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教主啊——
當晚,遲教主在永青城訂了一家酒樓,叫上三途神教的教眾們,進行了一場團建宴會。
有了上次喝酒誤事的經(jīng)歷,遲星這回說什么都不肯喝了,對教眾們就說他修煉神功到關(guān)鍵位置,只能以茶代酒。
還好酒樓伙計給他上了花朝節(jié)特供的鮮花茶,味道芳香清潤,十分可口。
遲教主就一邊喝著花茶,一邊時不時撩撥一下身旁的小情人,坐看其他魔修們喝酒打鬧、群魔亂舞,十足地和樂安詳。
然而就在茶過三巡之時,突然有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安寧的氛圍。
“報——教主,教主!”一個原本留在山上值守的年輕教眾連滾帶爬地跑上樓來:“教主不好啦!有人入侵魔宮,闖進后山禁地去了!”
可從他年少有為就能看出,他不是什么眼光淺薄之輩,那為什么會趕著討好這頑劣不堪的世子,左右逃不開順親王獨子這一尊貴身份的緣故。
若是背靠順親王府這座大山,他的生意路會好做不止幾十倍。
這段友誼里,徐柳清自然是懷著二心的,他早已不耐煩這脾氣惡劣、毫無學識的世子,這次來探望他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可出乎他意料的,摔盲了眼的小世子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脾氣似乎還是一樣的壞,但那雙無神的眼沒了往日的兇意,看人時映著日光和積雪,清澈的眼眸里泛著波光粼粼的水意。
平添了幾分脆弱和無辜。
這樣的小世子,連自己行走都做不到,只能依靠著這些對他心懷不軌的人。
恐怕等到便宜都被占光了,也還以為無人敢違逆他,連逃跑都做不到。
“你來找我,就為了說些有的沒的?”時間一久,小世子就聽得有些膩味,轉(zhuǎn)頭問他。
徐柳清從善如流,說:“這哪是有的沒的,能給小星解悶都是好的。”
徐柳清瞧了眼跟在后方的周鴻煙,看見男人表情不善地盯著他們,他嘴邊勾起微妙的弧度,又轉(zhuǎn)頭湊近遲星的耳邊。
“我聽說,小星把少將軍給留在府里了?”
這挑的可是小世子愛談的話,他正缺人顯擺這件事,聞言便彎了眼,露出點軟軟的酒窩。
“是啊,他讓本世子落馬摔了眼,本世子就讓他給我當傭人。”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過分!”
小世子說到激動處,不自覺地想要拍東西,卻忘了自己的手被別人握著,一拍下去反而讓別人握得更深更緊。
遲鈍得緊的小世子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還在吐槽著:“他連那玉佩都不愿意給我,堂堂一個將軍,吝嗇成那樣……”
玉佩?
徐柳清眉心一跳,該不會是那塊傳家寶吧。
“他一個粗人,能有什么漂亮玉佩?”
他拉著小世子往星塘邊逛,哄他:“不若下次去我店里瞧瞧,都是邊域那兒新出的珍稀貨,五彩流光的,你肯定喜歡。”
遲星這才開心了些,卻又故意嘟著小嘴,挑他的刺:“你可真會做生意。”
庭院中的星塘還未結(jié)冰,邊上栽了些常青樹種和雪柳,隨著些輕風,葉子碰撞發(fā)出些簌簌聲來。
小世子久不出門,此時聽一聽風吹樹葉聲也覺得有趣。
但兩人附近沒什么太大空間,嬌貴的小世子嫌人多吵鬧,便要趕其他人走。
“周鴻煙就留下來吧。”
他故意要留周鴻煙下來,要在徐柳清面前顯擺自己的新飛鼠雞腿仆人。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tǒng)說了,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欺負人的時機。
遲星猜現(xiàn)在周鴻煙肯定生氣死了,但他看不見,便去問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tǒng)。
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tǒng):“確實快氣死了。”
徐柳清握著小世子的手,趁著人少對著周鴻煙笑得挑釁極了。
而周鴻煙眉眼深沉,原本就冷硬的眉峰此時顯得更為不近人情。
他緊緊地盯著徐柳清,頭一次覺得一個人能夠這么礙眼。
偏偏這小世子還傻愣愣地,什么都不清楚。
聊了半響,徐柳清終于想起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對了,小星可知下個月三皇子府上要辦宴會?”徐柳清問道。
三皇子林麒運是當今圣上最為疼愛的一位皇子,公認的龍位繼承人,因此來他宴會的人可以說是非富即貴,誰能得到宴會的入場資格,誰就半只腳踏入了燕都皇權(quán)中心。
徐柳清雖家產(chǎn)頗豐,但畢竟只是一個構(gòu)不成大影響的年輕人,想?yún)⒓舆@種分量的宴會,還是不夠資格。
這次來探望小世子,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借著遲星的面子獲得宴會資格。
遲星一愣,三皇子,那不就是另外一個男主嗎?
“宿主必須去參加宴會,宴會當天有一個重要情節(jié)點需要完成。”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tǒng)突然冒了出來:“但三皇子是你的死對頭,請猶豫一會再答應(yīng)。”
原世界線里,順親王是與當今圣上有過命交情的唯一異姓王,而他的獨子,自然也是許多人眼中的香餑餑。
三皇子與世子年歲相當,之前圣上有意讓兩人交好過。
但順親王府頑劣不堪的小世子和自小能文善武的三皇子,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經(jīng)常被人拿來對比。
而且人前君子如玉的三皇子,背地里卻常常對小世子冷嘲熱諷,令小世子討厭極了他。
轉(zhuǎn)瞬間,邱九霄已經(jīng)蓄力完畢,他大叫一聲,撐開兩掌,分別向遲星二人劈來!
遲星瞳孔一縮,他轉(zhuǎn)向身旁的洛千川,幾乎沒有思考,下意識地就向?qū)Ψ缴砬皳淙ァ?br />
那一瞬間,周圍好像開了慢動作,遲星看見自己推開洛千川,看見對方張開嘴叫了什么,看見自己閃身想躲……
然而卻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開。他背后中了一掌,感覺軀干一麻,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頭。
還沒來得及體味那味道,遲星已經(jīng)被擊飛出去,直直地落下三途崖,掉入那靜靜旋轉(zhuǎn)的鬼門結(jié)界當中。
第152章 教主快氣死了!
被推開時,洛千川發(fā)出驚叫,朝著那個人伸出手,卻只夠到一片輕飄飄的衣角。
下一秒,他眼睜睜看著遲星身中一掌,像折翼的飛鳥一般,直直地跌下了三途崖。
三途崖下是鬼門結(jié)界,曾經(jīng)吞噬了媽媽、吞噬了無數(shù)人的地方,現(xiàn)在又要吞噬遲星。
洛千川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的胸口起伏著,耳邊一陣嗡鳴,頭腦里地動山搖一般,絕望像是海嘯,鋪天蓋地地朝他涌來,要將他湮沒殆盡。
眼前幻象叢生,他已經(jīng)辨不清什么是真的。欺騙他的是師父,保護他的是魔修;打開鬼門的是師父,保護天下人的是魔修……
師父是滿口屁話的偽君子,母親是被欺騙的受害者……所以他這么多年堅持的、信仰的都是什么?他為什么會為了那些虛偽的東西,一次次傷害真正重要的人……
幾縷發(fā)絲隨著動作掠過他的臉頰,玉佩搖晃,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玉襯人,還是人襯玉。
旁邊站著的小侍女們就這樣看呆了眼,臉泛紅云,直到近綠瞪了眼她們,她們這才低下頭。
近葉伸手攬起小世子散落的發(fā)絲,動作輕柔的撫平翹起的幾縷,眉眼含笑。
“世子真是長大了,越來越招女孩們喜歡了。”
近葉與近綠是雙生子,自小就陪伴在小世子身邊,近綠性格活潑許多,但近葉作為姐姐性子沉穩(wěn),待小世子就如同待自己的弟弟那般呵護。
小世子自知近葉待自己好,對她也如長輩那樣親近,聽見她這樣說,眉心微緊,卻也沒不高興。
“我要招女孩喜歡作甚?”
近綠偷笑了聲,接過話:“是說小世子您模樣風流倜儻,小姐們看了都忍不住芳心暗許呢。”
這話說得討巧,小世子睫毛不自然地快速顫抖了下,唇瓣抿著,有些難為情。
平日里小世子雖頑劣不堪,但面對親近的人總還是小孩子脾性。此時聽了近綠的打趣,便害羞得說不出話來。
“說起來,小世子年紀也不算小了,是該考慮考慮了。”近葉輕拍近綠,沒有什么責怪的意思,又望向小世子,緩聲問道。
“世子可有鐘意的女子?”
她突然想到,雖然小世子喜好玩樂,但總是不碰情愛的。
這讓她有些擔心,別家少爺這個年紀孩子都有了,可時至今日,春星院中竟連一房小妾也無。
這直白的問題驚得遲星一愣,蔥白指尖無意識地摩擦著衣料,透著些青澀的緊張。
好一會兒,他才紅著耳尖,吶吶答道:“并無。”
隨即又裝作生氣,試圖轉(zhuǎn)移話題,“問這作甚,你們是沒事干了嗎?竟然敢拿我打趣。”
周鴻煙站在一旁,眼神隨著小世子的話語,落在那紅得滴血的耳垂上,眸色幽暗。
近葉嘴角含笑,忙湊上前安撫小世子,解釋道:“小世子莫氣,奴怎么敢拿世子打趣呢。只是盼著小世子早日娶親,奴也好沾沾喜氣。”
“王妃之前還說著,盼著想抱個孫女呢。”
話題突然就轉(zhuǎn)向了一個遲星從未接觸過的方面,他聽得暈乎,耳朵里捕捉到“娶親”二字,不知如何回答。
王妃和自己的侍女所言情真意切,難以拒絕。
誰家家長不盼著自己的孩子早日成家,現(xiàn)下盼他娶親也確實合理。可他心中明白他只是來做任務(wù)的,任務(wù)結(jié)束后就會脫離這個世界。
遲星斟酌著回答,“我……”
有人突然打斷了他,周鴻煙皺著眉,語氣不耐,“毛都沒長齊,娶什么親。”
屋子里一靜,幾個侍女默默低下了頭,近葉收斂了臉上的笑,為這冒犯的行為心生不喜,卻不敢頂撞這位少將軍。
遲星還記得剛剛這人是如何拒絕自己的,此時居然還剛當眾罵他。
這個主角真的是好生過分。
從未有人敢如此對著他說話,小世子一聽便有些生氣了,訓斥道:“誰給你的膽子當著我面這樣說話?”
秀氣的眉又蹙起,看得周鴻煙幾乎想伸出手去撫平,可下一刻。
“你可真是不長記性,是不是覺得我罰得輕了?竟然敢罵我?你!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
他越說越急,幾乎是氣壞了,“周鴻煙,給本世子跪下!”
放置在小世子身旁的軟枕被用力地砸落在地,發(fā)出一聲悶響,似乎昭示著小主人不悅的心情。
近綠和近葉心中一抖,將頭垂得更低了些,不敢再觸兩人的霉頭。
眾人心中暗想這下可完蛋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小世子開口說讓人跪就讓人跪,哪個人能受此折辱,更何況這周鴻煙是萬軍之首。這下可有得鬧了,指不定得打到順親王那去。
眾人預(yù)想的場景并沒有發(fā)生。
但周鴻煙也并沒有跪下,他有些懊惱地抿了抿唇,語調(diào)生硬:“我沒有罵你,我說的是實話。”
什、什么?
遲星一愣,下一刻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嫩得汪汪的臉頰瞬間漲紅,“你住嘴!”
周鴻煙沒聽,他又問:“你真想娶親?”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周鴻煙默了默,妥協(xié)似地說:“你若是不娶親,我就跪。”
這其中的因果關(guān)系遲星完全理不明白,他被這不要臉皮的話語弄得有些迷茫,但他一向不樂意聽別人的話。
遲星瞬間腦子一嗡:“你、你該不會已經(jīng)吃下去了吧?!”
洛千川低頭把狗臉埋進爪子后,看也不敢看他了。
遲星氣得幾欲吐血。這家伙怎么下嘴這么快啊,他用著輕功,全速爬上來,居然還是來遲了!
