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透過玻璃窗，被窗格和房柱切得支離破碎。
克里斯呆呆地望著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
杰西卡看著朋友這癡樣，自己有難，也不忘普度眾生。
“你們做不成愛人，也做不成朋友，還可以做情人。”
克里斯黯淡的藍(lán)眼睛有了光，又為難：“小枝可能答應(yīng)，愛洛一定不會答應(yīng)。”
杰西卡為了兩位朋友的幸福操碎了心：“你們男人還是想當(dāng)然了，以為婚姻就能把女人困在格子間，把妻子變成任自己處置的私產(chǎn)。要說了解，還是女人最了解女人。你從生理和心理兩方面入手，她有50％以上的概率會答應(yīng)。”
“怎么才50％？”
“你要是不努力，連50％的幾率都沒有。”
“怎么說？”
克里斯稱得上急切，又為請教這種問題，難得紅了臉。
杰西卡化身智慧女神，娓娓道來：“首先，這生理呢，你要讓她體會到不能在丈夫身上體會到的快樂。我和詹妮弗是女人，卻依然能讓彼此快樂。所以，你千萬不能奉行弗洛伊德男性.器官中心的那一套。作為情人，要以她為中心。”
她喝了口葡萄汁，潤潤嗓子，繼續(xù)傳授：“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diǎn)，要把握她的心理。男人把女人變成妻子后，大多數(shù)會慢慢地把她當(dāng)成孩子的媽媽，甚至是洗碗機(jī)、冰箱、洗衣機(jī)。稍微好點(diǎn)的，也不過維持一個平等。其實(shí)，女人的心理是極不平衡的。在社會，她們遭遇結(jié)構(gòu)性壓迫，在家里，還要履行所謂妻子的義務(wù)。所以，你要下賤！”
“下賤？！”
克里斯張嘴欲言，又不知說些什么。
“沒錯，下賤！越賤越好。你要讓她占據(jù)主導(dǎo)，滿足她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欲望……”
裝備了先進(jìn)理論武器的克里斯就這么來到了她的單身派對。
電子音樂震天響，香檳飛沫，彩帶飛舞。
小枝興致缺缺地往嘴里灌白開水。
酒，煙……一切令人上癮的東西，她是絕對不會碰的。她有心理陰影。
杰西卡也拿著一瓶橙汁當(dāng)酒吹。
在肚子一天天顯懷，她終于選擇向詹妮弗坦白，說自己不記得遭遇了什么，突然懷孕了。
詹妮弗憑著對青梅青梅的信任，冷靜了下來，去朋友家開的私人診所做了檢查，是個健康的小女孩。
杰西卡的身體很好，也沒有被侵犯的痕跡。再加上她所說的蒲公英怪病。
詹妮弗覺得可能這不是怪病，而是上天賜予的禮物。她們決定先休學(xué)，生下孩子，之后詹妮弗帶孩子，杰西卡繼續(xù)學(xué)業(yè)。
杰西卡了卻心頭大事，覺得連月來的陰霾都消散了，陽光明媚，操心起了她的好友。
“這是你的單身之夜，開心點(diǎn)，愛洛。雖然沒必要鬧得像爛仔幫的宿醉那么離譜，但也不要形單影只啊。”
“你的意思是我得找個魔力麥克？”
小枝才沒有被人為洗腦的“貞潔”想法。她自認(rèn)是個好人來的。那群撒旦崇拜者的集體.自殺,讓她明白墨洛溫能有多黑。
“我有一份禮物給你。”
杰西卡把她引到一個黑暗得只有鐳射球燈光的房間，就自己溜走了。
鐳射球散射的光點(diǎn)，波紋般在房間旋轉(zhuǎn)，蒸騰出曖昧的氣氛。
房間中央擺著兩米高的蝴蝶結(jié)草莓波點(diǎn)禮盒。
“嘭——”
禮盒的紙板綻開，中間是帶鋼管的方形舞臺。
阿波羅的英俊臉龐閃閃發(fā)亮，睫毛下攏著的深藍(lán)之眼，充滿了戲謔與欲望。
緊繃著金屬色皮褲的美式翹臀，繞著鋼管起舞，人魚線蒸騰出熱氣。
克里斯的手像飛蛾一樣顫抖，強(qiáng)忍住羞澀。
湊到耳旁的熱氣，帶著白蘭地的味道，她能品嘗到。
小枝快速將拆的七零八落的禮物恢復(fù)原狀，把抓得亂糟糟的金發(fā)，從她腰際挪開。
她沙啞著聲音，警告道：“沒有下次了。這是為你好。”
克里斯想起杰西卡魔導(dǎo)師說的“時不時帶她重溫舊夢”，委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心滿意足地騎著機(jī)車，回到了比利弗山莊的別墅。
自從馬修·柏拉圖進(jìn)去又消失后，他總算是肯回到這個他母親自殺的房子。
房間里暗影幢幢，似乎佇立著高大的尊尊魔像。
他打開燈，眼前赫然聳立著魔像都為之顫栗的男人——卡西歐佩亞·墨洛溫。
他的表情是面具，毫無人樣。
克里斯身體里涌起一股寒意，又有火燒的愧疚，冰火兩重天。
他該說些什么？
“嘿，我們可以分享。她有兩個人格。兩個男朋友不過分吧？”
天，這種鬼話，他聽了也會想殺人。
陰影勾勒出卡西的輪廓，陰郁可怕。
連空氣都凝結(jié)成團(tuán)，沉重黑暗。
