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起睡,阿鶴會不會難過?”鹿佑青的聲音幽幽落在了她的耳中,顏鶴這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是啊,她本來就是想兩人暫且分開睡,現在鹿佑青比她先行提出了這件事,事情圓滿解決她怎么還失落起來了。
“沒,沒有啊,挺好的。”強撐著情緒,顏鶴微著笑道。
鹿佑青看著她,如墨的眼瞳溫潤著看著她深沉又眷戀,嘴角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我知道阿鶴失憶后對所有都有所防備,所以我們先不著急睡在一起,我想等你真正發自內心地接受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后再聊這些,我想讓你真正的再次愛上我接受我,想和你重新開始,好不好。”
后半句話被鹿佑青咽了下去沒有說出口,她想,這樣恢復記憶后的阿鶴會不會就不會想這么迫切地離開她了。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曖昧告白的話題,饒是鹿佑青的臉頰都有些發熱,她移開目光朝窗外看去,藏在衣袖中的手在微微發抖,閉上眼睛將眼底黑暗晦澀的想法藏了下去。
微風自窗戶的罅隙鉆了進來,吹動顏鶴的發絲,視線中的鹿佑青似乎又是這么矜貴又純白,月光自窗欞傾灑而下,似乎特別鐘愛鹿佑青,顏鶴心臟頓住,她沒想到鹿佑青是這么認為她和她之間的關系,那些在醫院里刻意克制與她保持的接近不是因為二人關系的另有隱情,而是怕顏鶴會不自在會不接受她。
她永遠都在為顏鶴著想。
顏鶴的心泛起酸澀,像是電流穿過一陣酥酥麻麻的難受,她垂下目光,伸手牽起鹿佑青放在身側的手,想要說的話在喉嚨里打轉最終開口。
“鹿佑青,雖然我現在沒了記憶,但是我會努力再努力,不會讓你再這么顧慮。”鹿佑青是她的未婚妻,兩人本應該甜甜蜜蜜迎接婚禮,現在卻因為她的失憶多了這么多無法言說的愛意,顏鶴心中泛起甜意的同時又摻雜著苦澀,她暗暗下決心,自己一定會更快更好地恢復,不會再讓鹿佑青傷心。
鹿佑青轉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墨色雙眸包裹著深深的愛意,她只是笑,笑容如沐春風,將心中的滿意藏了下去。
窗外風聲瑟瑟,落葉隨風落在院中,今晚應該會下場涼爽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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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鶴身上的傷勢未痊愈,本就應該多休息,再加上鹿佑青明天要去其他城市巡演,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早睡。
看著鹿佑青走進了空蕩蕩的客房,顏鶴走進去就坐在了床上,在鹿佑青疑惑的目光開口道。
“我要睡在這里,你去臥室睡。”
鹿佑青失笑,哪能不明白顏鶴的意思,但她偏裝作不懂的樣子和顏鶴理論起來了:“為什么,這些被子和床單都是我拿過來我鋪上的,難道阿鶴……”她忽地湊近了顏鶴,附在她的耳尖啟唇,滾燙的呼吸鋪灑在顏鶴的肌膚,語氣曖昧又挑撥。
“是想和我一起睡嗎?”鹿佑青說著,掀開一旁的被子,正欲開始動作就感覺到一旁的床鋪忽地輕了一些,緊接著匆忙的腳步聲和急促的關門聲響起。
鹿佑青坐在床上,看著身下的床單,忍不住笑,失憶的阿鶴好可愛,和之前相比真的太容易令人心動了。
顏鶴轉身進了臥室,關上門徑直趴在床上,似乎現在鹿佑青那句旖旎的話還落在她的耳邊,屬于成熟女人渾然天成的曖昧嗓音鉆進她的心臟攪動她的意識,顏鶴脖頸和臉頰一并泛起緋意。
緩了好一會,顏鶴才準備起身準備去洗澡,拿好換洗的衣物進了臥室的浴室。
出院后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澡,顏鶴洗得還是很舒服的,不同于在醫院的用濕毛巾擦擦和隨便地一沖,溫熱的水灑在身上,顏鶴舒服地快要睡著了,等她關上開關準備換上衣服去睡覺的時候,卻犯了難。
內.褲尚且可以穿上,但是上身的內衣卻怎么弄都扣不上扣子,顏鶴的右手不久前才剛剛拆掉石膏,還沒有做特別大的動作,這下讓她反過手去扣上扣子實在是太困難。
在浴室呆了十分鐘都沒扣上,反而因為狹小的空間讓她剛洗好的身子又出了汗,她沒辦法,只得先穿上其他的衣服打開浴室的門準備在房間里繼續扣上。
站在房中,顏鶴正思索著要不直接不要穿了吧,就在這時,一道女音在她身后響起。
“需不需要我幫忙?”
