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結(jié)局
“雙生子如何區(qū)分啊?”剛聽到報(bào)喜的時(shí)候,康熙還有點(diǎn)擔(dān)心將來長幼不好區(qū)分,等在洗三禮上見到孩子,最后那點(diǎn)擔(dān)心也沒了。
只見兩個嬰兒都穿著大紅肚兜,卻是一大一小,一胖一瘦,容貌也不是很像,哪里有雙生子的影子。
彼時(shí)皇長孫已然醒了,正睜著大眼睛四處張望,循聲偏頭到處找人。
而皇次孫還在呼呼大睡,身邊有許多人環(huán)繞也吵不醒。
康熙把手指遞到皇長孫面前,立刻被小手抓住,然后套在拇指上那枚溫潤的羊脂玉扳指就這樣被擼了下去。
四爺想要阻止,反被皇上攔住:“玉尋有緣人。他能擼下來,便是那個有緣的人了。”
四爺替長子謝賞,卻聽站在皇上身邊的裕親王說:“皇上,臣沒記錯的話,這枚扳指好像是先帝贈給皇上的。”
皇上看了裕親王一眼:“大哥好眼力,正是先帝所贈。”
在場之人有一個算一個,不是宗親,就是高官,都聽明白了皇上與裕親王這一問一答的分量。
先帝生前只寵愛董鄂皇貴妃,和她的兒子,對皇上及其他皇子算不得多上心。
直到董鄂皇貴妃和她的兒子病逝,先帝才開始拿正眼看其他皇子,并選中當(dāng)今作為接班人,之后沒兩年便病逝了。
先帝贈與皇上扳指,在當(dāng)時(shí)必然是一種象征。而這種象征,又在今日重現(xiàn),很難不引人遐想。
可憐大阿哥與大福晉閉門造人多年,也沒生出皇長孫,反而被雍郡王夫婦搶先。
若說不是天意,實(shí)在解釋不通。
皇上抱起皇長孫,眼角都笑出皺紋來了,當(dāng)場賜了名字弘暄。
“暄”字代表溫暖,寓意皇長孫能給國家和百姓帶來溫暖與關(guān)懷,以恢弘之姿展現(xiàn)仁愛之心,福澤天下。
以上是皇上給出的解釋,再次印證了在場所有人的猜測。
姜舒月聽見這個名字,長出一口氣,還好不是弘暉。
暉是光,而暄是暖,暉是原因,暄是結(jié)果。
這個結(jié)果,是姜舒月和四爺都想要的。
由于皇次孫還沒醒,皇上便沒抱他,也沒有當(dāng)場賜名。
不過幾天后,皇上賞賜的名字也下來了,叫弘皓。
皓者,光明潔白也,象征人心地純潔,品德高尚。
“早生孩子也是有好處的,把美好的字眼先占上。”姜舒月對雙生子的名字非常滿意。
皇家取名講究多,清朝還算隨意,要是夢回前明,按照金木水火土的排行來,化學(xué)元素表都沒夠用,最后被逼到人為造字的程度。
寓意都得先放在一邊。
給兩個皇孫取名之后,皇上批發(fā)似的封了一批皇子,晉升雍郡王為雍親王,封大阿哥和五阿哥為貝勒,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為貝子。
沒提幾乎被楊梅瘡廢掉的三阿哥。
其他阿哥因?yàn)槟昙o(jì)小,沒有爵位,還得繼續(xù)熬資歷。
兩個月后,太子自請廢黜,皇上含淚同意,下旨廢太子為理親王。
只是廢黜,并未圈禁,限期半年搬出毓慶宮。
前朝后宮一片寂然,仿佛都在預(yù)料之中。
“府邸才賞賜下來,限期半年是不是短了點(diǎn)?”姜舒月抱著小兒子問。
四爺正在炕上教長子翻身,聞言笑道:“昌平鄭家莊的理親王府去年朝廷就買下來了,并非前朝遺留的破舊宅邸,而是江南大糧商在京城落腳的別院,五進(jìn)院子,非常新,不用修繕。”
“理親王府選在昌平了?”姜舒月沒想到皇上如此決絕。
歷史上的理親王府也在昌平鄭家莊,可那是雍正帝繼位之后賞賜給太子長子弘皙的,太子本人一天都沒住過。
四爺給長子擺好姿勢,然后拿起撥浪鼓逗他,并沒正面回答,而是道:“這幾日你讓馮巧兒收拾一下,她和孩子會去鄭家莊陪二哥。”
姜舒月愣住,旋即明白過來。馮巧兒和孩子是怎么回事,不光她和四爺清楚,皇上也心知肚明。當(dāng)初四爺將巧兒收房,不過是迫于皇上的壓力,為了保全她們母女的性命。因?yàn)樗退臓斪≡诨蕦m,事情又是悄悄進(jìn)行的,并沒幾個人知道。
孩子也沒上玉碟,至今還是黑戶。
