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和爸爸一起去公司
今天下午戲份不多, 四點多，片場休息半小時，準備轉場拍接下來內容。
但演員不能休息, 慕星洲剛拍完一條, 宋檀要和他對下一場戲，郭副導負責說戲，攝影助理來到旁邊, 手里舉著機器。
這應當就是昨天桃桃說的拍花絮了。
宋檀忽視機子，全神貫注投入到工作中。
郭副導：“上一場陳胥城和朋友聊天聊到喜悅, 朋友認為他對喜悅的關心已經超出界限，陳胥城否認。”
“劇本沒改之前喜悅和原本角色是單純的友情線, 現在星洲來了，我們和方導的意思是盡量拍得朦朧些，不點名陳胥城對女主的情感，留給觀眾想象的空間。”
影視作品中可以有適當的留白, 宋檀沒有意見, 這個留白是慕星洲要處理的事，怎么演得朦朧對他一個新人來說是項挑戰。
郭副導也擔心，“星洲，你有沒有暗戀過人？”
慕星洲視線漫不經心掃過對面女人, 淡淡說：“沒有。”
“那有點難辦”郭副導臉色為難, 思考一會后描述：“總的來說就是克制, 你眼里全是女主, 想看她又不敢看，想安慰她想抱她，但是都只能克制，眼神戲很重要。”
“這樣, 你們對一下這一段，喜悅和男友重歸于好，你為她高興，眼里卻滿是失落。”
宋檀聽著都為他捏把汗，眼神戲，有些人演得讓人不忍直視，有些人一個抬眸訴盡所有心事。
慕星洲低頭看劇本，醞釀幾秒后抬眼，“宋老師準備好了嗎？”
宋檀：“好了。”
他沒再看劇本，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他回來找你了？”
女主這時候是興奮的，“對，我和他聊了一個晚上，把以前沒說的都說開了，謝謝你胥城。”
慕星洲沒說話，只盯著她看，眼里情緒流動。
宋檀看見，驚了一霎，眼尾是上揚的，眼底卻又隱含失落，郭副導的語言在這雙眼里完全實現。
但是女主看不出來，宋檀繼續說：“來之前我在想，他喜歡的是哪個我，可是這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他，我的喜怒哀樂我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慕星洲勾了勾唇角，嗓音淡到極點，“是嗎？”
臺詞不是這一句，可這個“是嗎？”好似更能表達他此刻狀態。
郭導沒喊停，攝影助理的相機一直亮著。
宋檀也沉默。
不是正式拍攝，可她覺得她現在有點接不上他的戲了。
似真似假，幾乎要分不清這是慕星洲還是陳胥城。
她恍惚明白方導為什么塞進來這個人，也許不全是資本運作的力量。
“很好，就這個狀態，完全沒問題。”放下心的郭副導終于出聲，“好了休息會，我們馬上開始，趁熱打鐵。”
慕星洲移開眼。
宋檀望向攝影助理，“好了嗎？”
助理：“好了好了。”
助理一走，宋檀放松下來，調侃笑道：“慕老師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慕星洲雙手插進兜里，沒理她這句夸獎。
手機來消息，【小慕總幾點收工？晚上一起吃飯唄。】
男生嘴角向上，快速打字：【去，我請客。】
好友：【喲，心情好？】
他沒回。
手機剛收起，對面不遠傳來一聲甜得發膩的小女孩嗓音：“媽媽~~”
慕星洲抬眸，看見另一個小宋檀，母女倆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漂亮得不像話。
宋檀已經抱起人，“小初怎么來了？”
宋初晴坐在她膝蓋上，嘿嘿笑：“太想媽媽了，我就來啦。”
“媽媽也想寶寶。”宋檀示意她看慕星洲：“叫星洲哥哥。”
宋初晴第一次見慕星洲，但現在在媽媽懷里，沒那么怕，咧嘴笑：“星洲哥哥好。”
慕星洲微微愣住，幾秒后才反應，語氣有點僵硬，“你好。”
然后問宋檀：“怎么稱呼？”
宋初晴熱情代替媽媽接話，“哥哥我叫宋初晴，你可以叫我小初噢，我今年四歲了。”
姓宋。
慕星洲心情忽然非常好。
他不太會和小朋友相處，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個小吊墜給她，是個玉葫蘆，顏色通體透亮，看起來價格不菲。
宋檀立即拒絕，“星洲，不用這么客氣。”
慕星洲直接塞進宋初晴手里，“小玩意而已。”
宋初晴看看媽媽，又看看這個哥哥，不知道該不該接這個禮物。
宋檀從她手里拿過來，“太貴重了，不行的。”
“不值什么錢。”慕星洲沒讓她有還的機會，起身離開，“我過去準備。”
“慕”
人已走遠，宋檀嘆氣。
有錢人真是不拿錢當錢啊。
宋初晴已經看明白，“媽媽我們不能要！”
“對，收禮物也要看情況，哥哥給的這個太貴重了，不能收。”宋檀收起來，打算等會直接交給他助理。
“嗯！”
旁邊沒了人，母女倆繼續說話，“誰送你過來的？爸爸呢？”
“爸爸有事先走啦，桃桃姐姐帶我進來噠。”
宋檀這才去看手機，紀復西半小時前和五分鐘前都給她發過消息，說宋初晴想提前過來，到之后他不方便進片場，說先去忙點事，結束再一起。
她回復知道了。
和女兒膩歪一會，那邊叫開工。
宋初晴不是第一次來片場，大家都認識她，知道這是個會在旁邊看媽媽工作的乖寶寶。
他們一閑就來逗兩下，今天同樣，宋初晴身邊沒斷過人。
半個小時后休息，宋初晴一抬頭，看見剛剛的哥哥走過來，她乖巧問好：“星洲哥哥好。”
“小初好。”慕星洲給她遞過去兩塊順手從助理那拿的糖，聲音有點不自然，“給你。”
這是糖，宋初晴知道的，可以拿，“謝謝哥哥~”
慕星洲看著女孩臉上燦爛笑容，嘴角揚了揚，轉身離開。
又半個小時，慕星洲再次過來，這次給的是一個迪士尼小玩偶，慕瑗丟他車上的。
又又半小時，慕星洲再一次來到小姑娘身邊，手里拿的是臨時給全劇組買的下午茶里的一款小蛋糕。
宋初晴可開心，邀請他一起吃，慕星洲不愛吃甜，但坐了下來。
“你喜歡吃蛋糕？”
“當然喜歡啦，我媽媽也喜歡喲。”
慕星洲抿唇，拿過小勺嘗一口，甜。
吃到蛋糕的小不點甜甜笑，“哥哥好吃嘛？”
“好吃。”
收工時慕星洲已經抱上人，宋檀無比驚訝，這倆人什么時候變這么好？
“小初下來自己走。”
慕星洲：“沒關系，不重。”
宋初晴：“媽媽，哥哥可有力氣了。”
“”
“走吧，送你們回去。”
紀復西不知到沒到，宋檀婉拒：“不用，有人接我們，星洲你回吧。”
慕星洲望向她，明白這個人是誰。
朋友說的沒錯，宋檀于他而言更多的是偶像是目標，她那兩部片子是導致他進入這行的直接原因。
他對她充滿好奇，好奇引發動機，于是對她的了解遠不止那兩部電影，漸漸地萌生不該有的心思。
半個多月相處，讓心底懸浮的悸動落地。
知道她在國外學的導演，看過她導的小影片。
知道
她有女兒，但不清楚這個女兒的父親是誰，國外那五年她身邊一直沒人。
這個父親不配當人，五年不聞不問，讓她一個人帶孩子，畜牲不如。
也知道如今原和集團那位大佬也許和她有點關系。
他自詡不比他差，手里財富雖然比不上紀家，但也足夠她們母女一輩子衣食無憂生活，身材容貌同樣不相上下。
最重要是自己足夠年輕，沒記錯的紀復西三十多了吧？他拿什么來比？
不過慕星洲依然沒有自信，她待自己始終是工作同事，偶爾的關懷也僅是出于照顧后輩心理。
他告訴自己，沒關系的，他們還不熟，他要慢慢來。
只要她心里空著，那他永遠有機會。
慕星洲還抱著小初，堅持道：“送你們出去。”
宋檀看小初喜歡他，沒拒絕，三人往外走。
旁邊忙收工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沒人多注意他們，馬路對面已經停著車，宋檀從他懷里接過孩子，“好了，跟星洲哥哥說再見。”
宋初晴揮揮手，“星洲哥哥拜拜。”
慕星洲看一眼不遠處后排黑色窗戶，隨后伸手捏捏小女孩臉，笑笑：“小初再見，下次來哥哥再給你好吃的糖。”
“好~謝謝哥哥。”
宋檀抱著孩子離開。
車門打開，一直看著馬路對面的男人和十幾米外慕星洲接上目光，誰也沒讓。
直到上車的母女倆阻斷視線，車門關上。
紀復西淡淡撤回眼，隨口問：“那位是？”
今天車上沒有寶寶椅，宋檀邊給宋初晴系安全帶邊說，“慕星洲，演陳胥城的男演員。”
宋初晴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嗓音軟軟，“爸爸，這是星洲哥哥給我的糖，我沒吃噢，給你。”
紀復西拿過這顆糖，舉到眼前，腦海已然想起這個慕星洲是誰。
慕家小兒子，慕星河特地讓他照顧的弟弟。
他回憶方才對方眼里絲毫不退讓眼神，皺起眉。
男人總更了解男人，雖然不明緣由，但他把自己當敵人。
“爸爸，我們吃什么？”
紀復西回神，把糖放進口袋，“小初想吃什么？”
“想吃披薩！”
宋檀點她鼻子，“你前兩天才讓晨晨姐姐給你買披薩，別以為我不知道。”
宋初晴嘟起嘴巴，小小聲說：“可是小初還想吃嘛。”
“不行，今天吃別的。”
“好吧”
紀復西提前預約過餐廳，李叔直接開到目的地。
首都最高樓的酒店云端餐廳，今天只接待他們一家。
他對吃什么無所謂，不過小女孩也許會喜歡這種地方。
果然，宋初晴一出電梯就驚喜不已，迫不及待跑到落地窗前，一點不怕。
夜幕初降，首都繁華夜景盡覽，道路像一條條流動的城市脈搏，流光溢彩。
宋初晴忍不住發出感嘆：“好漂亮啊媽媽。”
宋檀也覺得漂亮，登高望遠，心胸自然開闊。
餐廳經理過來問要不要先點菜，紀復西視線從開始拍照的母女倆身上收回，“十分鐘后。”
“好的紀總。”
拍好照片，一家三口坐下，早準備好寶寶餐具，宋檀不用再多操心。
經理過來點餐，紀復西示意把菜單給她。
宋檀也沒客氣，翻開菜單。
是家中餐廳，菜單上菜名極簡，簡單得都快要配不上這么高端環境，但簡單不代表真的簡單。
宋檀點了北京烤鴨、龍井蝦仁這些宋初晴能吃的，特地交代：“不要放辣，也不要放香菜蔥花蒜蓉這些配菜。”
“好的。”經理問：“飲品需要點什么？”
“兩杯常溫橙汁就好。”宋檀看向對面，“你喝什么？”
紀復西：“跟你們一樣。”
宋檀合上菜單，“三杯。”
“好的。”
經理離開，宋初晴舉著她的塑料叉子，笑得眼睛都快沒了，“爸爸我喜歡這里。”
“下次再來。”紀復西拿過母女倆的茶杯倒熱茶。
“爸爸也一起嗎？”
“嗯，如果爸爸沒空小初也可以和媽媽隨時過來。”
“為什么？”
能為什么，酒店紀家的，對面商場紀家的，宋檀把倒好的茶水端到她面前，“你是為什么寶寶嗎？”
宋初晴一笑，“是呀，嘿嘿。”
為什么寶寶吃飯時依然很多為什么，一下問這是什么菜，一下問怎么做的，問到龍井蝦仁，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茶也可以用來煮菜嗎？”
紀復西：“可以，可以用茶湯燉菜，用茶葉炒菜，也可以將茶葉磨成粉調味。”
“哇~”宋檀覺得好神奇，“爸爸你會嗎？”
宋檀一聽，憋起笑看向對面臉色頓住的男人，然后帶著調侃為他解圍，“你爸可不會，你爸的手是用來簽名的。”
“簽名？什么意思？”
“就是一簽名，就可以掙很多錢了。”
“哇，那是不是比李可可爸爸厲害？”
宋檀假裝思考，隨后鄭重說：“我覺得應該比李可可爸爸厲害一點。”
“真的嗎？！”宋初晴驚喜看過去，不吝嗇夸獎，“爸爸你好棒！”
紀復西眼里露出笑。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和李可可爸爸比，但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有點用。
他夾過去一個蝦仁，“謝謝寶寶。”
“嘻嘻。”
宋初晴今天心情好，吃飯時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熱情分享她的幼兒園趣事。
說到一杯橙汁都喝完，宋檀打斷她，“好啦，快點吃完回家。”
宋初晴癟嘴，“可是媽媽，我還不想回家。”
“那你想去哪？”
小姑娘還沒想到，對面男人出聲：“樓下有個小型兒童游樂場。”
宋初晴眼一亮，“游樂場！”
于是小女孩沒有心思再吃飯，嚷著要去玩。
游樂場里都是酒店住客，沒有提前清場，紀復西就沒跟她們一塊。
宋檀陪著小姑娘玩了快一個小時，她精力用不完一樣，滑滑梯坐一輪又一輪。
九點，人終于玩累，在宋檀手邊邊喝水邊四處看，“爸爸呢？”
宋檀笑，驚訝說：“哇，小初才發現爸爸不見了呀。”
“嘻嘻。”宋初晴眼睛滴溜轉，“我早發現啦。”
喝完水，宋檀給她穿上衣服，“走吧，回家。”
“嗯！”
紀復西已經在車上等，宋初晴上車后直接靠過來，“爸爸我好想你。”
男人低頭看緊緊貼著他的小姑娘，心里一陣柔軟。
他把人攬近，像哄她睡覺那樣，微微低低著頭，柔下聲，“爸爸也想你。”
后一步上車的宋檀看見這一幕，愣了兩秒才上車。
前排李叔也往后排，露出笑。
有了女兒的紀總變了太多，要是老爺子看見這個場景，估計心里滿是欣慰。
二十多分鐘到家。
李叔第二天有其他事，車子停在別墅外面，一家三口提前下車。
宋初晴早睡著，宋檀負責拿她的小包小水壺，紀復西負責抱她，小女孩哼哼兩聲，在他懷里找到舒服位置，小腦袋歪歪靠在他肩上。
車子離開。
紀復西先邁開腳步往回走，穩穩抱著宋初晴。
宋檀在身后看著，內心驀然涌現許多陌生情感。
陌生的，覺得好像這樣一輩子走下去也并無不可
還有一周，《大夢》歷時四個月的拍攝全部結束，周末過后宋檀進入最后瘋狂加班模式，早出晚歸，幾乎見不到宋初晴。
紀復西住進來，她要是出門早送孩子上學的任務就交給他，他送完孩子再去上班。
晚上回來得晚，宋初晴也早已睡下，她只能給她一個晚安吻后去洗澡休息。
紀復西這周同樣也忙，項目推進，開會，應酬，周四還臨時到申城出差。
趕在周五下午回來，他沒去公司，時間也正好，直接從機場去幼兒園。
小姑娘一看見人格外高興，一聲“爸爸”石破天驚。
紀復西一手拎過
書包一手抱起人，宋初晴軟軟貼在懷里，“爸爸我好久不見你噢。”
上次見面是周四早上，但男人十分受用女兒的撒嬌，眼底溢出笑意。
“我們回家嗎？”
“不回，去接媽媽。”
宋檀今天殺青。
正準備上車，莊誠打過來電話，紀復西接通。
莊誠：“紀總，上面王部突然過來，您方便回來嗎？”
換做平時莊誠不會打這個電話，但王部比慕星河職位更高些，孰輕孰重他還分得清。
紀復西猶豫，先看一眼表，現在四點三刻。
王部估計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六點再去片場應該來得及。
“現在回去，讓王部稍等。”
掛斷電話，男人看向身邊小不點，“小初，爸爸現在有點工作不能去接媽媽了，你和爸爸先一起去公司，可以嗎？”
宋初晴歪著小腦袋，“可以呀。”
第32章 第 32 章 沒有困難的工作，只有勇……
十來分鐘到公司, 從地下停車場專屬總裁電梯上去。
以防宋初晴在辦公室無聊，紀復西特意拿了她的小書包。
電梯“叮”一聲在32樓打開，總裁辦前臺小許下意識抬起頭, 然后驚得直接站起來。
這
紀總手里牽著個小女孩？還拎著書包？
小許第一想法是這是紀總家里的孩子吧？沒記錯的話紀總妹妹是有個兒子的, 也不對啊，這是個女孩子
混亂間一大一小已經來到跟前，莊誠也迎了出來。
宋初晴不認得這個姐姐, 但認識莊誠，禮貌又小聲地打招呼, “莊叔叔。”
莊誠也驚訝，不知道紀復西會把女兒帶來公司, 恭敬問好：“小初好。”
紀復西看了眼莊誠，繼續往里走。
等人走遠，看懂老板眼色的莊誠回頭交代，“不要聲張, 晚點交代下去, 這件事不允許在公司范圍內討論，也不允許發上網，及時監測，有異常報告我。”
“好的莊助。”
小許心內大驚, 但是不敢問, 媽呀, 這是什么情況？？！！！要這么保密嗎？？！！
