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終了,洛華年笑意盈盈地看向玉沉夢道:“看,我有什么不敢的?”
玉沉夢只看了洛華年一眼,然后馬上別開眼,卻隱不去眼角的緋紅:“快就寢吧。”
玉沉夢轉身走向床榻,洛華年笑嘻嘻地跟了上去:“那俏閻羅還是有些本事的,她尚未使出全力,想來下次她會更有準備。”
“斷魂堂連續數次在我們這里吃了癟,就怕那位魅級的殺手會出動。”
玉沉夢那依舊染著桃紅色的臉上浮現絲絲憂色。
“你是說狂血那瘋子?”
洛華年聽過魅級最厲害的那位狂血,比起叫他狂血,旁人更喜歡叫他瘋子,只因他嗜血嗜殺,殺人的手段一向殘忍,從來留不得一具全尸。
“嗯。”
“那倒是看得起我們了。”
見洛華年一臉期待的模樣,玉沉夢便有些頭疼。
“莫要托大,那家伙我們恐怕對付不了。”
“當真這么厲害?”
洛華年收起眼角的喜色,認真對待起來。出島之前師傅曾說過,江湖中雖有不少枯枝敗葉,可也有許多不可忽視之高人,讓自己莫要魯莽行事。
“俏閻羅會逃,是因為她知趨利避害,可狂血不一樣,他不怕死,不怕痛,像一頭狂暴的野獸,只要一方戰死才肯罷休。”
洛華年聽懂了,也不敢再托大,她可不愿意跟一個不怕死的人打。
“那希望不會遇見他。”
洛華年睡到窗邊的榻上,抬手輕輕推開窗戶,露出一個小縫隙:“快睡吧,睡覺比什么都重要,別又病倒了。”
聽及此,正坐在床邊脫鞋的玉沉夢抬眼看了看洛華年,尋思幾番,還是忍不住問道:“我那個時候,很可怕么?”
本來已經閉上眼睛的洛華年又緩緩睜開了眼睛:“也不是可怕,只是不像你。”
“嗯,睡吧。”
二人沒有再說話,只是玉沉夢躺在床上許久,一雙美眸依舊直勾勾地盯著遠方,過了許久才睡了過去。
后來,二人繼續趕路,一路上沒有再遇到斷魂堂的人,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龍吟古城。可惜,來到龍吟古城后,二人的生活就沒那么平靜了。
龍吟古城恰好正要舉辦一場武林比斗的盛會,許許多多的武林人士都往這里來了,其中還包括了流仙派。
玉沉夢帶著面具,改變了穿搭,可是依舊怕被人認出來,以至于入城后便魂不守舍,洛華年只能拉著她,以免她撞到別人,引發不必要的沖突。
大概是因為武林比斗,許多客棧都滿人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棧,卻偏偏與流仙派同住。
真是造化弄人。
二人在客棧大廳內吃飯,本來一切都很平靜,忽然有幾個男子挑釁流仙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們敢再污蔑我們大師姐,我便要殺了你們!”
小七倏地站了起來,手中拿著一把長劍,氣勢洶洶的,被氣得滿臉通紅,像根小辣椒。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她被盜神擄了去,肯定被那盜神欺辱了,況且她還傷了毓秀仙子,現在武林誰還相信她?”
那男子是四象門的弟子,出言挑釁之后,目光還無禮地在小七的身上流連了一番。
“找死!!”
小七正要抽出長劍,卻見一支筷子直飛過來,直接刺穿了那男子的咽喉。只見他瞬間瞪大了眼睛,啊啊了兩聲便倒了下去,失了生息。
眾人轉頭看向筷子飛來的地方,那里坐了兩個女子,衣著一黑一白的,讓人聯想到了枉死城那些奇裝怪服。客棧里除了武林人士,還有一些平民百姓,見出了人命,那些百姓嚇得馬上逃竄,不敢留在這是非之地。
戴面具的黑衣女子低著頭喝茶沒有說話,倒是那白衣女子站了起來,朝著流仙派的弟子走去:“如何,你們不繼續說說?”
洛華年伸手拿過桌上擺放著的筷子,筷子在她手上靈活地轉了一圈,又道:“剛不是挺能說的嗎?”
周圍的人都往這里看熱鬧,四象門的弟子雖已被嚇得不輕,可依舊想硬著頭皮上去,卻被一聲怒喝阻止了:“住手!”
一個穿著四象門服飾的男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見地上躺著四象門的弟子,臉色變了變,而后朝著流仙派的弟子拱手抱拳:“小七姑娘,雖然他口出惡言是不對,可也不必如此痛下殺手。”
“楚沖,他禍從口出,死得不冤!”
小七想起剛才那男人說的話,忍住了補上一劍的沖動。楚沖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正要開口的時候,卻聽洛華年急忙說道:“誒誒,慢著,人是我殺的,你莫要為難這些姐姐。”
“對,大師兄,就是她!”
此時,一旁的四象門弟子憤慨道,惹不起流仙派,他們還惹不起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頭?
