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家里阿姨傳授的方法,溫魚給樂遙吃了退燒藥之后,立馬找來商場里的被褥把他里三層外三層裹成了一個粽子,謝樓在一邊看著,對溫魚的做法不置可否。
處理好樂遙,溫魚像種菜一樣等著樂遙自然轉醒,謝樓撥開窗戶瞧了一眼,窗外的喪尸消退了不少,但仍然有零零星星十幾只在周圍轉悠,暫時沒有離開的跡象。
樓下的幾只喪尸沒什么殺傷力,但一直在撞門,謝樓道:“今晚應該要在這兒過夜,小魚你睡二樓,我去一樓睡。”
溫魚下意識就想要拒絕,話到嘴邊卻忽地改了口:“好,樓哥注意安全。”
遲早都是要分開的,他要早點習慣夜里睡覺沒有謝樓的日子。
謝樓沒有察覺到什么異樣,他彎腰拉起樂遙的一條腿,看起來像是要把樂遙也帶下去,溫魚制止道:“樓哥,他就留在這兒吧。”
樂遙暈得徹徹底底,不像能醒過來的樣子,謝樓沒說什么,同意了。
晚上九點,謝樓再次檢查了一遍門窗,叮囑溫魚早早睡覺就下了樓。
商場里面和別的地方一樣,都是沒有電的,供電系統已經癱瘓,智能設備毫無用武之地,娛樂活動約等于無,現代人唯一的娛樂方式,就是登錄思維網。
溫魚也不例外。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好,躺到樂遙對面,雙手合十,十分祥和地閉上雙眼,登上了論壇。
晚上九點,論壇里非常熱鬧。
溫魚這次沒有去看【來杯熱可可】的帖子,他被一個新發布的公告吸引了視線。
繁花沁影:
[a+異能隊伍招募公告【hot】]
溫魚點進去,這個招募是五個區聯合組織的,只有a級異能者能夠報名。
為的是從a級異能者中篩選出a+異能者,又稱作萬里挑一計劃。
但a級異能者少之又少,如今人類數量驟減,從五個區內挑出一萬個a級異能者都難如登天,更別說a+。什么萬里挑一,億萬里挑一還差不多。
a+異能者是否存在尚且存疑。
但論壇里還是有不少狂熱分子。
newworld:
[只有s級異能者能夠拯救這個世界,帶領我們進入新紀元!]
也有唱反調的。
大霧四起hd:
[迄今為止,登記在冊的所有人里,沒有任何人的能量場峰值超過1000,就連審判長的能量場也才999,a+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鉛筆小新:
[倒也不必這么悲觀,還有很多幸存者在區外,說不定會有呢?]
風里來:
[a+又怎么樣?不能解決污染源的問題一切都是白搭]
newworld:
[錯誤。如果異能者的異能能夠突破999的能量場峰值,那引起的不是量變,而將是質變!s級異能者從理論上來說,可以擁有操控自然的能力,那是人類無法想象到的,不可估量的!
打個比方,世界是由金木水火土構成的,其中任意一種元素都是構成污染源的必備元素,只要元素異能者能夠完全操控某種元素,便能徹底摧毀污染源。]
冰西瓜:
[那按照樓上的邏輯,a級恢復系異能者既然可以救治瀕死垂危的生命,是不是s級恢復系異能者就可以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這可能嗎?這不亂套了?所以起死回生是不存在的,s級異能者也是不存在的,我的觀點是人類必亡。
如果把異能比作佛祖為悲憫而投下的蜘蛛之絲,那么現在看來,哪怕是最頂端的人類,也沒有爬出無間地獄的資格。一切生的曙光都只是我們的自我臆測和自以為是,宇宙不在乎我們的文明,我們這個種群,就像我們的每一個個體一樣,正在無可避免地飛速走向死亡。]
思維網里沒有實名制,人們的話語都異常犀利,爭吵通常非常尖銳,溫魚很少參與這種‘華山論劍’,但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他腦子還沒有思考好,已經把他想說的話發了出去。
絕命小餅干:
[現在已經亂套了,說不定哪天,起死回生也是現實呢。]
溫魚其實也覺得起死回生不太可能,但他覺得論壇里網友的這種想法太悲觀了,既然還活著,就不能認為沒有希望。
等到全世界只剩他一個人類時,再絕望也不遲。
他發完這句話就退了網,思維網直接連接大腦,在里面被人噴了的話,精神會受到很大的沖擊,難受程度比上網被罵了難受一萬倍。
溫魚拒絕受到一點攻擊。
他非常明智地退出,回到現實,樂遙醒了,不但醒了,而且把溫魚身上的被子掀了。
溫魚有些發蒙地看著他,樂遙的臉色比發燒還要難看,似乎溫魚是什么臟東西,頤指氣使道:“你,抱著你的被子,滾去樓下睡,誰同意你躺在本少爺旁邊了???”
