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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正如虞驚墨所言, 許冰漾提前出現雖然對主角攻的事業發展不利,但同時許冰漾自己坐上許家掌權人這個位置十年,一直隱居幕后, 無人分享成功的果實,生性再能忍再謹慎, 也難免心浮氣躁。

    虞驚墨以靜制動, 不動聲色地將幾個小公司交到虞商手上, 對他說:“這一年虧盈不計,只是鍛煉你。”

    虞商接受貴族的教育長大,心氣自然高一點, 說:“三億的流水我還是能保證的。”

    田阮見證了主角攻正式接手虞家的初始,莫名激動:“兒砸,你就是未來的霸總!”

    虞商:“……”

    正式交接還需一個正式的儀式, 正好此時春暖花開, 冬青集團每年都有個“春日宴”的活動, 各公司老總都是滿載盛情與禮物而來, 同時也會邀請業界的大佬們共赴盛宴。

    田阮回想原書, 這一天真是主角攻的高光時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靠,田阮, 我爸媽被冬青集團邀請去參加春日宴了。”汪瑋奇激動地說。

    田阮:“不光你爸媽,奚欽爸媽, 謝堂燕爸媽, 錢賴賴姑媽,南孟瑤爸媽, 某某同學爸媽,都被邀請了。”

    汪瑋奇:“……”

    忽然一點也不特別了呢。

    汪瑋奇難得冷靜地說:“那豈不是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田阮早就準備:“這世上有一種東西, 叫易容面具。”

    “靠,真的有嗎?我還以為是武俠小說里的,給我看看!”

    田阮掏出口罩戴上。

    “……這是哪門子的易容面具?”

    “口罩足矣。”大家都知道他是“田遠”的弟弟,就算眉眼相似,也不會多作懷疑。

    汪瑋奇沒話了,只豎起大拇指,“白激動一場。”

    隨著春天的到來,德音高中的男生們換上新發下來的春裝,女生們則光著腿穿上短裙,儼然一派夏日的清涼。

    春寒料峭,也只有田阮還隨身帶著一件呢大衣。

    其他人要么愛美麗,要么如同路秋焰和海朝一樣沒錢加衣。

    田阮注意到路秋焰的春裝還是舊的,褲子還有點短,騎自行車時露出起碼二十厘米的腳腕,看著都覺得冷。

    第二天,田阮就帶著針線和布料,等路秋焰追上來說:“我給你補補褲子吧。”

    路秋焰:“?”

    也就前些天路秋焰才從虞家搬出去,別說,在虞家錦衣玉食,差點又給他養嬌貴了。他沒忘了自己落魄的處境,也知道田阮是顧著他面子,才會說縫,而不是送。

    “怎么縫?”

    “你把褲子脫下來。”

    說完,兩個他校的女生走過,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路秋焰:“……不用。”

    田阮想了想,“那等下課,我們去換衣間。”

    “行。”

    等到上午大課間,田阮拿上針線包,對路秋焰說:“走吧。”

    路秋焰和他一起去換衣間,脫了褲子坐在一邊看,見田阮雖然縫得不怎么樣,但還算心靈手巧,“沒想到你還會縫衣服。”

    “?”

    “你一看就是五體不勤的大少爺,掃個地都能摔一跤那種。”

    “……”田阮不服,“哪有?”

    路秋焰兩腿光著,又白又直又長,就那么坦坦蕩蕩地岔著,“打個比喻而已。”

    田阮偷偷瞄了眼小小路,嗯,尺寸和上學期沒區別,還好還好。

    路秋焰眉頭一皺,“你看我干嘛?”

    田阮立馬收回視線縫褲子,“我們都男生嘛,沒什么好避諱的。說實話,你比我大,是不是經常用?”

    路秋焰羞惱:“沒有。我才不像你早早成年了。”

    “……”

    氛圍微微尷尬。

    田阮縫好一條褲腳,開始縫另一條褲腳,穿針引線,剪裁布料,動作越發熟練。

    忽然虞商闖了進來,眉頭狠狠蹙著,尤其是看到路秋焰光溜溜天生沒什么毛的腿時,臉色極為陰沉,“你們做什么?”

    田阮不明所以抬頭,“啊?”

    路秋焰忽然有點無所適從,田阮看他的腿他沒什么,被虞商一看,他就想遮住,“我褲子短了,田阮給我縫褲子。”

    虞商沉著臉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從中取出一條褲子,丟給路秋焰,“穿上。”

    路秋焰沒動,只是用那褲子蓋著腿,“你干嘛?”

    “有人舉報你們談戀愛。”

    “……”

    田阮:“誰?誰知道我和虞先生談戀愛?”

    虞商:“是你們。”

    “對啊,我和虞先生。”田阮目光堅毅,“不管是誰,一定要封口。”

    虞商扶額,徹底放心了,看來這兩人沒亂來。

    路秋焰拿過田阮縫好的褲子,默默地穿上身,語氣淡漠:“雖然不知道是誰謠傳的,但我在高中是不會談戀愛的。”

    虞商繃著臉部線條嗯了一聲。

    兩人都默默的,田阮驀地反應過來,怒道:“是誰看了路秋焰的大腿?!我要他第三條腿憑空消失!”

    虞商自然不會透露,只說:“我會處分那人。”

    田阮拉著路秋焰,“那我們去看告示屏。”

    每次誰誰被處分,告示屏都會刷新一波,嚴重的胡主任會親自用自己的公鴨嗓批評教育。

    告示屏滾過因為“造謠”而被處分的人:南淮橘。

    田阮:“……”

    路秋焰:“他吃飽了撐的?”

    田阮:“這個處分會計入檔案嗎?”

    路秋焰:“德音的學生檔案和普通學校的學生檔案有點不同,我被處分了不下十次,還是黨員。”

    田阮忽然想起這茬來,德音高中的學生自動入黨,雖然未來的就業方向大多從商,但公務員也是能考的。

    所以路秋焰才能高中畢業后就去參軍,他的檔案必定干干凈凈的。

    德音會用各種方法來保證,只要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未來就有數種可能,檔案自然要干凈——排除那些已經被開除的。

    “那就好。”雖然田阮知道南淮橘可能會出國,但萬一呢,影響南淮橘從政就不好了。

    回到教室,田阮盯著一臉恐慌的南淮橘。

    南淮橘嘴硬:“你干嘛盯我?”

    田阮:“你是吃飽了撐的,想來個處分玩玩?”

    南淮橘:“……不行嗎?我喜歡。”

    田阮:“沒錯,你還喜歡被掐脖子。”

    話音落下,后排的海朝往這邊看了眼。

    南淮橘惱羞成怒:“你才是,偷窺狂!”

    田阮:“你才是,偷窺狂。”

    “是你先偷窺我的。”南淮橘耿耿于懷那天被田阮看到他和海朝那樣,鬼迷心竅的,他在看到田阮和路秋焰在換衣間時,一個電話打到了學生會。

    好巧不巧,接電話的正是虞商。

    田阮看著倔強的南淮橘,說:“那天我就是路過,不是存心想看。”

    南淮橘:“你路過,還停下車來車震?”

    田阮趕緊捂住他嘴,小聲:“你怎么比我還嘴瓢??我沒那啥,車上還有司機呢。”

    南淮橘打開他手,“哦。”

    田阮說:“這次就算一筆勾銷。”

    南淮橘:“哦。”

    “真是個小傲嬌,就海朝能治你。”

    “……”

    過了這茬,田阮就開始期待春日宴的到來。

    定在三月下旬,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時節,離虞商的生日也近了。

    田阮得知這個消息,立即匯報給了路秋焰。

    “我知道。”路秋焰隨口說了句。

    田阮:“?你知道虞商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都是同學,知道生日不是很正常。”

    “噢,那你知道汪瑋奇的生日是什么時候嗎?”

    “……”

    “知道海朝的生日是什么時候嗎?”

    “……”

    “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時候嗎?”

    “……你生日什么時候?”

    田阮:“不知道呀,我沒過過生日,還要問我媽媽,我哪天出生的。”

    路秋焰震驚地看著田阮。

    除了震驚,還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悲憫。

    田阮猝不及防看到神光普照的主角受,被其光芒差點亮瞎了眼睛,“路秋焰,你、你不要這么看我?啊,好耀眼!”

    “……”主角受的神光消失不見,路秋焰無語道,“幸好你沒心沒肺,不然多少得是反社會人格。”

    田阮不明所以,“我干嘛反社會?這個社會雖然有很多苦難,但也有很多美好的瞬間。人來到這個世上,就是享福的。”

    路秋焰懶懶地說:“活該你享福。”

    田阮盛情邀請:“春日宴和虞商的生日,你都要來。”

    路秋焰:“生日我去,春日宴就免了。我家破產,人盡皆知。”

    田阮:“賀蘭斯家破產,也人盡皆知,我大哥說他連衣服鞋子都挑好了,準備在春日宴上大放光彩。”

    “我不是他。”

    “但你一定想吃瓜。”

    “……什么瓜?”

    田阮掐指一算,“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虞商唱歌,跑音走調人人夸。”

    路秋焰:“真的嗎?那我可要去聽聽了。”

    此時,相隔十幾里的賀蘭斯和虞商,同時打了一個噴嚏。

    田阮回家美美地在虞驚墨面前走時裝秀,試圖找出一身更光彩奪目的。

    “虞先生,這身怎么樣?華麗的寶石鑲嵌在蕾絲中,是泡面頭設計師給我設計的最新款。”

    “這身就是黑暗帝國的王,孤獨地搖曳在冰川城堡中。”

    “這身呢?盛放在黎明中的水仙花,在河流邊孤芳自賞無人知曉,但有一位騎士路過,把馬借給了水仙花,從此水仙花和馬在一起……”

    “還有這身,設計理念是……”

    虞驚墨看著他那些不知從哪兒捯飭出來的奇裝異服,只是沉默微笑。

    “虞先生你怎么不笑了?”田阮驀地停下來。

    虞驚墨委婉地說:“這些衣服無論多么丑陋,不,多么漂亮,都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田阮:“……”

    第152章

    最終田阮還是挑了虞驚墨為他選的一身清涼而不失莊重的小禮服。

    薄荷綠的真絲襯衫, 搭配亞麻灰的九分長褲,外罩一件古董白的休閑款小西裝,胸前裝飾口袋別著一根綠瑩瑩的海東青鉆石胸針。

    露腳踝的圓頭德比皮鞋, 隱形薄襪,田阮的腳本就纖瘦骨感, 這樣的搭配更顯青春活潑。

    “轉個圈。”虞驚墨命令。

    田阮聽話地轉個圈, “怎么樣?”

    虞驚墨上下打量, 彎唇笑道:“不錯。”

    田阮低頭觀看自己的裝扮,“那就這身吧。”正好他換裝累了。

    虞驚墨伸手牽過他,一把將青年拉到懷里。

    田阮由他所為, 只是還在客廳,不由得四顧,傭人們目不斜視, 推著一整排的衣服、褲子、鞋子, 上樓的上樓, 干活的干活, 仿佛沒有發現主人家的親密。

    虞驚墨直接將青年打橫抱起, “去睡覺。”

    田阮摟著他脖頸,有點害羞:“別把衣服弄臟了,不然我明天只能穿那些奇裝異服。”

    “你也知道那是奇裝異服。”虞驚墨輕笑。

    “……”

    這身衣服到樓上就被脫了下來, 虞驚墨確實沒有弄臟它們,他弄臟的只有田阮。

    田阮發現了虞驚墨的一個怪癖, 喜歡親手給他穿上衣服, 再脫下來,就像他是獨屬于虞驚墨的換裝娃娃。

    “我不是你的娃娃。”田阮在被欺負的間隙控訴。

    虞驚墨身高腿長, 手臂也長,輕而易舉覆在趴跪的青年后背, 胸膛抵著他單薄瘦削的背脊,“什么?”

    在這種姿勢下,田阮后背的蝴蝶骨極為明顯,膚質細白如蠶絲,因此掐揉后,留下的紅印也十分明顯。

    肉多的地方,尤其紅若朝霞。

    田阮說不出話了。

    虞驚墨一手攬過青年窄瘦的腰肢,將人抱著坐起來。

    田阮四肢綿軟,伸手想抓住什么,最后只能雙手撐在虞驚墨膝上才能坐得穩當。

    虞驚墨不讓他穩當,在顛簸中問:“你剛才說什么?”

    田阮仰起潔白如天鵝頸的脖子,嗓音含糊:“沒什么……”

    “我怎么聽到,你想叫我爸爸?”