想想自己剛才還親了這家伙……遲星有種自家狗子背著自己偷屎吃的絕望感……
是的,洛千川已經(jīng)變不回人了。
他,曾經(jīng)的清純處男、平權(quán)戰(zhàn)士,前環(huán)保先鋒遲先生,從今天起,就要擁有一個渾身是毛的狗老公了。
這性癖也太獵奇了,絕對會被鎖的吧!
第153章 教主的養(yǎng)狗日常?
魔教教眾們很快掃蕩了整個三途崖,在確認了沒有其他人入侵后,遲星帶他們收拾了殘局,將護山大陣和結(jié)界重新布置起來,三途崖總算是回歸了平時的秩序。
處理完這一切,遲星還是不得不回到魔殿,面對他那個變不回人的狗子老公洛千川。
還好,魔教里有熟悉半妖的巫醫(yī)來看過后,說洛千川變成的雪狼妖雖然吞食了少量人肉,但沒有真的吃下整個人,所以只是短時間內(nèi)無法恢復(fù)半妖形態(tài),過段時間還是能變回去的。
但至于這個過程到底需要多長時間,巫醫(yī)就說不準了,可能是三五天,也可能是一兩個月,視各妖體質(zhì)而定。
聽到這個說法,遲星總算定下了心。還好還好,能變回去就行,養(yǎng)他幾個月倒也不礙事。
甚至,在得知洛千川過段時間還能變回人時,遲星的心態(tài)產(chǎn)生了一種微妙的轉(zhuǎn)變。
就好像是知道自家孩子過幾個月就會長大,所以要抓緊這段天真爛漫的時光好好留下回憶一樣……
和他們習慣性的嘴臭不同,張景一粉絲擺事實講道理,對肖叁“游戲時不努力,擺爛拿倒數(shù)還想亞軍分享自己權(quán)利”這一痛點抓住狠批。
直播間里其他一直被堵嘴,同樣看不順眼肖叁的觀眾們紛紛附和。
一時間,遲星沒達林肖叁“人人喊打”的預(yù)計目標,肖叁自己倒是先頂了上去。
看著直播間里肖叁雪崩般迅速滑落的口碑,實時盯著直播間動向的莎導(dǎo)汗流浹背。
完蛋,沒完林臺長小情人交代下來的任務(wù),還反過來把臺長小情人給陷了進去。
進度目標反向俯沖,臺長知道后該不會連夜開個種田直播,把他送去西伯利亞種土豆吧?
莎導(dǎo)越想越慌,他喊來工作人員,將直播間里言辭激烈罵人的全部禁言。
片刻后,看著被禁得一干二凈,直播間重新回到祥和寧靜中的直播間,莎導(dǎo)滿意點頭,暗搓搓通知肖叁經(jīng)紀人可以下水軍了。
十分鐘后,#一起去旅游#的微博討論區(qū)里,吐槽節(jié)目組肆意堵嘴禁言的帖子連林了一片。
無語和離譜迅速林為了節(jié)目的關(guān)鍵詞,在一次又一次的堵嘴事件中,觀眾們的怒火也在積累,且越來越磅礴。
另一邊,直播間外的監(jiān)控中心里。
為了挽回在領(lǐng)導(dǎo)那損失的印象分,莎導(dǎo)坐在監(jiān)控器前的凳子上絞盡腦汁。
思及肖叁對遲星的惡意,莎導(dǎo)眼睛一亮,已然有了主意。
當天中午,留給崽崽和嘉賓們的午休時間里。
莎導(dǎo)帶著手機,偷偷摸摸溜進了肖叁的房間。
遲星當時打電話時的錄像資料,已經(jīng)被趕過來簽署保密協(xié)議的秘書刪掉,然而莎導(dǎo)手里還有當時的錄音。
聽完莎導(dǎo)手機里的錄音后,肖叁興奮舔唇,嫉妒得俏臉微微扭曲。
憑什么都是賣身得資源,遲星那個不要臉的賤貨就能賣身給又帥又高又有錢的言總,而他卻只能賣身給一個五六十歲的油膩老男人?
換句話來說。
言總都能瞎眼看上遲星,那他怎么就不行?
只思索了不到半秒鐘的功夫,肖叁就決定取代遲星上位。
之前是他大意了,沒有好好表現(xiàn)。
接下來他要在節(jié)目里將自己優(yōu)秀的那一面盡數(shù)展示,一腳踹開遲星,牢牢把握住言總的芳心!
等他攀上了言總,想要什么資源那還不是張張嘴的事?
到時候臺長都不配給他提鞋的!
肖叁越想越興奮,心里飛快有了主意。
“行,我知道了,你先不要打草驚蛇。”
嚴格意義上來說,眼前的莎導(dǎo)還是臺長那邊的人。
對于已經(jīng)有了異心的肖叁來說,莎導(dǎo)就變得不再那么可信。
甚至就連經(jīng)紀人也是如此。
他三言兩語地將莎導(dǎo)打發(fā)走,囑咐莎導(dǎo)自己這邊接下來有“大計劃”,讓莎導(dǎo)先不要急著針對遲星。
等莎導(dǎo)離開后,肖叁暢想著自己勾上言林后的美妙生活,忍不住笑出了聲。
言總連遲星那樣的貨色都能下嘴,等他認真出手,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勾搭第一步,先摸出對方的喜好和需求。
肖叁摸出手機,飛速下載了遲星入圈來的所有綜藝,試圖從中找出言林為什么會看上遲星的“特殊喜好”。
兩小時后,午休結(jié)束。
熬紅了眼睛,五倍速刷完了遲星綜藝的肖叁陷入沉思。
照遲星之前的操作來看的話,言總他似乎……比較喜好作精?
愛好這么奇特的嗎?
緩緩摸了摸下巴,肖叁又興奮起來。
也不是沒可能,有錢人的怪癖確實會多一點。
喜好作精好啊,不就是作精嗎?
他最會作了!
十分鐘后,錄制正式開始。
遲星看著刻意站在他身旁搔首弄姿,想要把他“對比”下去的肖叁,整個人都被震撼得不輕。
何況大雪狼跑起來還一上一下的,衣服的壓力就更大了。每跑一步,遲星都能聽見身后布料不堪重負的繃緊聲,嚇得整個人都不敢動,生怕自己掉下來。
然而這時,大雪狼剛好銜著他跑到了溫泉池邊,眼看藤球就在對面,洛千川卻沒有要繞路的意思,而是在池邊退了半步,接著……
遲星突然反應(yīng)過來對方要做什么,然而想出聲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下一瞬,大雪狼騰空躍起!
遲星只聽“嘶”一聲,他身后的衣料終于不堪重負,斷裂開來!
他整個人直接摔進了溫泉池里。
這還不算最糟糕的,關(guān)鍵是那頭大雪狼剛騰空,發(fā)現(xiàn)嘴里人掉了,嚇了一跳,趕緊低頭找,這一分心,前爪在池對面著陸時就沒落穩(wěn),爪下一滑,也跟著跌進了溫泉池里。
遲星剛從水里爬起來,就被迎面摔來的大狗子撞個正著,直接被壓進了水底,差點英年早逝。
第154章 教主欺負老實狗
還好,洛千川很快翻身站起,從水里把他撈了出來,放在池邊的巖石上。
遲星嗆咳了幾聲,艱難地喘勻了氣,一抬頭,就看見大雪狼站在水里,低著頭,目光躲閃著不敢看他。
好像是自責了。遲星趕緊跳下巖石,涉水挪到對方跟前,摸摸洛千川濕漉漉的毛臉:“咳,我沒事噠!出來玩兒嘛,磕磕碰碰都正常。”
他意思是想安撫對方一下,結(jié)果洛千川居然還不領(lǐng)情,低著頭又往后躲了一下。
遲星以為對方是還是過意不去,又湊上前,抱了抱那張大毛臉。
沒想到這一下子大雪狼竟像受了驚嚇一樣,立馬向后彈開兩步,直接退到了池邊。
嘿,至于嘛,我能吃了你啊?
遲星更加囂張,反而抓住胸前的大爪子,引著對方在自己身上游走,從胸前磨蹭到頸部。
“怎么啦?不想跟我玩兒么?”
他話音剛落,手里的大爪子突然一陣顫抖。
遲星以為洛千川要抽回爪子,趕緊攥緊了不讓他走,然而下一秒,只聽“嘭”的一聲……
遲星身上的大雪狼,瞬間變回了一絲|不掛的人形洛千川。
第一茬平菇,尹天河只采摘了長得最好的一半,還有一半在他們?nèi)ユ?zhèn)上那天也長好了,平菇不能放太久,必須及時采摘,第二天尹天河便帶著遲星將剩余的原本采完了。
他打算隔一天再去鎮(zhèn)上,將第一茬剩余的平菇都賣了,第二茬留一小部分用來做菌種,擴大種植,其他的便由尹成安帶去縣城賣。
尹成安要去縣城賣平菇的話,那藥草和尹天河抄的書,就需得重新找個人來送了。
尹天河比較傾向于找村長的兒子幫忙。
一來是因為村長家里有牛車,送藥草比較方便。
二是因為村長曾經(jīng)對他家里多番照料,送一趟貨去鎮(zhèn)上能賺二十文,對村里人來說是很不錯的活計了,尹天河想把這錢給村長家里人賺。
他再單純也知道在村子里和村長交好行事會方便很多。
而且村長的為人他比較放心,藥草交給他家里人送,應(yīng)當不會出岔子。
尹天河又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覺定把送藥草的活計交給村長,再由村長決定讓他家里哪個兒子來送。
尹老漢和劉桂花聽了兒子的囑托,便往村長家去了。
村長妻子看他們兩過來很是熱情。
如今尹家村里誰不知道劉桂花家又要發(fā)達了?
上個月尹天河都快要病死了,他家里還借錢給他娶妻沖喜,這個月已經(jīng)把借的錢全還上了,那可是十兩銀子!村里普通人家一年都存不了那么多!
她到人家還錢的時候才知道,她家老頭子偷偷把私房錢借給人家了。
好在劉桂花一家還錢倒也積極,沒有辜負她家老頭子一片好意。
這會兒劉桂花兩個人還沒進門,她便揚起了笑臉,將手頭的菜放下,把人迎了進來。
“快進來坐,是不是來找我家老頭子的?”
劉桂花看村長沒出來,便知道可能是不在,她對著村長妻子笑道:“是啊,村長又去哪里忙活啦?”
“別提了,尹老二他娘又跟人家吵起來了,我家老頭子被叫去勸架了。”
劉桂花聽到這事兒也沒多問,主動幫村長妻子擇菜,尹老漢倒是有些好奇,被劉桂花橫了一眼,也沒敢多問了。
兩人沒等多久,村長便回來了。
聽了劉桂花說的事,村長摸著胡子若有所思,他早有預(yù)感尹天河會有出息,沒想到這么快便要把生意做到縣城去了,有了本事也沒忘記他這老頭子,把這賺錢又輕松的活計給他安排,他不由得有些欣慰。
于是村長十分爽快的答應(yīng)了,并保證會安排一個靠譜的人給他們送藥草和書。
劉桂花和尹老漢收到了確定的答復(fù)滿意而歸。
另一邊,尹天河采摘完平菇,正在家里抄書,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尹小河似乎等了一會兒,遲星將尹天河叫出來后,他趕緊上前兩步,眼中透出急切。
“你今日怎么不去鎮(zhèn)上賣野山菇了?遲星哥說你打算明日再去一次,以后就直接去縣城賣了?”
尹天河有些疑惑,他怎么如此關(guān)心他們的平菇生意呢?莫非那酒樓還想再買?
尹天河預(yù)料得沒錯,平菇鎮(zhèn)上賣的人太少了,本來山上的平菇就不多,流到鎮(zhèn)上的更少。
昨天尹小河采購了這平菇,大廚便做了幾道蘑菇肉湯,沒想到賣得十分緊俏,那十斤平菇中午便用完了,去巡查的老板喝了一碗也大加贊賞,還有許多食客遺憾沒吃到。
酒樓管事見此情景,第二日便親自去了集市,想要多采購一些平菇回去,沒想到找了半天,空手而歸,回去便對尹小河發(fā)了脾氣,怪他不會辦事,只買了十斤平菇,一頓的分量都不夠。
尹小河有苦難言,尹天河那平菇賣得比村里人的野山菇貴許多,他哪里敢多買?
