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主神與《快樂精神病院》
“至于新書的名字, 就叫做《快樂精神病院》，嗯, 這個名字夠吸睛。”
鄔雪林直接在車上打開了文檔軟件，將開頭前三章寫了出來。
打開XX文學平臺，點擊新書發布。
主要角色大多數都用了化名，與現實世界中的原型并不完全一致。
老讀者們紛紛聞風而至，擠在新書的評論區中，熙熙攘攘地發帖交流灌水。
“好好好，雪中竹林你這么快就開新書了, 你是勞模嗎？”
“暴風雪山莊模式的恐怖小說嗎, 可以期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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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哥倆又開始了。”
【煎餅果子最難吃】：“這什么老套的開局，沒有新意啊！”
果子哥上來依舊是經典逆天操作，先花錢再開噴, 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也有細心的讀者整理了鄔雪林的書籍后，發現了一個令人吃驚的現象，
“…我才發現，這已經是作者轉型后第四本書了，回想當年, 雪中竹林被評論區怒噴的場景仿佛還在昨日。
“人家都賣版權給影視公司了, 之前的賽博案底不提也罷。”
另一頭，一直在關注著XX文學平臺動態的官方人員們，正聚在一起正襟危坐, 滿臉嚴肅地打開了《快樂精神病院》最新發布的章節。
小說開頭是由一個少女的視角進行展開，也就是本書的女主。
她看上去滿臉疲憊, 稍顯稚氣的臉龐斜靠在車窗前, 發呆地盯著窗外不停掠過的風景。
這輛轎車此時正行駛在一條通往郊區的小路上，公路兩旁都是一些高大茂密的植物, 遮天蔽日，也掩蓋住了陰沉的天色。
厚厚的烏云堆積在天空上，時不時有閃電劃過，又等了幾秒鐘后，雷聲才轟鳴而至。
豆大的雨滴緊鑼密鼓地砸在泥濘土地上，這附近是山路，因此除了公路之外，地面還是十分原生態的泥路，踩上去會濺上一身泥。
車子拐了一個彎，從車窗內往前方遠遠看去，已經能看到那一座灰白的建筑。
“這山路也太崎嶇了，車子等下又要去洗…”
伴隨著副駕駛上的埋怨聲，建筑物前立著的顯眼大型門牌石隨即映入眼簾，上面用紅色的顏料寫著：“華山精神病療養院”。
“怎么叫這個名字啊？跟華山有關系嗎？”
副駕駛上的中年女人有些狐疑起來。
“……估計只是為了好聽吧。”
手握方向盤的中年男人語氣淡淡道。
看樣子，兩人應該是夫妻關系。
下了車，穿過雨幕，二人帶著少女走進了療養院。
故事便從這里開始。
……
一道驚雷聲在天際炸開。
孟歡猛地驚醒，她抹了一把臉，有些神情恍惚。
天色十分陰沉，光看窗外已經難以分辨眼下的時間。
這里似乎是某個病房，空氣中隱約有些消毒水的氣味，這對孟歡來說并不算陌生。
她從病床上坐起來，額頭仍舊有些刺痛，稍一動作便頭暈目眩。
“咦，我是什么時候換的衣服……”
孟歡詫異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不知何時被換上了一身藍白條紋的病服，而左手手腕上還有一道藍色的腕帶，上面是醫院和自己的身份信息。
“……華山精神病療養院？”
孟歡的確有印象自己的母親給辦理了轉院手續，但是由于腦袋上的傷口還未恢復，因此中途一直昏昏沉沉，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發困，等再次清醒的時候便已經身處病房之中。
“糟了，我的手機！”
孟歡突然有些慌亂起來，她急忙站起身，渾身上下都沒有找到借來的手機，頓時心急如焚地掀開了床上的枕頭被褥，卻在枕頭下發現了眼熟的手機。
她將手機拿起來，翻來覆去檢查了幾遍，確認就是那部自己用來調查犯罪證據的手機。
但是為什么沒被收走呢？
“如果手機被他們發現了，肯定會大發雷霆才對……”
小聲咕噥兩句，她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了身旁。
這就是一個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的病房，一共三張床位，她是最靠窗的那個。
而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個時鐘，跟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一致的，現在已經是晚上21：00了。
不知道父母去了哪里，但獨自一人的感覺讓孟歡猛然松了一口氣。
只要不在家人身邊，她的精神狀態一直都還算穩定，不用擔心會突然犯病。
而此時，另外兩張床位上的人也陸陸續續醒了過來。
“我靠！這里是什么鬼地方？？”
最靠門的床位上躺著一個黃毛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長著濃濃的黑眼圈，語氣不善地環視一圈，接著破口大罵道：“我以為嚇唬我呢，沒想到這倆老登真的趁我睡著把我送精神病院來了！”
他一低頭，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穿著的病服。
“我日你**……”
他猛地坐起身，用力撕扯了幾下手腕上的藍色腕帶，卻意外發現這玩意居然還挺結實，材質跟一般醫院里的似乎不太一樣。
“花點錢而已，頂多賠個幾百萬，居然這樣對我？！”
“草！等老子出去…跟你們沒完……”
抬頭間，金翔生看到了窗戶邊上的孟歡，臉色更加難看了，似乎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他轉而將怒火撒在了一看就很文弱的孟歡身上。
“我***，你**看什么看！你算什么東西？”
孟歡感到莫名其妙：“你有病吧？！”
金翔生冷笑道：“對！我當然有病，你**也有！不然怎么咱倆會在這個野雞精神病院相遇？”
他說的倒也沒錯，孟歡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沒有病。
金翔生從病床上爬起來，到處亂砸亂踹，動靜越來越大，最后一腳踹在了病房的門上，發出“嘭”的巨響。
這聲音成功把病房中最中間床位上的人吵醒了。
“……”
一個頭發亂蓬蓬的年輕人從被子里鉆出來，他揉了揉眼睛，皺著眉頭凝神看了一會兒周圍，卻突然嘴一咧，“嘻嘻，哈哈”的笑了出來，孟歡這才瞧見他還缺了一顆門牙。
這人一邊笑，還一邊站在床上手舞足蹈。
之前金翔生亂發脾氣沒真的嚇到孟歡，但眼前這人卻著實讓孟歡嚇了一跳。
聽到聲音的金翔生扭過頭，用嫌惡的眼神瞪了眼他，嘴里說道：“遇見真精神病了…晦氣…”
他去翻了翻床上的隨身物品，也找出了自己的手機，便嘗試不停地打電話出去，但是怪異的事發生了，金翔生發現自己不論打給誰，通話都會莫名其妙的中斷，屏幕上完全沒有信號，也上不了網，就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
這下子，他只能接受自己被扔在了精神病院的事實，再加上剛剛發泄一通也實在是累了，便“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孟歡則一直沉默著，中間病床上的怪人開心蹦跳了一會兒后，便也安靜下來，但看他的表情，似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時間來到了晚上的22：00左右。
原本空曠無人的病房外走廊中，隱約傳來了什么動靜。
孟歡這才反應過來，她之前都沒有注意到，在醒過來后的這一個小時里，一直沒有看到父母和醫生，敞開的病房門外一直十分安靜，連護士都沒有路過一次。
“啊！”
這時候，有尖叫聲從走廊的某個地方傳來，但又被窗外濃重的雨聲覆蓋了下去，導致聽不真切。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白色護士服的矮胖人影才出現在病房門口，她臉色十分難看，胖胖的臉上擠著一雙豆大的眼睛，此時正驚魂未定地看著病房中的三個人，也不知道之前是經歷了什么。
孟歡發現她的肩膀在顫抖，走路的時候也有些飄忽不定，似乎是腳軟。
這是什么情況？
那胖護士低著頭走進來，像不敢抬頭看眾人一般，只顫聲說道：“…查房。”
“轟隆！”
恰巧此刻，窗外再次亮起一道閃電，橫劈在夜晚的醫院上空，有一瞬間房間內亮如白晝。
孟歡這回看得更清楚了，那胖護士的臉色慘白如紙，仔細看還有淚花在眼中閃爍，倉皇惶恐，就跟剛經歷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一樣。
“呃，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中間床位的年輕人再次發出一聲爆笑。
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捧腹一邊用手指著矮胖護士，像是看到了什么離譜又特別好笑的東西，又在床上撒潑翻起跟頭來。
孟歡驚愕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等他笑夠了，過了好一會才逐漸安靜下來，翻了個身，眼睛一閉，倒頭繼續睡了過去。
“我*…受不了了，喂！我要換房間。”
這回靠門口病床的金翔生不干了，他見到那年輕人的鬼樣子，也不敢輕易朝他發飆，畢竟這家伙可是真精神病。
于是便抬頭朝矮胖護士招呼了一聲，要求更換病房。
“不好意思，目前…本院暫時，不提供這項服務。”
胖護士被缺門牙的病人這樣嘲諷，居然都沒有生氣，她只是吞了吞口水，小心地回復道。
“哈？？不可能一個空床位都沒有了吧，不行！我加錢，你給我換，不然投訴你！”
金翔生面色不虞地威脅道，他才不要跟瘋子一個病房。
第102章 雨夜中的詭異事件
“本院暫時無空余病床, 不提供這項服務。”
只可惜那矮胖護士依舊重復著先前的話語，告知不可以更換病房。
孟歡眼睛瞇了瞇, 發現她的胸前似乎佩戴著名牌，但是上面寫著的名字看不清楚。
查房結束，胖護士嘴唇抖了抖，盯著眾人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沒能說出口。
她臉上汗津津的，重新轉身回到了走廊中。
孟歡看著她的背影遠去，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這家醫院……”
她站起身, 循著胖護士離開的方向, 往走廊中探頭看去，發現外面空無一人，病房中的燈打不開, 但走廊中的燈還亮著。
頭頂的燈管閃爍了幾下。
穿著病號服的孟歡一臉狐疑地在走廊中游蕩了一會兒，辨認出她所在的位置是一樓，在樓梯口的指示牌上可以看到這里一共有三層，其中護士站在一樓，職工值班室在三樓。
剛剛的胖護士可能在查房結束后回到了三樓。
"好安靜……"
孟歡在隔壁幾個病房門口轉了轉, 卻一直沒聽見別的房間有動靜傳來, 她出于好奇，便嘗試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某個房間的門。
無人應答。
一連敲了幾個病房的門, 居然都沒任何回應。
孟歡心中的古怪越來越深，她索性直接將某一間病房的門推開, 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門沒鎖, 非常容易就打開了。
病房中空無一人，房中三張病床上鋪得干干凈凈, 沒有絲毫人氣。
甚至就連衛生間內也空空如也。
“沒有人？？”
孟歡這回更加迷惑了，既然空床位這么多，為什么剛剛矮胖護士卻說不能更換病房呢？
