,請到的動物仙是只成精的黃鼠狼。
還因為在家庭暴力中(嗯……是道父打道母),失手捏死了道父,又有道母聲淚俱下的添油加醋,道貞安出獄后就養成了又陰郁又圓滑的性格。
按照原本的人格數據分析,如果吸納她為mankiller組織的成員,搞不好還會遭遇無間道。
小枝也完全可以理解她。被最親的親人背叛,的確是會很難再信任她人。
當然,這都是事后之明。
原本小枝也不知道祂會從三年前的身邊人開始布局。
在
現在這條時間線里,孤兒起點的道貞安成了馬來西亞的巫師之首,依然被閔父重金聘請,卻事先成了mankiller男。權反抗組織的臥底。
道貞安原本站在清潭洞別墅的門口干等,驀然間,她發現自己站在了高爾夫球場。原本那個無禮拒見的閔父,現在在給她遞球桿。
不只是小枝和道貞安,就連mankiller組織成員和X-World中有關人員,都有關于另一條時間線的雙重記憶。但她們默契地沒有對外宣揚。
這種集體的記憶錯亂叫“曼德拉效應”。有一種假說,是因為歷史被改寫后,記憶受到了平行時空的干擾。
一霎那,小枝終于明白了祂自信滿滿的底牌。
先享果后還因,倒果為因。
她倒要看看祂要怎么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