    “沒有。”

    “叫一聲爸爸聽聽。”虞驚墨張口,犬齒在青年脖頸摩挲,如吸血鬼伯爵細細品嘗獵物。

    田阮顫抖著,抿緊唇,臉頰耳根皆是通紅,不肯開口。

    虞驚墨動了一下,又一下,將青年緊緊圈在懷里。

    須臾,唇畔流連到肩頭,齒尖欲咬未咬,“叫一聲。”

    田阮被他的聲音沖擊耳膜,五臟六腑都似火燎,更有酥酥之意從神經末梢傳遞至腦海,掀起滔天浪花——

    “叫。”

    “……爸爸。”

    “好孩子。”虞驚墨夸獎他。

    田阮好像真的成了一個小孩,忍得眼角沁出淚水。

    虞驚墨不僅口頭夸獎,身體力行送青年去攀登那藏在云和雨之間的高峰。

    翌日星期六,是個爽朗的晴天。

    田阮腰酸背痛腿抽筋——是真抽筋,醒來就在被窩里嗷嗷叫:“虞先生,虞先生……”

    虞驚墨掀開被子,看到青年緊繃的足弓,第二根腳趾比其他腳趾都往下,像是被拉伸到極致。他一碰,田阮就痛苦臉。

    他輕輕捏著青年腳踝上的穴位,按了片刻,“腿抽筋說明你要長高。”

    田阮瞬間痛苦減少,“真的嗎?”

    “你這個年紀,長個子很正常。”虞驚墨給他捏揉僵硬的小腿肚,使之逐漸柔軟放松下來。

    田阮動了動腳趾,“我好多了。”

    “也許是昨晚受涼了。你睡覺喜歡脫衣服,以前也這樣?”

    “……不這樣的。”田阮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和虞驚墨睡覺,第二天衣服就不見了。

    他曾懷疑虞驚墨總在他睡著后脫他睡衣,后來發現是自己脫的可能性最大。

    難道是這個世界的定律?在攻身邊,小受不能穿衣服睡覺??

    為了證明這個問題,田阮吃完早飯就打電話問自己的便宜大哥:“大哥,賀蘭斯和你睡一起,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光溜溜的?”

    杜恨別:“私人生活,不勞關心。”

    “那我換個問法,賀蘭斯是不是每天早上都光溜溜的?”

    “有區別嗎?”

    “那就是沒區別,果然,賀蘭斯只要和你睡一起,就光溜溜的。”

    “……”

    田阮:“謝謝大哥告訴我,我會替你們的私人生活保密的。”

    路過的傭人:“……”我們可全都聽到了。

    虞驚墨從樓上下來,“走吧。”

    田阮抬起眼睛,頓時視線就定住了。

    虞驚墨一身高定的深灰西裝,這西裝不似平時穿的那般冷冰冰的,古董面料顯得溫潤而高級,24k黃金線縫制,針腳細密。袖口、紐扣、口袋、衣長都完美貼合高大峻拔的身形,如同上個世紀的貴族。

    腳上搭配一雙半正式的孟克鞋,這雙皮鞋沒有鞋帶,只有雙扣設計,造型復古時尚,只有半截鞋尖是亮面。

    “怎么?”虞驚墨朝田阮走來,皮鞋底聲音篤實,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不染塵埃。

    田阮看著虞驚墨,從哪個角度都沒有死角,不禁說:“虞先生你連鼻孔都那么好看,好像愛心。”

    虞驚墨:“?”

    虞商進來,“爸,我先去接路秋焰。”

    虞驚墨:“去吧。”

    田阮忙問:“我能一起去嗎?”

    “你是想以我的夫人出現,還是以我的小舅子出現?”

    “……那肯定是夫人。”

    虞驚墨伸手,“走吧。”

    田阮只好先跟虞驚墨走,坐上車,他掏了掏口袋,悚然一驚:“我口罩沒帶。”

    虞驚墨:“要不你掏掏我的口袋。”

    “?”田阮去掏,結果還真掏出一只單獨包裝的口罩,“還好你帶了。”

    虞驚墨失笑:“這難道不是你昨晚塞的?”

    田阮回想,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不過那時候他被虞驚墨親迷糊了,根本沒在意塞的是哪個口袋。

    他給路秋焰發消息:虞商去接你了。

    路秋焰很快回:我可能去不了。

    田阮怎么會去不了?

    雖然原書里主角受沒去參加這場春日宴,但從劇情而言,主角受參加與否沒什么大礙。

    路秋焰:我爸喝酒躺大馬路上,被交警抬走了。

    田阮:……幸好沒有生命危險。

    路秋焰:交警打電話給我媽,我去看看,順便抬我爸。

    田阮:好。

    這都什么糟心事,田阮不服,憑什么路秋焰的生活亂七八糟的?

    田阮查看路秋焰的朋友圈,從中找出兩個曾經總是點贊的人,一男一女,一個用貓當頭像,一個用狗當頭像。

    田阮都加了,備注信息填的是“你好,我是路秋焰同學”約莫過了四五分鐘,“花開富貴”通過他的驗證。

    “現在你們是朋友了,可以聊天了”。

    田阮兩根拇指在26字母上戳戳點點,發送:阿姨你好,我是路秋焰的同學。

    路母:你好。

    田阮:今天冬青集團舉辦春日宴,本來說好了一起去。這個機會我認為很難得,您覺得呢?

    路母:我讓他去,他不去。

    田阮:虞商正在趕去,如果需要幫助,請不要客氣,他力氣很大。

    路母:好。

    田阮:請一定讓路秋焰參加春日宴。

    路母:沒問題。路秋焰多謝你照顧,有你這樣的同學是他的福氣。

    田阮:不客氣的阿姨/玫瑰

    路母:/玫瑰

    虞驚墨瞥了眼田阮的手機屏,問:“為什么不說你是我夫人?”

    田阮:“這樣路秋焰母親肯定有所顧慮,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她又不傻。但如果是以同學的身份去勸說,和路秋焰是平等的,就能照顧她的自尊心。”

    虞驚墨頷首,“你很了解人性。”

    “我的腦袋偶爾還是很聰明的。”

    “嗯。”虞驚墨摸他腦袋,“聰明的腦瓜子。”

    田阮打開他手,“我發型都亂了。”

    虞驚墨打量他,“你確定你有發型?”

    田阮:“……張姐早上給我梳了半小時呢。”

    既然是春日宴,會場自然在能欣賞到春日風光的地方,而在蘇市最難欣賞春光的地方,無疑是大大小小的公園。

    是以冬青集團直接將今年的舉辦地點定在濕地公園。

    也就是還在施工中的大型社區旁邊,既能欣賞春光,還能趁機宣傳社區。

    “這個社區還沒有正式命名。”進入社區大門時,虞驚墨如此說,“你有什么想法?”

    田阮:“我有什么想法?”

    “你不是德音的才子?”

    “我是真才子還是假才子,虞先生不知道?”

    “至少你真才實學。”

    田阮點點頭,接受了這夸獎,“那好吧,我給你想一個名字,就叫‘傳國至尊’,怎么樣?”

    虞驚墨沉默須臾,“我考慮一下。”

    田阮:“……我看那些房屋就像龍一樣,叫龍騰山莊怎么樣?”

    “列入待命名名單。”

    田阮不想了,果然取名不是他的強項,所以他才喜歡寫命題作文,而不是自由發揮的作文。

    在濕地公園被納入此社區之后,大路就只能從社區中穿過。田阮扭頭一看,社區和一個多月前相比可謂是大換樣,樓更高了,色彩更豐富了,來往的人也多了。

    有來看房的,有招標的,有中介公司,還有不知道干嘛的。

    田阮看到一列道士裝扮的人時都驚呆了,“紫云觀的道士?”

    虞驚墨:“嗯。來辦個道場。”

    “什么道場?”

    “驅邪避災的。也有請和尚的,我都是請道士,走個過場。大家對房子多少有點風水方面的迷信,請道士來跳一跳,會安心很多。”

    “跳一跳?”田阮想到了跳大神,可能兩種活動差不到哪里去。

    賓利緩緩停下來,虞驚墨下了車,走到另一邊給田阮開門,說:“去打聲招呼。”

    田阮戴上白色口罩,牽著虞驚墨的手走在漫天的香燭煙霧中,“咳咳,可真夠嗆人的。”

    比煙霧更嗆人的是一個青年狂傲的聲音:“操你爸的,弄得到處都是香灰,你爸的香灰又不好掃!”

    老白的聲音:“小兄弟諒解一下,道場就是煙熏霧繚的。”

    虞林洛滿肚子火氣,被煙霧一嗆,更是牢騷比雷響:“現在就給我收了!我他爸的既然當了保潔領頭,就要對大家負責!”

    田阮:“……”這個保潔還挺上心。

    老白和和氣氣地說:“對不住兄弟,把你眼睛都熏黑了,趕緊去洗洗,我們還有半小時就結束了。”

    虞林洛:“我他爸的這叫煙熏妝!懂不懂?”

    “不懂。”

    虞林洛還要發火,忽然看到走來的虞驚墨和田阮,那火氣就壓不住了,丟下掃把說:“老子不干了!”

    田阮:“你不想進冬青集團總部了嗎?不想和我搞好關系了嗎?不想搞垮冬青集團了嗎?”

    虞林洛滿面驚恐:“你、你怎么知道我爸的陰謀?!”

    田阮攤手,“真是個傻孩子。”

    第153章

    “搞垮冬青集團?”紫云觀的大家伙兒們打量神似精神小伙的虞林洛。

    老白撫著下巴嘖嘖稱奇:“果然世界之大, 無奇不有。”

    大家笑起來。

    虞林洛更是火冒三丈,關鍵那些他帶的保潔阿姨、大媽、大爺都在外圍看他。不禁怒瞪田阮,再瞪虞驚墨——瞪了三秒就被凍住視線。

    虞驚墨道:“不要打擾正規道場作法。”

    虞林洛憤憤地說:“這是封建迷信, 我要告發!”

    這話更讓大家笑不停,誰家的房子還沒請人作過法?在南方簡直太常見了, 但從北方過來的虞林洛, 還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 可能因為家里不搞房地產。

    驀地,虞驚墨咳了一聲。

    田阮不笑了,“虞先生, 去別處說話吧。”

    “嗯。”虞驚墨走到別處,老白跟上,囑咐其他人繼續作法。

    來到通風處, 空氣果然好很多, 虞驚墨說:“師兄的道場還是‘仙氣飄飄’。”

    老白聞言笑道:“不弄得‘仙氣飄飄’, 別人怎么信呢。”

    田阮:“所以根本沒什么邪祟?”

    老白神神道道:“邪祟自在人心。比如剛才那位, 就跟中了邪似的。”

    田阮放了心, 這個世界果然不會發生靈異事件,“他叫虞林洛,是虞先生的遠房侄子, 來這里鍛煉。”

    “善哉善哉。”

    “……”

    虞林洛氣咻咻地走過來說:“既然被你們發現,我就攤牌了, 是我爸讓我來這里, 不然我才不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剛說完,一只麻雀飛過, 啪嗒一聲,白色夾雜黑色的鳥屎落在虞林洛額頭。

    田阮:“……”

    虞林洛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以為下雨了,結果抬手一抹額頭,一手的鳥屎,面色鐵青:“啊,啊啊啊啊!”瘋狂甩手罵一種植物。

    田阮驚嘆:“現世報來得真快。”

    老白大慈大悲地說:“謹言慎行,小心一語成讖。”

    虞林洛瘋狂跑去找水龍頭洗臉,但恐怕就此落下心理陰影,無論如何也不會待在這里。

    老白繼續帶著紫云觀的道士們作法,虞驚墨勉勵了幾句,無非是“辛苦”一類的客套話,說完便帶著田阮去濕地公園。

    一路上豪車不迭,亂花迷眼,郁郁蔥蔥的公園入口旁是露天停車場,已經停了不下百輛車,很快就會滿了。到時只能停在社區里,然后坐觀光車或是徒步走來。

    田阮下了車,確認口罩戴好,和虞驚墨一道進入公園。

    公園從入口就有門衛把守,保鏢、便裝武警全都出動,畢竟此處也算大佬云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出什么意外。

    悠揚的小提琴樂曲傳來,繁華濃陰處隱約可見衣香鬢影。陽光從樹杈間斑駁落下,新生的嫩芽點成一片綠意盎然。

    大家放松地散落在公園各處,主要會場是在一大片草坪上,冬青集團的活動部、宣傳部、外交部、公關部集體出動,和人交談。

    看上去就算沒有虞驚墨,這些NPC也能自動補充劇情。

    但沒有主角的存在,終究少了點樂趣。

    田阮掏出手機又看了眼,路秋焰還沒給他回消息,正這么想著,手機叮咚一聲——

    路秋焰:來了。

    田阮:噢耶,等你。

    路秋焰:我媽我有個同學加她微信,是不是你?

