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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夜色濃郁, 月黑風(fēng)急,桃枝站在外?頭,看著輕微搖晃的馬車, 表情十分復(fù)雜。

    自己讓出來是她們親昵一會?兒,不是讓她們天雷勾地火, 大半夜的讓她去哪兒?

    到底是沒把她當(dāng)?人?啊,桃枝重重地嘆一口氣,往金沙和趙清蓉的馬車走去。讓兩位小?姐收留她一夜吧, 沒別的辦法了。

    還沒走近, 就?聽到里面“叮鈴哐啷”地響,伴隨著趙清蓉暴怒的罵聲。

    “金淺你個(gè)狗東西, 別再繼續(xù)了,我都快累死了!”

    沒有?金淺的聲音響起,車身反倒晃動(dòng)起來,趙清蓉又扯著嗓子罵, 但很快她的聲音就?弱了下去。

    “金淺,你個(gè)王八蛋, 我不跟你好了!”

    “砰”的一聲, 有?人?撞在車壁上, 桃枝嚇得趕緊躲了起來。

    趙清蓉抓著小?床的簾子,探出半個(gè)頭來, 努力地想要往外?爬,沒多久就?被掐著脖子抓了回去。

    “乖,掉下去會?受傷的。”

    “剛才說什么?不跟我好了?呵呵,看來是我沒讓蓉蓉滿意。”

    “你干什么?!……輕、輕點(diǎn)……唔!”

    一聲悶哼, 痛苦和歡愉交織,分不清她是快樂還是難受。

    聲音逐漸弱下去, 只有?細(xì)碎壓抑的嚶嚀,桃枝聽得面紅耳赤,逃也似的跑了。

    還有?兩輛馬車,一輛將軍和二夫人?的,剩下一輛是皇上,桃枝左看看右看看,決定在外?面隨便?對付一夜。她縮在車轱轆邊,心疼地抱住胖胖的自己。

    幸虧是夏天,晚上即便?有?點(diǎn)小?風(fēng)也不冷,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馬車上探出一個(gè)頭來。

    薛行?面無表情地打?量她,她立刻就?被嚇清醒了。

    “陛、陛下……”她跪在地上低下頭。

    “怎的坐在此處?”

    是啊,為什么呢?陛下這個(gè)問題問得真好,其他三輛馬車?yán)锒际乔閭H,她總不能?去聽墻角吧?就?想著陛下這里清靜點(diǎn),沒想到被逮住了。

    她動(dòng)作挺輕的啊,難不成剛才打?呼嚕了?

    薛行?掃一眼后面的三輛馬車,若有?所思片刻,對桃枝說:“上來吧,外?面不安全。”

    桃枝哪敢,連忙說:“不了不了,你讓奴婢在這里靠一下,努力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

    “你要抗旨?”

    桃枝嚇得一骨碌起來,手腳并用地往馬車上爬。

    薛行?的馬車又大又寬敞,正中的桌子上還放著精致的茶點(diǎn),他端正地靠在后面,身上散發(fā)?著強(qiáng)大的氣場,讓人?不敢直視。

    桃枝唯唯諾諾地跪坐在角落里,緊張得掌心冒汗,這可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壓迫啊。她知道陛下是好意,但任誰跟天子同處一車也沒法輕松吧?

    看來今晚注定是個(gè)無眠夜。

    桃枝臉垮了下來,成了一個(gè)沒有?夢想的牛馬。

    薛行?看著她臉上精彩的表情,覺得她有?趣,問:“你多大了?”

    “回陛下,奴婢今年十六。”

    “你愿不愿隨朕入宮?”薛行?聲音溫和。

    “……”此話一出,春盡呼吸一滯,表情僵在臉上,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頭已經(jīng)重重磕到地上了。

    “求陛下開恩,奴婢只想一輩子侍奉我家主子,絕無攀龍附鳳之心!您英明?神武,想要什么樣的女子都有?,奴婢粗鄙不堪,只會?污了您的眼。”

    桃枝沒少揀春盡的話本子看,一瞬間腦補(bǔ)了很多帝王無情,強(qiáng)取豪奪的戲碼,瑟瑟發(fā)?抖地伏在地上,后背出了一層冷汗。

    按年紀(jì)來看,陛下都能?當(dāng)?她爹了,而且一入宮墻深似海,一點(diǎn)自由都沒有?,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別人?手里,她不想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薛行?沉默一陣,道:“朕是看你機(jī)靈,想讓你進(jìn)?宮當(dāng)?五公主的貼身侍女。”

    桃枝松了口氣,淚眼婆娑地說:“……那也不愿意。”

    說完才發(fā)?覺自己又拒絕了一次,頃刻間連遺言和墓地都想好了。

    約行?沒有?生氣,而是問:“為何?”

    “奴婢只想跟著主子,她待奴婢像妹妹一樣好,奴婢想報(bào)答她。再說既然是貼身侍女,那還是讓五公主殿下自己挑選比較好,您覺得呢?”

    五公主跋扈兇悍的名聲整個(gè)國家誰人?不知?真去伺候她估計(j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薛行?許久沒說話,桃枝感覺脖子有?點(diǎn)涼颼颼的,可能?是腦袋不保了。

    “好了,起來坐下吧。”

    桃枝如釋重負(fù),懸著的心放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汗流浹背,衣服都貼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她想起身,雙腿發(fā)?抖打?顫,好半天才姿勢詭異的坐好。

    “餓了可以吃桌上的糕點(diǎn),但不能?發(fā)?出聲音。”

    薛行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寐。

    桃枝多少還是懂點(diǎn)規(guī)矩的,她像個(gè)透明?人?一樣靠在車壁上,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另一邊,拂雪抓著馬車窗框,用力到指尖發(fā)?白,她的臉上緋??紅一片,睫毛上掛著淚珠,像一朵帶著露水的荷花,清純誘人?。

    “姐姐,慢……呃!”

    尾音陡然一變,她將臉埋在雙臂之間,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春盡貼上她的后背,一只手揉搓她紅潤的唇瓣,“小?聲一點(diǎn),你想把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做這事嗎?”

    拂雪咬住下唇,口齒不清地說:“那你就?別再欺負(fù)我了,待會?兒桃枝進(jìn)?來怎么辦?”

    話是這么說,但她緊緊絞著春盡的手指,轉(zhuǎn)頭看她時(shí)嘴唇微張,舌頭吐出來一點(diǎn),再配上失焦的眼神,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故意的。

    “真的想讓我停下嗎?小?雪的嘴巴可不是這么說的。”

    她說的時(shí)候狠狠一擊,把拂雪的聲音打?碎,只有?細(xì)弱的哼。吟溢出。

    拂雪裝作聽不懂,湊上去親吻她的唇,小?獸般舔舐她的唇瓣,動(dòng)作輕柔不帶一絲欲。望,卻更勾得人?心癢。

    春盡按著她的后腦勺加深這個(gè)吻,撻。也加重了力道,寂靜空間里響起了曖昧的聲音,與急促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馬車?yán)锏臏囟榷甲兊弥藷崞饋怼?br />
    拂雪仍舊沒有?閉眼,她的眼底洇著水色,將漆黑的瞳仁染的更深,眼尾的殷紅像胭脂漫開,讓她顯得危險(xiǎn)又迷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

    春盡睜開眼就?望進(jìn)?她晦暗的雙眸,心不可抑制地悸動(dòng),她捏著拂雪的下巴吮掉她的淚,在她的臉上咬。

    “狡猾的小?狐貍。”

    拂雪沒有?回答,只是呼吸重了很多,灼熱的氣息擦著春盡的側(cè)臉落到她脖頸和耳朵上,讓她不由后背戰(zhàn)栗,更加難以自持。

    春盡垂眸看著她,眼里劃過無奈的笑意,果然是故意的,無論說話還是刻意的動(dòng)作,都在激她、磨她的耐心,實(shí)際上她根本不想停下。

    就?說嘛,她怎么可能?會?在乎被桃枝看見,若是告訴她外?面有?人?在聽,她只會?更興奮。

    拂雪垂首,在的唇上咬一下,用氣聲說:“姐姐在想別的事嗎?”

    聲音飄進(jìn)?耳里,像有?羽毛在輕撓,又像柔軟的唇舌在吮舐,春盡的心都麻了。

    不等她開口,拂雪又說:“姐姐是累了嗎,要我?guī)湍銌幔俊?br />
    她說著抓住春盡的手腕,快速掠動(dòng)幾?下,春盡感覺全身血液都涌到了頭頂,燒得她眼睛都紅了。

    “不要后悔。”

    狠話說完,春盡給予她的便?是疾風(fēng)驟雨,拂雪的手漸漸沒了力氣,大半重量都靠在春盡身上,艷麗紅唇吐出低沉喘。息,誘得春盡徹底陷入瘋狂。

    春盡跟她耳鬢廝磨,毫不留情地貫通,手腕轉(zhuǎn)動(dòng)的速度極快。

    “姐姐,姐姐!”

    車窗上的簾子被風(fēng)吹動(dòng),露出拂雪失神迷離的臉,她的眼神毫無焦點(diǎn),像沒有?靈魂的娃娃般空洞呆滯。

    她完全支撐不了自己,整個(gè)人?跌進(jìn)?春盡懷里,兩人?一同滾在毯子上,瑩白胴體靠在一起,呼吸的頻率漸趨一致。

    春盡的手搭在拂雪的肚子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輕動(dòng),她喉嚨一緊,心又鼓噪起來。

    “小?雪。”

    她輕喚一聲,想知道她回過神來沒有?,卻被按著胸膛壓在下面。

    春盡:“?”

    拂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尾的血色讓眼神更為幽深,濃密的睫毛遮住大半情緒,可即使只有?些許透露出來,還是能?看到濃郁的興奮和狂熱。

    “怎么能?讓姐姐一個(gè)人?出力,大家一起快樂才好。”

    她說著身子往后仰,一只手撐在她的小?腿上。

    突然的一下讓春盡眉頭一皺,拂雪卻玩得很高興,自給自足好不快樂。

    逐漸沒有?力氣之后,她俯身親吻春盡,小?聲道:“姐姐幫幫我~”

    弱聲弱氣的,聽得春盡一陣心癢,哪能?不幫她?

    她半坐起來掐住拂雪的腰,自己的腰肢也扭動(dòng)起來。

    拂雪脖子繃直,雙肩聳起,兩條鎖骨突起,肩頸線條變得無比好看,春盡看了只想讓她姿態(tài)更嬌一些。

    磨了沒多久,拂雪就?軟了下來,她用充滿水霧的眼睛看春盡,欲說還休的樣子盡是對她愛意的傾訴。

    春盡被那雙桃花眼里的深情驚到,下意識捧著她的臉親上去,這是今晚第一個(gè)真正意義上的吻。

    唇齒交纏,春盡只覺得心口脹脹的,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心跳聲逐漸擴(kuò)大,震得她耳朵嗡鳴,腦袋變得混沌。

    “小?雪還能?繼續(xù)對吧?”