紀復西把小姑娘帶進辦公室, 讓她坐沙發上，“爸爸要去工作，小初先在這里待一會等爸爸。”
“嗯，爸爸你去吧, 我會乖乖噠。”她也等過媽媽工作，一點都不難。
“小初想看電視還是想看書？”
“看汪汪隊~”
辦公室沒電視，紀復西把辦公桌上筆記本挪過來，給她找到汪汪隊播放。
“有什么事情及時給爸爸打電話，也可以到外面找小許姐姐。”
“嗯嗯，爸爸我知道啦。”
紀復西摸摸她臉，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又回頭，小姑娘坐在沙發上，倆個小腿一晃一晃，已經看得入神。
他看了兩眼，帶上門。
再來到前臺交代，“小許，你接下來不要接工作，注意看著點辦公室，有事立即找我。”
老板一臉凝重，小許重重點頭，“好的紀總。”
人走遠，小許小心看向辦公室。
這么一會，小許心里猜測已經從紀家孩子到朋友女兒，再到紀總女兒，不過最后一個很快否定，剛剛那洋娃娃似的女孩不太像紀總，而且身為總經辦一員不可能不清楚紀總感情狀態，紀總單身那么多年，連個緋聞都沒有，怎么可能有孩子。
不過就算是朋友女兒小許也還是震驚，紀總平時跟尊佛一樣，清冷不愛笑，可剛剛一手牽孩子一手拎書包那模樣妥妥
小許斟酌用詞，沒錯，人夫感，剛剛的紀總人夫感滿滿，帶孩子這件事沒在他身上看見任何一絲不和諧，彷佛這些動作已經十分熟練。
她伸出腦袋再次望去，可惜辦公室擋得嚴嚴實實什么都看不著。
倒是聽見一些動畫片聲音。
果然，下一秒，里面傳出一道激昂振奮的臺詞，“沒有困難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這句臺詞聲音大些，剛好準備出門辦事的一個同事聽見，驚訝無比：“什么聲音？”
小許指指總裁辦公室，不敢說話。
同事驚了，“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
紀總帶來的小孩在看動畫片。
“什么情況？”
小許聳聳肩：“不知道啊。”
同事趕著出門，也不好問太多，急急走了。
很快，辦公室內再次傳來：“我，火力全開！汪汪隊，汪汪隊~”
誰能想到上著班也能聽到動畫片聲音，小許又驚訝又好笑，但是沒錯，沒有困難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辦公室里小不點哪有心思看汪汪隊，大眼悄悄打量四周。
爸爸的辦公室好大，比她們家客廳還要大，而且特別干凈，比媽媽工作的化妝間干凈多了。
沙發也特別舒服。
宋初晴好想踩上去啊，踩上去肯定軟軟的，可是她有點不敢，想了想還是算了。
她看見不遠處柜子里好多東西，好像還有爸爸的照片。她想去看看，可是媽媽說去別人家不能亂動別人的東西。
宋初晴想，不亂動，她就看看可以嗎？媽媽肯定也會讓她看看的！
于是小女孩跳下沙發，邁著小短腿跑過去。
不夠高，只能看見最下面三格。
里面放的都是金光閃閃的獎杯和獎牌，特別好看，比小青老師獎勵給她的小紅花還閃亮。
宋初晴知道這是什么，中（一）班每個月都會拿到流動小紅旗和小獎牌，小青老師說這是獎勵，優秀的小朋友才會獲得獎勵，所以爸爸好優秀啊，他有好多！
往上第四格放的是照片，宋初晴踮起腳看，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爸爸了。
再一看，小眼睛眨了眨，咦？爸爸旁邊的爺爺怎么那么像姚沛秋的太爺爺？太爺爺也在這里工作嗎？
可是太爺爺年紀都那么大了還要工作嗎？
好奇怪噢，等會問問爸爸好了。
門外忽然有腳步聲，宋初晴立即跑回沙發坐好。
但好像只是路過的叔叔阿姨。
又看了十幾分鐘，宋初晴口渴了，她拿過書包掏水瓶，一打開，“哦吼”一聲，沒水啦！
她左右看看，沒在爸爸辦公室里找到飲水機。
沒辦法了，要喝水的。
爸爸說有事可以找外面的小許姐姐，她雖然不認識，但是爸爸說可以找，那小許姐姐應該是個好人。
她走到門口，踮起腳尖拉開玻璃門，再小心翼翼往外看。
時刻注意辦公室動靜的小許立即被開門聲響吸引，于是兩雙眼睛對上目光。
里頭小眼眨了眨，外頭大眼睜大。
好一會，乖巧站在門邊的宋初晴先開口，“你是小許姐姐嗎？”
聲音軟糯得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樣，甜絲絲的，小許立馬站起來，“我是。”
“小許姐姐，我想喝水，哪里有水呀？”
“有有有，我給你倒！”
宋初晴把自己的保溫杯遞過去，“謝謝小許姐姐。”
小許接過保溫杯打算去茶水間，走兩步，發現小包子跟著自己，她猶豫了下，又不知道怎么稱呼，只能說：“小朋友，你到里面等我。”
宋初晴搖頭，“小許姐姐，我和你一起。”又說：“我叫宋初晴，小許姐姐可以叫我小初。”
小許莫名松一口氣，姓宋，果然不是紀總女兒，她就說嘛！
小女孩太軟，小許忍不住拒絕，帶她來到茶水間。
茶水間在辦公區里面，一路走進來，總裁辦助理們紛紛好奇，“小許，你從哪領的小奶娃？”
小許可不敢說，吱吱唔唔含糊過去。
宋初晴沒想到辦公室里人那么多，
一下害怕，緊緊跟在小許后面。
小許一回頭看見小心抓著她衣擺的小奶娃，心又化一地。
小許接水，同事們過來，蹲下來溫柔說話，“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瓷娃娃雖然害怕但是乖巧應：“我叫宋初晴。”
“真好聽，初晴幾歲了？”
“四歲了。”
這是紀總帶來的孩子，小許不敢讓她多跟同事接觸，快速接上溫水帶人離開。
親自送到辦公室門口，小奶娃發出邀請，“小許姐姐，你要和我一起看汪汪隊嗎？”
不敢，但想。
最終欲望戰勝恐懼，小許點頭，“我陪你一起看。”小姑娘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里面多無聊啊，可能還會發生什么意外，她陪著一起完全沒有毛病。
進去后宋初晴先爬上沙發坐好，然后拍拍沙發，“姐姐你坐呀。”
小許坐下，坐下那一刻靈光一閃，小奶娃長得好像一個人啊但是一細想又想不到，算了，反正她爸媽肯定超級漂亮，不然怎么可能生出個這么可愛的娃娃。
宋初晴自己打開瓶蓋，小口小口開始喝水。
但是心思同樣沒放在動畫片身上，她現在有好多問題想問！
第一個是：“小許姐姐，我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呀。”
小許一愣，“什么？”
雙手捧著水瓶的宋初晴只好再重復一遍，“我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呀？”
小許聽清楚了，嘴巴不太雅觀地張成o型，“你爸爸？”
“對呀，我爸爸。”
小許內心忽然狂跳，不敢置信確認，甚至直呼老板大名：“你爸爸，紀復西？”
“對呀。”爸爸叫紀復西，媽媽告訴過她的。
小許直接木在原地，腦子停止轉動。
宋初晴不明白發生什么，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小許姐姐？”
沒有回應，小姑娘慌了，挪過去搖她身子，“小許姐姐你沒事吧？”
定住的小許一口氣終于喘過來，捂上嘴巴，“紀總真是你爸爸？”
“是呀。”紀總也是爸爸，媽媽經常那么叫他，所以宋初晴猜這個應該是爸爸的外號，就像大家都叫她小初一樣。
小許下意識問：“那你媽媽是？”
問完才覺得可能不太適宜，但是宋初晴已經直接回答，語氣還帶著些許驕傲，“我媽媽是宋檀呀。”
小許覺得她現在需要人工呼吸。
宋檀！
宋檀！
宋檀！
她就說眼前這個女孩像誰，沒錯，像宋檀！幾乎一模一樣！！！
“小許姐姐，你怎么了？”
小許內心狂喊，我知道了個驚天大秘密，我完了
她苦笑兩聲，“我沒事寶寶。”
沒事就好，宋初晴繼續問：“小許姐姐，我爸爸是做什么的啊？”
額……這個要怎么回答？小許快速措詞：“你爸爸是老板。”
“老板是什么？”
“老板就是很厲害的人？”
好吧，宋初晴已經知道爸爸是很厲害的人，不過她還有疑問：“那我爸爸賣什么的？”
“這個什么都賣。”
“好的吧。”
宋初晴不問了，“小許姐姐，我們看汪汪隊。”
“嗯。”
看了二十來分鐘，辦公室外傳來腳步，小許即刻站起來。
紀復西推開門，對小許微一頷首，“辛苦，下班吧。”
“好的紀總。”
小許往外走，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后一聲甜膩膩的“爸爸”以及從未聽過的自家老板溫柔音色，“好了，我們去接媽媽。”
是真的！
天啊……
一回到辦公位，消息接二連三跳出來：【小許，紀總辦公室是不是有個孩子？誰啊？】
【小許，你剛剛領那女孩是誰？聽說紀總帶進來的？】
【小許，聽說紀總回來帶了個孩子？不會是紀總女兒吧？】
是的，紀總的女兒，是小公主。
噢，她還知道了，孩子媽媽是曾經紅極一時的女明星宋檀。
但是統統不能回復
父女倆到片場時所有戲份已經拍完。
宋檀不知道他們過來，倆人也沒商量過，紀復西還是先把孩子交給她助理，沒聲張，“小初，等會不能喊爸爸。”
宋初晴已經有經驗，媽媽工作的時候不能喊爸爸，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她是乖寶寶，“我知道，不喊爸爸。”
紀復西在她進去之后才下車。
片場內正在舉行簡單的殺青儀式。
宋檀抱著花站在正中間，看見突然進來的女兒后面露驚喜，放下花抱起小女孩，隨后雙眸在人群里探尋。
目光相接，她又快速移開，低頭在女兒耳邊說了句什么。
應當也是不讓喊爸爸。
紀復西無聲笑，果不其然。
片刻后察覺到一道不善目光，視線移動，看見緊緊盯著自己的年輕男生。
他略微不解，一時沒想明白自己哪讓這位小少爺不爽了。
直到有人發現他，方導領著人圍過來。
方導格外驚訝，“紀總怎么來了？”
紀復西隨意謅了個借口，“路過，前兩天聽制片提起你們今天殺青。”
“那真是巧，等會一起吃個飯？我們正準備過去呢。”
“可以。”
方導說：“不過咱們劇組厲行節約，殺青宴不大辦，就辛苦了三四個月的同事們一起吃頓飯。”
紀復西目光淡淡掠對面女人，頷首：“沒關系。”
“那行，走。”方導朝大家喊：“都先放著，明天再來收拾，吃飯去。”
一陣歡呼。
慕星洲看了兩眼裝作不認識的一男一女以及對紀復西沒有反應的宋初晴，一思考，伸出手去，“小初，哥哥抱。”
聲音不小，正要轉身的男人聽見，回過眸。
哥哥？
宋初晴挺喜歡這個哥哥，樂意讓他抱，還軟著聲喊：“星洲哥哥~”
慕星洲揉揉她臉，“小初想沒想星洲哥哥？”
往常那個甜甜喊爸爸的小女孩此刻熱情抱著男生脖子，笑容甜美：“想啦！”
“真棒，我們吃飯去。”慕星洲看向宋檀，聲線溫柔：“宋老師，坐我的車過去？酒店那邊估計不少粉絲堵著。”
宋檀悄悄望一眼身邊沉默不語的男人，不得已點頭，“好，一起過去。”
三人先后從旁邊經過，宋初晴乖巧地閉緊嘴巴。
紀復西側身，雙眼瞇了瞇，眸色漸漸變暗。
終于明白男生身上敵意緣何而來。
他喜歡宋檀。
第33章 第 33 章 要跟二十歲的男生搶人（……
早收到消息的各家粉絲聚在酒店門口, 人山人海。
宋檀把宋初晴交給桃桃，自己和其他演員走正門進去。
粉絲被攔在兩邊，呼喊聲此起彼伏, 手里都拿著小禮物遞出來。
演員們和大家打招呼, 宋檀也象征性地收了一束花和幾封信。
穿越人群進入宴會廳，她把花交給桃桃，信放進包里。
劇組總共一百多號人, 方導直接包了個小宴會廳，熱熱鬧鬧。
大家沒想到紀復西會來, 一開始都有些拘謹，七八分鐘后才放開吃喝。
幾位主演和導演制片坐主桌, 宋初晴也在宋檀旁邊加了個小椅子。
宋初晴第一次見這么多人吃飯，好奇得緊，“媽媽，好多人呀。”
“嗯, 這些都是媽媽的同事。”
“你們在慶祝嗎？”她剛剛看見媽媽抱著花, 還有蛋糕！
宋檀小聲跟她解釋，“對，媽媽和叔叔阿姨們這次的工作結束了，在慶祝。”
又想到什么, 疑惑問：“小初怎么會和爸爸過來？”
他不是去出差了嗎？昨天下午提前交代說不能接送孩子, 讓鐘晨去。
宋初晴也不懂, “不知道呀, 反正
爸爸就是來接我了，我還跟爸爸去他公司了呢，然后爸爸忙完我們就過來了。”
宋檀看一眼主位，想著可能是哪個領導告訴他的, 他順便過來一趟也正常。
飯菜陸續上，宴會正式開始。
沒什么復雜流程，但是導演和主演們還是要上臺講幾句，將近四個月的共事，大家都辛苦，理應表達感謝。
主桌只剩下紀復西和宋初晴。
一大一小對視，宋初晴朝爸爸眨了下眼，她今天很乖噢，沒有喊爸爸！
紀復西抿唇笑，示意她看臺上的媽媽。
宋初晴看過去，雙眼一下睜圓，舞臺上的媽媽更漂亮了，還閃閃發光！
媽媽拿過話筒開始說話，聲音也好聽，超級溫柔的。
旁邊有好多機子對著她拍，可是媽媽一點也不害怕。
說完話，下面叔叔阿姨們都給她鼓掌，宋初晴也鼓掌，一雙小手都拍紅，媽媽好棒！
媽媽收好話筒，朝她看過來了，宋初晴笑得更開心。
好一會，媽媽終于下來，星洲哥哥也一起。
星洲哥哥跟旁邊一個姐姐換了位置，坐到她旁邊。
“小初喜歡吃什么，我給你夾。”
宋初晴：“我要吃肉肉。”
一邊聽著的宋檀沒阻止，已經有經驗，這種場合不能逼她吃青菜，不然后果無法預料。
慕星洲便給她夾肉，牛肉雞肉，還有做得精巧的肉丸子。
宋初晴笑眼瞇瞇，“謝謝哥哥。”
慕星洲摸摸她頭，“真乖。”
對面男人將這一幕收進眼底，半倚著椅背，指尖隨意撥弄桌面上茶杯，情緒不明。
“紀總。”
等了會，沒等到回應的方導又喊一聲，“紀總？”
紀復西淡淡撤回目光，懶聲應：“嗯？”
“雖然儀式簡單，但該敬紀總的還是要敬一杯。”方總招呼，“來，我們一起。”
大家都舉著酒杯站起來。
小小宋初晴仰頭看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懂了，她也舉起自己的小杯子，拉拉媽媽衣服，“媽媽，我也要干杯~”
李可可說得果然不錯，慶祝就是要干杯啊！
宋檀低頭看一本正經的小姑娘，心里笑。
這孩子從小就跟著一起學習“酒桌文化”，以后怕不是要跟她爸一樣。
不行，回去得教育教育。
當下不好說什么，宋檀碰碰她的杯子，“干杯，慶祝媽媽工作結束。”
“嗯！慶祝媽媽工作結束！”
眾人也喝完這一杯，紛紛坐下。
吃了一會東西，飯桌上不可避免還是推杯換盞起來。
宋檀沒想推，她拍完這場戲接下來得籌備自己的片子，要做的很多，劇務攝影美工，要從零起步籌備自己的團隊。
《大夢》班底行業內一流，她要搞好關系。
宋檀給桃桃發微信，讓她來把宋初晴帶走。
慕星洲不知道什么情況，問怎么了，宋檀看著他，心里一下想很多。
她手里有個劇本的，之前在倫敦帶孩子時做不了其他事，就趁零碎時間構思了一個故事，本子還不完善，但男主角大概輪廓已經出來。
被家族拋棄的棄子，表面玩世不恭，內心卻脆弱無比。
一個月合作，宋檀看到慕星洲身上優點，學習能力領悟能力表現能力樣樣俱佳，很有潛力。
當然，重點是他便宜。
宋檀不確保自己能拉來什么大投資，第一部作品也不想上大制作。
她臉上露出笑，給自己倒半杯紅酒，“星洲，謝謝你一個月的付出，作為女主喜悅，也謝謝你的陪伴。”
慕星洲看著旁邊女人眼里明媚笑意，有些受寵若驚，“宋老師不用這么客氣。”
宋檀碰碰他杯子，“我敬你。”
慕星洲更驚了，連忙跟著一起喝。
喝完，宋檀起身走到男主裴凌身邊，“裴老師，我們一起去敬敬劇組同事們？方便嗎？”
裴凌自然同意，倆人跟方導打過招呼，離開主桌。
主位上男人看著人端酒走遠，皺起眉。
他大概知道她要做什么，拿過手機發消息：【少喝點。】
宋檀沒帶手機，沒回。
宴會廳內大概十二三桌，宋檀和裴凌一一走過，每到一桌大家都一陣歡呼起哄，像新婚夫妻給到場來賓敬酒。