她離開后，沒有急著回去，反而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查看過去，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一樓的病人只有我們三個人？”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孟歡深深地皺起眉頭，她覺得有些不正常，看規模，這家醫院并不是很小，為什么病人會這么少？
懷揣著這樣的疑慮，她抬頭看了一眼往上走的樓梯口，有些摸不清主意要不要上去看看。
此時，時間差不多來到了22：30左右。
就在這時候，走廊中的燈管突然劇烈閃爍幾下，伴隨著幾聲“咔—咔”的細響，過了沒幾秒，便暗了下來。
走廊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孟歡嚇了一跳，她站在原地，支起耳朵，警惕地看向了四周，卻只聽到了外面愈加滂沱的雨聲。
“徹底停電了？”
她摸著光滑的墻面回到了之前的病房，這其實很好找，因為整個一層就只有一間病房是滿員的。
她重新回到了靠窗的床上，看著外面不時掠過閃電的夜色，心中的古怪感還沒有完全消逝。
“…我要離開這！”
沉寂了一會后，坐在地上的金翔生恢復了一些力氣，再次暴躁起來。
他越看身上的病號服越不滿意，并再次嘗試破壞手上的腕帶，他用牙齒像野獸一樣憤怒地撕咬起來，如此撕扯了幾分鐘后，藍色腕帶還真被他給咬壞了。
腕帶斷裂后，金翔生像是丟垃圾一樣將其扔在床下，收拾東西就要走。
孟歡碰巧抬頭看了一眼對面墻上的時鐘，發現已經快要接近23：00。
也就是在此時，變故突然發生。
在場的幾個人的神情不約而同地恍惚了幾下，雨幕下，醫院建筑實體甚至有一瞬間扭曲虛幻，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正在顯現。
“叮—”
微微的目眩中，有字體碩大的黑色提示突兀地出現在腦海之中。
【歡迎來到華山精神病療養院！】
【現在是xx時間23：00整，即將放送本院的入院須知，本院秉著“醫者仁心，醫德為先”的治病理念，爭取為患者提供良好的治療環境，使患者在院內得到充分的身心放松。】
【注意：因受到臺風影響，本院暫時斷電修整，在此間請稍安勿躁。】
“……？？”
“什，什么？”
病房中的三個人頓時一個激靈，驚愕地面面相覷，但都從別人的臉上看到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腦海中的提示還在繼續：
【患者在住院期間，應該遵守以下規則。】
【1.在您住院期間，應當與病友和諧相處，嚴禁打架斗毆，制造矛盾。
2.本院夜間宵禁時間為23：0-05：00，在此期間請鎖好房門，不論您聽到或者看到了什么，都不要離開病房，也不要隨意開門。
3.每間病房中有且僅有三張床位。
4.護士每天兩次進行查房，時間分別為06：00和22：00，護士不會在這兩個時間外進行查房，并且每個護士都會在胸前佩戴名牌。
5.本住院部共有三層，護士站在一樓，特殊診療室在二樓走廊盡頭，職工值班室在三樓。病人統一著裝為藍白條紋病號服，左手手腕有可以辨別身份的藍色腕帶。
6.若您遇見了佩戴紅色腕帶的病人，請盡量無視它們，并遵守第一條守則。
7.特殊診療室長期上鎖，廢棄已久，不對病人開放。
8.職工值班室只有本院職工可以入內，病人只能在病房中過夜。
9.請注意，若您看到了一名游蕩在本樓中，胸前名牌沒有姓名只有一串編號的女性，那是本院的護士長。】
*有規則待補充
【請遵守以上規則，在本院度過一段難忘又快樂的時光吧！希望能幫助到每個患者重獲新生，再次擁抱生活！】
提示結束，孟歡回過神來，往窗外看了一眼，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而地面上也已經有了非常深的積水。
她覺得這種天氣根本無法出去。
“…這是什么東西，等等！你們也都看到了嗎？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翔生臉色難看，他扭頭問了一圈，卻發現無人搭理他，于是只能繼續煩躁地刷新著手機，但還是半點信號都接收不到。
“靠！服了…我要回家，這鬼地方我是不會待的。”
“嚇唬誰呢？”
金翔生不管不顧地埋頭直走，孟歡則皺著眉頭盯著他離去的背影，一言不發。
等他真的離開病房，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只聽見門外一道腳步聲遠去，空氣中再次寂靜下來。
“……”
“我還以為，你剛剛會阻止他呢！”
身旁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孟歡嚇了一跳。
順著聲音看過去，她發現中間床位上的那個怪人正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望過來，怪滲人的。
“你為什么不去阻止？”
孟歡并不吃他這一套，反問道。
“呵呵呵…”
他又怪笑起來，伸出一只手點了點腦袋，戲謔道：“我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你肯定也看到了。”
孟歡喃喃自語：“這究竟…是什么？”
為什么這些奇怪的規則會進入到大家的腦海里？
如果不遵守這些，又會發生什么呢？
“…宵禁時間到了。”
楊峰說出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隨后，他晃晃悠悠地從病床上坐起身，赤著腳走到病房門口，伸出手，“咔嚓”一聲，給房門上了鎖。
就在這時，他在低頭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地上斷裂的藍色腕帶，是金翔生留下的，于是再次發出了兩聲怪笑。
這家伙…
“怎么了？”
孟歡皺眉不解，眼前這個怪人給她的感覺也很奇怪，就好像對方知道什么，一點也不慌亂，也不好奇到底怎么回事。
她道：“雨下的這么大，那家伙就算走了也出不去的，不過我看隔壁空床位還有很多，就讓他隨便找個地方睡一晚好了。”
“哼…他是出不去，但是也回不來了。”
楊峰撓了撓亂發，繼續在床上躺下來，優哉游哉地閉上眼睛，口中喃喃自語：
“仔細想想就會發現，腕帶是象征著病人身份的東西，他連這個都丟了，還觸犯了規則2，是絕對回不來的…其實，你是個聰明人，心里也明白這一點，因此故意不去阻攔他，這樣好借此來判斷規則的真偽，對吧？”
“……”
孟歡抿了抿唇，不再說話了。
迄今為止，除了腦海中的規則外，最讓人費解的就是，明明這層樓只有他們三個病人，為什么矮胖護士要說沒有空床位呢？
眼下想什么也沒有用，外面積水很深，并且雨勢絲毫沒有停息的樣子，更何況，孟歡除了待在這里外，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聽著耳畔的雨聲，孟歡感到疲憊逐漸涌了上來，眼皮逐漸合上了，陷入了深沉的夢境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陣急切嘈雜的腳步聲吵醒。
似乎有許多人在走廊中跑跳活動，夾雜著一些嘻嘻哈哈的說話聲，但是聽不真切。
“砰砰砰！”
就在這時，病房房門被大力砸了幾下，門外的人十分焦急，大聲喊道：“快開門！！求求你們，快點開門！”
聽聲音，是金翔生的聲音。
孟歡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瞬間清醒，驚疑不定地看向房門，一時間有些拿不定注意。
而房間中的另一個人，早就沉沉睡過去了，這么大動靜都沒能被吵醒。
“…這外面不對勁，我看到了好多人啊！我不走了，趕緊讓我進來！”
孟歡悄悄地走到房門口，仔細分辨著外面的動靜。
光聽聲音，金翔生確實很著急。
他話語中的意思是指什么，是在醫院里發現了很多人嗎？
可是在這不久前，孟歡就已經確認過，一樓的病房全是空床位，哪來的“好多人”？
就在她將手放在門把手上猶豫不決之際，突然肩上一重，眼角余光瞥見，一只蒼白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第103章 官方打消了某些激進的想法
“啊！！”
孟歡當場心臟猛地一跳, 嚇得一個激靈。
回過頭一看，卻發現是赤著腳的楊峰,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后，并且制止了差點打開門的孟歡。
“這個時候，不開門才是明智之舉嘛。”
他嘀咕道：“想辨別規則真偽，只需要等到凌晨05：00之后再開門就可以了，你現在開門最差的結果就是失去辨別的機會了，唉，剛剛還夸你聰明呢。”
原本還在猶豫的孟歡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其實她的手雖說是放在了門把手上, 但并沒有開鎖的動作。
“…這怪人, 看上去遠比表現出來的要冷靜聰明。”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房門外依舊有求救聲不停傳來，孟歡冷靜下來后，便不再理會, 重新回到了靠窗的病床上。
墻上的時鐘慢慢走著，時間逐漸來到了隔日的凌晨。
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門外那些嘈雜聲不知何時消失了，窗外的雨聲讓病房中的人再度昏昏欲睡，等再次醒來時, 天色漸明, 之前的拍門聲就好像一場幻覺。
“開門，查房了。”
門外的一道呼喚聲傳入耳中，孟歡爬起來看了一眼時間, 發現眼下是清晨06：00。
現在應該可以開門了？
規則上并沒有說不給查房護士開門會怎么樣，但孟歡暫時不打算探索規則以外的東西, 并且她還想問問護士現在是什么情況, 便走過去解鎖開門。
房門打開后，一個高瘦的護士正站在門口, 臉色蒼白，而胸前則佩戴有名牌，上面的名字是：劉淑珍。
跟昨天的矮胖護士不是同一個人。
不光如此，由于現在光線要比昨晚明亮不少，因此孟歡還看到對方手里抱著一本冊子，上面似乎是每個病房的人員記錄，她在清點完房間內人數后，在所對應的一欄中填了“2”。
應該就是指房間中現在還剩下兩個人。
劉淑珍并沒有詢問金翔生去了哪里，她現在的狀態跟昨天的矮胖護士有點像，臉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孟歡想了想，決定詢問道：“你好，之前靠門位置病床的病人在昨天夜里出去了，請問他現在還在醫院里嗎？”
高瘦護士聞言愣了愣，隨后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回道：“…本院是全封閉管理，不論是職工還是病患，都離不開這里。”
什么意思……
她的言下之意，是指金翔生人還在這里嗎？
“那你知道我們收到的那些規則是什么意思嗎？”
孟歡嘗試問道，沒想到高瘦護士神情更加緊張了，她嘴唇哆哆嗦嗦，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她才囁嚅著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這個…我，我不清楚。”
等護士離開后，孟歡再次跟了出去，站在空曠的走廊上，警惕地四處打量。
外面跟昨晚似乎并無不同，她甚至又去其他病房查看了一番，居然也依舊是空空蕩蕩，什么人也沒有。
但是昨晚的確聽到了不少人走動的動靜，那些人又在哪里呢？
就在她生疑之際，再次不經意地抬起頭時候，卻瞬間呆住了。
因為她看到一個眼熟的背影此時正站在一樓的走廊盡頭，他身上穿著病號服，將頭發染成黃色，正是之前在同一個病房的金翔生。
但是孟歡此時只感覺頭皮發麻，一時間不敢上前。
因為她看到對方左手手腕上佩戴著一只紅色腕帶，暗紅的色澤十分不詳。
【規則6.若您遇見了佩戴紅色腕帶的病人，請盡量無視它們，并遵守第一條守則。】
