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相思(二更)
王五毛認識毛文秀。
三個月前?,當這個女人出了?火車站,跟柴娟擁抱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這個女人會?進龍騰。
只?是沒想到,龍騰的招聘嚴格異常,以至于耽誤了?三個月才得逞。
卻也給足了?她調查這個女人的時間?。
她已經弄清楚了?,這人是柴娟的同學?,未來也可能會?成為柴娟的爪牙,走狗。
但是,事情也許沒有那?么糟糕。
因為毛文秀拒絕了?柴娟給她提供的住處,自己租了?個房子。
可見,這個女人還不想拿人手短。
也許是剛畢業一年,良心?還沒有完全變臟。
也許本性善良,只?是被隱瞞了?關鍵信息,或者被柴娟蒙騙,以為自己只?是幫同學?一個小忙。
總之,這個毛文秀,不見得就會?變壞。
而此時,毛文秀對她的關心?,更讓她產生了?某種期待。
她希望毛文秀可以及時醒悟,可以反水背刺柴娟。
甚至……
可以變成她弟弟的一把刀!
扎回去,扎得那?群人叫苦不迭。
當然,她也知?道,指望毛文秀自己反水,有點異想天開。
所?以,她不介意演一出戲,接近這個女人。
她委屈的別過臉去,低垂著眼睫,沉默不語。
她本就長得好看?,即便沒有打扮,也不容被忽視。
雖然穿著普普通通的衣服,看?起來平平無奇,還故意留著長劉海,遮擋了?部分五官。
可是毛文秀原本是坐著的,從下往上,將她的五官盡收眼底。
清麗脫俗的臉上,紅腫著一座五指山。
叫人看?著怎不心?生憐惜呢?
毛文秀走過來,從她手上接過托盤,轉身?放在了?茶幾上,隨后?拉著她的手,去門外走廊上。
就著燈光,毛文秀細細打量了?一下,慚愧道:“剛才是我害你被撞的吧?真是對不起,你們領班打你了??”
王五毛心?里是高興的,這個女人善心?尚存。
有戲。
她的淚水瞬間?洶涌而出,咬著嘴唇,默默地看?向地面?的大理?石。
像個忍辱負重,卻又不愿意讓客人為難的倔強小白?花。
毛文秀很是自責,趕緊掏出紙巾,幫她擦了?擦:“是我不好,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領班這么嚴厲。他讓你賠錢了?嗎?”
王五毛還是不說話,眼淚擦了?又流,嘴唇被咬得發白?,沁出一絲殷紅的血痕。
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紅腫的左臉在燈光的烘托下,顯得格外刺眼。
可見領班那?一巴掌打得不輕。
毛文秀很是內疚,思來想去,只?好掏了?掏褲兜:“領班叫你賠了?多少?你別怕,我出。就是不好意思,我身?上沒帶太多錢,只?有五十幾塊,你先拿著。”
王五毛不肯要,柔柔弱弱地推了?回去。
毛文秀越發覺得她可憐,干脆抓著她的手,直接塞進去,反握住:“你叫什么名字?明天我來找你,不夠的給你補上。”
王五毛在這里打工用的是假名,就算她不說,只?要毛文秀真心?想掏錢,也會?找領班問的。
不過,與其那?樣彎彎繞繞,不如直接一點。
這會?兒正是毛文秀最自責最內疚的時候。
于是王五毛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弱聲弱氣地開口道:“我叫毛阿五。”
不是吧?毛文秀驚訝地捂住了?嘴巴:“這么巧?你也姓毛?”
“你也姓毛?”王五毛故作震驚,眼中?的淚花停止了?打轉。
毛文秀笑了?。
身?在異鄉為異客,遇到一個同姓的同性,也是一種難得的緣分。
她愿意跟這個毛阿五交個朋友。
于是她摟住毛阿五的肩膀:“是啊,我叫毛文秀。你喊我秀秀就好。沒想到咱倆是本家。所?以你別擔心?,咱倆這么有緣,我不會?賴賬的。領班到底要你賠多少,你說一聲。”
王五毛搖搖頭:“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你的事。”
“哎呀,別客氣嘛,咱倆是本家啊,那?么見外做什么。”毛文秀擦了?擦她的淚水,越看?越覺得這個姐姐像個被野狼欺負了?的小綿羊。
保護欲就這么被激發了?出來。
說什么也要為那?撞翻的酒水負責。
王五毛瞧著火候差不多了?,故作為難地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毛文秀實在是著急,安撫道:“你別怕啊姐姐,我不是哄你的,真的,差多少我都幫你補上,說嘛。”
“錢不錢的,我可以自己賺。”王五毛扭扭捏捏的,再次看?了?眼毛文秀,囁嚅道,“就是……就是我今天早上剛被房東趕出去了?,沒地方住。你有地方住的話,收留我幾晚可以嗎?等我找到房子,我立馬搬走,不會打擾你的。”
“哎呀,就這點小事,你至于這么難為情嗎?”毛文秀哭笑不得,“我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正好覺得一個人住著無聊呢。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搬去跟我住吧。今年下半年的房租都不用給了?,就當我幫你補上酒水的賠償了行不行?”
王五毛怯怯的看?了?她一眼,驚喜之余,又有些羞澀:“這樣不太好吧?我哪能占你便宜。”
“說的什么話,你今天全是因為我挨的這一把掌。”毛文秀緊了緊她的肩膀,“說好了?啊,等會我公司聚會結束了,我就在門口等你,你跟我一起回吧。”
“秀秀,我不會?吵到你嗎?”王五毛還在扭捏。
毛文秀實在沒見過這么膽小的美女姐姐,笑著晃了?晃她:“哪能啊,有人跟我作伴了?,我求之不得呢。一言為定啊,我進去了?,等會?我要是出來太晚,你就等等我,千萬不要自己跑了?啊。”
王五毛點點頭:“好,謝謝你,秀秀你真好。”
“你也好,我害你闖了?禍挨了?打,你都沒有埋怨我。你真的很好,我喜歡你這種溫柔的女生。等會?兒見!”毛文秀進去了?。
王五毛羞澀的笑了?笑。
轉過身?去,唇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還以為柴娟找了?個多么冷酷殘忍的女人過來呢。
不過如此。
真好騙。
*
毛文秀其實一開始沒答應柴娟。
當初柴娟的哥哥出事,她勸過柴娟,結果?柴娟鉆牛角尖。
氣得她跟柴娟決裂了?。
后?來柴娟被同學?孤立,那?叫一個可憐。
毛文秀又心?軟了?。
加上柴娟主動?找她道歉,梨花帶雨的哭了?一整個晚上。
她就原諒了?柴娟。
畢竟柴娟哥哥做的事,其實跟柴娟沒什么關系。
柴娟應該是無法接受失去哥哥的痛苦,這才怨恨上了?吳旭東。
時間?長了?,會?好的。
結果?沒多久,柴娟就傍上了?有錢人,搬出去住了?。
毛文秀跟她的友情再次宣告結束。
直到畢業答辯,毛文秀才再次見到了?柴娟。
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珠光寶氣的,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名牌服裝,背著國外奢侈品包包。
儼然成了?一個闊太。
就連說話都故意掐著嗓子。
見到毛文秀,便熱情地撲上來擁抱在了?一起。
好像兩人之間?從來沒有中?斷過聯系。
毛文秀是個容易心?軟的人,見柴娟主動?示好,也就沒有再計較。
三個月前?,柴娟哭著跟她說,吳旭東現在長本事了?,恨屋及烏,害她沒了?孩子。
她不相信吳旭東是這樣的人。
加上她當年對周子琛有過好感,如今周子琛又成了?吳旭東的小舅子。
所?以她想借著這個機會?,過來看?看?。
至于要不要幫柴娟,她還沒有想好。
起碼要等她弄清楚,柴娟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沒的。
如果?真是吳旭東害的,她會?為柴娟討回公道。
如果?柴娟騙了?她,那?對不住了?。
事不過三。
她跟柴娟之間?,也不會?再有和好的可能了?。
現在,她坐在包間?里,聽著周圍的人說說笑笑,難掩落寞。
好孤單,好寂寞。
截然不同的鄉音,完全陌生的人際關系。
她這一趟過來,是下定了?決心?的。
如果?周子琛有對象了?,她就不想了?。
趁早接受家里安排的相親。
該結婚結婚,該生娃生娃。
女人的青春是耗不起的。
其實她也嘗試過去相親,可是看?誰都覺得差了?點意思。
起碼沒有一個比周子琛帥的。
更沒有一個比周子琛有才華的。
人生最痛苦的莫過于,在自己一無是處的年華,認識了?光芒萬丈的異性。
明知?自己配不上,卻還是癡心?妄想。
端起馬提尼,她默默地品嘗了?一口。
不禁皺眉,真難喝。
都怪周子琛,在小說里描繪得那?么美好。
男女主的初吻就是在酒精的催化下發生的。
她倒是喝了?同樣的酒,可是她的男主角在哪里呢?
不過還好,吳旭東不認識她。
她可以安心?的蟄伏在這里,遠遠的,偷偷的看?一眼周子琛。
可惜了?,周子琛今晚沒來。
正獨自惆悵,同事喊她唱歌。
只?得笑了?笑,拿起話筒,唱了?一首齊秦的《大約在冬季》。
“輕輕地,我將離開你……”
唱著唱著,毛文秀不禁黯然神傷。
尤其是唱道:“沒有你的日子里,我會?更加珍惜自己……”
同事全都看?著她,驚訝于她唱得這么好聽,深情款款的,好像有過一段求而不得的癡戀。
一曲終了?,掌聲四起。
毛文秀慚愧地笑笑:“獻丑了?。”
“沒有沒有,很好聽。”
“是啊秀秀,再來一首吧,沒想到你唱歌這么好聽。你英語和日語也好,可以來一首外語歌嗎?”
“好,那?我唱一首《突如其來的愛情》吧。”毛文秀還是挺合群的,既然來了?,當然不能讓同事覺得她上不得臺面?。
她清了?清嗓音:“何(なに)から伝(つた)えればいいのか……”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
同事們沒聽過,紛紛跟她打聽起來。
“這是什么歌啊,這么好聽。”
“是日劇《東京愛情故事》的主題曲。”毛文秀笑笑,本想把話筒遞給別人,卻又被推了?回來。
“真好聽,再來一首英文的吧。”
毛文秀想了?想,還是應下了?:“那?就來一首《Right here waiting》吧。Oceans apart day after day……”
纏綿悱惻的情歌結束,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毛文秀,實在是太出色了?。
不去做個歌手可惜了?。
一群人起哄,還要她繼續唱。
就在這時有人過來敲門。
同事打開門,外面?的周子琛看?了?眼包廂里面?,歉意道:“抱歉,找錯地方了?。知?道吳總在哪個包間?嗎?”
“在里面?的六號包間?。”
周子琛點點頭:“謝謝。”
轉身?,提著雷小雪的行李箱,招呼道:“走,在六號包廂。”
他壓根沒有注意到被人群包圍的毛文秀。
可是毛文秀,卻已經愣在了?那?里。
握著話筒,什么也聽不進去了?。
同事還在催她再來一首。
她黯然地垂下眼睫。
掙扎片刻,還是站了?起來,歉意道:“對不起,我去一下衛生間?。”
第102章 越軌
毛文秀追了出去。
她設想過無?數次的開場白——
嗨,你好,我是你校友,外語系的毛文秀。
嗨,好久不?見,你還是單身嗎?
嗨,大作家,最近有新作嗎?
嗨,需要我提供幾個素材給你嗎?
嗨……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能套在眼前的場景里?。
因為周子琛不?是一個人。
他的身側,站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人。
亭亭玉立,溫婉嫻靜。
穿著一條天藍色的連衣裙,熱得鬢角的頭發都濕了。
濃墨一樣的烏發貼在臉上,越發顯得她膚如凝脂,冰肌玉骨。
旁邊的周子琛正在開門,體?貼地幫她把行李帶了進去,還不?忘伸手出來,把門帶上。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注意到那束癡戀的目光。
毛文秀失落的低下了頭。
身后傳來腳步聲,不?知道誰出來了,為了圓謊,她只好趕緊去了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正好跟那個漂亮女生打了個照面。
猶豫片刻,她還是打了聲招呼:“你好,之前在公司沒見過你啊,新來的嗎?”
“你好。”雷小雪和氣地笑笑,“不?是,我是老?板親戚。”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研發部來了個厲害的女生。”毛文秀還是探不?到底。
老?板是吳旭東,周子琛是他小舅子。
所以,吳旭東的親戚,可能是吳家那邊的,也可能是周家這邊的。
或者更親近一點,兩?家共同的。
只有第二?種可能,她還能松口氣。
另外兩?種,都會讓她失去盼頭。
畢竟,這個女生長得比她好看。
她有些難過,低頭攥緊了手心,想問,又覺得唐突,只得忍著。
雷小雪看得出來她情緒低落,以為她在工作里?遇到了不?順心的事,便笑著鼓勵道:“我還沒有畢業,倒是姐姐你,看起來是個精英呢,加油哦。”
“哈哈,過獎了。”毛文秀笑了。
這個女生性格很好啊,如果她是男人的話,應該會很喜歡對方的吧。
站在身邊,小小的一只,很讓人有保護欲的。
她仔細打量一番,在這女生的臉上,找不?到跟周子琛的任何?相似之處。
可能沒有血緣關系?
但她還是存著一絲僥幸,笑著往旁邊稍稍:“我有紙,你要嗎?你身上都是汗。”
“謝謝姐姐,我帶了。”雷小雪抬腿往里?面走去。
關門聲傳來,毛文秀不?好再尬聊下去,只得深吸一口氣,回去了。
進包間之前,盯著六號包間那邊看了好半天。
期待著包間門忽然打開,走出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可惜終究只是妄想。
不?遠處的衛生間傳來沖水的聲音,她回過神來,趕緊回了自己包間,繼續跟同事唱歌去了。
*
雷小雪是來幫忙帶阿澈的。
反正她暑假無?聊。
剛在包間坐下,周子琛的大哥大就響了。
他喂了一聲,把大哥大遞給了雷小雪:“你奶奶。”
雷小雪趕緊去走廊接電話:“喂,奶奶,什么事?”
“你真去找周子琛了?”那頭顯然有點興奮。
雖然老?人家對曾經的兒?媳婦改嫁他人很是不?滿,可是孫女兒?的幸福比天大。
如果周子琛也對小雪有情,她愿意豁出老?臉,找那位前兒?媳說?媒去。
雷小雪急了,她不?想讓奶奶攙和這事,趕緊否認:“誰說?我是來找他的?我都說?了,我是來找阿澈的。子琰姐姐請的保鏢要做手術,最近沒空,我過來幫把手。她那個婆婆畢竟年紀大了,又是大病初愈的,子琰姐姐不?舍得讓她操勞。”
“哎呦,你這孩子,真以為奶奶不?知道你的心思?機會難得,好好跟子琛培養培養感情,奶奶等著幫你帶孩子呢。”八字還沒一撇,可是老?人家已經想到四世同堂的完美?結局了。
這讓雷小雪哭笑不?得。
要不?是念在奶奶一把年紀了,真要讓她爸爸好好說?說?她老?人家。
一天到晚瞎起哄,閑的。
不?禁嘆氣:“奶奶,你真想讓周伯做你孫女兒?的公公啊?你可別忘了,他搶走了你的兒?媳婦。你說?說?,以后兩?家多尷尬,你還是別想了吧,啊。”
“你這孩子,大人的事跟你又沒關系。再說?了,他是個敞亮人,不?會拿這些事為難你的。”
“我倒是不?為難,你為難啊。我就不?信,到時候你看到安姨不會胡思亂想。每次都是自己躲著哭,那么好的兒?媳婦,怎么就是留不住呢。”
“……行行行,奶奶說?不?過你,你就犟吧。這可是你一輩子的大事,你自己都當兒?戲,奶奶還能說?什么?”