紀復西視線跟著，每看她倒一次酒，臉色就沉兩分。
敬到第六桌時女人身子晃了晃。
他手按在椅子把手上，剛要跟方導說話，對面慕星洲已經大步邁過去。
再看過去，目光幽暗。
慕星洲接過宋檀手里的酒杯，跟大家說了點什么，人群又一陣起哄。
后來他替她喝完剩下所有酒。
小半個小時，三人結束回來。
宋檀臉色酡紅，眼神微亂，五分醉意。
慕星洲把小孩子的寶寶椅拉開，紳士扶著人坐下。
紀復西垂下眼，掩去眸內波動。
飯局接近尾聲，宴會廳內三三兩兩散場，主桌主演們也都各自離開。
宋檀還不算很醉，但是抱不動宋初晴了
慕星洲：“我送你們回去。”
宋檀望向對面一言不發的男人，又收回來，“助理一起，沒事。”
慕星洲偏要送，“順路，反正都開不了車。”然后抱起宋初晴，“小初，跟伯伯們拜拜。”
身邊就剩一個制片和方導紀復西，宋初晴悄悄看爸爸，想了想，還是喊：“伯伯們拜拜。”
慕星洲余光瞥見男人沉下的臉色，舒服了，“走吧宋老師。”
宋檀無奈跟上。
上車后給紀復西發消息，【我們先回了。】
半分鐘后那邊只回一個字：【嗯】
連標點符號都沒有
紀復西十點到家，先到的母女倆在樓上洗澡。
換好衣服上去，主臥里還有淋浴聲響，宋初晴則洗好了乖乖準備睡覺。
他推門進去，自然坐到床邊，然后聽見從六點半到現在第一聲“爸爸”，“爸爸我好困困。”
紀復西用手背擦去她額頭上沒擦干凈的水，溫聲說：“那睡覺。”
“嗯。”宋初晴躺進被子里，小手伸出來握住他手，小孩手小，只能握一根手指，“爸爸你不要走。”
“不走。”
小姑娘閉上眼，卷翹睫毛一顫一顫，很快不再有動靜，睡熟過去。
紀復西俯下身親親女兒臉頰，再掖好被子，小心松開握著他的小手，離開。
下樓時宋檀已經洗好澡，在廚房泡蜂蜜水，泡了兩杯。
廚房沒開燈，從客廳投過去的光線影影綽綽，洗過澡的女人只穿著簡單居家服，此刻還有些醉的身體斜斜倚在島臺邊，身姿曼妙。
他多看了兩眼，走過去。
宋檀聽見聲音抬起頭，“睡著了？”
“嗯。”
“十點了，不用哄都能睡。”她推過來一杯，“你今天也喝不少，喝點蜂蜜水解解酒。”
紀復西握起水杯，“還好嗎？”
“沒事，我沒喝多少，后面都是星洲喝的。”
“星洲？”男人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嗯，你上次見過的，慕星洲，挺有天分一個孩子，面上看著不太好相處，不過性格還行，小初看起來很喜歡他。”
“你呢？”
宋檀沒太聽懂這一句問話，“我什么？”
紀復西察覺自己失言，哂笑一聲，低頭抿一口蜂蜜水。
宋檀想他可能是問對慕星洲看法，實話實說：“我挺喜歡他的，有天賦也努力，腳踏實地做下去將來應該能有一番事業。”
紀復西不從事這個行業，但也聽得出她對他的認可。
放在臺面上的手機亮起，宋檀拿起來，打字回復，又放下。
他捏緊水杯，一秒，兩秒，問出聲：“誰？”
“星洲，說到了。”
紀復西掩眸，又喝一口蜂蜜水。
還有些時間，宋檀跟他說自己接下來的安排，“殺青后我有幾天休息，后面就是做一些收尾工作，再接下來是八九月份嚴密的宣傳安排，中間這幾個月我想做一些自己的事。”
“什么事？”
宋檀不避諱跟他說
：“我不可能拍一輩子戲，我前幾年學的電影制作，所以想嘗試著拍拍片子。”
紀復西沒問緣由，直接問，“需要我幫忙嗎？”
“需要。”
男人大概沒想到她這么直接，眼神頓了下，宋檀嘴角狹起笑，“我到時候可能會有些忙，所以小初偶爾需要拜托你照顧。”
紀復西明白了，點點頭，“沒問題。”
宋檀喝完最后一口蜂蜜水，放下杯子，“那早點休息，晚安。”
女人轉身往前，那么幾秒里，紀復西拉住她手腕，低聲叫她名字：“宋檀。”
少有的動作和溫柔聲調，宋檀驚訝停下，低頭看向牽著的手，腦子空白一瞬。
她沒推開，緩緩掀起眼，“怎么了？”
紀復西看著她眼睛，眸底情緒流轉，隱忍克制。
心情怪異，卻又說不出為何怪異。
飯局上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坦然表達自己的喜歡和呵護，不懼怕外人目光。
他卻不行，即便沒有說好的保密約定來約束，他可能也無法像他那樣毫不猶豫上前去為她擋酒。
吃醋？
可若按照倆人關系，他有什么資格吃這個醋？
他又有什么身份攔著人不讓喜歡她？
用了許多年的客廳主燈微閃，夜晚顯得越加靜謐。
許久，男人松開手，輕輕一笑，“沒事，晚安。”
“晚安。”
宋檀上樓。
樓梯聲控燈自然熄滅。
紀復西轉著小拇指尾戒，想起從第一次見到慕星洲到現在他所作所為。
也許知道點什么，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在明目張膽地向自己“宣戰”，討好宋初晴，喊哥哥叫伯伯，當著面把母女倆帶走。
隱在昏暗里的人輕輕勾起唇。
沒曾想活了三十一年，現在要跟二十歲的男生搶人
第二天一早，宋檀被趙歌云電話吵醒。
胡亂摸過床頭柜上響鈴的手機，按下接通，嗓音還啞著，“喂”
“我勒個小祖宗，你還睡得著呢？”
“怎么了？”
“你上熱搜了！”
上熱搜？宋檀瞬間睜開眼，坐起來，“紀復西被爆出去了？”
“”電話那頭趙歌云無語，“什么紀復西，是你和慕星洲！”
“啊？”
“別啊了，我問你，昨晚慕星洲是不是送你回家？”
“是。”
“是不是抱著小初？”
“是。”
“嗯，是，你上網看看吧，恭喜小初，有個新‘爸爸’。”
宋檀已經完全清醒，打開外放，切到微博。
兩三條掛著她名字的熱搜詞條都在前排：【#宋檀 慕星洲】【#宋檀 花絮】【#宋檀慕星洲深夜回家】
宋檀翻了翻這三條熱搜，大概了解了什么情況，昨天傍晚《大夢》劇組放出來一段一分鐘左右的拍攝花絮剪輯，倆人眼神十分有戲。
晚上狗仔們又正好拍到慕星洲抱著孩子回宋檀家，再加上孩子父親一直是個謎，一無所知的網友們開始磕生磕死。
【天啊，漂亮姐姐小狼狗，這是什么瑪麗蘇文學！】
【聽說這個慕星洲是電影學院XX級的校草，本人巨帥，沒想到還沒畢業就和宋檀搭上戲了。】
【人家簽的艾佳娛樂，你說有沒有資源？】
【我不管，我們檀姐單身，找個小男友怎么了？花絮里愛情的火花都燒起來了好嗎。】
宋檀越看眉心越皺，屬實有點離譜了，慕星洲才二十一歲啊，她都二十九了！這都什么啊！
趙歌云：“昨天三四點爆的料，慢慢發酵，早上六七點熱搜起來，這件事跟劇組有點關系，我正在聯系《大夢》那邊的宣發。”
劇組人人都知道她有女兒有老公，不至于用她來炒cp，但也許也存了幾分“擦邊”想法，像留白一樣。
趙歌云去聯系劇組，這件事急不來，也還沒什么實質性傷害，宋檀結束通話正準備起床，慕星洲也打過來電話，抱歉道：“我沒想到會被拍，對你和小初有影響嗎？”
照片里小初模糊得看不清，沒有正臉，可能現在不是一個人，宋檀沒了之前那么緊張，她簡單說：“沒關系，我晚些解決。”
慕星洲沉默一會，沒再說什么，“嗯，你別擔心，會處理好的。”
電話掛斷，這次手機不再有電話，她起床洗漱，下樓。
餐桌上照例有早餐，旁邊還坐著個剛運動回來，但是臉色黑沉的男人。
宋檀問：“怎么了？”
紀復西手機里花絮視頻還未播放完，劇組特地配的甜蜜音樂配合畫面中慕星洲眼里的愛意，令人遐想。
視頻頂端不斷飄過彈幕：【啊啊啊啊好配！】【這哪里是演的，分明就是真的！！】【姐姐姐姐，你就從了他吧】【漂亮姐姐小狼狗，請鎖死！】
來到身后的女人看見手機屏幕，心里“咯噔”一聲。
第34章 第 34 章 澄清（二更）
打完電話, 慕星洲聯系經紀人。
經紀人知道這通電話什么目的，直接拒了，“星洲, 你是新人, 熱度要一點一點攢起來，現在這個機會正好。”
慕星洲反應過來，瞇起眼, “你們故意的？”
“什么故不故意，都是正常工作流程。”經紀人說辭含糊, “星洲，這件事對你, 對宋檀，對劇組都有好處，而且真實并不存在，要澄清輕而易舉, 你以為大家真信啊？只是有個話題有流量, 觀眾就愿意相信他們相信的。”
慕星洲捏緊拳頭，沉聲說：“所以這就是一場有預謀的熱搜，消費觀眾，消費宋檀, 甚至消費一個四歲孩子？”
經紀人驚訝他語氣里的憤怒, “星洲, 這是公司計劃, 我們要培養你起來，這些路都必須要走。”
“我不需要，撤掉。”
“星洲！”
慕星洲重聲，一字一句, “我說，我不需要，撤掉。”
經紀人無奈，沉默幾秒后說：“我需要跟領導商量。”
經紀人手機來消息，他切到微信，隨后“咦”一聲。
慕星洲問怎么了，經紀人有些不敢置信，“顏總親自指示要撤熱搜”還有后半句，并且以后不能再用類似營銷手段。
這頭慕星洲打開微博，果然跟宋檀有關的熱搜已經消失得一干二凈，但估計怕落人話柄，特意搜還是能搜到，只是討論度已然急速下降。
經紀人納悶，“怎么回事啊，是劇組那邊意思？”
慕星洲摁滅手機，大概猜到什么。
是那位的杰作，顏總是艾佳娛樂總裁，只有一個人能指揮他
榕園別墅。
宋初晴已經醒過來，乖乖坐在飯桌邊吃早餐。
她喝著牛奶，一雙大眼來來回回在相對而坐的爸爸媽媽身上轉，好一會，終于忍不住，“爸爸，你和媽媽吵架了嗎？”
好奇怪噢，爸爸臉臭臭的，媽媽也是，他們都不說話。
就像可可和沛秋，他們吵架也是這樣，誰也不理誰。
宋檀：“”
紀復西：“”
宋檀摸摸她頭，溫柔說：“沒有吵架，小初吃飯。”
沒吵架，就是某人看完熱搜后一直沒說話，然后去打了個電話，再然后就這樣了。
宋初晴不信，看向對面男人，生氣說：“爸爸，你哄哄媽媽呀。”
沛秋要是故意惹可可不開心了他都會用自己的變形金剛哄可可的，她不開心了媽媽也會哄她，爸爸怎么那么笨！
紀復西看一眼女兒，又看一眼聽完女兒話有些不好意思的女人，半晌，給她夾了一個蝦餃，“吃這個。”
宋初晴不滿意，“要說對不起！”
紀復西笑著照做：“對不起。”
宋初晴再看媽媽，大眼眨眨。
宋檀也憋起笑，回應：“沒關系。”
宋初晴滿意了，“這樣才對噢，
不能吵架。”
吃完飯，宋檀特意留下來跟他收拾，倆人站在水槽邊，宋檀小心問他：“你生氣了？”
紀復西停下整理的動作，這次認認真真道歉，“抱歉。”
確實失態。
看完視頻看完那些言論，心里莫名感到煩悶。
一時沒控制好情緒，這個情緒源頭也許不是這條新聞，也不是那些言論，而是他明知這是條假消息，但是他在意。
紀復西盡量解釋，“沒有生氣，只是有些”又不知該怎么描述，心里輕輕嘆氣，“熱搜拍到家里外墻，也有小初照片，我讓人撤了。”
“嗯，撤吧。”
宋檀換位思考，多多少少能明白他心情，要是現在網上言論是他和某個千金天生一對，那千金要做小初媽媽，再加上倆人又是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態，她心里肯定要不舒服。
而且那個花絮視頻引導性太強，她要不是視頻主角恐怕也跟網友一起磕了。
應該是她哄一哄他才對，于是宋檀放柔聲音說話，“我和慕星洲只是同事關系，我雖然欣賞他但僅限于欣賞，網絡上言論你不要信。”
“花絮算劇組隱形營銷手段，當時我們在對戲，就是正常工作，我晚點發條微博澄清。”
這件事要是幾個月以前她完全不用跟他解釋什么，但現在不同，她應當要顧慮他的感受。
紀復西深深看著人，眼底隱晦，好一會，輕聲說：“宋檀，我確實有些介意，但這是你的工作，我能理解，沒關系，按照方便你工作的方式去處理即可。”
視線相接，宋檀驚奇，這個眼神她前不久才看見過，在對女主有朦朧情感的陳胥城身上。
可又有那么一絲不同，紀復西眼里情緒更加復雜，她看不太懂。
外面宋初晴喊媽媽，宋檀收回目光，先離開廚房
微博暫時沒發，劇組和雙方經紀人最后商量出結果，晚上七點一眾主創們開直播連麥，接下這波熱度為《大夢》做宣傳，同時澄清。
大家都沒意見。
下午趙歌云來到家里幫忙調試直播設備，這是紀復西搬進來后她第一次過來。
倆人打完照面后紀復西進書房工作。
趙歌云給了好幾個曖昧眼神，宋檀沒理。
她直接靠過來，小聲說：“睡一起了？”
宋檀推開人，“沒睡一起，他住樓下房間。”
“嘖嘖嘖。”趙歌云覷她，一臉恨鐵不成鋼，“不是我說你，既然都決定好好處那干嘛還分房睡？你忍得住？”
趙歌云語言太露骨，宋檀臉頰漸漸泛出紅暈，“有什么忍不忍得住的”
“你快三十了，這個時候的女人如狼似虎，你就不想撲倒這么個高大帥氣多金的活生生男人？”
宋檀咽咽口水，沒回答。
他不用一樓衛生間，每次洗澡都要上樓。
二樓浴室就在主臥邊上，她好幾次看見洗完澡的男人只圍著一條浴袍出來，雖然沒露什么，但身后浴室水霧彌漫、剛洗好澡，這樣的場景不免多想，那條浴袍穿跟沒穿差不多。
有過事實體驗，就不止是想象，而是回憶。
越回憶，心跳得越快，宋檀每次都慌張逃開。
趙歌云看著害起羞的女人，繼續添火，“檀檀，你知道怎么培養感情最有效嗎？”
“不知道。”
“床上培養。”
宋檀震驚去捂她嘴，“你別胡說。”
“你就說是不是吧。”趙歌云拉開她手，悶聲笑，“別純情了，一步到位吧。”
又看書房，再次嘖聲：“紀總也不怎么行啊，每天跟你這么個大美人住一起居然也忍得住五年前怎么忍不住”
“歌云阿姨！”下樓的宋初晴打斷少兒不宜話題。
趙歌云立即回應，伸開雙手，“小初寶寶。”
宋初晴高興跑下來，倆人膩膩歪歪開始說起話。
宋檀得了空隙，端起茶幾上涼透的水喝兩口，緩解不知從何而起的燥熱。
六點半，倆人開始準備直播。
宋檀特地跟宋初晴交代，“寶寶，等會媽媽要直播，你不能亂跑，不能走到媽媽身后。”
“直播是什么？”
“就是跟網絡上哥哥姐姐們聊聊天，小初還小，不能露出來。”
“好叭，那我跟阿奇玩。”
“嗯。”
宋檀沒在直播APP注冊過賬號，趙歌云早上臨時幫她弄了一個，這會已經認證好。
下午四點《大夢》官微艾特主創，通知直播預告。
就這么兩個多小時，宋檀賬號已經三百多萬粉絲。
趙歌云用自己的賬號和劇組同事調試，確保手機視頻、音頻正常。
調試好，趙歌云一一教怎么用這個軟件，不過教了一遍后像看傻子一樣看她，“檀檀，你是山頂洞人嗎？”
“”宋檀無語，癟癟嘴，委屈表情跟四歲女孩一模一樣，“我又沒直播過，而且我會了！”
“等會可別出岔子。”趙歌云上下掃視一臉懵懂的女人，再低頭看表，“你還有半個小時，去換套衣服，化個妝。”
宋檀知道輕重，乖乖上樓換衣服化妝。
六點五十五下樓，坐到沙發上，跟前是立著的直播手機。
趙歌云站到手機后，“等會就靠你自己了，別緊張，裴凌有經驗，舒老師也會控場，跟著他們就行。”
這次直播一共四個人，男女主、慕星洲，還有飾演女主母親的舒老師，女主父親王老師有事沒來。
宋檀捏捏拳心，“嗯。”
緊張的，第一次直播。
五年前直播還不太流行，宣傳電影都是各個城市跑，現在換了個全新方式，宋檀確實像山頂洞人。
六點五十八，宋檀點開直播按鈕，等待的間隙坐直身體，露出微笑。
早早等候的粉絲們瞬間涌入，右上角在線人數迅速從十幾變成一萬，再上升到五萬，十萬。
底下評論也飛速刷過，快得幾乎看不清寫的什么。
宋檀驚了，越過手機去看趙歌云。
趙歌云沖她打了個手勢，讓她安心。
宋檀漸漸放心，微笑著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宋檀。”
【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動！】
【姐姐！】
【來啦來啦】
【姐姐好漂亮！】
宋檀依舊是看不清評論，只看到滿評的啊啊啊啊。
七點整，剛加的好友裴凌發過來連線邀請，她點接受。
手機屏幕變成四人畫面，大家都已經在。
宋檀揮手問好，隔著屏幕有些拘謹，“舒老師，裴老師，慕老師。”
舒老師控場，“檀檀來啦？還適應嗎？”
宋檀溫柔笑，“適應。”
舒老師：“大家可能不知道，這可是我們檀檀第一次直播。”
評論又是一陣激動。
舒老師：“不過這也是我們《大夢》劇組第一次直播，來，我們一起給大家打個招呼。”