“……它？它們？？”
由于規則是以文字形式進入腦海中的，所以孟歡能夠察覺是“它”，而不是“她”或“他”。
那或許并不是金翔生，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孟歡屏住呼吸，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看見，悄悄往護士站挪過去，隨后在遮擋物前蹲了下來，側身用眼角余光打量著那個身影。
只見“金翔生”居然抬起腳步，進了旁邊的一個病房，隨后便再也不見它出來了。
但是那間病房剛剛孟歡還查看過，是一間空房，里面的三張病床上干干凈凈，沒有半點住人的痕跡。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
在孟歡等人進到“華山精神病療養院”時，現實世界很快也有了動作。
孟歡的父母正在公安局內，講述著自己的遭遇。
據他們所說，原本確實是打算帶孟歡前去一家郊區的精神病醫院去檢查治療，但是在下車后，僅僅是一個轉身的功夫，孩子就不見了，調查監控后也沒有半點頭緒。
“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說起這個，這對父母臉色突然難看起來，他們想起來在十幾年前，似乎大女兒也是某天突然離開，再次見到的時候就已經是河里的一具溺尸了。
“難道……”
孟歡的母親，那個中年女人突然以手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莫非這兩個孩子都是上輩子造孽來的，白眼狼…白養他們這么些年！”
“這倆孩子就是來要債的！我們這么辛辛苦苦，她又不愁吃不愁穿，沒想到一個兩個都這么不知感恩！”
“都說養兒防老，臨到了了才發現都是指望不上的，我怎么這么命苦…”
她坐在椅子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間，連警察都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不過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孟歡是跟孟沁一樣選擇了輕生，她在監控視頻中，是很蹊蹺地一轉身就消失了，而附近的區域也在調取監控中。
另一個中年男人，則是站在陽臺不停地抽煙，一言不發。
而一直關注著失蹤案的劉永澤等人，也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此事。
“這兩天的失蹤人員目前發現一共有6人。”
邢琳掏出紙筆，認真地記著東西，進行人員特征對比。
“這很明顯了，其中有3人是某家精神病醫院的職工，另外3人都是患有精神類疾病的病人，這跟''雪中竹林''的新書主題簡直不謀而合。”
“經過勘察，走訪了這幾個失蹤人員近期的路線后，發現''雪中竹林''曾跟其中一名失蹤人員有過短暫接觸。”
邢琳抬起頭，面前碩大的電子屏幕上顯現出一張青澀的女生證件照，正是孟歡。
孟歡之前在學校中發病撞傷了額頭，被送進了醫院包扎傷口，而碰巧那時候的醫院內部監控都陸陸續續發生了失靈，只有一個人的出現能達到這種效果，那就是鄔雪林。
官方甚至能從每個監控失靈的順序中找到鄔雪林當時的行進路線，從學校到醫院，以此來判斷出，鄔雪林絕對跟孟歡接觸過。
“那其他的人呢？”
邢琳皺著眉頭，看向了屏幕上的另外一些面孔。
金翔生，是前段時間網上“富二代當街撞死初中生”新聞的當事人，據傳他患有精神病，或許這就是他被卷入新書中世界的原因？
“金翔生是x市人，而被他撞死的女孩跟‘雪中竹林’住在同一個小區，我猜祂這次是有目標性地選人進入書中世界，就如同…《幸福游樂園》那次一樣。”
劉永澤分析道。
【……難道祂對現世中的處理方式不滿意，決定親自下場？】
邢琳手中的筆頓了頓，因為她聽到了劉永澤的心音。
說起來，她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在《迷霧小鎮》中獲得積分兌換的獎勵，會不會也選擇了兌換技能？
邢琳并沒有主動去問，她暫時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讀心技能，于是只能將這件事憋在心里。
她已經注意到，劉永澤最近又在暗中調查之前的失蹤人員，似乎是想查他們最近的舉動，看看有沒有令人生疑的地方。
真實情況是，查到底有沒有別人獲得了特殊技能。
邢琳暫時選擇了沉默。
因為誰也說不準，暴露能力后會引來什么樣的后果。
“時刻注意著《快樂精神病院》的更新動態，里面的角色人物如果有傷殘，死亡，立刻記錄下來。”
特殊部門的新部長叮囑眾人道。
鄔雪林總給官方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在此之前，從沒有人聽說過這種奇聞，如同神筆馬良一樣，創造出來的故事居然能化作現實世界。
現在官方內部的態度有些曖昧，因為幾次前去都無功而返，上次試圖潛入鄔雪林家中盜取文稿的幾人，目前才陸陸續續醒來，狀態還不是很穩定。
根據鐘子龍所說，在昏迷期間自己看到了一個村莊，四周空無一人，等走進去后會發現不遠處出現了一座宅邸，房檐上掛著幽幽的紅燈籠，而宅邸的大門口站著一名提燈丫鬟，木著臉，靜靜地盯著他。
那丫鬟臉色慘白如紙，涂著殷紅的腮紅，就像是在鄔雪林家撞見的詭異紙人一般，十分嚇人。
這正是小說《窯潘村》中的場景。
不僅如此，在其他人醒來后，還有人聲稱自己莫名其妙看到了一座色彩艷麗的游樂場，在里面樂不思蜀地玩了好久，直到精疲力盡后才找到了回家的路，等出去后便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原來已經昏迷了好幾天。
也有人說，自己則來到了一個非常幽暗的教堂中，抬頭看去，鋪天蓋地的人骨構成了教堂的天花板和裝飾，詭譎又驚悚。
而在人骨裝飾的下方，站著幾名年輕女孩，她們正在分解一些由肉塊和粘液組成的奇怪生物，似乎是打算獻祭給什么存在，而那些生物被用鐵鏈鎖了起來，還在發出痛苦的哀嚎和懺悔。
這分別對應了《幸福游樂園》和《迷霧小鎮》。
這些都說明什么？
官方有了一些猜測，也正是這種猜測，讓許多人在不安的同時，也打消了某些激進的想法。
第104章 主神在圍觀新世界
“我可否理解為, 那些書中世界完全有能力入侵現實，在人們的夢境中就可以達到目的, 并且書中角色都誕生了自己的思維，并非完全是作者掌控？”
“恐怕是這樣。”
“那還怎么玩，‘雪中竹林’直接寫出一個天兵天將大軍出現在現實世界，我們還能有抵抗力嗎？”
“恐怕沒有。”
“……”
眾人的視線在代表著“雪中竹林”那碩大的“S”級上停留了很久。
“話說回來，是不是有一本小說改編的電影即將上映了？”
《窯潘村》的影視化信息隨之出現在大家面前。
女主演旻斕的定妝照與真實的李嫮娥有六七分像，長發垂到腰間，面容蒼白, 直勾勾地盯著鏡頭, 嘴角略微勾起，打光也很陰森，看的人有些毛骨悚然。
電影海報是對稱結構的一個宅邸大門, 燈籠的紅，瓦墻的黑，暈染的頗有恐怖氛圍。
而“窯潘村”三個大字被設計成花體，“村”字往下的那一筆呈現出了血流的特效，令人一眼就能辨認出這是什么題材的電影。
“不錯, 不錯…”
鄔雪林看到定妝照和海報后還是挺滿意的, 這個旻斕雖然是新生代演員，但是角色李嫮娥的身上那股氣質拿捏的居然還不錯。
跟之前出演的那些網劇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一旁的小紙人湊過來看了兩眼，也滿意地點點頭。
孺子可教也！
另一邊, 龐歆然附身的洋娃娃正坐在椅子上，桌上的平板正放著小學網課, 它塑料質的面容呆呆地望著屏幕, 像是一個真正的洋娃娃一樣。
很明顯能看出它在神游天外，跟旁邊小紙人的學習態度完全不一樣。
紅眸青年碰巧從廚房中出來, 途徑過洋娃娃，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上課走神的洋娃娃:突然感覺后背涼涼的…
“為什么…”
“為什么我還要寫作業！”
當晚，進入夢境世界的鄔雪林便聽到了來自幸福游樂園世界的哀嚎。
“嗚哇哇啊啊啊！”
女孩將頭埋在老人懷里，蹭來蹭去，干嚎但不見眼淚。
龐歆然奶奶只能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語氣和藹道:“快寫。”
“……”
龐歆然哭聲頓消，從老人懷里爬出去，木著臉開始寫作業。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鄔雪林放下心來，龐歆然在幸福游樂園的世界里瘋玩了太久，也該收心了，希望她能趕上之前的學習進度。
隔壁，迷霧小鎮世界中。
一個高挑的身影踩著空氣站在空中，冷冷地看著腳下翻騰的霧氣。
【鬼王】今天穿的是裁剪得體的柴斯特菲爾德碳灰色大衣，下裝是同色系的西褲，內襯深藍襯衫和暗花領帶，黑發側扎垂在身前，雖說今天裝扮更偏日常，但氣質依舊被襯托的格外出塵。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鬼王】也深知這個道理，他故意在夢境世界里打造出了與現世司星霖完全不同的穿衣風格，以免鄔雪林穿梭兩邊時感到審美疲勞。
在迷霧小鎮世界中，伴隨著孤兒院和教堂兩個支線任務的結束，“女巫”們重獲新生，而小鎮則已經完全淪為了邪神的巢穴。
街道上此時完全被霧氣所覆蓋，那是迪澤爾力量的具現化，越來越多的居民因為異變而被處決于教堂前，就如同他們曾在那里處決了無數“女巫”一般。
居民們靈魂的獻祭讓邪神力量變得更加強大，它現在已經趨近于全盛時期，在天空中翻涌升騰的霧氣里，邪神又一次朝【鬼王】亮劍，企圖擊潰對方。
“不長記性…”
對此，【鬼王】只冷冷一笑，眼神流露出不屑，并未有過多言語。
他絲毫沒有把迪澤爾放在眼里，甚至巴不得對方再沖動一些。
“嗯？”
鄔雪林朝這個世界的泡泡貼了過來，正好看到了這劍拔弩張的一幕。
然而，就在他貼過來的一瞬間，【鬼王】墨眉微挑，嘴角卻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得逞笑容。
下一秒，他四周便被黑霧所籠罩，完全淹沒在了邪神暴動的力量之中。
鄔雪林愣住:“我那么大一個秘書……鬼王呢？”
給我吐出來啊！
他心念一動，漫天黑霧瞬間凝滯，世界迎來了它真正的主人。
霧氣頃刻間如潮水般褪去，天空，建筑，大街小巷再次回歸了原樣。
遠處，教堂的鐘聲隱約響起，驚起一片烏鴉倉惶飛過天際。
“…夜安。”
熟悉的身影重新回到了空中，【鬼王】身形微晃，垂下眼眸，恭敬地彎腰行禮，纖長的睫毛蓋住了紅眸，唇色有些蒼白，似乎剛剛被邪神所傷。
“你還好嗎？”
鄔雪林瞅了他兩眼，問道。
【鬼王】聞言輕咳了兩聲，頓了頓，雙頰漫上一層微紅，試圖抬目看向天空，卻又很快閉上眼，似乎怕驚動到祂，只輕聲道:
“不妨事……真是抱歉，讓您看到了如此狼狽一幕。”
鄔雪林心中知道，【鬼王】其實并未受傷，頂多被黑霧的侵蝕損傷到了一些心神而已。
不過這幅樣貌著實迷惑人心，鄔雪林忍不住安撫了他好一會兒，自然而然地把邪神迪澤爾又給忽視了。
“新的世界已經成型，請容許我為您帶路。”
【鬼王】也很態度自然地岔開了話題，見好就收。
等他們全都離開迷霧小鎮世界后，邪神才蜷縮在角落里，發出了不甘心的無聲怒吼。
“ ！！！”
【鬼王】之茶，恐怖如斯！！
離開迷霧小鎮后，鄔雪林很快便看到，在原先那幾個小世界泡泡旁，緊挨著一個剛成型的新泡泡。
一將意識探入進去，便看到這個世界天空遍布烏云，時不時地劃過一道閃電，密集的雨落在地面上，匯集成了不淺的水坑，
一座灰白的建筑佇立在雨幕中。
視線從醫院的門牌石上掠過，進入到了住院部大樓中。
由于暴風雨的緣故，醫院內部已經完全停電，依靠著白天時外界的一些微弱光線，還能勉強看清內部結構。