雷小雪張了張嘴,還沒有開口,電話掛斷了。
只得苦笑,奶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真幼稚。
算了,一把年紀的人了,做孫女的哪能跟她老人家計較。
調整好心情,她回到了包間。
看著正在情歌對唱的子琰姐姐和姐夫,由衷的羨慕。
再看看旁邊的周子琛,只顧著逗阿澈玩,跟個大傻子似的,想想就覺得自己的苦惱很可笑。
人家對她都沒有那個心思,她想這么多有什么用。
算了,認命吧,就算有那個心思,估計也是成不?了的。
太尷尬了。
唱完歌已經是夜里?十一點半了,還好明天不?上班,這些科研精英們,一個個滿臉興奮,你扶著我,我攙著你,紛紛散場。
雷小雪跟在周子琰跟吳旭東身后。
周子琛落后一步,提著行李箱。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去了停車場。
這一幕正好被毛文秀看到了。
她有點難受,總覺得周子琛那做派,活脫脫像個護花使者。
黯然垂眸,她摁著心口,難掩酸澀。
只得背靠在門口的外墻上,等毛阿五。
王五毛很滿意,今晚的聚會沒出事。
動作利索地打掃完包間,她換上自己的衣服,匆匆出來。
一眼便看到了正在仰望星空的毛文秀。
那惆悵的眼神,落寞又心酸。
會露出這種表情的女人,往往都有一個柔軟的靈魂。
是不?大可能助紂為虐的。
除非暫時被人蒙蔽了。
王五毛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毛文秀拉到弟弟這邊來。
她握著雙手,低著頭,怯生生地走到毛文秀身邊:“秀秀,等很久了嗎?”
“阿五姐姐,沒有,我剛出來。你要去住的地方拿行李嗎?”毛文秀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
王五毛垂著眼瞼,一副膽小怕事的小可憐樣。
她搖了搖頭:“太晚了,房東會罵我的,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肥皂洗發水嗎?”
“以后都是室友了,這么見外做什么?走,我住的地方東西都是全?的,你要是沒帶換洗衣服也沒事,我有。”毛文秀打起精神,挽住她的胳膊。
這會兒?已經沒有公交了,好在她住的地方不?遠。
兩?人就這么走在?*?深夜的街頭,一路閑聊。
“姐姐,你來這邊多久了?”
“幾個月。”
“我也是。沒想到這里?夏天這么熱。我住的地方沒有空調,只有電風扇,你不?介意吧?”
“很好啊,我之前住的地方都沒有電風扇。”
“啊?條件這么差嗎?”
“老?小區,電路老?化了,一用就跳閘,房東還會罵人,我就不?用了。”
“姐姐你脾氣太好了,容易被人欺負。你得學著反抗啊。”
“可是我孤身一個人,萬一反抗后挨了打,也沒有人給我撐腰……”
“那倒也是。姐姐你別哭,以后我給你撐腰。我現在這個公司效益很好的,我努努力,站穩腳跟,早點買個房子。”
“那我趕緊找房子搬走。”
“什么呀,我買了跟你一起住啊。你要是不?好意思,隨便給點房租就好。反正我一個人,怪寂寞的。”
“你沒有朋友在這里?嗎?”
“有倒是有一個,哎……姐姐,你相信破鏡重圓嗎?”
“不?太信。”
“我也不?太信。我跟我那個朋友……第一次是我主動和好的,第二?次她當沒事人一樣,也沒有道歉,只是照常跟我說?話,我心軟,原諒她了。但是我好累,要是再來一次,我不?會再跟她好了。天底下的好女孩子那么多,我沒有必要為了她一再退讓。”
“你們吵過架?”
“嗯。”
“那你會跟我吵架嗎?吵架了會趕我走嗎?”
“不?會啊,姐姐你脾氣這么好,我怎么會跟你吵架?再說?了,就算真的吵架,我也不?會趕你走啊,你住哪兒?啊。我可不?忍心讓你這樣的漂亮姐姐流落街頭,那還是人嗎?”
“秀秀,你真好。”王五毛挽住了毛文秀的胳膊,姿態親昵。
毛文秀笑著往她肩上靠了靠:“你也很好,今天的事要是換了我那個朋友,早就跟我吵起來了。你這樣的很難得的,你放心,今后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心平氣和,好好跟你溝通,不?吵架。”
“好,說?話算數哦。”王五毛抬起頭來,跟她拉鉤。
天空沒有月亮,只有無?數的星星,像是說?謊人的眼睛,一眨,一眨。
同一片星空下,雨后的北京也沒有月亮。
星星在眨眼,看著被相思沖昏頭的年輕男人。
車子停在了鄉下的農家院子里?。
徐如菡不?想被人看到童輝從她車上下來,只得一路送他離開了城區。
本打算把他丟在半路,又怕他回不?了家。
只得停在路邊,等出租車。
結果等到天黑,都沒有出租車路過。
想想也是,去鄉下的,誰舍得打出租啊。
只得重新點火,親自送他回家。
饑腸轆轆的兩?個人,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車子停下,車里?才有了一聲嘆息。
童家沒有人,黑燈瞎火的。
童輝沉默地把院門關上,打開駕駛室的門把手:“出來吧,我媽改嫁了,帶著弟弟妹妹去了深圳。我爺爺奶奶都去世了,現在家里?只有我。”
徐如菡不?肯下車,準備回城。
童輝不?肯讓開,用手擋在車門那里?,他不?信她會忍心關門,夾他的手。
徐如菡無?奈:“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親你,想要你。”童輝趴在車門那里?,整張臉都快貼到徐如菡面前了。
熾熱的呼吸糾纏在一起,隨時可能親上。
徐如菡慌忙推開他:“別鬧,我明天還有會。”
童輝鍥而?不?舍,眼神癡纏,帶著年輕人獨有的倔強,堅持道:“那你帶我回去,開房。”
徐如菡被他氣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你有病吧?”
“對,相思病。”童輝受不?了了,好幾個月的思念,他今天就想宣泄出來。
徐如菡別過頭去,裝做不?懂:“呦,談戀愛了,哪里?的姑娘啊,要不?我送你過去找她?”
“徐如菡,別裝!”童輝急了,直接鉆進去,扣住她的脖子,狠狠親了上去。
農村的院子,長久沒有人住,長滿了雜草。
徐如菡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滾到地上的,更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親上了。
后背著地的時候,她緊張地直起身來。
童輝也怕草叢里?有蛇或者蟲子,干脆把她抱起來,就這么讓她掛在自己身上,開鎖,關門,上床。
第103章 良母(二更)
一個?婚姻不幸的,傳統的中年女人。
所能抓住的,也只有兩個?親手?養大的孩子,以及孩子尚未定型的未來。
至于她?自己?
早就被?定位成賢妻良母——一個?注定要犧牲個?人喜怒哀樂,注定要奉獻和燃燒的角色。
這樣的一個?角色,怎么可?能縱容自己行?差踏錯?
不可?能的。
那是她?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自我價值。
一旦失去,她?將?徹底陷入混亂,陷入茫然和無措。
就像此時此刻的徐如菡,她?明明是一塊干涸了十幾?年的旱地,卻拒絕任何雨水的降臨。
即便她?的身體?比她?的心還誠實,即便她?的理智已經搖搖欲墜,但她?還是在意亂情迷的親吻之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強行?清醒了過來。
狠狠推開這個?放肆的學生,徐如菡大喘著氣,整理著凌亂的襯衫。
屋里?很久沒有人住了,處處透著一股人走茶涼的凄惶。
白熾燈昏黃的光暈下,女人低垂的眼睫出賣了她?偽裝的鎮定。
就差一點,一點點。
還好她?守住了,還好。
她?很后怕,手?都開始發抖。
扣到最后,才發現錯了,第二顆扣子扣到了第一個?扣眼上了。
以至于接下來的一整排扣子都扣錯了。
就像她?的人生,因為選擇了一個?徒有其?表的男人,而徹底陷入了絕望的泥淖。
她?只得解開,重?新扣。
可?是該死?的,手?抖得好厲害,連個?扣子都解不開。
一時著急,刺啦一聲,扣子崩了。
她?很絕望,只得俯身將?扣子撿起來,轉身往院子里?走去。
她?要回車上去,回到屬于她?的那個?位置。
一個?被?男人辜負的,有眼無珠的好女人。
一個?為了女兒而默默隱忍,無怨無悔的好媽媽。
可?是誰能告訴她?,她?明明守住了最后的底線,可?是她?為什么這么傷心呢?
為什么淚水不聽?話地砸了下來?
為什么在學生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拽到他懷里?摁住的時候,她?的心里?,居然可?恥的生出了一絲竊喜?
看哪,她?還是有魅力的,不是嗎?
一個?年輕有為的男學生,居然為她?神魂顛倒。
一個?前途無量的男青年,居然為她?茶飯不思。
拋開妻子和母親的身份,她?作為一個?女人,還是有魅力的不是嗎?
可?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彭家豪看不見?
為什么彭家豪要把這一切毀了,把她?當個?小?丑一樣哄騙?
他真的以為她?不知道他在外面的丑事嗎?
開什么玩笑?,她?已經安排好了,那個?季夢遙真名叫秋瑤,下個?月她?的人就可?以讓秋瑤流產。
想背著她?另起爐灶,那就別想做出飯來。
一碗都別想!
她?并不是個?心慈手?軟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退讓,只是為了女兒的前途。
除此之外,誰也別想糊弄她?。
可?是她?還是不快樂,一點也不。
打倒了小?三,還有小?四?,摁下去小?四?,還有小?五。
永無止境,不死?不休。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和折磨?
她?不明白。
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嗎?
也許是的。
老祖宗的智慧,曾經被?她?當做迂腐和愚昧的代名詞,如今,悔之晚矣。
她?匍匐在年輕男人的心口?,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多希望時間可?以倒流,她?多希望自己還是自由身,沒有結婚,沒有女兒牽絆。
如果真是那樣,她?一定會義無反顧的跟眼前這個?天真的傻瓜在一起。
年輕的軀體?有什么不好?
她?都十五年沒有碰過男人了,享受一下怎么了?
可?是不行?的,不行?!
他是純情的男大學生,她?是兩個?孩子的媽,某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的配偶。
她?不能的,不能!
只能再次推開了童輝,試圖逃離。
童輝再次將?她?拽進懷里?,咬著后槽牙,壓抑著洶涌的愛意,問?道:“你?以為你?這樣就是對你?女兒負責嗎?我已經拜托我朋友打聽?過了,你?大女兒無心高考,整天上課睡覺!二女兒更是不學好,已經是個?小?太妹了,回回考試倒數。畸形的婚姻影響的不是你?一個?人,你?的兩個?女兒都在青春期,她?們很敏感的。你?給了她?們最糟糕的范本,她?們的痛苦不比你?少,還要背上道德的枷鎖——看,媽媽這么痛苦,都是我們兩個?害的!”
“閉嘴,我不想聽?!”徐如菡掙扎著想要推開他。
然而她?只是個?瘦弱的中年婦女,而面前的,是個血氣方剛正當青春的年輕男人。
她?掙不脫,只得罵罵咧咧的,想要羞辱這個男人,擊垮他的自尊,讓他放手?。
什么難聽?,她就說什么。
可?是她?越說,童輝越是不肯放手?,反倒是笑?了起來。
“你?急了,你?急了!你?心里?是有我的。”童輝很開心,俯身堵住她?聒噪的雙唇。
罵人的話瞬間七零八散,如同這個?中年婦女引以為傲的風骨——看,我男人再臟,我也可?以巋然不動,只要利益,不問?其?他。
可?是利益是抽象的,虛無的,永遠填不滿床上空著的那一半。
永遠不會在下雨的時候給她?撐傘,在饑腸轆轆的時候給她?做飯,在她?深夜加班回來的時候,給她?留一盞溫暖的燈火。
也不會關心她?,月經來了痛不痛,感冒了有沒買藥,單位同事針對她?該怎么處理,事業瓶頸該怎么調節心態……
沒有,統統沒有。
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她?只能一步一步,把當初那個?連飯都不會做的自己,硬生生逼成了十項全能。
她?在人前歡笑?,在職場廝殺,在燈光下,在掌聲里?,收獲了羨慕和肯定的眼神。
可?是夜深人靜,只有孤獨作伴,只有寂寞隨行?。
成年人的世界,好生殘酷,好生狼狽,好生孤獨。
她?好想卸下防備,脫下戰袍,扔掉鎧甲,放肆的去享受一回。
可?是不行?,代價太大了。
一個?讓她?沉溺到找不到北的吻,卻還是不能徹底讓她?失控。
她?再次推開了童輝:“你?讓我想想,想想。”
“離婚!只要你?離婚,不管會發生什么,我都跟你?一起面對。”童輝圈住她?的肩膀,緊緊地擁抱著她?,“我這輩子只有一個?追求,那就是跟你?結婚,賺大錢,給你?花,看你?笑?。答應我,離婚,好嗎?”
“不,我不知道,你?等我想想,想想。”徐如菡狼狽逃離。
像是見了鬼,點火,調頭,絕塵而去。
童輝趕緊扭頭往上跑,爬到三樓,看著鄉道上遠去的車子,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她?會離婚的吧,會的。
他要再做點什么,幫她?走出這一步。
*
夜深人靜,吳旭東跟周子琰都回了大平層這里?。
周子琰休息兩天,明天白天打算陪他和孩子出去玩玩。
不過阿澈今天鬧著要跟舅舅睡。
失寵的爸爸媽媽,洗完澡大眼瞪小?眼,忍不住笑?了。
“我怎么覺得,阿澈是在特地給爸爸媽媽制造空間?”吳旭東一直有這樣的感覺,這小?家伙太聰明了。
周子琰有同感:“那就早點睡,明天早點出發,去動物園。”
吳旭東擦了擦頭上的水,早點出發沒問?題,早點睡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老婆難得不用趕時間去部隊,他不做點什么多可?惜。
他把毛巾掛在架子上,坐下后環住周子琰的腰,下巴枕在她?肩上,耍賴皮:“睡不著,今天想試試上次說的那個?。”
“哪個??”周子琰裝傻。
吳旭東紅著臉,打開了自己的公文包。
拿出一套超薄的蕾絲內衣:“可?以嗎琰琰,我想看。”
周子琰飛了個?白眼:“你?穿。”
“不要,你?穿。”吳旭東厚著臉皮,去解老婆的睡袍。
不出意外,被?拍開了:“別鬧,明天早上起不來怎么辦?”
“起得來。”吳旭東繼續往她?跟前湊,黏人精似的,就是不肯放棄。
周子琰氣笑?了:“說好了啊,不準超過一個?小?時。”
“我盡量。”吳旭東可?不敢保證。
老婆這么漂亮,兩人這么年輕,大好時光,浪費了多可?惜。
他幫周子琰把衣服換上,越看,越是熱血沸騰。
他老婆身上并不全然是小?麥色的。
有一片光澤的雪原,有著最原始的誘惑力。
曖昧的燈光下,氣氛相當到位。
他越看越是不可?自拔,索性放肆一回,做個?禽獸。
一鬧,便鬧了將?近兩個?小?時。
周子琰就知道,這家伙沒安好心。
不光買了這個?,還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要跟她?玩角色扮演。
周子琰生平第一次知道,原來夫妻之間還能這么胡鬧的。
不禁為她?家小?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而折服。
兩人靠在床頭喝水,吳旭東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了,該睡了。
正準備關燈,大哥大響了。
對面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的聲音。
“喂,哪位?”
“請問?你?是龍騰科技的老總吳旭東嗎?”
“是我。你?是?”
“我叫童輝。你?的對家公司商鼎科技,幕后老板是彭家豪,他老婆是我老師。你?有空嗎?我想找你?談個?重?要的事情。”
“有多重?要?”
“關乎我的一生,也關乎你?們龍騰今后能不能安安心心,高枕無憂。”
“你?是徐如菡的學生?”