裴凌先打樣：“大家好，我是裴凌，在《大夢》里飾演男主邢飛。”
到宋檀：“大家好，我是宋檀，在《大夢》里飾演女主喜悅。”
然后是慕星洲和舒老師。
打完招呼，舒老師開始聊起第一次見面時對各位演員的感覺，話題自然而然打開。
今天聚在這里的原因離不開早上的爆料，宋檀說到慕星洲時格外謹慎，“第一次見慕老師時很驚訝，懷疑他這小小年紀能演好嗎？殺青后完全改觀，大家可以和我一起期待一下。”
就這么一句話，cp粉們開始錯誤解讀：這不就是欣賞？愛情的源頭就是欣賞啊！
屏幕外趙歌云看著這些評論，腦袋瞬間大了。
直播不是辟謠來的嗎怎么大家還越磕越上頭了
不過正在直播的演員們不知道這些，已經繼續往下走流程，分享拍攝趣事。
直播漸入佳境，宋檀也越來越自
然，身子逐漸放松。
十幾分鐘后，玩累的宋初晴出了好多汗，想洗澡了，她想了想，媽媽說不能跑到她身后，但是沒說不能說話呀。
于是她便像以前一樣甜甜喊：“媽媽我去洗澡啦。”
宋檀也下意識應：“去吧。”
趙歌云驚了。
屏幕里三位老師驚了。
網絡上五十多萬觀眾驚了。
【啊啊啊寶寶！】
【寶寶好軟！】
【寶寶寶寶！】
宋檀終于反應過來，好在只是聲音出境，她尷尬笑笑：“我女兒。”
【啊啊啊啊。】
【是我女兒！】
【好可愛！】
舒老師趕緊救場：“小朋友真的很可愛，跟檀檀長得一模一樣，昨晚殺青宴也跟我們一塊。”
說到這里，宋檀順勢解釋：“昨晚大家都喝了點酒，酒店外粉絲又多，星洲這才送我們回去，就這么趕巧被拍了。”
裴凌開玩笑道：“早知道我就去送了。”
舒老師：“哈哈哈，該讓我去。”
大家就這么三言兩語把宋初晴話題揭過去，也順道解釋了早上的爆料。
一直聊到七點半，按照計劃差不多該結束。
舒老師作最后總結發言：“《大夢》會在國慶和我們見面，這也是宋老師復出后第一部影片，大家敬請期”
還沒說完，聲音突然中斷，直播間內一瞬間評論也緩下來。
宋檀身后路過一個男人。
穿著黑色居家服，身材挺拔，姿態矜貴。
趙歌云低頭看直播，又看看自然去冰箱拿水的紀復西，內心驚叫出聲，天啊！！！
宋檀已經察覺什么，沿著趙歌云視線看去。
看見人后腦子空白一瞬，然后迅速傾身向前擋住手機攝像頭。
紀復西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回頭時對上客廳兩人驚愕視線，不解問：“怎么了？”
直播間重新沸騰。
【這是？】
【聲音好好聽啊！】
【身材看起來不錯，可惜看不到臉。】
【誰啊誰啊，宋檀家里怎么會有男人，穿著睡衣，應該不是工作人員吧。】
宋檀已經想哭，不敢說話，緊緊擋著攝像頭，她拼命做口語：“我在直播！”然后揮手讓他離開。
紀復西看明白，回去書房。
宋檀深深呼吸，調整好狀態后重新面向鏡頭。
她思考一會，沒有想否認解釋的措辭，冷靜說：“剛剛那個是寶寶爸爸，抱歉啊，我們繼續。”
第35章 第 35 章 爸爸晚上想和媽媽去看電……
紀復西回到書房, 坐了一會，拿過手機上網搜索：【宋檀 直播】
瀏覽器跳到APP，要先下載, 又花一點時間。
進去時直播已經快結束, 只聽見四人說再見。
他只好退出來，重新在這個APP搜【宋檀】
直播剪輯的片段很多，熱度不斷上升。
排在第一條的是剛開始直播時的介紹, 四個主演互相表達第一印象。
評論都在磕，跟昨晚熱搜差不多。
紀復西沒有多看, 直接劃下一條。
熱度比較高的是宋初晴出現那一段，和媽媽對話被截出來, 女孩聲音軟糯，十分可愛。
他聽了四五遍，點下旁邊小愛心。
后一條是他出現。
不過就大概三秒鐘時間，宋檀所在小框框被擋住變暗, 隨后大家聽見那句“怎么了”, 再然后宋檀重新出現，表情鎮定說：“剛剛那個是寶寶爸爸。”
紀復西原先先回了書房，沒聽見這句。
此刻嘴角上揚，心情愉悅。
他移開目光去看隔壁男生。
慕星洲滿臉驚訝, 已經失語。
又幾秒, 紀復西察覺自己嘴角翹起弧度過高, 輕輕咳了咳, 退出界面。
莊誠已經發消息來問：【紀總，您看見新聞了嗎？怎么處理？】
男人思考過后答復：【暫時先不用處理，我問問她。】
莊誠：【好的。】
客廳里，趙歌云急得團團轉, “你說吧，怎么辦。”
宋檀已經冷靜下來，淡定收拾設備，“能怎么辦，都已經這樣，破罐破摔了，而且小初爸爸早不是什么秘密，我也沒立單身人設，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趙歌云擔心：“你有沒有想過會影響劇組，小初爸爸不出現，可以磕你和男主，可以磕你和慕星洲，現在呢？”
適當營銷可以，但目前這種狀況已經超出控制，現在是最好的發展，宋檀看過去，揚唇一笑，“干嘛，磕我和小初爸爸不行嗎？”
趙歌云愣住。
從書房出來聽見這一句的男人也愣了愣。
宋檀看見人，尷尬別過頭，然后悄悄打了下自己嘴巴，臭嘴，怎么什么都說！
再回身，紀復西已經進房間，宋檀嗔去，“都怪你。”
趙歌云喊冤，也笑：“我覺得磕你們也行，大明星和霸總，確實好磕，不然你給點素材，我明天找個小娛記給你們爆料了。”
“滾吶。”
趙歌云笑得越加歡樂，不過笑完還是回到工作上來，她也想通了，“既然沒影響你，那就這樣，欺騙粉絲到最后會自食其果。”
“嗯。”宋檀也這么想，任由輿論傳下去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趙歌云離開，宋檀去看快要炸掉的手機。
工作室群、劇組群、私人消息，都99+，就連宋宗博都發消息來問什么情況。
剛想回復，慕星洲打過來電話。
宋檀接通，“怎么了星洲？”
對面男生聲音低低，“那個人，是紀復西？”
宋檀驚訝，“你知道？”
慕星洲從這句反問里面得到答案，眉眼低垂，“知道，來接你那輛車是他的。”
宋檀抿抿唇，細聲說：“星洲，這件事我們還沒公布，能不能麻煩你幫忙保密？”
“可以。”
電話忽然安靜，安靜得令人可怕，宋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還有事？”
慕星洲知道自己越界，也知道自己已經沒什么勝算，可仍是想問：“宋老師，你喜歡他嗎？”
宋檀頓住。
她心里重復這個問題，喜歡他嗎？
然后問自己：喜歡他嗎？
不知道。
這個問題現在慢慢變得模糊了，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能夠給出直接答案。
得不到答案的慕星洲堅持要問：“宋檀，你喜歡他嗎？”
宋檀回過神，明白過來這個小男生的異常，再回憶拍戲以來種種，眉心蹙起。
一個多月相識，慕星洲人品性格不錯，不然小初也不會愿意和他玩，她把他當作有潛力的后輩相處，但現在再看，慕星洲和她的距離已經超出正常同事工作范圍，包括這一句問話。
她沉下聲，“星洲，你問這個做什么？”
慕星洲裝作輕松笑笑，“沒什么，就是好奇。”
宋檀沒有準確答案，但是可以回應他，“他是小初爸爸，我們會一起生活，不管我喜不喜歡他，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星洲，和你合作很開心，希望你接下來一路繁花。”
八點，宋初晴洗完澡下來，大聲喊，“媽媽，我餓啦！”
今天周六，宋檀原本打算自己做飯，昨天就跟周姨說了不用過來。
沒想到突然要直播，直播前簡單給宋初晴準備了點餃子和水果，打算直播完再給她弄些吃的。
這會要回方導那邊消息，宋檀回頭說：“再等一會會，媽媽給你做面條。”
宋初晴還沒應，紀復西走過來，“我來做。”
宋檀吃驚抬頭，“你做？”
“嗯。”紀復西摸摸女兒小腦袋，看著沙發上女人，“你想吃什么？”
“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面就行。”
“好。”
宋檀看著那走向
廚房的背影，心里冒出疑問，他會做飯？
紀復西確實不會，但可以學。
要學。
他估摸著三個人的量，從冰箱里拿出西紅柿和雞蛋。
然后打開手機搜索菜譜，從頭到尾把每一個步驟看了三遍，記在心里。
三十來歲的成年人，不至于做個西紅柿炒雞蛋都不會。
先備菜，西紅柿切成小塊，雞蛋打散，放一點鹽調味，他沒敢放太多，咸了無法補救。
再清洗好鍋，打開燃氣灶，按照教程一步一步來做。
先炒雞蛋，油少量，中火。
炒好盛出備用，再炒西紅柿，炒到冒出沙加入雞蛋翻炒，最后再加少許糖和鹽調味。
他依然不敢多加，加了一遍后先嘗味，又加一些，直到完整出鍋。
炒西紅柿時宋檀就抱著宋初晴來到廚房門口。
紀復西沒穿圍裙，灶前身子站得筆直，臉色也嚴肅，模樣完全不像在做飯，可手里確確實實拿著鍋鏟，并且有條不紊，一步一步十分嚴謹。
太令人震驚，宋檀不得不確認，小聲問：“寶寶，這是爸爸嗎？”
“嗯，是爸爸。”四歲的宋初晴不吃驚，是爸爸，做飯的爸爸，大人都會做飯呀，等她長大也會做飯的。
宋初晴蹭下來，跑進廚房抱上男人大腿，“爸爸，好了嘛？”
紀復西低頭，“還沒，還要下面條。”
“我幫你！我也要做飯！”
宋初晴興致沖沖，紀復西便抱起人，再把勺子給她，小姑娘假模假樣在鍋里翻炒。
本來也快做好，炒了一會，紀復西關火，“好了。”
然后是下面條，剛剛炒菜時已經燒上水，紀復西拿過來一把面條，不過這個他確實不知道要放多少了，只能回頭求助。
宋檀看明白，笑一聲，走進來幫他。
紀復西顯然沒經驗，知道炒澆頭知道下面條，但是沒準備湯，宋檀就趁他煮面調了三碗簡單湯汁。
十分鐘后，一家三口吃上正經晚飯。
宋初晴歡呼：“這是爸爸和小初還有媽媽一起做的面條！”
“是，快吃吧。”
宋初晴用兒童筷子夾起一塊沾了西紅柿汁的雞蛋，吃完，給足情緒價值，“爸爸，好吃！”
宋檀聽著，半信半疑也夾了塊西紅柿，一入口，心里驚訝。
味道確實不錯，甜度咸度都剛剛好，她忍不住問：“你會做飯？”
“不會，第一次。”
“”你厲害。
吃完面，宋檀主動承擔洗碗工作，他抱孩子上樓哄睡。
九點多，倆人在女兒房間門口碰面，紀復西先開口，“現在熱搜上掛著晚上直播的事，你想怎么處理？”
晚上信息那么多，自然會上熱搜，宋檀說：“放著吧，晚點熱度自然而然下降。”
“當時不知道你在直播，抱歉。”
“沒關系，早晚都會被爆出去的，現在正好了。”
宋檀看著人，心里想的卻不是這件事，她覺得今晚的紀復西有些奇怪，眼神和行為都奇奇怪怪的。
于是問：“怎么突然想做飯？”
紀復西回望，視線直接相觸，他沒回避，柔聲說：“以后總有阿姨不在的時候，不能老讓你做。”
煮個面而已，他沒那么嬌貴，而且以后如果要生活一輩子，這確實是一項需要學會的技能。
這兩天他花了點時間整理自己的情緒，不解到煩悶再到氣惱，以及不久前隱隱約約的欣喜，最后是身體里的渴求。
他也許比自己想象的陷入還要深。
紀復西想他也許做得還不夠多，又或者以前端著架子，導致培養感情進度緩慢，讓別人有可乘之機。
他不如二十歲的男生有活力有激情，但勝在近水樓臺。
要先得月
第二天周日，這邊社區醫院周日上午還開門，吃完早餐宋檀告知宋初晴要去打預防針，小姑娘眼一下紅了，但是不敢拒絕，淚眼汪汪地看著大人。
宋檀受不了女兒這眼神，把人交給她爸爸。
紀復西抱著宋初晴，好一會，明知故問：“非打不可嗎？”
“”宋檀點頭，“非打不可。”
熱搜還在，出門前宋檀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也給父女倆都戴上口罩。
紀復西開車，直接從院子里開出去。
宋檀抱著小不點哄，“寶寶不怕，你打過的呀，只疼一下就過去了。”
宋初晴吸吸鼻子，“嗯，小初不怕，小初是勇敢的寶寶。”
“真乖，打完預防針我們去吃好吃的。”
“那我可以吃披薩嗎？”
宋檀不由笑，“可以。”
來到醫院，宋檀下意識要牽著孩子去掛號，紀復西攔住，接過她手里接種記錄和證件，“我去，你們坐著等我。”
“噢。”
坐下后宋檀看向人群中排隊的男人，好一會，掀起唇角。
以前都是一個人帶宋初晴來打針，現在不一樣了。
孩子爸爸進入她們生活三四個月，很多事情都在悄悄發生改變，宋初晴不再是社恐寶寶，她也不再需要一一操心宋初晴上下學吃飯睡覺，他給了她很多幫助，有事的時候終于有了個能搭把手的人，不再是孤立無援的單親媽媽。
潛移默化，宋檀內心漸漸建起一道安全防護墻，再次面對流言蜚語與惡意爆料變得沉穩，內心恐慌慢慢消逝，不再像以前一樣緊張得干嘔。
也許感情還未到位，但爸爸這個角色帶給她們的已經足夠多。
掛好號交完錢，拿單子去注射區打針。
宋初晴已經害怕得發抖，紀復西抱著人坐下，小小一團緊緊靠在懷里。
護士人很溫柔，“寶寶不怕，很快的。”又抬頭，“爸爸媽媽跟寶寶說說話。”
紀復西環抱著按住她身體，讓她露出小肩膀給護士，邊溫聲說：“我們等會去吃披薩，小初還想吃什么？”
護士給她涂碘伏消毒，小姑娘身子一抖，哭出來，“嗚嗚嗚爸爸”
“不怕不怕，爸爸媽媽都在呢。”紀復西輕輕哄，“小初和阿奇一樣勇敢，我們不怕打針。”
宋檀在旁邊看著，驚訝男人身上露出來的溫柔。
經驗豐富的護士快速推進針頭，那一刻宋初晴豆大淚珠撲簌撲簌掉，話都說不出了，不過不敢掙扎，只隱忍著另一只手默默抓緊大人衣服。
宋檀心疼，彎腰給她擦淚，“很快很快。”
的確很快，不過幾秒護士抽出針頭，“好了。”
但是宋初晴淚水沒止住，憋著的聲音終于放出，“嗚嗚嗚媽媽嗚嗚嗚”
紀復西按著針口棉簽，把人抱到外面，宋檀拿過她的小外套跟上。
“小初真棒。”坐下后紀復西給她擦淚，同樣心疼得不行，“好了，我們打完了。”
小女孩抽抽噎噎，哭聲漸緩，“嗚嗚我再也不要來醫院了我討厭醫院”
“好，我們再也不來。”
按了一會，紀復西丟掉棉簽，宋檀給她穿上衣服，“走吧。”
宋初晴伸出手，表情委屈，“要媽媽。”
宋檀把手里單子交給紀復西，抱過女兒。
小女孩軟趴趴趴在她肩頭，身子還一抽一抽，小聲說，“媽媽我好疼。”
“媽媽知道，辛苦小初了，小初真是勇敢寶寶。”
“嗯小初是勇敢寶寶。”
等坐上車宋初晴終于從打針的恐懼中脫離出來，一家三口去買披薩。
沒在外面吃，紀復西下去打包，宋初晴除了要吃披薩還要吃雞翅薯條，宋檀統統答應。
十點多到家，吃完披薩雞翅的小女孩滿血復活，領著阿奇跑來跑去。
“媽媽，我今天是不是超棒！”
正在回消息的宋檀停下來，“是的，小初超級棒。”
“要親親。”小女孩主動送過來肉嘟嘟半邊臉。
宋檀捧著她臉，吧唧親了一口。
宋初晴再跑進書房，仰著小腦袋討要夸獎，“爸爸，我今天是不是很勇敢！”
正在開國際視頻會議的男人淡定關掉攝像頭，關閉麥克風，沒理會線上會議室內面面相覷的合作伙伴們，把女兒抱上膝蓋，“是
的，小初很勇敢，很棒。”
“嘻嘻。”宋初晴看向電腦里一格一格的叔叔阿姨們，疑惑問：“爸爸你在干嘛？”
“開會。”
宋初晴還不知道開會是什么意思，但她猜爸爸應該是在工作，然后貼心說：“那爸爸你好好工作噢，要掙多多錢~”
紀復西啞然，“好，爸爸努力掙錢。”
“爸爸加油！”
小姑娘蹭下來，又小跑出去。
玩到十二點多說困，央著要和媽媽睡，母女倆擠上床，美美睡起午覺。
兩點左右醒了，宋初晴自己乖乖下樓在客廳玩拼圖。
宋檀三點多下來，先看一圈網絡消息。
直播“事故”后磕cp言論再也沒有，劇組控制輿論方向，慢慢往演技上面引，艾佳娛樂那邊也加大力度捧新人，發出慕星洲許多上學時候的演戲片段，這件事徹底過去。
不過看著看著宋檀又皺眉，不少粉絲開始好奇起寶寶爸爸是誰，于是又掀起新一輪猜測，甚至追溯到五年前的蛛絲馬跡。
她不再看了，網友們的好奇心根本堵不住。
宋檀拿過平板，窩在沙發開始構思她的新劇本。
紀復西沒睡午覺，從書房出來倒水時看見她在工作，“你去用書房。”
宋檀頭也沒回，“不用，這里舒服。”
女人雙腿舒服卷著毛絨絨毯子，坐不坐躺不躺地靠著沙發背，姿態悠然，紀復西不再勸，走向廚房。