    田阮:……是我,你別告訴她。

    路秋焰:哦。

    有主角攻受的世界,頓時充滿了光彩,不是田阮的錯覺,他覺得陽光更加明媚,花草的氣息也更加濃郁了。

    那些NPC好像忽然神采奕奕,目光炯炯地看著這邊。

    “虞總。”

    “虞總好。”

    “虞總好,虞夫人好。”

    “承蒙虞總邀請,榮幸之至。”

    “虞總,我有一筆生意想跟你談。”

    “虞總虞總虞總……”

    田阮耳朵里充滿了“虞總”,男女老少都有。他不經意間就被擠到一邊,扭過頭時,虞驚墨已經離他四五米。

    虞驚墨掛上如沐春風的假面,但在發現田阮離自己有些遠時,主動走向他。

    人群跟著挪動。

    田阮又被擠到一邊,“……”

    這就是主角攻爸爸的光環嗎?不是他這個小爸能比的。

    虞驚墨:“各位不好意思,借過,我夫人在那里。”

    大家好奇地注視虞家的掌權人,只見他溫柔地牽起自己小嬌妻的手,走哪兒帶哪兒,根本不像傳聞中的“爬床”“商業聯姻”。

    一些沒和田阮接觸過的商客不信邪,專門帶了容貌秀麗的少年來,送到虞驚墨面前介紹:“他是我老婆的大舅的小姨媽的兒子的朋友,名叫Apple baby。”

    Apple baby:“嚶嚶嚶,虞總你好。”

    田阮:“……”

    虞驚墨不為所動,“卑鄙,不是個好名字。”

    又有一位大肚腩的商客領著一位人高馬大、臉上長滿絡腮胡的男人來,說:“這是gay圈最受歡迎的小彪,來,給虞總打個招呼。”

    小彪搔首弄姿:“虞總,我的屁股可是一絕。”

    田阮:“……是挺翹的。”

    虞驚墨:“大壯,拿把鐵锨來鏟平了。”

    大壯立即應聲,拿著鐵锨就去追小彪的屁股,小彪嚇得虎容失色,落荒而逃。

    又有一位雌雄莫辨的短發商客領著一位前凸后翹、喉結凸出的美麗“女人”來,說:“這是我在泰國帶回來的艾麗,和虞總打個招呼。”

    艾麗:“薩瓦迪卡~”

    田阮跟著學:“薩瓦迪卡。”

    艾麗對田阮放電。

    虞驚墨:“毛七。”

    毛七拿麻袋把艾麗一套,綁走了。

    徐助理踏著小碎步跑來,臉頰在雞尾酒的滋潤下紅撲撲的,“虞先生抱歉,我這就打發走那些牛鬼蛇神。”

    “嗯。”虞驚墨揉著眉心,眼角余光瞟向一臉好玩的青年。

    田阮回神,“虞先生你腦闊痛?”

    “是腦闊痛,因為你。”

    “我怎么了?”

    “你一點醋也不吃?”

    田阮沉默了會兒,“我吃他們的醋?也太掉價了。”

    虞驚墨想想是這個道理。

    田阮拉著虞驚墨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歇息,順手拿了兩瓶汽水,一個芒果小蛋糕。

    汽水有吸管,正好方便田阮把口罩掀到鼻子下,可以用嘴叼住吸管。

    虞驚墨:“你……”

    “什么?”田阮眨巴眼睛看他,瞳仁亮晶晶的。

    “你可以把口罩蓋在吸管上,雅觀一點。”

    “可我還要吃小蛋糕。”

    “找個沒人地方吃吧。如果你不想暴露的話。”

    “好吧。”田阮把口罩弄下來一點。

    “虞總,虞夫人,你們好。”一道身材高挑的身影站在他們面前,笑吟吟地看著,還伸手推了一下眼鏡。

    田阮抬眼看到奚欽,咳了一下。

    奚欽的父母也來打招呼,虞驚墨伸手拍了拍田阮后背,對他說:“我和奚總夫婦說會話,你在這里不要亂跑。”

    “好。”田阮乖乖點頭。

    待到虞驚墨離開,在不遠處和奚家夫婦交談,奚欽倒是沒有上前,而是問田阮:“虞商呢?”

    田阮不喝汽水了,狐疑地盯著他,“你干嘛那么關心虞商?”

    奚欽一怔,失笑道:“他是會長,我是副會長,我問他一句,就是別有所圖?非要說的話,圖他不如圖你老公。”

    田阮:“……”

    田阮炸毛:“你敢?”

    奚欽:“不敢,我性取向是女生謝謝。”

    田阮嘿嘿一笑:“你果然喜歡謝堂燕,她大方又漂亮,而且多才多藝講義氣。”

    奚欽仍是笑著,看不出什么情緒,忽然抬手一指,“她也挺漂亮的。”

    田阮隨之看去,看到了兩眼放光奔向這邊的虞啼。

    虞啼馬尾辮一甩,“小叔父~~~”

    田阮:“……”

    田阮:“你個禽獸,她才十六歲!”

    虞啼:“?”

    奚欽笑一聲:“我只是夸她漂亮,又沒說喜歡她。”

    田阮認真瞅著奚欽,見他不似開玩笑,放寬了心,撿起小蛋糕給虞啼,“吃吧。”

    虞啼莫名得了個小蛋糕,喜笑顏開,漂亮的眉眼和虞驚墨更相似了,簡直就是輪廓柔和年幼版的虞驚墨。

    所以田阮總是生不了這丫頭的氣,不管她多么不靠譜……

    虞啼吃著小蛋糕,嘰嘰喳喳:“太爺爺、三爺爺、我爸媽都來啦,這里真大呀,要不是有人帶路,差點迷路。對了,我哥呢?”

    田阮:“去接路秋焰了。”

    “好呀好呀,他們天生一對……”虞啼猛地掩住嘴巴,“我可沒有嗑他們哦,你別說出去。”

    田阮:“放心,我一起嗑。”

    虞啼找到組織般:“是吧是吧?他們好般配!”

    田阮第一次認可她:“虞啼,你很有眼光。”

    虞啼放聲大笑:“小叔父,你和小叔也是絕配!”

    田阮尾巴翹上天:“那當然。”

    虞驚墨回首看向這邊,彎起的唇角就沒壓下來過。

    第154章

    等到虞驚墨和奚欽父母交談完, 他帶田阮去拜見虞老爺子、虞三一家。

    沈婉月笑道:“小田是不是長高了一點?更俊了。”

    田阮驚喜:“真的嗎?我這幾天腿抽筋,可能真的長高了,回家量量。”

    虞老爺子體力不濟, 拄著拐杖坐在坐在老木樁改造的凳子上,通身威嚴, 看著小輩們寒暄, 倏地干咳一聲。

    大家停下, 都等他說話。虞驚墨彎腰給他沏了一杯龍井。

    虞老爺子接過紫砂茶杯,輕輕吹拂茶沫,慢慢品了一口, 才嗓音渾厚地問:“小田怎么戴著口罩?生病了嗎?”

    田阮作勢咳嗽一聲:“是有點小感冒。”

    “上學辛苦了。”虞老爺子目露贊賞,“你還年輕,只要用功讀書, 將來知書達理, 修身養性, 對你只有好處, 沒有壞處。”

    田阮:“多謝爺爺教誨。”

    隨著虞老爺子對田阮態度的大大改觀, 田阮對這位名義上的爺爺也有了親近之意,特別是在虞老爺子送了金貔貅之后。

    田阮彎起眼睛吹彩虹屁:“假如我老來能像爺爺一樣威嚴,我也就此生無憾了。”

    虞老爺子爽朗地笑起來:“好啊, 有志氣!”

    說著便從把自己的管家招來,管家奉上一只小小的沉香木盒子給田阮。

    虞老爺子說:“你上學期表現優異, 這是獎勵你的, 加上新年的紅包。虞商虞啼也有,你拿著。”

    田阮樂滋滋地拿過盒子打開, 只見是一枚金徽章,雕刻海東青, 也許是虞家獨有的獎勵。底下還有一張面額二十萬的支票。

    “謝謝爺爺。”田阮矜持地說,不想表現得像沒見過世面。

    虞老爺子手一揮,“你們都去玩吧,不用陪著我這個老人。”

    于是大家四散開來,社交的社交,聊天的聊天。虞家家大業大,他們都有入股,就算只是百分之一,年終的分紅也是十分可觀。

    田阮剛把自己的禮物交給毛七收好,就看到兩個俊朗高挑的少年走來,主角的光芒瞬間奪走所有人的視線。

    今天的虞商穿著一身銀灰的休閑款西裝,爽利的短發三七分,露出飽滿的額頭,深邃的雙目,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輪廓逐漸硬朗的下頜線緊繃著,連接修長的脖頸,寬闊的雙肩,還有一雙長到沒邊的腿。

    華貴的衣服只是他陪襯,當他出現在眾人眼前,就是光芒的中心。

    田阮抬手遮了遮眼睛,“好耀眼……”

    虞驚墨攬著他肩膀,瞥了眼兒子,“收斂一點。”

    虞商:“?”

    路秋焰穿的倒是普通,白襯衫藍夾克黑褲子,腳踩一雙舊舊的運動鞋,“叔叔好。”

    虞驚墨頷首,“就是一場踏青聚會,不必拘著。”

    話說時,已經有人上前搭訕,田阮都沒來得及和他們說幾句,虞商就被幾個名媛淑女纏住。

    她們年齡大多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間,和虞商的年齡相差也不是很大,是以淑女們見虞商相貌英俊,談吐優雅,不由得眉目含情。

    其中一位一身白裙,披著皮草披肩的女子姿容尤為突出,不說眉眼多么漂亮,光是那一身清冷脫俗的氣質,不免教人多看幾眼。

    “虞商你好,我叫白絮。”

    “幸會。”虞商彬彬有禮地說。

    白絮從路過的侍者手中取過兩杯香檳,一杯遞給虞商,“可否請你喝一杯?”

    這種場合里若是接受別人的酒,就代表愿意與之交談,甚至進一步了解。虞商猶疑須臾,抬手接過香檳,“當然。”

    兩人走到一邊交談。

    白家小姐笑容清婉,顧盼生輝,金貴的一身與虞商高大的身形相得益彰。

    “小虞總和那白家小姐真是般配。”錢總走上來笑說。

    田阮瞪著她。

    錢總:“?”

    虞驚墨淡聲道:“我兒子和我一樣。”

    “一樣?”

    虞驚墨不再多言,萬一別人得知后,像送人給他一樣,瘋狂給虞商拉郎配,那才是災難。

    錢總也不多問,她又不是來八卦的,而是有正經事聊。

    田阮對這正經事不感興趣,虞驚墨也知道,對他說:“你帶路秋焰四處轉轉,但別亂跑。”

    “我知道。”田阮領著路秋焰去吃好吃的。

    路秋焰面色慵懶,大步落拓,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視線不時瞟向虞商。

    田阮說:“你放心,虞商不會變心的。”

    路秋焰:“……他變不變心不關我事。”

    田阮看著他嘴硬,主角攻受明明對彼此都有好感,但就是不戳破——肯定晉江高中生不能談戀愛的鍋。

    草地的長桌上布滿酒水與甜品,客人們隨便拿取,或在樹蔭下攀談,或走在陽光草坪間,或去濕地間觀賞野生的水鳥。

    田阮想吃蛋糕,又不敢摘口罩,對路秋焰說:“你幫我擋擋。”

    路秋焰不明所以。

    “我要吃蛋糕。”

    “……”路秋焰無語地看著窩在自己身前,偷偷摘口罩做賊似的吃蛋糕的田阮。

    田阮努力嚼嚼嚼,腮幫鼓鼓如松鼠。

    路秋焰:“快點吃。”

    田阮:“吃快了消化不良。”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拌嘴,忽然田阮的肩被拍了一下,他嚇得一顫,蛋糕全糊臉上……

    “哈哈哈哈哈!”賀蘭斯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

    田阮:“……”

    周遭的人看過來,目色復雜。

    有人上前關心:“虞夫人,你沒事吧?”

    田阮立即拿手擋著臉,節節后退,“沒事沒事……”

    杜恨別聽到笑聲,趕緊過來,無奈地對賀蘭斯說:“有什么好笑的,昨晚你臉上的奶油更多。”

    賀蘭斯的笑聲戛然而止。

    田阮:“……”你爸的我真的不想秒懂。

    杜恨別掏出手帕,剛要給田阮擦掉臉上的奶油,田阮扭頭就跑:“我去洗洗!”

    附近就有公共衛生間,田阮按照指路牌去找,果然看到一棟木屋,狐疑地上前仔細辨認小木牌上的字,才確定這木屋就是衛生間。

    男左女右,田阮拐進左邊的衛生間,剛打開洗臉池的龍頭,嘩然水聲中忽然聽到一聲嬌媚的“哦~”。

    田阮以為是幻覺,掬起一捧水撲在臉上。

    “哦~好爽~”

    “……”

    “艾麗,你好能干~”

    “……”

    “薩瓦迪卡~”

    “…………”

    田阮一臉驚恐地跑了。

    跑過一處假山,忽見一男一女熱情擁吻,女人將男人抵在假山上,霸道地說:“是你惹我的,小妖精。”

    田阮懷疑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揉。

    男人滿臉通紅,瘦弱的身軀簡直大寫的身嬌體軟易推倒,“如果是你的話,我愿意。”

    女霸總:“你是我的第五個男人,我會讓你有一個難忘的夜晚。”

    男人正嬌羞,忽然看到田阮,登時就破了音:“有人!”

    女霸總看過來,眼睛一亮:“小可愛,你也想被我疼愛嗎?”

