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鹿佑青很早就起床去工作了,顏鶴醒來后只看到她留給自己的信息。
【我去工作啦,醒來給我發個消息。】連文字都能看出她的雀躍。
顏鶴有幾分不解,自己出院鹿佑青怎么表現得比她還要開心,她單手慢慢打字回復。
【早上好。】
不知鹿佑青在做些什么很快回復:【馬上就要開始巡場了,我已經買好蛋糕需要的東西了。】接著附上了一張購買東西的訂單截圖。
顏鶴禁不住笑:【好,你安心上班,晚上見。】
鹿佑青糾正她;【是下午見,做個蛋糕很快的。】
顏鶴眼眸彎彎,心臟塌了一塊,她乖乖回復:【好,下午見。】
她收回手機,看著窗外的天空,似乎連天氣也眷顧將要出院的人,天空一碧如洗,陽光直直照耀,很是迷人眼。
因著昨天看到的那幾個狗仔,顏鶴只是看了看天空就很快地拉上了窗簾,保證自己不被發現,她坐在床頭,心情雀躍又緊張。
回家,她要回和鹿佑青居住的家了。
她在醫院住了快一個月,期間最遠就只去到病房外的走廊,她終于要離開醫院了。
想著,顏鶴的心情更激動了,甚至覺得時間的流速都加快了。
中午,鹿佑青給她發了條消息。
【已經忙完了,現在要回去嘍,大約4點左右就會來到醫院。】
顏鶴很開心地給她發了條冷漠的【好的。】然后放下手機靜靜等著四點的到來。
只是目前的她還不知道,她今天早上給鹿佑青發的消息居然會在下午一語成讖。
下午四點,顏鶴的全部感官都落在了房外的走廊上,不想放過任何一絲聲音,興奮的感覺令她完全忘記了一向黏著她的鹿佑青已經許久沒給她發消息了。
四點一刻,房外沒有任何聲音,連有人路過的聲音都不曾出現。
顏鶴微攢眉,忍不住一分鐘打開一次手機查看時間,她在心里寬慰自己或許是鹿佑青太久沒制作蛋糕手生了導致烤糊了,所以不得不重新開始制作。
一定是這樣,顏鶴這么想著,不斷讓自己相信這個猜測,可緊握的手暴露了她的不安。
下午五點,鹿佑青依舊沒有來,房間內的氣息變得粘稠,將空氣從顏鶴的肺部擠壓出去。
顏鶴終于忍不住焦急,掌心不斷出汗,給鹿佑青發消息。
【你在哪里?】
沒有人回。
顏鶴后背滲出冷汗,她忙給鹿佑青打去電話,手機“嘟嘟……”響了一分鐘,自動掛斷,顏鶴心中突然繃緊。
她起身就要出去找鹿佑青,卻在下一秒意識到自己能和鹿佑青聯系上的只有她的聯系方式,她甚至因為失憶連自己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顏鶴慌亂到手都在發顫,她打開手機給唯二聯系人的林樂打去電話,好在對面很快就接了。
接通電話,顏鶴沒等林樂開口就趕忙道:“林樂,你知道鹿佑青現在在哪里嗎?”
林樂第一次聽到顏鶴如此焦急的語氣,自己的心也不由地提了起來:“沒有,鹿總給我的工作就是照顧好你,她怎么了?”
“我,我打不通她的電話了。”顏鶴聲音發顫,“你能去家里找她嗎?”
顏鶴此時就在外面,聞言已經攔住了輛車:“你別著急,我馬上就去家里找她,往好處想想,興許是鹿總手機沒電了,沒事的,鹿總不會有事的。”
顏鶴緊抓著手機,自她的胸膛深處升起一腔燃燒的血液,炙烤著她的脈搏。
“麻煩你了,麻煩你了……”
顏鶴掛斷電話,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仍在發顫的手,她這個時刻才意識到自己這具身體對鹿佑青本能的在意,自心底升起一陣自責和頹廢。
她現在失憶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這等著其他人去找鹿佑青,她好廢物。
她抿唇深呼吸幾口氣,知道自己是在讓負面情緒作祟,正準備重振旗鼓出門尋求其他人的幫助,卻在這時聽到門外一聲非常大聲的吶喊。
“顏鶴!”