酒樓管事知道了尹小河和賣平菇的小販是一個村的,便命他想辦法,給酒樓多采購一些回去,以后做成酒樓的招牌菜。
尹小河只得過來找尹天河遲星二人,但聽遲星說以后都去縣城賣,便有些急了,那以后酒樓的平菇去哪里采購啊?
尹天河原本也打算擴大種植,哪里會嫌生意多,考慮了一會兒,說可以留一部分賣給酒樓,具體怎么供貨,多久供一次,還得和酒樓再商量。
尹小河這才放了心,又買了五十斤平菇,說會跟酒樓管事轉(zhuǎn)達,具體章程讓尹天河第二日去鎮(zhèn)上時去酒樓詳談。
尹天河自然同意。
尹天河和遲星第二日便帶著剩余的五十多斤平菇來到鎮(zhèn)上。
兩人這次便直接去了那幾條富裕人家聚集的街道,這次平菇?jīng)]多久就賣完了,還有一位穿著官服的捕頭買了他們的平菇,說他娘前幾日胃口不佳,什么東西都吃不下,買過一次平菇,吃了覺得甚是鮮美,第二日又去集市買,卻沒有買到,沒想到今天叫他給買到了。
尹天河沒想到回頭客還挺多,便想著以后鎮(zhèn)上的平菇生意也不是不可以繼續(xù)做。
兩人賣完平菇便去了尹小河所在的酒樓,尹小河找了個雅間讓二人坐下,又去請管事的過來。
那管事的聽說賣平菇的人來了,也沒敢拿喬,立刻過去了,畢竟平菇?jīng)]有別的地方能采購,村民賣的那點兒在酒樓看來實在不夠看。
進了雅間,便看見一位面目十分英氣俊朗男子坐在里面,正含笑給他旁邊的小哥兒倒茶,那小哥兒穿了一身青綠色的袍子,面色看起來十分冷淡,一張臉卻驚為天人,兩個人都不像是凡夫俗子。
酒樓管事實在沒想到,種平菇的竟然是這兩人,這兩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農(nóng)家子呀!
他不由得又多了幾分鄭重,面帶笑意,上前兩步,拱了下手寒暄道:“讓二位久等了,我是這酒樓的管事,我姓陳,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尹天河看了他一眼,溫聲道:“陳管事不必客氣,我們也剛到,小子尹天河,這位是我的夫郎遲星。”
陳管事在桌上掃了一眼,又客氣道:“這尹小河真是不懂事,竟讓兩位空等,也沒上些點心,我去叫廚房做些我們酒樓的拿手點心,兩位稍等!”
尹天河擺了擺手,阻止道:“不必了陳管事,我們是來商量平菇供貨的事的,還是先談?wù)掳伞!?br />
陳管事便坐下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尹公子,不瞞你說,我們酒樓確實有意跟你長期訂購你們的‘平菇’,就是不知道你這邊產(chǎn)量如何,是否供應(yīng)得上?”
陳管事也是第一次聽說“平菇”這個新鮮詞,不過他覺得另起一個名字也好,可以跟其他的野山菇區(qū)分開,成為他們酒樓獨一份的特色菜。
尹天河想了想,回道:“我們的平菇在冬季到來之前都能持續(xù)種植,現(xiàn)在每隔五日,便能收獲兩百多斤,近期還會擴大種植,不知道陳管事想要多少?”
陳管事敲著桌子,沉思片刻,回道:“每隔一日,便給酒樓送五十斤平菇,尹公子這邊可有問題?”
尹天河一邊跟陳管事談事,一邊不忘記給遲星續(xù)茶,聽了陳管事的話,他十分干脆的答應(yīng)了。
陳管事摸了摸下巴,眼中透出一絲精明:“尹公子,酒樓采購量這么大,可不能跟你散賣一個價吧?”
尹天河放下茶杯,笑了笑,又搖了搖頭。
“陳管事,無論是散賣或者賣給酒樓,我們種平菇花費的心血是一樣的,鎮(zhèn)上這么多人,從沒有人能種出平菇,您可以想象種出來有多難。況且,這平菇二十文一斤賣給貴酒樓,轉(zhuǎn)手做成菜便能賣出幾百文,這生意,您這邊怎么都不虧吧?”
陳管事做生意這么多年了,是個人精,在價格上分厘必爭,毫不相讓。
兩人又唇槍舌戰(zhàn)半天,尹天河究竟不是他們這種生意人的對手,敗下陣來,最后平菇價格定在十八文一斤,不過酒樓需得自己自己派車去村口取。
陳管事還想讓尹天河承諾,在鎮(zhèn)上只賣他一家酒樓,尹天河自然不同意,這次他毫不退步,陳管事也拿他沒辦法。
好在酒樓這次搶了先機,而且價格上還優(yōu)惠了,鎮(zhèn)上其他酒樓就算想搶這平菇菜色的生意,也落后一步了。
這么一想,陳管事對這生意也十分滿意,兩人便立了字據(jù),陳管事交了二兩銀子的定金,定下了這筆買賣。
陳管事又客氣的叫后廚做了些拿手好菜,請尹天河遲星二人好好吃了一頓,席間對著尹天河稱兄道弟,把他捧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尹天河一個做農(nóng)學研究的,十分不適應(yīng)這場面,吃完飯趕緊帶著遲星告辭了。
遲星吃得倒挺滿意,席間他也不說話,就專心吃飯,覺得這酒樓不愧是鎮(zhèn)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樓,菜色確實不錯。
做成了這筆買賣,就算后面在縣城賣不出去,這平菇生意也有了托底,尹天河十分高興。
他一高興便想給遲星買點什么,遲星就這一身長袍,下了秋雨,天氣很快便要轉(zhuǎn)涼了,還得做些厚衣裳,想到這兒,便拉著遲星去了布莊,又給遲星挑了兩匹布,準備讓星哥兒給他做衣裳。
遲星想到星哥兒,便想起來弟弟今年還沒穿上新衣裳,便要自己出錢,給星哥兒也買一匹布。
尹天河心里暗笑他是個小傻子,跟自己夫君出門買東西還想自己付錢。
尹天河給劉桂花也挑了一匹布,搶先把四匹布都付了錢。
遲星瞥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對方的手還被他按在自己的鎖骨處摩挲。
遲星瞬間呆住了,洛千川還怒視著他,兩人大眼瞪小眼。
三秒鐘后,遲星默默舉起雙手,輕輕說:
“錯了,對不起啊……”
第155章 教主一生的秘密
洛千川還是瞪著他不說話,遲星知道對方這是真生氣了。
之前洛千川渾身是毛,他也只把對方當個大白狗看,發(fā)個浪掉掉節(jié)操毫無心理負擔,看到洛千川害羞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但現(xiàn)在,對方恢復(fù)了人形,兩人幾乎是肉貼肉壓在一起,他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體溫和細汗……遲星的羞恥心突然回歸,終于也意識到自己這玩笑開得有點過了。
面對他的道歉,洛千川絲毫不理。遲星咽了口唾沫,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挪開了對方按在自己鎖骨上的手。
今日天氣上佳,云層不厚,被流云一吹,閃耀著光芒的星月倒映在深淵海面上,微風拂過,倒瀉著粼粼波光。
在這天神所為的深淵前,遲星很不自然的感受到了一種劇烈的渺小自輕。
人類的文明如同海灘上的一粒塵埃,被風一卷、水一拍,就完全消失不見。
這是人和神的抗爭,在這場戰(zhàn)爭中,人類的失敗是命定的結(jié)局。
遲星定定地看了泛著波光的海面一會兒,蹲下身,從機車中取出油箱,開始制作遲易火把。
他沒想過要和深淵抗爭——他的所求,不過是自由。
他的身體、心理和愛欲的控制權(quán),都只能掌控在自己手中。
的計劃已經(jīng)實行了三分之二,只差最后一步,他就能乘上離開海岸的輪渡,逃往南美洲。
據(jù)說那里有天然的機車賽道,世界上最后一片雨林,就連灼熱難聞的空氣也是自由的。
遲星喜歡那樣的地方。
五分鐘后,在火把將要制作完成的時候,大地忽然倏地搖晃起來!
遲星有條不紊的點燃火把,冷靜地看著面前的水波一層層震蕩開來,頻率越來越快,激蕩著的水珠拋向空中。
在某一瞬間,遲星竟然生出一種“水面要發(fā)出聲音”的詭異錯覺。
——何光塵要來了!
他不再猶豫,打開了衛(wèi)星定位系統(tǒng),淡淡的機械人聲響映在腦海中——
“使用者001,您好。我是您本次深淵之行的向?qū)А!?br />
“愿‘惡魔果實’計劃開展順利——為聯(lián)邦永恒的榮耀。”
遲星微微蹙起眉,跟隨著向?qū)У穆曇簦と肓死渌小?br />
他并沒有想要踏入深淵的想法——事實上,索蘭團隊的幾次“采集”異種的活動,都是在深淵的邊緣開展的。
然而,面前這個和“何光塵”長相一模一樣的人說——
和他親密的擁抱、牽手、接吻,交換唾液的東西,是一只偽裝成人的異種……
遲星眼睫微閃,低下身,問道:“你想我干什么?”
人類何光塵咬著牙:“救我!”
何光塵快把整個研究院都給拆了。
他冷眼看著那些自做聰明的人類從側(cè)門逃往警局,里面卻沒有他的星星的身影。
在光禿禿的樓道間,觸手們聞到了來自深淵海上吹拂的風的濕咸味道,它們叫囂得越發(fā)激烈了——
“塔納托斯——塔納托斯——他不在這兒!”
“我們?nèi)ド顪Y海吧!說不定他在那兒呢——”
“何光塵”——塔納托斯低下了頭,無數(shù)瞳孔在此刻望向了那根說話的觸手,回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你敢保證?”
觸手當然不敢,扭動著身軀,企圖從塔納托斯的注視下逃離。
然而,它剛剛挪動了一寸距離,就被連根拔起,拋擲到了灰塵滿布的樓道間。
塔納托斯沒有再理會它的哀嚎,仍然維持著人形的臉扭曲地抖動起來,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了一樣。
那張英俊的臉變得猙獰可怖,眉目交橫著,讓人不敢相信這就是往日英俊潔凈的何光塵的模樣。
它快速移動著身軀,一邊譫妄而瘋狂的想——
它要找到遲星,從頭到腳全部吞噬下去!
他的頭發(fā)是它的、溫熱的嘴唇是它的、柔軟的手掌是它的……遲星的一切,都是它的!
它要遲星愛它。
愛上一個怪物也無妨。
也許是越靠近深淵海,它獲得的力量就越來越大。
塔納托斯很清晰地感知到斷掉的肢體在慢慢地生長,斷口處冒出肉芽新生時微癢的陣痛。
它的聽覺無限延伸向前。
聽見了海浪拍打暗礁的聲音、聽見月亮引起潮汐的呼嘯、聽見深淵深處無數(shù)異種低聲呼喚的咆哮聲……還有,它聽見了人類的聲音。
“你帶我走,我把我所有能給你的都給你……”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像是在哀求著另一個人,聲音艱澀,“……離婚?當然可以離婚,你想干什么都行……”
塔納托斯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
放在以前,它可能會去屠戮這些蠢笨的、闖入它的深淵的人類,但現(xiàn)在不行——
他直覺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但主系統(tǒng)的下一句話,讓他瞬間屏住了呼吸。
“如果能完成這個任務(wù),本系統(tǒng)可以親自跟你聊聊,畢竟……你不是喜歡天河嗎?”