“對。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請你?務必跟我見一面,我有好多證據可?以幫你?,一次解決這個?隱患。”
吳旭東蹙眉,看了眼周子琰。
周子琰離他很近,都聽?見了。
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見見吧,看看這小?子想做什么。
兩人約好了三天后在大學城對面的咖啡館見面。
吳旭東掛了電話。
這日子,好像越來越有趣了。
第104章 好爸爸
吳旭東起?來做早飯的時候,阿澈已經在客廳里?到處瘋跑了。
像個調皮的小馬駒,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一會兒追著一個球球,一會兒攆著一只玩具狗狗。
一旁的周子琛頂著黑眼圈,生無可戀:“姐夫,我決定了,我這輩子都不想結婚生孩子。帶孩子太遭罪了,要了我的老?命了。”
吳旭東笑著把早飯端給他?:“是我不好,你自己還是個孩子,怎么好讓你帶孩子。”
“姐夫,你應該跟我姐去做個檢查。”周子琛迷迷瞪瞪,困死了。
吳旭東把筷子遞給他?:“怎么?”
“我懷疑你們兩個都是怪物,所以生了一個精力充沛的小怪物。睡個覺都不安生,一會兒翻個身,糊我一巴掌,一會兒翻個身,踹我一腳。她到底是在睡覺還是在練武功啊?”周子琛快崩潰了。
吳旭東樂不可支:“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怎么?”
“如果我跟你姐是怪物,那你也是怪物,你別忘了,你可是你姐的親弟弟。”
“……”周子琛唉聲?嘆氣,“所以我一定不能結婚生孩子!阿澈只是我的外甥女,我還能名正言順的躲懶,可要是我自己有?了孩子,天?哪,殺了我吧。”
吳旭東挑眉:“沒事,你跟你老?婆生吧,生了我幫你帶,正好阿澈一個人寂寞。”
“……不要。而且我沒有?老?婆。”周子琛嘆氣,隨便?吃了幾口?,太困,抓了抓頭發,起?身睡覺去,“阿澈我還給你了啊,你可看好了,別吵我睡覺。”
“去吧。”吳旭東轉身,看了眼正在沙發上蹦蹦跳跳的閨女,笑道,“阿澈,快來吃早飯,等會媽媽起?床了,咱們一起?去看猴子。”
“哦,猴子!”阿澈快活得很,停止了跳躍,翻身下地,吧嗒吧嗒跑過來親了爸爸一口?,“牙牙。”
“呦,還沒有?刷牙呢?懶蟲舅舅,都不知道幫阿澈刷牙,來爸爸抱。”吳旭東俯身,撈起?地上的小乖乖,刷牙去。
父女倆回到餐廳的時候,周子琰正在哈欠連天?的吃飯。
脖子上的吻痕格外明?顯。
吳旭東看得心里?一熱,坐過去小聲?道:“等會別忘了戴上假發,遮一遮。”
“用你說。”周子琰沒好氣地往旁邊稍稍。
可惡的男人,到處狗啃。
吃完飯,一家三口?收拾妥當,出發!
小阿澈像個驕傲的小將軍,騎在爸爸脖子上,嚷嚷道:“哦,猴子!”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周子琰懷疑這家伙自己就?是猴子。
幸福的猴子。
她拿起?相?機,給他?們父女拍照片。
從樓上到停車場,再從動物園入口?拍到各個園區門?口?。
“哇,鹿鹿,鹿鹿!”小奶音興奮高亢,像是金秋枝頭的蘋果,香脆可口?。
當媽的哪里?肯錯過她指著長頸鹿神采飛揚的小表情。
拍。
“哇,豬豬,豬豬!”小奶音激動不已,像是剛撈上來的荸薺,清脆甜美。
當媽的趕緊糾正:“那是河馬,河馬!”
“哦,馬馬,馬馬!”
看著小乖寶手舞足蹈的樣子,周子琰再次按下快門?。
……
玩到中午,一家三口?去外面?下館子。
吃完去車上休息一會兒,下午又去了趟公園。
聽說今天?公園有?親子活動。
少年宮主辦的,公園廣場上豎著一個巨大的木制畫板。
每一個小朋友可以帶一到兩名家長參加。
項目有?負重賽跑,當然?這個“重”,是參加活動的小朋友。
還有?親子賽跑,家長和孩子靠在一起?的兩條腿綁起?來,“三條腿”跑完全程。
還有?手工比賽,扔沙包比賽……
每一項勝出者,都可以得到畫師贈予的肖像畫,現?場動手,畫完用圖釘貼在畫板上,當做一種榮譽,拍完照可以帶走。
小阿澈好勝心強,嚷嚷著要參加。
做父母的哪里?好拒絕呢,當然?是精神抖擻,幫小乖寶爭榮譽去了。
吳旭東抱著孩子去跟別的小朋友打?招呼,周子琰去主辦方的桌子面?前填寫報名表。
剛坐下,身邊便?也來了一家三口?。
周子琰沒有?在意,等到諸葛光的聲?音傳來,才知道冤家路窄。
不過這沒什么好回避的,她跟諸葛光早就?是陌路了。
她把表格填好,起?身離去。
諸葛光看著她的背影,停下了手里?的筆。
一旁的余美妮催促道:“怎么?還念念不忘呢?你快點,我難得回來看一次孩子,別耽誤我時間。”
諸葛光默默收回視線:“知道了。晚上就走嗎?”
“看情況吧,要是童浩絕食抗議成功了,我就?打?今晚的火車票。”余美妮離婚了。
去了深圳,在一個美容店打工。
男朋友是一個包工頭的小兒子,家里?很有?錢。
兩人已經準備結婚了,只是男方的媽媽不太愿意,嫌棄她是個二婚的。
非要跟她斗法,逼她自己放棄。
不光把大兒子家的子女都叫到深圳去過暑假,還讓她幫忙照顧那群孩子。
余美妮哪里?受得了那個閑氣,索性跑回來看看自己的兒子。
好在諸葛光還算負責,把孩子養得不錯,白白胖胖的,已經上幼兒園了。
今天?聽說公園有?活動,鬧著要來參加。
她難得回來,當然?要滿足兒子一下。
她牽著孩子的手,催促道:“快點,都在準備了。”
諸葛光默默地拿起?筆,趕緊報名。
第一項,負重賽跑。
他?背著自己兒子,吳旭東背著阿澈,兩人恰好被分在了相?鄰的賽道。
諸葛光卯著勁兒要贏,結果還是比不過吳旭東身高腿長。
惜敗。
第二項,親子綁腿跑。
余美妮跟周子琰各自帶著自己的孩子,又被分在了相?鄰的賽道。
毫無懸念,周子琰跟阿澈,碾壓全場。
接下來是手工比賽,吳旭東心靈手巧,換他?上。
扔沙包比的是誰膀子勁兒大,周子琰當仁不讓,破了活動記錄。
……
最終一家三口?,包攬了十個項目的冠軍。
氣得別人家的孩子哇哇大哭。
諸葛光更是黑著臉,抱著兒子找主辦方爭取,希望第二名也有?肖像畫。
余美妮沒去,她站在周子琰旁邊,笑道:“離婚之后再看這個男人,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會為了孩子去爭去搶。但是我不后悔,一開始在一起?就?是錯誤。”
周子琰不想評價別人的婚姻,干脆叉開了話題:“聽說你去了深圳?”
“嗯,可惜了,我現?在這個男朋友是個媽寶男,在他?媽媽跟前屁都不敢放。恐怕這婚是結不成的。”余美妮現?在看開了,一切隨緣,她笑著看向周子琰,“結不成也沒關系,諸葛光跟我提了好幾次了,他?想復婚。實在不行我就?回來唄。”
周子琰不想攙和人家兩口?子的事,再次轉移話題:“深圳包工程很賺吧?”
余美妮嘆了口?氣:“是啊,我男朋友家里?以前是村里?最窮的,現?在是最富的。不過這錢也不好賺,我男朋友的叔叔,原本?也是包工程的,因為工人偷鋼筋,起?了糾紛,跟工人動手的時候,兩人一起?從樓頂跌下去,摔死了。工人家里?鬧事,賠了好多錢,男朋友嬸嬸他?們孤兒寡母的,受了好多氣。他?爸爸就?想幫死去的兄弟抗下一切,接手了沒做完的工程,沒想到越做越順,已經在深圳買房了,還給他?那個寡婦弟妹介紹了一個老?伴兒,一家子都搬到深圳去了。”
“世事無常。什么時候結婚說一聲?。”
“放心,我一定會宰你一筆份子錢。”余美妮笑笑,往諸葛光那邊走去。
那家伙不知道在說什么,主辦方很不高興。
真是個嘴笨的呆頭鵝。
周子琰看著周圍人家失望的眼神,干脆跟吳旭東商量了一下。
自家只留了三幅肖像畫的名額,剩下的都讓出去了。
諸葛光的兒子一聽自己家也能有?一幅肖像畫,開心壞了。
在余美妮的示意下,拿起?一個小玩具,抓了一把糖果,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周阿姨,吳叔叔,我媽媽讓我說謝謝,這是給阿澈妹妹的。”
周子琰微笑收下:“不客氣。”
這樣也好,皆大歡喜。
夕陽西下,拿到肖像畫后,一家三口?往停車場走去。
阿澈騎在爸爸脖子上,精神頭漸弱。
走著走著,興奮了一天?的小乖寶,趴在爸爸肩頭睡著了。
周子琰騰出手來,趕緊抓拍。
多溫馨的一幕啊,她家小東真是個好爸爸。
*
周子琛在家睡了一天?。
雷小雪住在客房,看了一天?的書。
老?安還在安小蕾那邊帶孩子,不在家。
老?周出差了,去了深圳。
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雷小雪倒是沒什么不適應的,就?是不理解,周子琛的作息怎么可以這么陰間。
正準備去冰箱看看有?什么食材,電話響了。
“子琰姐姐?什么,去外面?吃?哦,好的,我來喊子琛起?床。”
掛斷電話,雷小雪放下書本?,去了周子琛臥室門?口?。
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只得擰開門?把手,進去看看。
這家伙還在睡呢,電腦開在那里?,界面?停在一封郵件上。
雷小雪好奇,掃了一眼。
秋璃考上大學了。
考的是這里?的學校,讀法律。
還約了周子琛下個月見面?。
雷小雪移開視線,默默嘆了口?氣。
周子琛可真受女生歡迎啊。
也不知道最后是誰留在他?身邊,一直走下去。
坐在床邊,她晃了晃大夢不覺的周子琛:“起?床了,吃晚飯了,子琰姐在外面?定了西餐廳。”
周子琛不想動彈,抓起?枕頭蒙住自己的腦袋:“不去,我才不想當電燈泡。你給她回個電話,就?說我睡成死豬了,喊不醒,讓他?們一家三口?慢慢吃吧。”
……雷小雪無奈,只好照做。
客隨主便?嘛。
她實在是無聊,又不想做飯,干脆抓起?鑰匙,去下個館子,順便?買點東西。
要在這里?住一個月的,明?天?開始,阿澈白天?會到這里?來,晚上再回爸爸媽媽身邊。
她得準備準備,買點玩具零食什么的。
同一時間,毛文秀幫著“毛阿五”去原來的住處把東西都搬過來了。
收拾完,她挽著“毛阿五”的胳膊,去商場買點日用品。
三個大姑娘,就?這么在同一個貨架前,碰上了。
毛文秀明?顯有?些意外,笑著主動寒暄道:“是你,真巧。”
雷小雪正在琢磨買什么零食,聞言抬頭笑了笑:“是挺巧的。”
“你怎么稱呼啊?”毛文秀好奇得很。
雷小雪不明?白這個女生為什么這么熱情,但她還是禮貌地笑笑:“叫我小雪就?好。”
“小雪,冬天?生的?”毛文秀拿起?購物籃,挑挑揀揀。
雷小雪點點頭:“就?小雪那天?。”
“真巧,我大雪那天?生的。”毛文秀隨手抓了點袋裝的零嘴,也不知道毛阿五喜不喜歡吃,眼神征詢了一下,毛阿五沒有?拒絕,她才多抓了一點。
雷小雪心情有?點低落,不想應付不必要的人際交往。
隨便?附和了一聲?,扭頭往別的貨架走去。
原以為那兩個女生應該會走開的,沒想到結完賬出來一看,兩人正在門?口?等她。
雷小雪頭疼,客氣地笑笑,準備離開。
卻被毛文秀挽住了胳膊:“小雪,別走啊,連著兩天?遇上,就?是緣分啊,走吧,一起?去吃飯吧。”
王五毛蹙眉,雷小雪她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毛文秀這么主動接近雷小雪,為的是周子琛還是吳旭東。
不管怎么說,看看吧。
于是她怯生生地挽住毛文秀的胳膊:“秀秀,算了,她好像不是很愿意跟咱們打?交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雷小雪沒有?那個意思,趕緊否認,她真的只是心情不好,當即應道,“走吧,一起?吃。”
第105章 惡心(二更)
雷小雪覺得毛文秀有點奇怪。
吃飯的時候,一直在跟她打聽有對象了沒有,還問要不要幫她介紹一個?。
雷小雪禮貌拒絕了,吃完飯,結賬的時候堅持AA,免得欠下人情,糾纏不清。
回到大平層,周子琛已經醒了,正在客廳里玩紅白機。
看到她回來,隨口問道:“給我?帶飯了嗎?”
雷小雪嘆了口氣:“沒有,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醒。你要吃的話,我?現在去買。”
“不用,我?有面包,我?就等你回來呢,你要是買了,我?卻吃飽了,那不是浪費嗎?”周子琛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轉身回了自己?臥室。
他作息陰間,所?以家?里常備各種零食。
面包,火腿腸,泡面,袋裝的雞蛋糕,肉松餅,應有盡有。
他隨便找了點出來,邊吃邊玩。
雷小雪端著下好的面條進?來時,他已經快飽了。
嘴上叼著最后半截面包,說話嗚嗚哇哇的:“你剛出去沒吃飯啊?”
“吃了,給你的。”雷小雪隨手把他嘴上的面包摘了,“等會再?玩,趁熱吃了吧。”
“我?飽了。”周子琛一臉無辜的看著她,“我?沒讓你下面條啊。”
“嘿,你的意思?我?多事是吧?”雷小雪有點生氣,怎么?會有這?種人呢?
光吃零食,自己?下碗面條都不會嗎?
周子琛把那半塊沒吃完的搶回來扔進?嘴里:“我?沒有這?么?說,不想吃放那吧,小區里有好多鳥,等會我?端下去喂它們。”
“你真浪費。”雷小雪把面端了出去,喂鳥就算了,反正她今天沒什么?胃口,在外面沒吃幾口,還是自己?吃吧。
吃完洗碗,周子琛正好出來倒水喝,看到她油光水潤的嘴唇,遞了張紙巾過?去:“你吃了?”
“你有意見?”雷小雪接過?紙巾,背過?身去擦擦。
周子琛郁悶了:“你今天怎么?了,火氣好大,我?沒惹你吧?”
“有嗎?”雷小雪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周子琛認真點頭:“有,你從剛才回來就在懟我?,我?說一句你懟一句。”
雷小雪沉默了,好像是這?樣的。
她在為秋璃的郵件而拈酸吃醋。
也在懷疑毛文秀是沖周子琛來的。
明明周子琛根本不是她的誰。
她真可?笑。
甩了甩發懵的腦子,她笑了笑:“對不起,今天遇到一個?只見了兩面的女人,你姐夫公司的,一個?勁的要給我?介紹對象,煩死了。不小心把氣撒到你身上了,抱歉。”
“就為這??”周子琛笑了,“這?有什么?的。我?那些親戚也是煩得不行,整天給我?介紹對象。說了不要不要,還是介紹,我?也沒生氣,就是覺得他們跟二百五一樣,聽不懂人話。”
“嗯,是我?不好。”雷小雪轉身,回客房去了,“我?睡覺了,明天要帶阿澈,你也早點睡吧。”
“我?剛睡醒,我?不困,你睡吧。”周子琛繼續回去打游戲。
雷小雪下意識又想懟他,想想還是算了。
人家?姐姐是她這?份臨時工的雇主,她只要拿錢辦事就好了,別的不要多事。
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就不會生氣了。
她熄了燈,躺在床上,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毛文秀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想還是坐?*?了起來。
拿起話筒,給楚勁雄打了個?電話:“楚哥,問你個?事兒。”
“是小雪啊,還沒睡呢?”楚勁雄熱戀中?,剛跟岑瑾約會回來,兩個?人正在壓馬路。
雷小雪深吸一口氣,問道:“知?不知?道毛文秀跟周子琛什么?關系?”