    拂雪都打?算睡覺了,聽她這么說清醒幾?分,默默從她懷里往前挪去。

    這都多少次了,再來真的要直不起腰了,雖說明?日也還是趕路,可坐在馬車?yán)锖芎捏w力,若是身體不舒服會?更難受。

    春盡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逃跑的樣子,在她快要夠到自己的衣服時(shí),抓著她的腳踝把人?拉了回來。

    “小?雪真乖,連姿態(tài)都擺好了。”

    拂雪趴在地上,春盡貼覆在她身側(cè),一只手往下按她的腰……

    拂雪轉(zhuǎn)頭看她,被咬著唇瓣吻住,春盡強(qiáng)勢地撬開她的牙關(guān),掠奪她的氣息。

    拂雪無法抵抗,或者說她不想抵抗,跟春盡肌膚相貼是多么美好的事,就?算只剩下一口氣,她都拒絕不了。

    因?yàn)檫@是她心之所念,是她的渴求。

    她的雙手很快就?酸軟不已,整個(gè)上半身都趴到了毯子上,只余被春盡的地方勉力支撐,猶如被海浪拍打?的礁石……

    馬車搖晃得更劇烈了,馬兒嘶鳴一聲,在靜謐的夜里顯得格外?悠長?,春盡掐著拂雪下巴的手摸上她的唇,指腹輕輕摩挲。

    “就?這么難忍嗎,馬兒都被你驚醒了。”

    拂雪張嘴咬住她的手指,含混道:“知道還不快點(diǎn)?姐姐該不會?又累了吧,體力好弱啊。”

    春盡知道她在挑釁,卻還是吃這一套,每次拂雪嘴硬,她的心情都會?變得激懂,想用盡手段讓她再說不出這種話。

    事實(shí)上她也踐行?了,如果不是她托著那截細(xì)腰,拂雪早就?整個(gè)趴下了。

    她的臉埋在臂彎里,雙手抓著毯子,手指不斷用力,毯子上的毛都被拽下來好多。

    “姐姐,我錯(cuò)了。”

    終于聽到她的求饒,春盡心情愉悅地勾起唇角,唇附在她的耳邊:“寶寶沒錯(cuò),錯(cuò)的是我,不該讓你有?我很弱這種錯(cuò)覺。”

    反正明?日晚上才到京城,今夜玩得盡興些也不妨事。再說,比起拂雪對她做的那些,自己這樣不算過分。

    拂雪淚眼朦朧,毯子被哭濕。了一大片,她轉(zhuǎn)頭用臉蹭春盡,試圖讓她對自己多幾?分憐惜。

    “是我的錯(cuò),姐姐別生氣了。”

    她像小?狗一般撒嬌,春盡有?些心軟,攬著她的腰將她抱到腿上,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這樣就?不累了。”

    還是很累。拂雪剛要說嘴就?被堵住,春盡故意不讓她說話,吻很溫柔唯美,手腕翻動(dòng)的力度卻絲毫不減。

    拂雪嗚咽著嗚咽著就?沒聲兒了,若不是春盡還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都以為她暈過去了。

    拂雪伏在她懷里,聲音嘶啞:“姐姐,真不能?……再來了……”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身體輕微抽動(dòng),是余味還沒過去。

    春盡用鼻子輕哼一聲,用外?衫將她裹住,盎然的興致還沒淡去。

    “你可以的,乖~”

    那一聲馬兒的嘶鳴把昏迷的趙清蓉嚇醒了,酸澀的眼睛睜開,看到金淺還沒停下,氣得一腳把她踹到地上。

    “姓金的,你別太過分!”

    金淺伏在她腳邊,清冷的眸中浮上笑意:“我怎么過分了,這不是你之前答應(yīng)我的嗎?”

    趙清蓉氣哭,用最大的聲音道:“什么時(shí)候答應(yīng)讓你這樣了?想讓我死是吧?”

    金淺知道她在表達(dá)憤怒,可她聲音喑啞,臉上一片緋紅,眼里還漫著水色,怎么看都是一副……讓人?想要吃掉的樣子。

    “好,知道了,別生氣。”

    她順勢抓住趙清蓉小?巧的腳放到唇邊,嚇得趙清蓉不斷往后躲。

    “你瘋了!快點(diǎn)放開我,你個(gè)瘋子!”

    金淺抬眼看她,咬著她腳踝的骨頭磨,“可能?瘋了吧,但你的所有?我都想要。”

    趙清蓉個(gè)頭小?小?的,腳也很可愛,能?完全包裹在掌心里,面對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人?,任憑她再怎么掙扎都是徒勞。

    最后的最后,她哭著趴在凳子上,泣不成聲:“你等著……回京之后我一定……把你甩了。”

    “好哦,只要你能?甩得掉我。”金淺的聲音很低,低到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夜還很長?,輕晃的馬車似在訴說很多故事。

    ——

    翌日春盡醒的時(shí)候,馬車已經(jīng)行?了大半天,她起身喝了些水,又喂懷中的拂雪喝了些,見她睡得不舒服讓她趴在自己身上,輕柔地為她捏腰。

    拂雪想睜眼但實(shí)在困倦,又睡了好久才醒來,看到春盡的第一時(shí)間是埋在她頸間咬她。

    “嘶……”

    春盡等她咬夠才問:“怎的一醒就?咬我?”

    拂雪用紅腫的眼睛看她,道:“夢到你有?了別的女人?,還騙我說會?一直在我身邊。”

    “一天天想些有?的沒的,要是我有?別的女人?,就?不會?跟你在這里廝混。”

    拂雪是半開玩笑說的,因?yàn)樗龑?shí)在沒勇氣直接問,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探知。

    聽到春盡的回答后,她眨了眨眼:“真的嗎?”

    她的聲音實(shí)在太啞了,春盡反思了一下,并不覺得愧疚,只覺得吃得非常飽。

    “來,先喝點(diǎn)水。”不過她還是有?點(diǎn)良心的,又倒了杯水給她。

    拂雪偏開頭不喝,眼巴巴地等她的回答。

    春盡無奈,用鼻子蹭她的鼻間:“比真金還真,再說我又打?不過你,要是我辜負(fù)你了,你給我一劍不就?行?了?”

    拂雪先是一笑,慢慢地眼里凝上了水汽。

    豆大的淚珠掉在胸前,讓春盡不知所措,她伸手去為她擦眼淚,卻被避開,拂雪把臉埋到她胸口,小?聲吸吸鼻子。

    “你是明?知道我舍不得傷害你,才這么說的吧?好狡猾。”

    還真不是,春盡一直覺得她瘋起來很自我,不管對方是誰都不放在眼里,原來自己是例外?。

    好像也不意外?,從重逢到現(xiàn)在,她對自己一直很特?別,盡管占有?欲很強(qiáng),卻從沒對她造成過傷害,就?連遇到山匪也是她拼死相救,那道疤現(xiàn)在還在她的后腰上。

    思及此,春盡伸手撫上她腰上的疤,拂雪瑟縮一下,眼里閃過一絲驚慌。

    “不要用這種方式岔開話題。……昨晚做了一夜,我真的來不了了。”

    春盡知道她會?錯(cuò)意了,不過很少見她這種樣子,忍不住想要逗她。

    “睡了一覺應(yīng)該恢復(fù)了不少吧?”

    “沒恢復(fù),很累,渾身都疼。”

    春盡:“那正好,我?guī)湍銠z查一下。”

    拂雪抓著她的手推拒,像不愿跟人?類親近的小?貓,春盡心軟得一塌糊涂,伸手將她摟進(jìn)?懷里。

    “騙你的,我不會?再做了。”

    拂雪聽著她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心緒逐漸平靜下來,她在春盡心口打?圈,弱聲弱氣:“真的到了那個(gè)時(shí)候,比起殺了你,我會?先殺了我自己。”

    “好嚇人?的想法,幸好我有?信心不讓這種事發(fā)?生,真是太好了對吧?”

    拂雪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覺得心被浸泡在溫水里,把那些酸脹寒涼趕了出來。

    因?yàn)轳R不停蹄地趕路,一行?人?傍晚時(shí)分就?抵達(dá)了京城,城門守衛(wèi)比平時(shí)增加了一倍還多,他們的馬車被攔下。

    副將立刻亮明?身份,沒想到守城的士兵竟然將馬車團(tuán)團(tuán)圍住。

    “成王說了,范黎挾持陛下意圖謀反,一旦出現(xiàn)立刻馬下!”

    春盡撩開簾子看了一眼,道:“薛棟難道不知道范黎手握十萬精兵?”

    拂雪也跟著瞥了一眼,眉眼沉冷下來:“如此有?恃無恐,恐怕他有?更大的依仗。”

    成王是賢太妃的兒子,賢太妃生下他之后身子太弱,便?把他交由如今的太后撫養(yǎng),成王自小?跟當(dāng)?今陛下一起長?大,按理說感情應(yīng)該很深厚,不應(yīng)該會?有?異心才對啊。

    “姐姐,高門大戶的腌臜事多如牛毛,更何況是皇家。”拂雪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如此說道。

    春盡想想也是,是她安穩(wěn)日子過久了,忘了這是個(gè)追逐權(quán)力和地位的世界,當(dāng)?王爺雖好,可也是一人?之下,自然不如那個(gè)至高之位。

    “下來!”士兵粗魯?shù)厍弥R車,還妄圖掀開簾子看。

    “瞎了你的狗。眼,知道這里面是誰嗎?”

    長?槍飛出,范黎緊隨其后,一個(gè)旋身優(yōu)雅落地,手里的銀槍準(zhǔn)確無誤地扎進(jìn)?那士兵的脖頸,頓時(shí)血流如注。

    “成王殿下說了,負(fù)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士兵蜂擁而上,援兵還在增多,范黎請示了一下薛行?,得到他的首肯之后,槍出如龍橫掃一大片。

    薛行?本想悄無聲息地把這件事解決了,畢竟手足相殘傳讓百姓知道不好,但他顧念手足之情,對方卻想置他于死地,那便?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朕這個(gè)好弟弟,城府還真是深啊,狐貍尾巴竟然藏了這么多年。”

    桃枝被外?面的廝殺聲嚇得發(fā)?抖,只覺得他的聲音變得無比陰冷,讓人?膽寒。

    范黎被圍在中間無法脫身,那些人?便?盯上了其他馬車,一桿長?槍從小?窗刺進(jìn)?來,差點(diǎn)傷到春盡,拂雪斜眼看那士兵一眼,眸底殺意畢現(xiàn)。

    “不知死活的東西!”