如今太子成了理親王,皇上自然不會再計(jì)較從前的事。這時(shí)候把巧兒和孩子送過去,讓理親王一家團(tuán)圓,再好沒有了。
“巧兒和孩子過去可以,理親王打算給她什么名分?”姜舒月覺得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一下,總不能讓馮巧兒不明不白地住過去。
弘暄被阿瑪擺好姿勢,正要翻身,卻見阿瑪并沒看自己,只顧與額娘說話,立刻攥緊小拳頭,啊啊啊地嚷起來。
四爺?shù)皖^看弘暄,又替他擺正姿勢,可弘暄還是不滿地嚷嚷,就是不肯翻身。
姜舒月抿了嘴笑:“剛才你先翻身,他才翻的。現(xiàn)在你不翻,只讓他翻,他可不是要鬧。”
四爺氣笑了,抬手輕輕地拍了一下弘暄的小屁股:“長得像你額娘也就罷了,脾氣也像,半點(diǎn)不吃虧。”
姜舒月豎抱起小兒子弘皓,給四爺展示:“這個像你,蔫壞蔫壞的。”
話音未落,只聽“噗嗤”一聲,弘皓愣了片刻,然后咯咯咯地笑起來。
姜舒月無語:“滿肚子花花腸子,又拉了。”
四爺:“……”
把弘皓交給乳母去換尿布,夫妻倆專心盯著弘暄翻身。弘暄攥緊小拳頭,放在胸前,小腿使勁一蹬,腰腹齊齊用力,靈活地翻了一個身。
“真棒!”姜舒月比出大拇指,引來弘暄咯咯咯地笑。
仿佛受到鼓舞,這回不用四爺擺姿勢,弘暄咕嚕咕嚕在大炕上滾開了,嚇得乳母和保姆趕緊守住炕沿,生怕皇長孫掉下去。
弘暄自己有了行動能力,自己玩開了,四爺這才回答姜舒月的問話:“理親王妃已死,為了給瓜爾佳氏一個交待,二哥說他要守節(jié),不會再娶。給了馮巧兒側(cè)福晉的名分,孩子上玉碟。”
頓了頓,又補(bǔ)充:“毓慶宮里的所有侍妾全部遣散,二哥身邊只有馮巧兒一個。”
巧兒出身不高,能嫁給親王做側(cè)福晉已是難得,姜舒月沒什么可替她爭取的了。
翌日,馮巧兒從毓慶宮回來,姜舒月把四爺?shù)囊馑颊f了。馮巧兒含淚要跪,被姜舒月一把扶住:“咱們之間沒有那么多虛禮。”
馮巧兒去毓慶宮的時(shí)候,從來不帶孩子。她的女兒也不跟她住在后罩房,而是被姜舒月接到了后院的廂房居住,對面的廂房里則住著弘暄和弘皓兄弟兩個。
本來姜舒月想讓馮巧兒跟過去陪孩子,可她說不方便,堅(jiān)持留在后罩房居住。
“額娘,我不走,我想跟弘暄和弘皓玩!”此時(shí)馮巧兒的女兒已經(jīng)快兩歲大了,取了巧兒和理親王的優(yōu)點(diǎn),長成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姑娘。
姜舒月一口氣生了兩個兒子,算是完成了歷史上雍正帝生兒子的指標(biāo),唯獨(dú)沒有女兒,很是遺憾。
她本來想拼個二胎,奈何身體不允許,四爺也不想她受罪,只得作罷。
“琪琪格不想走,就留下陪兩個弟弟好了。”姜舒月抱起琪琪格,把她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稀罕得不行。
皇上與理親王置氣,又怎會給這個孩子取名,姜舒月怕孩子受委屈,便去求了太后。
太后早已知曉這個孩子的來歷,一邊嘆息一邊給孩子取了個蒙古名字。
琪琪格聽說能留下,立刻高興起來,小貓似的依偎在姜舒月懷中。
王妃把琪琪格當(dāng)成親閨女,琪琪格自然也把王妃當(dāng)成親額娘。馮巧兒去毓慶宮的時(shí)候,就把琪琪格領(lǐng)到王妃身邊,現(xiàn)在琪琪格對王妃比她還親。
可王妃又要跟著王爺出宮考察,推廣高產(chǎn)糧食,又要照顧兩個小皇孫,委實(shí)辛苦,馮巧兒不想把女兒留下再給王妃添亂。
“琪琪格,二伯伯說他很想你,想跟你一起玩,怎么辦?”她問。
理親王想琪琪格了,便會來五所看她,對孩子十分寵溺。血濃于水,琪琪格也很喜歡理親王。她雖然喊雍親王阿瑪,卻更愛跟理親王一起玩。
于是小小的人兒破天荒作了難,她抬起小腦袋,求助般地看向姜舒月。
姜舒月的心都快被她看軟了,將人摟得更緊。可她到底是理親王的女兒,自己和四爺再喜歡琪琪格,也不能搶了人家的女兒承歡膝下。
“琪琪格先去陪二伯伯玩,等玩夠了,想弘暄和弘皓了,再回宮找他們玩,好不好?”姜舒月耐心開導(dǎo)。