楚沖又低頭看向插在咽喉的那根筷子,是十分厲害的暗器手法,而且內力深厚,一招貫穿斃命。他抬眼看向了洛華年,再見她吐息穩健,很快就明白她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他嘆了口氣,知道現下誰都不好招惹,便道:“禍從口出是有錯在先,只是……罷了,我得先回去跟長老交代。”
楚沖說完后示意弟子把尸體抬走,這才看向洛華年問:“敢問姑娘師從哪位名師?”
“不告訴你。”
洛華年朝著楚沖吐了吐舌,然后轉而對小七道:“若是沒什么事,我就走了,若是這些人要問罪,就叫他來這里找我便是。”
“謝姑娘相助,只是這是我們與四象門的爭端,不能再牽扯姑娘,這條命算我頭上便是。”
小七朝著洛華年拱手作揖,卻見洛華年擺了擺手,沒有再說什么。她回頭看去時,發現玉沉夢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人影,最后她只要讓小二把菜肴都端上房間。
那人果然在房間里。
待到小二離開后,洛華年才笑道:“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避免露面。”
即便戴上了面具,可玉沉夢還是誠惶誠恐,畢竟小七算是十分了解自己的人,自己的真容她亦是見過的。
“你太魯莽了,楚沖雖是明事理之人,可他在掌門面前也難以交代。”
“這就不是我該考慮的了。”
洛華年拿起一雙筷子,夾起一塊水煮肉:“他污你清白,嘴里不干凈,我便讓他也活不成。”
玉沉夢嘆了口氣,抬手拿起茶壺,給洛華年倒茶:“江湖人人都這么說,你難道還要把人殺光么?”
“也不是不行。”
洛華年低笑了一聲,嘴角勾著玩味的笑意:“我是邪島之人,是小魔頭,你還是把我想得太好了。”
玉沉夢一時語噎,隨后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玉沉夢知道洛華年愛湊熱鬧,這武林比斗她一定不想錯過的,可她第二天大早上卻半字不提武林比斗,就拉著自己說要去青龍村,還是讓她感動了一把。
“不急,聽說今日比武場有比武,我們先去看一會兒。”
玉沉夢見洛華年都回頭看了遠處的市集三次了,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不用,正事要緊,且這武林比斗亦不是辦一天,我們還有時間。”
玉沉夢拗不過洛華年,最終還是先去了青龍村。青龍村以耕種為生,此時大早,村民還在田里干活。有好一些武林中人因為在城內尋不到住宿,便在青龍村住了下來,其中一人就特別有趣,她正下地給一個大嬸干農活。
若非她的腰間還別著一把劍,還真看不出來她是武林中人,而且還是個純粹劍客,只有劍客才會劍不離身。洛華年多看了她兩眼,一旁的玉沉夢問道:“對她有興趣?”
洛華年愣了愣,笑道:“你吃醋啊?”
玉沉夢也是愣了愣,而后二人相視一笑,玉沉夢道:“不至于。”
大概是最近村里來了不少陌生人,村民見了她們也不在意,她們在村里轉悠了一番,找到了一個坐在門前乘涼的阿婆。
“婆婆,跟你打聽件事。”
洛華年半蹲在阿婆身前,阿婆呆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大聲問道:“你說啥?”
洛華年身子往后躲了躲,提高聲量道:“我說,跟阿婆你打聽個事!”
“誰家孩子又拉屎?!”
洛華年:“……”
一旁的玉沉夢不禁笑了笑,這時一個大嬸走了過來,正是帶著那個女子干農活的大嬸。她隨意把泥抹在衣服上,然后說道:“我阿娘已經一百歲啦,耳朵不好,你們是來干嘛的?”
大嬸打量了一下洛華年和玉沉夢,見她們穿著勁裝,始終有些戒備,她道:“你們什么江湖武林的,我們不懂,快走吧!”
“誒大嬸,我們都還沒問!”
洛華年拉住大嬸,剛要開口,卻被玉沉夢攔下,并聽她道:“大嬸,唐突了,我們是想問你一件十六年前的事。”
“十六年前?我天天農活都干不完,怎么還記得這些事!”
大嬸氣得鄉音都出來了,正要趕人,卻聽洛華年道:“誒,我幫你干農活,你歇歇想想,你看可不可行?”
大嬸嫌棄地看了眼洛華年:“你小胳膊小腿的,能干農活?”
“誒,你小看我?你就說能不能行。”
“行,你去干,晌午前把秧苗都插好,喏,那個小娃娃會告訴你怎么做的。”
大嬸捶了捶自己的腰,然后擺了擺手:“快去快去,你擋住我的小凳子了。”
說完,她便要伸手去拿洛華年身后放著的小凳子。
“那我去啦!”
洛華年朝著玉沉夢做了一個眼色,讓她好好問,自己一溜煙地跑去田里了。
大嬸坐了下來,瞅了一眼戴著面具的玉沉夢,動了動自己的肩膀:“小娃娃要問什么,你問吧!”
“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