    她手腕一翻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抓著那桿槍把人?往前一拉,干脆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

    春盡看呆了,這還是剛才那個(gè)柔弱不能?自理的嬌氣包嗎?

    拂雪轉(zhuǎn)頭看她,把匕首藏到身后,頭靠在她肩上,“姐姐,人?家胳膊好酸,要你揉揉才能?好。”

    春盡:“……”

    她伸手捏了兩下拂雪的肩膀,拂雪高興地在她肩窩蹭蹭,但成王的人?越來越多,她們沒法再安然地坐在馬車?yán)铩?br />
    拂雪掀開毯子打?開一塊木板,從里面拿出一把細(xì)長?的劍,朝春盡伸手。

    “走吧,我?guī)闳⑷?。”

    第32章

    合力殺敵的確非常過癮, 但隨著?成王叛軍的援兵一再增加,他們幾?人多少有點(diǎn)吃力。金淺保護(hù)天子和三個(gè)不會武功的姑娘,副將趁亂進(jìn)了城, 去找薛行的親信前?來?救援,大軍少說還有兩個(gè)時(shí)辰才?能到, 但他們絕對支撐不了兩個(gè)時(shí)辰。

    范黎已經(jīng)負(fù)傷了,血從肩膀上流出來?,染紅了銀色的鎧甲, 林顰看得揪心不已, 紅著?眼睛強(qiáng)忍淚水。

    拂雪為春盡擋了一下?,手?臂被長**中, 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紫衣,看著?觸目驚心。

    春盡已經(jīng)很小心地保護(hù)自己了,但雙拳難敵四手?,手?里的劍也沒?有叛軍的長槍好?使, 很快就被扎了好?幾?下?,雖然?不致命但一直在流血, 疼得渾身冒汗。

    她有點(diǎn)不理?解薛行, 既然?都知道?成王謀逆, 那為什么不跟大軍一起行進(jìn),反而要先來?冒險(xiǎn)?難道?是為了測試他們的忠誠度嗎?

    想?到這個(gè)可能春盡沉默了, 反手?把沖上來?的士兵擊退,拂雪給她補(bǔ)刀,她們配合得十分默契。

    以前?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所以才?會讓欺辱她的人一直蹦跶, 婦人之仁只會帶來?更大禍患,這不丞相府那幫人就跟成王上了?

    早知道?當(dāng)初離開的時(shí)候就應(yīng)該下?一把藥, 把他們?nèi)舅溃裉煲膊粫谶@里受苦了。

    春盡眼里多了些戾氣,手?里長劍翻轉(zhuǎn),利落地刺進(jìn)叛兵的心臟,拔出來?時(shí)溫?zé)岬难簽R了她一臉。

    春盡眼瞳震顫兩下?,唇色蒼白了幾?分,拂雪突破重圍來?到她跟前?,背抵在她背上,小聲說:“姐姐,不要勉強(qiáng)自己,交給我處理?就好?。”

    春盡轉(zhuǎn)頭看她一眼,扯出一個(gè)微笑:“沒?事,總不能一輩子都讓你?幫忙,有些考驗(yàn)必須得自己經(jīng)歷才?行。”

    這不是考驗(yàn),而是為了生存必須做的事。

    如果她因?yàn)樾睦锏目謶植粴⑦@些叛軍,那手?上的只會是她們,為了自己也為了身邊人,必須克服心理?障礙。

    說話間?又圍上來?幾?個(gè)人,春盡立刻提劍抵擋,她身后的拂雪眸色一暗,喃喃道?:“為什么不能一輩子都靠我,我愿意的啊。”

    她的眼睛仿佛渡了一層寒霜,整個(gè)人都陰翳起來?,最前?面的士兵被她的眼神嚇退,拂雪幽冷地看她一眼,手?起劍落一劍封喉。

    “砰”的一聲,一把長槍釘在薛行的馬車上,嚇得林顰和桃枝失聲尖叫,金淺為了抱住他們也受了傷,她讓尚且還算冷靜的趙清蓉帶她們跑到安全的地方,幾?人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追上,趙清蓉為了保護(hù)林顰和桃枝被一槍扎進(jìn)胸口,輕飄飄地倒在地上。

    金淺目眥欲裂,春盡也快速跑了過去,擋下?即將落在趙清蓉頭上的大刀,手?里的劍被震飛,虎口裂了一道?大口子,汩汩往外流血。

    顧不上自己的傷,她把趙清蓉扶起來?,從懷里掏出一個(gè)精致的瓶子,將里面的藥粉灑傷處,又私下?里衣簡單包扎,洶涌而出的血算是止住了。

    金淺走過來?,眼睛紅得嚇人:“多謝。”

    “快別說這個(gè)了,你?找機(jī)會帶她們走,清蓉得趕緊找大夫醫(yī)治,否則……”

    那一槍扎得很深,若是傷及肺腑,只怕會非常麻煩。

    那瓶藥是之前?范黎拿來?的,那時(shí)她跟拂雪的傷已經(jīng)好?了,便沒?有用,沒?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

    這藥非常珍貴,同樣藥效也很好?,敷上沒?多久趙清蓉的疼痛就緩解了大半,半昏迷地靠在林顰懷里。

    金淺又心疼又著?急,但現(xiàn)在沒?辦法離開,僅憑他們的力量沒?法殺出重重包圍,只能祈禱副將盡快帶來?援兵。

    薛行坐在馬車?yán)飵h然?不動(dòng),有種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淡然?,春盡看得都急死了,人都快折在這里了,你?倒是說句話啊大哥!

    別人的服從性測試只是社死,你?的要命啊!

    春盡勉力支撐,將周圍的叛兵一一斬殺,又被逼到了戰(zhàn)場中央,跟拂雪和范黎共同廝殺。

    “將軍,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范黎頭發(fā)散亂,身上的鎧甲已經(jīng)被血染透,他朝薛行的方向看一眼,抹掉嘴角的血。

    “我也不知道?,圣心難測。”

    大外甥,你?就這么相信你?舅舅嗎?沒?想?到過他可能想?把你?坑死了,然?后接手?你?手?里的那十萬大軍?

    春盡自己也揣測不明白,直覺告訴她薛行不是這樣的人,但還是那句話,帝心如淵,深不可測。

    反正這個(gè)局里,他們都在薛行的算計(jì)之中。

    春盡虎口上的傷口血流不止,劍柄被染成了紅色,劍尖往下?滴著?血,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拂雪看了眉頭擰起,但什么都沒?說,只是擋在春盡面前?殺得更狠,替她分擔(dān)了大半壓力。

    春盡想?讓她不用這么護(hù)著?自己,轉(zhuǎn)頭才看到她后腰上洇出大片血跡,看起來?傷得不輕。

    “怎么會受這么嚴(yán)重的傷?”

    拂雪抿了抿唇,想?賭氣不說,又想?讓春盡心疼她,轉(zhuǎn)身繞到她身旁,聲音委屈巴巴的:“你一心想?著?她們,怎么會顧得上我?”

    春盡心道?并不是這樣,可這話說出來?終究心虛,于?是柔聲說:“再堅(jiān)持一下?,待會兒等他們松懈了我給你?上藥。”

    拂雪心知這是不可能的事,但聽到這么說心情還是好?了很多,她轉(zhuǎn)頭看著?面前?的叛兵,眼神幽深沉冷,如墨色里淬了冰一般。

    “等這件事結(jié)束了,姐姐多疼疼我就行了。”

    這邊幾?人拼殺許久,那邊成王姍姍來?遲,他騎在銀鞍白馬上,俯視著?所有人。

    “皇兄,別來?無恙啊。”

    薛行站在前?軸看他,神色難辨:“不就三四天未見,說什么別來?無恙。”

    成王笑起來?,聲音帶著?勝利者的愉悅:“總要有個(gè)開場白的不是嗎,不然?如今這樣的場面,對話要怎么展開?”

    “薛棟,我想?過所有人,唯獨(dú)沒?有想?過你?會背叛朕,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以為你?同我一樣珍惜我們之間?的兄弟情。”

    “哈哈哈!皇兄你?是不是兒女情長的戲看過了,竟然?說這種不清醒的話,這天下?誰不想?著?坐上那個(gè)萬人之上的位子?你?我生在皇家,哪有什么手?足之情?”

    薛行看著?他良久沒?說話,直到成王親信叫囂著?將他斬于?馬下?,他才?重重地嘆口氣,眼神十分失望悵然?。

    “既然?如此,那便沒?有任何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成王冷嗤一聲,譏諷道?:“你?們該不會在等李邕吧?哦,忘了說了,他一進(jìn)城就被趙尚書?殺了。”

    他說著?瞥一眼躺在地上的趙清蓉,面上嘲諷更甚。

    趙清蓉本就在昏迷邊緣,聞言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嚇得林顰不知所措,求助地望向春盡和拂雪。

    成王來?了之后對他們的圍剿就停止了,春盡貓著?腰挪到她們那邊,查看趙清蓉的狀況,發(fā)現(xiàn)情況非常不好?。

    “氣息十分虛弱,她本來?就有心疾,現(xiàn)在新傷牽動(dòng)了舊疾,隨時(shí)陷入危險(xiǎn),不能再耽擱了。”

    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根本沒?法把人帶去醫(yī)治,所有人都很急,但急也沒?用,上位者的博弈,她們都是棋子罷了。

    成王似乎對自己很有自信,覺得自己必會取得勝利,不緊不慢地跟薛行對峙,好?像是故意讓對方看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不一會兒有人策馬而來?,停在成王身后,視線直直落在春盡身上。

    “原來?你?真的沒?死。”他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春盡的肉。

    春盡也沒?想?隱藏,既然?陛下?都赦免了她的罪,其他人有什么置喙的資格?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就遇上鄭恪。

    這個(gè)草包除了一無是處,還有個(gè)擅長的就是小肚雞腸特別記仇,他們之間?隔著?很多仇恨,絕不能落到他手?里。

    范黎拄著?銀槍身形佝僂,他對薛棟道?:“成王殿下?,可否放了一眾女眷,讓她們?nèi)ブ蝹窟@里面有您盟友的女兒,若是她出了事,恐怕您也不好?交代。”

    兵部尚書?趙荀是個(gè)女兒奴,趙清蓉是他最小的女兒,自是疼愛有加,如果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因成王而死,說不定會倒戈。

    成王想?了想?覺得范黎說得有理?,道?:“崔拂雪和林顰留下?,其他人可以離開。”

    “慢著?!”鄭恪急急喊一句,又對著?薛棟諂媚地抱拳,“殿下?,就這么放了她們太簡單了,咱們玩點(diǎn)好?玩的。”

    薛棟意興盎然?,問:“什么好?玩的?”