“你跟毛文秀認識了?”楚勁雄有些意外,她倆是怎么?說上話的,真奇怪。
雷小雪沒有否認:“我?懷疑她是沖周子琛來的,你找你們校友打聽一下是不是。”
“行,明天給你回電話。”楚勁雄看了眼身側的岑瑾。
他打電話她就安靜的聽著,不吵也不鬧。
這?小鳥依人的樣子,真讓人欲罷不能,干脆把她摁在路燈下,狠狠親了一口。
兩人依依不舍的在小區樓下分開,楚勁雄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商春深的車進?了同一個?小區。
他趕緊躲到墻后面,側著身子看了眼,果然,秋瑤跟他同進?同出,什么?關系,不言而喻。
也不知?道柴娟最近在搞什么?明堂,大權旁落,肯定是要反擊的吧?
不行,明天得找他東姐夫借個?相機,他要給商春深和秋瑤來幾張照片,做證據。
*
徐如菡今天約了彭家豪見面。
她想跟他談談,外面不合適,便約在了家?里。
還讓兩個女兒去了姥姥姥爺那里,免得吵起來傷害到她們。
結果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狗男人還是沒有回來。
她倒了杯紅酒,幾口飲盡,痛苦地抱住了腦袋。
她以為這?具身體已經死了。
可?是它卻熱烈地復蘇了。
被學生強吻的滋味歷歷在目。
中?年?已婚婦女,居然被自己?的欲念驚到了。
塵封了十五年?的死寂心海,再?也無法平靜。
她很痛苦,不知?道到底該怎么?選擇。
她想豁出去,又怕竹籃打水,還不如維持現在的局面。
可?是年?輕小伙子的身體真的荷爾蒙爆棚,以至于她連睡覺都在想。
她會好奇,自己?要是沒有跑,是不是已經失守了。
也會好奇,四十二歲的她,如果再?次為愛昏頭,會不會冒著大齡生產的風險,要一個?她和童輝的孩子。
更會好奇,如果童輝的寡母知?道了,會不會氣急敗壞,到學校和公司去鬧?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受不了了。
她這?座婚姻的圍城,本就沒有千里之堤,毀也不是毀于蟻穴。
而是毀于背叛,冷漠和孤獨。
她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有個?溫熱的伴侶摟著睡覺。
也想在遭遇挫折的時候,有個?堅定的臂膀讓她依靠。
這?么?卑微又這?么?簡單的愿望,為什么?無法實?現呢?
只是因為那個?人錯了,是嗎?
也許不全是。
也許她低頭,做出改變,彭家?豪會看到的。
那些浪子回頭的故事,不都是這?么?來的嗎?
也許這?樣才是大團圓的結局。
可?是,夜深人靜,她想到彭家?豪正流連在其他女人的床上,與不同的女人纏綿悱惻,她就受不了。
她無比的惡心,想吐。
她把早飯吐光了,午飯也壯烈了。
晚飯沒吃,以至于剛剛吐的全是胃液。
難受,火辣辣的難受。
不光是胃,還有她的心,她的靈魂,她一整個?的人生。
給她一個?痛快吧。
要不就離婚,一了百了,要不就……
不,她可?悲的發現,她其實?接受不了他浪子回頭。
起碼身體上是接受不了的。
臟東西,永遠別想再?碰她!
客廳的石英掛鐘滴答滴答的走著。
快十二點了。
她給他最后一次機會,那就是十二點之前回來。
否則的話……
離婚!
可?是離婚真的可?以改變一切,過?上幸福的生活嗎?
她沒有底。
剛剛鼓起的勇氣,又像那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的干癟下去。
她痛苦地抓著頭發,抬頭看著掛鐘,眼睛追隨著那細長的秒針,一圈,一圈,又一圈。
“鐺——鐺——鐺……”
午夜的鐘聲敲響。
她拿尊嚴換來的最后一次希望,破滅了。
淚水奪眶而出,像是要哭倒蒼穹,淹沒宇宙。
哭到最后,她倒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直到清晨六點,渾身酒氣的男人才跌跌撞撞地回來了。
臉上全是火紅的唇印。
每一個?都是對她這?個?結發妻子的嘲諷和鞭撻。
她怔怔地坐起來,怔怔地看著這?個?臟東西。
忽然間,心如止水。
他以為她還在等,不屑地笑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跟我?上演苦情戲是吧。好了,我?回來了,說吧,什么?事。”
徐如菡緩緩起身,躲開了他倒過?來的身體。
臭烘烘的,毫無身材可?言。
跟童輝提鞋都不配!
轉身,拿起自己?的手包,她把保險柜里的東西取出來,決然離去。
沙發上的男人還醉著,自說自話。
“你終于知?道低頭了?開什么?玩笑,你也不想想,早先那些年?,我?受了你們家?親戚朋友多少白眼。我?也是人,我?要臉的。現在知?道離不開我?了吧,哈哈哈。煞筆,一大家?子煞筆。等老子再?升一級,老子就踹了你,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說了半天,無人回應。
無所?謂,肯定又是守在在一邊哭呢。
指望他心疼她的淚水,做夢。
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不過?是打壓他自尊心,讓他妥協的手段,他才不會上當。
絕對不會。
就這?么?渾渾噩噩的睡去,夢里還不忘嘲諷徐如菡,癡心妄想。
十五年?了,早干嘛去了?
白癡女人!
外面下著雨,徐如菡開著車,停在路口等綠燈。
后視鏡里,一個?沒有打傘的年?輕男人正在癡癡地看著她。
綠燈亮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車開走了。
卻從前面饒了一圈,回到了年?輕男人的身邊。
車門打開,她一言不發,等他上車。
他卻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只能回頭,隔著滂沱的雨幕,兩兩對望。
“在鬧什么??”
“在等你做決定。”
“如果我?偏不呢?”
“那我?就把自己?淋死。”
“神?經病。”
“你喜歡。”
“放屁。”
“放屁你也喜歡。”
“……我?很忙,你到底上不上來?”
“你先告訴我?,你做完決定沒有?”
“你猜?”
“我?不猜。我?只要答案。”
“你先上來。”
“你先告訴我?結果。”
“你能不能稍微聽點話?”
“那我?要收利息。”
“行,你先上來。”
嘭的一聲,車門關上。
徐如菡正準備說點什么?,一回頭,就被渾身濕透的男人勾住了脖子。
先收利息。
這?么?幼稚,簡直把徐如菡氣死了。
瘋了吧,這?里可?是大街上。
只能推開他,一巴掌扇了上去。
童輝沒有躲,笑著抬起亮晶晶的眸子:“我?約了吳旭東見面。你難道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你瘋了嗎!你要干什么??”徐如菡震驚不已。
童輝笑而不語。
徐如菡懂了,立馬打開車門:“下去,你要發神?經你去!別來招惹我?。”
“你在怕什么??你現在動手,還能落個?大義滅親的美?名。等到上頭查起來,你不光保不住自己?,也保不住你的女兒。”童輝丟了一沓照片給她,“睜開眼睛看看清楚,彭家?豪在玩什么?把戲,還有你的二女兒,她在做什么?勾當。”
第106章 裝可憐
一個?齷齪的男人,底線會有多低,徐如?菡并?不?意外?。
可是她自己的女兒,居然……
她不?敢置信,手里的照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淚水滾落,模糊了視線。
她撐著最?后?一絲理智,問道:“知不?知道,她碰這個?多久了?”
“有一陣子了。”童輝把照片收起來,“我已經幫你聯系了機構,隨時可以送她過去,趕緊戒了。要不?然哪天過量了直接死給你看。”
徐如?菡不?敢耽誤,趕緊去爸媽家里接孩子。
她這些年的隱忍是為了什么?為的就?是她的孩子呀。
如?今她的孩子墮落到吸那個?東西,她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完全不?知道。
她不?理解:“平時在家,她都好好的,也不?會跟我頂嘴吵架,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會這樣呢?老師知道嗎?怎么不?跟我說呢?”
“你會演戲,她們就?不?會?而且,你男人現在挺風光的,老師和同學也不?敢跟你說。我不?一樣,我們村有個?人家,在深圳包工程掙了大錢,買房子搬到三環那邊了,跟你女兒是同學。我送了他一套變形金剛,他就?什么都告訴我了。”童輝神色平靜。
他知道,徐如?菡最?在乎的就?是兩個?孩子。
只要他從孩子入手,她這塊頑石,會被他撬動的。
他不?在乎她有過婚史?,也不?在乎她有兩個?孩子。
他只在乎她,只要她愿意跟他好,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飴。
至于年齡的差距。
呵,生命的精彩在于質量,不?在于長度。
她注定會在他前面老去,也許再過二十?年就?死了。
而那時,他才四十?幾?歲,正?當盛年。
可是沒關系,抓住能抓住的二十?年就?很好。
這些年有錢人多了,老夫少妻那么多,就?不?能來點老妻少夫嗎?
再說了,他都成年了,畢業了,根本不?是少夫。
他握住她顫抖的手,安慰道:“別怕,我會陪著你,別怕。”
不?,她怕。
她怕再晚一步,女兒就?死了。
那東西真的會送命的。
這一刻,她無比的慶幸,慶幸自己當初送出了那份教師套餐,送出了那兩百塊錢。
有些人對她的付出視而不?見,棄若敝屣。
而有的人卻對她偶爾施舍的一點點善意念念不?忘,珍而重之。
就?算是個?傻子,也會希望陪在自己身邊的是后?者。
她又不?是什么賤骨頭。
到了爸媽家里,卻沒有找到兩個?孩子。
大女兒剛考完,還沒出成績,出去跟同學玩去了。
小女兒也在放暑假,長輩說她昨晚就?沒有回來。
徐如?菡傻眼了,離開的時候,渾渾噩噩的,頭重腳輕。
下樓梯的時候,一腳踩空,差點栽下去。
童輝一把將她撈起來,摁在懷里,癡癡地看著:“什么時候你能為我神不?守舍就?好了。我來幫你找她,別急。”
兩人回到她爸媽家里,打電話?。
一個?小時后?,終于在三環一個?同學的家里,找到了神志不?清的二女兒。
徐如?菡趕緊撲上去,掀了掀女兒的眼皮,還能動。
報警,趕緊報警!
把這些教壞了她女兒的人全部抓起來,抓起來!
事情鬧得很大。
彭家豪宿醉未醒,被人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他給了他哥家里的鑰匙,這會兒他哥氣急敗壞地把他弄醒:“快點,出事了,樂樂吸得不?省人事,去醫院搶救了。警察,記者,全都來了,你快點想想怎么善后?吧。眼看你就?要升了,這個?節骨眼上出這種?事,你的對手簡直要高興死了!”
彭家豪恍恍惚惚的,沒聽明白,什么醫院,什么搶救。
滾開,都給他滾開,他還沒有好好欣賞徐如?菡的哭包臉呢。
不?容易啊,這么多年了,她終于主動喊他回家了。
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該慣著她,慣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不?就?是領導千金嗎?
有什么大不?了的。
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給誰看呢?
呸。
現在知道低頭了?晚了。
不?過沒關系,夫妻一場,他不?介意給她一點時間,好好欣賞一下她的絕美哭戲。
天知道他多喜歡看到她哭。
只有她哭的時候,他才能找回一點點男人的尊嚴。
那種?踐踏上位者的快感,簡直讓他上頭。
他好愛。
快哭,哭累了他不介意給她兩分好臉色,讓她緩緩。
正?傻樂,一盆冷水兜頭蓋臉地澆了上來。
宿醉瞬間偃旗息鼓,退避三舍。
理智重新占領高地。
他甩了甩滿頭滴答的水珠,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大哥?你潑的我?”
“火燒屁股了!快點去換衣服,跟我走!”彭家傲趕緊去給他找毛巾。
十?分鐘,速戰速決,兩兄弟邊走邊說。
彭家豪傻眼了:“你說真的?樂樂吸那個?被抓了?”
“不?是,是你老婆報的警。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緝毒隊到處滅火,根本忙不?過來。是你老婆情緒失控,對方家長跪著求她私了,她不?肯,非要抓人家孩子坐牢,這才驚動了警察。樂樂過量了,昏迷進了搶救室。”彭家傲沾弟弟的光,二婚娶了個?警察的女兒。
他自己也被弟弟安排了一個?肥差,也算是個?體面人了,要打聽一些事情還是很容易的。
可是,他能做的不?多,畢竟徐老的女婿不?是他。
還是要弟弟親自出面,把這件事壓下去。
彭家豪頭疼:“這個?賠錢貨,真會給我惹事!”
“怪誰呢?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跟小徐假離婚,讓她偷偷生個?兒子,記在小妹名下養著。小妹為了咱們,特地留著農村戶口呢,可是你不?聽啊。這些年在外?面養了那么多小的,也沒見你弄個?兒子出來。你是不?是不?行?啊?”彭家傲已經有兒子了。
假離婚生的,生完再復婚,孩子記在妹妹名下。
反正?農村戶口,也不?是體制內的,交點罰款就?行?。
彭家豪倒是想呢,徐如?菡不?肯。
氣得他腦袋疼,罵道:“還不?是那個?蠢女人,不?肯放棄她的工作和事業。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她連這點犧牲都舍不?得,要她有什么用?。”
“要不?離了得了。”彭家傲也不?喜歡徐如?菡,太傲氣,高高在上的,好像他們能有今天全是她的功勞。
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弟弟優秀,她會哭著喊著要跟他弟弟結婚嗎?
這一切都是他弟弟憑自己的本事掙來的。
她不?珍惜就?算了,讓她生個?兒子都不?肯,真不?如?離了。
彭家豪嘆氣:“等這次升上去就?離。”
不?過……
出了這樣的事,估計升遷無望了。
除非老丈人出面。
彭家豪頭疼,他已經十?幾?年沒求過老丈人了。
他拉不?下面子來,還是自己先去解決看看吧。
到了醫院,他赫然發現,他那個?對他癡心不?改的老婆,正?依偎在一個?年輕男人的懷里哭泣。
男人顯然很在乎她,聽到身后?的動靜,趕緊掏出手帕,讓她擦擦。
所以當他來到搶救室門口的時候,他老婆臉上已經沒有淚水了。
眼睛倒是腫著,可是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冷漠。
沒有怨恨,沒有在乎,只有冷漠。
只有平靜。
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不?對勁。
蹙眉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彭家豪不?耐煩地指責道:“阿如?,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這么大的事不?通知我,居然找這么一個?小白臉陪你。毛長齊了嗎?你就?往他懷里鉆?”
“注意你的言行?!”彭家傲趕緊扯了扯他的袖子。
彭家豪聽不?進去。
他的自尊心不?容侵犯。
這么大的事,只有他有資格來過問,其?他人滾一邊兒去。
他推開了自己大哥,又去搡童輝。
童輝卻不?反抗,被他搡到過道的墻壁上,抬頭來,楚楚可憐:“姐姐,你不?是守寡了嗎?這人是誰啊?”
徐如?菡愣住了,她守寡了?
那倒也沒錯,十?五年的活寡。
她把彭家豪扯開:“嗯,守寡了,這人我不?認識,你沒事吧?”