廚房水壺里有燒好的溫水，男人倒出半杯，喝了兩口，抬眼看過去，“小初，來一下。”
小姑娘跑過來，“怎么啦爸爸？”
紀復西蹲下跟她說話，壓低聲音，“小初能不能幫爸爸一個忙？”
“可以呀。”
“爸爸晚上想和媽媽去看電影，你幫爸爸問問媽媽有沒有空。”
宋初晴瞬間開心，“我也要看電影！”
男人搖搖頭，“沒有小初，只有爸爸媽媽。”
“啊”宋初晴小小難過，不過她很快想到什么，捂起嘴巴表情驚訝，“爸爸你要和媽媽去約會嗎？”
紀復西頓了片刻，頷首，“嗯。”
“好哦，那我去幫你問！”
小姑娘立馬又跑過去。
紀復西站起來，看向客廳。
宋初晴站在沙發后，靠近女人耳朵，雙手捧著像說悄悄話一樣。
女人聽完，吃驚投來目光。
紀復西沒移開眼，只是握緊手里水杯。
幾秒后女人低頭在宋初晴耳邊說話，說完，宋初晴小短腿再蹬蹬跑過來。
紀復西彎腰抱起女兒。
宋初晴同樣小手護著在他耳邊說，嗓音軟軟，“爸爸，媽媽說可以哦。”
男人嘴角微微揚起，親了親小女孩臉頰，“謝謝小初。”
第36章 第 36 章 牽手and暴露
五點多鐘晨過來, 宋初晴很興奮，主動把人送出門，笑容甜美, “爸爸拜拜, 媽媽拜拜，要早點回來噢。”
宋檀捏捏她臉，這個小屁孩, 人小鬼大。
紀復西開車，宋檀坐上副駕駛。
只有彼此的單獨空間, 她有點不自在，等車子開上街道后主動打破沉默, “我們看什么？”
“莊誠說最近上映的片子都挺不錯，你看看有沒有想看的？想看其他的話我讓人安排。”
宋檀拿手機看，都是愛情片，一部年輕愛情喜劇, 一部婚姻紀實, 不想太沉重，宋檀點開喜劇愛情片。
最近一場距離開始還有三十分鐘，好位置不多，宋檀扭頭看他, “我們看20：30那場吧。”
“可以。”紀復西握著方向盤, “那先去吃點東西？”
“嗯。”
“想吃什么？”
礙于身份原因每次在外面吃飯都十分困難, 只能去些高級場所, 宋檀今天突然不想去那些地方，她想了好一會，再次看過去，“我們今天吃點不一樣的。”
“好。”
宋檀直接在車機上找到目的地導航, 紀復西瞄一眼，皺起眉，大學城？
二十分鐘抵達目的地，宋檀從包里掏出口罩給他，“我們下去買上來吃。”
依然是裹得嚴嚴實實，口罩眼鏡帽子，這要能認出來她得懷疑對方有超能力。
一下車，紀復西看著黑乎乎地面和四周擁擠人群，眉心擰越深。
宋檀知道他嫌棄，特地安慰，“紀總忍一忍，很快。”
紀復西忍下心里不適，跟著她往前。
周日傍晚，大學城的小吃街人來人往，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大學生，青春洋溢。
宋檀忽然心情很好，跟他說話，“我其實沒在大學里生活多久，大二起跟著歌云去拍戲，各個劇組片場轉，不過每個地方的小吃街倒是大同小異。”
“以前跑龍套的時候劇組盒飯可難吃，影視基地外有不少小攤販擺攤，我和其他小演員就偷偷溜出去買來吃，烤腸炸雞炒粉燒烤，特別香。”
“有一回等燒烤等太久忘記時間，最后回去遲到了，被場務罵得狗血淋頭，不過現在想起來那段日子還蠻懷念，累到一躺上床就能睡著，兩眼一睜開始干活，日子簡簡單單。”
“后來有點名氣了要控制身材，更加不能吃這些高油高熱量食品。”
越往里走香味越濃，宋檀越加興奮。
紀復西大概一米八五往上，她一米七，說話得微微仰起頭，“紀總沒吃過這些吧？”
男人回答斬釘截鐵，“沒有。”
宋檀沒為難他，“那你就當來陪我，我好多年沒吃過了，在國外五年就想念這個味道。”
紀復西垂眸看，女人眼睛四處張望著，一臉期待與興奮。
他抿起笑，安靜跟在她身后。
宋檀先來到一家烤冷面攤前，熟練跟老板點單，“老板，我要一份烤冷面，加一個雞蛋和一份雞柳。”
“好嘞。”
正好飯點，人越來越多，烤冷面也許味道不錯，攤子前涌來好幾波人，男男女女。
紀復西再次蹙眉，沒多思考，伸手環過她腰，把人攬近，不讓別人靠近她。
宋檀感覺到，低頭看了眼搭在她腰上的手，嘴角輕輕勾起。
等了三四分鐘做好，身旁男人問多少錢，隨后主動掃碼付款。
宋檀些微詫異，接過烤冷面，“謝謝老板。”
轉身離開，紀復西收好手機，拿了她手里新鮮出爐的烤冷面拎上。
宋檀手里一空，又是一笑，她再看看四周，往前走，“我還想吃炸串！”
炸串店是個小店面，環境一般。
跟著來到跟前的男人看著鍋里不知炸了多少次的油，臉色已經不能看。
宋檀看他那雙黑沉眼睛，笑著去捂他眼，“看不到看不到，你別看。”動作語氣像極了宋初晴，嬌俏可愛。
紀復西無法接受，但能理解，拉開她手，聲線沉穩，“沒事，你點單。”
宋檀再看眼前蔬菜與冷凍品，幾秒后搖搖頭，“不吃了，走吧，這附近有個不錯的西餐廳。”
男人看她，眼色認真，“真的沒關系。”
他挺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眼下這一個宋檀跟以往認識的宋檀好像不大一樣，更加鮮活，更像個女孩子。
宋檀笑：“我知道，你能陪我來我已經很開心，謝謝你愿意將就我，我也要考慮你的想法啊，買了烤冷面了，我很滿足。”
“宋檀”
宋檀想了想，主動去挽他手，裝作自然說：“走吧，等會電影來不及了。”
她第一次主動。
雖然松松垮垮保持著距離。
紀復西低眸，不再有反抗動作
在附近簡單吃完飯，八點二十來到電影院，倆人依舊戴著口罩。
紀復西看旁邊排隊買爆米花可樂的隊伍，問她：“要吃嗎？”
“不吃了，剛剛吃飽現在什么都吃不下。”
取好票提前進場，影廳里燈光還亮著，倆人順利找好位置。
宋檀看一眼超大的max屏幕，感慨又興奮，“好久沒看過這么大的屏幕了。”
紀復西第一次來電影院，心底也微微為眼前巨幕震撼，他側眸看去，柔聲問：“國外沒有嗎？”
“很少，我也沒什么時間專門跑去電影院看電影。”宋檀接上
他目光，“怎么突然想來看電影？”
男人直接答：“小初說你喜歡看電影。”
宋檀一聽，心里默默捏小拳頭，這個漏風小棉襖！
“要做這行肯定得多看些影片學習，不管是演員還是導演，閱片量都很重要。”宋檀問：“你呢，你平時喜歡做什么？”
紀復西沉默一會，輕輕搖頭，“我沒什么喜歡做的。”
確實沒什么興趣愛好，從小到大的人生軌跡就是學習和工作，爺爺母親自然也讓他學習書法馬術劍術這些，他都學得不錯，但那些并不是他興趣所在，不能稱之為愛好。
這么一看，他的人生其實寡淡。
宋檀試圖追問：“有的吧，你可能一下沒想起來。”
紀復西看過來，再次搖了搖頭。
“你喜歡運動呀！”十天里宋檀有八天看見他出去運動，這人自律得可怕，“你還喜歡看書不是嗎，我看書房里多了幾本不是我的書。”
女人眼里溢著笑，“小初也很喜歡看書。”
紀復西頓住，隨后揚起唇，承認下來，“那就算是。”
宋檀坐正去，“其實不用特地找出來一個什么事情，我覺得能讓自己感覺放松且心情愉悅的都能稱為愛好，我喜歡看電影，是喜歡看電影時的安靜獨處，大腦放空的這一種狀態。”
紀復西跟著這句話認真想，那么他應當也有個愛好。
和小初在一起，和她們在一起時他感覺到放松。
影廳內人越來越多，倆人身邊也各坐下兩對小情侶。
二十七分，燈光變暗，屏幕開始播放廣告，倆人不再說話。
二十九分，身邊女人突然靠過來，壓低著聲音不影響到別人，“你看過我的電影嗎？”
看過。
他頷首。
后來又專門看了一遍。
“怎么樣？”
宋檀出道至今兩部出圈的片子，一個角色是清純學生，一個角色是飽經風霜的離婚女人，單純美好、知性韻味都在她身上體現，紀復西想了個中肯評價，“演技很好。”
宋檀得意勾唇，“等《大夢》上映，我們帶上”不行，《大夢》有床戲不能帶宋小初，她改口，“等《大夢》上映，我們再來看。”
紀復西看過去，屏幕光影變化下的女人眼尾藏笑，驕傲自信，漂亮得不像話。
“好。”
八點半，電影正式開始。
是部愛情片，紀復西不認識演員也不知道劇情，安安靜靜往下看。
但他顯然不是愛情片的受眾，漸覺無趣，于是側過眼。
宋檀看得認真，目不轉睛盯著屏幕，時不時跟隨男女主情緒變化，微笑或難過，表情生動。
看她比看電影有趣多。
播放過半，廳內一陣小騷動，專注女人忽然扭頭，視線猝不及防相撞，又快速撤開。
戴著口罩，不過紀復西仍然看清她慌張的眼。
音響開始播出曖昧的細碎聲響，再一轉眼，偌大屏幕正上演男女主恩愛一幕。
紀復西明白她的慌張，笑了笑。
看愛情影片的總有些小情侶，紀復西注意力很快被旁邊接吻的一男一女吸引，小情侶吻得難舍難分。
他愣住幾秒。
而后再次輕輕提唇，伸手去牽身旁放在椅背上的手，掌心相握。
女人驚訝望來，昏暗里專屬倆人的曖昧氣息流轉。
他沒松開，她也沒推開。
他便大著膽子，指尖穿入她指縫，十指交纏
晚上十點半到家，倆人一前一后進屋。
上樓時身后男人開口：“宋檀。”
宋檀停下，手扶在樓梯上，轉過身。
他上前來，擁抱她。
靜謐空間里，不知誰的心跳聲轟隆。
“晚安。”
她應：“晚安。”
宋檀沒去看宋初晴。
如果這個小姑娘醒著，一定會大聲喊，“媽媽你臉怎么那么紅？”
不能讓這個場景發生
周一上學，宋初晴心情非常好。
中午吃飯時李可可問她怎么了，宋初晴瞇瞇眼，“我爸爸和我媽媽又去約會啦。”
李可可一聽，難過嘟起嘴，宋初晴看見，關心問：“可可你心情不好嗎？”
李可可點頭，“我爸爸媽媽昨天吵架了。”
“為什么呀？”
“因為我爸爸前天晚上很晚才回來，還喝醉酒臭乎乎的，我媽媽不開心，然后他們就吵起來了。”
“啊”宋初晴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跳下自己的小椅子走到她身邊，細細聲問：“那你爸爸跟你媽媽說對不起了嗎？”
“沒有，我爸爸也很生氣，然后他就出門了。”
可可爸爸太壞了！宋初晴握上她手，“可可你不要難過，我們給你爸爸打電話，我們一起罵他。”
李可可搖頭，眼里紅紅，“小初，你說我爸爸媽媽會離婚嗎，我害怕，他們會像我小姨和小姨夫那樣嗎？”
宋初晴不知道，她爸爸媽媽也吵架，可是爸爸跟媽媽道歉，媽媽也原諒他了，說到這里她也有點害怕，要是爸爸媽媽離婚是不是爸爸又不能跟她們一起住了
兩個小姑娘稚嫩的臉憂心忡忡，李可可小聲哭出來，“嗚嗚不要離婚”
旁邊小青老師注意到，走過來問：“可可怎么了？”
另一邊專心干飯的姚沛秋也看過來，然后立馬跳下椅子來到身邊，生氣道：“誰欺負你了！”
沒哭的宋初晴匯報，“小青老師，可可擔心她爸爸媽媽會離婚。”
小青老師把人抱起來溫柔安慰，“可可爸爸媽媽是不是吵架啦？”
李可可一抽一吸重重點頭。
小青老師擦她眼淚，“可可乖乖的，晚點老師給可可爸爸媽媽打電話，別怕。”
“嗯！”
小青老師把李可可抱去睡覺，姚沛秋和宋初晴互相看看，也不吃飯了，跟著小青老師去房間。
等老師走了，宋初晴脫掉鞋擠上李可可的床，她不開心的時候媽媽都會和她一起睡的，而且還會抱著她，所以她也要抱著李可可睡午覺。
姚沛秋也想上來，宋初晴攔住，一臉嚴肅，“沛秋，你是男孩子，不能跟女孩一起睡。”
“為什么，我也要。”
“不行不行不行，媽媽說男生不能和女生一起睡覺。”
“好吧。”
姚沛秋失落站在旁邊，站了一會跑去自己的小床位，再回來手里多了個變形金剛玩偶，“給你，這是我最愛的大黃蜂！”
李可可嫌棄，“我才不要。”
姚沛秋瞬間為難，“可是我只有大黃蜂。”
李可可哼哼兩聲，最后還是拿了他的大黃蜂，她把大黃蜂放進被子里，再抱著香香軟軟的宋初晴，乖乖睡覺。
睡一覺起來，爸爸媽媽就和好了
今天放學是媽媽來接。
這是這么久以來媽媽第一次來接她，宋初晴很高興，牽著媽媽的手往外走，“媽媽，以后都是你來接我嗎？”
“這段時間都是，如果媽媽忙的話晨晨姐姐或者爸爸來接。”
“好耶。”宋初晴再仰頭問，“我們去找爸爸嗎？”
“不找，你爸今晚有工作，我們倆吃飯。”
紀復西兩個小時前發過來消息，說今晚有應酬，不用等他吃飯。
小女孩不見難過，反而皺皺小眉頭，過一會，小心問：“媽媽，你會和爸爸離婚嗎？”
宋檀察覺她的異常，停下來問：“小初怎么了？”
宋初晴一五一十把中午的事告訴她，說到最后委委屈屈，“媽媽，你不要和爸爸離婚”
宋檀聽著有些難受，父母離婚，無論任何時候對孩子都是一個巨大打擊，她摸摸她臉，給予回應，“爸爸媽媽不會離婚。”
“真的嗎？”
“真
的。”
小女孩伸出手，“那拉鉤，說謊的人變小狗。”
“好，拉鉤。”
宋初晴開心了，牽著媽媽手繼續往外走，“媽媽我們吃什么呀。”
“現在去菜市場，小初想吃什么就買什么。”
“好耶。”
母女倆邊說話邊走遠，直至上了車，車子離開幼兒園所在街道。
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內，杵著拐杖的紀郜正慢慢收回眼，神情嚴肅。
少頃，沉聲訓：“老李，你也太縱著復西，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訴我！”
李叔極為無奈，左右為難，“是復西特地交代。”
“我在紀家不頂用了是不是！”
李叔顫了顫，不再說話。
紀復西早在一開始就叮囑，不能主動告知紀郜正，但是他要是問起可以說，并及時匯報。
今早紀郜正特地把他叫去老宅，他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了。
紀郜正看向旁邊位子上散落的無數母女倆和一家三口日常照片，深深嘆氣，內心復雜。
第37章 第 37 章 太爺爺好可怕，小初害怕……
把紀郜正送回家, 李叔給紀復西打電話，“紀總，老爺子知道了。”
原和大廈頂層辦公室, 紀復西放下手里鋼筆,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嗓音沉穩，似乎早有預料, “什么時候知道的？”
“可能是前兩天，老爺子手里很多宋小姐和小初的資料和照片。”
紀復西低頭笑, 那看來是早就知道，這老頭挺能忍。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他搬到榕園小別墅，接送母女倆放學下班，帶宋檀去藍毓的酒莊，帶小初去公司, 還有這兩天頻頻上的熱搜, 統統這些，能瞞住宋檀那些小粉絲，但是絕不可能瞞得住紀郜正。
從接受小初開始就做好迎接今天的準備。
“爺爺那邊不用管。”紀復西左手插進西褲口袋，目視前方, “下周是不是沛秋生日？”
“是。”
“告訴紀江碟, 辦個生日宴會, 請沛秋的好朋友過來。”
李叔驚了驚, “那小初？”
男人沒多說，只淡淡“嗯”一聲
晚上有應酬，紀復西按時抵達，許久未見的梁褚聞也在。
一見面, 梁褚聞攀過來，“紀總，你告訴我，當初你老婆懷孕時你怎么過的日子？”
紀復西不明白他的意思，睨了眼。
梁褚聞嘆氣，“可能是以前過得太舒服，現在一睜眼就是苦日子，哎，真難。”
“你到底在說什么？”
梁褚聞驚訝看過去，“怎么，你老婆懷孕的時候給你碰？”
“”紀復西后知后覺，抬起酒杯抿一口。
“我知道有危險，不碰就不碰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忍幾個月沒什么大不了。可你說這女人懷孕了怎么還越來越好看呢？我老婆胖了些，面色紅潤，一雙眼睛看過來水盈盈的，每天都勾得我饞不行。”
梁褚聞訴苦一通，再一回頭，男人插著兜走遠，“哎紀總你別走啊，我們探討探討！”
飯局開場，梁褚聞挨在紀復西旁邊，剛要靠過去，聽見冷冷一句，“別跟我說話。”
“紀復西你吃火藥了啊，還是欲求不滿？！”
紀復西覷他，“有正事說正事，閑的你。”
梁褚聞暗自嘀咕，可能是真欲求不滿，他那老婆天天拍戲，“就討論一下，我老婆現在脾氣暴得很，我在家里大氣不敢出……”
旁邊許久沒動靜，就在梁褚聞想著算了的時候聽見旁邊淡淡一句，“討論不了，她懷孕的時候我不在。”
“啊……”對哦，他老婆好像出國生的孩子，梁褚聞閉緊嘴巴，不在他傷口上撒鹽。