    鄭恪陰惻惻地看著?春盡,說:“鄭春盡,如果你?想?救你?那些好?姐妹,就乖乖過來?當(dāng)人質(zhì),我保證只要你?聽話,一定放了她們。”

    拂雪一把握住春盡的手?,對她道?:“千萬別過去,他在騙你?。”

    “當(dāng)著?成王殿下?和陛下?的面,我怎么敢撒謊?只要你?過來?,我絕對讓她們離開。你?別忘了,咱們之間?可還有賬沒?算,不用我說你?也該懂我的用意吧?”

    那可太懂了,無非就是想?折磨她,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變態(tài)心理?。春盡握緊拳頭,抬頭看他:“好?,我答應(yīng)你?,若你?說話不算數(shù),我一定殺了你?。”

    她們拖得起,趙清蓉拖不起了,她已經(jīng)進(jìn)氣多出氣少了,再耽誤一時(shí)半刻,直接從治療變成葬禮。

    “姐姐,不要!”

    拂雪緊緊抓著?她的手?,眼里帶著?祈求,但她身上的傷也非常重,已經(jīng)到自顧不暇的地步了。

    春盡給她一個(gè)寬慰的眼神,撥開她傷處的衣服,把藥撒上去,用同樣的方式包扎,里衣基本已經(jīng)成了碎布條。

    做完這些她站起來?,對成王道?:“崔家的私兵已經(jīng)悉數(shù)交還皇室,崔拂雪現(xiàn)在就是一介平民?,請殿下?也放了她吧。”

    薛棟看一眼鄭恪,對他說:“你?這妹妹有點(diǎn)意思。”

    鄭恪陰陽怪氣地附和:“她的確想?法很多。”

    “行,那就如你?所愿放了,畢竟他日我若登基,還需要崔家的財(cái)力支持。”他把野心明晃晃地說出來?,沒?有絲毫顧忌。

    拂雪死死抓著?她不讓她走,春盡掰開她的手?指,朝桃枝使個(gè)眼色,桃枝雖然?也不想?讓她去,但她得聽主人的話。

    桃枝緊緊抓著?拂雪的兩只胳膊,讓她沒?辦法動(dòng)彈,拂雪雙目猩紅,掙扎著?掙扎著?聲音就弱了下?去。

    那藥里有安眠的成分,是為了減少疼痛。

    “照顧好?她,我一定會回來?的。”

    春盡緊握著?拂雪給她的匕首,一步步走向鄭恪,鄭恪陰冷的眼睛里露出精光,她用手?里的馬鞭把春盡的雙手?綁住,朝成王作?揖告辭,隨后一踢馬肚子,春盡就被拖到了地上。

    馬鞭長度不夠,春盡并不是整個(gè)人都在地上,但這段路不短,等到丞相府的時(shí)候,她的整個(gè)小腿和腳面,已經(jīng)血肉模糊,深處都能看見白骨。

    鄭相在院中等候,看到春盡下?意識皺眉,好?像她是散發(fā)著?惡臭的垃圾。

    “怎么把她帶回來?了?”

    春盡沒?死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可既然?她沒?了蹤跡,便當(dāng)她已經(jīng)死了,反正她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jià)值了。

    帶回來?干什么?只會讓所有人心里不舒服。

    “爹,他害得我不能為鄭家傳宗接代,還害死了夏至,必須為此付出代價(jià)!”

    鄭相嫌惡地把視線從春盡臉上移開,道?:“隨你?吧。成王那邊是什么情況?”

    “放心吧爹,陛下?已經(jīng)被生擒了,不出十日咱們大業(yè)必成。”

    鄭恪垂眼看春盡,一腳踩在她的胸口,啐一口:“看什么看,晦氣玩意兒!”

    鄭相背手?離開,對他說:“找個(gè)遠(yuǎn)點(diǎn)的地方關(guān)起來?,別讓你?娘看見。”

    鄭恪抓著?春盡的頭發(fā)把她拖到柴房,解開她的手?上??的馬鞭,一鞭鞭打在她身上,直打得她皮開肉綻。

    打累了,鄭恪喘著?粗氣說:“先給你?一點(diǎn)小教訓(xùn),以后每天我都會來?關(guān)照你?的,你?可別死得太快了。”

    春盡吐出一口血水,道?:“鄭恪,你?不舉了吧?”

    鄭恪惱羞成怒,又打了她好?幾?鞭,最后掐著?她的脖子,額頭上青筋暴起,面目猙獰。

    “給我死!給我死!”

    春盡臉色脹紅,眼里的嘲弄卻不減,“那藥是我下?的,我自然?也有解藥,難道?不想?重振雄風(fēng)?”

    鄭恪的手?倏然?松了,他狐疑地問:“你?真有辦法?”

    “真有還是假有,試試不就知道?了?左右我人在你?手?里,要是治不好?你?再殺了我不就是了?”

    鄭恪被她說動(dòng),收回手?起身,一雙老鼠眼俯視她。

    “那你?就好?好?研制解藥,別給我耍花招,不然?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春盡輕咳一聲,又吐出一攤血沫,“我這個(gè)樣子怎么研制解藥?最起碼要讓我有行動(dòng)之力,再把我需要的藥給我,我才?能做出解藥。”

    鄭恪盯著?她不說話,像是在辨別她話里的真?zhèn)危^了一會兒,他把人帶到了柴房旁邊的一間?空屋里,扔在發(fā)霉的床上。

    “你?就在這里待著?,把需要的藥寫好?,明日我會讓人準(zhǔn)備。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耍花招,否則我即刻殺了你?。”

    春盡趴在床上,連呼吸聲都聽不見,鄭恪見她如此虛弱,徹底放下?心來?,走出去把門上了鎖。

    等他離開之后,春盡才?從發(fā)霉的被子里抬起頭來?,眼底的陰鷙和殺意怎么都藏不住。

    人一旦有貪念就會有弱點(diǎn),鄭恪的弱點(diǎn)在于?他十分好?色,不舉了這么久,聽到能恢復(fù)如初自然?喜不自勝,只要接下?來?春盡再給她點(diǎn)甜頭,這喜悅會讓他得意忘形,到那時(shí)就是他自取滅亡之時(shí)。

    這間?屋子在角落里,溫度很低光線昏暗,但春盡覺得還好?,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來?這里。

    環(huán)顧四周,這里跟她被關(guān)進(jìn)來?時(shí)沒?多大區(qū)別,只是更破舊了些,到處是蛛網(wǎng),僅有的一張桌子上積著?厚厚的灰塵,看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怎么回事,還有點(diǎn)親切。春盡嗤笑一聲,用匕首割破本就破碎的里衣,簡單地清理?了一下?腿腳上的創(chuàng)面之后,撒上藥包住。

    身上的鞭傷只挑了幾?處比較嚴(yán)重的敷了藥,其他的就那么放著?,總會痊愈的。

    因?yàn)橛袀龥]?法躺著?睡,抱著?腿靠在床邊將就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鄭恪又來?了,對她為自己治傷的行為并不關(guān)心,而是把紙筆扔到她身上,兇狠道?:“趕緊把藥方寫下?來?!”

    春盡寫了幾?味藥,停下?筆看他,“我需要一套干凈的衣服,還要飯食。”

    “你?在跟我討價(jià)還價(jià)?”鄭恪狠狠掐住她的下?巴,用力到似是要把骨頭捏碎。

    春盡毫不畏懼,回道?:“這只是我的正常需求,人不吃飯是會死的。”

    鄭恪一把甩開他,罵罵咧咧地走了,再來?時(shí)手?里端著?一碗清粥一碟咸菜,還有一個(gè)黑面饅頭。

    春盡風(fēng)卷殘?jiān)瞥酝辏豢跉獍咽O?的藥寫完交給她。

    鄭恪看了看藥方,又陰沉地盯著?她看了片刻,冷哼一聲離去。

    春盡看著?他的背影,眼底浮上一層霜。

    接下?來?的兩天鄭恪沒?有再來?,每日三餐由丫鬟送來?給她,第?三天晌午鄭恪來?了,端著?的盤子里是幾?道?精致的菜。

    “看來?是藥有效果了?”

    鄭恪把盤子放到桌上,道?:“把剩下?的方子交出來?。”

    春盡勾起唇角,道?:“最后的幾?味藥極其難尋,且用量和熬煮的時(shí)間?只有我知道?,就算把方子交給你?,外面的那些郎中你?敢信嗎?”

    鄭恪沉浸在即將恢復(fù)的喜悅中,不自覺被春盡牽著?鼻子走。

    “那你?想?怎么樣?”

    “給我找一間?安靜僻靜的屋子,再把我需要的藥材集齊,我親自為你?煎煮。”

    鄭恪還不算太笨,沉聲道?:“我怎知你?不會在藥里胡亂加什么?”

    “不相信我的話,你?就在旁邊盯著?,之前?那個(gè)方子你?不也找人看了,確認(rèn)無誤之后才?用的嗎?”

    確實(shí)是這樣。鄭恪的心思被猜了個(gè)透,而且他又極度自負(fù),覺得春盡現(xiàn)在是他的階下?囚,翻不出多大浪來?,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她的提議。

    換到干凈明亮的屋子之后,春盡身上的傷都好?了很多,她每日都在一堆藥材里忙碌,鄭恪喝了幾?大碗藥之后就不來?監(jiān)視她了。

    春盡拿著?某味藥材邪笑,心里很是痛快。鄭恪一定以為自己痊愈了,實(shí)際上現(xiàn)在只不過是回光返照,再過兩天他就會知道?,這藥的功效到底是什么了。

    一切都在按計(jì)劃進(jìn)行,第?二天的晚上她的嫡母來?了,這是她沒?料到的。

    “鄭春盡,你?這個(gè)喪門星,殺人兇手?,給我女兒償命!”

    自從鄭夏至死后她就瘋瘋癲癲的,沖過來?抓著?春盡的脖子掐她,被春盡反手?按倒在地上。

    “你?個(gè)小賤。人,放開我!”

    春盡附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可惜了,你?女兒不是我殺的,你?那好?妹妹為了嫁禍將軍府,親手?殺了你?女兒。夫人,你?恨錯(cuò)人了。”

    “怎么可能?絕不可能!你?休要信口雌黃!”

    春盡放開她,她便軟趴趴地跌在地上,好?半天都沒?爬起來?。

    “是不是覺得渾身無力,腦袋發(fā)暈?”春盡露出一個(gè)殘忍的微笑,“我日日在你?們喝的水里下?藥,你?有力氣才?怪了。當(dāng)初我母親被你?們害死,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春盡不再管她,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恰好?鄭恪捂著?襠走來?,表情十分痛苦。

    “鄭春盡,你?暗算我!”