    田阮:“……打擾了告辭。”

    結果走出沒幾步,看到一對美女抱在一起互啃。

    田阮:“……”

    美女們啃著啃著發現有人看,羞惱地一瞪,手拉手去別處了。

    田阮腦子輕飄飄地回到場地中,此時人員差不多到齊,春日宴正式開始。冬青集團活動部主持人在臺上念著演講稿。

    “……冬去春來,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三月天,我們有緣相聚于此,共同踏青賞景,謳歌逝水年華……”

    “在此,讓他們以熱烈的掌聲來感謝虞驚墨先生的盛情邀請,感謝他讓我們在此緣聚,感謝他那些年為冬青集團付出的所有辛勞汗水。”

    掌聲響起,虞驚墨不為所動,而在看到失魂落魄走來的青年時,過去牽住他的手,溫聲問:“怎么了?”

    田阮恍惚地說:“我聽到了不該聽的,看到了不該看的。”

    “?”

    “我臟了。”

    虞驚墨牽起他手,“不臟,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禮吧。”

    田阮像一只乖乖的羔羊,被牽上了臺,終于回過神來,下意識摸了摸臉,還好,口罩是戴著的。

    虞驚墨簡單地說了兩句:“很榮幸今日大家能給我這個面子,來這場春日宴。大家不必拘束,盡情吃喝就好。”

    能盡情吃喝的人,約莫只有田阮和路秋焰兩個。

    “還有一事需向大家鄭重宣告,我的繼承人虞商年滿十八,將會繼承我的衣缽,接手冬青集團大小事務,還請諸位多多關照。”

    掌聲更是雷動,“恭喜小虞總!”

    “恭喜虞總后繼有人。”

    “小虞總真是少年英才,人中龍鳳。”

    “恭喜恭喜……”

    大家說著祝賀之詞,虞商就在此萬丈光芒、無數或期待或欽羨的視線中走上臺,面容平靜,態度穩重,舉重若輕地說:“我還很年輕,未來很多路要摸索著過,到時請諸位前輩多多關照。我在此衷心地祝愿,大家歲歲長青,年年有今日。”

    田阮看著如此耀眼的虞商,由衷欣慰,從今天開始,主角攻受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未來的一切都是為他們鋪路。

    作為主角攻受的小爸,他當然要跟著沾光,比如長命百歲日進斗金什么的。

    小提琴手拉響琴弦,悠揚的曲調撥動每一顆春風得意的心,有男男女女攜手跳舞,盡情享受美好的春光。

    虞驚墨下臺來,牽起田阮的手,“餓嗎?”

    田阮腦子污了一秒,一本正經點頭,“餓。”

    剛說完,就有五星酒店的廚師親自送料理過來,主廚張望一圈,推著小車到他們面前,“先生夫人,請用餐。”

    “這道開胃菜是花螺拌鮮花生,新鮮的花螺焯水去殼取肉,用秘制酸味醬汁浸泡入味,和剛出土的新鮮綿軟花生拌合。”

    “這道湯品是枇杷果干燉鮮鮑魚湯,枇杷果和枇杷葉與鮑魚的香氣混合,清爽解膩,鮮甜帶酸。”

    “主菜是春筍富貴蝦,黑松露蘑菇釀乳鴿腿,茶皇雞,鐵板羊排配白蘆筍。”

    “甜品是晴王香檳芝士塔,黑芝麻檸檬手指泡芙。”

    田阮聽著都覺得眼花繚亂,考慮到現場有外國人,主廚又用英語介紹了一遍。

    虞驚墨用餐時需要安靜,帶著田阮到一處涼亭里。

    饒是如此,還是有不知眼色的人上來搭話。

    虞驚墨道:“抱歉,我在陪我夫人用餐。”

    搭話的人看著鬼鬼祟祟把口罩罩在鼻子上的青年,“……哦,抱歉。”

    不知是誰在唱歌,女聲溫柔清潤。

    田阮抬眼看去,“哇,是安妮姐。”

    果不其然,美女唱歌吸引了一大票人,掌聲不斷。不少老總少總全都眼冒精光地看著安妮。

    虞驚墨這邊終于清靜下來,他注視小口啃羊排,還不忘看熱鬧的青年,好笑地拿筷子反手一敲,“就那么好看?”

    田阮轉過臉,嘴上油光锃亮,“沒有虞先生好看。”

    “那也不見你多看我幾眼。”

    田阮害羞:“我怕多看你幾眼,就會忍不住想親親。”

    虞驚墨看著他油嘴,“親也沒事,但要把嘴巴擦干凈。”

    “……”田阮瞪他,“你嘴巴也好不到哪里去。”

    虞驚墨一頓,優雅地拿餐巾擦拭唇畔,更加注意用餐禮儀,不說話了。

    安妮一曲唱畢,又有其他人上去唱,這么過了幾輪,主持人說大家可以點名讓誰唱,眾人巡視一圈,掠過涼亭,又作罷。

    “小虞總,來一首?”

    “難得大好春光,小虞總不來一首,可就辜負了。”

    “來一首,來一首!”大家起哄。

    正在和路秋焰吃牛排的虞商:“……”

    路秋焰忍笑:“去吧。”

    虞商眉心微蹙,想拒絕,但他要是在這種時候拒絕,無疑是不給面子。他才剛開始接手虞家的產業,不能那么大“架子”,不然業內前輩怎么看?

    千頭萬緒,迫使虞商站起來,走到臺上,臉上線條繃緊,一本正經地說:“我唱的不好,讓各位前輩友人、叔叔阿姨見笑。”

    友人也就是德音的學生,奚欽帶頭起哄:“會長大人十項全能,想必歌唱也不在話下。”

    謝堂燕還沒聽虞商唱過歌,聞言點頭,“會長加油!”

    學生會:“會長加油!”

    虞商:“……”

    路秋焰好整以暇,他今天會來,可就等著這一幕,真好玩,原來虞商也不是什么都會。

    周遭看著這群學生,無奈地笑笑,果然都是小年輕。

    田阮差點端著飯碗跑過去,被虞驚墨按下。

    “成何體統?”虞驚墨說。

    “?”

    “只有要飯的才端著碗到處跑。”虞驚墨解釋。

    田阮三兩口喝了湯,嘴里鼓鼓的就跑過去,恰在此時虞商開唱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永遠快哀樂,祝你幸福快哀樂……”

    田阮噗的一聲噴了,好巧不巧,湯汁如同細雨,悉數落在一個坐著輪椅的青年身上。

    許冰漾:“……”

    田阮:“……”

    第155章

    誰家好人在繼承家業的儀式上唱生日歌?

    哦, 是虞商。

    不光唱生日歌,還唱跑調了。

    難道是上次給虞驚墨過生日時唱跑調,一直耿耿于懷, 想要再次證明自己沒有跑調?電光火石間,田阮只能想到這個可能。

    原書沒寫主角攻唱的是生日歌, 只說是一首普通的校園民謠。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因為田阮已經噴了。

    他和發絲上掛著湯汁的輪椅青年面面相覷, 無語凝噎:“……呃,你熱不熱?給你人工降雨?”

    無論是人工降雨,還是人工降湯汁, 都讓許冰漾顫抖起來。本就柔弱清秀的一張臉,更顯楚楚可憐:“虞夫人,我和你無冤無仇, 你為什么這么對我?”

    田阮:“……”真是一杯綠油油的好茶。

    許冰漾抬眼, 已是泫然欲泣, 恰好虞驚墨走過來, 他握緊了拳, 顫抖著演繹一朵堅韌的小白花:“虞驚墨,你夫人就那么討厭我?”

    虞驚墨:“他只是看你太熱,給你人工降雨。”

    許冰漾:“……”

    虞驚墨說著掏出手帕給田阮擦擦嘴, “怎么可以隨便給人人工降雨,費嘴。”

    田阮委屈巴巴:“嗯。”

    許冰漾:“……”

    徐助理上前, “這位先生, 去衛生間換一身衣服吧?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幫你。”

    許冰漾像是在看一個流氓。

    徐助理:“……”

    許冰漾說:“我自己來就好。”

    說話時他大哥許建康走來, 這人倒是長得人高馬大,和大壯頗有一比。田阮瞧著十分納罕, 果然一個健康,一個病秧子?

    這許家的前任當家還真會給自己的兒子取名,看不起的病秧子逆襲成了家主。

    而在外人面前,許建康才是家主,嗓音粗沉地說:“我弟弟人在輪椅坐,禍從口中來,給虞總虞夫人添麻煩了。”

    虞驚墨:“無妨。”

    許建康帶著許冰漾去換衣服,許冰漾轉過臉時,臉色陰沉了十分不止,問道:“大哥,你覺得那個田遠是故意的嗎?”

    許建康沒什么表情,“不知道。”

    “呵呵,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被我搶來的東西,已經搶來了。我還會搶更多,直到把冬青集團收入囊中。”

    臺上,唱完生日歌的虞商面對一眾沉默的觀眾,僵立著。

    俄頃,不知是誰帶頭鼓掌,緊接著更多的掌聲響起,大家尬夸:“小虞總唱得真是動聽。”“猶如天籟。”“能聽到如此美妙的歌聲,今天過生日的有福了。”“哈哈哈哈……”

    虞商的耳朵紅了一點,偏偏臉上正經得很,說:“見笑。”

    大家都笑起來。

    “……”虞商匆匆下臺,借故去洗手,快步走去衛生間。

    田阮:“哈哈哈哈兒砸害羞了。”

    虞驚墨把他的口罩往下一拉,“你是不是忘了衛生間有一條蛇?”

    田阮反應過來,“路秋焰!快去追虞商!”

    路秋焰正喝著汽水怡然自樂,聞言不明所以。

    田阮往嚴重了說:“男衛生間有個人妖,專門吃男人陽精,還有一條蛇,就喜歡咬男人的命根子。”

    路秋焰:“……你怎么知道?”

    田阮:“我去看過,被嚇跑了。”

    路秋焰起身,“膽小鬼,看我一拳揍飛他們。”

    田阮樂顛顛地跟上吃瓜,“我相信你會守護好最好的虞商。”

    路秋焰雄赳赳氣昂昂地去揍人妖和蛇,田阮狐假虎威。

    結果剛到衛生間門口,就聽到一疊聲的“薩瓦迪卡”,還有“滾”。

    薩瓦迪卡國的艾麗被許建康趕了出來,波濤洶涌裹著半胸皮衣,包臀裙。誰也想不到,“她”掏出來可能比在場的所有人都大。

    艾麗看到田阮,眼睛登時就亮了,嫵媚地放電:“薩瓦迪卡~”

    田阮:“……”

    毛七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掏出麻袋,又將艾麗給套走了。

    剛要施展拳腳的路秋焰:“靠,你家保鏢怎么跟幽靈似的。”

    田阮笑笑:“可能因為都是單身,所以來去如風。”

    “這和單身有什么關系?”

    “一個人,總是很快的。”田阮深沉地說,“你還小,不懂。”

    “……我掏出來至少比你大。”路秋焰忽然就懂了。

    大步地走進衛生間,兩人和許建康四目相對。路秋焰看了眼隔間的門,除了許建康守著的那個,挨個看了一遍,都沒人。

    田阮:“奇怪,虞商人呢?不會掉馬桶里沖到異世界了吧?”

    “怎么可能。”路秋焰敲了敲唯一緊閉的門,“虞商,你在里面嗎?你被蛇咬了嗎?”

    里面:“……”

    許建康攔住他,“我弟弟在里面,他在換衣服,請不要打擾。”

    田阮看了眼停在墻邊的輪椅,“你弟弟雙腿殘疾,你就放他一人坐在馬桶上換衣服?不怕被沖到異世界?”

    許建康:“我三十六歲了,不是十多歲的小孩。”

    田阮嘮嗑:“那你有小孩嗎?”

    許建康一愣,“有,也有十歲了。”

    田阮:“那今天虞商唱的那首生日歌,正好送給你小孩,祝他生日快樂。”

    “……客氣。”

    “不客氣。”

    里面傳來一道陰惻惻的柔和男聲:“大哥,樂樂下個月才過生日,提前給他過生日,不是催命嗎?”

    許建康:“……沒有這樣的說法。”

    “呵呵。”

    路秋焰懶得多費口舌,一腳踹開門,看了眼,“哦,虞商不在,走吧。”

    光著屁股滿臉驚恐的許冰漾僵住了。

    田阮看了眼,“連內褲都要換,許先生真夠精致的。”

    “……”

    “你的小鳥受驚了,也是小得楚楚可憐啊。”

    “……”許冰漾猛地拽過衣服遮住,羞怒地瞪著田阮,咬牙切齒,“你……很好。”

    田阮:“我知道我很好。再見,許先生。”

    走出衛生間,路秋焰忽然抬頭往天上看了眼。

    田阮隨之看去,“虞商會在天上嗎?”