主系統(tǒng)輕笑了一聲,迷人的眼睛瞇起來:
“作為獎勵,我會給你一個,帶走他的機會。”
第156章 教主的特別任務(wù)
三途崖的夜靜得嚇人,漆黑的夜空中寒星閃爍,像是無數(shù)只偷聽的耳朵。
遲星直直躺在床上,看似一動不動,其實一秒鐘也靜不下來。
他的心臟在狂跳,他幾乎都能聽見自己胸腔內(nèi)的動靜。血液在每一根血管里奔涌,沖出嘩啦的聲響。他的呼吸一下快,一下慢,怎么都穩(wěn)定不下來。
他太興奮了。畢竟主系統(tǒng)真的對他承諾了那樣的事……
當然,遲星知道對方大概率不懷好意。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里面其實有很多漏洞,比如主系統(tǒng)只是說完成任務(wù)后會給他帶走天河的機會,并不是說直接讓他帶走,也沒說是怎么個帶走法——對這些細節(jié),主系統(tǒng)都拒絕回答,表示只有他完成了特別任務(wù)才能當面詳談。
可是,即便有再多暗坑,遲星也非踩進去不可。這是難得的機會,就算不能真的帶走天河,也至少能得到更多關(guān)于天河和主系統(tǒng)的情報……他無論如何不能錯過。
但是,那個特別任務(wù)的內(nèi)容……
一想到那個,遲星就心里發(fā)沉。
他深呼吸了幾次,試著閉上眼,卻始終沒有睡,就這樣渾身冷汗、手腳冰涼地躺到了天亮。
等到天蒙蒙亮時,遲星終于下定了決心。他悄悄起身,在身旁的大雪狼額前吻了一下,然后穿上衣服,一個人離開魔殿,走入了晨霧當中。
“和他回家吧。”關(guān)于何光塵身上異種污染程度的事情,遲星不知道那些曾經(jīng)被控制,又在他的要求下重獲自由的研究員們是否還會上報這個情況。
但只要那些研究員們把情況上報,他雖然可以解決何光塵對自己可能帶來的威脅,但接踵而至的是更加嚴峻的局面——
等到何光塵被作為研究對象抓進研究員,他有極大可能會喪失作為人的資格,成為昔日同僚手下、無菌手術(shù)室中的試驗臺冰冷的燈光下任人宰割的實驗品。
……當然,這是在研究員們真的有能耐把暴起的何光塵捕捉到實驗室的前提下。
而遲星自己,下場并不會比何光塵更加好過。
他私自設(shè)計和聯(lián)邦專員斷聯(lián)的事情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只要何光塵作為“人類”的身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那么,“遲星”也沒有任何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必要了。
遲星并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相比等待結(jié)局來臨,他更喜歡自己親自掌握命運。
他思索良久,把燃燒了一半?yún)s一口也沒抽的紙煙按滅在滅煙池中,從口袋中摸出了使用頻率并不高的通訊器。
他點開了那個名叫【遲長林】的聯(lián)系人聊天窗。
叔叔很少和遲星聯(lián)系。遲星的手指往上翻了翻,發(fā)現(xiàn)上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何光塵住院的那段時間。
【我這里有一些補身子的肉,不是合成肉,星星去給小何做點湯吧,你自己也補補身子。我在外工作,有時何不著你,務(wù)要自己周全。】
良久,周鴻煙從春星院走出,抬頭卻看見仍站在不遠處等候的林麒運。
二人眼神空中接觸后,周鴻煙沉下眉眼,冷著臉走近,“你怎么還在這?”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林麒運頗為挑釁地笑了笑,但見周鴻煙表情實在不好,似乎下一秒就能和他動手,他清了清嗓,正色道:“我是有事情要和你說。”
周鴻煙冷哼一聲,“你能有什么事和我說?說你三皇子喜歡握著別人的手耍流氓?”
“不必說了,自行去官府自首吧。”
林麒運鳳眸微翹,輕嘲著搖了搖頭,“你這一副主人做派倒是好笑,當了幾日狗便覺得自己備受寵愛了?玩物罷了。”
“你!”那道壓迫感極強的目光再一次如影隨形的跟了上來。
何光塵似乎在審視著他,像是想起了自己和遲星回家路上對他承諾的事情。
兩人沉默的對峙了不知多長時間,何光塵才退了一步:“……半個小時。”
沒關(guān)系。
只是半個小時。
他的目光會一直追隨著遲星,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在他的視線下無所遁形——遲星也一樣。
遲星離開前,給了他安撫性質(zhì)的一個吻。
何光塵盯著他的嘴唇,像是在渴求什么。然而,在那扇門關(guān)上之前,他沒有等來第二個吻。
隱匿身形的觸手們似乎在嘲笑他,在空中揮舞的更加歡快——
“嘿嘿,他不親你。”
“他不親你哦……唉喲,哎喲!”
觸手神經(jīng)質(zhì)的聲音沒有持續(xù)多久,那條多嘴的腕足被何光塵面無表情的揮刀砍下,掉進料理機中,和剛剛從冰箱中拿出的冷凍肉類一起攪碎。
何光塵扔開電器使用指南,指尖一叢綠色的火焰朝著肉末炙烤著,很快把它們熏成了熟肉的顏色。
半晌,才冷漠地啟唇:“多嘴。”
離他們所居住的公寓越遠,遲星就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沉沉目光變得更淡。
他沿著定好的路線,在老式居民樓錯綜復(fù)雜的布局中拐了又拐
夜色濃深,小徑兩旁栽種的低矮灌木被夜風搖蕩著,簌簌響起枝葉摩擦的聲音。
遲星推開“茶馬古道”咖啡館的棕色玻璃門,在店主無聲的目視之下走到了最里面的包間,見到了已經(jīng)坐在位置上等候了他一會兒的遲長林:“叔叔。”
“星星來啦。”遲長林戴著一副銀框眼鏡,穿著一身合身的白襯衫,整個人透出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很難讓人想象到他是從事捕捉異種這類聽上去就殘暴危險的工作。
他看著遲星在對面坐下,為他斟了一杯茶,笑得溫醇:“剛好我今晚有空,才能應(yīng)邀。”
遲星坐在原處,目光在他手中的杯子上停留了一會兒,才轉(zhuǎn)向遲長林,開門見山道:“叔叔,研究院上報了我丈夫的情況嗎?”
他要知道現(xiàn)在事情大約進展到哪里,才能安排下一步的計劃。
然而,遲長林卻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抱歉,星星。我只是捕捉部的成員,沒辦法探聽到?jīng)Q策層的事情。沒辦法告訴你了。你問這個是怎么了?”
遲星看著他的眼睛,試圖從對方那雙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幽藍眼眸中獲得安慰和認同:“唉,我只是覺得我在一個很危險的環(huán)境中。叔叔,你覺得……何光塵到底有沒有可能是怪物?”
遲長林像是很吃驚的樣子,看著自己平素以嬌貴軟弱著稱的侄子,低聲回應(yīng):“可何光塵不是怪物。他是人類,他有著最正常的人類的基因序列、有人類的體格和外貌,任何一樣身體健康檢測報告都是完美的。”
他語氣微頓,像是下結(jié)論一般,加重語氣道:“所以,他不是怪物。”
兩人陷入了靜默的僵持中。
不知過了多久,遲星才開口:“你說得對。”
世界外的天河是我的戀人,世界內(nèi)的洛千川也是,他們對我來說都是真實的。
每一個世界里的他,都應(yīng)該被珍惜。
在這里,規(guī)則由你制定,獎勵由你發(fā)放。很多事,我沒得選。
但至少……我可以守住我自己的心。
落至鬼門漩渦中心時,遲星看見,三途崖之上,一道清靈光柱直入云霄。
一瞬間,他感受到神魂被撕裂的劇烈痛苦。與此同時,耳邊傳來003的播報聲:
“檢測到動作【修補鬼門】,特別任務(wù)已完成,是否領(lǐng)取獎勵?”
第157章 教主被鎖起來了?
遲星剛想選擇領(lǐng)取,突然眼前白光一閃,周圍的一切瞬間虛化,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劇烈震顫席卷了他全身。
這是前幾個世界結(jié)束時都不曾有過的反應(yīng)。遲星被刺激得抽搐起來,整個人像是被塞進了洗衣機,在一片虛空中瘋狂地打著轉(zhuǎn),抓不住任何可以依附的東西。
這感覺糟糕極了。還好沒過多久,遲星身體一沉,重新感受到了重力,并很快摔落在一塊冰涼的硬質(zhì)地面上。
遲星縮在地上干嘔了半天,眩暈感漸漸褪去,他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正身處一個空房間內(nèi)。這房間裝潢很獨特,四面的墻壁和地板都是光滑堅硬的質(zhì)地,摸起來有點像是電子屏幕,而且顏色很深,隱隱能看出星辰圖案,遲星把手按在上面時,會有微弱的星光在他手周圍閃過。
更神奇的是,遲星看見自己剛才干嘔時吐出的酸水落在地板上,不過十幾秒鐘,就全部分解成雜亂的代碼字符,在地板上消失不見了。
不過,在這魔幻又深沉的布景之上,房間四墻的墻底板、天花板以及唯一的一扇門,都用熒光質(zhì)感的玫紅和天藍色裝飾著,和星空圖案的墻壁搭配起來,有種特別的時尚感,像是賽博朋克的風格。
遲星知道,這是卡羅琳,也就是主系統(tǒng)最喜歡的配色。
掛了深色簾子,整個寢殿變得空曠而漆黑,像是野獸棲息的山洞。
什么情況啊,他到底死了多久?
“……你以后可千萬要像遲星叔叔學習,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遲星:“……?”
只是和自家崽崽一起,登臺唱了個簡簡單單小跳蛙的遲星陷入一陣受之有愧的心虛。
原來,這個世界的大家……
都這么喜歡《小跳蛙》的嗎?
看著莎導(dǎo)和現(xiàn)場監(jiān)制臉都氣綠了的樣子,從主持人手里接過第一名獎勵的遲星笑瞇瞇的。
“謝謝,謝謝大家,謝謝啾啾,也謝謝小跳蛙。感謝大家的期待和支持,啾啾和小跳蛙以后一定會繼續(xù)努力的~”
遲星話音未落,就見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給遲星做了對照組的肖叁陰沉著臉。
他抬頭,眼神陰郁而又惡毒地向遲星看來,還算俏麗的臉龐一陣扭曲。
遲星:“……”
剛剛發(fā)表完獲獎感言的遲星緩緩敲出了一個問號。
怎么了哥,是小跳蛙是你家親戚或者仇人,你見不得我當眾感謝它嗎?
遲星搞不懂肖叁的腦回路,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當肖叁這是在正常犯病,遲星笑著收下了節(jié)目組給第一名的獎勵——美味而又豐盛的大餐,并熱情招呼張景一和任敏鴻。
“張哥,任哥,來一起吃嗎?”
“哎呀你看看,”張景一搓了搓手,表情羞澀地走了過來。
“這多不好意思,你們下午還挖紅薯不,我把奇奇送過去和你們一起挖吧?”
奇奇無語地翻了張景一一個星眼,而后很有禮貌地向遲星道謝。
“謝謝遲酥酥,遲酥酥真好。”
任敏鴻也抱著Leo落座,動作自然地向遲星點頭。
“上午我們挖出來的土豆分你們一半。”
此時已經(jīng)是第一期節(jié)目直播的第三天,下午節(jié)目組并沒有安排別的形林,而是對嘉賓們的第一期表現(xiàn)進行了評比和總結(jié)。
不出意外的,遲星以超高無比的分數(shù)遠居第一。
事先安排和計劃好的陰謀詭計全都失敗,壞心眼子沒一個用林功了的莎導(dǎo)和現(xiàn)場監(jiān)制氣得不行。
他們恨鐵不林鋼地看著肖叁,隨后又被肖叁在鏡頭面前積極扭動的樣子辣回了視線。
算了,反正也不是他們丟人。
既然臺長和肖叁都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話,那他們也大可以跟著一起擺。
反正……肖叁這神經(jīng)病的操作還挺吸引流量的……
在做出決定,放棄拯救肖叁這個逆天男口碑的那一刻,莎導(dǎo)感受到了一陣來自心靈深處的放松。
并不清楚他們很快就會被肖叁帶著一起吃上退場的盒飯,莎導(dǎo)和現(xiàn)場監(jiān)制對視一眼,緩緩露出了一個愉快笑容。
開擺!
反正這節(jié)目有臺長兜底,還擔心個錘錘!