陌生的,她從未聽過的聲音。
顏鶴神思一頓,猛地看向門外。
外面的聲音忽然變得嘈雜,好像有許多人在外面奔走,不時還能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顏鶴本就緊繃的精神差點斷裂,她定在原地,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顏鶴!”又是一聲吶喊。
這下,絕對不是她幻聽了,顏鶴猛地起身,拖著自己剛好的右腿踉蹌地走到門口,推開門就要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一雙手卻直直將她攔住。
顏鶴抬頭,是一直站在門外的那個黑衣女人。
“你要做什么,讓我出去。”顏鶴抬頭皺著眉看著她,緊咬著牙。
“很抱歉顏小姐,那邊似乎出現了什么事情,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恕我不能同意。”
顏鶴冷著眉,本就清冷的面容宛如結起了寒冰:“那邊出了什么事,是和我有關吧。”她說著不顧保鏢的阻攔就要走過去,又被保鏢攔住。
“很抱歉顏小姐,我的工作就是保護您的安全,你還是不要為難我了。”保鏢不為所動,收回手又繼續站著一句話不說。
顏鶴都快氣笑了:“我不去那邊嘈雜的地方,我要去找鹿佑青,她現在不知道去哪了,我不能就呆在這里什么都做不了吧,你和我一起去也行啊。”
病房的門外一直是站著兩個保鏢,一男一女,不知道男保鏢去哪了,此時這里只有女保鏢一人。
保鏢這次一句話都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顏鶴面前一動不動。
顏鶴凝著臉色盯著她,下一秒冷冽的神色忽地恍惚了一下,眼前天旋地轉靠在門框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氣般就要倒下。
保鏢皺起眉頭忙扶住她:“您怎么了?”
顏鶴貼著墻壁,整個人像融化的糖果緩緩倒下,臉色一瞬間白得嚇人,額頭不斷滲出冷汗沾濕發絲,看樣子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保鏢神色焦急:“您怎么了,我去叫醫生。”
顏鶴使著力氣抬起頭,一雙臉蒼白得嚇人,大喘著氣:“低、低血糖,給我點糖分。”
保鏢忽地想起之前鹿佑青曾經和他們說過顏鶴容易患低血糖,她走之前似乎將糖放在了相熟的一位醫生的辦公室托她保管。
“您在這里等著我,我現在就給您去拿糖。”說著,保鏢連忙起身,奔走消失在了走廊深處。
顏鶴模糊的視線逐漸看著保鏢消失在角落,她咬著牙,伸手自一旁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塊巧克力,顫抖著手撕開包裝,忙將巧克力塞進口中。
而后一邊咀嚼一邊撐著力氣起身,看了看保鏢消失的方向,扶著墻壁從另一邊踩著樓梯一瘸一拐地下到了五樓的安全出口。
五樓的走廊很安靜,走廊里被攙扶走著的病人和奔走的護士,不遠處的椅子上還坐著一個已經陷入熟睡的家屬。
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異常,似乎方才的呼喊只是她的幻聽。
顏鶴沉著眸子,就這么拖著一條傷腿在走廊里走著,不放過任何一分可疑的跡象。
有護士見她這么別扭的走著,走過來詢問她是哪個病房的,顏鶴剛剛從低血糖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意識還是恍惚的。
她想到,這個人可能已經被保安控制起來了,再找也是白費力氣。
于是就被護士攙扶著站在了電梯的面前,走進了電梯內。
電梯門合上,顏鶴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清醒過來,她現在不能回去,要去找鹿佑青。
顏鶴渾身脫力地靠在電梯的一角,一種無力感如流水般灌溉她的全身,她現在能去哪找鹿佑青呢,她甚至都不知道鹿佑青口中她們的“家”在哪里。
現在當務之急是報警!她渾沌了這么久的腦子終于冷靜一些,忙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她要先報警,然后去一樓等鹿佑青,確保鹿佑青一進醫院就能看到她。
電梯內的信號很差,顏鶴準備等下樓之后再打電話,最好是先給林樂打電話詢問,如果鹿佑青真的不在家里,她馬上報警。
顏鶴調出林樂的聯系界面,在電梯打開的前一秒按下電話。
叮!
電梯門打開,顏鶴抬眸,對上了一雙震驚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