前面也有提到，這棟樓一共有三層，樓中除了3個外來病患外，還有護士存在著，此時的三樓職工值班室內，有一胖一瘦兩名護士正蜷縮在角落里，臉色十分驚恐。
她們并沒有發現自己此時在被某種存在窺視著。
“…你看到那些規則了嗎？”
名叫“劉淑珍”的高瘦護士壓低聲音，語氣緊張地問道。
“我，我看見了。”
矮胖護士面色蒼白，滿頭冷汗，她胸前的名牌上寫著“高文若”三個字。
高文若今年已經四十幾歲了，其實在來到眼下這座“華山精神病療養院”之前，她就改行很久，早就從醫院辭職了，目前從事著毫不相干的工作。
她也沒想到，再次睜開眼睛時，自己居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醫院中，身上還穿著眼熟的護士服，就如同回到了幾年前，她還在做護士的那段時光。
高文若跟劉淑珍二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在現實世界的“華陽精神病醫院”工作過。
并且她們在現實世界就認識，算不上陌生人。
“為什么會這樣？冤有頭債有主，它們不應該找到我啊…都是院長制定的管理制度，跟我沒關系…”
高文若有些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
“現在說什么也沒用，我們要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劉淑珍咬了咬牙，說道。
“對了，你，你在查房的時候，一定也看到了吧…”
“那些戴著紅色腕帶的病人…”
高文若臉上的肥肉顫了顫，渾身都在發抖，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問句來:“你說，它們還是人嗎？”
劉淑珍緊接著回道: “不管它們是什么，目前都不能輕舉妄動，這個地方太詭異了…”
“為什么…幾年前就死去的病人，會出現在這個醫院的病房里？還戴著紅色腕帶？”
話音落下，值班室內頓時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回想起之前經歷的一切，二人都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
她們在莫名其妙進入這家療養院后，同樣也接收到了一些需要遵守的員工守則。
只是在一開始，她們并沒有當一回事，還以為是誰的惡作劇，著急忙慌地去尋找醫院出口，卻發現外面根本無法離開，暴風雨導致的積水已經快漫到胸口，并且手機完全沒有信號。
不得已，二人只能將信將疑地按照員工守則要求的去做，可沒想到，卻在查房的過程中，看到了一些終身難忘的畫面。
這里不得不先提一嘴，在現實世界的華陽精神病醫院中，收治了許多被家屬送進來的精神病人，其中不乏有一些年紀較小的青少年，病情從抑郁癥到網癮癥，什么樣的都有。
對于這些病人，院長徐成業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并且勸說家屬們簽了長期托管，告知他們，醫院為病人準備了長時間的封閉治療，雖不能說是藥到病除，但保證有成效。
第105章 鬼王說將會伴隨主神到永恒
對于很多走投無路的家庭來說, 精神病醫院就是他們最后的稻草。
家屬們將自己無力管教的青少年送進醫院，由于提前被告知了是全封閉式治療, 因此家屬根本不清楚具體治療過程。
就比如十幾年前的孟沁。
也比如此時病房中的楊峰。
他正坐在病床上搖頭晃腦，心情十分放松，似乎壓根不在意自己從現實世界莫名其妙地來到了一個陌生的醫院中。
鄔雪林在上面觀察了一會，用不存在的手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在他注視著下方的時候，楊峰的身體突然一顫，緊接著睜大了眼, 猛地起身跳下床, 撲到窗戶前，努力抬起頭，往天空看去。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楊峰突然間變得特別激動，他渾身顫抖，臉色漲紅，擠在窗戶玻璃前，朝天空招手。
“嗯？”
鄔雪林愣了愣, 沒想到楊峰居然能在夢境世界注意到自己, 這讓他一時有些驚訝。
而代入到楊峰的視角，就在鄔雪林將目光注視過來的一瞬間，他便渾身猶如過電一樣, 冥冥中感受到了一種不可言說的戰栗，心臟快速跳動, 源源不斷的血液涌入四肢百骸。
楊峰的腦海中一瞬間就想到了之前見到的年輕人, 因為這種感覺就只有在祂身上感受過一次。
有一股陌生的情緒在心中蔓延。
準確點來形容，這種情緒應當是一種極端的狂熱。
其實他并不能看清楚天空中【神明】的真實樣貌, 僅僅能隱約感受到一個龐大浩瀚的身影籠罩著這個世界，那些璀璨的星辰正圍繞著祂。
楊峰試圖將這一切看得更清楚些，但是當他凝視的時間一長，或者是試圖仔細探究天空的時候，便會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不得不緊急閉上雙眼。
“我，我看到了……”
“是祂…是祂！”
“哈哈哈！祂在看著我，祂在看著我！”
楊峰大笑著鼓起掌來，露出缺了門牙的牙齒，在病房中手舞足蹈，表情十分癲狂，他完全不在意這里是現實世界的華陽精神病醫院還是什么華山精神病療養院，因為對于他來說，待在哪里都一樣。
但天空上的那個存在卻不同，這不是幻覺，祂是真實存在的。甚至楊峰隱隱有種預感，眼前這個世界跟【神明】有著非常密切的關聯，這讓他十分開心。
旁邊，孟歡皺著眉頭，悄悄躲遠了一些，面色警惕地看著他。
“這家伙又發病了……”
跟這種人住在一間病房，著實挑戰人的膽量。
如果有精通神秘學的人在這，大概會給出楊峰此人天生靈感高的結論，他可以看到常人不易察覺的東西。
或許楊峰的確是靈感高，他真能看到一般人類根本看不見的【神明】真身。
但是同時他還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時常會陷入幻覺幻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言自語，分不清現實與幻覺。
因此就算他說出自己親眼所見所聞，也很難有人會相信他。
鄔雪林觀察了一會新世界后，就離開了，將意識再次沉入深層睡眠中。
【鬼王】站在這幾個由世界形成的泡泡上面，靜靜地看著遠處色彩深沉的宇宙星空，似乎這樣可以看到【神明】的身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紅寶石般璀璨的瞳孔注視著眼前的世界，微微勾動唇角，發出一聲輕柔的嘆息：
“如果沒有穿越時間線的話，恐怕還要再過幾個世界才會與祂相遇吧……”
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書中世界，他都會伴隨在【神明】的身邊，直至永恒。
【鬼王】對于現狀很滿意。
*
又是一天清晨，天氣轉冷，保安室的小趙換上厚外套，前來與同事換班。
最近這幾天還算平靜，因為居民中并沒有發現違反小區規則的人。
只是每次前往保安室，都會看到那個穿著白色制服的“保安”。
它面無表情，直勾勾地盯著過往的行人，面容也跟鮮活的正常人不太一樣，看著它總會產生恐怖谷效應。
小趙自認為還算膽大，但在面對著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時，仍舊心里怵的慌。
就在這時，同事悄悄拍了他兩下，湊了過來，低聲說道:“唉，你看就是前面那個人，前段時間女兒出車禍沒了。”
小趙聞言抬頭看去，發現小區的花園里有個中年男人正在游蕩。
他下巴上的胡須似乎有段時間沒有打理，但精神頭看上去還不錯，一邊走一邊嘴里念念有詞。
離近了，能聽見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瑩瑩啊，你看這個蘑菇，桿子上長著小裙子，這種就是有毒的不能吃…還有這個，咦？這個品種的蘑菇爸爸不清楚哎…”
中年男人看起來像是在跟什么人交談教導一樣，但是整個花園里就只有他一個人，并沒有別人的存在。
這讓他的喃喃自語看上去有些滑稽和詭異。
看著這一幕，小趙打了個哆嗦，眼神逐漸變得奇怪起來。
花園中的人正是王振。
他在女兒瑩瑩被金翔生開車撞死后，便心生死意，想要跳樓與家人團聚，沒想到誤打誤撞間走進了鄔雪林所在樓層，還被龐歆然附身的洋娃娃發現了，最后沒死成。
從那之后，他就打消了自殺的念頭，并一直記得恍惚中見過的那副場景，他堅信是那位神秘存在救了自己。
就這樣神神叨叨過了幾天，在某天家中，王振一轉身，居然看到瑩瑩站在自己的面前，還穿著熟悉的校服，臉上掛著平靜的微笑，靜靜地看著他。
王振當場愣住了，一時間分不清楚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他去廚房摸了把刀，嘗試狠狠地砍了自己一下。
“瑩瑩”見狀臉色一變，急忙去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王振手臂上鮮血直流，疼痛異常，但他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少女，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老淚縱橫。
“就算是幻覺…我也認了！”
王振很快便也發現，別人是看不到面前這個“瑩瑩”的，只有他能看見。
他表現的跟往常一樣，每天正常起床出門，上班，買菜，看上去已經完全走出了喪女之痛。
甚至還會帶著瑩瑩去小區中到處走走，狀似無人地與其聊天，談笑風生，就如同剛剛小趙看到的那一幕。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
小趙在一旁觀察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選擇走上前，表情略微關切地看著這個中年男人，詢問他需不需要自己幫助。
王振聲音洪亮，笑著拒絕道:“不用不用，我現在很好！”
“呃，您的女兒…還請節哀。”小趙斟酌著語言。
“我女兒？哦，你說瑩瑩啊！她就在我旁邊，沒事，你不用擔心。”王振朝他擺了擺手，臉色還算紅潤，但說出來的話與現實卻差得很遠。
見小趙還是一臉懵逼加懷疑，王振才又解釋道:
“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這個事我也沒法說清楚…總之，瑩瑩現在就在我身邊，我跟她都被某位神秘存在救了下來，我是僥幸沒死，她是有機會以別的方式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
這都什么跟什么？
小趙聽得臉上的五官都皺起來了，因為他一句都沒聽懂。
“果然還是因為女兒去世太過悲傷，導致精神狀態出問題了吧…”
他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默默地想道。
而就在這時，王振手背誤觸到了手機屏幕，在屏幕亮起的瞬間，小趙不經意地低頭瞥了一眼，卻赫然看到屏幕上居然顯示出來的是“雪中竹林”的新書頁面。
正是那本《快樂精神病院》。
“……”
小趙臉皮頓時抽了抽，回想起“雪中竹林”的神異之處，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但他心中隱約有了些猜測。
……難道，王振此刻的異常跟這本小說有關？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目送著王振離開后，小趙也從口袋里將手機掏了出來，點開xx文學平臺，翻閱到了“雪中竹林”的作者專欄。
此時在新書的書評區，已經匯聚了不少人的評論。
*書評區
【煎餅果子最難吃】:“所以那黃毛是死了？作者你今天的更新呢，還不發是沒吃飯嗎？”