    “嘖嘖嘖!這怎么是暗算了好?哥哥,要是你?潔身自好?一點(diǎn),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爆了吧?砰!哈哈哈……”

    春盡笑得前?仰后合,鄭恪怒急想?要打她,被春盡一腳踹在流血的下?。體,反手?一刀扎進(jìn)他的心臟。

    “再見了,GG爆。”

    鄭恪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她,春盡毫不在意,還有最后一個(gè)目標(biāo)——所有悲劇的來?源,罪魁禍?zhǔn)住?br />
    推開書?房的門時(shí),鄭相正面色痛苦地伏在案上,這么晚了他還在處理?公務(wù),只可惜他心術(shù)不正,只知道?鉆營權(quán)術(shù),否則還真會是個(gè)好?丞相。

    “是不是感覺五臟六腑絞在一起,特別難受?”

    鄭相抬頭看她,冷聲道?:“你?來?干什么?”

    “來?送你?最后一程,好?歹你?也是我爹,女兒若是不來?,豈不是要被人罵不孝?”

    “胡說八道?什么,滾出去!”

    春盡緩步走近,拿起一旁的燭臺,笑得輕松且愜意,眼神卻瘋鷙如惡鬼。

    “好?多年了,這個(gè)場景我想?了好?多年了,之前?本想?放下?仇恨遠(yuǎn)走高飛,但你?們就像厲鬼一樣纏著?我,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她點(diǎn)燃旁邊的帷幔,火勢逐漸蔓延,鄭相終于?慌了。

    “春盡,我的乖女兒,你?不能這樣!我是迫不得已才?冷落你?們母子的,我是愛你?娘的啊!”

    “我……我一直對她心存愧疚,你?相信我!”

    春盡透過火焰看她,眉尾輕挑:“好?啊,那你?就去陰曹地府向她賠罪吧。”

    說完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出去,忍著?腳上的劇痛遣散下?人,一步步走出丞相府。

    身后是漫天火海,她的臉上卻洋溢著?笑容,恍惚中她好?像看到母親在對她笑。

    “娘親,我終于?……為您報(bào)仇了。”

    她眼前?一黑倒下?去,在觸到堅(jiān)硬的地面之前?,一雙溫暖的手?接住了她。好?柔軟的懷抱,多靠一會兒也沒?事吧,這樣想?著?,她徹底陷入昏睡。

    拂雪看著?她蒼白的面容,以及瘦削的身子,眼睛被火光映得通紅。

    春盡陷入了無盡的夢魘之中,無論拂雪怎么喚她都不醒,郎中說她這是心病,得靠心藥醫(yī)。

    拂雪不知道?什么才?是她的心藥,每日伏在榻邊陪她說話,說著?說著?就要哭一陣子。

    “你?的心藥到底是什么?難道?我還不能成為你?的牽掛嗎?姐姐,快點(diǎn)醒來?吧,說好?一輩子都不分開,你?要食言嗎?”

    “不食言,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一雙手?摸上她的腦袋,昏迷了好?幾?天的人睜開了眼睛,用無比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拂雪眼淚激增,臉上都是水痕,她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么,索性吻上春盡的唇。

    第33章

    嘴里都是苦澀, 春盡的心也跟著酸脹起來,她?伸手環(huán)住拂雪的脖子,慢慢回應(yīng)她?, 用交纏在一起的唇舌淡化?眼淚的澀。

    拂雪吻的小心又溫柔,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不符合她?性子的淺嘗輒止和漸弱的啜泣聲,都承載了太多復(fù)雜的情感。

    春盡故意纏著她?的舌不放,按在她?后腦勺上的手也加重幾?分, 拂雪不敢掙扎, 只能任由?自己淪陷。

    唇齒糾纏逐漸變得炙熱,“嘖嘖”水聲回蕩在房間里, 將空氣都染得曖昧潮濕起來,拂雪的雙手原本撐在春盡臉側(cè),隨著親吻的深入,最終徹底貼在了她?身上。

    親著親著, 春盡想起一個(gè)重要的事——感覺睡了很久,嘴里會有味道嗎?

    她?放開拂雪的脖子推她?, 發(fā)現(xiàn)身上的人完全粘在身上, 怎么推都推不動(dòng)。

    “小雪……先……唔!”

    本就含混的聲音被咬碎, 拂雪叼著她?的唇瓣,道:“是姐姐先開始的, 我放不開了。”

    等真正的瘋狂掠奪開始,春盡才知道方才的自己有多純,只是唇舌交纏算什么深吻?

    拂雪恨不得把?她?的舌頭連根拔起,唾液交換了好幾?輪, 嘴里卻越來越干,大腦也發(fā)出了警告, 再這?樣?下去又要暈過?去。

    拂雪把?她?嘴里的空氣吞的一干二凈,察覺她?喘不上氣會渡一些,但不多,就這?樣?反反復(fù)復(fù),讓她?保持半清醒狀態(tài),直至她?實(shí)在缺氧的連嘴巴都合不上,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涎液從嘴角流下來,唇瓣紅的眼里,齒間抵著半截舌頭,像一顆粉潤的桃子。雙眸含淚,水霧將她?的瞳仁遮住,有些迷離空洞。

    拂雪盯著看了片刻,手伸到她?唇上,撬開她?的牙關(guān):“姐姐,呼吸。”

    春盡茫然地看她?,心想自己難道沒?有在呼吸嗎?她?試著深吸一口氣,腦子終于清明了些。

    拂雪指腹掃過?她?的虎牙,緩聲說:“對,就是這?樣?,張開嘴呼吸。”

    春盡猛然一口氣上來,胸膛劇烈起伏起來,呼吸頻率加快,牙齒免不了會碰到拂雪的手指,很快她?的舌尖就捏住。

    “呼吸夠了嗎,又想親姐姐了。”

    拂雪說完俯身噙住她?的舌頭,短暫地吮。咬了一陣,她?把?臉埋到春盡的頸窩,小貓似的蹭蹭。

    “對不起,你才剛醒我就這?樣?……”

    春盡眨眨眼睛,眼里的水汽就化?成淚珠掉了下來,她?伸手抱住拂雪,輕柔地?fù)崦?的腦袋。

    “沒?關(guān)系,這?樣?我也很快樂。”

    拂雪身體輕顫了一下,唇落在春盡的頸項(xiàng)。

    她?吻得很輕很輕,帶著一種莫名的真摯,麻麻癢癢的感覺從肌膚上傳來,春盡差點(diǎn)迷失自我,幸虧她?還有一絲理智,在拂雪更黏人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拂雪抬眼看她?,桃花眼里三分不解四分委屈,完全就是個(gè)撒嬌的大貓貓。春盡看著心里一悸,手指揉搓她?嫣紅的嘴唇,眸色溫柔如水。

    “感覺身上有汗味,讓我洗一洗再……”

    拂雪張嘴叼住她?的手指,舌尖掠過?指腹,“沒?關(guān)系,我喜歡姐姐身上的味道。”

    那?也不行啊,春盡心道,就算別人不介意,自己心里會膈應(yīng)。

    她?正要說話?,拂雪齒間用力,咬得她?渾身一顫,一點(diǎn)都不疼,但從指尖傳來的麻。酥拂過?全身,根本無法忽略。

    拂雪抓著她?的手親吻,從手背一路游戲到肩頭,再次埋首于春盡頸間。

    “這?幾?日我每天都為?難擦身,姐姐身上比我都干凈。”

    春盡不是很相信,但身上確實(shí)干爽,脖子上的潮熱也不過?是呼吸打?在上面,讓她?下意識想逃離罷了。

    拂雪的呼吸熱得燙人,如果任由?她?繼續(xù)下去,會是多么瘋狂激烈她?想都不敢想。

    只是稍微腦補(bǔ)一下,春盡的臉已經(jīng)紅到不行,身上溫度都攀升了一大截。這?下是真出汗了,她?干咽一口唾沫,按著拂雪的腦袋把?她?往外推。

    拂雪哪能沒?有察覺,她?攥住春盡的手舉過?頭頂,眸色深沉地盯著她?看了許久。

    春盡被盯得不自在,不安地動(dòng)了動(dòng)身子,身上的被子往下滑去,露出大半個(gè)白嫩的肩。

    “……”

    怎么不給?她?穿衣服?再怎么說只有她?們兩?個(gè)人,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在她?糾結(jié)這?個(gè)時(shí)候,扶拂雪的視線已經(jīng)從她?的臉上移到脖頸了,她?的呼吸似乎重了些,俯身之際打?在春盡胸前的氣息燙得嚇人。

    胸口的灼熱透過?肌膚傳來,心臟漏跳了兩?拍,接著就是劇烈的震蕩。“咚咚咚”,每一聲都似要穿透胸腔,春盡不覺得自己像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會抵抗不住這?種怦然心動(dòng),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再這?樣?下去,她?心里的小鹿要撞死了。

    拂雪順勢俯身趴在她懷里,語帶笑意:“姐姐,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她?用纖長的手指在心臟位置打?圈,用指甲輕刮皮肉,恨不得把“撩撥”兩個(gè)字寫在臉上。

    春盡害羞地閉上眼睛,她?的心跳聲大到整個(gè)屋子都在回蕩,拂雪怎么可能沒?聽見?她?就是故意的。

    這?只壞心眼的小狗。

    拂雪一邊在她的脖子鎖骨處磨咬,一邊用手撫摸她?的臉,蔥白般修長的手指從眉眼描摹,一直到嘴唇才停下。

    這?個(gè)過?程中她?一直看著春盡,炙熱滾燙的眼神讓春盡不敢直視。

    輕咬一口鎖骨,她?說:“姐姐自己弄。濕。”

    說完戳了戳她?的嘴,春盡鬼使神差地張了嘴,過?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有點(diǎn)過?于聽話?了。

    但拂雪用那?種目光看著她?,聲音又帶著蠱人的沙啞,一下控制了她?的思緒,談何理智?