晚上跟上面領導吃飯，觥籌交錯，紀復西手里有項目，也跟著喝了不少酒。
進入正題后梁褚聞正經起來，哄得上面領導喜笑顏開。
敬過幾輪酒，梁褚聞元氣大傷，小聲抱怨，“你說這個蔣部酒量怎么這么好？”又斗志滿滿，“我就不信了我拿不下他！”
晚上九點多，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亮起來，梁褚聞先看見上面“小初”兩個字，撞撞旁邊人胳膊，“紀總，你女兒找你了。”
紀復西這才看見，拿過手機到外面接聽。
“怎么了小初？”說完看一眼時間，快九點半，是她睡覺時間，“怎么還沒睡？媽媽呢？”
宋初晴聲音悶悶，估計是躲在被子里，她沒回答問題，反而先問，“爸爸你是在喝酒嗎？”
紀復西沒想到她問這個，誠實應：“嗯，和叔叔伯伯們有工作要談。”
小女孩一聽，抽噎吸吸鼻子，“嗚嗚爸爸你別喝酒，你快回來。”
男人一愣，急忙問：“怎么了？媽媽呢，你現在在哪？”
“爸爸我沒事，你不要喝酒，不能喝酒”
宋初晴聲音有些顫抖，聽起來不太對勁，紀復西趕緊說：“好，不喝了，現在回去。”
小姑娘小聲應好。
重新回到包廂，紀復西找了個借口離開。
桌上人挽留，“紀總這么著急？”
話沒說完，人已經一溜煙離開。
二十多分鐘到家，衣服都沒換就直接上樓，還沒睡的宋檀聽見動靜出來，問怎么了，紀復西上下看看她，確保沒事后進入女兒房間。
宋初晴也沒睡，一直抱著電話手表在等。
門一開，立即坐起來，“爸爸！”
紀復西走過來，抱起女兒，臉色焦急，“沒事吧？”
宋初晴聞到爸爸身上臭臭的味道了，她看一眼跟進來的媽媽，癟癟嘴難過道：“爸爸，你不要跟媽媽吵架。”
身后宋檀一聽，徹底明白眼前這一出是什么原因。
下午接她時她說李可可爸爸媽媽吵架了，因為可可爸爸喝了好多酒。哄睡的時候這個小女孩又突然問爸爸是不是出去吃飯，她說是，她又問是不是要喝酒，宋檀沒多想，說要喝，那是工作。
宋初晴不再說話，閉上眼睛睡覺，再就是半小時后看見匆匆忙忙回來的男人。
宋檀藏著笑走到她身邊，安撫擔心的小姑娘，“寶寶放心，爸爸喝酒是因為工作，媽媽不生氣，爸爸媽媽不會吵架，也不會離婚。”
“真的嗎？”
“真的，下來吧，我們繼續睡覺。”
宋初晴從紀復西身上下來，可是又拉著人不讓走，“你們陪小初睡。”
兩個大人互相看一眼。
片刻后宋檀先點頭，“但是爸爸要先下去換衣服。”
小女孩咧嘴，“好~”
宋檀上床，宋初晴靠進懷里，她再一次安撫，“寶寶，爸爸媽媽不吵架也不離婚，會永遠陪在小初身邊。”
“嗯，媽媽我知道了。”
紀復西很快上來，躺上另一側。
宋初晴看著左右兩邊的爸爸媽媽，然后一手牽一個，徹底放下心。
就算爸爸喝酒了爸爸媽媽也不會離婚，太好了。
擔驚受怕一晚上的小姑娘很快睡著，睡著后眼珠子還在轉來轉去，小嘴巴一動一動向上翹，可能在做什么美夢。
她是睡得香了，剩兩個大人大眼看小眼。
宋初晴的床一米五，睡一家三口實在有些擁擠，宋檀悄悄挪開被握得緊緊的手，可一動，宋初晴條件反射握更緊。
沒辦法了，宋檀對他說：“估計要等一會。”
她小聲解釋來龍去脈，聽完的紀復西心情復雜，定定看著女兒。
許久才移開目光，透過小燈幽黃光線看向旁邊人，“宋檀。”
宋檀拉拉被子，把小姑娘飛舞的劉海理順，隨口應：“嗯？”
“爺爺知道了。”
宋檀抬起眼，眼底微微驚訝，“怎么說？”
“我還沒見他。”紀復西望著人，聲調柔和，“下周沛秋生日，我想讓小初過去，你想一起嗎？”
宋檀安靜思考一會，回答：“先讓小初去吧，慢慢來。”
來時路無法再重走，她很滿意，沒有低看自己，但也沒有滿分勇氣去面對他的家庭。
討好爺爺進入他的家庭也不是她人生任務，不過既然決定以小初爸爸媽媽身份共同生活，那她應該也要付出什么。
那是對他而言極為重要的爺爺，也是小初的親人，她希望
最后是好結果。
慢慢來，期待一切變好，也做好最壞打算。
想到這里，宋檀朝他笑笑，“要是爺爺反應很大怎么辦？”
紀復西越過來，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那是我要處理的事。”
宋檀視線被他一雙烏黑瞳仁收攏，內心忽然安定，她抿起唇，“嗯。”
懷里小不點忽然翻身，咕咕噥噥喊媽媽，打斷倆人交流。
宋檀收回手，把宋初晴攬近，輕輕拍著她背，“你去洗澡吧，我和小初一起睡。”
“好。”身上的確不少酒氣，紀復西起身下床。
來到門口，回眸望去。
女人溫和目光落在女兒身上，耳邊垂落的發絲也變得溫柔。
他多看兩眼，關了燈
姚沛秋生日在周五。
他提前邀請了李可可和宋初晴，周五一放學，三個孩子直接坐紀家的車回西郊老宅。
一上車，宋初晴看見李叔，乖巧喊人：“李爺爺！”
姚沛秋驚了，“咦，小初你怎么認識李爺爺？”
這是什么問題？認識就是認識啊，每次爸爸接她都是李爺爺開車的，宋初晴說：“因為李爺爺和我爸爸認識啊。”
小少爺這是什么都不知道，前排李叔偷偷笑，往后看：“好了，小朋友們系上安全帶。”
今天開的商務車，小朋友們一人一個位，都乖乖扣好安全帶。
姚沛秋不糾結認不認識的問題，開始喋喋不休說起他的生日宴，“我媽媽給我訂了很大的蛋糕，有五層呢，還有好多好吃的小蛋糕點心，蔣奶奶也做了好多好吃的！”
李可可可開心，“我可以吹蠟燭嗎？”
“當然了！我們一起吹蠟燭！”姚沛秋還沒有說完，“還有小丑噢，還有好多好多氣球。”他伸出兩只小手比一個圈，“這么多。”
李可可：“哇！”
“我媽媽還叫了好多人，嘉瑞叔叔也在，他可好玩了，每次都會給我變魔術！”
李可可：“我爸爸媽媽也去！”
“嗯！”
宋初晴一聽，有點小小難過，媽媽今天有工作不能陪她一起，只有爸爸。
宋初晴看姚沛秋，“沛秋，我可以帶一塊蛋糕回去給我媽媽嗎？”
“當然可以，我給小初媽媽切一塊大蛋糕！”
“嘻嘻。”宋初晴也開心了。
嘰嘰喳喳一路，終于到家。
之前來過老宅，不過車子進入庭院后兩個女孩還是很驚訝，趴在窗邊看。
姚沛秋的生日派對在小湖邊的草坪上舉行，好多花和氣球，還有一閃一閃的彩燈！
李可可看呆了，“好漂亮~”
姚沛秋滿臉驕傲，“是吧！”
車子停在正門口，蔣姨和管家在等。
蔣姨已經通過李叔知道了什么，這會緊緊盯著后排，等看見那個嬌軟可愛的小女孩，眼眶不由一紅。
知道這件事時第一反應是驚訝，驚訝過后又欣慰，老李說那孩子特別乖，跟西西一樣潔癖不愛吃青菜，很黏西西，西西也很喜歡這個女兒。
西西媽媽去得早，家里又是這么個情況，現在有了自己的小家，她怎么能不欣慰。
老李又說她見過，說是上次過年前來家里的小少爺的朋友，蔣姨又一回憶，更加震驚。
是那個媽媽是女明星的女孩？
跟著開始惆悵，老爺子那里是個坎了。
不過眼下見到人，心里擔憂去掉一些，這么可愛漂亮的的奶娃子誰不喜歡？
姚沛秋先下車，喊人：“蔣奶奶，我們回來了！”
“哎。”蔣姨簡單應一聲，越過人，朝他身后小女孩伸出手，眼里愛意滿出來，“小初來，奶奶抱抱。”
姚沛秋：“？？？”
宋初晴也疑惑，但手都伸到眼前了，她乖乖讓抱，她見過蔣奶奶的，上次來看小豬她還給他們做小餅干吃呢。
“奶奶好~”小女孩聲音軟軟糯糯，甜得發齁。
蔣姨抱起人，然后仔仔細細觀察，不怎么像西西，但臉型和眼睛能找出父女倆相似之處，的確是西西的女兒。
蔣姨笑瞇瞇，“來吧，我們去見你太爺爺。”
客廳已經坐著不少人，紀郜正，紀中良一家，紀江碟夫妻倆，李可可父母，還有幾個走得近的親戚和孩子，正熱熱鬧鬧說著話。
蔣姨放下宋初晴，招呼，“老爺子，人來了。”
客廳眾人齊齊朝外看來。
這其中只有紀郜正知道什么，七八十歲老人銳利目光直接定在四歲女孩身上，打量審視，眼睛瞇起。
姚沛秋和李可可都各自跑進去找自己爸爸媽媽，只剩宋初晴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門口。
一圈都是陌生叔叔阿姨，他們都看著她，沒有人說話。
中間沛秋太爺爺的眼睛也好可怕，社恐瓷娃娃害怕得后退兩步，緊張攥起小手心，捏著衣服下擺不敢動。
嗚嗚爸爸怎么還沒來小初害怕
宋初晴手足無措，一雙晶亮黑眸盛滿慌張，不知道怎么辦。
“小初。”
身后忽然傳來熟悉聲音，宋初晴立刻放松，回頭。
看清人后立即跑上前去，大聲喊：“爸爸！”
第38章 第 38 章 我是小初呀（二更）……
客廳內鴉雀無聲。
紀復西抱起女兒。
宋初晴緊緊抱著他脖子, 小聲說話，“爸爸，我害怕。”
紀復西拍拍她后背, “別怕, 爸爸來了。”
眾人表情早已精彩萬分，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不明白這一聲“爸爸”是什么意思。
紀復西有女兒？這個女兒這么大？
姚沛秋懵了, 為什么小初喊舅舅爸爸？
李可可也傻了，她只見過戴著口罩的小初爸爸, 沒想到小初爸爸這么帥，他一定是明星！
全屋就紀郜正最鎮定, 并且臉色越來越黑，眼睛盯著一大一小看，恨得牙根緊咬。
這個臭小子竟然瞞了自己那么久！
紀中良驚訝出聲：“復西”
紀嘉瑞已經行動，快步來到倆人跟前, “哥, 怎么回事”又看他懷里抱著的小姑娘，“這”
紀復西溫柔對女兒說：“小初，喊叔叔。”
宋初晴軟軟喊：“叔叔好。”
紀嘉瑞對上小女孩甜美晶亮的小眼睛，放棄思考腦海中不斷跳出來的疑問。
太好了, 有個小侄女玩了！
父女倆來到紀郜正跟前, 紀復西放下孩子, 蹲在她身邊, “小初，這是太爺爺。”
宋初晴知道這是沛秋太爺爺，不過今天的太爺爺有點可怕，她靠著爸爸, 小聲喊人：“太爺爺好。”
紀郜正沒應聲，定定看著人，仿佛要在宋初晴身上穿個洞。
這個女孩五官不太像紀復西，上次過來他一點沒察覺。
一想到這，再看自己孫子的眼凌厲，這個混小子！干的什么好事！
紀復西沒理氣渣渣的紀郜正，一一讓宋初晴叫人。
像是認親，正式無比。
喊完人，紀復西朝姚沛秋招手，“沛秋，和可可帶妹妹出去玩。”
姚沛秋看著宋初晴，還是有點懵，腦子里滿是疑惑，“小初”
紀復西耐心解釋，“小初是舅舅的女兒，是沛秋的妹妹。”
“噢”
小男孩怔怔牽過宋初晴手，張張嘴，不知道該叫小初還是妹妹了。
宋初晴也懵，沛秋是她哥哥嗎？
另一邊李可可媽媽把可可推出來，李可可解救姚沛秋，“走，我們去外面玩！”
兩個懵逼小孩被李可可帶走，蔣姨跟著他們出去。
孩子一走，紀郜正杵杵拐杖，“你跟我進來！”
爺孫倆
進了書房，剩客廳一眾還沒緩過神的大人。
紀中良問紀嘉瑞，“你和你哥走得近，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紀嘉瑞聳聳肩，“不知道啊。”
不過他哥也真是勇，就這么大張旗鼓領進來一個四歲女兒，牛逼。
嬸嬸陳玫問：“江碟，你知道這件事嗎？孩子媽媽是誰？”
紀江碟搖頭，說不出話。
孩子媽媽是宋檀，上次來過她家的女明星，這個女孩是她女兒，和沛秋同一個班級。
她免不了懷疑什么，為什么那么巧和沛秋一個班？
為什么上次專門來紀家？
她不關注娛樂圈，但最近熱搜多少知道一些，宋檀和一個男演員炒cp，后來直播中故意露出孩子爸爸。
現在想來那暴露的男人身影熟悉，是她哥無疑。
就這么一步一步……現在她哥領著孩子來認人。
紀江碟眉心陰沉，暗嘆一聲好手段。
同樣知道孩子媽媽是誰的李太太看看丈夫，又看看屋子里一圈紀家人，不知該不該說。
她輕輕叫：“紀小姐？”
紀江碟回神，笑笑，“孩子媽媽是誰哥應當會說，他要是想把人帶過來我們總會見到。”
想到這紀江碟略微松口氣，把孩子帶來卻不見媽媽，想來紀復西也看得清，不讓一個女明星挾子上位。
大家估計都想到這一層，體面地不再討論
書房里，紀郜正一口氣依然沒有緩下去，眼神鋒利望著這會乖順站在自己跟前的孫子。
“到底怎么回事！”
書桌上還有不少老爺子專門調查的資料和照片，紀復西一笑，“您不是都知道了？”
紀郜正氣極，“你還不說！”
紀復西怕真氣著人，老老實實交代，“五年前發生場意外，有了小初，宋檀出國才發現，五年后回來，我認下小初，就這么簡單。”
這些紀郜正當然知道，這個孩子從出生到現在所有資料他手里都有，包括那個女人。
他瞇起眼，“威脅你了？”
“沒有。”
“沒有你給她股份？”
男人揚揚眉，“這您都能查到？”
“別跟我打岔！”
紀復西拉開書桌前椅子坐下，鎮定應：“沒有，她什么都沒要，股份我自愿給的。”
“還搬去一起住？”
“嗯。”
好一會，紀郜正沉沉出聲，“復西，你沒什么戀愛經驗，有時候旁觀者清，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女人要的是什么？她就只甘心你那1%的股份？”
紀復西知道老爺子擔心什么。
怎么沒有想過，他這樣的位置多少人惦記，那份協議那張結婚證赤裸裸。
可他紀復西也不會讓人隨便拿捏，能跟她簽協議他自然有保全的方法。
再退一萬步，意外糊涂一夜不是宋檀一個人原因，他也要負責任，還有那五年，她就算真的要從他手里拿走什么，也是她應得的。
如今四五個月相處，他不至于看不出一個人品性。
紀復西抬眼看向對面滿臉擔憂的老人，“爺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紀郜正嘆氣，移開眼，聲音一下沒了什么力氣，“你父親也說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最后呢，家不成家，走的時候差點公司都被人分割走。
“我跟他不同。”
老人垂著眼，“復西，你媽媽你奶奶都是大家庭出來的人，我不是對她有什么意見，只是你應該要明白，成為我們紀家的兒媳意味著什么，她能撐起整個紀家嗎？她能幫著你教育好子孫后代嗎？不說遠了，她能斗得過江碟嗎？”
“以后出席什么場合，你把一個女明星帶在身邊，別人怎么看你？”紀郜正語重心長，“她對你而言又有什么助益，你們之間有愛情？愛情能當飯吃？”
“我給你挑的慕家小姐學識、家世、容貌哪樣比她差？慕家那樣的背景，你將來能輕松許多。”
那個叫宋檀的女人家庭一塌糊涂，雖然履歷并無污點，看起來也聰明，作為演員拿到許多大獎，可是紀復西同樣不是什么小人物，他們之間實在不配。
而且這樣一件事情發生在紀復西身上，紀郜正不得不懷疑她目的，“她現在用一個孩子把你綁住，要是她真的帶著目的進入紀家，紀家早晚有一天毀在你身上。”
書房內氛圍不算融洽，紀復西沉默。
老爺子一輩子這么過來，自然有他的擔心，如今能這么和緩跟自己說這番話已經是讓步，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當然也有許多方法讓紀郜正“接受”她們母女倆，可這不是他愿意看見的結果，也讓宋檀為難。
爺爺要，宋檀和小初也要。
紀復西看過去，平穩地，像是哄著老人開口：“爺爺，我明白您的顧慮，但是宋檀不是您眼中那樣，我和她相處幾個月，有自己明確認知，您與她不熟自然而然會產生各種想法，可您不信她也總該信我是不是？”
“我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機會。”紀復西有條不紊，面容冷靜：“爺爺，小初是我女兒，她永遠不會是私生女，也永遠不會有后媽。”
紀郜正看向目光堅定的男人，讀懂這句話以及這個眼神。
良久，再嘆氣，淡聲說：“如果你和這個家被她攪得烏煙瘴氣，我會出手。”
“好。”
來到草坪，除了李可可，兩個孩子還在懵圈。
姚沛秋看一眼身邊可愛女孩，表情變得拘謹，小心問：“小初，你爸爸是我舅舅嗎？”
宋初晴眨著眼，反問他，“你舅舅是我爸爸嗎？”
應該是吧
姚沛秋：“那你是我妹妹咯。”
宋初晴想一會，點點頭，“嗯，剛剛爸爸說了，你是我哥哥。”
太過神奇的變化，倆人都沒反應過來。