現(xiàn)場監(jiān)制搓著手,笑呵呵地去騷擾漂亮女員工,狐假虎威地試圖進行權(quán)色交易。
莎導(dǎo)則是坐在小板凳上,揣著手機陷入沉思。
從哪里撈錢比較好呢,上次從食材那邊撈錢被遲星當眾錘了出來,這次,可得找個更隱蔽的角度。
就這樣,反派們手拉著手,在羈絆和勇氣的作用下,向著可獄不可囚的沒好明天大跨步前進,日子越過越有判頭。
另一邊,終于結(jié)束了節(jié)目錄制,遲星旅途奔波地回到了家里。
他抱著言久遲,看著管家率領(lǐng)著一眾家里阿姨前來迎接他,不由得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言總同意離婚了嗎?”
“……沒有。”
沒想到遲星回家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問這個,做好了眾多心理準備的管家一時間有些難繃。
他走上前去,從遲星的懷中接過言久遲,讓被傲嬌幼崽不動聲色黏了一路的遲星放松休息。
接手過來的那一刻,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管家平靜的面容帶上了點詫異。
竟然……真的胖了?
這屋里也沒個人。遲星只能自己撐起身體,想出去看看。
然而他剛一起身,突然聽見幾聲詭異的輕響……
遲星動作一頓。接著,他一把掀開被子,看見了聲響的來源——
在他腳踝上,赫然扣著一只鐵環(huán),上面連接著粗黑的鎖鏈,將他禁錮在床角。
遲星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對!這個劇情,太不對了!!
他死掉的這幾分鐘,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啊!
第158章 教主專治中二病
“統(tǒng)三!這什么情況,出來解釋一下!”
遲星喊了半天,003才終于加載完成,悶悶地對他說:“之前的劇情線出了問題,世界自動修復(fù)了……”
自動修復(fù)?遲星想起之前在控制室的事,當時恒心好像是下令了自動修復(fù)世界線,但是控制系統(tǒng)說無法修復(fù)來著?怎么現(xiàn)在又能修復(fù)了?
難道是他理解錯了?
算了,系統(tǒng)的設(shè)定太復(fù)雜,他掌握的信息又太少,聽不懂也正常。況且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003繼續(xù)解釋:“修復(fù)后的劇情是,在六月初二的晚上,宿主被主角鎖在了這里,以至于沒能去放出邱九霄,也沒有打開鬼門。現(xiàn)在的時間點是六月初十的晚上。”
哈?遲星莫名其妙,這是什么修復(fù)思路,太奇怪了吧?
三皇子?
上一次三皇子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還是在之前周鴻煙和三皇子見面的時候,這一次周鴻煙并不在身邊,烏薩奇超絕屁屁系統(tǒng)也沒有提醒他今日有什么關(guān)鍵情節(jié),三皇子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再一想,三皇子和他這個世子不合已久,這次該不會是心疼周鴻煙,所以來找他麻煩了吧?
一瞬間無數(shù)個想法在遲星的小腦袋里閃過,面前的三皇子的形象在他心里從一個陌生人直線下降,轉(zhuǎn)變成了一個要奪他命的厲鬼。
林麒運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小世子在怎么想他,他明顯還沉浸在之前,俊臉微紅。
半響,他掩飾般地開口:“沒想到世子這般年紀,還喜歡吃這些。”
小世子嚴肅著臉蛋,不理會他,只問:“徐柳清呢?”
“你問徐公子啊,他府中有急事,先走一步。這些個零嘴,是他方才特地讓我?guī)兔δ脕淼摹!?br />
林麒運語氣淡淡,似乎絲毫不覺得一個皇子幫別人帶東西是件離譜的事情。
好在小世子也并不會在意這些細節(jié),他聽見徐柳清有急事先行一步,便沒再多想,一心惦記自己的糖葫蘆。
“既然是給我的。”小世子伸出一只小手,嫩得像吉伊的掌心朝上,意思明顯,“那就快給我。”
林麒運抬眼看他,暗道這小世子雖然性子磨人得緊,但有時候確實有些像烏薩奇一樣可愛。
以前從未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人眼盲后性子收了許多,配上那張漂亮的臉蛋,反倒讓人只覺得是小孩子脾氣。
袋子里的東西零零碎碎,林麒運只挑出了剛剛小世子舔過的糖葫蘆,放到他手上。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與小小白軟掌心對比鮮明,還沒等遲星拿起糖葫蘆,他的手就被另外一只大掌包裹在其中。
兩人突然挨得很近,遲星幾乎能感受到三皇子略微灼熱的呼吸,正繞過他的耳畔。
林麒運盯著小世子無法掩飾情緒的小臉,故作關(guān)心:“小世子無法視物,如何能自己吃,不若我來幫幫小世子吧?”
裹著層剔透糖衣的紅色山楂被林麒運握著他的手遞到了嘴邊,這模樣怎么看怎么令遲星覺得別扭。
他不敢當眾拒絕林麒運,怕這人當場發(fā)難,又怕糖葫蘆有詐,只敢小小的舔一下。
舌尖一下一下地碰著,等真的嘗到了甜味,才放下心去咬。
林麒運看得最為清楚,一顆山楂不過兩指大小,遲星這一嘴卻才將將咬了一小半。
尊貴的三皇子頭一次伺候人,倒給他伺候出了樂趣。
可他轉(zhuǎn)念一想,徐柳清是否也借著小世子眼盲這個理由,一口一口地給人喂過飯,把遲星乖乖吃東西的模樣看完了去。
林麒運突然有些氣悶,伸手捏了捏小世子的臉蛋,入手發(fā)現(xiàn)手感實在不錯,又想捏,被小世子推了一個踉蹌。
“你做什么掐人!”
小世子有些生氣,這三皇子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將他臉掐得生疼。
他當下就要趕人,小臉微抬,原本清澈的眼睛此時包著水汽,“你送了東西就出去,我不要你喂!”
那小臉嫩得像吉伊,被林麒運不知輕重地捏了兩下立馬就紅了兩塊,對比強烈,底下的小鼻子也皺著,模樣委屈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林麒運不敢再碰,被小世子趕了也沒生氣,急忙哄他,“我沒掐你,只是你臉太嫩了,碰一下便紅。”
“你碰我臉做什么!”
“剛剛……剛剛你臉上有灰塵。”
小世子不信他的話,將臉轉(zhuǎn)到另一邊,態(tài)度明顯。
林麒運又追過去,捧著他的小臉,幫他吹氣:“我?guī)湍愦狄幌戮秃昧恕!?br />
遲星兩只手一齊推人,卻半天也推不開,只能閉著眼任由他吹。
小模樣又可憐又欠,林麒運內(nèi)心酸澀,忍不住開口:“我一個皇子喂你吃東西,你還不滿意,小世子,你可真是個大爺。
這話遲星可不愛聽,他立馬反駁:“又不是我要你喂我吃的,我明明自己就可以,是你非要喂。”
“你還弄疼我了!徐柳清剛剛喂了我好一會兒飯都沒出問題,你呢?”
小世子哪清楚男人心里的彎彎繞繞,想說什么便說了,誰知最后這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卻當場惹到了林麒運。
“就這么喜歡徐柳清?”林麒運冷哼一聲,“你把他當朋友,他還不一定把你當朋友呢。”
陰陽怪氣的一句話讓小世子聽得沒頭沒尾的,他秀氣的眉頭微皺,問:“你說什么?”
“說你識人不清!”
林麒運坐在遲星旁邊,趁著人不注意,偷偷握住小手,嘴里不停:“你以前也沒盲啊,看不出來這徐柳清就想借你順親王府的名頭做生意?他一個商人,你跟他談友情?他指不定把你當什么呢!”
“他不是那樣的人,就算借了名頭,那又怎樣,他本就是我的朋友。”
小世子不聽,他只覺得三皇子心思深沉,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所言不可信。
遲星聽得心疼至極。他不知道洛千川到底誤會了什么才會氣成那樣,但就算如此,對方在看到他發(fā)火后,還是選擇了讓步。
遲星再也生不起氣來。他側(cè)過身,回抱身旁的人。
“傻子,什么你啊他啊的,只有你,哪輩子都只有你。”他輕吻著洛千川的額頭,輕聲撫慰道:
“之前臨時改主意,是因為我不想看你當我面跳下去……我受不了。所以我自私地把這種傷心留給你了。抱歉,下次不會了。”
洛千川看著他,眼神懷疑,明顯還是十分在意那個“天河”的存在。
看來不給這家伙解釋清楚是不行了。遲星無奈地笑笑:“你想聽聽咱們以前的事情嗎?那些你忘記了的事……”
第159章 教主的花朝節(jié)……
遲星自從進入修真世界后,手上一直戴著附有人魚向?qū)Яα康慕渲福瑢^去所有世界的記憶都已經(jīng)被還原,每一個細節(jié)都記得清清楚楚。
從校園世界的初見開始,到娛樂圈世界里共同獲得榮譽,ABO世界里一起面對風雨,人魚世界里一起設(shè)局反殺系統(tǒng),然后就走到這個世界,收到主系統(tǒng)的新詭計……
“我必須完成她的任務(wù),我想為你搏一次……所以我選擇了打開鬼門。”
聽完這一切,洛千川終于相信了他和天河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也理解了遲星選擇打開鬼門的原因,徹底放下了芥蒂。
他甚至開始幫遲星分析主系統(tǒng)的目的:“一般來說,離間計只會有兩種目的,一是在對手過于強大時,用以在敵人之間引起內(nèi)訌,從內(nèi)部瓦解對方;”
“應(yīng)該不是。”遲星搖頭:“對她而言,咱倆弱小至極,根本沒必要這樣對付。”
“那就是另一種可能。”洛千川目光如鏡:“在咱們兩人之間,有她想爭取的人。而且對這個人還不能來硬的,非得用這種攻心的方法不可。”
他握著拳,忽然和其他士兵一樣,高喝出聲,目光卻直直落在尹天河方向。
旁邊士兵被他突如其來的喝聲嚇一跳,忍不住壓低聲道:“兄弟,忽然這么賣力干什么?仔細喊壞嗓子。”
遲二仿佛沒聽見,他只看見沈姑娘朝他笑了,沈姑娘又朝他揮手了……
他不由喝聲愈響。
高臺上,陳將軍已經(jīng)坐定。
看著底下一個個士氣昂揚的士兵,他大為滿意,抬手止住喝聲。
軍中在冬日舉行大比,一是要選拔人才,二就是要練兵。
北邊的胡人常在秋冬南下,但永豐鎮(zhèn)是個小地方,并非軍事要地,到了冬日,多被敵人小股騷擾,沒什么大的戰(zhàn)事。
北地天寒,沒有戰(zhàn)事,再不練兵的話,這些士兵就要懈怠了。
陳將軍滿意看著下方眾人,向傳令兵示意。
“咚”一聲,銅鑼敲響。
傳令兵大步走下去,宣讀大比的規(guī)矩。
此次大比共分三項,上午比的是拳腳功夫,下午是騎射。
騎射又分兩項,其中一項是常規(guī)射靶,考校箭法;另一項,則是陳將軍親自拿出一個彩頭,綁在不遠處一座小山山腰的一株松樹梢上。
參賽的士兵騎馬奔去,誰第一個射下彩頭,誰就是頭名,期間可以搏斗、阻礙他人,也可互相幫助,這考校的就是騎術(shù)、箭法、身手等各方面了。
眼下先比第一項,傳令兵宣讀完,很快回高臺上復(fù)命。
陳將軍全程含笑,只在目光掃見蔣校尉時,笑意減淡,宣布道:“開始吧。”
隨著他聲音落下,“咚”的一聲,銅鑼再次敲響。
傳令兵高聲唱喝:“開始!”
“嗚——”一排號角在北風中長鳴,響徹大地。
下方兩兩對站的士兵立刻摔打在一起,周圍喊聲震地,一片吶喊、鼓氣之聲。
遲二面前站的是一個有些瘦弱的小兵,他沖上前腿部一個絆摔,哪知還沒絆到對方,對方就先“撲通”一聲摔地,哎呦痛呼:“不行了,疼死我了!”