顏鶴渾身怔住,動作都僵住了,她僵硬著身子轉過頭,對上了鹿佑青濕漉漉的眼睛,她猛地轉過身捂住身前。
“你過來干什么?”
鹿佑青一臉好笑的樣子,她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堪堪遮住重要部位,濕著的頭發還朝下滴著水,上身和下身露出的大片皮膚都被霧氣蒸騰得有些泛粉,顏鶴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頭不敢去看了。
她欲蓋彌彰地咳嗽了幾下。
腳步聲和衣柜打開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衣物摩挲的聲音,絲絲縷縷繞著顏鶴的心,顏鶴低著頭的余光只看到了鹿佑青白嫩的小腿和從上掉落的浴巾,她的呼吸都滯住了,鹿佑青正當著她的面換衣服,顏鶴渾身發燙,轉念一想現在的自己好像和沒穿也沒什么兩樣,她的睡衣還松松垮垮穿在身上露出一大片白皙肌膚,她們兩個看起來半斤八兩。
想著,顏鶴又忍不住攏了攏自己的衣服,頭低得更深了。
“換衣服呀,我的衣服都在臥室,洗完澡不想穿臟衣服自然要來換衣服。”鹿佑青將濕漉漉的頭發從衣服中撥弄出來,看著不遠處的顏鶴雕塑般的身子,彎眉走了過去。
她抬手,嫩白柔荑落在顏鶴的肩上,察覺到顏鶴猛地一顫,她忍不住笑出聲:“要不我來幫阿鶴吧。”
顏鶴楞楞抬頭:“什么?”
還未來得及反應,鹿佑青卻已經走到了顏鶴的身后,伸手執起內衣肩帶準備幫她扣上了。
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摻雜溫熱的呼吸落在顏鶴的鼻間,像裹了層曖昧的香水讓人頭腦發昏,背后女人的指節非常熟練,指尖淡淡劃過她的后背,作畫般引起一陣輕顫,顏鶴忍不住聳肩,咬唇止住自己心間的戰栗。
距離忽地拉近,顏鶴似乎能感受到鹿佑青呼吸吹拂在她的背上,難熬卻又令人眷戀,像煮著一壺好酒,鹿佑青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顏鶴已經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只覺得指尖劃過的地方像被電流竄過酥酥麻麻。
“好了。”鹿佑青道,將她的睡衣整理好,時間不過幾秒,卻令顏鶴額頭滲出汗珠,她這才敢松開手,指尖發麻,偷偷看向鹿佑青。
鹿佑青今天的睡衣是一件淡紫色的吊帶睡裙,露出的肌膚部分和方才裹著的浴巾也沒什么不同,明明紫色是有些俗氣的顏色,不知為何穿在鹿佑青的身上卻多了幾分韻味,像醇香的酒。
鹿佑青抬腳走到她的面前,身前曲線隨著她的動作起伏,顏鶴有些愣住,下意識開口。
“你沒……穿嗎?”
鹿佑青歪頭,眼睛亮著狡黠的光亮,長發隨之散落像一彎河流:“不穿,睡覺的時候穿這個很勒的。”
顏鶴呼吸頓住,嘴唇顫抖,這才明白鹿佑青是在故意逗自己,肺里像堵了一塊棉花一樣,臉上又羞又惱,她猛地扭過頭去,也不覺得現在的鹿佑青溫柔了,覺得她就是一條壞心的毒蛇。
“我要睡覺了,你出去。”她故作鎮靜道。
鹿佑青卻沒動,她緩緩抬腳,輕佻的腳步走到顏鶴面前,絲綢的摩挲聲傳至顏鶴耳中,顏鶴緊張地閉上了眼。
鹿佑青手搭在她的肩頭,又令兩人的距離陡然貼近,抬手輕觸顏鶴下頜,讓她看向自己,紅唇吐氣如蘭:“阿鶴不會覺得很悶很勒嗎,我還好奇阿鶴為什么要穿呢,以前阿鶴睡覺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做過,或者,我再幫阿鶴解開。”
“我現在很困,要睡覺了”顏鶴掙脫鹿佑青香氣的桎梏,忍住心跳的劇烈跳動,掀開被子就躺在了床上。
鹿佑青看著她,也知道顏鶴現在被她逗到不行了,獨自笑了一會正準備離開呢,卻忽地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大門門鎖的“叮呤”聲,在深沉夜色中發出突兀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