李可可在旁邊喊，“太好了，小初和沛秋是哥哥妹妹，那我們以后就能一直一起玩了！”
姚沛秋一歪腦袋，對哦！小初是他妹妹的話他就能一直和小初玩了，小初還會住進他家！
這么一想，姚沛秋瞬間開心，“小初你什么時候搬進來和我們住？”
小女孩猶豫，“……不行，我要和媽媽住。”
“不行的，人家哥哥妹妹都是要一起住的！”姚沛秋腦子一轉，“那你媽媽就是我舅媽，舅媽也一起搬進來！我舅舅的房間可大了，小初你就住我旁邊！”
姚沛秋越想越開心，“這樣以后我們就能一起去上學了，還能一起放學一起玩，真棒！”
宋初晴還沒說話，李可可不開心了，“那我怎么辦？”
“你也搬過來！”
“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我家還有好多房間。”
李可可興致沖沖，“那我回去問我媽媽。”
“嗯嗯！”
姚沛秋完全想通，雀躍無比，然后湊到小人面前，甜甜喊：“妹妹妹妹，嘻嘻，小初是我妹妹。”
越喊越高興，小男孩捏小拳頭，“以后誰也不能欺負小初，我是小初哥哥，我要保護她！”
李可可：“那我呢那我呢？”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也會保護你啊。”
“嘻嘻。”
“走，我們去玩氣球！”
宋初晴被牽著走，走了兩步也開心起來，她有哥哥了耶，沛秋是她哥哥，哇，好神奇噢。
草坪上是生日布景，家里來的三個七八歲小孩也一起出來玩，幾個孩子頓時鬧作一團。
天漸漸黑，蔣姨把孩子們叫回去吃飯。
四歲孩子的生日派對，主要以孩子開心快樂為主，大人們則各自帶著社交目的交流，小孩一桌大人一桌。
吃飯吃不到二十分鐘，姚沛秋嚷嚷著吃飽了要切蛋糕。
大人桌主位上紀郜正點了頭，蔣姨把蛋糕推到客廳，大家一起圍著小壽星準備唱生日快樂歌。
姚沛秋記得他的好朋友們，拉著宋初晴和李可可坐下，“我們一起吹蠟燭！”
蔣姨把燈關掉，紀嘉瑞放伴奏，大人們自然不怎么開口，但是孩子們聲音特別大，“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完完整整唱完，三個小孩嘟起嘴巴一起吹滅蠟燭。
然后是切蛋糕，紀江碟把蛋糕刀給姚沛秋，“沛秋自己切蛋糕，第一塊先給太爺爺。”
“嗯！”
姚沛秋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最后歪歪扭扭切出來一塊，“小初，你拿給太爺爺。”
邊上紀江碟一聽，心里吐血，這個孩子！
坐在旁邊的宋初晴聽話捧起蛋糕，太爺爺和爸爸還坐在餐桌上，有點遠，她雙手護著蛋糕小心一步一步走。
太爺爺沒有可怕的眼神了，她現在不怕。
來到跟前，小女孩遞出蛋糕，“太爺爺，給你！”
紀郜正看著眼前瘦瘦小小、白皙干凈的小人，心情復雜，又看著那雙跟自己孫子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終究是心軟了軟，接過蛋糕放在桌面上。
太爺爺接了蛋糕，但是沒動，宋初晴歪歪頭，“太爺爺你不喜歡吃蛋糕嘛？”
紀郜正這把年紀自然不喜歡吃蛋糕，他沒回答。
蛋糕第一的小姑娘還想勸，“太爺爺，蛋糕很好吃的，你試試呀，吃蛋糕還會變得開心噢。”
紀郜正還是沒動。
旁邊紀復西看老頭那冷臉，怕他真嚇著宋初晴，輕輕咳了咳。
紀郜正雙手交叉握在拐杖上，瞪向不爭氣的孫子。
到底不會跟一個四歲女孩置氣，只是正要動作，旁邊宋初晴已經踮起腳尖去夠蛋糕，然后舀了一勺送到眼前要喂，“太爺爺，啊。”
太爺爺今天一天臉都臭臭的，他可能心情不好吧，心情不好都要人哄哄的，打針的時候媽媽也會哄她啊，會喂她吃東西，所以她也可以哄哄太爺爺。
將近八十的老人直接愣住。
紀復西沒忍住，輕輕笑出聲。
“啊”小勺子又往前送了送。
紀郜正面露尷尬，好一會，終于接下這個勺子，吃掉蛋糕。
宋初晴滿意了，跑到爸爸身邊，紀復西自然把人抱起來。
小姑娘仰起頭軟軟問話，“爸爸，太爺爺是你爺爺嗎？”
“是。”
小姑娘小腦袋一轉，立即驚喜，“那太爺爺也是我太爺爺，是小初的家人！”
“嗯。”
宋初晴又跳下來，走兩步來到還沒什么好臉色的老人身邊，比剛剛遞蛋糕更近的距離。
她雙手自然趴在紀郜正膝蓋上，向上看，圓溜溜大眼睛眨了眨，軟糯糯喊人：“太爺爺，我是小初呀。”
第39章 第 39 章 年齡四歲的電燈泡
女孩笑容甜美, 一瞬不瞬看著自己。
紀郜正頓住，馳騁政場多年的人人生第一次不知作何反應。
紀復西自然樂于看見這樣的畫面，笑著添油加醋, “太爺爺不如抱一下小初。”
老爺子又瞪一眼過去。
太爺爺還是沒有反應, 宋初晴開始有點難過了。
今天太爺爺都怪怪的，他是不是不喜歡小初？為什么太爺爺不喜歡小初？
她想了想，決定做最后一次努力, 媽媽說，做事不能半途而廢。
小姑娘繼續揚著笑臉, “太爺爺，你還要吃蛋糕嘛？”
紀郜正閉閉眼, 再睜開，把手里拐杖靠上餐桌，小心把小女孩抱起來坐到膝上，語氣還僵硬, “不吃蛋糕。”
得到回應的宋初晴一百個開心, “那太爺爺你喜歡吃什么？我給你買！”
女孩表情生動真摯，仿佛下一秒真要掏出錢來，紀郜正不由笑，“你有錢？”
“有呀, 媽媽每年都會給我壓歲錢的, 我幫媽媽干活媽媽也會給我獎勵噢, 我都放在我的小熊貓里面啦！”
那邊紀嘉瑞走過來, 靠在紀郜正椅子邊上。
小女娃臉頰肉嘟嘟的一看就很好捏，紀嘉瑞直接上手。
被捏本人還沒說話，旁邊紀復西忍不住了，喝他：“紀嘉瑞。”
紀嘉瑞可不怕, 但收了手，嘀咕：“小氣。”然后去跟宋初晴說話，“你叫小初是嗎？”
“是呀叔叔。”
一聲甜甜叔叔，把二十四歲的紀嘉瑞叫心軟，沒忍住，又去揉她臉，“哎喲真乖。”
這回是抱著孩子的老爺子出聲，“嘉瑞。”
好好好，不揉。
改天沒人了再揉。
紀嘉瑞問起自己最好奇的問題，“小初，你媽媽是誰啊？”
紀復西聽見，沒攔。
宋初晴最喜歡回答這個問題，“我媽媽是宋檀啊！”
宋檀？
紀嘉瑞腦海雷達開始工作，首都有姓宋的？沒有吧？那這又是哪家千金？還是別的地方的？
宋檀？怎么有點熟悉呢？
三秒后，靈光一閃。
靠，那個演員宋檀？女明星？
靠靠靠。
紀嘉瑞震驚看向自家哥哥，用眼神確認：不是，真是那個娛樂圈里的宋檀？
紀復西沒有直接回答，目光移向紀郜正，“你問爺爺。”
“”紀郜正黑臉。
“爺爺，真的假的？”
紀郜正一低頭，對上懷里一道水汪汪視線，他心里嘆氣，嘆了無數聲。
“真的。”
紀復西笑了。
紀嘉瑞：靠，老爺子也知道這事。
宋初晴也笑瞇瞇，“叔叔，你知道我媽媽？”
“知道一些。”紀嘉瑞咽咽口水，他還有很多問題，比如他哥怎么和這個宋檀搞到一起的？搞就搞了，還有個三四歲孩子？現在還領著人進門？老爺子這老古板居然同意？
但是這些自然不能問，他識趣，調整好心情逗人，“小初，你會騎馬嗎？”
“不會哎。”
“那叔叔改天帶你去騎馬。”
“哇，好耶。”宋初晴仰起頭，“太爺爺也一起去嗎？”
紀郜正：“”
紀嘉瑞遲疑，“太爺爺估計騎不了。”
“為什么？”
“額……這個……”
小女孩略一思考，果斷說：“那太爺爺不去我也不去。”
紀復西瞥去，看見老人眼里一閃而過的笑意
這邊爺孫三代聊著天，客廳那邊同樣熱鬧。
陳玫看了餐廳幾眼，壓低聲音跟紀中良說話，“你們紀家還真是一脈相承，前有大哥不聲不響帶回來個紀江碟，現在復西也不聲不響帶來個四歲女兒。”
紀中良給妻子一個警告眼神，“別亂說話。”
陳玫不說了，但不代表沒有想法。
她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剛剛紀江碟可告訴她了，孩子媽媽是個女演員。
倒不是看不起演員明星，只是他們這樣的家庭，特別是老爺子，他容得下紀家血脈，可容不下一個外人。
要是紀嘉瑞跟個女星搞在一起，她自己都得打斷他腿。
陳玫還是沒忍住，小聲繼續說，“這幾年江碟紀家女主人做得舒服，你說要是這個孩子媽媽進來會是什么場景？”
紀江碟可不是什么善良角色，平時看著溫婉不爭不搶，可當年年紀小的時候就把嫂子氣得不輕，嫂子去后又牢牢黏緊大哥，如今手里有點原和股份，老公又憑著紀家扶搖直上。
她一個私生女能在紀家坐穩位子，怎么可能沒點手段？
陳玫悄悄看向孩子中央的紀江碟，她身在兒子旁邊，可心思早飄向餐桌說話的一家人，眼睛時不時看過去，臉上壓根沒什么好顏色。
整個紀家都在紀復西手里，現在紀家后繼有人，以后家產全是那個四歲女孩的，紀江碟能沒有想法？
陳玫心里慢慢生出來點期待，那個女人要是真住進來，得有多少好戲？
晚上八點多父女倆到家，一直在客廳等著的宋檀立馬迎出去。
宋初晴已經軟軟趴在紀復西肩上，累得快要睡著。
一肚子問話的宋檀只能吞下去，先抱了女兒。
上樓剛要放下床，小潔癖咕咕噥噥醒過來，“媽媽，我要洗澡。”
洗洗洗。
宋檀沒
讓她自己去洗，牽著迷迷糊糊的人進浴室，簡單給她沖一沖算是完事。
重新回到床上，小姑娘醒過來一點神，宋檀坐上床跟她說話，“小初今天開心嗎？”
只有一半能量的宋初晴點點頭，“開心，媽媽，原來太爺爺是爸爸爺爺，沛秋是我哥哥呢，我還見到了嘉瑞叔叔，叔公公，還有沛秋的媽媽好多好多人噢。”
宋檀握著她小手，問出最關心的問題，“太爺爺對小初好嗎？”
小女孩認真回想，今天的太爺爺和第一次見到的爸爸一樣，臉都臭臭的，但是太爺爺是爸爸爺爺，肯定是個好人，而且太爺爺還抱她了！
宋初晴再次點頭，“嗯，太爺爺還送了我一個禮物。”
“什么禮物？”
“在我袋袋里。”
宋檀去衛生間取過脫下的小外套，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戒指中間同樣鑲嵌著枚翡翠，比上次紀復西送的小一些，不過顏色好似更加純正透亮，內環刻著個紀字。
不知道戒指什么來歷，宋檀小心收好回到床邊，“寶寶，禮物很貴重，媽媽幫你收起來。”
“咦，很貴嗎？我以為是寶石呢，爸爸也送我綠綠的寶石。”
宋檀笑，給她拉拉被子，“好了睡覺吧，不睡覺就變怪獸啦。”
“嗯嗯，媽媽晚安。”
宋檀低頭親她額頭，“小初晚安。”
出了房間，看見早等在門口的男人。
宋檀輕輕帶上門，“下去說。”
紀復西倒是沒說什么，只問她清明節有沒有空。
宋檀聽出來，“是爺爺的意思？”
“嗯，爺爺說找個時間見一面。”紀復西看著人，“不過我想先帶你和小初去見一見我媽。”
宋檀應下，“好。”
距離清明節還有十來天時間。
宋檀沒想到在見紀郜正之前先見了紀江碟。
這幾天一直在忙工作，中間去了一趟劇組補鏡頭和配音，其余大部分時間都在完善劇本。
她找了認識的編劇老師一起討論故事，按照老師給的建議修補增訂，故事脈絡越加清晰。
這天有個廣告要拍，宋檀在工作室和廣告方商量拍攝方案和簽合同，下午五點多，桃桃敲門進來，“檀姐，有人找你。”
“誰？”
“不認識，是個女的。”
宋檀出去，看見會客區有過一面之緣的紀江碟。
紀江碟一身小香風，手里拎著個白房子，妥妥的貴婦范。
宋檀轉頭對桃桃說：“去倒杯水過來。”
然后走過去，大方打招呼，“紀小姐。”
紀江碟抬起眼，仔細打量身前人。
今天的宋檀只化淡妝，穿著也樸素，不過底子好，饒是這樣也漂亮得驚人。
那女孩和她幾乎一模一樣。
紀江碟點點下巴，“坐。”
宋檀心里笑，還反客為主上了。
估計來勢洶洶。
桃桃上好水，帶上玻璃門離開。
“紀小姐有什么事嗎？”
紀江碟沒動一次性水杯里的水，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沒什么事，路過來看看。”
宋檀可不信。
這個工作室趙歌云名義開的，她不常來，來也是戴口罩戴帽子，她能查到這只能說費不少心力，又或者手里人脈廣闊，不可能是路過。
紀江碟看著人，面露笑容，“前幾天沛秋生日會宋小姐怎么沒來？”
“有工作，沒時間去。”
“噢？是嗎。”停了一會，紀江碟開門見山，“說實話，小初的事我們很吃驚。”
宋檀不知該接什么，“嗯”一聲算回應。
“爺爺也是，實在太突然，老爺子都沒思想準備，不過好在小初乖巧可愛，把老爺子哄得心花怒放。”
“嗯”
“這幾年爺爺一直操心我哥婚事，前不久還打算讓他和慕家小姐相親，宋小姐知道這回事嗎？”
宋檀滿足她，“知道。”
紀江碟表情動容，“所以啊，現在他突然帶回來個女兒爺爺心里估計也高興，相親這件事可以緩一緩了。”
宋檀漸漸聽明白，爺爺會認曾孫女，但不會認她，以后紀復西還得相親。
紀江碟這是來警告，就像狗血電視劇里豪門婆婆給兒子女朋友甩過去一張支票，讓離開她那寶貴兒子。
不過紀江碟手段高明些，拐彎抹角的。
“說起來我很好奇，宋小姐和我哥怎么認識的？是五年前？我沒記錯的話當時艾佳投資了宋小姐的片子，我哥當晚去參加了慶功宴對不對？那看來是宋小姐不小心走錯房間？”
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紀江碟顯然是調查過。
宋檀無法反駁這句話，的確是不認識，的確是走錯房間，的確是女明星和總裁，沒有人會相信沒有證據的“意外”。
“幸好是意外，不然外人該說宋小姐有所圖謀了。”紀江碟看一圈會客小房間環境，微微皺眉，“宋小姐剛從國外回來不久吧？”
“是。”
“如果宋小姐有需要，我可以聯系艾佳娛樂負責人，以后你的路會好走許多。”
“宋小姐，我哥和爺爺都不是什么壞人，不會對不起你，以后你有需要幫助也可以盡管和我說。”
宋檀聽著這些挺平靜的，只是聽完這一頓輸出沒有反應那不是給小初添堵嗎，以后讓人家覺得小初多好欺負。
薛婉婉讓她看清這個世界上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好就是好，壞就是壞。
這么一看薛婉婉還直接些，討厭她寫在臉上明明白白，但眼前這位大小姐可不那么好對付，人家一心一意一字一句都是為了你好呢。
宋檀便也溫柔開口，嘴角笑意格外標準，“紀小姐，復西知道你來嗎？”
紀江碟一愣，“他不知道。”
“爺爺呢？”
女人沒有立馬回答，估計也是不知的，宋檀微微放下一點心。
“前幾天沒去沛秋生日宴我還覺得遺憾，今天也是能和紀小姐正式見上一面，我該叫你一聲妹妹？”
紀江碟臉色微僵，拒了，“不用。”
“嗯，也行。”宋檀停了會，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樣，“我聽復西說過一些紀家的事，按照紀小姐說法，你媽媽現在應該過得還不錯？”
紀江碟手按在包上，臉色繃緊。
“那看來爺爺確實是個好人，挺好，不管我和復西怎么認識，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爺爺應該不會那么不明事理吧？”
宋檀笑容依舊，還夾起聲音，“我最近這段時間忙，接下來還有電影要拍，到時候辦婚禮可能還得紀小姐幫幫忙。”
“你說什么？！”
“啊？你哥沒跟你說嗎？我們結婚了的。”
“紀小姐想看看結婚證嗎？”
最后紀江碟黑著臉走的。
宋檀回到辦公室，趙歌云問怎么了。
她先喝了幾口水，隨后搖搖頭，表情戚戚：“豪門真可怕。”
下班到家，周姨已經做好飯，宋初晴在客廳看電視，一聽見聲音立馬跑到玄關，阿奇也搖著尾巴跟著它的小主人。
“媽媽你回來啦！”
宋檀換好鞋，抱起女兒，“回來啦，小初今天開心嗎？”
“開心，今天小青老師帶我們去公園玩了噢，有好多漂亮的小花花，小青老師給我們拍了好多好多照片呢。”
“真棒。”宋檀看看一樓小房間和書房，再轉回眼問，“爸爸在家嗎？”
“不在，爸爸還沒回來。”宋初晴嘴角一揚，“媽媽你想爸爸了！”
宋檀失笑，點點她鼻子，“就你最會。”
吃完飯，宋檀陪宋初晴在客廳玩。
大概八點多，門外傳來車聲，宋初晴已經認出這車聲，高興喊著跑出去，“爸爸回來啦。”
沒一會，紀復西抱著小人進來。