    路秋焰:“他又不是牛皮,怎么在天上飛。”

    “那你看什么?”田阮左看右看,天上只有藍藍的天,白白的云,還有路過的鷗鳥。

    “杏花開了。”

    田阮一愣,隨之望去,果然林中一片潔白,在微風的吹拂中花瓣如雨,“真好看。”

    路秋焰:“這么好的花,長出的杏子一定又大又甜。”

    田阮:“那到時我們一起來摘杏子。”

    兩人踏著花瓣走在林中,田阮驚喜地發現,這個公園里不光有杏樹,還有梨樹、桃樹、蘋果樹、無花果樹。

    田阮正陶醉于春風,忽有細如牛毛的雨絲落在臉上。

    冰涼怡人。

    前方忽有兩道靚麗的身影,一銀灰,一雪白。

    路秋焰眼色忽冷,看著虞商和白絮。

    田阮:“……”他就知道,這雨不是白下的!狗血不就來了。

    第156章

    白家小姐白絮今年二十二, 比虞商大四歲,剛從國外大學畢業歸國。見慣了各種高鼻深目帥哥的她,還是覺得中式帥哥最耐看。

    結果回國才發現, 中式帥哥也沒幾個能打,要么往娛樂圈看, 要么就是身家矜貴不怎么露面。

    想要條件上好、家境優渥的帥哥, 更是人中龍鳳少之又少。

    冬青集團邀請她爸媽來參加春日宴, 她原本不屑一顧,但聽爸媽說虞家有個繼承人,長得豐神俊朗、英姿勃發, 還是德音高中的學生會主席。

    “高中生?”白絮略有吃驚。

    “只比你小四歲,再有兩年就長成了。你去見見,對你沒壞處。”母親說。

    抱著試一試的心情, 白絮盛裝打扮到這濕地公園, 孰料等了小半日, 那虞商也沒來, 不免惱怒, 什么虞家繼承人,空有名頭,還不是紈绔闊少。

    就在她準備走時, 虞商來了。

    那一瞬間春暖花開,白絮覺得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經過短暫的交談, 白絮更加確定, 虞商雖然年紀小,但穩重知禮節, 且談吐優雅,知識儲備豐富, 雖然過度正經了些,但恰恰證明了其質樸的本性。

    更難得的是,還有那樣一副好相貌,不遜其父虞驚墨。

    白絮原本暗自可惜虞驚墨結了婚,如今她只慶幸遇到了他兒子。

    還有虞商唱歌,跑音走調得可愛。

    白絮決定主動出擊,拿下這少年,養成幾年,總比四處尋尋覓覓不滿意的好。

    杏花微雨,春寒料峭,白絮披著皮草披肩,一身潔白的連衣裙還是有些冷,她瑟縮著朝虞商靠近。

    這少年比她高了足足有一個頭,相信從他的角度,定能看到自己傲人的溝線,“下雨了,好冷。”

    不出意外的,虞商別開了視線,淡聲道:“白小姐,回去吧。”

    白絮彎起唇角,目光盈盈仰著臉看他,“你為什么不敢看我?”

    “……沒有。”

    “你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白絮挨近。

    虞商伸手推開她,“白小姐,請自重。”

    白絮莞爾:“你害羞了?”

    虞商對這方面的經驗還是太少,正要一走了之,忽見面容冷峻的兩個少年望著這邊。

    一雙大眼睛,一雙清冷眼睛,全都透著冰寒。

    “……”

    白絮隨之看去,呀了一聲:“虞夫人?那位是?”

    路秋焰扭頭就走,長腿闊步,背影決絕。

    虞商猛地反應過來,抬腿追上去,“路秋焰!”

    路秋焰頭也不回。

    “虞商?”白絮踏著小碎步追去。

    田阮趕緊把這姑娘攔住,“人家小兩口的事,白小姐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白絮腳下頓住,不可思議地問:“誰和誰是小兩口?”

    田阮笑瞇瞇示意那兩個逐漸走遠的身影,“他們,我認可的。”

    “……”白絮差點忘了,如果她和虞商有結果,就得叫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青年為小爸。

    田阮補充一句:“希望白小姐能替我兒子兒媳保密。”

    白絮嘴唇囁嚅,冷若秋水的眸子盛滿失望:“你們一家都喜歡男的嗎?”

    田阮想了想,“可以這么說。”

    “我明白了。”白絮很快調整好情緒,轉身落拓地走開,只是心里那股氣憋著,不撒出來不行,“真是日了狗了。”

    田阮:“……”

    原書可沒寫白小姐還會爆粗口,可見真實的世界遠比書中更戲劇化。

    田阮這就樂顛顛地去追主角攻受。

    路秋焰生氣的時候亂走一氣,不知怎的就到了濕地里,濕地里有棧橋,游客可以走在棧橋里欣賞豐茂的水生植物,比如荷花、千屈菜、菖蒲、蘆葦、芡實等。

    至于動物,要看季節與運氣,運氣好可以看見白鷺和天鵝,運氣不好就只能看到青蛙。

    主角受的運氣顯然不錯,蘆葦間悠悠蕩蕩過一對交頸的白天鵝,在新生的嫩綠蘆葦桿和澄澈的水波里怡然自得,互親互愛。

    微雨潤濕了路秋焰頭發與肩膀,還有天鵝的翅膀,但它們仿佛對此不以為意,反而振翅互相繞著飛舞。

    驚起一圈圈漣漪擴散,蘆葦蕩隨之招搖。

    路秋焰也不知道自己生什么氣,反正他就是不爽,折了一桿蘆葦打在水里,驚得兩只天鵝揮翅逃散。

    “路秋焰。”虞商走來。

    “干嘛?”路秋焰悶聲看著水面。

    “你生什么氣?”

    路秋焰抬眼看他,“我生什么氣?我沒有生氣。”

    虞商倒像是期盼他生氣似的,“我們回去吧。”

    “我回家了。”路秋焰掠過他往回走。

    虞商捉住他手腕,“我送你。”

    “不用。我打車。”

    “我送你。”虞商堅持說。

    路秋焰想要掙脫他,虞商的手勁卻如鐵鑄般紋絲不動,“放手。”

    “不放。”

    “……”

    這般僵持片刻,虞商敗下陣來,解釋道:“我和那位白小姐什么都沒有,也不會有什么。”

    路秋焰還是沒什么表情,只是臉色好了很多,“你對我說這個干什么,我又沒問。”

    “我想說。”

    “哦。”

    “我送你回去。”

    “算了,還沒吃飽。”

    “嗯。”虞商放開他手腕,掌心卻仍留有少年細膩的膚質觸感,以及從劇烈跳動到逐漸平緩的脈搏體溫,他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再去吃點。”

    路秋焰大步往前走,忽見一道貓貓祟祟的瘦條身影,“田阮!”

    田阮從蘆葦叢間冒出腦袋,笑顏燦爛:“你們和好啦。”

    路秋焰臉色有些不自然,“我和虞商沒有吵架,哪來的和好。”

    虞商聞言看他一眼,唇角有了笑意:“嗯。”

    田阮嘿嘿直笑,也不拆穿。

    三人回到活動場地,又是另一番風景。

    因為下了陣微雨,商客便以為要下大,紛紛告辭而去。留下的不過二百來人,沒了原先的熱鬧喧囂,在雨停后更顯安寧祥和。

    只有田阮在心疼那些被雨淋的酒水食物,為了主角攻受的狗血浪漫,壯烈犧牲。酒店清潔人員把餐具回收,換上新的酒水。

    那些都是嘩啦啦如同流水的錢啊,田阮兀自感嘆,張望四周,猛地看到虞驚墨和許冰漾在一起說話。

    許冰漾柔柔弱弱地坐在輪椅上,低眉淺笑,在午后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清秀無害,抬眼看向虞驚墨的眼神含情脈脈的。

    大家面面相覷,露出諱莫如深的笑。

    田阮:“……”

    田阮大步上前,故作從容地說:“虞先生,我回來了。”

    虞驚墨伸手自然地牽過他,給他理了理潤濕的頭發,“也不知道找個地方躲雨。”

    田阮眨巴眼睛,口罩遮住下半張臉,因此顯得眼睛更大,水汪汪的,睫毛纖長如水草,“讓虞先生久等了。路上遇到一點事耽擱了。”

    虞驚墨沒問什么事,因為毛七跟著,都拍給他看了,大約知道事情經過。

    “虞夫人,”許冰漾皮笑肉不笑,意有所指地一瞥路秋焰,“和這位同學去哪里玩了?這個公園太大了,可以推薦一下嗎?”

    田阮扭臉,“哦,好啊。我回來的路上散步,繞到濕地,里面雖然只有殘荷敗柳,但別有一番意趣。推薦你去看青蛙,呱呱呱的,和你一定談得來。”

    “……”

    虞驚墨輕笑,順勢牽著田阮去散步,“反正沒什么事,我們走走。”

    田阮看了眼自己的雙腿,“我好累……”

    虞驚墨便帶他坐到一邊的長椅上,給他挑了點小甜品和飲料,“補充能量。”

    田阮注視虞驚墨,“我這樣看著你,就能補充能量。”

    “那好,我吃。”

    “不行,我吃。”田阮奪過甜品盤子。

    虞驚墨看著他進食,視線范圍內只有田阮一個。

    許冰漾不死心地湊過來,“不知道哪個甜品好吃?有推薦的嗎?”

    田阮不置可否。

    虞驚墨說:“那個黃綠色的蜂蜜薄荷蛋糕不錯。”

    田阮瞪他。

    虞驚墨無所表情,只是眼角眉梢透出一種愜意。

    許冰漾信以為真,滾著輪椅取了一塊黃綠色的小蛋糕,挖了一勺。甫一入口,他的臉就變了,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又一會兒紫。

    田阮:“?”

    虞驚墨傾身在他耳畔低語:“蜂蜜芥末。”

    田阮看著他,眼睛一眨一眨,抿著唇忍笑。

    許冰漾緩了好一陣才能開口:“虞驚墨,這個……很辣。”

    芥末簡直料理界的流氓,不管什么蛋糕甜品、只要加入一點點,就能刺激人的味蕾。何況五星酒店尤其舍得給純芥末,那一層綠色足有兩毫米厚。

    “抱歉,我大概搞錯了。”虞驚墨一派正經地說。

    許冰漾還能說什么呢,只是自認倒霉——原本他還以為這個田遠不在,虞驚墨能被自己打動,沒想到還是那般冷漠。

    然而這樣的場合,許冰漾嘴上還是要客套一點:“沒事,我在家的時候也經常吃到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言下之意是,他在家不受寵,家里人經常把那些不好吃的,甚至難吃的東西給他吃。

    都是商場上的老狐貍,大家一聽就聽出來了。

    果不其然,有人對許冰漾投以同情的目光。

    過了十幾秒,田阮才倏然反應過來,說:“那你現在也是苦盡甘來了。”

    許冰漾垂首看著自己的雙腿,“怎么會呢?我這個殘疾,什么都做不好。”

    田阮看到許建康在不遠處晃悠,這就招手喊過來,問:“你弟弟在家還吃糠咽菜?”

    “糠咽菜?”許建康不明所以。

    “對他而言,一手糠咽菜,一手窩窩頭,就是世上最豐盛的午餐了吧?好可憐哦。”

    “……”

    田阮這就掏出一塊錢硬幣給許冰漾。

    許冰漾笑容不再:“虞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田阮把一只大碗放在許冰漾手里,笑瞇瞇地揮手招呼大家:“許先生現在在家還在吃糠咽菜和饅頭,大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幫幫他吧!”

    “……”

    漸漸的,匯聚在許冰漾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包括主角攻受。

    虞商帶頭捐了一百塊。

    其他人不甘落后,也就一百幾百地捐著。

    路秋焰翻遍全身只找出一塊五毛錢,大發慈悲地叮當投入碗里。

    許冰漾僵硬別動,仿佛連笑容都冰封,眼睜睜看著大碗里的錢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一毛五毛……

    捐完善款,大家都很開心,因為這是他們捐過的最少的善款。

    許建康沉默著,被動成為苛待弟弟、只給糠咽菜和饅頭的吝嗇之人。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田阮代為感謝:“謝謝大家的愛心,禮輕情意重,許先生收到了!”

    許冰漾陰惻惻地瞪著田阮。

    須臾,那道森冷的視線被一雙鳳目截走。

    許冰漾泫然欲泣:“虞驚墨……”

    虞驚墨:“我夫人人美心善,你應該感謝他。”

    “……”

    第157章

    許冰漾還是被氣走了。

    沒了綠到發光的反派照耀, 這場春日宴氛圍更加輕松。

    虞驚墨在短短小半日內就完成了十幾筆過億生意的合作,田阮偶爾去聽幾句,直接把他驚呆了, 只是說說笑笑,就有幾十億的合作?

    怪不得這場春日宴如此大辦, 花錢如流水, 因為花掉的錢還不足賺到的萬分之一。

    與此同時, 虞商獨立和商客們攀談,拿下幾筆數額不大的項目,算是鍛煉帶來的額外之喜。

    大家互惠互利, 這一天下來賓主盡歡。

    就連老奸巨猾如杜恨別都忍不住感嘆:“這場春日宴,比我在國外的社交晚宴實在得多。”

    賀蘭斯不以為意:“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明天就反悔,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早。”

    杜恨別笑道:“我給的條件足夠優渥, 魚兒自然會上鉤。不是這一條, 也是另一條。”

    瞧著這般意氣風發的杜恨別, 賀蘭斯也笑了一聲:“你的條件越是好, 別人越是想卷款跑路, 別把人類想得那么誠實守信。”

    “我只相信,人類對錢有絕對的忠誠。”

    “這倒是。”

    “……大哥大嫂!”田阮追上他們,一臉燦然的笑, “有件事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下。”

    賀蘭斯涼涼一瞥,“再亂叫, 把你扔深山老林自生自滅。”

    杜恨別問:“什么事?”