“有事,姐姐,他把我弄疼了。”童輝裝起了可憐,“姐姐,警察還在樓下,咱們喊警察吧,這人好像是混混兒,說不?定是什么無業游民,故意來醫院碰瓷的。”
徐如?菡簡直驚呆了,這家伙,挺會惡心人啊。
彭家豪這人最?是死要面子了,聽到這話?肯定會炸毛的。
果然,沒等她開口,彭家豪已經一拳頭揮了上去。
完全不?知道,童輝請了人,正?在病房轉角偷拍。
從彭家豪進來,到現在,一舉一動,盡收機中。
一拳頭砸上來,童輝歪過臉去,還是不?做反抗。
只是委屈地看著徐如?菡:“姐姐,這人真的是個?混混哎,他是不?是看你守寡了,想要騷擾你?不?如?我去叫警察吧。”
“彭家豪,注意你的身份!”徐如?菡心疼壞了,趕緊扯開臟男人,攔在了童輝面前,“誰允許你打人的?要不?是他,樂樂就?沒了。你不?感謝人家還動手,你的歲數全長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什么意思?你嫌我老?你又年輕到哪里去?居然跟個?小白臉哭哭啼啼的,你當我死了嗎?”彭家豪最?煩別人碰他的東西。
哪怕不?愛了,也不?準別人染指。
他把徐如?菡扯回來,非要問個?清楚,這人到底是誰?
童輝的嘴角沁出一絲血跡,他沒有擦,而是怯生生地看著徐如?菡:“姐姐,他說我是小白臉哎?我長得很帥嗎?”
彭家豪惱了,這什么神經病,到底會不?會抓重點?
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子,他揚起拳頭,質問道:“說,你到底是誰,是不?是你帶樂樂吸的?”
“姐姐,他到底是誰啊,好兇啊。姐姐,報警吧好不?好?我害怕。”童輝還是不?理他。
一副柔弱小白兔的可憐樣。
一再的無視,徹底激怒了彭家豪,揚起拳頭,還想揍人。
一旁的彭家傲趕緊把他扯開:“你瘋了!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呢,別發神經!”
彭家傲走上前來,打量著童輝:“小老弟,你是怎么知道樂樂出事的?”
“姐姐找不?到女兒啊,一個?人蹲在大馬路上哭,我就?幫她打聽咯。正?好我們村有個?孩子跟她女兒同班,我打了幾?個?電話?就?找到了。真是的,姐姐還沒給我報銷電話?費呢。”童輝楚楚可憐地搓了搓手,看向了徐如?菡,“不?過樂樂搶救要花很多錢的吧?姐姐你可以給我打欠條,我不?著急的。”
彭家傲傻眼了,原來是這樣。
慢著,電話?費都給不?起嗎?
果然是個?小白臉。
他直接掏了一張一百的塞給童輝:“我幫她付了,不?用?找。”
“你是誰啊?我不?要你的錢。”童輝把錢扔在了地上。
氣得旁邊的彭家豪又要動手。
彭家傲攔著他,神色平靜地說道:“我是樂樂的大伯。”
“哦,那你很不?稱職啊。樂樂爸爸死了,你這個?做大伯的就?有責任教導樂樂呢。畢竟孩子都是跟老子姓的,就?算老子死了,樂樂也是你們家的孩子嘛。”童輝頭頭是道的批評起了這個?中年男人。
彭家傲氣笑了:“誰說樂樂的爸爸死了?”
“難道不?是嗎?”童輝詫異地看向了徐如?菡,“姐姐,那天你喝醉了在馬路邊上哭,你不?是說你獨守空房十?五年了嗎?那不?就?是男人死了?”
徐如?菡無話?可說,這家伙撒謊怎么這么手到擒來啊。
這也太牛了。
還無法反駁,只好順著他:“是守了十?五年了。”
“十?五年都沒有男人回家對不?對?”童輝確認道。
徐如?菡嘆氣:“是。”
“那不?就?是守寡了嗎?”童輝一臉無辜的看著彭家傲,“你看,你弟弟死了十?五年了,你都不?管管你弟弟的孩子,你好冷酷好無情啊。”
彭家傲:……
這話?怎么接?
只得扯了扯領帶:“小老弟,這里頭有誤會,其?實我——”
“啊!我知道了!該不?會是你覬覦你弟弟的老婆,故意放任他的孩子不?管,想讓姐姐脆弱的時候找你幫忙,慢慢的就?會依賴你,愛上你,做你的女人?天哪,你太壞了,怎么會有你這么壞的人啊。你弟弟死了,你就?給姐姐介紹個?新的啊,她又不?是把一輩子賣給你們家了,真可怕呢你這種?人。”童輝一臉的不?敢置信,好像面前的男人是毒蛇猛獸,趕緊后?退幾?步。
彭家傲后?悔了,就?不?該攔著他弟弟。
打死這個?小白臉才好。
氣得他直接扯出領帶,繞在了左手上,險些失控。
正?上火,徐如?菡的聲音悠悠地傳來:“小輝,你不?是約了哪個?老板談事嗎?快去吧,等我處理完這里的事給你打電話?。”
童輝不?放心,她一個?人行?嗎?
再說了,萬一彭家豪氣頭上侵犯她呢?
他不?肯。
徐如?菡只能搖了搖頭,言語間暗示:“你不?是想跟我開個?獨立的事務所嗎?那就?趕緊去找人投資入股,光靠咱們兩個?是開不?起來的。”
童輝懂了,要開獨立事務所是假,要離婚是真。
他握住拳頭,掙扎半天,還是抬起頭來笑了笑:“姐姐,我聽你的,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跟那幾?個?家長起沖突哦。”
“嗯,快去忙你的吧,等會樂樂的姥姥姥爺都來了,他們會護著我的。”徐如?菡給他承諾。
童輝這才松了口氣:“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童輝走后?,徐如?菡冷下臉來:“彭家豪,你發什么瘋?要犯賤滾到你的小老婆那里去,別在我面前裝土皇帝!”
彭家豪嗤笑著走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別裝了徐如?菡,那個?小白臉看你的眼神根本不?對勁,說吧,你跟他什么關系?”
徐如?菡一把將他搡開,啪的一聲甩了上去:“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管不?住下半身,臟東西,拿開你的手!”
彭家豪笑了,來了,又來了。
她這勁兒勁兒的樣子真刺激。
他是犯賤了,挨了一巴掌還挺開心的,說明她還是在乎他的。
厚顏無恥的再次湊上來,握住徐如?菡的手:“打得好,再來,來。”
徐如?菡掙脫不?得,只得抬起高跟鞋,尖尖的后?跟對準他的大腳趾,狠狠踩了上去。
尖叫聲中,兩個?老人家趕緊加快了腳步:“阿如?,別亂來!”
*
機場,童輝給吳旭東去了個?電話?:“我來了,還有個?好東西給你,你不?會爽約吧?”
“不?會,已經安排好了,靜候大駕。”吳旭東笑笑,把玩著手里的人際關系圖譜。
挺好,他這事業版圖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來了。
第107章 新生(二更)
吳旭東已經在?咖啡廳等著了。
楚勁雄怕他被人算計,特地跟著,在?旁邊作陪。
兩人從進來就各忙各的,一個看報,一個看小說。
吳旭東看了看時間,對這個遲到的年輕人心生不滿。
又等了半個小時,人終于來了。
好像受了傷,衣服被身上滲出?的血跡染紅,很是嚇人。
吳旭東狐疑地打量著他:“童輝?”
童輝慘然一笑:“是我。”
“你怎么了?”吳旭東拿出?大哥大,“需要報警嗎?”
“不用,私人恩怨。”童輝摁著心口。
他低估了這邊的危險。
剛下飛機,就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一群人把他拖到巷子里,痛揍了一頓,幸好他堂哥的女朋友救了他。
他疲憊地坐下,靠在?了椅背上:“對不起啊吳總,遲到了。”
話?音剛落,余美妮提著一大袋子藥水和藥膏走了進來。
直接愣住了:“你們認識?”
“我們談項目。”童輝蹙眉,“怎么,你們也認識?”
“我前?夫結婚之前?有個訂婚多年的未婚妻,就是他老婆。”余美妮坐下,看了看童輝腰上沁出?的血,很是頭疼,“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啊?問你也不說。”
“嫂子,你不用管。我哥那邊怎么說,答應跟你結婚了嗎?”童輝很疼,齜牙咧嘴的坐好,免得形象全無。
余美妮搖搖頭:“他要是搞定了他媽媽,我就回深圳了,還怎么碰巧救下你。算了,不指望。咱倆是咱倆的交情,跟他沒關系。”
余美妮是在?深圳的時候認識童輝的。
童輝去找他大伯借錢,想開公司,被拒絕了。
他大伯就是她男朋友童浩的老子。
那老頭這幾年變了,不知道是誰挑唆了還是怎么,摳搜得不行,不但不肯借錢,還羞辱了童輝一頓。
她看不下去,讓童浩偷偷送了一萬塊錢給童輝。
童輝倒是個正直的年輕人,打了欠條,說年底之前?歸還。
沒想到在?這里又遇上了。
又是挨打,第二次了。
余美妮把藥放下:“吳總,我不想摻和你們的事,但是我想提醒你,打他的人聽著是北京口音的。你可別惹上京爺啊。”
“我有數。”吳旭東發現余美妮跳出?那段糟糕的婚姻之后,整個人順眼多了。
果然,摧毀一個女人的,往往都是一段失敗的婚姻或者戀情。
這個世界,對女人太不公平了。
她們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得不到父母的愛,也沒有機會念完書,自然沒辦法在?社會上立足,所以才想從男人那里找補回來。
一個又一個,一代又一代,前?仆后繼。
最?后燃燒了自己,點亮了別人,自己化作灰燼,連名字都不配被提起。
真是可悲可嘆。
還好他老丈人丈母娘對兒子女兒一視同仁。
他家琰琰是個很有主見,目標明確,堅定不移的女人。
一看就是從小獲得了很多的愛,很多的支持和肯定。
這樣的女人,是幸運的。
而?他能被這樣的女人在?乎,也是相當幸運的。
真好。
他叫服務員過來:“咖啡還是果汁?”
“果汁吧,我受了傷,不好意?思。”童輝笑笑,“還好我做了兩手準備,證據的原件直接走的郵政。估計要等兩天才到。至于我帶過來的那份,被他們搶走了。”
吳旭東不想把余美妮攪合進來,客氣道:“余姐,你回去吧,你有孩子,別蹚渾水。”
“那倒也是,我不像你,請得起保鏢。”余美妮起身,叮囑童輝,“別忘了按時敷藥,要是夠不著,讓吳總幫幫你,他人很好,不會拒絕的。”
吳旭東樂了:“我人很好?”
“廢話?,你們公司工資那么高,我都后悔當初沒有好好念書了,不然我也考個什么理工大學,去你公司搞研究。”余美妮嘆了口氣,“行了,我走了,你們慢慢聊。”
等她離開,吳旭東才問:“打你的是彭家豪的人?你現在?過來,有沒有人跟蹤你?”
“不一定是彭家豪,可能是商春深。因為我請了個私家偵探,查了他和秋瑤的事情。最?近私家偵探跟我失聯了,可能是被他收買了。”童輝找他大伯借錢,說是為了辦個事務所,實?際上是為了調查彭家豪周圍的這些?腌臜玩意?兒。
他資金有限,如果商春深用更多的錢去砸私家偵探,結果不言而?喻。
吳旭東看向正襟危坐的楚勁雄。
楚勁雄是來陪襯的,當然不想插話?,這會兒吳旭東問他,他才提了一嘴:“沒事,我拍到了商春深跟秋瑤同進同出?的照片,還有車里接吻的。你那個私家偵探失聯了問題不大。”
“那就好。”童輝有些?慚愧,“至于有沒有人跟蹤我,我也說不好,可能我們已經暴露了。好在?證據都差不多了,他們就算狗急跳墻,也只會制造更?多的把柄出?來。”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了徐如菡?她跟你什么關系?”吳旭東雙手交疊,托著下巴,他在?審視這個年輕人。
童輝凄苦地笑笑:“你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嗎?輾轉反側,茶飯不思。見到她,可以一口氣干五碗糙米飯。見不到她,就算是山珍海味,我也不感興趣。”
“你是挺瘦的。”吳旭東知道那種滋味,點點頭,“相思病害的吧?”
“嗯。”童輝嘆了口氣,“你會不會笑我不自量力??”
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居然想蚍蜉撼大樹,挑釁一個風頭正盛的大人物?。
吳旭東把果汁往他面前?推:“很有追求,挺好的。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就行。別的不重要。”
童輝還是頭一次聽人跟他說這樣的話?。
沒有打擊,沒有否定,沒有諷刺,沒有不屑。
只有肯定,鼓勵和尊重。
他笑了,眼淚卻?落了下來:“我就知道,跟你合作是對的。我查過你的過去,你很不容易,你都能靠自己站起來,我也可以。”
“可以啊年輕人。知道做背調,不是蠻干的莽夫。”吳旭東已經不再介意?那段糟糕的過去。
就像周子琰說的那樣,那是他的一部分。
只有當下不幸的人才會耿耿于懷。
而?他,早已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周子琰就是他的春天。
如今他的世界里,全是鮮花綠樹,芳草萋萋。
沒什么好哀怨的。
他笑著抿了口咖啡:“你很有種,可惜你我專業不同。”
要不然,拉他入伙,一定如虎添翼。
童輝把這當成了最?高級的贊美,笑著喝了口果汁:“專業不同也沒關系,很多不同領域的老板都能成為至交好友。吳總不嫌我冒昧的話?,以后我就喊你東哥吧。”
“好。干杯——”吳旭東端著咖啡,跟童輝的果汁相碰。
不同的飲品,不同的專業,在?此時此刻,因為相同的理念而?碰撞出?別樣的火花。
楚勁雄猶豫了一下,也端起自己的咖啡,跟童輝碰了碰:“你得往后稍稍,我先來的,他最?好的兄弟還是我。”
“哈哈哈,雄哥真風趣。”童輝當然也調查過吳旭東身邊的人了,知道這位仁兄是陪伴吳旭東大學四年的鐵子。
自然要尊重些?。
他單獨敬了楚勁雄一次:“雄哥慧眼識英雄,好日子在?后頭呢。”
“小?*?嘴兒真甜。”楚勁雄在?這種場合不好再喊什么姐夫,畢竟周子琰跟童輝八竿子打不著,干脆靈活變通,道,“跟咱東哥混的,都有好日子。放心吧。”
童輝離開后,外?面的保鏢進來說道:“吳總,有人跟蹤那個童輝。要處理嗎?”
“叫別人跟著,盡量不要出?手,看看他自己能不能擺平。”吳旭東把大哥大拿出?來,既然有人跟蹤,那商春深的電話?也該來了。
果然,電話?鈴很快響起。
“吳旭東,你搞我?”
“這話?從何?說起?”
“別以為我不知道,勸你一句,管好自己,別多管閑事。”
“商總,我真是一頭霧水啊,你能說清楚一點嗎?”
“別裝了,我知道你小舅子跟秋瑤有過一段,現在?她跟了我,沒心思再去騷擾你小舅子了,你就燒高香吧,還搗什么亂啊?我警告你,別多嘴,別壞我好事!”
放完狠話?,商春深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吳旭東不擔心了,看來揍童輝的確實?不是彭家豪的人。
也就說,童輝跟彭家豪的這一環,目前?還有信息差。
他如果想搞掉商鼎科技,就要連彭家豪一起端掉。
現在?就是下手的好時候。
只是……
他猶豫了一下,回家。
路上給老丈人去了個電話?。
雖然他心里已經有了打算,可是這事涉及到一些?復雜的利益團體,還是找老丈人參考一下的好。
老周在?深圳沒有直接管理的產業,只是入股了幾個老戰友合辦的房地產公司。
平時只要分紅就行了,這次是遇到了棘手的事,處理不了,這才請他過去一趟。
聽完女婿的話?,他沉思片刻:“這事你不要插手,讓那個童輝過來找我。至于商春深那里,你最?好放個煙霧彈,讓他以為你真的只是在?盯秋瑤的事情。”
“知道了爸,我去聯系童輝。”吳旭東有數了。
他讓司機調頭,去追童輝。
找到人的時候,童輝正被堵在?巷子里暴揍。
這個商春深真是蠢豬一個,真把人打死?了,他以為自己摘得干凈嗎?