宋檀回頭看，溫聲問：“吃過飯了嗎？”
“沒有。”
“剩了點菜，我給你熱熱？”
“嗯，謝謝。”
坐在爸爸懷里的宋初晴來事，“爸爸，媽媽想你了噢！”
宋檀一尷尬，瞪一眼小不點，去廚房。
等人走遠，紀復西笑著問：“媽媽怎么想我了？”
“就是剛剛媽媽一回來就問爸爸在不在，我想可可的話去到
學校也是先找可可的呢。”
“這樣啊。”紀復西望向廚房，嘴角揚著弧度。
快九點，宋初晴上去洗澡。
吃好飯的男人看向客廳，倒了杯溫水過去。
沙發上女人接過水，“謝謝。”
這些天首都氣溫上升，枝椏小草都發了芽，花也斷斷續續綻放。
屋內同樣溫暖，滿是女孩玩具的客廳還沒收拾，有些亂。
不過紀復西現在已經不抗拒這種亂，玩具擺得整整齊齊說明宋初晴不在。
他撿起女兒的汪汪隊玩偶，在旁邊坐下，難得開起玩笑，“小初說你想我了？”
宋檀耳根有點熱，握著水杯輕聲說：“你別聽她亂講，我有事跟你說。”
“什么事？”
“你妹妹今天來找過我。”
紀復西看過去，臉色下沉，聲音也沉，“她欺負你了？”
宋檀一聽，露出笑，“沒有，她哪能欺負得了我啊。”
紀江碟在紀家身份尷尬，紀復西和她不親，爺爺心里自然也有計較的，因而平時生活中為了自己她心計比較多，以前小事他都可以不管，但如今動到她們母女他不會視而不見，“說了什么？”
宋檀聽出話里一絲慍意，她坐起來，靠近他，“沒說什么，她估計以為我有什么目的，想來警告。”
“以后她要是找你你可以不見，或者告訴我。”
“嗯。”雖然是有點委屈和無語，不過她不是要跟他告狀，宋檀繼續說：“我跟她說了我們結婚這件事，沒關系吧？”
“沒關系。”
“爺爺那邊呢？”
紀復西：“他早就知道。”
“啊？”
“過年的時候我告訴過他我結婚了。”
宋檀愣了愣，這么早嗎
她懵懵，“他沒讓你離婚？”
離婚？好好的怎么提起離婚？
紀復西知道紀江碟什么脾性，可能是說了什么話，她不說，但他心里有歉意，他靠過去，倆人之間不再有距離。
“宋檀。”
“嗯？”
“我沒有想過離婚，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男人低聲予以保證，宋檀聽懂這句話含義，微微仰起臉，呼吸交融。
目光在越來越熱的空氣中相觸。
紀復西視線下移，落在她飽滿紅潤雙唇。
喉結輕輕滑動。
許久，他牽了女人捏緊的手，穿過指縫，扣在沙發上，身體下壓。
洗好澡的宋初晴在房間里等了一會都沒有人上去哄她，她氣呼呼穿上自己的熊貓睡衣下樓。
“爸爸！”
曖昧消散。
宋檀別過臉。
宋初晴來到跟前，一見人，擔心喊：“咦，媽媽你臉紅紅的！”
第40章 第 40 章 “西西的床可大了，我們……
自從殺青以來紀復西格外主動, 主動到宋檀有些慌了。
主動做飯做家務，看電影牽手，去接她下班, 車上有花, 語言身體不自覺地靠近，也包括沒親成的上次。
宋檀不傻，能感受到他眼里情緒與一次次行動背后預示含義。
培養感情進度飛快, 如今對視一眼她都覺得曖昧，不敢多看。
四月初, 清明將至。
宋檀提前跟宋初晴說清明節的安排，宋初晴點點頭, “我們要去看爸爸的爸爸媽媽是嗎？”
“是，還有爸爸的奶奶，但是爸爸的爸爸媽媽奶奶已經過世了，準確來說我們是去掃墓。”
原以為宋初晴不知道這個節日, 但是已經上中班的小不點出乎意料, “嗯，我知道，小青老師教過我們，清明節是祭拜祖先和親人的, 端午節是拜神祭祖、祈福辟邪的, 中秋節是一家團圓吃月餅的！”
“對的, 小初真棒。”
清明當天中午, 一家三口從榕園出發墓園。
宋初晴今天安安靜靜，格外乖巧。
來到墓園，紀郜正和紀江碟一家已經在等，姚沛秋一見人, 高興喊：“小”喊到一半改口：“妹妹！”
紀江碟拉他，被拉住的小男孩眨眼，依然開心不行。
紀復西抱著宋初晴，宋檀站他身側。
她見過紀郜正，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老爺子看她的眼神多了許多情緒，不再是面對一個曾孫同學的無關媽媽。
宋檀斟酌了下，先喊人：“爺爺。”
人多，紀郜正沒給冷臉，點點頭，往里走。
老人手里拿著拐杖，背部略佝僂。
宋初晴從爸爸懷里跳下來，去牽太爺爺的手，昂起臉笑，“太爺爺，我帶你走！”
紀郜正低頭看，明顯地愣了好幾秒，直到掙脫媽媽手的姚沛秋也過來才微微回神。
太爺爺一只手還拿著拐杖，姚沛秋沒法牽，只能去牽宋初晴，“走！”
紀復西和宋檀跟上，紀江碟和姚連康落在最后。
紀江碟緊緊盯著前面一雙人，沒動，姚連康知道自己妻子在想什么，安慰開口：“江碟，木已成舟，復西始終都要結婚，你不妨和宋檀好好相處。”
紀江碟瞪過去，恨鐵不成鋼，“你懂什么。”
姚連康是不懂，但他并不希望紀江碟和紀家交惡，那樣最后受傷的是他們一家。
他心底嘆氣，再勸，“今天清明，老爺子都沒說什么，你別添堵。”
紀江碟小心翼翼這么多年，怎么會不懂，就是因為太懂，她需要做點什么。
不管宋檀能不能進紀家，她是紀復西女兒的媽媽。
原以為一個娛樂圈女明星而已，但紀江碟顯然低估她，也低估了她在紀復西心里地位。
他們哪里是資料寫的一夜情？眼下還帶著來墓園，可沒人這樣對一夜情對象。
紀父紀母和紀家奶奶墓地相連，坐落于墓園最高處，依山傍水，風水極好。
跟著來的李叔蔣姨把帶來的花、水果和祭祀用品放在墓前，老爺子沒靠近，只杵著拐杖站在一邊松樹旁。
宋初晴看看爸爸媽媽，又看看自己一個人站在樹邊的太爺爺，她想了想，走到太爺爺身邊。
因為太爺爺看起來有點難過。
宋初晴拉拉紀郜正褲子，“太爺爺你可以抱我嗎？”
紀郜正低頭看粘人的小女娃，看了一會，彎腰去抱她。
他身子骨不太行了，但抱個女娃還不是什么問題。
被抱起來的宋初晴望向像小山坡一樣的墓地，軟軟問：“太爺爺，里面住的是我的爺爺奶奶嗎？”
“嗯。”
爺爺奶奶是爸爸的爸爸媽媽，就是太爺爺的兒子女兒，小初是媽媽的女兒，是媽媽的寶寶，所以宋初晴說：“那就是太爺爺的寶寶對嗎？”
童言無忌，紀郜正微微一笑，“是。”
宋初晴一點不害怕了，雙手捧著老人臉頰，“太爺爺，你不要難過，媽媽說人死掉之后會變成星星的，所以太爺爺的寶寶和小初的爺爺奶奶，哦，還有爸爸的奶奶，他們都變成天上的星星啦！”
紀郜正哪能想七十八了被一個四歲女孩用這些童言稚語安慰，怔愣過后又提起笑容，“太爺爺知道。”
宋初晴哄人開心的話會得可多了，她瞇著眼睛甜膩膩笑，“太爺爺現在有我爸爸媽媽，還有我和沛秋，還有沛秋爸爸媽媽，所以太爺爺現在有好多寶寶呢，對不對呀？”
最后偏偏要帶一句問話，讓人不得不回答，“對。”
另一邊宋檀看著樹下一老一小不知聊得什么，她怕這么個日子宋初晴胡亂說話，想過去把孩子抱走，紀復西攔住，“沒事，爺爺每次來都自己一個人站邊上，今天就讓小初陪他。”
宋檀又望去，不再說什么。
祭祀簡單，蔣姨把點好的香分給紀復西倆人還有紀江碟一家三口。
紀復西舉著香，閉眼一會，又鞠了個躬，把香插進專用香爐。
宋檀跟在他身后。
今天來了新人，紀復西介紹：“奶奶，媽，爸，這是宋檀，你們兒媳婦孫媳婦，那邊和爺爺一塊的是我們的女兒，叫小初，今年四歲。”
而后沒有話了。
宋檀轉頭看他，男人臉上情緒如常，只是眼底微紅。
她靠過去，握住他垂在
身側的手，自然跟著喊人，“奶奶，媽媽，爸爸，我是宋檀。”
春天的風溫暖，墓碑前燃著的香煙氣飄散，散落在掃墓人身上。
站了一會，夫妻倆走到紀郜正邊上，紀郜正抱不動了，把孩子交給紀復西。
他看兩眼被打掃一新的墓地，轉身離開，嗓音滄桑，“走吧。”
下午四點多到紀家老宅。
宋檀第二次過來，只是今天身份有所不同，有些局促。
兩個孩子跑去客廳游戲區玩，紀江碟兩口子進屋說話，紀復西知道她尷尬，主動說：“蔣姨在廚房，要不要去幫忙？”
宋檀立即點頭，“好。”
進了廚房，宋檀長松口氣。
雖然也沒那么正式，可這會她心底體驗到一些第一次來丈夫家的莫名情緒，奇奇怪怪的。
蔣姨很熱情，“檀檀來，幫我把這個菜給洗了。”
別人家哪敢讓少奶奶來做飯，蔣姨也不敢使喚人，不過方才西西給了個眼神，她看明白，這是讓她照顧他媳婦呢。
她不關心什么明星不明星的，她只知道紀復西認可宋檀，老李說倆人還領了證，領證和單純的孩子媽媽可不同，領了證她就是正經少奶奶。
何況小初又能討老爺子高興，老爺子那么多年每次拜祭回來都說不想吃飯，今天破天荒頭一回催做飯，多新鮮。
紀家爺孫倆總算重新有點人氣，這就夠了。
蔣姨把一把菜心拿過去，嘴里熟練嘟囔，“西西總不愛吃青菜，小時候不愛吃，長大了更不愛吃，怎么哄怎么勸都沒法。”
宋檀第一次聽見這個稱呼，“西西？”
“是，西西小名，他媽他奶奶都那么喊。”蔣姨回憶，“說起來西西小時候跟小初長得還挺像，小臉都是圓嘟嘟的，一雙大眼格外水靈。”
宋檀想象縮小版紀復西，抿起唇笑。
她將青菜老葉去掉，“小初也不愛吃青菜。”
“可不是，這父女倆一個毛病。”蔣姨看她，“小孩是小孩，大人是大人，西西沒把小初帶壞吧？”
“沒有，他在的話小初能吃一些。”
“那就好。”
蔣姨邊備菜邊說話，“我聽老李說西西和你們一塊住？”
“嗯。”
“那是為難你了，西西那脾性可不好相處。”蔣姨笑著看過來，“床單沒少換吧？”
“”宋檀尷尬撒謊，“嗯。”
“這孩子原先也沒那么挑，后來長大些要求格外嚴，床單被套必須每天換，衣服鞋子每天換新，吃的用的都要干干凈凈，不然不肯用。”
家里本來就有個小潔癖，吃的用的這些宋檀倒沒感覺出來什么，但他私人生活她就不知道了，床單被套每天換？宋初晴也沒那么挑呢。
她想到以后，小心問：“真的每天換床單被套？”
“啊。”蔣姨想到什么，不再提起這個話題，不過依然離不開紀復西，心疼道：“西西這孩子從小吃的苦頭多，家里情況跟外人不同，他媽媽又去得早，小男孩臉上都沒什么笑容。”
“老爺子又是個嚴的，只有這么個孫子不得望子成龍吶？人家放學了能跟胡同小巷里小朋友們撒歡去玩，西西只能待著家里學這學那。”
宋檀停下手里動作，再小心開口，“他妹妹”
蔣姨幾乎從紀復西出生就跟著，老太太、太太待她都不薄，是非分明還理得清，她往外看一眼，含糊說：“人人都說老爺子傻，老爺子可不傻，這個家到底是姓紀。”
姚連康是老爺子親自給紀江碟挑的丈夫，長相性格都不錯，腦子算清醒，也有上進心，但家境一般，頂了天也動不了紀家一分。
當初姚家父母提出入贅，紀江碟也同意，但老爺子不同意，孩子出生后只能姓姚。
紀家的女兒自然衣食無憂，可再多也沒了。
蔣姨嘆氣，“不說了不說，再說晚飯吃不上。”
七點，準備吃飯。
蔣姨敲書房門，推開，“老爺子，西西，吃飯。”
宋初晴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在，從紀郜正身邊椅子探出來個頭，“西西是誰呀？”
蔣姨看向不太好意思的男人，笑道：“是你爸爸。”
宋初晴睜大眼，“爸爸你叫西西？”
“嗯。”紀復西走過來抱起人，“走，吃飯。”
“嗯，太爺爺，吃飯啦。”然后樂呵呵看著人，“西西，吃飯！”
男人掀唇笑，“好，吃飯。”
方型桌，兩個孩子一人一個高腳椅子，圍在紀郜正旁邊。
宋初晴給太爺爺夾肉，姚沛秋也學著夾肉，宋初晴給太爺爺夾雞翅，姚沛秋也夾雞翅，沒一會，紀郜正碗里堆滿菜。
被丈夫教育過的紀江碟什么都沒再說，低頭去看旁邊傻乎乎兒子，一口氣悶著，這孩子以前哪會給人夾菜，今天倒是學得快。
姚連康笑著按停，“好了你們倆，先讓太爺爺吃一點。”
宋初晴：“嘻嘻，太爺爺，這是我媽媽做的雞翅噢，可好吃了，你快吃吃。”
紀郜正看一眼笑瞇瞇小姑娘，又看一眼坐在孫子旁的女人，動筷。
吃了一會，姚連康主動帶起話頭，“宋檀最近剛拍完戲吧，接下來什么安排？”
宋檀簡單回答：“在籌備下一部戲。”
“我是挺佩服你們，我聽人說大冬天拍夏天戲的話只能穿夏裝，那天寒地凍的多受罪。”
“是。”
“我認識廣播電視局那邊一兩個領導，你以后要是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這不是紀江碟趾高氣揚的施舍，宋檀和旁邊男人對視，他沒什么反應，她便應下來，“嗯，謝謝。”
飯桌上氛圍漸松，兩個孩子時不時拌兩句嘴逗笑，紀郜正臉上不少笑容。
八點前吃完，各自散開。
宋檀把紀復西拉住，瞄向書房，細聲說：“我去找一下爺爺？”
爺爺態度紀復西摸得七七八八，多虧小初，他們應當不用費什么心力了，不過仍是擔心，“我陪你。”
宋檀想了下，搖頭，“我自己去吧。”
“可以嗎？”
她眼尾露出笑，“怎么，爺爺還能吃了我不成？”
紀復西認認真真看她兩眼，同意下來，“去吧。”
宋檀走到書房門口，站了幾秒，抬手敲門。
“進。”
宋檀推開門，“爺爺。”
紀郜正站在窗前，聞言回頭，看見是她后安靜一會，來到沙發。
宋檀走進去，在沙發一角坐下。
她抿抿唇，先開口，“爺爺，謝謝你愿意給我們一個機會。”
今天作為紀家孫媳婦去拜祭，又一起吃飯，不會沒有紀郜正默許。
她坦誠說：“我知道您擔心什么，我的工作家庭與復西相比差距是有些大，我和小初出現的方式也有爭議，這些您應該都有調查過，那您肯定也知道，我什么都沒要，您現在讓我簽任何協議我都可以簽。”
“我和復西決定在一起是為了小初能有一個完整家庭，我們共同努力接納彼此，讓小初在有愛的環境中成長。”
今天來目的不是擴大矛盾，宋檀動之以情，“剛剛蔣姨跟我說了些復西小時候的事，這段時間復西一直和我們一起住，我相信您可以看到他身上變化，他最需要什么您應當也最清楚。”
“爺爺，我沒那么好，但也沒那么差，我也許并不是那個最適合他的人，但是我愿意盡我最大努力陪在他身邊。”
紀郜正聽著，許久沒動。
好一會，低笑：“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姑娘。”想來女兒也隨了她，嘰嘰喳喳話不停。
老人抬起頭，目光犀利，“如果我讓你放棄現在的工作呢？”
宋檀沒有遲疑，“我不會放棄。”
紀郜正瞇眼，“我非要呢？”
“那我們也許得商量另一個辦法，在保證小初健全成長的前提下，我和他和平離婚。”
紀郜正背靠上沙發，嘴角笑意不屑，“早想好了？剛剛說那些不作數？”
是，早想好。
可到了今天似乎有些波動。
停頓一會，宋檀緩緩開口，沒
有改變主意，“爺爺，如果我放棄工作當全職太太，或者為了成為紀太太成為一個我不想成為的人，那這段感情這個家庭早晚會出問題，不如及時止損。”
“就這你都不愿意，你覺得我憑什么會讓你進紀家？”
宋檀輕咬下唇，不是紀郜正憑什么，是自己憑什么坐在這里。
憑將近半年以來小初臉上笑容，憑她心底和紀復西建立家庭的渴望越來越深。
書房墨香濃郁，此刻的安靜讓屋外孩子吵鬧聲盡數傳入耳朵。
紀郜正步步緊逼，宋檀捏緊拳心，直視對方雙眼：“憑您最想要的東西。”
她在賭，賭這個膝下單薄的老人晚年到底想要什么。
再次靜謐。
良久，紀郜正站起身，重新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小豬欄，年前還是個寵物的小豬如今已有百來斤。
“出去吧。”
紀復西等在門口，“怎么樣？”
沒有結果，但也許是個好結果，“沒事。”
客廳玩累的宋初晴跑過來，抱上媽媽大腿，“媽媽，我們要回去了嘛？”
宋檀把小姑娘抱起來，看一眼眼底擔心的男人，又回頭望向房門緊閉的書房，隨后捏捏小姑娘臉頰，含著笑意說：“不回了，今天在太爺爺家住。”
宋初晴雙眼放光：“真的嗎？”
“嗯。”
“那我們住哪里呀？”
“”宋檀腦子瞬間懵掉，沒到三分鐘，現在撤回還來得及嗎？
小女孩興奮不已，“沛秋說西西的床可大了，我們一起睡！
宋檀心里緊張一下又沒了，好笑問：“誰教你這么喊的？”
“嘿嘿，西西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