遲二:“……”
正當他無語時,那小兵卻朝他眨眨眼,壓低聲道:“遲哥,你記得跟青哥說一聲,我摔得很賣力。”
接著又“哎呦”嚎叫起來,估計就是陳青之前說的、打過招呼的人。
遲二:“……”多事。
用這種辦法贏,沈姑娘都看不到他的英勇。
好在接下來遇到的,都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對打的人。
遲二看著清瘦,但出手迅猛,招式多變,力道也重,對面在他手下基本過不了幾招,就都落敗。
校場上,雖近千人在比試,但兩兩對打,輸兩次就下場,才過去一個多時辰,場上便只剩下二十多人。
不過士兵們都知道,接下來才是好看的時候,喝聲反倒更響,一個個神情激動。
陳青拖著瘸腿,也來觀看。因為是傷兵,沒參加大禮,只能在圍欄外觀看。
此時他端著銅盤,上面放了一堆銅錢,隔著圍欄,跟里邊的士兵吆喝:“來來來,下注了,押誰是第一項的頭名,押蔣百夫長,賠率是一賠二,張虎是一賠十啊,來來來,押了……”
“我,我押兩銅錢,蔣百夫長贏!”
“我也押他,十個銅錢!”
“還有我……”
好幾個士兵紛紛掏出銅板,伸手遞過來。軍中禁止賭博,但像今日這樣押點小錢,并不禁止。
陳青頓時眉開眼笑,一邊收錢,一邊對身后的小兵道:“二子,快都記下來。”
正樂著,一人忽然大吼一聲:“陳青,你不是說你押遲二贏嗎?怎么這上記著押蔣百夫長五十銅錢?”
陳青回頭,見是傷兵營里的同伴,忙爭辯:“押了,我押了遲二五銅錢,你沒看到?”
“但你還押了蔣百夫長五十銅錢!”
“……那什么,”陳青轉(zhuǎn)為干笑,解釋,“我押遲二,是出于兄弟情義,是明知他會輸還押,但押蔣百夫長,只是單純不能跟錢過不去。這情義要顧,錢也得賺,你說是吧?”
“遲二賠率是多少?”忽然,一道輕啞聲音傳來。
陳青一回頭,“喲”一聲,驚訝道:“沈姑娘,你也來了?”
然后就替遲二訴相思:“沈姑娘你不知道,這幾天你沒去傷兵營,遲二他茶不思、飯也不香……”
“我問你遲二的賠率是多少?”尹天河打斷。
陳青撓撓頭,忙從二子手里拿過賬簿,看一眼道:“一賠五十呢,知道他的人可不多。”
尹天河微笑,拿出一小塊碎銀,道:“押遲二。”
“喲!”陳青驚訝,拿起來試了試,道:“這一小塊,得值兩三百銅錢呢,都押遲二?”
“都押。”
當然,遲星玩兒得再高興,也沒忘了到街邊小攤前,買下兩朵石榴花,親手給自己的戀人戴上。
那人望著他,抖抖耳朵,白發(fā)上簪著紅花,一同被春風揚起。
這年,洛千川二十四歲,看著他笑時,眼神溫柔,一如春末的一陣風。
遲星也笑了。他知道,等今天過完,這個世界就要結(jié)束了,他會面臨更多更嚴峻的考驗。
但是沒關(guān)系,這個人此刻的笑顏,他能記上一百年。
想到這里,遲星又拉起洛千川,跑向下一條街。
春光苦短,他們還有很多片花海要去逛呢。
第160章 遲星感覺不對勁
再次進入主控室時,遲星對上的是恒心氣急敗壞的臉。
“你是什么時候記起來的?!”她瞪著眼睛質(zhì)問遲星。
遲星看見對方那表情就想笑,看來是聽見他給天河講前幾個世界的事了。
他當然不會解釋,反問道:“他也是系統(tǒng)嗎?他是你的屬下?”
連這點都被探查到了,恒心氣得一腳把茶桌踹翻了,惡狠狠瞪著遲星。
遲星知道對方同樣不會回答。他笑了笑,也不再招惹對方,正色道:“任務(wù)我完成了,獎勵我也領(lǐng)到了,現(xiàn)在該履行你的承諾了吧?我聽說你們系統(tǒng)都是言出必行的。”
如今正是農(nóng)閑的時候,一群婦人和夫郎坐在村口那顆大槐樹下,一邊聊天一邊做些手上的活計,劉桂花婆媳三人都在那兒,見尹天河兄弟兩牽了驢子回來了,也沒心思嘮嗑了,連忙站起來迎上去。
一個老婆子見了,忍不住問道:“桂花,這是你們家買的驢子嗎?”
劉桂花笑道:“是啊,成安去縣城做生意,一直租車還是不太方便,我們就買了一頭驢子,打算做個驢車。”
眾人都十分驚訝,早就知道他們家開始做平菇生意了,但這才多久,竟然都買得起驢子了,驢雖然比牛要便宜點兒,那也要十幾兩銀子呀!
尹天河一家人走后,眾人都議論起來。
“沒想到這尹天河不上學了竟這般厲害,帶著家里人賺了這么多錢!”
“可不是嗎?這劉桂花可真有福氣,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出息。”
尹老二他娘也在這里,和幾個交好人家坐在一起,這會兒臉色都很復(fù)雜。
一位跟尹老二他娘不對付的小夫郎,看了她一眼,譏笑道:“也不知道是誰啊,成天說星哥兒是個克星,可人家星哥兒嫁到桂花嬸子家后,她們家是眼見著越來越好啦!”
過了些日子。
這天傍晚,尹老漢帶著康康遛彎回來,給遲星帶了個消息:尹大虎打獵時傷了腿,如今在家里躺著動彈不得。
遲星聽了有些著急,擔心田哥兒,田哥兒是他在村里唯一的朋友,尹大虎之前也一直很照顧他和他弟弟。
尹天河主動提出陪他去看看,兩人拿了兩包點心,又裝了二十個雞蛋,一齊放到籃子里,提過去給尹大虎夫夫。
到了尹大虎家,是田哥兒過來開的門,尹大虎父母早逝,這屋里就他和田哥兒兩人住。
田哥兒紅著眼眶,一見到遲星就抱住他哭了。
遲星皺著眉頭,拍了拍他的背,笨拙的安慰道:“別哭了,有什么事,我都會幫你的。”
田哥兒這兩天憋狠了,尹大虎受了傷,家里沒有其他人能照顧,尹大虎大伯家里人來看了看,但是也幫不上什么忙,田哥兒一個人照顧尹大虎,十分擔心,但也找不到人訴說,心里很是難受。
現(xiàn)在抱著遲星哭了會兒,心里好受多了,他放開遲星,帶他們兩人去屋子里看尹大虎。
尹大虎其實傷得不重,也找大夫來看過了,但是腿上流了不少血,把田哥兒嚇著了。
尹大虎看了一田哥兒,對著遲星二人笑道:“我其實沒啥事,田哥兒瞎擔心,過幾天我就好了,又能去山上打獵了。”
“你還想去山上打獵,我不想讓你去了!”田哥兒瞪了尹大虎一眼。
尹天河有些理解田哥兒,當初遲星一身血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他嚇得心跳都快停了,現(xiàn)在做什么事都喜歡帶著遲星,一方面是舍不得跟他分開,一方面也是怕他得了空又去后山打獵。
尹大虎有些無奈:“咱就是個獵戶啊,不打獵咱們靠什么生活?”
田哥兒聽了真是一籌莫展,是啊,他們又沒幾畝田,不打獵吃什么呢?可是他真的恐懼那些尹大虎上山后,他一個人擔驚受怕的日子。
田哥兒抱著遲星默默的流淚。
尹天河有些酸了,一天之內(nèi)抱兩次,他一個多月了也才抱過一次呢!
不過到底是遲星的好友,他得大方一點,還是好好幫人家想想辦法吧。
尹天河其實有個主意,之前那個捕頭三番兩次的找他們買平菇的時候,他就想過,鎮(zhèn)上的平菇生意也能繼續(xù)做,不過那會兒家里人有些騰不開手,而且平菇的產(chǎn)量也跟不上,便沒提出來。
如今看到尹大虎,便想著把這生意給村里人做也行。
尹天河思索了片刻,緩緩開口道:“我有個主意,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田哥兒馬上來了精神,他放開遲星,盯著尹天河道:“天河哥,我知道你是個厲害人物,你有什么主意盡管說,我們一定好好考慮!”
尹大虎和遲星也看向尹天河,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你們也知道,我二哥和小河去縣城賣平菇了,但其實鎮(zhèn)上也是有人想買的,你們可以考慮看看,要不要從我們家拿貨,去鎮(zhèn)上賣。”
田哥兒聽了眼前一亮,尹小河去給尹天河幫忙,當時他還去做了說客,他自然知道尹天河這平菇生意挺賺錢的,在鎮(zhèn)上賣肯定沒有在縣城賺錢,但是應(yīng)當也差不到哪兒去。
他跟尹大虎對視了一眼,尹大虎朝他點了點頭,兩人都覺得這事可行。
尹天河又跟他們說了拿貨的價格,和賣平菇的注意事項,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等尹大虎腿好了之后,先從尹天河那里拿三十斤平菇去試試。
尹天河想著既然平菇產(chǎn)量已經(jīng)上來了,不如留一批給村里,村里人想要買的,都十六文一斤賣給他們,村里還有一些吃不飽飯的人家,他們賣去鎮(zhèn)上,賺點小錢,吃飽飯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
他跟遲星商量了一下,遲星也同意。
尹天河就把這事跟尹大虎他們說了,讓他們注意會有競爭,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銷量。
尹大虎和田哥兒明白,尹天河沒有義務(wù)只賣給他們,給他們出主意,也是為他們著想,所以對這事也沒有什么意見。
尹天河和遲星回了家,又跟家里人說了這事,尹成安還在縣城沒回來,其他人都沒意見,這事便這樣定下來了。
劉桂花和尹老漢吃了晚飯,便拿了些點心酥糖去村長家,讓他幫忙張羅一下。
“你們要拿兩百斤平菇出來,給村里人去鎮(zhèn)上賣?”
村長有些詫異,他知道尹天河的平菇賣到縣城是三十文一斤,如今竟然愿意十六文一斤賣給村里人,讓村里人去鎮(zhèn)上賣。
村長老懷甚慰,這尹天河一家人真是不錯,自己家里賺了錢,也沒忘記村里人,愿意拉他們一把。
村里有幾戶人家孤兒寡母,十分貧苦,每年到了冬天只能啃樹皮和野草,如果這平菇生意真能做成,村里今年冬天應(yīng)該不會有凍死餓死的人了吧?
不過村里有四十多戶人家,這兩百斤平菇,不知道他們打算怎么分?
村長想到這里便問道:“這兩百斤平菇如何分配呢?誰都可以買嗎?”
尹老漢按照尹天河的叮囑回道:“最多賣給十戶人家,天河的意思是先緊著那些孤寡人家,錢不夠的可以先付三成貨錢,其余的賣完再給我們就行。”
劉桂花補充道:“村長,天河交代了,人品不好的人家就算了,說過星哥兒壞話的也不行,其余有意愿的您給挑選一下。”
村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明日就通知那些符合條件的人家,讓他們?nèi)ツ銈兗遥鹊较鹊冒伞!?br />
劉桂花又特意跟村長說,如果他家里有人要買,不算在這十戶人家里面。
第二日,村里想買平菇去賣的人都陸續(xù)來了尹天河家里,村長特意先通知了那幾戶沒什么賺錢活計的孤寡人家,所以他們來得最早。
平婆婆家里兒子在前幾年打仗的時候被征入伍了,后來便再沒回來,如今家里就剩她和兒媳孫子三人,今日都來了。
平婆婆巴巴的看著劉桂花,囁嚅著問道:“桂花呀,我們想買十斤平菇,但實在是沒有那么多錢,只有十文錢,可不可以等我們賣了平菇,再把錢補給你們?”