吳旭東報了警,讓司機開走。
警察很快趕來,把人全部帶走。
派出?所里,童輝一口咬定,是商春深報復他。
證據呢?
楚勁雄很快送了過來。
商春深被警察傳喚的時候,都傻眼了。
他不敢相信,難道是私家偵探出?賣了他?
可是等待他的,是新一輪的審問。
因為照片上的女人,早就應該在?南方的監獄里上吊死?了。
現在?卻?跟他摟摟抱抱,親親我我。
別的不說,一旦坐實?季夢遙就是秋瑤,他商春深起碼要落下個包庇逃犯的罪名。
他急死?了,舌頭起了泡,只得找家里人過來見面,幫他跟吳旭東講和。
吳旭東接到電話?的時候都笑了。
蠢豬,不見。
他去派出?所接童輝出?來:“秋瑤的身份告訴警察了嗎?”
“說了。但是需要查證。”童輝又添了一身的傷,斯哈斯哈的。
吳旭東先送他去醫院:“我給你買了下午的機票,我老丈人讓你去深圳詳談。”
“意?思是讓我出?面搞掉彭家豪?”童輝腦子轉得快,已經猜到了什么。
“對,你跟徐如菡有這層關系在?,他爸媽就算生氣,也無可奈何?,總不能不認他們的女兒。所以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會折中權衡,如果是我動手,那就不一樣了,他們說不定會搞我老婆。”吳旭東不是莽夫,利害關系全都考慮到了。
童輝點點頭:“我懂了,我可以跟她爸媽攤牌,說我是她養的小三。”
“你不怕他們看不起你?”
“怕什么?狗男人十五年不回家過夜了,婚姻名存實?亡,即便這樣,徐如菡跟我也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不像那個彭家豪,處處留情。”
“你能把握好這個度最?好,盡量等到她離婚了再進一步發展,免得落人口實?。”
“知道了東哥。機票多少錢?”
“這里是五萬,你拿著用,不夠再說。”吳旭東雖然不能親自出?面,但出?點錢總是可以的。
只要彭家豪倒了,對面的商鼎科技就可以滾蛋了。
所以這錢是他該出?的。
童輝沉默片刻,沒有跟他假客氣:“東哥你放心,我以后會賺很多錢,我會有自己的事務所,我帶你入股。”
“彭家豪要是真的倒了,你們在?北京可就出?了名了。是非之地,不如遠離。到時候,對面的商鼎科技可以改成設計事務所。”吳旭東說得含蓄,這是在?邀請他們到這里定居呢。
一個城市的經濟體量是有限的,反正房地產這塊蛋糕總歸是有人要分的。
那不如直接邀請童輝他們過來。
徐如菡在?業界還是挺有名氣的,附近也有大學城。
很合適。
童輝笑了:“好,我一定來。”
哪怕徐如菡不肯來,他也要來這邊開個事務所。
*
徐家。
徐如菡跪了三天三夜,還是不肯改口,說什么也要離婚。
她爸媽氣死?了,正準備再勸勸,門鈴響了。
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正在?門口等著,身上還有傷,鼻青臉腫的。
是上次那個陪徐如菡回來找孩子的年輕人。
徐父蹙眉:“你有什么事?”
“我是你女兒養的小三,如果你們不怕我去她公司和學校鬧,那就繼續,別讓她離婚。”童輝紅著眼睛,顯然,來之前?做了準備工作,哭過。
至于是真情實?感的哭,還是刻意?為之的哭,那就不知道了。
徐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說八道什么?你才二十出?頭,她已經四十二了!”
“對啊,那又怎么樣?她有了我的孩子,過幾個月她的肚子會大起來,我會天天去校門口去公司守著她,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不檢點的女人,哎呦,到時候你們的好女婿肯定會上躥下跳逼著她離婚吧?既然早晚都要離,不如現在?就離了吧。”童輝說得跟真的似的。
沒辦法,對付這種老頑固,老封建,還是要以毒攻毒。
嫌棄女兒離婚丟人?
沒關系,那就來個更?丟人的。
養小三,還懷了野種,簡直王炸。
兩害相權,只能取其?輕。
徐父差點氣得心梗,只得轉身,找徐如菡質問。
徐如菡好像明白了什么,全都照著童輝的謊話?去圓。
事已至此,徐父無話?可說,只得賞了她一個大嘴巴子,讓她滾!
三天后,徐如菡跟彭家豪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彭家豪簡直不敢相信,一向護著他的老丈人,這次說什么也不肯幫他了,還逼他離婚。
辦完手續出?來,他正準備開口,便看到童輝撲了上來,親熱的抱住了徐如菡,一口一個姐姐,親熱極了。
彭家豪下意?識摸了摸腦袋,他……好像綠了。
他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剛走幾步,紀委的人便來了,直接將他帶走。
*
徐如菡的大女兒沒有考上大學。
小女兒送去了戒毒所。
她以最?快的速度辦完了辭職手續,又跟童輝領了證。
兩人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來到了吳旭東所在?的城市,找學校,買房子。
準備重新開始。
同一時間,老板倒臺的商鼎科技,喜提紀委的大駕。
第108章 絕交
商鼎科技倒了,留下了一堆爛攤子。
資金都是臟錢,整個公?司都要清理,以至于一下子好多人都失業了。
這里面?最頭疼的就是柴娟,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流了一個孩子,傷了身體。
至于彭家豪當初給她的錢,以及買在她名下的房子,全都得上?交。
好在她只?是個情人,雖然?有傷風化但是沒有犯法,手?續辦完就脫身了。
她只?能出?去租房,重新找個工作。
同樣,彭曉曉也無家可歸了,誰讓她住的房子買在了柴娟名下。
大樹一倒,猢猻四散。
而?她,就是最沒用的那只?。
兩人一起從小區出?來,大眼瞪小眼。
柴娟心情不好,不想?說話,彭曉曉也迷茫惆悵,心中戚戚。
但她還是主動挽住柴娟的胳膊,問道:“你要去租房嗎?一起?”
柴娟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臂:“在外面?別跟我拉拉扯扯的。”
“怎么了嘛,我哥是進去了,可是咱倆是咱倆的交情,再說咱們也沒有犯法呀!”彭曉曉還喊過柴娟小嫂子,現?在只?能改口。
柴娟嘆了口氣:“你就不怕龍騰科技的人看見,然?后把你辭退?”
“應該不至于吧,我跟你住一個小區,就算認識也正常啊。”彭曉曉沒覺得這有什么。
柴娟卻翻了個白?眼,拉開了距離:“你好好想?想?吧,兩次機會,你都沒有把握住。尤其是第二次。要么是你沒有把錢給到?位,要么就是龍騰那邊早就摸清楚你的底細,防著你呢。現?在你哥倒臺了,說不定龍騰馬上?就要清理你了。你不趕緊裝乖就算了,還跟我拉拉扯扯?生怕吳旭東找不到?理由趕你走?”
彭曉曉郁悶了。
唱歌那次本來已經安排好了酒水,想?讓龍騰出?事,借機接近吳旭東,爬床上?位。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一整晚風平浪靜,害她挨了商春深一頓臭罵。
正打算臥薪嘗膽再找個機會,彭家豪倒了,商春深也要吃牢飯。
現?在柴娟這么一說,她才意識到?不好。
苦著臉問道:“那我怎么辦?”
“裝孫子!他們是大公?司,隨便開除員工會有輿論危機的,你讓他們挑不出?錯就行了。”柴娟想?了想?,提醒道,“租房子別跟著我,離我遠點。”
“那你還想?報復吳旭東嗎?”彭曉曉知道她的事。
其實彭曉曉不太理解她為什么會這樣,畢竟是她哥哥做錯了事,人販子就是該死,有再多的苦衷也是該死。
所以柴娟這么恨吳旭東,可能有點別的原因。
難道是因愛生恨?
所以柴娟跟她還是情敵?
怪不得不想?讓她一起租房子。
彭曉曉有點不高興,這個柴娟真是又壞又惡心。
喜歡吳旭東還能跟她哥上?床,吐了。
那猜疑的眼神,讓柴娟非常不舒服。
她是想?報復,可是她現?在一無所有,還傷了身體,拿什么報復?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沒有回答,直接走了。
手?里沒有幾個錢,租房也不順利。
晚上?回來的時候,正好在路上?遇到?了毛文?秀。
毛文?秀正挽著一個女人的胳膊,姿態親昵,有說有笑。
柴娟走過去:“秀秀,你那里不是兩室一廳嗎?可以讓我跟你合租嗎?”
“不能,你自己有房子,別來煩我。”毛文?秀已經搞清楚了,柴娟的孩子不是吳旭東害沒的。
她也沒想?到?,毛阿五就是商鼎科技的清潔工。
所以柴娟的事,找毛阿五打聽就行了。
動手?的不知道是誰,總之不會是吳旭東,畢竟柴娟出?事的樓層,工作人員都是北京那邊過來的關系戶。
怎么可能是吳旭東的人。
這幾天她好幾次試探柴娟,柴娟都不肯說實話,那就只?能絕交了。
她給過柴娟機會,是柴娟自己作沒的。
柴娟只?能裝可憐:“好秀秀,我那老板出?事了,所以房子收回去了。你要是不愿意跟人合租,我就湊合幾天,等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不好意思,我有合租室友了。你找別人吧。”毛文?秀冷著臉,就這么挽著“毛阿五”走了。
柴娟盯著她們的背影,有那么一個瞬間,想?要沖上?去,扯開另一個女人,讓那女人滾遠點。
可是不行,沒了靠山的她,現?在什么都不是。
只?能做個喪家犬。
忍不住挖苦道:“原來你跟那些拜高踩低的人一樣,看我失勢了就瞧不上?我了!”
“你搞搞清楚,我到?底為什么瞧不上?你!”毛文?秀停下腳步,冷著臉回頭望。
月色下,年輕的女人臉色蒼白?,身形單薄,我見猶憐。
可是那又怎么樣,三次了。
她給了柴娟三次機會了。
是柴娟自己不要的。
勾起嘴唇,她冷笑一聲:“你怎么好意思的?人吳旭東不欠你的,也沒有害過你。你不過是找不到?人發?泄怨氣,就拿他當靶子!”
“因為我喜歡他!”柴娟閉上?眼,任由眼淚落下,“但我不能喜歡他,我只?能恨他。可是秀秀,他到?現?在都好好的,我也沒有真的傷害到他。”
“他是沒有受到?你的傷害,可是這不代表你沒有試圖傷害他。靠山山倒,靠海海嘯,你就不能靠你自己,堂堂正正做人嗎?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毛文?秀走了,頭也不回。
柴娟激將法失敗,無計可施,只?得黑著臉走了。
今晚的月色不錯,都市夜歸人,卻無處可去。
最終找了個小旅館,湊合一夜。
明?天的路在哪里,她完全不知道,只?能蜷縮在小旅館臟兮兮的單人床上?,翻出?電氣工程的那張畢業照,反反復復的嘆氣。
*
秋瑤出?事了。
徐如菡決心離婚的時候就通知了這邊的人,不用對秋瑤下手?了。
可是彭家豪和商春深一起倒臺,秋瑤的身份也藏不住了,只?能趁著警察還沒有找到?她,趕緊跑。
買了火車票,準備逃去深圳,那里是外地人打工的天堂,機會很?多,沒想?到?在站臺上?等車的時候警察來了。
可她不想?再回去坐牢了,那簡直生不如死。
她只?能跑,可是正好火車進站,其他乘客都在往前面?擠,她根本找不到?出?路。
最后硬生生被?擠得掉進站臺跟火車之間的縫隙里,上?不來了。
等到?消防趕到?,想?盡辦法把她弄了上?來,卻因為壓迫腹部太久,流產了。
那天的火車晚點了,站臺上?留下一大灘血跡。
最后她是被?擔架抬走的。
醒來問的第一句話是,孩子還在不在?
孩子在的話,起碼還能緩刑,到?時候可以想?辦法金蟬脫殼。
答案是否定的。
在醫院休息了三天,出?院后就被?押回去吃牢飯了。
吳旭東收到?消息,可算是松了口氣。
他剛下班,來大平層這里接阿澈回家。
特地跟周子琛說了一聲:“秋瑤流產了,也被?抓了。短時間內不會再糾纏你了。”
旁邊的雷小雪下意識看了眼周子琛,沒說什么。
周子琛蹙眉:“看我做什么?我又不喜歡她。”
“我不信,起碼是喜歡過的。”雷小雪撇撇嘴,“你太傻了!難怪會寫出?那么唯美的愛情,沒見過真的,全憑想?象。”
“你好煩。”周子琛轉身回房間去了。
雷小雪笑笑:“姐夫你看,說都不讓說,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就別說。”吳旭東扔了張紙條給她,“給,你要的地址。”
雷小雪有點不敢相信:“徐教授真的離婚了?”
吳旭東點頭:“當然?是真的。她已經跟童輝領證了,找親戚朋友湊了點錢,準備把商鼎科技的寫字樓租下來,做建筑設計。”
“等會我去看看她。”雷小雪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也挺勇敢的,四十二跟二十四的結婚,為什么我總覺得長不了。”
“這誰說得準呢?”吳旭東也不確定,畢竟童輝太年輕了。
不過那又怎么樣呢?
同齡人結婚的大有人在,過得一地雞毛離婚收場的也不少。
童輝跟徐如菡其實沒什么特別的,不過是兩個看對眼的男女,以愛的名義結為夫妻。
他會尊重,且祝福。
回到?家里,周子琰卻不在。
只?留了張紙條,說要離開一個月。
吳旭東有點納悶兒?,只?得去樓下問問。
劉敏杰放下筷子,接過阿澈掂了掂:“小乖乖又胖了,好沉,有四十斤了嗎?”
“嗯,四十一斤。你姐去哪兒?了?”吳旭東發?現?劉敏杰的肚子凸起來了,看來是懷了。
生怕阿澈踢到?她,趕緊把阿澈抱回來。
劉敏杰坐下:“周姐好像接了個什么任務,下午就走了。具體什么我也不知道,級別不夠。你去問問她領導?”
也好,吳旭東去了趟二號樓。
回來的路上?阿澈還問他,媽媽呢?
“媽媽建功立業去了!走,咱們回舅舅那里,明?天開始不用回來咯。”吳旭東不想?獨守空房,還是回城里去,熱鬧。
到?那一看,雷小雪的眼睛紅紅的。
他趕緊把周子琛叫出?來:“你惹人家了?”
“她偷看我郵件。”周子琛還氣著呢。
他不過是跟秋璃發?了個郵件,說了下秋瑤的事,發?完沒有關電腦,去了趟衛生間,回來就看到?雷小雪在看他的郵件。
生氣了,說了她兩句,就哭了。
真是的。
吳旭東挑眉,這確實是雷小雪不好,不過眼下這個情況,他要是再說什么,只?怕雷小雪會哭得更傷心,只?能先回房間去了。
等阿澈睡了,他才出?來看了眼。
“還哭呢?”吳旭東真納悶兒?,雷小雪平時瞧著挺開朗的呀。
是愛情在作祟?
被?在乎的人兇了,所以委屈加倍?
他只?能勸她:“你要是真的喜歡他,你就主動點。別暗戳戳的看人郵件,這樣不好。”
“誰喜歡他!”雷小雪氣鼓鼓的,擦了擦眼淚,“姐夫你別跟別人說。我不想?鬧得大家雞犬不寧。”
她只?是太委屈了,她又不是故意的,他自己把電腦開在那里,她給他切了點水果送過去,正好看到?了而?已。
吳旭東無奈,只?好問她:“明?天到?我公?司散散心?總悶在家里,人就容易鉆牛角尖。我說了你也別不高興,你們兩個都是的。一個斤斤計較,一個無限放大。”
“我也不想?放大,就是特別難受,心里堵得慌。”雷小雪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雙手?捂住臉,緩緩。
吳旭東只?得再去說說周子琛:“你到?底對誰有意思你自己清楚嗎?”