    拂雪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xiàn),笑著在她?的下巴上咬一下,手指做著跟那?事相同的動(dòng)作,讓春盡生出一種已經(jīng)在親昵的錯(cuò)覺。

    許是被拂雪灼熱的呼吸影響,春盡只覺得自己身處烤架之上,骨頭都被燒得發(fā)酥,輕輕一碰就會碎成粉末。

    拂雪在她?纖白的頸子上留下斑駁印痕,顆顆紅莓于雪地上生長,鮮紅欲滴讓人垂涎。

    拂雪磨蹭了好一陣子,才把?完全被水漬浸透的手放上去,春盡猛地驚呼一聲,雙手緊抓拂雪的后背,將她?的衣服揉皺成一團(tuán)。

    雖毫無預(yù)兆,春盡竟也很好地接受了,她?有些懷疑是否最近太過?放縱,已經(jīng)到了不用任何準(zhǔn)備的地步。

    成這?樣?了嗎?春盡不禁有些焦慮。

    “不怎么樣?嗎,姐姐竟然在想別的事情?”拂雪手腕轉(zhuǎn)動(dòng),幾?乎將她?的靈魂擊出來。

    春盡瞬間老實(shí)了,看著她?說:“沒?有想別的事,心里都是小雪。”

    這?句話?極大地取悅了拂雪,頃刻間她?就溫順起來,一只手環(huán)住她?的腰,輕啄她?的唇鼻安撫。

    “你知道嗎,你睡了四天。”

    春盡一默,怪不得身上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推她?跟小貓撓癢似的。

    “大夫說你是自己不想醒,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拂雪故作輕松,但聲音里的哽咽她?聽得一清二楚,春盡頓時(shí)心里一揪,針扎般的刺痛蔓延開,四肢百骸都在發(fā)虛。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但我不是你的心藥。”

    拂雪不親她?了,伏在她?肩頭一動(dòng)不動(dòng),不多時(shí)春盡就感覺肩頭一片濕熱,不用多想小哭包又在哭。

    “如果不是牽掛你,我不會這?么快醒來。”春盡說完輕撫她?的后背,聲音更柔,“別偷偷哭了,把?臉抬起來看著我。”

    拂雪抬起頭,眼睛像盛開的桃花一樣?奪目,臉頰上掛著水痕,有種我見猶憐的嬌弱感。春盡心里知道她?是比誰都兇狠的狼崽子,但看到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心疼。

    “唉喲我這?可憐的寶寶,一天天就知道胡思亂想,這?幾?天很焦慮吧?”

    拂雪吸吸鼻子,親在她?唇上:“很擔(dān)心你,怕你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春盡本想為?她?擦掉眼淚,但看著她?我見猶憐的樣?子,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還挺好看的,就先這?樣?吧。

    拂雪察覺她?頓住的動(dòng)作,問?:“為?什么不摸我?”

    春盡輕咳兩?聲,不好意思地說:“你哭起來還挺好看的。”

    拂雪歪頭看她?,淚水尚未消失的眼里劃過?一抹暗光,露出玩味的笑容。

    “原來姐姐喜歡這?樣?啊,但我一個(gè)人哭沒?意思,姐姐陪我一起吧。”

    話?音未落,春盡的氣息就亂了,她?低嚀一聲咬住下唇,拂雪用大拇指摩挲她?唇,眼中笑意褪去浮上狂熱。

    “不用忍著聲音,不會有人聽見的。”

    拂雪把?她?的唇瓣解救出來,如愿聽到了美妙的音符,她?像是被鼓舞了似的,把?這?些天積攢的力量都使了出來。

    “小雪,慢……不要這?么……”

    春盡沒?說出一個(gè)字都會受到重?fù)簦?的聲音七零八落,語不成調(diào),只有細(xì)弱地哼。吟。

    拂雪撫上她?凝出水霧的眸子,囈語般說:“姐姐,叫我的名字。”

    “拂雪……拂雪……”

    拂雪仍是不滿意,眼里淚意朦朧:“多喚我?guī)?聲,讓我確認(rèn)你是真實(shí)存在的,而不是我在做夢。”

    春盡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用急促的呼吸哼出她?的名字,每叫一聲,拂雪就會更癲狂,眼淚也越積越多,掛在眼瞼上搖搖欲墜。

    豆大的眼淚斷了線般掉下來,砸在春盡的下巴和胸前,看著這?樣?的小狗,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了。

    不該開那?種玩笑的,小狗本來就是個(gè)淚包,即便不說她?也會哭的。

    到現(xiàn)在了她?還是這?么沒?安全感,面對活生生的人還會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到底為?什么要這?么讓人心疼?春盡的心仿佛被放在密不透風(fēng)的容器里,憋悶的快要爆炸。

    春盡伸出雙手,拂雪乖覺地靠到她?懷里,眼淚順著高挺的鼻梁流到心口,再被一一舔掉。

    “謝謝你回來,我真的很高興。”拂雪說話?間眼淚又涌出來一波。

    春盡替她?擦掉眼淚,輕聲說:“因?yàn)?有牽掛啊,我的小臟臟包還在等我,我哪兒都不會去的。”

    拂雪蹭的一下從她?懷里起來,眼神驚愕地看著她?,春盡挑挑眉,等著她?先開口。

    “姐姐你是不是……”

    多年愿望終于要成為?現(xiàn)實(shí),拂雪反而有些退怯,她?害怕春盡只是隨口一說,而不是真的想起了她?。

    “什么?”春盡期待她?問?出口。

    拂雪斂去眼中的激動(dòng),加重手上的力道,以此來表達(dá)宣泄躁動(dòng)的情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早就做好春盡一輩子都不會想起她?的準(zhǔn)備了,所以沒?關(guān)系的。

    春盡想告訴她?,可這?愈發(fā)猛烈的攻伐讓她?難以招架,身上的力氣全部被剝奪,連話?都說不出來。

    唯一能從嘴里溢出來的,只有碎掉的音調(diào)。

    被子早就滑到了地上,春盡一點(diǎn)也不覺得冷,反而身上的熱度快要將她?蒸發(fā)。

    拂雪的衣服滑到臂彎,后背上留有幾?道新鮮的抓。痕,她?桃粉色的眼睛暗了許多,偏執(zhí)的占有欲被壓在眸底,隨著欲。念洶涌流淌。

    在最后時(shí)刻,她?俯身吻住春盡的唇,把?她?所有的聲音都封在嘴里,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春盡雙腿繃直,腳趾蜷縮,雙手猛地抓住拂雪的胳膊又松開,弓起的腰讓腹部線條更為?緊實(shí),甚至能看到皮膚下的鼓動(dòng)。

    眼前閃過?白光,腦中炸開了煙花,經(jīng)久不散。

    這?次的余味格外悠長,春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她?隔著淚水看拂雪,只覺她?的眼神纏綿繾綣,仿若一泓清水般要把?她?溺斃在里面。

    其?實(shí)仔細(xì)看的話?就能知道,在那?平靜之下暗流涌動(dòng),所有溫柔都是假象,瘋鷙和貪婪才是粉飾起來的真相。

    春盡捧著她?的臉親她?,輕舔她?柔軟的嘴唇,拂雪張嘴回應(yīng)她?,兩?人像互相為?同伴舔舐傷口的野獸,展露著自己脆弱。

    親著親著拂雪又不安分起來,春盡連忙抓住她?的手,“我才剛醒,待會兒再來好不好?”

    拂雪不言不語就抵到了濕。軟處,擰。揉磋。磨許久才嵌。進(jìn),春盡雙手抓著她?的肩膀,在原本就有的血印子上又留了幾?道新的。

    “真軟,不枉我這?幾?天鍥而不舍地吃。”

    春盡腦子一懵:大妹子你說的是中文嗎?我怎么有點(diǎn)聽不懂。

    什么叫著幾?天鍥而不舍地吃,我昏迷了你都不放過?我?

    難怪那?么容易就……原來是因?yàn)?這?個(gè),還以為?這?么快就被玩松了呢。

    春盡哭笑不得,很快拂雪就讓她?只有泣聲,斷斷續(xù)續(xù)柔柔弱弱的,像三月里的貓一樣?哼唧個(gè)不停。

    到最后春盡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腳趾都是泛紅的牙印,嘴唇殷紅充血,臉頰上的齒痕成了青色,鼻尖都被磨得紅紅的。

    “小雪,你聽我說……”

    拂雪咬住她?的下唇,說:“你說,我聽著呢。”

    嘴上這?么說,實(shí)際速度一點(diǎn)沒?慢下來,春盡僅是地獄浪潮就耗盡了氣力,哪還有說話?的余力?

    推又推不開,受又受不住,終于在一輪結(jié)束后,再次昏了過?去。

    這?次拂雪不會再害怕了,因?yàn)?她?知道春盡會醒來,她?緊緊地抱著春盡,像要把?她?勒進(jìn)身體里,意識昏沉的人不適地嚶。嚀一聲,她?才慢慢松開手。

    她?把?人抱起來去沐浴,這?座宅子里的浴池不比東武城的那?個(gè)小,同樣?引的溫泉水,浴室里霧氣繚繞,將兩?人的面容氤氳得模糊。

    一進(jìn)到水中,春盡就醒了。

    她?趴在拂雪身上,整個(gè)人像一團(tuán)棉花,又軟又白,戳哪都會凹進(jìn)去,十分有趣。

    拂雪耐心地為?她?沖洗,從頭到腳,原本只有輕微漣漪的池水,某個(gè)時(shí)刻突然激蕩起來。

    春盡一口咬住拂雪的肩頭,眼里隱瞞了淚水,眼尾飄出一抹血色,跟頰上的緋霞混雜在一起,像抹了一層顏色鮮艷的胭脂。

    她?的肌膚本就是通透的白,此刻被熱水一熏,整個(gè)人猶如一顆爛熟的水蜜桃,輕輕一掐就能濺出水來。

    拂雪試了一下,果然汁水充盈。

    她?愛不釋口,恨不得真的把?春盡當(dāng)成一顆桃吃了。

    兩?人互相在對方身上留下了痕跡,從水里出去的時(shí)候,都散發(fā)著一股事后的綺靡。

    春盡又睡了很久才醒來,眼前光線昏暗,分不清是夜晚還是白天,但身邊傳來的均勻呼吸讓她?心安。

    她?轉(zhuǎn)頭看去,拂雪側(cè)身躺在她?旁邊,睡顏安靜恬淡,漂亮得像誤入人間的仙女。

    這?樣?一張嬌軟清純的臉,不該不食人間煙火嗎?怎么就這?么重欲……

    思緒戛然而止,因?yàn)?她?想起自己也是這?樣?,如果不是身體欠佳,還不知道要糾纏到幾?時(shí)。

    渾身酸軟,手腳發(fā)麻,喉嚨也干得像灌了一把?沙子,但精神確實(shí)好,心情也前所未有的愉悅,比離開將軍府時(shí)還要雀躍幾?分。

    一個(gè)人躺著無聊,玩玩拂雪吧。

    春盡伸出手指在她?的臉上戳戳,又捏捏她?的鼻子,在拂雪張嘴呼吸時(shí)封住她?的唇,拂雪便醒了。

    “醒了就偷親我?”

    “這?是叫醒吻。”春盡理直氣壯。

    拂雪唇角勾起,在她?要推退開時(shí)扣住她?的腰,咬著她?的嘴巴廝磨,漸漸地這?個(gè)吻的性質(zhì)就變了。

    在擦槍走火的前一刻,春盡一把?把?人推開,拂雪沒?防住直接掉到床下,頭朝下栽在自己的鞋上,兩?條纖直的雙腿直愣愣地停著。

    春盡先是一愣,隨后爆發(fā)出驚人的笑聲,笑著笑著嗓子一樣?咳嗽起來,拂雪只好從地上起來倒水給?她?。

    “看到我出丑就這?么開心嗎?”