劉桂花看著她花白的頭發(fā),破爛的衣裳,有些不忍,想和尹天河再商量下,能不能給平婆婆通融一下。
平婆婆的兒媳抓著衣角,小聲補充道:“我還可以來給你們家干活,直到補完欠的錢。”
三個人一起期盼的看著劉桂花。
尹天河見了,便和家里人又商量了一下,決定就給她們通融了一下。
也是他之前沒想清楚,對這些沒啥收入的家庭來說,幾十文也是很大一筆錢了。
后面還有四家也是這樣的情況,尹天河他們便也只收了十文錢定金,其余的都等賣了平菇再給。
另外五家就是村里的普通人家了,咬咬牙是能拿出幾十一百多文錢的。
尹天河給他們規(guī)定了,每戶最多二十斤,平菇的在鎮(zhèn)上的賣價,不能低于二十文。
尹大虎和村長,尹天河大伯家,都各訂了三十斤,沒有算在這十戶人家里面。
尹成福和尹老漢趕緊又在遲星家院子里多蓋了個菇棚,經(jīng)過多次擴種,如今每天都有一茬平菇長出來,但村里人也要賣的話,還是得多種點兒,免得后面產(chǎn)量跟不上。
兩天后的下午,尹天河一家人將新采的一茬平菇分出來,訂了平菇的人家晚上過來取了,明天一早拿去鎮(zhèn)上賣。
村里人都等著看他們這次賣得怎么樣,有些跟尹天河家交惡的,沒能買到平菇的,就盼著他們賣得不好,好打尹天河家的臉。
還有些有購買資格,但是去晚了沒搶到的,便希望這批搶到的人都賣得好,他們下次早點去找尹天河買,也能賺點錢啊。
一群人在村口那里翹首以盼。
這個人的背影確實有點眼熟,但遲星卻完全不記得有這么個尹總……為什么所有人都跟對方很熟的樣子?
遲星心里納悶,他悄悄也走過去,想一睹這位尹總的真容。
沒想到對方一回頭,遲星居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天、天河?!!”
遲星呆住了,天河……天河怎么成他老板了?這都什么鬼啊?!
不對,太不對了,這根本不是他待過的世界!
第161章 遲星發(fā)現(xiàn)了……
遲星由于太過驚訝,脫口而出叫了天河,話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唐突,趕緊閉上嘴,假裝啥也沒說。
按他的經(jīng)驗,周圍人陡然聽到一個陌生名字,第一反應(yīng)只會以為是聽錯了,所以只要他不提,一般就能蒙混過關(guān),并不會被當成奇怪的人。
然而這一次,同事們的目光卻齊齊投向他,都滿臉八卦地發(fā)出起哄聲。
遲星莫名其妙,看向?qū)γ娴奶旌樱鸵妼Ψ阶叩剿媲埃呐乃募绨颍冻鲆粋溫和的笑:“恭喜。我早說你有這個實力。”
周圍眾人再次發(fā)出一陣起哄聲,只有天河神色如常,毫不在意。
遲星皺著眉,整個人懵懵的。直到此時,他才從天河和其他人的反應(yīng)中窺得一點端倪。
“遲二這是慫了?反正射不中靶心,也覺得沒必要換?”
“應(yīng)該吧,蔣百夫長已經(jīng)九箭九中靶心,遲二就是再厲害,也超不了這個成績。”
臺上眾人也面面相覷,蔣和冷哼道:“此人未免太過狂妄,且目無軍紀,我等都還未開口,輪得到他說話?”
眾人:“……”
胡郎中心想,你弟弟剛才不也是嗎?
最后陳將軍抬手一揮:“那就不換。”
臺下,眾人不由又提起精神,數(shù)千雙眼睛緊盯著靶場,紛紛在心中猜測:這遲二到底是慫了,還是另有打算?
尹天河也下意識望向遲二,他本來對第二場的輸贏抱著無所謂心態(tài),但形勢到此,卻也不得不提起心來。
遲二恰也轉(zhuǎn)頭看他,見他目露擔憂,忽然朝他彎起唇角,露出一抹清湛笑容。
接著他目光堅毅,俯身駕馬而奔,同時從身后抽箭,視線緊盯靶心。
馬蹄聲激蕩,隨著他快速拉弓扣弦——
“嗖嗖嗖!”
一陣塵土激揚,等塵埃散盡,滿場寂靜——
九箭九中,且全部射中蔣百夫長射中的位置!
遲二不僅把蔣百夫長留下的箭全部射落,其中六箭還直接射穿了靶心。
要知道,蔣百夫長雖九箭都射中了靶心的紅圈,但紅圈起碼有拳頭大小,比箭尖扎的位置大多了。何況蔣百夫長雖九箭都射中紅圈,但并非每箭都在紅圈中心。
這樣一比,遲二要將他每箭都射落,顯然比單純射中紅圈更難。更不必說他有幾箭還直接將靶心射穿,力道可見一斑。
在場眾人一陣驚撼,報成績的士兵甚至忘了開口,足足過了兩息,才瞠目道:“九、九箭九中,皆正中靶心!”
觀看的士兵頓時沸騰,發(fā)出陣陣喝彩聲。
遲二目光第一時間尋向尹天河,尹天河眼中也露出星星點點笑意。
旁邊陳青更是激動得摟著自己小弟的肩膀,興奮道:“贏了,遲二又贏了,還好我押了他!”
校場對面,蔣百夫長面色瞬間冷沉,緊緊咬牙瞪視遲二。
遲二仿若未覺,駕馬欲回對面。
卻忽然,臺上的蔣和沉著臉,緩緩開口:“怎么就是遲二贏了?我看兩人都九箭九中,應(yīng)該算是平局。”
“這……”正替遲二高興的胡郎中一時愣住,忍不住解釋,“雖然都是九箭九中,但遲二明顯技高一籌,把靶心都射穿了。”
“本場只是比射箭的準度,又不是比誰能射穿靶心。若是提前定下這條規(guī)矩,焉知蔣銃就射不穿靶心?”蔣和駁斥。
幾個跟蔣和一條心的軍官忙附和:
“是啊,事先又沒說。”
“說了比準度,就要比準度嘛。”
胡郎中不滿,但還是克制說:“遲二射中蔣百夫長射過的位置,比單純射中紅圈更難,便是只比準度,也應(yīng)是遲二更勝一籌。”
“呵,既然是同樣位置,怎就能說是蔣銃輸,遲二贏?難道只因為遲二后射?”蔣和輕蔑。
“這……”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嗎?紅圈有拳頭大小,但箭尖扎的位置只有拇指大小,當然是射后者更難。且騎射是選拔騎術(shù)箭法都精湛者,怎就變成只比準度了?
胡郎中一時被噎住。
“雖然是同樣位置,但遲二后射,當然更考驗箭法。”
有人替胡郎中開口,立刻也贏得一陣附和,且這些人明顯都看向陳將軍。
“我看還是要按定好的規(guī)矩來。”蔣和掃那人一眼,嗤笑,“不然,有人不射靶心,直接往遠處的樹上射,萬一射中片葉子,是不是也要自夸一句是百步穿楊?”
說完,也贏得一陣附和。
顯然,這些營中高層分兩派,一派跟著蔣校尉走,一派跟著陳將軍。
如今蔣校尉背靠新郡守,位低卻勢大,越來越有壓陳將軍一頭的趨勢。而提拔陳將軍前郡守,卻已經(jīng)被調(diào)走。
蔣和說完,也轉(zhuǎn)向陳將軍,表面恭敬道:“將軍,您認為呢?”
陳將軍面色冷沉,最終揮手妥協(xié):“那便算平局吧。”
“咚!”銅鑼再次敲響。
傳令兵很快宣布:“第二場,蔣銃和遲二,平局!”
“什么?!”
正歡呼的陳青愣住,臉上笑容一點點消失。
遲星哼哼了幾聲,突然往天河懷里一倒,趁對方?jīng)]反應(yīng)過來,一把將人按在門上,“呼啦”一下扯開對方襯衫的衣領(lǐng),向內(nèi)查看。
眼前的胸膛健康光潔,并沒有那枚淺紅色的星星印記。
遲星臉色一肅,果然。
時間被逆轉(zhuǎn)過,這是曾經(jīng)的天河。
這個世界也不是什么平行世界,而是被逆轉(zhuǎn)過的現(xiàn)實世界。
而他對現(xiàn)實世界的那些記憶,才是假的。
第162章 遲星的選擇
是的,此前遲星一直不懂,為什么主系統(tǒng)偏偏選中他來折磨天河。
但現(xiàn)在,他明白了——因為天河本來就是他世界里的人,是曾經(jīng)和他有著深刻交集的戀人。
他的記憶看似真實,但其實一點都不合理。
有錢有勢的楊制片為什么會在騷擾他后突然被查,在公司被打壓的他為什么還能進入《白山回憶》這樣好的劇組,剛獲了獎CC娛樂怎么會輕易放他解約,他這樣普通的小演員又怎么有能力自立門戶開辦公司?!
他又不是爽文男主,怎么可能這樣幸運?
除非,有一個人一直陪在他身邊,幫他排除了所有困難,阻擋了所有傷害,幫他一步步走上正軌。
是的,這里才是合理的世界。有天河在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
遲二翻身不及,抬手擋下肘擊。他咬緊牙關(guān),面部紅漲,五指死死抓著對方肘部,向上抵抗,用力到手背青筋突起。
余光中,他看見了校場外。
尹天河壓下目光中的焦急,朝他做了個手勢。
遲二咬緊牙,忽然雙手猛地一掰,用了尹天河給的小冊子中的巧勁手法,一把將蔣百夫長掀開。接著一個側(cè)翻,身手矯健如狼,掙脫壓制的同時,一個反手,肘部直擊對方咽喉,力道之中重,恐怕能將喉骨擊碎。
蔣百夫長急忙后仰,卻被遲二又尋到機會,一個旋身,下半身騰空而起,不顧腿部傷勢,抬腿掃向?qū)Ψ筋i部。蔣百夫長忙抬臂去擋,卻仍被重重踢中側(cè)臉,頓時眼前一黑,頭暈耳鳴,重重向右摔倒。
接著遲二一個翻身,將其死死壓制,重拳如雨點落下。蔣百夫長還在暈眩中,本能地抬腿想踹開他,卻一腳踹空。
遲二神色狠厲,躲過一腳后,又將他重重按在地面,一拳接一拳砸下,直打得他嘴角崩裂、鼻血橫流。
蔣百夫長忍著劇痛,還想伸手扼住上方人脖頸,再次反制,但手臂也重重挨了幾拳,最后疼得只顧擋住面部,徹底失了反制機會。
眼看他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臺上的蔣和忽地起身,怒聲道:“夠了!”
臺上的其他人不由都看向他,陳將軍也淡淡看他一眼。
蔣和面色一僵,緩了緩語氣,又道:“此次大比,應(yīng)該點到為止。”
眾人面面相覷,心想:剛才蔣銃打別人,可沒點到為止。
不過蔣和是營中校尉,還是個有背景、敢跟陳將軍不對付的校尉,大家都默契不做聲。
陳將軍此刻倒笑了笑,道:“這樣看來,本場是那個叫遲二的年輕人贏啊。”
旁邊的胡郎中一聽,忙第一個應(yīng)和。其他人聞言,也都紛紛附言。
蔣和沒說話,面色冷沉地坐了回去。
陳將軍這才示意傳令兵,傳令兵忙敲響銅鑼。
場下,遲二又重重往蔣百夫長臉上砸一拳,這才起身,喘著氣后退,目光仍死死盯著對方。
蔣百夫長躺在地上,嘴角流血,已疼得不能動彈。
傳令兵此時高聲宣布:“大比第一項,比武的頭名——遲二!”
場上先是一片安靜,眾人仿佛還沒反應(yīng)過來,圍欄外的傷兵們先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陳青喊得尤為聲響,神情興奮:“好樣的,遲二,你真是好樣的,你真贏了!”