“果子哥你真是，罵的比誰都狠，追文比誰都快。”
“大大今天也能日萬嗎？”
“華山精神病療養院？哈哈哈哈！作者你在暗諷現實世界里的華陽精神病醫院嗎？”
“……”
小趙隨便翻了一會評論區，沒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快樂精神病院》的封面掛上了一個“有更新”的綠色標識，出于好奇便點了進去。
此時書中劇情剛結束第一夜，時間仍舊在第二天白天。
臨近黃昏，雨勢仍不見停歇。
孟歡靠在窗前，心中的疑惑更加濃重，她確信自己是在走廊中看到了戴著紅色腕帶的金翔生，并走進了一間空病房，一直沒出來。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左右，孟歡假裝再次游蕩，故意途徑過那間房，從未關嚴實的門縫中瞥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再次讓她心中猛地一跳。
第106章 主神與發瘋的黃毛
“…沒有, 沒有人，什么都沒有…”
這怎么可能呢？
難道她之前看到了鬼魅？
孟歡的臉上浮現出愣怔, 接受了十幾年的唯物主義教育，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病房內空空蕩蕩，跟之前一樣，什么也沒有。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從枕頭下摸出手機，腦袋還有些疼，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相冊。
手機接收不到信號, 并且所剩電量不多了, 她看了一會便打算重新收起來。
“嗯？”
就在這時，孟歡突然眼神一凝，下方的手機殼內縫隙中漏了一截白色的東西, 忙不迭地將手機殼掰開，她赫然發現那是一張手寫的簽名紙。
“差點忘記了…”
她盯著上面的“雪中竹林”幾個字發了會兒呆。
“喂！你看什么呢，給我也看看？”
旁邊瘋瘋癲癲的楊峰突然將頭湊了過來，冷不丁嚇了孟歡一跳。
“…就只是看了眼手機而已。”
孟歡不想把簽名透漏出去，她快速將紙條放回了手機殼中, 睜眼說瞎話道。
楊峰瞇起眼睛, 狐疑地盯了她兩眼。
時間很快再次來到了深夜。
【提示：積分商城已開啟】
【可通過探索規則來獲積分累積】
有些昏昏欲睡的孟歡頓時瞪大了眼，她盯著腦海中新出現的提示，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半信半疑地點進了商城中。
“初始積分100點…”
積分商城中的物品種類繁多，她隨便嘗試著兌換了照明工具, 沒曾想真的出現在了眼前。
這下, 孟歡思緒更加紊亂了，陷入了更深層的懷疑中。
“這里到底是哪里？我一定不在現實世界！”
“還是說, 其實我得了嚴重的精神疾病，這一切都不過是我幻想出來的？”
“不對，就算是幻覺，手電筒也不可能憑空出現！”
孟歡懷揣著種種猜測，有些心神不寧，她打算等晚上護士查房時想辦法套點話出來。
晚上22：00，一道凌亂的腳步聲在走廊上由遠及近，名叫“高文若”的矮胖護士慘白著臉，似乎百般不情愿，再次走進了病房中，
“…查房。”
她大豆般的眼睛努力在黑暗中睜大，環視一圈，提筆就要在冊子上登記人員信息。
孟歡走到她身前，打開了手電筒，在驟然亮起的燈光下，她眼尖地看清了矮胖護士在冊子上寫下的人員數量，居然是“3”。
“等等，這房間里明明只有2人啊？”
孟歡心中猛地一跳，她還記得早上高瘦護士來查房的時候，寫下的數字就是“2”，怎么到了晚上就變成“3”了？
矮胖護士被她嚇了一跳，抬起頭重新掃視了一遍房間，接著又有些警惕地上下看了她一眼，質疑道：“…怎么，你們這不就是三個人嗎？”
說罷，她也不是很想在病房里多待的樣子，查完房立刻扭頭便走，像是這里有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
孟歡傻眼了，她渾身一個激靈，來不及阻攔矮胖護士，仔仔細細地在病房中搜索起來。
可是整個病房就連衛生間都翻遍了，也只有三張床和兩個活人。
而另外那個活人，還跟沒事人正一樣優哉游哉地躺床上，嘴里哼著歌，再抓一把從積分商城里兌換出來的瓜子，磕了兩下，“呸”地一聲將瓜子皮吐在地上，看起來好不快活。
“……”
就在孟歡有些泄氣的時候，嗑瓜子的楊峰卻冷不丁開口：“哎？我看你好像挺閑，話說腦子里的新提示你也看到了吧？”
孟歡點了點頭，忍不住有些希冀地道：“看到了，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是來到了一個類似于詭異空間的地方，那些規則就是生存下去的提示，同時也可能是破局之法，你…你有什么想法嗎？”
楊峰：“我的想法就是，最好可以在這里安度晚年。”
“……”
“我說的是真心話啊！你為什么想要回去呢？我看你過得也不怎樣，莫非你有受虐的傾向？”
楊峰似乎真的有些好奇地支起上半身，詢問道。
“我們是精神病啊，就算出去了也會遭受白眼。為什么不待在祂為我們量身打造的世界里，安穩地度過余生呢？”他后半段的聲音很輕，輕到孟歡差點沒有聽清楚。
“…祂？祂是誰？”孟歡蹙眉，十分不解。
但楊峰不愿多說，抬起眼皮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用食指指了指天上，緊接著又將手指收回，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什么謎語人？
“不能說，說了話會……”
會影響故事走向的。
楊峰嘿嘿笑了兩聲，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
時間來到了23：00。
病房的門再次上了鎖，孟歡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
她一整晚都在思考那些規則和楊峰說的話。
什么叫…為我們量身打造的世界？
這個世界究竟是什么存在所創造的？自己還能回到現實世界嗎？
到底是誰操控了這一切？又有誰在看著她嗎？
心亂如麻，孟歡直到凌晨才入睡。
朦朧之間，她仿佛再次聽到了走廊上傳來的奇怪動靜。
“…救救我！救命啊！”
“快開門啊！讓我進去！”
黑暗的走廊，夜間的寂靜被一道急促奔跑的腳步聲打破。
一個穿著病號服的身影匆匆忙忙地在樓層之間狂奔，嘶啞的喊叫間大口喘著粗氣，神情極為慌張恐懼。
“為什么，為什么！”
金翔生用力抓著頭發，心中涌現出一股極致的荒唐。
“沒有出口！這里根本不是現實世界！”
慘白的臉色被黑暗籠罩著，金翔生此時是真的懷疑人生了。
他抬起頭來，用手機自帶的照明功能，照亮了身前小半個走廊。
面前的醫院走廊曲折幽深，兩旁是緊閉著的一扇扇病房門，但是每個房間所對應的病房號都是打亂的，可能這個是101病房，但是往下一個就變成了305病房，毫無規律可言。
金翔生記得自己從病房出去后，游蕩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出去的地方，也沒有看到護士，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慢慢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無意中看了一眼手機，卻發現屏幕上的時間居然一點都沒動，還停留在上次看到的數字。
走不出去的樓，停止的時間，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走廊。
他就像是被卡在了一個不知名的空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幾個小時了？半天？還是一天？”
這絕對不符合常理，金翔生開始挨個去敲門求救，不管是什么人開門，只要能將他帶離這個恐怖的地方就行。
像無頭蒼蠅一樣跑了很久，金翔生已經非常疲憊。
他隨便選了一個地方靠坐下來，渾身瑟瑟發抖，哪還有一開始的傲氣和跋扈？
金翔生不過就是個被嬌生慣養長大的富二代，哪里見過這種只有電影或小說里才會出現的場面？
就在他心中的恐懼感達到頂峰之際，手機晃了一下，眼角余光瞥見了一個眼熟的病房號。
“這個是…”
這正是他離開的那間病房！
金先生擦了一把因恐懼而溢出的眼淚，擤了擤鼻子，從地上爬起來，像是撿到了救命稻草，用力地砸門。
“快讓我進去！開開門！”
是不是只要回到了一開始的病房，就可以從這個無望的空間里逃出去？
就這樣反復砸門好長時間，就在幾乎絕望之際，面前的房門居然“咔嚓”一聲輕響，被打開了。
“ ！”
房間門緩緩打開一條小縫。
金翔生迫不及待地上前推開，但手掌卻沒有碰到想象中的房門質感，而是撲了個空，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眼前的光線驟然明亮起來。
“什…”
場景的突然變換，讓他眼睛一時間有些難以睜開，伸出手臂擋在頭頂，耳邊卻傳來了熟悉的行人交談聲和汽車鳴笛聲。
金翔生難以置信地看向了身旁，他居然站在了現實世界的大馬路上，陽光明媚，空氣中盡是鳥語花香。
跟剛剛陰暗幽森的醫院完全不一樣。
他回來了？！
金翔生低下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身上穿的也不是病號服，就好像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臆想和幻覺。
他打開手機，發現信號滿格，便立刻用搜索引擎輸入“華山精神病療養院”這幾個字。
什么也沒有搜到。
“…太奇怪了！”
金翔生抹了一把臉，他黑眼圈又加重了，一頭蓬亂的黃毛，在大街上盯著來來往往的路人，臉色也非常難看和憔悴，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并且面露狐疑，懷疑是不是吸食了違禁物品。
“不對，不對！！這才是幻覺！”
金翔生突然眼神清明起來，他惡狠狠地盯著行人，心中一陣惱火和挫敗。
從他離開病房，不，應該說是出現在“華山精神病療養院”的那一刻，他就掉進了一個詭異的空間，因為跟現實世界差距太大了。
而眼下這看似正常的世界，也只是那詭異空間為了麻痹他所采取的障眼法罷了！
金翔生有種強烈預感，他是中了什么圈套或者設計了。
“你是誰，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
“**的，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來呀！我怕你啊！？”
他站在馬路中央，雙臂張開，用力朝四周吶喊，聲嘶力竭。
原本大街上正常行駛的車輛，也因為金翔生的癲狂舉動而不得不停下來，搖下車窗，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第107章 主神寫了現世的車禍現場
“喂！這家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是精神病吧？”
“我去，真刺激…”
三三兩兩的路人停了下來, 圍觀著金翔生的舉動，忍不住竊竊私語道。
還有人舉起手機，將這一幕錄了下來。
“哎呀，走不走啊？趕著上班呢。”
某輛車的車主不耐煩地摁響了喇叭。
沒想到此舉卻更是激怒了金翔生，他上前，狠狠踹了一腳此車，“咣當”一聲, 車身上留下了一處凹陷。
車主頓時發火了, 他指著金翔生嚷嚷道:“我報警了！你小子別太囂張！”
“我怕你啊！”
金翔生冷笑一聲，在車水馬龍之間亂竄，見車就砸。
一時間, 許多車輛都被圍堵在路口，幾個司機已經走下車，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企圖上前阻攔他，場面一片混亂。