    田阮說:“最近虞商接手了虞家的幾家公司, 說是鍛煉,但他還年輕, 我不放心。”

    “所以?”

    “所以我想請你提點建議,或者合作一兩個生意。”

    “沒問題。”杜恨別一口答應, “畢竟是你養子,也算我侄子。”

    田阮眼睛亮晶晶:“大哥你真好!”

    原書主角攻和男二強強聯手,看反派還怎么蹦跶。

    賀蘭斯納悶:“你干嘛不找虞驚墨,找你大哥?”

    田阮實話實說:“虞先生是不會幫忙的,他說了是給虞商鍛煉,就是鍛煉,在此期間不會插手任何事。”

    “期限多久?”

    “大概半年,到暑假時。”

    杜恨別思忖:“正好我看中了一個皮包廠子,已經談下來了,在走合同流程,如果虞商有興趣,可以一起入股。”

    田阮:“那真是太巧了,虞商接手的公司就有做皮包的,好像正嫌工廠不夠大,設備也老舊,考慮換廠或重新蓋一個。”

    “那不用蓋了,現成的。”

    “OK!”田阮這就樂顛顛地去找虞商,誰知虞商已經坐上瑪莎拉蒂,載著路秋焰飛馳而去,只留下一串車尾氣。

    田阮跟著跑了幾步,實在沒追上,便作罷,回身坐上賓利,和虞驚墨一道回莊園。

    路上田阮說了此事。

    虞驚墨沒有表示反對:“本就是給虞商練手的,他想和誰合作就和誰合作。”

    田阮點點腦袋,“我大哥還是很靠譜的,這點我可以擔保。”

    “你要是擔保不了怎么辦?”

    “怎么擔保不了了?”

    “比如皮包廠效益不好,你大哥撤股,留下一堆債務。”

    “……不會的。我大哥做生意從來不虧。”田阮可是看過原書的,杜恨別從出場到結尾,除了和主角受的感情發展不順,在生意場上還是很能打的。

    虞驚墨靠著后排靠背,身體陷在柔軟的腰枕間,下頜微抬,姿態放松而略帶霜寒之氣:“生意場上沒有能一直贏的人,都是經過坎坷磨礪,才羽翼漸豐,經得起風雨打擊。”

    田阮也不知道,杜恨別以前是不是吃過虧,是不是輸過,才養成了如今被卷走二十億,還能重歸于好的平靜到詭異的性格。

    原書的杜恨別也是這樣的,看似紳士儒雅,實則野性尚存,總在對手放松的剎那發起進攻,直擊弱點,快準狠咬斷對方脖頸。

    田阮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虞先生……”

    “嗯?”

    “我拉我大哥入局,是知道許冰漾一定會有所動作。大哥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怪我?”

    虞驚墨失笑:“你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田阮有點后悔,他還是太莽撞了。

    虞驚墨捉住他細白的手,整個包攬在掌心,說:“我說過,不管你闖什么禍,我都會為你兜底。”

    田阮感動地望著虞驚墨,“虞先生。”

    “但你大哥要打你,行家法,我也沒法全管。”

    “……虞先生!”田阮氣得臉蛋微紅,“你必須管我!”

    司機都笑了,小倆口真是喜歡打情罵俏。

    虞驚墨眉梢微挑,“那你下次想做什么事的時候,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再去做?”

    田阮小聲撒嬌:“我保證。”

    虞驚墨不知信沒信,只說:“雖然是你拉你大哥入局,但你大哥這邊是虞商,他是不會輸的。”

    田阮點頭,“沒錯!”

    “你要是擔保不了,就用自己來還我。”

    “好……”

    然后又一個月后——

    田阮:“……”他爸的怎么就到了一個月后!我的時間呢!還我時間,還我青春!

    “田阮,你發什么呆?”路秋焰無語地看著又一次發呆的田阮。

    自從同班,路秋焰發現田阮真的很愛發呆。

    上課發呆,吃飯發呆,走路發呆,看著他發呆,就連放學回家都會發會兒呆。

    “呆呆,醒醒。”路秋焰拿手指戳了一下田阮柔軟的臉蛋,不得不說,這位小爸是真顯年輕,臉上膠原蛋白滿滿,明眸皓齒的,簡直就是清純男高本高。

    田阮猛地醒了,眨巴眼睛看路秋焰,“你叫我什么?”

    “呆呆,阿呆,呆子。喜歡哪個外號?”路秋焰把書包往肩上一掛,長腿闊步走向德音大門。

    “……哪個都不喜歡。”

    “沒事,反正你發呆時哪個都聽不到。”

    田阮背著小書包追上去,“路秋焰,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時間被偷走了?”

    “什么?”

    “被偷了一個月。”

    “你模擬考考傻了吧?上個月都在刷題。”

    田阮回想,還真是這么回事,為了準備模擬考,他每天一到家就寫作業,刷題目寫試卷,甚至為此和虞驚墨分了小半個月的房,專心刷題。

    得不到采陽補陰的虞驚墨對此沒說什么,但田阮就是感到對方有怨氣。

    田阮也沒辦法,夫夫生活要是太頻繁,真的會影響第二天上學,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和虞驚墨分房的。

    一星期不也能睡在一塊兩回……田阮安慰虞驚墨,只要等到暑假,就可以天天睡在一起了。

    虞驚墨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嗯。”

    田阮摸了摸口袋,給自己打氣:“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帶點……呸呸,我相信明天會更好。”

    路秋焰走著走著往回看了眼,沒找到虞商,“虞商最近是不是很忙?有時候請半天假不來學校。”

    田阮:“他忙著搞事業,這也是為你們將來的幸福奠定基礎。”

    路秋焰:“……我看你考試考得腦子都傻了,趕緊回家給你老公日一頓就好了。”

    田阮:“……”

    在一眾豪車中,田阮熟稔地找到邁巴赫,車門打開,他坐了進去,聞到獨屬于虞驚墨的檀香與冷調混合的氣息,不由得深深呼吸。

    虞驚墨給他拿了一瓶水,擰開瓶蓋。

    “謝謝。”田阮喝了一小口潤潤喉嚨,盡量顯得嗓音如泉水般甘甜,“虞先生,我有禮物送你。”

    說著,他從褲子口袋艱難地拽出一只拳頭大的皮質小盒子,其實上車的時候虞驚墨就注意到青年褲子上的鼓囊囊了。

    “還以為你的小田阮變大了。”虞驚墨笑著接過小盒子。

    田阮:“……”要是變這么大,做夢都能嚇醒。

    虞驚墨打開盒子,頓時就被里面的金燦燦晃了一下眼睛,“金手表?”

    這手表不僅表盤是金的,表帶和里面的指針也都是金的。

    田阮有點不好意思:“我把金條拿去融了一半,特地定制的。”

    虞驚墨:“……”

    “怎么樣?喜歡嗎?”田阮期待地問,他為了定制這手表,用了足足一個多月,可算給他造好了。

    土豪金的光芒映射在車內,印在虞驚墨俊美無匹的臉上,他從胸腔發出一聲低笑:“喜歡。”

    他怎么敢不說喜歡,只要是田阮送的,他都喜歡。

    “給我戴上。”虞驚墨挽起西裝和襯衫袖口,把自己青筋蜿蜒的蓄滿力量的手腕給田阮。

    田阮開心地給虞驚墨戴手表,他現在也是合格的夫人了,不僅會給虞驚墨打領帶,還會給他戴手表,他可是偷偷練習了許久。

    就是衣帽間的領帶廢了兩條,價值百萬的手表也摔了三只……

    虞驚墨鼓勵他:“沒事,練手而已,熟能生巧。”

    田阮點點腦袋,直到學會。

    嗯,就像他去屠虞驚墨的巨龍,無論是手動還是用嘴巴,都是熟能生巧。

    第158章

    “模擬考怎么樣?”虞驚墨用袖口掩住金光閃閃充滿土豪氣息的大金表, 狀似無意地問。

    田阮往后一靠,長長舒了口氣:“還是第二。”

    虞驚墨并無意外,“已經很好了。”

    “拼死拼活才保住這第二。”田阮雖然是個小小的學霸, 但也就學科成績能打,他必須保持住。

    第三的奚欽只和他差三分, 指不定哪天就被超過了。

    這讓田阮有了危機感, 他倒是不怕掉下去, 而是怕沒有努力就掉下去。

    虞驚墨握住他手說:“你可以要獎勵。”

    “獎勵?”田阮轉過臉,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隨便你要。”

    田阮想了想,他還真不缺什么, “我好久沒吃漢堡了,我想吃雞腿堡。”

    “……就這?”

    “嗯。”田阮點頭。

    虞驚墨無奈,正好路過一家麥當勞, 司機很有眼色地將邁巴赫緩緩停在路邊。

    夫夫倆下車, 虞驚墨伸手拉開玻璃門, 讓田阮先進去, 而后自己跟進去。店里大約有十五六個客人, 都在等餐,或坐或站。兩人一經出現便吸引了一半的目光。

    虞驚墨一襲剪裁合體的正裝,身高腿長, 峻拔如山,俊美無儔的臉卻如萬年冰封, 就算他沒什么動作表情, 光是站在那里就是天然的制冷機,店內瞬間安靜下來。

    田阮幾乎習慣了虞驚墨走到哪里, 哪里就變成大冰窖的氛圍,如常去點餐:“要一個辣雞腿堡, 一個培根安格斯厚牛堡,一份炸雞翅。”

    “請稍等。”店員屏氣凝神說。

    田阮用微信付了款,拿了票據,就開始等餐。

    電子屏上不時顯示幾號幾號出餐,去柜臺上領取就可以。

    田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等餐號,估摸著還有十分鐘,就對虞驚墨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嗯。”虞驚墨牽著他手出門。

    有女生拿出手機拍他們,下一秒就被突然出現的保鏢勒令“刪除”。

    十分鐘的街也沒什么好逛的,正好一家常轉悠的禮品店就在對面,走人行道過了綠燈,田阮拉著虞驚墨去店里。

    面對琳瑯滿目的小禮品,大多是可愛的風格,虞驚墨問:“你的那些公仔玩偶,就是在這里買的?”

    田阮:“對啊,便宜還好看。”

    “喜歡的話可以把這里買下來。”虞驚墨說得好像只是買個漢堡。

    田阮:“……虞先生你不能這樣,這樣會少了很多樂趣。”

    虞驚墨不理解為什么會少了樂趣,但他尊重田阮的想法,跟在他后面,他看什么,自己就看什么。

    這樣的禮品店人還挺多,并且大多數是女生,不時有那么一兩道視線投過來,吃吃偷笑。

    田阮只對公仔玩偶、文具小卡感興趣,他挑了幾袋十元包小卡,說:“好了,走吧。”

    付了錢,走出店門他就開始拆包裝袋,將卡悉數倒出來,在手上一起翻看,“哇,我抽到了珍藏卡!”

    “這什么?”虞驚墨問。

    田阮有點不好意思:“這些都是小說里的人,最近很火。”

    虞驚墨并不干涉他愛好,拿過卡片品鑒:“畫風精美。”

    田阮點點腦袋,這就滔滔不絕地介紹。

    虞驚墨含笑看他小嘴叭叭,忽然豎起手指抵在他柔軟的唇瓣上,“留著點嘴巴,吃漢堡。”

    取餐后,漢堡帶到車上。

    田阮看著高檔的真皮后座,目之所及極盡簡潔一塵不染,再看看手里冒著熱氣的漢堡,“……在車里吃沒事嗎?”

    虞驚墨抽了好幾張棉柔紙巾給他,“小心點就沒事。”

    田阮小口地咬著炸得酥脆的雞腿外皮,辣辣的香氣在口腔滿溢,不由得眉頭舒展:“好吃。虞先生你也吃。”

    他知道虞驚墨的口味,專門挑了培根安格斯厚牛堡。

    虞驚墨道:“我回去再吃。”

    田阮也知道他講究,便自己香噴噴地吃著將近兩個月沒吃過的漢堡。虞驚墨專注地看著他吃東西,田阮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你別看我。”

    虞驚墨輕笑:“你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

    田阮嘴上沾了點芝士醬,“那我適合當吃播?”

    “只給我一個人看的吃播。”

    “……”不能污!

    回到莊園,虞驚墨讓劉媽把漢堡加熱了一遍,放在餐盤里,準備好刀叉。緊接著他便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地享用漢堡。

    田阮:“……”

    小小一個漢堡,愣是被虞驚墨吃出了五星級餐廳料理的味道。

    晚飯時虞商也沒出現,似乎忙得不可開交。

    劉媽多問了一句:“少爺不回來吃嗎?”