卡西勾起嘴唇，冷笑：“原來我一直以來找的黑客，就是你，利用朋友的身份接近她。監(jiān)守自盜！不說點(diǎn)什么嗎？柏拉圖先生。”
圣劍兄弟會一直秘密監(jiān)控自己的成員，往私人電子設(shè)備植入病毒，只是常規(guī)操作。
上次克里斯用他的父親馬修·柏拉圖的賬號，發(fā)送暗網(wǎng)視頻，成功被圣劍注意到。
結(jié)果是驚人的。
卡西歐佩亞擊沉了一座游艇，才勉強(qiáng)控制住自己的暴怒。
克里斯有種一切真相大白的如釋重負(fù)。
他面不改色：“愛洛，不管她的哪一面，都是善良的人。你不適合她？”
“哈哈哈……一個小偷，也敢在我的面前叫囂？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卡西歐佩亞怒極反笑。
他眼里燃燒著怒火，笑中帶著一股狠勁。
一揮手，所有保鏢一擁而上，扭著他的胳膊，固定住他的大腿。
克里斯這才注意到充當(dāng)背景板的保鏢，都奇怪地戴著防毒面罩。
他被迫仰著頭，艱難地望著對面妒火洶洶的男人。
卡西依然帶著可怕地笑容，從風(fēng)衣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噴霧。
“你應(yīng)該感謝自己沒拿骯臟的基因玷污她。讓你做個明白鬼！這是放射性微粒釙-210。劑量會讓你在七天里受盡折磨而死。你勾引愛洛的這副賤樣，會腐敗發(fā)爛。要是還有點(diǎn)羞恥心，就自己待著等死！”
卡西看著眼前這個金發(fā)藍(lán)眼的大學(xué)生，他擁有他不再擁有的年輕。一想到克里斯一直拿他的眼睛窺視她，憤恨就在他的胸腔里燃燒，還有妒火煽風(fēng)點(diǎn)火。
卡西拿著噴霧，對著他那雙深海般的藍(lán)眼睛噴射。
“啊——”
克里斯的眼睛像被生生挖出來那么疼，沒能在情敵面前忍住尖叫。
他的額頭伸出細(xì)細(xì)的汗珠，放射性元素還沒從眼部血管流到胸腔，胃里就已經(jīng)放了冰川一樣冷到抽搐。
克里斯像只死狗一樣被扔到地上。
他在黑暗中，聽到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
他蜷縮在陰影里，感受灰暗像一把刀子把他的每一根骨頭切開。
如果不可救藥，在這余下的七天里，他會每一分每一秒地回憶她。
他蜷縮著抱著膝蓋，以嬰兒的姿勢自我療傷。
而對情敵實(shí)施完致命打擊的卡西歐佩亞，則在熱心籌備訂婚儀式。
他要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未婚妻，告訴她，嫁給他是她所做的最正確的抉擇。
龐大如泰坦巨人的空中花園，升上千米高空。其間種滿奇花異卉，孔雀知更鳥在云杉見穿梭飛舞。
“這是？”
小枝的藍(lán)黑異瞳充滿驚嘆。
“麥克唐納旗下的新型飛行器，我們的訂婚會在這里舉行。等我們能提高可燃冰的利用率，還會制造可以升空的飛行汽車。”
小枝覺得他弄得太夸張了。
她一直對婚姻有種恐懼感。她只聽聞過傳說。末世正當(dāng)盛年之際的她，已經(jīng)是分配配偶制。她們成了可以分配的資源。
它大張著布滿利齒的嘴巴，城外的人誤以為這是踏入幸福的必須要翻越的高墻。進(jìn)去后，在這個黑匣子里，被吞噬掉部分靈魂，出來已經(jīng)成了媽媽之類的身份，就不是她自己。
她渴望什么東西來阻止她，哪怕是天降隕石。
卡西又給她介紹了新保鏢。
“這是丹尼，他負(fù)責(zé)平常跟進(jìn)。”
眼前耳朵戴著聯(lián)絡(luò)藍(lán)牙的精瘦身影，就是fbi探員莫里森。
她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透露他的身份。不管莫里森來臥底的目的是什么。
化妝間，她穿著珠寶遍身的潔白婚紗，實(shí)在覺得累贅。
電視屏幕上突然插播緊急新聞：“新型傳染性病毒出現(xiàn)。若身邊的女性身體長出白色絨毛，或突然懷孕，請及時到醫(yī)院就醫(yī)。”
畫面里，懷著孩子的杰西卡被警察強(qiáng)制送醫(yī)，哭喊著“我沒病”。
小枝立即換下婚紗，對卡西說：“杰西卡被送醫(yī)院了，我要去看她。把降落傘背包給我。”
卡西使勁握住她的手，力道足以使常人感到疼痛：“先完成訂婚儀式。杰西卡，我打電話，讓他們單獨(dú)安排。”
“我必須要去看她。”
小枝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背著降落傘包，從空中一躍而下。
卡西歐佩亞死死地盯著她消失的背影。
一股奇異的冷靜慢慢占據(jù)了他。
果然就該一個不留。
他會完完全全地?fù)碛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