金翔生看著氣勢洶洶的人民群眾，暗罵了一句, 扭頭看了一圈周圍, 朝著一個空隙飛奔而去。
此時正是紅綠燈交接之際，馬路上被他搞得亂糟糟一片，碰巧此時一輛正在行駛的公交車拐彎經過路口, 迎面便撞上了闖紅燈的金翔生。
“！！”
公交車司機也沒想到會突然竄出來一個行人，急忙轉動方向盤,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巨大的剎車聲響起, 金翔生連反應都來不及，鼻間聞到汽油味的瞬間, 便被卷入了車底。
伴隨著巨大的耳鳴聲，眼前突然黑了下去，渾身的知覺都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金翔生隱約還能聽見吵吵嚷嚷的人聲，但神智變得渾渾噩噩，大腦的運轉仿佛停滯了。
視線再次清晰，他赫然發現自己居然以旁觀者的角度，觀看著眼下發生的一切。
只見一輛公交車停在了路邊，地面滲出一道明顯的血痕。
附近的人紛紛趕來，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的都有，熙熙攘攘地聚著。
很快，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趕到現場，從車輪下將一具渾身是血的身體移了出來，放在擔架上。
擔架上的人緊閉著雙眼，滿頭漂染出來的黃毛粘著血，手臂呈現出失血過多的蒼白色，毫無生氣地垂在擔架下。
金翔生愣愣地看著，他忽然意識到，那是自己的身體！
一股莫大的恐慌涌上心頭，他想要喊出聲，并且上前制止眾人，然而他卻發現自己腳下像灌了鉛一樣，居然無法行走，也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現場幾名醫護人員開始嘗試對金翔生做了搶救和心臟除顫，但是都毫無反應。
一名醫護人員抬起頭，朝其他人輕輕地搖了搖，大家也都明白過來是什么意思了。
警察也趕到了現場，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身份確認，并聯系家人前來認領。
【…喂喂喂，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金翔生的大腦一片漿糊，呼吸急促地看著這一切，在恍惚之中他似乎瞥見有人站在車禍現場，遠遠地朝自己看過來。
那身影有些眼熟，穿著一身染血的校服，臉色蒼白，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是七竅流血，身體扭曲，像是被什么重物給撞擊了一般。
它僵硬地抬起一只手，指了指金翔生所在的方向，似乎意有所指。
金翔生循著它的指引低下頭，居然發現自己身上穿的還是眼熟的病號服。
呼吸逐漸急促，他顫顫巍巍地抬起手，赫然看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時戴著一根鮮紅的腕帶，上面寫著“華山精神病療養院”幾個字，以及個人的身份信息。
猶如遭到了重擊，金翔生愕然地看著這一切。
【不！放我離開！】
【我不是精神病，讓我回去！】
他張開嘴，發出了無聲的吶喊。
但世界在他眼中再次扭曲，思緒也逐漸紊亂，在最后一刻，金翔生看到在車禍現場，那個穿著校服的身影歪了歪頭，視線穿過人群，盯著他手上那條代表著病人的腕帶，七竅流血的駭人面龐上居然擠出了一條微笑，看樣子頗為滿意。
“你不是說自己有精神病嗎？那就…好好待在這個世界吧。”
周遭再次暗了下去。
金翔生有種預感，他不會再醒來了。
*
“插播一條新聞，本市白楊路與興盛路交叉口突發一起車禍…造成兩輛車追尾，一輛公交車…”
記者站在事故發生現場，通報著這起事件。
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了，正是前段時間開車撞死一名中學生的富二代，據說他被診斷為患有精神疾病，因此逃脫了法律制裁。
只是沒想到，這才過去了多久，竟然也喪命于同樣的死法下。
警方還原出了現場狀況，原來金翔生疑似精神失常，在馬路上流竄砸車，最后在路燈變紅的時候跑向了道路中央，被恰巧路過的公交車當場軋死。
金翔生的父母傻了眼，他們是清楚兒子底細的，金翔生并沒有嚴重的精神疾病，那張證明上的病情不過是杜撰偽造的，他斷不可能突然跑去大街上發瘋。
“…金翔生最后喊的那些話，再倒退回去聽一下。”
在道路監控視頻回放的屏幕前，劉永澤和邢琳等人也在關注著這件事。
因為金翔生此人在前兩天已經被公安機關登記為失蹤人口，他大概率是被卷入了書中世界，所以二人對他均有印象。
只是之前從來沒有過，進入書中世界后還能中途出來的現象，其他人都是在小說正文完結后才回到的現世。
監控中，一頭黃毛的身影像發瘋一樣撲向了過路的的車輛，緊接著便是朝天空大聲喊著什么。
視頻重新用慢倍速聽了一遍，才逐漸聽清了他喊的是什么內容。
“…你是誰…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邢琳瞇起眼睛，嘴中重復著這幾句話，她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遂說道:“他確實被卷入了書中世界！”
“…這段話其實是喊給‘雪中竹林’聽的，金翔生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是被人故意設計。”
一旁的劉永澤也緩緩開口道。
在《迷霧小鎮》的世界中，劉永澤就有這種感覺。由于自己所見到的一切都是被作者設計創造出來的，因此世界會產生自己的故事線和邏輯設定，這與現實世界完全不同，并且腦海中還會時不時蹦出來一兩條提示，這說明幕后之人的確在看著一切事態的發展。
那種茫然無措，又被未知存在圍觀的感覺，確實很容易發瘋。
“就像是…楚門的世界？”
就在這時，邢琳又皺起了眉，困惑道:“等等，如果金翔生回來后，沒有在大街上崩潰發瘋的話，他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家啊？”
“不，他一定會發瘋，并且被車撞死。”
劉永澤用肯定的語氣回復道。
“因為這一幕，已經完整地在小說劇情中體現出來了。”
打開手機中的xx文學平臺，翻開最新一章，果然里面就有黃毛青年在醫院和現實中所經歷的一切。
當鄔雪林寫下這段劇情的時候，金翔生的死亡就成了既定結局。
*《快樂精神病院》書評區:
“這黃毛，死到臨頭還這么囂張啊！死得好。”
“我現在有點明白紅色腕帶是什么意思了。”
“戴藍色腕帶的應該是活人，而戴紅色腕帶代表的就是死人吧？”
“啊啊啊，只有我在意只有兩個人的病房，居然存在了第三個人嗎！裹緊了我的小被子。”
書評區的絕大部分人都關注不到發生在x市的車禍案，他們也很難將此事跟小說的劇情聯系起來，因此都只日常討論著劇情中。
第108章 主神決定請家教老師
【煎餅果子最難吃】：“為什么黃毛違反規則后會掉進類似‘后室’的空間？”
有人推測：“莫非是里世界設定？這個醫院存在著這兩種世界疊加？”
對于評論區關于劇情的猜測, 作者“雪中竹林”回復道：“大家可能會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作者也很好奇, 就讓我們一起觀看接下來的劇情吧！”
“……”
邢琳盯著評論區，陷入了沉思。
總感覺“雪中竹林”目前的能力，要比剛開始的時候影響大了不少。
在《窯潘村》的時候，小說的力量還僅限在另一個世界，對現實世界的影響不大，然而從最近得到的情報上來看，劇情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對現實世界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這次金翔生遵循著劇情發展直接死在了現實世界, 讓她心中忍不住一突。
“現實與書中世界的界限……越來越模糊了。”
她忍不住喃喃自語。
同樣的情況, 她不信劉永澤沒有發現。
但劉永澤卻眼神閃爍幾下，沉默了一會后故意跳過了這個話題。
他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但是劉永澤心中也明白，人類并沒有什么對抗方法, 若是真有兩邊世界重合的那一天，這倒也不是一個機遇。
【若真有那么一天，官方可以派遣人員組隊去書中世界刷積分換取技能，以此壯大人類力量。】
【……這甚至能改變幾千幾萬年來的人類生存方式。】
劉永澤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這個想法跳出來的瞬間, 身旁的邢琳就倏地將頭抬了起來, 驚疑不定地盯著他。
是聽錯了嗎？
不，沒有聽錯，這確實是劉永澤會干出來的事。
劉永澤雖然已經快五十歲了, 但是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激進派，他一直以來的工作作風就是實干, 從來不拖泥帶水, 同時也確實是站在如何為人類未來打算的角度上深層思考過。
邢琳完全能猜出來，他在做什么打算。
打造一支掌握了“技能”的特殊人才, 相當于一柄利劍，這股力量是現實世界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掌控的，如果能好好利用起來，確實會領先于全世界。
但…
這可不可以看做是在竊取【神明】的力量？
邢琳一瞬間想到了盜取火種的普羅米修斯。
她不知道這個比喻對不對，但是盜取火種的下場可不怎么好。
*
“不及格！”
鄔雪林面無表情地將試卷拍在桌面上，上面鮮紅的“55”分，格外引人注目。
書桌對面的洋娃娃玩偶垂著腦袋，默默挨批評。
“語文55分，數學38分，英語51分……”
“一張及格的都沒有！”
試卷上的題目甚至只有一年級上學期的難度，這是龐歆然早就學過的知識，加之聽了這么多天的網課，沒想到成績不增反降，
“要不，去請個家教來吧……”
鄔雪林揉了揉太陽穴，果然輔導小學生作業是最折磨人的，他決定把這件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不過話又說回來，該去哪里找一個靠譜的家教老師呢？”
鄔雪林翻了翻聊天軟件的列表，突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好友id。
“咦？她或許有辦法。”
鄔雪林眼睛一亮，手動編輯了一段文字，發送給了對方。
“什么…找家教老師？？”
手機在桌面上振動了一下，邢琳隨手翻開掃了眼，在看清來信人是誰后，她“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顯然有些不可思議。
身邊的特殊部門成員一臉莫名其妙地看了過來，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她的反應會這么大。
不過當他們知道是“雪中竹林”要找家教老師的時候，眾人頓時都睜大了眼，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表情不安地開始議論紛紛。
“找家教干什么，別告訴我…‘雪中竹林’還需要老師教學？？”
“…你知道總部一些人都開始把''雪中竹林''喊成創世神了嗎？現在你告訴我，祂要請一個人類去當家教老師？”
“……”
劉永澤也深深皺起眉頭，朝邢琳道：“你問問，祂需要什么樣的家教老師？”
“呃，要求監督小學生做作業，具有豐富的教學經驗，年齡不限，工作時間周一至周五，每天至少代課3個小時。”
邢琳話音落下，眾人等了許久，都沒有聽見接下來的要求，不由得面面相覷。
“……就沒了？”
邢琳：“對，要求就這些。”
“那上課地點是？”
“鄔雪林家…”
這句話還未說完，劉永澤突然重重地拍了一樣桌面，道：“告訴祂你有特別推薦的優秀人才，正適合這個崗位！”