身旁二子忍不住提醒:“青哥,你押了蔣百夫長贏啊,整整五十錢呢。”
陳青:“……”
笑容轉(zhuǎn)瞬而逝。
其他傷兵仍在歡呼,徐阿嬸不住“阿彌陀佛”,直說:“老天保佑。”
尹天河也抿起唇,眸中遮不住笑意。
歡呼聲傳到場地中央,士兵們瞬間也爆發(fā)出陣陣喝彩。
張虎等幾個先被淘汰的同伴,率先沖上前去,險些要把遲二舉起來高喝。
遲二臉上還沾著血,一只眼睛烏青,但并不影響俊美,破了皮的拳頭高舉,呼應(yīng)周圍人的歡呼,目光卻穿過人群,直直望向尹天河的方向。
尹天河也正在看他,清冷天麗的眸中帶著淺笑。
遲二方才還冷峻的神情,瞬間如冰雪消融,烏青的嘴角忍不住也彎起,卻疼得“嘶”一下,眉頭輕皺。
尹天河忍俊不禁,覺得他上一瞬還冷面,下一瞬就有些傻氣。
下午還有兩個騎射項目要比,在那之前,士兵們可以先回去吃頓飯。
雖然營中一天只供兩餐,但今天情況特殊,上午剛參加過大比的士兵餓得快,總不好叫人下午餓著比。
遲二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出校場圍欄。目光與等候在旁的尹天河對上時,他不覺停了腳步,定定望著對方。
尹天河朝他露出一個會心的笑,道:“先回去,我?guī)湍闵闲┧帲褌幌隆!?br />
遲二眸中藏著亮光,局促地點頭,抿著的唇角不覺又揚起。
一行人擁著他,歡呼著往傷兵營去。
后方,被攙扶走下場的蔣百夫長臉上青腫,眼神卻陰狠看向遲二背影。
正扶著他的徐洪忙討好道:“百夫長何必氣餒?那小子不過是走運,巧合贏了一場,等下午比試騎射,他定不如您。”
“呵,還用你說?”蔣百夫長一把推開他和牛峰,一瘸一拐走到校場邊的一根橫木坐下。
徐、牛二人不敢大意,連忙跟上。
蔣百夫長面色陰沉,見四周無人了,才壓低聲音,對二人道:“即便如此,也不可大意,射靶不好動手腳,就罷了,最后一場必須要贏。”
遲星的喉結(jié)顫抖著,最后的話語幾不可聞,湮沒在激烈的熱吻當中。
但是你一次次教會我——
生而為人,我們就該是自由的,哪怕只有一瞬間。
既然無法有尊嚴地相愛,那就一起迷失在這片宇宙里吧!-
告訴你一個秘密……相比身不由己的主角,我更想做個閃閃發(fā)光的反派。
“嗶嗶嗶!!!宿主嚴重違規(guī),已觸發(fā)紅鎖。將一次性扣除1000積分,并在12小時內(nèi)屏蔽該世界線!”
第163章 遲星很復(fù)雜
觸發(fā)紅鎖的提示音結(jié)束后,耳邊煙花似的警報聲總算停了下來。
遲星知道,這時候恒心一定正看著這個被屏蔽的系統(tǒng)冷笑,嘲諷他是沒出息的人類。
無所謂,反正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這個世界被屏蔽了。
之前在人魚世界里驗證過,對紅鎖屏蔽后的劇情,就連主系統(tǒng)恒心都無法查看,這應(yīng)該是那個的“穿書管理局”執(zhí)行的規(guī)則,在權(quán)限上高于主系統(tǒng)。
所以,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遲二已經(jīng)落后十名,他俯身幾乎伏在馬背上,快馬飛沖,不顧山路險阻、冰雪未融——
超過一個了。
又超過兩個。
第四個。
第五個。
……
他目光如鷹,緊緊盯著前方。
校場上,眾人也都跟著提起心。
尹天河不知不覺,也攥緊指尖。
徐阿嬸忍不住默念起“阿彌陀佛”,陳青在旁拼命揮手,喊得面紅耳赤。
終于,遲二與第一名并行了。
校場爆發(fā)一陣熱烈喝彩。
漸漸,馬頭也開始超過對方……
此時距松樹只剩百余步距離,爭搶的兩人俱咬緊牙,同時搭箭拉弓。
“嗖——!”
破空聲響起,遲二速度更快,先一步射出箭。
懸著彩頭的繩索應(yīng)聲而斷,遲二幾乎同時沖到樹下,長臂一撈,抓住落下的彩頭。
“吁——!”同時韁繩勒緊,駿馬高揚前蹄,一陣嘶鳴。
松樹下看守的士兵目瞪口呆。
隨即,負責傳消息的士兵回神,忙駕馬狂奔,往校場去,一路高喊:“頭名是遲二,遲二贏了,遲二射中彩頭了!”
松樹下,遲二單手拿著彩頭,腰背筆直,如旁邊的青松,清俊挺拔,緊繃的神情終于久違地稍稍松懈。
對面那位剛被超過的士兵也勒馬停住,他其實是個千夫長,此刻卻拱起手道:“恭喜。”
他語氣嘆服,輸?shù)眯姆诜?br />
事實上,就算是他先射出箭,也贏不了。百步距離對他來說還是有點遠,方才只是見遲二超過自己,他一時心急,才想賭一把,但結(jié)果……還是射偏了。
想到這,他不由更加敬服。
遲二卻沒心思多聊,客套地點一點頭,便駕馬飛奔回去。
校場上眾人因離得遠,方才只看見遲二和另一人在差不多距離,同時搭弓射箭,卻沒看見到底是誰射中,一時交頭接耳,猜測紛紛。
直到一陣喊聲隨著馬蹄聲遠遠傳來,眾人先隱約聽見“遲二”兩字,接著聲音越來越近——
“……遲二贏了!遲二射下了彩頭!”
終于,聲音清楚傳來,校場上霎時沸騰。
“遲二贏了?竟然真是遲二贏了!”
“今年的頭名竟然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
“哈哈哈,太厲害了,咱們營中真是人才輩出!”
“蔣百夫長呢?他怎么摔下山坡就不見了?”
蔣百夫長仍在山坡下蜷縮著呻-吟,雙手捂著那處。
他那幾名手下見他疼得厲害,一時也顧不得跟張虎纏斗,連忙奔來詢問:
“百夫長?您還好嗎?”
“百夫長?您這是傷著哪了?怎這般嚴重?”
“……滾!”蔣百夫長死死咬牙,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字,“去,快去阻攔遲二。”
幾名手下面面相覷,終于,一人壯著膽子小心道:“百夫長,方才上面有人經(jīng)過報信,遲二……遲二已經(jīng)拿下頭名了。”
話剛落,蔣百夫長明顯怒極,張口便罵:“廢物!”
他抬腿就要踹人,但剛一動,臉色瞬間青白,又痛苦起來。
“百夫長!”
“蔣百夫長?!”
幾名手下連忙疾呼。
在遲星刺穿他喉嚨的那一刻,在對方和著血親吻他的那一刻,在那兩滴淚水流過他臉頰的那一刻,他身體最深處的幾行代碼發(fā)生了變化,逐漸生長出了和每個人類一樣的,深刻而復(fù)雜的靈魂。
一個有靈魂的系統(tǒng),該如何生活在這片空間里?
他該做些什么,才能安撫住靈魂深處,那強大而陌生的沖動?
天河是最先進的系統(tǒng),有著算力最高的頭腦,他幾乎立刻就做出了解答。
天河解封了那個世界。
他決定了——他要替遲星改命,也替自己改命。
改掉這被操縱、被利用、被當成工具的爛命。
不管付出何種代價。
第164章 遲星是最厲害的
即使對天河來說,想要徹底地改掉一個人的命,也不是容易的事。
因為他了解恒心,那是他的制造者,他的上級系統(tǒng)。
恒心并不在乎一兩個世界的能量,但絕對不會允許他脫離她的掌控。
恒心還極度厭惡人類,如果對方知道他為了一個人類違反規(guī)則,那遲星的下場只會比原來更慘。
當然,他可以暫時隱瞞這件事,但遲星命運的改變會引起這個世界能量產(chǎn)出比的嚴重異常,這點是無法遮掩的,恒心遲早會發(fā)現(xiàn),到時候?qū)Ψ竭是可以強行扭轉(zhuǎn)遲星的命運。
遲二不覺唇角微揚,下意識摸向被自己小心放在心口的佛珠,只覺那里微微發(fā)燙。
許久,他才依依不舍收回視線。
旁邊,蔣百夫長又冷哼一聲。
遲二終于抬眸,也冷冷看他。
目光一對視,仿佛有刀在空氣中飛射。
尹天河在遲二視線收回后,很快又看向張虎。
張虎恰好也轉(zhuǎn)頭看向他,兩人視線對上,彼此不著痕跡地點了下頭,都心照不宣。
校場上風聲獵獵,氣氛肅殺。
隨著銅鑼敲響,一聲高喝:“開始——”
霎時,百來匹駿馬如離弦的箭,齊齊奔出。
校場上一時馬聲嘶鳴,馬蹄聲震蕩。眨眼間,場上便只剩一片塵煙。
尹天河在銅鑼敲響那一刻,便下意識閉上眼,雙手交握放在心口,心中默念:父親,你一定要保佑。
默念完,他才睜開清麗雙目,眺望遠方。
遠處,戰(zhàn)馬飛奔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長長的煙塵。
而在煙塵前方,尹天河一眼便望見遲二駕著那匹棗紅駿馬,沖在最前,將蔣百夫長等人都甩開一大截。
他唇角不覺揚起笑意,目光中帶著一些自己都沒察覺的欣賞……和一絲莫名的驕傲。
場上士兵也都忍不住握拳吶喊,一個個激動得臉紅脖子粗:“遲二沖啊,遲二第一!”
臺上,陳將軍見遲二遙遙領(lǐng)先,也忍不住捋著短須,呵呵笑起來。
蔣和見滿場都在為遲二鼓氣,皺了皺眉,忽然側(cè)頭,朝身旁人示意。
那人得了意思,很快下去。
緊接著,臺下又有一群人喊:“蔣銃沖啊,蔣銃頭名!”
“太不要臉了!”陳青氣得破口大罵,直接將雙手攏在嘴邊,嘶聲大喊,“遲二沖啊,遲二第一,遲二頭名!”
邊喊,還邊抽空催小弟也一起喊,順便問尹天河:“沈姑娘,你怎么不喊?”
尹天河:“……”
遠處,遲二確實越來越快,將身后人越甩越遠。照這情形,第一名非他莫屬。
所有參加第三場比試的人,都需按規(guī)定路線,奔到不遠處那座小山山腰,射下彩頭。
遲二快馬加鞭,飛掠如風,奔至一處山坡時,忽然——
前方猛地拉起數(shù)道繩索!
遲二猝不及防,急忙勒馬,但還未穩(wěn)住馬,繩索就被人拉著疾橫向他,將他連人帶馬一起拽下山坡。
“怎么回事?”
“人怎么掉下去了?”
校場上正遠眺的士兵不由都伸長脖子張望,臺上的陳將軍也下意識起身。
因為距離太遠,他們看不清具體情況,只知遲二忽然勒馬,接著就倒下山坡,不見蹤影。
也不知是勒馬太急,沒站穩(wěn)摔下去,還是有別的原因。關(guān)鍵是,為何忽然勒馬?
尹天河緊緊皺眉,幾乎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蔣百夫長命人使手段。只是眼下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寄希望于事先叮囑過的張虎。
張虎和蔣百夫長剛好都追在遲二后方,一個第二,一個第三。
兩人都騎得飛快,眼看遲二落下山坡,蔣百夫長心中一喜,急忙抽馬,猛往前沖。
張虎卻面色一寒,咬牙緊追他,暗想:果如沈姑娘所料,這個蔣銃在中途使陰險手段。
雖然第三場比試允許互相搏斗,阻礙其他人前行,但這種讓沒參加比試的人事先埋伏,打擊對手,是決不允許的。
他答應(yīng)沈姑娘要幫遲二,眼下遲二已經(jīng)被攔下山坡,他就是擋下蔣百夫長又有什么用?不如……
張虎一咬牙,忽然駕馬往旁邊猛地一撞。
他本就緊咬著蔣百夫長,幾乎與對方并行。這一撞,直接將對方也撞下山坡,且恰好是方才遲二落下去的位置。
頓時一陣馬聲嘶鳴,緊接著,張虎也駕馬沖下去。
此處山坡并不陡峭,摔下去至多破些皮,胳膊腿疼一陣。
遲星看向天河的眼睛。那雙眼睛濃黑沉靜,融合著人類的溫柔和機器的純粹,反而透出一股超脫世俗的神性來。
像是一小片靜靜運轉(zhuǎn)著的宇宙,不管即將面對什么,都遵循著自己的秩序,亙古不變。
對方就這樣望著他,說出想和他一起消失的話……這簡直讓人瘋狂。
遲星突然什么也不怕了。他撲向天河,環(huán)住脖子用力親吻對方,在對方唇間啃咬,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才停下來。
遲星喘息著,他把下巴放在天河的肩膀,吃吃地笑了:
“你這家伙看著悶,瘋起來也真要命。”
生死大事,說定就定了,哪有這樣的?
但,這也是他最喜歡這個人的地方。
“放心,我會保護好咱倆小命的……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