    春盡就著她?的手把?水喝完,笑道:“嗯,特?別滑稽。”

    拂雪翹起一邊唇角,說:“姐姐這?樣?嘲笑人家,人家好傷心啊,你摸摸,心都碎了。”

    她?抓著春盡的手摸自己的心,春盡只摸到了一手滑膩的柔軟。

    春盡稍微撐起身子,看著她?胸前春光,“心在哪呢,肉太厚了摸不到。”

    拂雪把?她?撲倒,附在她?耳邊說:“那?就多摸摸,總會摸到的。”

    好家伙,合著這?還是個(gè)概率問?題。春盡心里腹誹,卻還是接受了她?的建議,沒?別的原因,單純好色。

    又磨磨嘰嘰好一陣子,兩?人起床的時(shí)候天已經(jīng)暗了,走出房門春盡就看到天上飄滿了孔明燈。

    “今天……是中秋?!”

    拂雪點(diǎn)點(diǎn)頭,道:“今日沒?有宵禁,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春盡點(diǎn)點(diǎn)頭,她?腿上的傷已經(jīng)痊愈了,就是身子還有些虛,正好出去走走鍛煉。

    走到街上,這?段時(shí)間發(fā)生的事春盡已經(jīng)知道了個(gè)大概。

    那?天她?走后成王放了一眾女眷,只把?薛行和范黎綁了回去,拂雪硬撐著一口氣,傷口處理了之后就去找趙荀,他沒?把?副將殺掉,而是把?他保護(hù)起來了,之后跟他里應(yīng)外合一舉將成王及其?黨羽拿下。

    拂雪問?他為?什么倒戈,趙荀嘆口氣,說:“陛下說清蓉與他一同進(jìn)京,問?我想不想見女兒一面。”

    這?時(shí)拂雪才知道,那?個(gè)老狐貍把?一切都算好了,被成王生擒也是他計(jì)劃里的一環(huán),為?的就是看誰對他有異心,然后借機(jī)除之,肅清超綱。

    拂雪知道倘若叛逆不除,就沒?法救春盡,所以她?一直與副將一起誅殺叛軍,等一切塵埃落定后便馬不停蹄去找她?,沒?想到會看到那?樣?觸目驚心的一幕。

    她?不敢想象,如果春盡這?口氣沒?撐住,暈倒在丞相府中,自己將會是何等后悔。

    “姐姐,對不起,我應(yīng)該早點(diǎn)去救你的。”

    春盡摸摸她?的臉,柔聲:“不,你來得剛剛好,比起救我,清剿叛逆才是重中之重,倘若真的打?起來,天下大亂,受苦的只有百姓。”

    而且……她?也不愿意讓拂雪看到自己面目猙獰的樣?子。

    弒父殺兄,她?們倆都做了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算是物以類聚了。

    這?不是個(gè)好詞,但她?們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她?勾唇一笑,朝天際看去,孔明燈將昏暗的夜空照亮,投下斑駁光影,又是一年太平景象。

    “我們也去放燈吧,花燈河燈孔明燈統(tǒng)統(tǒng)放一遍,放完去吃餛飩,西街那?個(gè)老奶奶的餛飩可香了。”

    拂雪垂眸看一眼春盡握著她?的手,粲然一笑:“好啊,我對京城不是很熟悉,姐姐帶我去。”

    “妥妥的,我請你吃好吃的,姐有的是錢。”

    拂雪往前一步靠在她?肩上,抓著的手十指緊扣:“我身無分文,以后就靠姐姐養(yǎng)了。”

    她?把?所有的錢都給?了春盡,身上連一個(gè)銅板都沒?留,她?知道春盡不忍心丟下她?,所以只要一直跟著她?,自己就不會餓著。

    餛飩吃完,天上的孔明燈已經(jīng)不多了,春盡看著河面上的燈若有所思。

    拂雪沒?骨頭似的黏著她?,見她?發(fā)呆朝她?耳朵吹口氣:“你又在想什么?”

    “想起有一年中秋,我偷溜出來玩兒,在這?吃餛飩的時(shí)候遇到一個(gè)小乞丐,我給?了一兩?銀子,結(jié)果自己沒?錢結(jié)賬,差點(diǎn)被誤認(rèn)為?是吃白食的,幸虧奶奶人好讓我賒賬。”

    拂雪有點(diǎn)吃味兒,在心里怒罵范黎,姐姐憑什么不記得她?,而是記起了那?個(gè)該死的東西!

    “那?小乞丐瘦瘦弱弱的,一雙眼睛倒是明亮有精神,就是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你確定他是乞丐嗎?”

    春盡想了想,衣衫襤褸,面容臟亂,不是乞丐是什么?

    “你有沒?有覺得那?雙眼睛似曾相識?”

    春盡更不解了,看到走來的范黎后腦中靈光一閃,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范黎和林顰在兩?人對面坐下,范黎道:“我說怎么耳朵這?么燒,原來是有人在罵我。”

    拂雪瞪他一眼,沒?好氣道:“那?你還來?”

    “我?guī)эA兒來吃餛飩。”

    林顰抿唇一笑,羞怯婉柔。

    “當(dāng)年那?個(gè)小乞丐是你?”春盡愕然。

    范黎:“……只是離家出走,路上盤纏被山賊搶了,不是乞丐。”

    “那?小乞丐長得挺清秀的,白白的,你怎么……”

    春盡沒?說,但在場的人都明白。

    “投身軍營后曬黑了,當(dāng)年家里人反對我參軍,如果不做出成績,就要回去繼承家業(yè)。”

    春盡嘴角抽了兩?下,心道也是不懂你們貴族的煩惱。

    寒暄了一會兒,拂雪拉著春盡離開,一路上話?少了很多,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家小狗狗怎么了呀,在生我的氣嗎?”

    恰好走到一棵大柳樹邊,拂雪一把?將她?拉到柳樹后面,用臂彎把?她?圈住。

    “你只記起范黎嗎,還有沒?有別的?”

    原來是因?yàn)?這?個(gè),春盡莞爾一笑,傾身在她?的嘴上輕啄一下,靠在樹干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還想起小時(shí)候去法華寺為?太后祈福,在后山遇到一個(gè)被狗咬的小女孩,我救了她?之后她?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怎么都不肯撒手,我只好把?她?帶回去跟我同吃同住,我們在一起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比桃花還要美。”

    拂雪淚如雨下,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她?瘦瘦小小的,一離開我就哭,很讓人心疼。每晚她?都會做噩夢,但只要在我懷里睡就能安眠,她?好像總是在哭,把?自己弄成小花貓,所以我叫她?臟臟包。”

    拂雪愣怔一下,煙波流轉(zhuǎn)間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仿若永遠(yuǎn)不會停止。

    春盡靠近她?,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沒?想到都這?么大了,依然是臟臟包。”

    拂雪細(xì)細(xì)鼻子,雙手?jǐn)堊∷?的腰,哽咽地說:“我已經(jīng)是大人了,不是臟臟包了。”

    春盡眼眶發(fā)熱,唇角牽起:“怎么不是,現(xiàn)在也是我的臟臟包。”

    拂雪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臉埋在她?的肩頭大哭,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好,我是……是姐姐的……嗚……臟臟包。”

    春盡伸手拍著她?的背,輕撫她?的后腦勺:“我的臟臟包,我可愛聽話?的小狗。”

    第34章

    拂雪泣不成聲, 很快就哭濕了春盡的衣領(lǐng),她不知道這小孩兒哪來這么多眼淚,但聽到她痛快的哭聲, 她的心也像解開了枷鎖一樣,前所?未有的且輕松。

    曾幾何時(shí),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任何人,可?遇到拂雪之后,心態(tài)好像在?被潛移默化地影響。

    如?今這個(gè)想法已經(jīng)沒有了, 因?yàn)樗X得再不會有比拂雪更愛她的人了。

    一直以來她總是被動(dòng)地應(yīng)和?拂雪, 其?實(shí)那顆自?認(rèn)為堅(jiān)硬的心早就淪陷了,否則拂雪是瘋是癲, 好壞與否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大可?在?她發(fā)瘋的時(shí)候冷眼旁觀,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但她做不到。

    以為只?是對她產(chǎn)生了一點(diǎn)?心軟,回過頭來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深陷其?中, 無法自?拔。

    看到她受傷心軟,縱容她做那些過分的舉動(dòng), 做盡一切親密的事。

    為什么心軟?為什么縱容?為什么讓她一步步做到那種地步?以前不知道, 但現(xiàn)在?一切清楚明了。

    春摸著拂雪毛茸茸的后腦勺, 說:“我說過我喜歡你?嗎?”

    拂雪悶聲:“沒有,從來沒有說過。”

    “那你?想聽嗎?”

    “想。”

    拂雪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聽起來軟軟糯糯,有種莫名的乖覺溫順,春盡唇角勾起,眼里浮上笑意?。

    “拂雪, 我喜歡你?。”

    拂雪嗖地一下從她肩上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腫成核桃的眼睛里閃著亮光。

    “你?能看著我再說一次嗎?”

    春盡伸手撫上她的臉,用大拇指擦掉她眼角的淚水,眸中笑意?更甚。

    “說幾遍都可?以,如?果你?想聽,以后我每天都說給你?聽。”

    拂雪漆黑的瞳仁里閃著星星,“真的嗎?真的每天都說給我聽?”

    “嗯。”春盡的聲音無比溫柔,在?她唇上啄一下,“我喜歡你?拂雪,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堅(jiān)定地牽手走下去?吧。”

    拂雪又哭了,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春盡很想找到她身體里控制眼淚的閥門,趕緊關(guān)上,不然再哭下去?該缺水了。

    “我會聽話的,絕對不跟姐姐頂嘴,……嗚嗚……我會努力配得上你?。”

    “不要?說這種話,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很好了,如?果現(xiàn)在?收起眼淚的話,將會是個(gè)更可?愛的寶寶。”

    拂雪一下停住哭聲,收得太急打起嗝來,逗得春盡哈哈大笑。

    拂雪小臉一紅,抱著她撒嬌:“姐姐,不要?嘲笑我。”

    “沒有嘲笑你?,只?是覺得你?可?愛。我的臟臟包還像以前一樣可?愛。”

    拂雪身子一僵,拼命抱緊春盡,勒得她呼吸不暢。

    “姐姐,我真的好愛你?。”

    春盡唇角笑意?擴(kuò)大,輕拍她的后背:“我也是,很愛我的小狗。”

    “砰”的一聲,半空炸開一束巨大的煙花,照亮了半個(gè)天際,煙花一聲聲炸響,在?絢麗的色彩下,兩?人緊緊擁吻在?一起。

    分不清是誰先?開始,總之這個(gè)吻帶著急切和?躁動(dòng),還有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激烈情感。

    春盡的唇被咬破了,拂雪也沒好到哪去?,說是吻,倒不如?說是兩?個(gè)野獸的撕咬。

    嘴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讓這個(gè)吻變得更加原始直白,蠻橫的唇齒交纏,氣息變得炙熱無比,稍不注意?就會被燙傷。

    春盡被按在?柳樹粗壯的枝干上,粗糲的樹干磨得她后背生疼,幸好心里的滿足彌補(bǔ)了這一點(diǎn)?,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拂雪也沒完全失去?理智,很快就察覺到她的不適,與她交換了位置,又被春盡換回來。

    一來二去?,兩?人身上單薄的夏衣凌亂不已,露出?大片柔美春色。

    拂雪將春盡的衣服拉上去?,道:“這也要?跟我爭?”