“好，好的。”
邢琳飛快打字進行回復，同時整個特殊部門都沸騰起來，所有直到內情的人都在探討著這件事。
有人道:“我認為這件事有蹊蹺！會不會是''雪中竹林''已經發現了邢琳跟特殊事件部門的聯系，因此故意試探她？”
“嗯……不至于吧。”
也有人對這種說法持懷疑態度。
畢竟以鄔雪林的能力來說，若真的想要試探官方，完全沒必要整這一出。
當然，大家最疑惑的還是: “……不過，‘雪中竹林’的家里哪來的小學生要輔導啊？”
“對啊，而且在祂制定的小區規則中，那棟樓是禁區，家教老師又該如何入內呢？”
眾人一時間眾說紛紜，大家心里都沒底。
最后通過層層篩選，從官方內部挑選出來了一名二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名叫“張玨”，他曾經閑著無事考取了小學初中的教師資格證，本以為成為公職人員后就用不上了，沒想到在這里居然派上了用場。
張鈺臉色有些拘謹，穿著灰藍條紋襯衫，衣服下擺塞進褲腰里，手里捧著保溫杯，臉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鑰匙扣掛在皮帶旁，走路時丁零當啷的響。
他迎著眾人的目光，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我這樣打扮，真的會顯得更專業嗎？”
邢琳點頭，道:“確實，這樣下去立刻顯老十歲。”
“看著跟我中學時的班主任一模一樣，一看就學識淵博。”
張鈺:“……”
等驅車來到小區門口，他走下車，看著面前的小區，心中不由自主地打起鼓來。
畢竟，馬上就要直面那位了…
可小區內還有鄔雪林所制定的規則，這一路上能順利到達嗎？
邢琳這頭已經跟鄔雪林約好了上門時間，她信誓旦旦地說幫忙請到了一位頗有經驗的家教老師，近期晚上剛好都有時間。
鄔雪林得到消息，心中松了一口氣。
看著龐歆然的考試試卷，他心中有一種無力的陌生感覺，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他一直以來都成績優異，無法理解為什么有人會連簡單的十以內加法都算不明白。
鄔雪林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想辦法送她回學校。
可是龐歆然現在畢竟只能附身在玩偶身上，行動不便，也沒有戶籍，無法正常入學。
鄔雪林從網上定制的高仿真人偶娃娃也到貨了，價格昂貴，但取回來后打開包裝，人偶一眼看過去確實非常逼真，皮膚紋理清晰可聞，五官都是按照龐歆然生前的樣貌來制作的。
為了避免誤會，鄔雪林索性跟賣家說，這是為了懷念早逝的妹妹才下單的，還附上了女孩的死亡證明，賣家這才放下了戒心，同意制作人偶。
人偶一到貨，龐歆然的意識就興高采烈地附身上去，像是得到了新鮮玩具一樣，對其愛不釋手。
看著人偶動了動眼睫毛，慢慢抬起頭，眼珠再骨碌碌轉了幾下，頓時擁有了神采，鄔雪林頗為滿意，給了賣家一個好評。
他開始考慮要不要給附身在小紙人上的李嫮娥也整一個。
眼前這具面容與生前極為相似的人偶，幾乎用肉眼難以分辨真假。
鄔雪林本以為司星霖會對此感到疑惑，沒想到他只是略微驚詫了一下，便又恢復了正常。
“晚餐是意式番茄肉丸意面。”
他解下圍裙，溫聲道。
鄔雪林聞言，將不及格試卷先放到一邊，拍了拍人偶的腦袋，說道:“準備一下，家教老師晚餐后就會過來。”
人偶: ……
餐桌上，裹著濃郁番茄醬汁的意面韌彈，肉丸的外表用油煎過，有一層略焦的外殼，但又在湯汁中大火收汁，因此也比較入味，色香味俱全。
人偶趴在門框后面，饞得差點流出口水。
但是人偶的身體畢竟是硅膠做的，外表就算再像人也不可能分泌出口水來。
只能等晚上鄔雪林進入夢境世界再幻化出一份來了。
臥室里，小紙人低頭看著那幾張不合格的試卷，無語凝噎。
在此之前，它也嘗試做了這幾張小學一年級難度的試卷，基本都在90分以上。
龐歆然這個成績…嗯，不請老師是不行了。
時間轉眼就來到了18:00左右。
張鈺捏著手里的保溫杯，在小區漫無目的地轉悠，辨認著一幢幢單元樓，他本以為會很費勁，沒曾想非常輕易地就找到了那幢附屬單元樓。
就好像故意在等他來一樣。
盯著面前寫著“附屬”倆字的樓標，張鈺頓時感覺到壓力山大。
“我這算是違反了小區規則吧…但是，快到約定時間了。”
張鈺嘗試著走了進去，在踏進去的那一刻，心跳都不自覺地加快了，對即將發生的未知感到緊張，導致他有些口干舌燥。
畢竟…
這可是被官方列為“S”級別的“雪中竹林”啊！
第109章 主神與慌張的張老師
一路上, 張鈺設想了多種可能存在的阻礙，心中不可避免地有些提心吊膽。
直至電梯在6樓停下,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在眼前打開。
張鈺深深吐出一口氣，挺了挺胸膛，讓自己看起來表情正常自若，就像個經驗豐富的老師那樣。
他從電梯間內出來，抬頭便看到了明晃晃的601室。
站在門前，張鈺伸出手去摁響門鈴的同時, 心中仍舊十分難以置信。
“就這么容易便到了？”
這不是幻覺吧？
他不禁回想起上次, 官方人員試圖潛入這里，來盜取文稿時所經歷的一切，冷不丁心中一寒。
有了前車之鑒, 張鈺身上并未攜帶竊聽器等設備，一來是官方拿不準“雪中竹林”的特殊之處，二來是這種設備一靠近對方就會失效，從未發生過應該有的作用，帶或不帶區別不大。
門鈴聲響起, 張鈺屏住呼吸, 靜靜等待著審判。
隱約有腳步聲在門后回蕩。
張鈺緊攥著保溫杯的手掌出了一些汗，抿緊嘴唇，強忍住不讓自己的手腕出現生理性的顫抖。
隨著“咔嚓”一聲輕響。
房門被從內打開, 房間中橘黃色的暖調燈光溢了出來，光線將玄關處照亮。
一個高挑的身影站在背光處, 看不清樣貌, 正站在房門口。
但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這道身影出現在張鈺視線中的時候,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陣無法言說的悚然，如同被什么遠古猛獸盯上了一樣。
巨大的壓迫感導致他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脊背乃至手臂上都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從靈魂升騰的恐懼從天靈蓋直達腳底。
這，這就是……“雪中竹林”？
張鈺猛地閉上眼，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當下心一橫，直接開口說道：“……你好，我是負責代課的張老師。”
“…嗯？張老師來了？請進吧。”
就在這時，另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身影的背后傳來。
在這聲音落下的一瞬間，頭頂上那股頂級的壓迫感便消失了。
玄關處的高挑身影嘴角動了動，似乎是露出了一抹輕笑，隨后便側過身，留出了空隙來，示意張鈺可以進入客廳內。
張鈺不敢抬頭與其對視，動作僵硬地步入室內。
但是在眼角余光中，他似乎瞥見那高挑身影有著一雙極具特色的紅眼眸，在燈光的折射下顯得璀璨剔透，只是其中包含著審視與玩味，正冰冷地俯視著自己，似乎已經清晰看穿了他的一切秘密。
只瞥見這一眼，便讓張鈺渾身猶如墜冰窟，大腦一片空白。
這絕對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睛！
像極了傳說中的惡魔之眼，也如同某種罕見的玉石，格外美麗，也十分危險。
他腦海中電光火石般地回想起了官方內部的情報。
邢琳曾經從《幸福游樂園》中回到現世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上門拜訪鄔雪林，她那時也見過此人，但是并不清楚對方真實底細，想想也知道，能跟“雪中竹林”待在一起的，絕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必然就是身旁這位了。
張鈺并不敢細想此人的來歷，他推了推黑框眼鏡，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緊張，視線瞄向了聲源所在的位置。
“張老師，你先請坐吧。”
那是一個跟想象中的“S”級威脅完全不同的青年，剛剛才從電腦桌前站起身來。
青年五官精致，氣質干凈文雅，由于長期不怎么出門，因此皮膚格外白皙，但又并非是病態的蒼白，總之一眼看上去，便能大概猜出此人的職業，應當是跟文職類有關。
張鈺一時間都愣住了，他見過鄔雪林的證件照，卻沒想到本人看起來比證件照上的還富有生氣。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偽裝成人類模樣的高維生物，形象參考網上很火的“偽人”。
因此乍一看到外表十分正常的鄔雪林，張鈺說話都開始卡殼了。
“呃，您好…請問，學生是？”
鄔雪林聞言，便將張鈺帶到了臥室隔壁的書房中。
“這是我遠房親戚家的妹妹，最近家中出了一些變故，送到我這一段時間。”
鄔雪林將事先編好的說辭告訴了面前的老師。
“學生名字叫然然，目前的學習進度本來應該到一年級下學期，但是我讓她做了簡單的試卷，發現三科全部不及格。”
鄔雪林壓根沒注意到張鈺臉上的神情，他正發愁地將三張卷子拿給這位老師看。
張鈺艱難地將注意力移到面前的試卷上，看到了上面鮮紅的分數。
“原來……真的是要輔導小學生作業啊！”
張鈺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這才逐漸放回去一截，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
他認真看了看題目，自認為教學毫無難度，便悄悄松了一口氣。
“沒問題的，我現在就可以試講，請問學生在嗎？”
張鈺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遭遇。
雖然鄔雪林本人看著十分正常，但是并不代表房間中的其他東西都是正常的。
書房內，一個看似乖巧文靜的身影坐在桌前，正趴在臺燈下涂涂畫畫，她面前是一本展開的圖畫本，紙上是一些凌亂稚嫩的涂鴉。
張鈺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女孩旁邊，將試卷放在桌上，做完自我介紹后，便開始盡職盡責地逐一講解錯題。
“然然”一直默默聽著，但從來不出聲說話（人偶沒有發聲器官），張鈺要求她更改的錯字也都有去動筆，只是字寫得不太好看罷了。
張鈺皺著眉頭看著紙上的狗爬字，半晌后，他朝女孩張開手掌，嘗試說道:“…這一筆不是這樣寫的，我握住你的手指，你來感受一下我下筆的力度。”
見“然然”點了點頭，張鈺便伸出手去，嘗試去帶她寫下那一筆。
只是剛一上手，他瞬間就驚呆了。
手心下觸碰到的手背和手指均冰冷無比，絲毫沒有人類該有的體溫。
嚇得張鈺倏地將手松開，驚疑不定地盯著面前的“然然”。
這仔細一看，張鈺更是發現了一些別的古怪之處，心中頓生狐疑。
“然然”似乎沒有呼吸聲，胸膛也沒有絲毫起伏，但是看臉上的皮膚色澤又十分紅潤正常，完全看不出來體溫竟能如此冰冷。
這也太奇怪了！
張鈺心中咯噔了一下，直覺有些不妙。
并且看著看著，他居然從女孩的側臉上察覺到了眼熟。
就好像之前從哪里見過似的。
張鈺神情嚴肅起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不會平白無故覺得一個人長得眼熟，除非是對方的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腦瘋狂運轉，他開始搜刮自己的記憶，想要將信息從思維宮殿中挖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張鈺才突然回憶起了幾個月前，本市曾經轟動一時的公園慘案。