    虞驚墨淡聲道:“給他留點飯。”

    “哎。”

    直到晚上九點,田阮作業都寫完了,莊園門口才傳來車子響動。他拉開書房的窗簾往外看了眼,見是虞商的車,這就披上外套出門。

    恰好虞驚墨也從書房出來。

    “虞商回來了。”

    “嗯。”

    走廊頂燈大亮,樓梯頂部的水晶燈亦蜿蜒出璀璨的光暈。

    偌大的客廳里走動三四個傭人,她們朝主人家鞠躬,并不多言。

    等了四五分鐘,虞商才從附房轉移到主宅,臉色疲憊走進來,濃長的眉宇籠罩一層陰影。看到父親,更是抿緊了唇,須臾才喚了一聲:“爸。”

    虞驚墨道:“先吃飯。”

    虞商點頭,沉默地區餐廳吃飯。

    田阮跟去問:“你怎么這么晚?”

    “工作。”

    “工作很麻煩?”

    虞商默然。

    虞驚墨:“先讓他吃飯。”

    田阮:“哦。”

    等虞商吃完,田阮已經從樓上拿了自己的作業本,說:“你作業還沒做吧?我的給你抄。”

    虞商搖頭,“不必。我已經做完了。”

    “……”

    虞驚墨坐在沙發上,翹起一條長腿,姿態慵懶,語調沉穩:“發生什么了?”

    田阮瞧著虞商的臉色,默默坐到虞驚墨身邊。

    虞商站在他們面前,就跟犯了錯似的垂著腦袋,“爸,皮包公司暫停經營了。”

    田阮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暫停經營是什么意思,等到回神,就打了一個寒顫,立即望向虞驚墨。

    虞驚墨不驚不動,問:“怎么暫停的?”

    虞商眉心緊蹙,“監管局來查,說皮□□質含有超量甲醛,不合格需要整改。我請人吃了飯,送了禮,表示會整改,但今天暫停經營的通知就下來了。”

    虞驚墨頷首,“小伎倆。不至于讓你焦頭爛額。”

    虞商:“通知剛下來,工廠就起火了,燒傷了十幾名廠工。”

    “舊工廠還是新工廠?”

    “舊工廠。”

    虞驚墨沉吟,“那等等,新工廠也起火了,著急的就不止你一人。”

    “?”

    田阮目瞪口呆,“真起火?”

    虞驚墨吩咐:“通知新工廠安全避難,這個月減少晚班人數。”

    “那找到起火事故的源頭了嗎?”

    虞商搖頭,“我看過監控,火是從一個沒人的小庫房里燒起來的,最后進去的人是廠里的。”

    由此警方得出結論,是廠里設備老舊,引發電線短路,才會起火。

    這個理由也就騙騙其他人,在商海中浮沉十多年的虞驚墨是一個字都不信。

    “肯定是許冰漾搞的鬼。”田阮也不信,迅速鎖定嫌疑人。

    虞驚墨:“新廠沒暫停吧?”

    虞商搖頭,“還沒有,新廠是和杜家一起投資的。”

    虞驚墨頷首,“那就等著。”

    田阮卻說:“不能再起火了,不能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虞驚墨側目望著身邊一臉天真與善良的青年,覺得可愛,解釋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一個人向善難,行惡卻只需要一個念頭。人有千頭萬緒,這一念防不勝防。”

    田阮愕然,“你的意思是……”

    “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從法律意角度來看,并不能治一個人的罪。”

    田阮明白了,就算他知道許冰漾是反派,無論招標還是皮包廠都是許冰漾搞的鬼,但這并不足以一擊即中,還需徐徐圖之。

    況且虞驚墨已經下達了避難通知,減少晚班人數,就是為了防止更大的災禍發生。

    “好好睡一覺,不用多想,船到橋頭自然直。”虞驚墨對虞商說。

    虞商:“對不起爸,我沒做好。”

    “那就想辦法做好。”虞驚墨淡聲道。

    虞商一點頭,面色凝重地出了主宅大門,去了自己的附房。

    田阮憂心忡忡,“虞商才十八歲,別給他這么大壓力。”

    虞驚墨:“那就沖個喜,給他過個生日。”

    “……”

    說起來,虞商的十八歲生日還沒過,這一個月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時間來籌辦。

    虞驚墨如今提起,倒讓田阮打起了精神,“要大辦嗎?”

    “看他自己。”

    待到星期天,田阮終于逮著早出晚歸的虞商,問:“你生日想大辦還是怎樣?”

    虞商一愣,想了想說:“一家人吃個飯就好。”

    “今晚有空?”

    “嗯。”

    田阮這就通知路秋焰:虞商要過生日啦,你快過來。

    路秋焰:…………我他爸的禮物都準備了一個月,終于想起過生日了?

    田阮:我他爸的還沒準備禮物/驚恐

    路秋焰:/贊

    田阮:救命,路秋焰陪我去挑禮物/可憐

    路秋焰:我在酒店打工,你來找我。

    田阮:OK。

    下午三點天色尚早,田阮坐上法拉利去找路秋焰。

    路秋焰還給酒店當“門神”泊車,現在天氣暖和,又不是很熱,春光大好,正適合戶外作業。是以路秋焰沒事干的時候,就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招貓遛狗。

    田阮也算貓中的一種吧。

    路秋焰打字:路上掉茅坑里了?

    田阮:堵車了,車好多嗚嗚嗚。

    路秋焰:再等你十分鐘。

    田阮:寶貝等我~

    十分鐘后——

    法拉利總算風馳電器到了山坡上的瑪奇朵國際花園酒店前。老司機的兒子開玩笑:“不知道還以為夫人跟情夫約會呢。火急火燎的。”

    田阮:“……管好你的嘴,小心丟了飯碗。”

    司機兒子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yes sir。”

    田阮下車直奔路秋焰,“久等了。”

    路秋焰倚著酒店門柱姿勢懶散,“給我請個假。”

    “沒問題。”田阮撥打經理電話,三兩句就給解決了,“走吧。”

    路秋焰抬腳坐進車里。

    法拉利疾馳而去,徒留一串車尾氣給羨慕嫉妒恨的另一門童。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蘇市最負盛名的奢侈品一條街。在這條街上,世界各地奢侈品品牌門店林立,最近又新入駐了幾家田阮聽都沒聽過的品牌。

    路秋焰對此輕車熟路,除了那幾家新入駐的,其他家品牌的名品都能說出七八來。

    田阮拿出小本本記下,“這家盛產男士皮包,那家盛產女士香水……”

    路秋焰是服氣的:“活該你學習好,走哪兒都帶著筆記本。”

    作為看過原書的田阮,自然知道虞商的喜好,也知道虞商生日時,路秋焰最常送的就是領帶夾、私人印章、小古董。

    田阮不能和主角受搶風頭,所以他要避開這些。

    沒錯,他送的生日禮物虞商是否喜歡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拿得出手。

    從奢侈品店挨個逛過去,田阮都沒挑到合適,要么太貴重,要么太正式,都不行。路秋焰自己倒是看中了幾個,是沒錢制止了他。

    田阮真誠地問:“有沒有那種一百塊錢左右,又拿得出手的禮物?”

    路秋焰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一百塊?”

    “嗯。”

    “一百塊來逛奢侈品店,你可真是個人才。”

    “……”

    四目相對,田阮咬牙加價:“那就一千?”

    路秋焰:“對你兒子好點吧。”

    田阮:“……一萬最多,我一個月的零花錢了。”

    路秋焰沒有多作表示,腳下順溜地拐進下一家店鋪——

    田阮跟進來一看,被滿墻粗壯的按摩棒嚇得花容失色:“路秋焰,你喜歡這個??”

    路秋焰:“……走錯了。”

    雖說如此,田阮卻很好奇,羞答答地瞄了一眼又一眼,“咳咳,我們也成年了,看一看也沒什么。

    路秋焰睨著他,“怎么,你老公不能滿足你?”

    田阮:“……才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不好奇嗎?”

    說實話,路秋焰也挺好奇的,“那就看看,不買。”

    “嗯。”田阮點頭如搗蒜。

    除了按摩棒,還有避孕套,以及各種稀奇古怪,如果必看名字根本猜不到是什么的玩意。田阮拿都不敢拿,卻見路秋焰大方地拿起一個又一個,仔細研究用途。

    田阮:“……”不愧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受,就是這么自覺。

    路秋焰看了幾眼又放回去,面色平淡地說:“也就那樣,沒什么特別的。”

    田阮:“虞商的大驢鞭最特別是吧?”

    路秋焰:“……”

    第159章

    從情趣用品店出來, 田阮兩手空空,路秋焰也兩手空空。

    擦肩而過的路人看他們一眼,再看看情趣用品店的招牌, 搖搖頭,嘖嘖稱嘆:“現在的小年輕真會玩。”

    田阮:“……”

    路秋焰提著拳頭就要上去揍, 被田阮拉住:“好男不跟老大爺斗, 他肯定快不行了, 才會這么說。”

    為什么那么多家奢侈品中,會夾雜一架情趣用品店呢?

    田阮也覺得迷惑,不過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因為時間指向了下午六點,還有不到半小時,天就會全黑。

    田阮隨機挑了一家店, 說:“我進去看到的第三眼的東西, 就是送給虞商的禮物。怎么樣?”

    路秋焰:“可以。”

    于是兩人進了那家店, 田阮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身板正的西服, pass;第二眼看到的是導購, pass;第三眼看到的是路秋焰……

    路秋焰:“……你看我干嘛?”

    田阮目光閃閃:“你就不能犧牲一下,做我送給虞商的禮物嗎?我給你一萬塊錢。”

    “滾。”

    導購笑吟吟地迎上來,“兩位先生需要什么?”

    田阮萬般可惜地作罷, 隨手一指,“就那個吧。”

    導購這就把他所指的領帶包起來。

    “謝謝惠顧, 歡迎下次再來。”導購笑著說。

    田阮拎著輕巧的紙袋, “虞商會喜歡吧?”

    路秋焰:“我送的領帶夾,正好配對。”

    “對哦。”田阮放心了。

    兩人直接回的莊園, 沒想到一回去就看到了奚欽、謝堂燕、錢賴賴三人,都在幫忙布置生日宴。

    田阮十分驚喜:“你們都來啦!”

    謝堂燕手里一串亂糟糟的發光燈泡, 笑道:“會長生日,作為骨干的我們必須來。”

    田阮就喜歡熱熱鬧鬧的,這就吩咐劉媽給他們燉燕窩吃,不能白忙活。

    管家不緊不慢地撇清關系:“我讓奚少爺、謝小姐、錢少爺都別動,他們不聽,非要幫忙布置。”

    “他們可是虞商最好的朋友,當然要好好布置了。”田阮不以為意,原書里就是這么寫的,主角攻生日當天雖然人不多,但愉快又溫馨。

    并且,主角攻受又親了。

    田阮就等著吃糖了。

    等庭院布置得差不多,到處都是氣球、鮮花、燈泡,并不俗氣,反而溫存又浪漫。

    謝堂燕專門讓自家司機搬來一棵神似圣誕樹的松樹,在上面掛滿虞商留在學校的個人榮譽徽章、獎狀、金牌、證書等。

    她拍拍手大功告成般說:“會長肯定會很感動的。”

    田阮:“……”沒錯,這場生日宴里,送的最大最無用的禮物,就是這個姑娘。

    莊園大門打開,瑪莎拉蒂停在停車坪,后門往上飛起,跳出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女生,那張明艷清麗的面龐在夜色里如一朵綻放的曇花,純白干凈。

    “小叔父!”虞啼提著裙擺跑來,看到還有外男,不由得放緩腳步,矜持淑女地走了過來,挨個打招呼,“副會長好,謝主管好,錢主管好。”

    謝堂燕大喇喇拍她肩膀,“客氣什么,都是德音的學生。”

    虞啼仰著臉甜甜地叫:“學姐。”

    然后女生就和女生去玩了,不得不說女生之間的話題就是多,從南到北,談天說地,居然連續二十分鐘都沒喘口氣。

    田阮驚嘆:“她們比我還能叭叭。”

    路秋焰餓了,掰了一根香蕉吃,“不必謙虛,你比她們厲害。”

    “……”

    “虞啼,你爸媽怎么沒來?”田阮終于插上話。

    虞啼喝口水:“咕嚕咕嚕……呼,他們又沒有被小叔邀請,而且來了就要送大禮。”

    田阮問:“那你帶的小禮是什么?”

    虞啼招來保鏢,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從后備箱拿出來,一摞高約三十厘米的書籍,全都被印著小兔子的包裝紙包了起來。

    田阮:“這該不會是……”

    虞啼偷瞄路秋焰一眼,神神秘秘小聲說:“哥長大了,是時候知道男男之事了。”

    田阮猶豫:“這些漫畫內容直白嗎?”