“對誰都沒有意思。”周子琛原本覺得雷小雪是挺不錯,可他沒想?到?她這么沒有邊界感,他不喜歡。
畢竟是私人郵件,又不是什么公?開的網頁,看了就看了。
不禁嘀咕道:“我之前把我跟秋瑤和秋璃的郵件打印出?來,是為了幫你調查兇手?,現?在沒有這個必要,我不想?再被?人看到?我跟秋璃的郵件內容。”
“那你跟她說清楚,你自己電腦開著,我走過來也會看到?,怎么辦?把眼睛戳了?”吳旭東不想?拉偏架,可是這事鬧下去的話,最終受氣的肯定是他老丈人。
畢竟葉春梅那個哭哭啼啼的做派,嘖。
總之,這事子琛原本可以好好說的,沒必要鬧得這么難看。
周子琛沉默了,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要是把電腦關了,誰也看不到?。
嘆了口氣,他起身道:“行吧,我也不讓你難做,我去說一聲。”
吳旭東以為他會哄哄雷小雪,結果他去了客廳,就說了一聲:“別哭了,我不生氣了。”
就這樣?
吳旭東頭疼,拉著他進了房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人家姑娘喜歡你你不知道?好歹安慰一下,說點軟話緩解一下不就好了?”
“我又不喜歡她。”周子琛關上?門,免得雷小雪聽見了又要哭。
吳旭東沉默了,那他真的幫不了了。
一個是自己老婆的親弟弟,一個是自己二姨姐兼大嫂的堂妹。
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但他還是勸了勸:“那你今后不要翻舊賬,翻了又得哭。”
“嗯,這我知道。”周子琛不想?再談這點破事了,問道,“你自己呢?柴娟,毛文?秀,王五毛,還有個彭曉曉,都是沖你來的,你可要穩住啊。”
“胡說八道,毛文?秀是沖你來的。”吳旭東更正。
周子琛挑眉:“沖我?”
“不然?她一直找機會接近小雪做什么?”吳旭東反過來敲打他,“你管好自己,不要處處留情。至于我,你不用擔心,我眼里只?有你三姐一個人。”
“也對,你跟我不一樣,我還沒有遇到?讓我怦然?心動的人呢。”周子琛不擔心了,那幾個女人在他三姐面?前根本沒有什么競爭力?。
柴娟是人販子的家屬,還跟別的男人滾床單流了一個孩子。
彭曉曉是別有用心的內鬼,長得也就那樣吧,辦事還廢。
王五毛是買家的家屬,姐夫最狼狽的日子里都有她看著,就算她會動心,姐夫想?到?她也只?有對那段難堪歲月的抵觸和惡心。
就算姐夫釋懷了,王五毛自己也會被?愧疚折磨,不會主動的。
這么一想?,果然?還是他自己問題最大。
差點跟秋瑤網戀,又跟雷小雪共處一室,毛文?秀對他虎視眈眈,秋璃也約了開學前見面?……
至于他自己,好像真的沒有非誰不可,茶飯不思。
看來明?天是要跟雷小雪說說清楚了。
他的愛情還在遠方?,現?在這四個絕對都不是。
第二天,他難得起了個大早,看到?雷小雪準備出?去買菜,主動提起菜籃子,跟了過去。
雷小雪以為他想?了一晚上?后悔了,想?跟她道歉,還挺期待的。
走到?樓下,上?了車,周子琛果然?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她笑了,滿懷期待。
第109章 再婚(二更)
雷小雪走了?。
一天也待不?下去。
本來單相思就夠難受的,還要被周子?琛當面拒絕。
尊嚴碎了?一地,連這份暑期臨時工都?沒有臉再做下去了?。
她氣?沖沖地回來,拖著行李就走。
周子?琛沒有挽留。
吳旭東也沒法?勸。
這種事,弄得?不?好里外不?是人。
起碼及時止損了?,免得?耽誤了?人家姑娘。
至于阿澈,讓孩子?奶奶照顧一陣子?吧,跟他去公司,好歹還有個陶俊在。
再說了?,商鼎科技倒了?,危機解除,暫時應該沒有什么風險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接了?一通電話,孫謙找他。
他挺意外的,讓陶俊陪著他媽媽先帶阿澈回去,他單獨赴約。
孫謙在咖啡館坐著,明?顯是提前過來等?著的,咖啡都?涼了?。
吳旭東要了?杯果汁,也不?說話,就這么拿出報紙,悠哉悠哉地看著。
孫謙只能主動開?口:“聽說馮薇談了?個大?學生。你知道嗎?”
吳旭東搖頭?。
最近忙,沒有關注,再說馮薇住營房去了?,平時也見不?到,他多這個事做什么。
孫謙有點不?自在,又問:“那她最近……天寶斷奶了?嗎?一歲多了?,也該斷了?。我去她老家沒看到孩子?,是不?是還在島上住著呢?”
“你想干什么?搶孩子??”吳旭東蹙眉,他不?覺得?孫謙有多在乎孩子?。
要不?然不?可能這么快離婚。
軍婚本來就不?好離。
他這么作?妖,明?顯只愛他自己。
也許也愛他那個事兒媽。
真是個事兒媽。
孫謙否認:“你現在說話真難聽,我想看看自己兒子?,馮薇不?讓,我這才找你做個中間人,這怎么能叫搶呢?”
“別裝,是不?是你媽不?甘心,結婚一場,什么也沒撈著,孩子?也跟了?馮薇,人馮薇又很快有了?新歡,不?服氣?了?是吧?我警告你,別打孩子?的主意,除非馮薇自己想放棄撫養權。”吳旭東不?客氣?地警告他一聲。
免得?他動歪心思。
孫謙不?理解:“你怎么從來都?不?幫我說話?虧我同?學聚會的時候還護著你。”
“怎么?你想要我感恩戴德?你是班長,同?學聚會出了?岔子?,你有責任和義務平息事態。我不?會領你的情。至于你跟馮薇,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只幫理不?幫親。再說你跟我也不?親。”吳旭東明?顯是不?想跟他廢話。
直接了?當,免得?浪費時間。
孫謙無語了?:“行,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同?學一場,你就這樣對我。當初我就不?該攔著鄧遠航!”
“滾!”吳旭東直接結賬去了?。
沒見過這樣的神?經病。
好好的婚姻作?沒了?,整天跟個祥林嫂一樣怨天尤人,屁用沒有的廢物。
馮薇這婚還真離對了?。
*
孫謙心情不?好,第二天去藥店查賬,順便找茬,拿店員撒氣?。
中藥店是他跟何東升合伙開?的,不?過何東升出的錢多些,所以店員都?喊他二老板。
平時他不?在乎這個稱呼,今天卻怎么聽都?別扭。
干脆把店員罵了?一頓。
正發火呢,有人過來求職。
“你好,店里缺人嗎?”
孫謙不?耐煩地擺擺手,準備趕人走。
沒想到對方忽然驚喜道:“孫謙?你怎么在這里?”
孫謙回頭?一看:“呦,是柴娟啊!你也來南邊發展了??”
“嗯,好巧。”柴娟跟孫謙認識,不?過不?熟。
當初她新生報道,就是孫謙接的她。
沒想到在這里碰上了?。
她不?禁松了?口氣?,孫謙還是挺助人為樂的,應該能幫幫她吧?
正好孫謙對店員不?滿,當即炒了?人家,留下了?柴娟。
還親自帶她過了?幾遍,怎么認藥,稱藥。
至于收錢記賬找零,這個簡單,一教就會。
不?過柴娟不?會用這種專門稱藥的戥子?,只得?讓他再教教自己。
孫謙耐著性子?,從她手里接過戥子?,抓了?幾片陳皮放上去。
柴娟湊過去,趴在柜臺上,看他稱重?,讀數。
孫謙一回頭?,兩人便臉貼著臉了?。
柴娟腦子?瞬間空白,索性閉上眼,親了?上去:“我沒地方住,你能收留我嗎?”
“你也不?問問我有沒有老婆?”孫謙有點意外,其實也不?是不?行,柴娟長得?還可以。
柴娟搖搖頭?:“不?問,有也沒關系,我不?鬧,我現在走投無路了?,身上也沒錢,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孫謙有點意外。
他前陣子?出去跑藥材了?,不?太清楚柴娟跟吳旭東的恩怨。
柴娟大?概說了?說。
孫謙樂了?:“挺好,咱倆有共同?的仇人。”
“你也恨吳旭東?他怎么你了嗎?”柴娟有點意外。
不?至于吧,吳旭東不?像是會到處樹敵的人。
孫謙也講了?講自己的事。
柴娟覺得他想多了,本來就是他不?好,瞞著人家馮薇。
可是她現在需要孫謙收留,只得?順著他說:“確實,估計是吳旭東挑唆的。他見不?得?你好。”
孫謙舒坦了?。
對的,他能有今天,都?是吳旭東見不?得?他好。
忽然覺得柴娟格外順眼。
一個婚姻破裂,見不?到孩子?,一個感情不?順,孤家寡人。
兩人一拍即合,晚上就滾了?床單。
柴娟沒多少經驗,畢竟彭家豪活兒太差,而且小老婆太多,她最多一個月見他一兩次。
所以孫謙挺激動的,以為自己撿到寶了?。
幾天后,孫謙又約吳旭東見面,吳旭東沒理。
孫謙干脆厚著臉皮在樓下接待大?廳等?著。
吳旭東下班帶著孩子?出來,孫謙趕緊迎了?上來:“老同?學,我給你送請柬。”
吳旭東蹙眉,行吧,份子?錢得?還。
直接掏了?二十,塞給了?孫謙:“太忙,我就不?去了?,恭喜。”
說完扭頭?就走。
孫謙嘴角抽了?抽,轉身跟了?出去:“請柬你不?看看?”
吳旭東勉為其難看了?看。
呦呵,新娘子?居然是柴娟。
孫謙是真瘋了?。
放著好好的有頭?有臉的馮薇不?要,要這么個隨便的女人。
行吧,他祝孫謙成功吧。
頭?也沒回,揚長而去。
孫謙氣?死了?,回到出租房,盯著正在做飯的柴娟,氣?不?打一出來。
他把那二十塊錢扔在茶幾上:“吳旭東不?來。”
“不?來就不?來,我又不?是為了?他結的婚。”柴娟把飯菜盛好,坐下吃飯。
孫謙拿起筷子?盯著她:“真的?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跟你結婚嗎?”
“為了?氣?你前妻。”柴娟又不?是白癡。
她只是擺不?正自己對吳旭東的感情。
單相思好幾年,又不?能靠近,只能怨恨。
可是怨恨到最后,吳旭東毫發無損,她賠了?夫人又折兵。
連活下去都?成了?問題。
在生存面前,那不?切實際的感情,成了?最不?值得?抓住的東西。
她放棄了?。
反正得?不?到。
不?如重?新開?始。
現在她領了?證結了?婚,已經不?想再去胡思亂想了?,便勸孫謙:“別管她了?,我給你生個兒子?好不?好?”
“真的?”孫謙勾住她的腰,“跟我姓?”
“當然,我又不?是那種先鋒女性。我喜歡相夫教子?,你努力掙錢吧。”柴娟說的是實話。
她是哥哥養大?的,太渴望有個自己的家。
大?概吳旭東身上吸引她的,也是那種不?被人愛的孤獨和落魄吧。
原以為可以互相取暖,沒想到他運氣?好,有貴人搭救。
而她……
彭家豪不?是貴人,是種豬。
活兒很差的兩分鐘都?堅持不?到的種豬。
真垃圾。
她勾住孫謙的褲腰帶:“你不?是喜歡那樣嗎?答應我,別跟他們糾纏了?,好好過咱們的日子?,只要你能做到,我天天滿足你。”
“真的?”孫謙有點意外,看來是他傻了?,不?該因為羨慕吳旭東的風光就去找個女軍官。
柴娟這樣的小女人才是最適合他的。
他不?禁有些動容,拉著柴娟去了?臥室。
摁著她的頭?發,拼命發泄。
爽得?翻起了?白眼。
事后出去吃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柴娟紅腫的嘴唇:“不?用天天這樣,你吃不?消。一周一次差不?多了?。”
柴娟松了?口氣?,那就好。
腮幫子?都?麻了?。
要是天天這樣,確實吃不?消。
幾天后兩人在小飯?*?店擺酒,吳旭東果然沒去。
不?過楚勁雄去了?一趟。
他有點不?敢相信。
非要親自看看。
回來后跟吳旭東嘀咕:“嘿,別說,他倆還挺登對。一個大?男主義,在馮薇跟前要藏著掖著,一個小女子?做派,在你面前要逞強免得?你瞧不?起她。他倆要是好好過,不?作?妖,我看也挺好的。”
吳旭東不?予置評。
這誰說得?準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真作?妖也不?怕。
他生命中最大?的難題已經在四年前解決了?,往后的人生路上,沒什么好怕的。
一晃,月底了?。
徐如菡的大?女兒就留在北京復讀,跟著姥姥姥爺生活。
二女兒去了?戒毒所,不?知道多久能出來。
總之,學校找好了?,就看那孩子?的表現了?。
正好周子?琰回來休假,晚上一起去酒店吃了?頓飯。
吳旭東正式介紹:“童輝,這是我愛人,周子?琰,叫周姐就行。”
童輝趕緊敬酒:“周姐好,久仰大?名!”
周子?琰笑笑,碰了?碰杯:“在這里吃得?慣嗎?”
“還行,我會做飯,沒事的。”童輝卷起衣袖,給徐如菡夾菜。
徐如菡多少有點不?自在,畢竟歲月不?饒人,她都?四十幾歲了?。
二婚丈夫才二十四,走在路上都?怕別人說他們是母子?。
而現在,二婚丈夫拜把子?的兄弟也帶了?老婆過來,才二十八。
比她小了?一輪都?不?止。
旁邊還坐著楚勁雄,帶了?女朋友岑瑾,才二十出頭?。
她在這群年輕人中間坐著,真的難受。
周子?琰看出她的別扭,跟她也碰了?碰杯,小聲道:“你該換個角度想想,活到你這個歲數,還能把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迷得?非你不?娶,多有魅力啊是吧。”
徐如菡震驚地看著她。
眼中的不?自信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笑意:“你說得?對,是我鉆牛角尖了?。”
“本來就是,我要是四十幾歲的時候還能跟一群二十幾歲的小年輕一起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周子?琰笑笑,吃菜。
徐如菡晚上回去,一改扭捏姿態,主動邀請童輝共赴巫山。
兩個月后,傳來喜訊,懷孕了?。
*
六號樓,馮薇又搬回來了?。
新婚丈夫居然是個大?學生,還是體育生。
周子?琰晚上回來,看到那塊頭?驚人的肌肉猛男,傻眼了?。
趕緊問了?問,原來是老家親戚介紹的,因為家里兄弟太多,給不?起彩禮,也買不?起婚房,只能入贅。
對女方的條件也不?挑,不?要彩禮就行。
周子?琰幫忙把東西抬進去,回到家里,忍不?住捏了?捏吳旭東的膀子?:“還是我家小東的好,肌肉疙瘩太大?了?嚇人,太瘦了?吧又容易被人嚇。”
“周副科長,這又是什么新型馬屁?我喜歡,再來點!”吳旭東上頭?了?,解開?圍裙,去臥室聽夸。
反正今天阿澈在姥爺家,姥爺出差回來了?,想阿澈呢。
年底,馮薇又懷上了?,去醫院產檢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柴娟。
孫謙正扶著柴娟,小心翼翼的。
抬頭?的瞬間,看到了?前妻被另外一個男人扶著,孫謙的五官扭曲了?。
第110章 寵溺
柴娟跟馮薇互不相識。
孫謙也不認識面前?這個肌肉猛男。
只要他不說話,彼此?擦肩而過,就可以當做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
結果孫謙非要欠欠兒的,在馮薇和?男人?經過的瞬間,嗤笑一聲,不屑又輕蔑。
馮薇沒打算理?會,可是?架不住她的新婚丈夫護短。
年輕的男人?停下腳步,黑著臉打量著孫謙:“大叔,你病得不輕啊?歪嘴斜眼?的,中風了?”