此案件后來也被證實是《幸福游樂園》的原型，死者就是一名正在上小學一年級的女生，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身材瘦小，喜歡畫畫。
“她叫什么來著…”
叫…龐歆然？然然？！
在眼前的女孩形象跟死者照片對上的那一刻，張鈺渾身瞬間毛骨悚然，他感覺自己汗毛直立，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而且死者龐歆然，生前的確跟“雪中竹林”關系不錯，二者曾經是鄰居。
“就是她！不會有錯！”
為什么已經確認死亡，骨灰都下葬了的人會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著實詭異至極。
碰巧此時鄔雪林從書房門口路過，他抬眼往內看了一眼，卻發現張老師竟然面色慘白地坐在桌前，額頭汗如雨下，不禁有些疑惑。
“張老師，你這是…”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熱而已。”張鈺回過神，急忙擠出來一個笑容，回道。
眼下已經是秋冬天了，也不知道他哪來這么大熱氣，
鄔雪林倒也并未多想，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來什么，遂解釋道:“…然然嗓子不太舒服，最近不能說話。”
張鈺擦了擦冷汗，苦笑一聲，驚魂未定地心想:
這絕對不是嗓子說不舒服的問題，是它根本就不能說話吧！
他胡亂猜測道: “龐歆然早就死去了，眼下出現的莫非是鬼魂？還是借尸還魂？”
可以確認的是，“然然”絕對不是正常人類，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它可以像人一樣自由活動。
張鈺咬緊牙關，愣是繼續堅持講課到21:00左右，才收拾書本，逃也似地下課離開。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向鄔雪林提的告辭，又是如何從601室離開的了。
一直回到樓下，迎面吹來了外面的夜風，張鈺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面上。
等出去后，他便立刻聯系守在小區外的官方人員，將這件事告訴了大家。
“我這還有‘然然’的課堂作業紙，可以通過字跡對比，來確認二者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張鈺說道。
如果確認是同一人的話，那么不難判斷出來，“雪中竹林”甚至還有著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雖然不明白這是如何做到的。
第110章 主神與多出來的第三個
字跡對比的結果出來了。
一群人圍著張鈺帶回來的作業紙面面相覷, 任誰也不敢相信是這個結果。
“我比較在意的是……''雪中竹林''用了什么方法才能讓龐歆然重新出現在世上呢？”
邢琳百思不得其解道。
她翻遍了小說劇情，都沒有看到一個有關于描寫龐歆然重新回到現實世界的情節。
“…糾結如何做到的沒有意義, 現在最重要的是，祂的確有這個能力。”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特殊事件部門的成員們紛紛沉默下來。
張鈺苦笑一聲，他推了推臉上的黑框眼鏡，心有余悸道:“說真的，我在見到‘雪中竹林’的時候沒被嚇到，但居然被一個外表稚嫩的小女孩嚇得不輕。”
有人安慰他:“鐘子龍不是說還有什么詭異紙人嗎？幸虧你沒有遇見。”
“…謝謝, 我明天還要繼續去那上班的。”
“……”
從部門成立至今, 對“雪中竹林”應該有的制裁和行動全都中道崩殂，現在大家都陷入了一種迷茫的狀態。
在剛開始時，他們還會對鄔雪林非常緊張警惕, 等真的知道對方的能力后，反而又平靜了下來。
有人曾暗中發表過這樣樂觀的言論:“我認為祂想對人類做什么的話早就做了，不至于潛伏二十幾年，只為了當個撲了三年的作家。”
雖然官方上層對這種言論明令禁止，但大家仍然時不時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城市隱入夜色, 窗外的萬家燈火也逐漸被黑夜的底色同化。
鄔雪林再次進入夢鄉, 沿途途徑過幾個小世界泡泡，在路過幸福游樂園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直接潛入到世界中, 將白天的不及格試卷交給了龐歆然奶奶。
龐歆然奶奶看著上面的分數，表情平靜中帶著些風雨欲來的感覺。
“那真是麻煩您了…”
在得知鄔雪林給龐歆然請了家教老師后, 她十分感激地站起身, 顫顫巍巍地彎下腰，擦了擦眼淚。
龐歆然奶奶的態度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轉變, 從進入到書中世界后，她就已經無法再把天空上的那團浩瀚意識看作是曾經的鄰居。
鄔雪林離開游樂園，意識再次游蕩到了其他的世界上空。
《快樂精神病院》
醫院的風景還是老樣子，暴風雨似乎永遠也下不完，住院部外面的道路幾乎被洪水淹沒，里面的人完全無法離開。
“這雨還要下多久？為什么還不停歇…”
凌晨，孟歡迷迷糊糊中醒過來，往窗外看了一眼。
烏云仍舊濃重的像墨，閃電與雷鳴聲時不時在天際劃過，風聲嗚咽，醫院病房像是顛簸在洶涌大海上的一葉扁舟。
窗外看不見任何人影。
這樣的景色看久了，難免會生出一股孤寂的恐慌感。
外面的走廊中十分寂靜，好像她之前聽到的求救聲只是一場錯覺。
病房之中也很安靜，孟歡側了側腦袋，隱約間只能聽見病友均勻的鼾聲。
但不知為何，孟歡側躺在病床上的身影突然僵住了。
等等，為什么……
此時的房間中，除了她自己之外，還存在著兩道呼吸聲？
由于二者換氣間隔不一致，所以她能辨認出來，這不是屬于同一人發出的聲音。
病房門是入睡前鎖死的，病房中也已經確認過只有她和楊峰二人存在，哪來的第三道呼吸聲？
孟歡嘗試屏住呼吸，支起耳朵在夜色中仔細去聽。
不是錯覺，在隔壁床楊峰熟睡的鼾聲之間，的確夾雜著一道若有若無的呼吸聲，輕飄飄的，但是又無法令人忽視。
孟歡頓時感覺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脊椎深處直達天靈蓋，瞬間驅散了殘存的困意。
她猛然回想起昨晚查房的時候，矮胖護士在本子上寫下代表人數的“3”。
哪來的第3個人？為什么會有第3個人？
難道……是金翔生回來了？
孟歡心中浮上來一個不確定的猜測，但很快，她又無暇顧及了。
因為除了呼吸聲外，她居然又聽到一個細微的腳步聲，在病房之中回蕩起來。
腳步從靠近門口的位置響起，“啪嗒，啪嗒”的聲音，是有誰踩在地板上，慢悠悠地前行。
那道腳步聲由遠及近，略過了中間的床位，徑直朝靠窗的位置走來。
這一刻，孟歡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被揪緊了，耳膜能聽見自己砰砰作響，慌亂無措的心跳。
她無比確信自己眼下是碰到了靈異事件，房間里為什么會平白無故多出一個人？
孟歡此時的角度是正面對著窗戶，背對著病房側躺著，床邊的垂簾沒拉，她現在大氣也不敢出，甚至沒有勇氣轉身往后看，大腦中一片空白。
那道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也越來越明顯，直至走到了一個非常近的距離，似乎是床邊，才停了下來，不動了。
“它在我身后！！”
黑暗中，孟歡恐懼地睜大了雙眼，手腳俱冰涼不已，腦中警報頓時拉響。
一分鐘，兩分鐘……
她在心中默默數著時間，很快已經過去快十分鐘了。
身后仍然沒有傳來腳步離開的聲音。
“它還在那…”
就在孟歡即將控制不住身體發抖的時候，窗外“轟隆”一聲，天邊再次打了個響雷。
一瞬間，驟亮的光芒劃破長夜，極致的白光刺痛了孟歡的瞳孔。
很快，天色又再次暗了下來。
在這一明一暗中，孟歡驀然看清了面前窗戶上的倒影。
“啊……！”
在即將驚叫出聲之際，她狠狠掐住了手臂，吞下了喉嚨中溢出的聲音。
在窗戶的玻璃上，孟歡清晰地看見了一個頭發垂落，佝僂著腰，渾身黑乎乎的身影，看不見臉龐，但能辨認出它身上穿著一件破損陳舊的病號服。
它就站在床邊，將上半身彎著，靜靜垂頭凝視著床頭。
與此同時，孟歡這才發覺耳邊一直縈繞著的陌生呼吸聲，此時已經放大了許多，就如同對方湊在她身前呼吸一樣。
未知的恐怖就在身邊！
“啊啊啊！！”
孟歡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頭發有些凌亂，渾身冷汗直冒，胸膛劇烈地起伏。
她將積分商城中兌換的手電筒從枕頭下摸了出來，打開開關，將病房照亮，迅速環視了周圍好幾圈。
“沒有，什么也沒有…”
燈光后映照出來一個蒼白茫然的面孔，孟歡翻身下床穿好鞋，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房間中來來回回尋找。
而對面墻壁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才凌晨三四點鐘。
但……房間里哪有什么佝僂著腰的詭異身影？
跟前一天入睡前一樣，病房中只有三張床兩個人，并無其他發現。
“嘿嘿，我要當…宇宙超人…”
一片寂靜中，身旁的病床上傳來楊峰睡夢中的囈語，他不知道是夢見了什么，翻了個身，繼續鼾睡。
孟歡無奈地暼了他一眼。
“剛剛…難道是夢嗎？”
尋找無果，她又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緩了緩神，逐漸平復心情。
就在這時，在低頭間，孟歡看到了自己放在床頭的手機。
手機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屏幕上顯示出隱藏相冊里的內容，正是那幾張孟歡收集到的有關現實世界“華陽精神病醫院”虐待病人的證據。
只是，孟歡死死盯著屏幕上的照片，突然渾身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她做事一向小心謹慎，翻看隱藏相冊后絕對會退出，并關閉手機后臺，不會存在屏幕還停留在隱藏相冊中的情況。
況且自從醒來后，她就沒有翻看過手機，為什么手機屏幕會呈現出被打開的狀態？
有誰動了她的手機嗎？
對了…
孟歡頓時聯想起窗戶倒影上的那個影子。
那時候，它的姿態似乎就是彎腰在打量著什么…
*
鄔雪林靜靜圍觀了世界一會兒，忍不住發出低語:“也快要進入下一個劇情了…”
之前的金翔生屬于是自作自受，靈魂迷失在劇情中，往后余生都會被束縛在這里。
“說起來，還有一位重量級人物也該登場了，希望他…嗯，祝他好運吧！”
與【鬼王】告別，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濃重的困意再次襲來，便將意識重新融入了深層睡眠中。
只是這次，在深層睡眠中，他做了一個印象深刻的夢。
夢境一般都是朦朧又虛幻的，但是不知為何，鄔雪林察覺出這個夢十分真實，就跟淺層睡眠中那幾個世界泡泡一樣，眼前看到的一切仿佛都在真實上演。
他的視角似乎是浮現在天空中，以俯視的角度望著下方的大地，就跟以往圍觀世界泡泡一樣。
但不同的是，鄔雪林看見的不是任何一個書中世界，而是現實世界。
地面上倉惶奔跑著許多人，大地裂開了，滾燙的巖漿覆蓋著山巒，城市中升騰起了許多滾滾濃煙，地面上還有不少怪異的隕石坑，在樓層碎石下，壓著很多人的求救聲。
鄔雪林還看到了一些眼熟的人，比如劉永澤，邢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