    虞啼嘿嘿一笑:“幾乎每頁都有羞羞。”

    “……”田阮說,“這會不會太刺激了。”

    “刺激才能開了情竇嘿嘿嘿。”

    田阮是十分百分地懷疑,這根本就是虞啼的私心,她就是想把自己的喜好傳播出去,以此拉攏更多的同好。

    反正虞商是不會成為她同好的,只是報著學習的態度,認認真真看完了漫畫而已。

    這難道就是虞商以后和路秋焰做時,無師自通的原因?

    田阮越想越是這個可能,拍拍虞啼的肩,說:“good job。”

    邁巴赫駛入莊園大門,田阮和管家同時迎上去,“虞先生你回來啦——啊!”他被管家一下子撞得跌在地上。

    管家:“……抱歉夫人,我不知道您突然跑來。”

    田阮拍拍屁股爬起來,“王叔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管家:“絕對沒有,我沒有看到兩個夫人。”

    “???”

    虞驚墨下車走來,牽住田阮的手,對管家說:“老花眼就要戴老花鏡。”

    管家眼前兩個先生,兩個夫人,都在一起,于是他對著最像真人的那邊鞠躬,“我明白了先生夫人。”

    田阮眼睜睜看著管家對著空氣鞠躬,“居然這么嚴重了嗎?平時根本看不出來……”

    管家聲情并茂:“多謝夫人夸獎,雖然我眼睛花了,但您和先生雄偉的英姿、郎才郎貌的容顏,我是一刻也不曾忘記。如果是在白天,我定然又要被你的恩愛所傾倒。”

    田阮:“……”

    奚欽問路秋焰:“你們家一直這樣?”

    路秋焰:“??什么叫我們家?”

    奚欽:“你和虞商不是在談戀愛?田阮都說他認可了你們,不信你問謝堂燕。”

    謝堂燕:“對啊。田阮還說你和會長早已私定終身,緣定三生,來世的來世也會恩恩愛愛、纏纏綿綿、長長久久。直到天涯海角,不離不棄,比翼雙飛,白頭偕老,海枯石爛。”

    路秋焰:“…………”

    路秋焰瞪著田阮,“他……他真這么說?”

    錢賴賴點頭,“我可以作證,他就是這么說的——所以你和會長談了嗎?私定終身了嗎?”

    路秋焰:“沒有!”

    嗓音有點大,田阮看向這邊,滿臉無辜,一雙棕褐色的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笑瞇瞇地問:“你們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路秋焰咬牙切齒:“你看我像開心的樣子,而不是要吃人的樣子?”

    田阮一愣:“吃人?你要吃誰?”

    路秋焰:“當然是某只每天沒事瞎蹦跶,愛造別人談戀愛謠言的兔子。”

    田阮:“……”

    第160章

    虞商忙活了小半日回到莊園, 進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神似圣誕樹的生日樹,上面掛滿了熟悉的榮譽證書……還有無處不在的粉藍相間的鮮花氣球,組成龐大的“18歲生日快樂”六個字。

    他腳下一頓, 說不出的復雜滋味。

    其實不是第一次過生日,在田阮沒有來這個家之前, 虞驚墨每年也會給他過生日。

    “你的生日, 你自己決定怎么過。”虞驚墨說。

    虞商不愛過分的熱鬧, 每年都會表示,在家過就很好。

    他也是真的這么覺得,在家吃碗長壽面, 吃一小塊蛋糕,接受家人朋友的祝福,就很好。不需要太過隆重, 而他的父親也尊重他的選擇, 從不把生日變成社交宴會。

    “歡迎回來, 少爺。”管家鞠躬道。

    傭人們迎上來, 一齊說:“少爺生日快樂!”

    “會長會長, 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看看喜歡嘛?”謝堂燕指著自己的杰作,那棵神似圣誕樹的生日樹, 上面掛滿了虞商的個人榮譽證書等。

    虞商:“……花里胡哨。”

    奚欽一推眼鏡,“我就說虞商不會喜歡。”

    謝堂燕:“滾。”

    虞商不想傷了同學友誼, 說:“其實還行。”

    謝堂燕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你喜歡我辛苦勞動的成果。”

    虞商笑而不語, 視線瞟向路秋焰。

    路秋焰故作淡然地說了句:“生日快樂。”

    “謝謝。”

    田阮推了推路秋焰,“你不是準備了禮物。”

    路秋焰:“放客廳了, 自己去看吧。就是一件不值錢的小禮物,不要嫌棄。”

    虞商看著他, 深邃的雙目在燈火惶惶的夜里亮得驚人,“不會,我喜歡。”

    田阮:“那你是喜歡他的禮物呢,還是別的呢?”

    “……”

    “我知道,你是都喜歡。”

    虞商不言,只是一瞥路秋焰,去了客廳。

    路秋焰面無表情地盯著田阮,“除了松鼠鱖魚,我還特別喜歡吃麻辣兔頭。”

    田阮一溜煙也去了客廳,嘴里嚷著:“虞先生你衣服換好了嗎?”

    看到虞商在拆放在茶幾上禮物,一個兩個三四個禮品包裝盒,田阮指著鵝黃色的包裝盒說:“那個是我送你的,正好和路秋焰送的配對。”

    “謝謝小爸。”

    “不客氣噠兒砸。”

    “……”

    虞驚墨從樓上下來,他換了一身柔軟親膚的居家服,米白v領針織薄衫,灰色細條紋長褲,踩著一雙軟底拖鞋。上位者的威壓登時所剩無幾,看上去平易近人。

    “你們倒是父慈子孝。”虞驚墨說。

    田阮樂顛顛地湊上去,“虞先生你好帥啊。”

    虞驚墨聽慣了青年直白的夸贊,無奈一笑,指指自己的臉。

    田阮色迷心竅,踮起腳尖親了一口:“啵~”

    虞商:“……”

    “哎呀,兒子還在看呢。”田阮害羞地跑了,又跑回來,“快看我送你的禮物喜不喜歡。”

    虞商無語地拆了禮品盒子,打開最后的包裝盒,一條紅藍相間的領帶映入眼簾,“……”

    “怎么樣?”田阮期待地問。

    虞驚墨笑了一聲。

    虞商:“……還行。”

    “什么叫還行?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田阮睜眼說瞎話,不管怎么說也是他逛了十幾家店鋪,最后隨機挑的天選之子吧。

    天選之子領帶配天選之子,簡直絕配。

    虞商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我很喜歡,謝謝小爸。”

    田阮開心了:“快戴上試試,出去溜達一圈。”

    “……”

    虞驚墨忍笑牽起田阮的手,“好了,讓他自己沉浸會兒。我們出去。”

    田阮乖乖被牽走了。

    一出門就看到新來的兩個男人,一個高大俊朗斯文,鼻梁架著一副無框平面眼鏡,唇角時常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只是那笑不達眼底;一個容貌清艷若美女,香檳色的發絲配上一雙狐貍眼,精明浪蕩之氣飄了十里地。

    簡直就是斯文敗類夫夫組合。

    田阮:“大哥大嫂你們來啦。”

    謝堂燕立即露出吃瓜的表情,“賀老師是你大嫂??”

    賀蘭斯皮笑肉不笑:“幾天不見,皮又癢了。”

    田阮沒有多作解釋,笑著招呼:“來,你們坐這里。”作為他親屬,自然要坐屬于“長者”的位置。

    杜恨別送出雙份禮物給虞商,笑道:“生日快樂。”

    “謝謝。”虞商說。

    約莫二十分鐘后正式開席,席間雖然沒有觥籌交錯,但有美酒佳肴,倒也算其樂融融。

    飯后到了切蛋糕環節,虞商親自操刀,在三層水果蛋糕前說:“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生日宴,這是我過的最開心的一個生日宴。”

    田阮啪啪鼓掌:“你還有更開心的。”

    “?”虞商不明所以切蛋糕,第一份蛋糕是他自己的,然后按照長輩親友順序,以此分了蛋糕。

    輪到路秋焰時,不知怎的蛋糕忽然塌下來,虞商下意識就去接,結果接了一手的蛋糕,弄得路秋焰的身上都是。他又下意識想把路秋焰給拍干凈,結果抹的奶油更多了。

    路秋焰反應過來往后退,沒注意后面的十厘米小臺階,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虞商一驚,趕緊伸手拉住他。

    恰好路秋焰的細瘦的腰肢落在他臂彎間,腰側向來是路秋焰的敏感部位,被虞商這么一碰,瞬間就激起了本能條件反射——

    路秋焰一個飛毛腿掃去。

    踢在虞商小腿上。

    猝不及防的,虞商和路秋焰一起摔在草地上。

    因為相擁的姿勢,兩人的嘴巴碰到一起,帶著的青草的清新與奶油的甜香,以及水果的清甜,少年的唇瓣柔軟得不可思議。

    二人大眼瞪小眼,剎那間僵住了。

    田阮:“嗷嗷嗷!”

    謝堂燕:“哇哦~”

    虞啼:“啊?啊啊啊……”

    奚欽推了推眼鏡,“他們果然在談。”

    錢賴賴:“果然已經私定終身了。”

    虞商:“…………”

    路秋焰:“…………”

    田阮蛋糕都不吃,掐著虞驚墨手臂,“快看快看。”

    虞驚墨:“看到了,你能別掐了嗎?”

    “?”田阮扭過臉一看,頓時心疼地揉了揉,“抱歉抱歉,弄疼你了。”

    宛如魔法解除,虞商倏然松開路秋焰,四目相對間只能彼此慌亂地錯開視線,“你踢我干嘛?”

    路秋焰嘴巴囁嚅,殷紅如花瓣的唇吐不出一個字。

    虞商站起來,朝路秋焰伸手。

    路秋焰望著他,欲要自己爬起來。

    “這是意外。”虞商對路秋焰說,也是和他人解釋。本來就是個意外。

    路秋焰這就借他的手起來,不然顯得自己多在乎似的,“我想去趟洗手間。”

    “我帶你去。”

    “哦。”

    虞商若無其事地對其他人說:“失陪,我去去就來。”

    賀蘭斯一笑:“不急,你們慢慢來。”

    田阮點頭如搗蒜,“對,不急。”

    虞商木著臉,帶路秋焰去附房。路秋焰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頭,仿佛很淡然。

    田阮醺醺然地望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房里,“真好哇。”

    虞驚墨:“都是糊涂蛋,是挺般配的。”

    “哈哈哈……”

    杜恨別笑笑:“我本來打算在今夜說點正經事的,現在看來還是算了。”

    虞驚墨:“再過半個月說不遲。”

    “好吧。”杜恨別攬住賀蘭斯,“那為了不打擾你們的雅興,我還是先行一步為好。”

    “王叔,送送。”

    管家應聲:“杜先生,賀總,請。這是一點薄禮。”

    杜恨別:“謝謝。”

    賀蘭斯:“我還沒玩夠呢。”

    杜恨別側過臉看他,“你確定和一群小孩玩,比跟我玩更好?”

    賀蘭斯略一思忖,笑道:“當然沒你好玩。”

    田阮:“……”奸夫淫夫。

    杜恨別朝眾人一點頭,帶著賀蘭斯走了。

    等到他們走了,謝堂燕和虞啼才對頭激烈討論起來。

    此時收拾體面的虞商和路秋焰也出來了,路秋焰提議:“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打牌吧。”

    奚欽:“好啊,一張牌一萬怎么樣?”

    其他人表示沒問題。

    田阮清清嗓子:“你們打吧,我就不參與了。”

    虞啼:“小叔父,你不來多無聊,反正我們人多,輪換著來。”

    田阮回想原書,連忙擺手,“我不會打牌,你們玩吧。”

    大家勸不過,也就隨他了。路秋焰卻是瞥他一眼,似笑非笑的。

    田阮假裝沒看到。

    半小時后——除了路秋焰,打牌的其他人都負債二三十萬。

    路秋焰剛摸了牌,就全丟下,“大順。”

    眾人:“……”

    這世上有一種人,他不怎么打牌,但牌運好得離奇。路秋焰就是這樣的人,他打牌十回里有九回都是贏,靠著這獨門絕技,他在酒吧打工很吃得開,誰牌運不佳,讓他代為上場,必定扭轉乾坤,把場面給撐住。

    每當他贏得大滿貫,那牌友給的小費也會特別豐盛。

    田阮就是知道這點,才堅決拒絕的,因為他在酒店時也和路秋焰打過牌,嗯,一次也沒贏過……慘敗歷歷在目,他深深地感到了什么叫主角的金手指。

    ……金手指是牌運好也挺雞肋的,因為路秋焰不是個賭徒,他就算知道自己牌運好,也不會用于非法用途。

    奚欽:“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謝堂燕撓了撓耳朵很不好意思:“是啊。”

    虞商問路秋焰:“還打嗎?”

    路秋焰淡淡地說:“我也困了,想回去睡了。”

    錢賴賴松了口氣:“路同學,后天學校見。”

    虞啼要哭了,她從來沒輸過這么多錢,要是換成谷子和耽美漫畫多香,可惜一切已無反悔之地。

    路秋焰說了句:“這牌就是打著玩的,大家不必當真,我是不會要你們的錢的。”

    大家一愣,虞啼更是感動得眼淚汪汪:“哥夫你人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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