孫謙才二十七歲,居然就被人?稱作大叔了!
最可惡的是?,還被人?詛咒中風,氣得他立馬質問馮薇:“這就是?你選的男人??你還是?真不挑啊!”
這話一出口,柴娟立馬猜到了對方的身份,趕緊扯著孫謙:“你干嘛呀,別在外面惹事。”
孫謙哪里?聽得進去。
以前?跟馮薇在一起,還知道克制,有什么火氣盡量自己消化,畢竟是?軍婚,不好太過任性。
可是?現在,柴娟在他跟前?伏低做小,百依百順,他這大爺脾氣日?漸瘋長。
別說是?柴娟柔柔弱弱地勸他,就算柴娟罵他兩?聲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何況他跟馮薇離婚之后就不能隨便進出海島了,他已經大半年沒見過孩子了。
憋著一肚子窩囊氣。
這會兒正好發作。
便將?柴娟往身后推了推:“不要你管,我跟他理?論理?論!”
馮薇的丈夫叫顏青,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今年才二十二歲,正是?精力旺盛血氣方剛的時候。
聞言冷笑一聲,打量著孫謙的細胳膊細腿,嘲諷道:“就憑你?娘兒們唧唧的,就算打贏你我都?嫌丟人?。我就不陪你發神經了大叔。”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氣得孫謙拽住他想動手?。
馮薇立馬把人?扯到身后,呵斥道:“來,有本事跟我動手?!”
孫謙哪里?敢跟她動手?,搞不好要吃牢飯的,干脆不理?她,繼續跟顏青吹胡子瞪眼?。
偏偏顏青不上當,只管言語挑釁,左一個大叔,右一個中風,搞得孫謙很快失去了理?智。
那拳頭毫不猶豫地砸了上來,卻被顏青輕而易舉地格擋住了。
他塊頭大,手?掌也大,可以完全?包住孫謙的拳頭。
孫謙掙扎不動,想收拳也不成,只得冷笑一聲:“很好,你一個軍屬在外面打人?!這就是?馮薇教你的規矩!”
“你沒搞錯吧大叔,我可沒有打人?。你說你一把年紀了,這么沖動做什么?你砸我兩?拳沒事,可要是?把你的手?砸出個好歹來,不就成了我的責任了?哎,看你一把年紀了,我也不想跟你計較,我就幫你揉揉吧,不客氣啊大叔。”顏青一本正經,微微松開一些,低頭給他吹了吹。
孫謙丟人?丟大發了,面紅耳赤的,想打又打不過,想罵又說不過。
最后只好拿馮薇撒氣:“好,很好,你就讓這種?男人?帶我的孩子是?嗎?你給我等著!”
顏青卻笑:“哦原來你就是?給天寶提供種?子的大叔啊,怪不得天寶喜歡粘著我,肯定是?你身上的老人?味熏死他了。我可憐的天寶。不過沒關?系,我年輕啊,天寶有我這個爸爸,一定會吃很多很多的飯,長很高很高的個子,免得跟你似的,跟個豆芽菜一樣還不自量力!”
孫謙要氣暈了,一定是?馮薇教他這么氣人?的,故意?的!
他媽媽那胡攪蠻纏的勁兒好像真的遺傳給他了,他立馬攔在馮薇跟前?:“我要看天寶,不然你今天別想走!”
馮薇嫌丟人?,周圍已經圍了很多看戲的人?了。
無奈,只好拽了拽顏青:“別理?他,咱們走。”
顏青倒是?聽話,扭頭就走,就是?嘴巴不老實,還不忘挖苦一句:“走了大叔,你別激動,容易長皺紋和?白頭發,你會老得特別快的。”
孫謙受不了了,看著他的背影,沖上去踹了一腳。
不想顏青早有準備,開什么玩笑,他可是?體育生,身體素質一等一的好。
身手?也好。
聽到動靜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于是?孫謙一腳踹來,就被他反身扣住了腳踝,哎呦一聲,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孫謙雖然丟了人?,卻也得了逞——馮薇的男人?,落下把柄在他手?里?了。
就算他鬧到政委那里?,也是?他有理?。
他爬了起來,要跟馮薇理?論。
柴娟瞧著這么鬧下去很難收場,只好走過來扯住他:“算了孫謙,想看孩子可以好好商量,這么多人?看著呢,你真把孩子媽媽鬧出什么不好的影響來,對孩子以后也沒好處的,走吧。”
可是孫謙被她慣壞了,壓根聽不進去。
一把將?她甩開,非要跟馮薇掰扯清楚。
柴娟踉蹌著向后連退好幾步,險些摔倒。
叫路過的楚勁雄一把托住后腰,這才沒有出事。
看清楚出手?的人?是?誰,柴娟不禁面紅耳赤。
是?吳旭東的兄弟,完了,這事傳出去,還不知道他們要怎么笑話她和?孫謙。
只得說了聲謝謝,轉身雙手?抱著孫謙的胳膊,說什么也要帶他離開。
孫謙不聽,她只好威脅他:“你是?想讓我把孩子摔沒了才肯聽嗎!”
孫謙蹙眉,還是?不肯走。
楚勁雄瞧著柴娟怪不容易的,懷著孩子還要給孫謙當老媽子,便問了問,那邊吵架的是?誰。
柴娟小聲道:“應該是?他前?妻,我沒見過,猜的。”
楚勁雄也沒見過馮薇,更不認識顏青。
不過看孫謙這猴急的樣子,多半錯不了。
便直接把孫謙架著,拽去了外面。
“你有病是?不是??”楚勁雄沒空廢話,他是?來看岑瑾的媽媽的,老人?家宮頸癌,在住院治療。
岑瑾在醫院陪床,他不忍心,想請個護工,今天過來就是?商量這事的。
孫謙哪里?聽得進去他的,急赤白臉的控訴馮薇:“你不懂,這個女人?把我兒子藏起來了不給我看。我非要跟她掰扯掰扯!”
楚勁雄冷笑:“還真是?你前?妻啊?別說我沒有提醒你,阿澈很喜歡跟天寶玩,你要是?不鬧,以后生意?上真有什么難處東哥總是?可以搭把手?的。可你要是?再?這么胡攪蠻纏,別說是?東哥不理?你,只怕我周姐只要一句話,何東升就不帶你玩了。你好自為之吧!”
孫謙沉默了,他怨恨吳旭東,嫉妒吳旭東,但他不敢真的招惹吳旭東。
如果阿澈真的喜歡跟天寶玩,那他可以賭一把二十年后。
他很樂意?跟吳旭東做親家。
他點了根煙:“你做得了你東哥的主?”
“那必須做不了。我只能說,只要你消停點,起碼我不會給你添亂。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楚勁雄嫌棄地退開幾步,“你老婆懷孕了你還抽?”
“我又不在她面前?抽。”孫謙不以為意?,抽煙的男人?多了去了,也沒見幾個生的孩子出了問題。
再?說了,生意?場上,哪有男人?不抽煙喝酒的。
至于吳旭東嘛,他喝不喝抽不抽,都?沒有人?敢勉強。
沒有可比性。
楚勁雄好心提醒他:“你還是?戒了的好,我哥同事就生了個兔唇,說是?跟懷孕期間抽煙喝酒有關?。”
“那是?女方抽的吧?”孫謙還是?不當回事。
楚勁雄無語了:“男方抽的,隨便你,不聽拉倒,反正害的又不是?我孩子。”
兩?人?不歡而散,不過孫謙還是?消停了,挽著柴娟,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顏青沒想到楚勁雄三言兩?語就把人?勸走了,還挺感激的。
跑過來打招呼:“大哥你好,怎么稱呼?做個朋友?”
楚勁雄聽吳旭東提過這個人?,只是?沒見過,瞇眼?道:“顏青?大學生?學體育的?”
“是?啊,你知道我?”顏青笑了,桃花眼?還挺招人?喜歡。
楚勁雄仔細打量一番:“我東哥提過,你們住他們樓下。”
顏青明白了:“原來是?自己人?啊!哥你怎么稱呼?”
“他們都?叫我雄哥。”楚勁雄話一出口就有點難為情,因為他跟顏青比起來,不太雄。
看看人?家這膀子,快趕上他的兩?倍粗了。
再?看這塊頭,跟他東哥差不多。
索性改口:“算了,叫我楚哥吧。”
“哦,我知道你,姐夫的大學同學,楚勁雄。”顏青認出來了,笑著勾住他的肩膀,“雄哥,你可真行啊,剛那孫子跟個狗皮膏藥一樣,怎么也攆不走,多虧你。等會我們做完檢查,請你吃午飯。”
“不用不用,我有事,等年底吧。”楚勁雄看看手?表,不早了,女朋友還在等他。
顏青趕緊松開他:“行,那你忙去吧,有空找你玩。你也在龍騰科技對吧?”
“對,你有空可以找我。”楚勁雄揮揮手?,趕緊跑去婦科的住院大樓。
*
大廳里?,顏青臉上的笑不見了。
他盯著馮薇,氣鼓鼓的。
馮薇不知道他怎么了,也沒管,徑直往門診走去。
顏青老大不高興,檢查完了也不說話,拿著報告,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馮薇回頭,踮起腳來,捏了捏他的腮幫子:“怎么了這是??我又惹你了?”
“嫌棄你。”顏青翻了個白眼?。
馮薇氣笑了:“嫌棄我慢?今天人?多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嫌棄你眼?瞎,你能有資格帶家屬隨軍,也算是?個響當當的人?物,怎么會眼?瞎看上孫謙呢?他也太沒品了,大庭廣眾之下就找茬,神經病。”顏青是?真的不服氣。
憑什么?
他覺得馮薇挺好的,可惜了,他不是?她的唯一。
心里?酸不溜丟的,郁悶。
馮薇嘆了口氣:“是?我不好,當初相親的時候,圖他學歷好,人?也斯斯文文的。沒看出來他是?這么個人?。”
“得想個辦法,少讓他找茬,煩死了。”顏青越想越是?不爽。
什么人?啊,非要鬧,離婚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嗎?
馮薇無奈:“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回去補償你。”
“真的?”顏青很好哄,像只快樂的大狼狗,搖頭擺尾的,摟著馮薇等車去了。
心血來潮,想去吳旭東的公司看看,但又不想自作主張,還是?問了問馮薇:“去龍騰看看?”
“好啊,反正我今天請假了。”馮薇沒意?見,順便看看周姐家的這位到底辦了多大的公司。
怎么大院那邊好多人?都?想找他走后門,進來上班呢。
“聽說工資很高。”顏青有點羨慕,“可惜了,我是?個體育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有適合我的崗位。”
“別這樣說自己。”馮薇現在是?真的后悔,年輕不知狼狗好。
這大乖狗狗多招人?疼啊。
趕緊安慰他:“你很好啊,周姐都?跟我夸你呢,說你熱情活潑,像個小太陽。你來了之后,六號樓熱鬧不少呢。”
“真的?”顏青心滿意?足,扭著身子,靠在馮薇肩膀上,“好可惜哦,還得幫你養小野種?。要不把他送給孫謙得了,咱們過過二人?世界不好嗎?”
“不準說天寶是?小野種?。”馮薇無語了,說了多少遍了,改不了。
但她知道,他沒有惡意?,就是?吃醋,鬧心,嘴賤過過癮。
平心而論,要是?她初婚,找個二婚帶孩子的男人?,她心里?也不平衡。
可是?沒辦法,她總不能把天寶扔了。
不過……
送給孫謙養一個月還是?可以的。
她斟酌很久,討價還價:“只要你不再?說小野種?,我就答應你,讓天寶去孫謙那邊住一陣子。”
“真的?”顏青是?真的好哄,立馬高興地親了她一口,“多久?”
“一個月。”
“有點少,我想跟姐姐過二人?世界。等明年的這時候,小野種?的弟弟或者妹妹就出來了,那是?我親生的,沒辦法扔掉耶!”
“顏青!你再?胡說八道!”
“好好好,不說。不說。三個月行不行?”
“太久了,我怕天寶后媽虐待他。”
“不會的啊,我看那個女人?挺好的,一直在勸孫謙呢。”
“我舍不得。”
“那你對我不公平。我生氣了,不開心。哄不好了!”
“兩?個月。”
“兩?個半月!”
“好好,聽你的,兩?個半月。”
顏青高興了,摟著馮薇,膩膩歪歪的,也不嫌害臊。
到了龍騰,保安客氣地看著他們,問道:“找誰?”
“我是?你們老板娘的同事,找你們老板。”馮薇不知道這樣介紹行不行。
試試吧。
門衛立馬肅然起敬:“請稍等,我跟老板說一聲。”
很快,岑瑋下來接待了他們:“不好意?思,吳總在開會,讓我過來帶你們上去。”
顏青一看這人?就知道是?個學霸,忍不住問道:“大哥,你是?搞研究的吧?”
“是?,我帶一個項目組,這會兒開會的是?另外一個項目組,吳總親自負責的。來,小心——”岑瑋攔在電梯口,讓馮薇先進去。
馮薇很是?意?外,沒想到吳旭東公司的人?這么有禮貌,不禁有些心動。
問道:“你們公司,有沒有適合體育生的崗位?”
“保安?”岑瑋只能想到這個,但又覺得冒犯,客氣地笑了笑。
馮薇倒不覺得冒犯,畢竟龍騰的保安工資很高的。
她看了看顏青:“你能行嗎?會不會覺得無聊?”
“不會啊,我可以看看書,我身手?也好,比那些大叔能打。”顏青是?真的想來,光是?看到滿公司的年輕人?,心情都?會好很多。
一旁的岑瑋算是?聽懂了,這是?想找吳總說情,安排工作呢。
這話他不好攙和?,下了電梯,給這對夫妻安排了接待室和?茶水,便忙他的去了。
項目組成員不理?解:“岑哥,誰啊,還要你親自接待?”
“周姐的戰友。”岑瑋又不是?傻子,一般人?他就讓組里?的小年輕去接待了。
可是?馮薇是?軍官哎,出于對軍人?的尊重,他自然要親自跑一趟。
同事又問:“來干嘛的,應聘?”
“估計是?的,她男人?虎背熊腰的,看著很能打。”岑瑋把這群好奇寶寶往里?攆,“好了,別多事,趕緊干活兒。”
接待室里?,馮薇打量著墻上的海報,不得不承認,看不懂。
顏青也看不懂,但他越是?看不懂,越是?傻樂。
“姐夫真厲害,搞的都?是?高深的學問。”顏青由衷地贊美著。
馮薇笑笑:“你想學?”
“我學不來,我沒那個腦子。”顏青很有自知之明。
馮薇寵溺的笑笑,她這二婚丈夫哪里?都?好,自我認知清晰,定位明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孩子氣,有時候不太好哄。
除非她犧牲一下,滿足他奇怪的要求。
不過整體看來,跟他相處還是?很舒服的。
果然糟糕的婚姻就該快刀斬亂麻的結束,再?婚后的生活,簡直舒心無比。
她撫摸著顏青的臉頰,趁著沒人?,親了他一口:“乖,等會穩重一點,別跟個二傻子一樣。”
“哦!”顏青很是?激動,立馬端正了坐姿,乖巧得很。
吳旭東推開門進來,只見一個五大三粗的年輕人?挺胸抬頭,認認真真地看向墻上的海報。
眼?睛里?滿是?好奇和?迷茫,但是?沒關?系,看不懂沒事,不耽誤他佩服和?羨慕這些聰明人?。
吳旭東難得在成年男人?的眼?里?看到這種?率真的神色,不禁有些感動。
不容易,在這個烏糟糟的現代?社會,還能有這么一個不染淤泥的年輕人?,真好。
他把門關?上,在兩?人?對面坐下:“找我什么事,直說。”
“你們這還缺保安嗎?”馮薇不想讓自己男人?失望,干脆親自開口。
吳旭東笑笑:“做保安?顏青嗎?有點屈才了。”
“屈才?”馮薇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這么看得起顏青,好奇道,“這話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