溫魚犯傻,這個人現在應該已經二十四歲了吧,為什么看起來還是和十八歲的時候一樣驕縱,不對,更加驕縱了。
他們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樂遙居然這樣和他說話,這簡直太沒有禮貌了!
溫魚才沒有老老實實地走開,樂遙現在病剛好一點,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哪怕比他高,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溫魚站起身,也沒個好臉色,生氣道:“那你把吃了我的藥吐出來。”
吃人嘴軟,但這一點也難不倒樂遙。
他撇過臉,下巴微微抬起,冷哼道:“要不是本少爺給你開窗戶,你早死外邊兒了。”
一報還一報,旁人還真不能拿他怎么樣。
但溫魚不一樣。
“你還好意思嫌我臟,你出了三層汗,臭得要死,我寧愿去一樓挨著喪尸睡覺也不想和你睡,喪尸都比你香。”溫魚說得飛快,沒有給樂遙反駁他的機會,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咚咚咚跑下了樓。
走到一樓時,溫魚放輕了腳步。
謝樓已經睡了。
地上只鋪著很簡單的竹席,謝樓就衣而睡,側躺著沒有動靜,應該是睡沉了。
溫魚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竹席不大,躺一個人略寬,兩個人略窄,溫魚抱著被褥,無聲無息地躺到了謝樓身后。
淡淡的香味從謝樓的衣服上面傳來,包裹了他,溫魚輕輕把頭蹭到了謝樓后脖頸,鼻尖就抵靠在對方的衣領上。
溫魚正要閉眼,謝樓忽地朝里側挪了挪,皮膚的觸碰消失,溫魚又跟著挪進去:“樓哥?”
謝樓沒反應。
溫魚趴在他耳朵邊小聲喊了好幾遍,確認謝樓睡熟之后,他悄摸爬起來,潔白筆直的小腿輕輕一邁,腳丫子塞進了謝樓和墻的縫隙里。
他扒拉著墻壁,又塞了另一只腳進去,空間太過狹小,他差點踩到謝樓臉,但好在穩住了。
溫魚成功站了進去,地板冰冰涼涼,但他不怎么在意,順勢朝下一滑,整個人心滿意足地滾進了謝樓懷里。
謝樓被他弄醒了。
溫魚心虛地把頭埋進了謝樓的胸膛里,一條腿抬起,死死地壓住謝樓的腿,在謝樓開口問他之前,先發制人道:“樓哥,我怎么在這兒?”
“小魚。”謝樓的嗓音明顯帶啞,在溫魚看來,這就是剛睡醒的反應。
溫魚繼續倒打一耙:“你抱我抱得太緊了,我有潔癖的,你不要挨我挨這么近。”
現學現用,他可太會討人嫌了。
雖然是他自己躺進去的,但都一樣。
溫魚這樣想著,等著謝樓把他推開,額頭卻突地被一個溫熱的東西蹭了一下。
謝樓聲音略啞,字詞間帶出的熱氣像是吹在溫魚耳朵邊:“潔癖這么嚴重,我怎么不知道。”
溫魚耳朵滾燙。
不知道是因為困意還是因為什么,謝樓的吐字變得緩慢,和溫魚說話時,比起疑問,更像是在逗他。
這一定是幻覺。
“就是,就是會越來越嚴重。”溫魚忽地有些如芒在背,他縮了縮肩膀,想要從謝樓懷里鉆出去,但腿剛一動,就被反壓住了。
“樓哥……”他掙了掙腿,腳踝卻被謝樓勾住,謝樓的手臂位置緩緩朝下移,最后落在了他的腰上,溫魚非常明顯地顫了一顫。
“這里也不能碰嗎?”
溫魚的臉快要熟透了:“不,不可以。”
“為什么突然不可以了,小時候摸哪里不都可以?”謝樓的手覆在溫魚腰上,熱度幾欲把溫魚燙化。
溫魚也想知道,為什么明明是他欺負謝樓,最后成了謝樓欺負他。
不對,樓哥沒有欺負他,樓哥是在真誠發問,只是他自己太奇怪了。
他為什么會這么熱。
他沉心靜氣,理不直氣不壯:“因為我的腰現在有潔癖,所以你不可以碰。”
“那什么地方沒有潔癖?”謝樓修長的手指在溫魚腰上輕輕敲了一敲,溫魚咬牙忍住了顫栗:“哪里都不可以,我的所有皮膚都有潔癖。”
溫魚沒有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什么惹人誤會的地方,謝樓接下來的話有些令他不明所以。
他說:“那除了皮膚外的其他地方,有潔癖嗎?”
溫魚不懂謝樓的意思:“都有。”
他話音一落,忽地聽到一聲輕笑,那溫熱又寬大的手掌在黑夜中游移,忽地掐住了溫魚的屁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需要一點脫敏訓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