琪琪格含淚點(diǎn)頭,伸手抱住姜舒月的脖子:“額娘,到時(shí)候別忘了派人去接我。”
“好,額娘記著呢。”姜舒月抱了琪琪格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把人交給馮巧兒帶走。
到了送別的那一日,姜舒月讓琪琪格去與弘暄和弘皓告別,偷偷塞給馮巧兒一個木匣,壓低聲音說:“這個你拿著,算是我和王爺給琪琪格準(zhǔn)備的嫁妝。”
馮巧兒打開木匣,看了一眼銀票的數(shù)目,足足有十萬兩,怎么也不肯收。
姜舒月按住她的手,把匣子推回去:“你這樣便是與我生分了,錢又不是給你和理親王的。”
理親王做了二十多年太子,日日紙醉金迷,揮霍無度。毓慶宮私庫里是有很多東西,可那是皇上賞給太子的,理親王不是太子了,自然拿不走。
清點(diǎn)家資的時(shí)候,理親王很是愧疚:“早知有今日,我便節(jié)儉一些了。”
馮巧兒過慣了苦日子,并不覺得有什么,溫聲安慰他:“一家人團(tuán)圓,就很好了。往后王爺還有俸祿,咱們緊著點(diǎn)過就是。”
送完銀子,姜舒月又送了幾張地契給馮巧兒,對她說:“這幾處莊子,是我給你的陪嫁。別推辭,不然咱們白認(rèn)識這許多年了。”
馮巧兒知道,這幾處莊子必然都種上了高產(chǎn)糧食,哪里是莊子,分明是搖錢樹。
只這幾處田莊的進(jìn)項(xiàng),他們一家人這輩子也花用不盡。
太子被廢之后,有朝臣上書重新冊立太子。皇上看了雍郡王一眼,雍親王眼皮都沒抬一下,全程嚴(yán)肅臉。
皇上很滿意,在朝會上說:“朕想好了……”
故意停頓,引來無數(shù)探尋的目光,其中卻沒有雍親王的。
康熙居高臨下,俯視眾臣:“朕想好了,不再明立太子。朕把傳位詔書寫好,放在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背后,等朕百年,由輔政大臣取下宣讀。”
朝臣們:“……”
又是一年春光正好,姜舒月跟隨四爺去關(guān)外出差,踏上了高產(chǎn)水稻種植之路。
小兒子在她懷里扭動身體,姜舒月便將他遞給四爺,又擔(dān)心起長子:“弘暄身強(qiáng)力壯愛折騰,不知住在乾清宮會不會吵到皇上。”
這次出公差,姜舒月本來想把兩個兒子都帶上,讓他們出去長見識,結(jié)果臨出發(fā)的時(shí)候,皇上親自過來把弘暄抱走了。
當(dāng)時(shí)她和四爺面面相覷,以為弘暄會鬧,結(jié)果小人兒依偎在皇上懷中,笑嘻嘻的。
“你阿瑪、額娘出去玩,你留下陪皇瑪法好不好啊?”皇上抱著弘暄,掂了掂問。
弘暄摟著皇上的脖子,乖巧點(diǎn)頭:“我喜歡皇瑪法,也喜歡皇宮,我不想出去玩。”
皇上得意地看了她和四爺一眼,轉(zhuǎn)頭問弘暄:“你想去哪里玩?”
弘暄歪頭想了一會兒,回答:“我想去乾清宮看正大光明匾額后頭放著的圣旨。”
皇上哈哈大笑,寵溺地哄著弘暄:“你不說,皇瑪法都忘了,上回答應(yīng)過你的!咱們走,這就去看!”
姜舒月和四爺:“……”
回想起那一幕,姜舒月憂心忡忡:“當(dāng)初皇上就是這樣疼愛理親王的吧?”
四爺搖頭:“比弘暄差點(diǎn)。”
“弘暄會不會被寵壞?”這才是姜舒月最擔(dān)心的。
四爺沉吟:“弘暄與理親王不一樣。理親王小時(shí)候最討厭乾清宮,總是想法子跑出去玩,弘暄卻喜歡得緊。他上次被接去,連著住了小半年,也不煩。我聽說皇上已經(jīng)提前給弘暄啟蒙了,卻沒像當(dāng)初要求理親王那樣,讀書一百二十遍,背誦一百二十遍。可弘暄似乎很喜歡讀書,精力也比理親王小時(shí)候旺盛,即便皇上沒有要求,他也把書都背熟了。”
這大概就是天生的帝王吧。有時(shí)候四爺都懷疑,這次出差回來,乾清宮正大光明匾后頭的名字,會不會從他變成弘暄。
姜舒月撩起車簾,看向窗外,只見大片大片的麥田已然返青,生機(jī)勃勃。
黑土地,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