    “你?腰上有傷得小心一點(diǎn)?,如?果不喜歡這里的話,我們就回家再……”

    拂雪扣住她的腰往前一拉,身體便緊貼到了一起,春盡的衣襟又敞開些許,襦裙掉下去?露出?白色肚兜。

    拂雪眼神?一暗,低聲:“姐姐連里衣都沒穿?”

    春盡手覆到她的背上,輕輕摩挲:“太熱了不想穿,如?果能再減一件就更好了。”

    拂雪的喉嚨滾動(dòng)一下,吞咽聲十分明顯,她低頭咬住肚兜的帶子,用牙齒將活結(jié)解開,張嘴吞掉跳出?來的瑩潤柔軟。

    春盡輕微仰頭,手摁著她的后頸,指腹在?滑嫩的肌膚上輕揉,鮮艷的紅唇溢出?幾句細(xì)碎語調(diào)。

    前面不遠(yuǎn)處就是放河燈的地方,這里雖然隱蔽也不是完全安全,在?春盡克制不住之前,拂雪及時(shí)捂住了她的嘴。

    “姐姐,再叫要被人聽見了。”

    春盡這才神?志回籠了幾分,輕咬著拂雪的手指抵抗,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好幾倍,只?是呼吸灑在?上面,都讓她戰(zhàn)栗不已。

    偏偏,拂雪又咬又吮,呼出?來的氣還熱得要?命。

    春盡一再往后縮,拂雪緊隨而上,讓她無處遁逃。拂雪怎么都吃不夠,咬磨了好一陣子,直到春盡痛呼才放開。

    顏色加深了很多,有種花朵開到最艷,將要?敗謝的靡麗,拂雪伏在?上面,仰頭看春盡。

    桃花眼里欲。望翻涌,將眼眶燒成了紅色,灼熱的呼吸打在?心口,春盡的心猛縮一下,腦袋都昏沉了些許。

    拂雪直白地盯著她,說出?來的話也同她的眼神?一樣直白。

    “姐姐,我們就在?這里做吧?”

    春盡連忙捂住她的嘴巴,磕巴道:“不、不行,回去?再……”

    四處都是人,路過的腳步聲說話聲,無論是什么都能嚇?biāo)患れ`,這種環(huán)境下只?怕驚嚇比快愉要?多。

    拂雪在?山巒間蹭來蹭去?,頗為遺憾地問:“為什么不能在?這里,不是挺刺激的嗎?”

    春盡伸手捏捏她的臉,回道:“你?喜歡被人圍觀嗎?我的身子被人看去?也無所?謂?”

    拂雪立刻直起身,快速幫她把衣服穿好,牽著她的手走出?繁茂柳樹的陰影。

    “我們快點(diǎn)?回家吧。”

    看著她一副護(hù)食的樣子,春盡忍不住想笑。

    兩?只?手牽在?一起,傳遞著彼此的溫度,拂雪的大拇指摩挲她的手背,她輕撓拂雪的手心,兩?人都目標(biāo)明確。

    煙火炸開一輪又一輪,回到家已是子夜,月上柳梢頭,兩?人從進(jìn)門開始就膩歪,都等不及進(jìn)屋,在?花壇邊就滾到一起了。

    春盡坐在?花壇上,襦裙要?掉不掉地掛在?身上,寬大的裙擺無風(fēng)自?動(dòng),仿佛有小動(dòng)物里面爬行。

    春盡雙手撐在?溫涼的石頭上,雙肩聳起脖頸繃直,仰起的臉被月色照得瑩亮,剔透的肌膚發(fā)著光。

    秀麗的眉頭微蹙,卻不是因?yàn)殡y受,上挑的眼尾增添幾分嫵媚,配上微張的紅唇,就像夜間狩獵人心的妖精。

    “……唔!”一聲輕哼,春盡眼里水霧更重。

    拂雪也沒做什么,就是牙齒稍微用力咬了一下,主要?是太過脆弱了,一點(diǎn)?細(xì)微的刺激都會放大百倍。比如?現(xiàn)在?,只?是咬著磨了一下,面前的人已經(jīng)抖了好幾下,如?果加重力道的話,會發(fā)生什么……

    心隨意?動(dòng),拂雪立刻就踐行了,結(jié)果——

    “你?個(gè)壞家伙,不許這樣……快躲開!”

    拂雪沒躲開,實(shí)實(shí)在?在?地洗了個(gè)臉,她愣怔一下,撩開蒙在?頭上的裙子起身,當(dāng)著春盡的面把唇角的水漬卷進(jìn)口中。

    春盡已經(jīng)呈半躺下的姿。勢,雙眼水汽氤氳,呼吸急促凌亂,雙腿無力地垂了下去?,間或輕顫一下,渾身散發(fā)著情動(dòng)的味道。

    拂雪將她抱在?懷里,輕吻她的唇瓣:“姐姐好快啊,我還什么都沒做呢。”

    春盡瞥她一眼,在?她手臂上掐了一下以示懲罰,這壞心眼的小狗,把她弄成這個(gè)樣子,還要?說些挑釁的話。

    拂雪抓著她的手啄一下,濕熱的吻隨即落在?她的頸項(xiàng)。

    春盡靠在?她肩上,被她灑出?的炙熱呼吸燙得全身發(fā)酥,心里更是焦躁著,有種想要?得到更多的空虛感。

    柔軟的唇瓣在?白嫩的皮膚上游移,所?過之處紅莓遍布,新舊印痕疊加在?一起,猶如?一幅色彩濃烈的畫。

    春盡抱著拂雪的腦袋,難耐地往前聳腰,恨不得把自?己整個(gè)喂到對方嘴里。

    拂雪輕笑一聲,嗓音微啞:“別急姐姐,都會給你?的,我們有一整夜的時(shí)間。”

    她的聲音實(shí)在?好聽,就算是裹著霜糖的毒藥,春盡也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悸動(dòng)的心在?混亂地跳動(dòng),春盡的腦袋逐漸發(fā)暈,模糊的視線里只?看得到像小孩般吞吃的拂雪。

    被吃了許久的柔軟早已泛紅腫。起,拂雪用溫暖的口腔裹住,濡濕的舌頭打圈輕捻,起到了很好的鎮(zhèn)痛作用。

    兩?邊都安慰到之后,她松口望向春盡,尋求贊同般問:“姐姐也覺得自?己很漂亮對吧?”

    “無論是這里,還是這里,都美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她每說一處手就掠過去?,引得春盡顫抖不止,最后停下之后手順勢而進(jìn),掌心觸到的皆是溫軟。

    春盡抱緊她的脖子,手將衣服揉皺不說,拉扯間還撕了一個(gè)口子。

    拂雪在?她耳旁磨蹭,柔聲:“這么喜歡嗎,快樂到衣服都撕爛了。”

    春盡老臉一紅,轉(zhuǎn)頭封住她的唇,免得她再說出?讓人面紅耳赤的話來。

    循序漸進(jìn)的唇舌糾纏,與另一處的兇狠截然不同,每當(dāng)春盡快要?沉溺于溫柔,就會被擊碎美夢。

    拂雪好像玩上癮了,用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的模式,讓春盡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但就是不肯給她一個(gè)痛快。

    春盡時(shí)而覺得自?己躺在?綿軟的云層里,時(shí)而又覺得自?己像一棵被狂風(fēng)暴雨襲擊的小草,隨著疾風(fēng)左右搖擺,不能自?已。

    “小雪,別這樣……”

    拂雪湊到她跟前,問:“別怎么樣?我不是一直在?伺候姐姐嗎,姐姐難道不滿意??”

    春盡搖頭,眼尾沁出?幾滴淚:“不、不是這樣……就是……唔……”

    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沒說出?個(gè)所?以然來,拂雪用唇蹭她的臉,極盡纏綿繾綣。

    “那就是滿意?了。姐姐這樣夸人家,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她一點(diǎn)?害羞的樣子都沒有,“我會更加努力的,讓姐姐沒我不行。”

    春盡還能說什么?就算她想說拂雪也不給她機(jī)會。

    猛然的一擊,差點(diǎn)?讓她身魂分離,她大張著嘴唇喘氣,卻始終覺得腦袋發(fā)昏。拂雪看到她此種模樣大受鼓舞,不僅一點(diǎn)?都不收斂,還比這更加激。烈的,每一下都像拼盡了全力。

    終于,春盡在?高壓之下交出?了全部的自?己,仿佛被風(fēng)吹下來的落葉,癱軟在?拂雪懷里。

    拂雪吮掉她的眼淚,輕舔她漫著血色的眼尾,溫柔地?fù)嵛克?br />
    春盡好半天才回過神?,她喉嚨干澀渾身發(fā)軟,只?能倚在?拂雪身上,任由她抱著往屋里走。

    “不去?沐浴嗎?”她懶懶地問一句。

    拂雪語氣含笑:“現(xiàn)在?沐浴為時(shí)尚早,等做完再去?也不遲。”

    春盡:“?!”這不就完了嗎?

    “我要?沐浴睡覺,再繼續(xù)我就要?死了。”

    拂雪低聲誘哄:“不會的姐姐,怎么會死呢?姐姐可?是練武之人,體力還是很好的吧。”

    “我才剛從昏迷中醒來,柔弱不能自?理,快點(diǎn)?放我下來!”春盡掙扎著,兩?條腿踢來踢去?。

    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有這種小孩子行徑,可?如?果不這樣的話,那她真的會死在?床上。

    從睜眼開始就在?做,中間只?出?去?放了個(gè)燈,吃了碗餛飩,也就隔了三?四個(gè)時(shí)辰,身體機(jī)能都沒恢復(fù)呢,怎么能縱欲至此?

    “你?確定?”拂雪挑著眉問。

    春盡堅(jiān)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拂雪就把她放下了,腳觸到地面的瞬間,她就雙腿一軟差點(diǎn)?跪下,拂雪抓著她的手將她扶住,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春盡干脆借著她的力站起來,攀住她的脖子,理直氣壯地說:“帶我去?浴室,到了你?再出?來。”

    拂雪自?然不會出?來,還要?跟她洗個(gè)鴛鴦浴。

    熱熱的池水浸潤全身,春盡舒服地喟嘆一聲,她靠在?拂雪身上假寐,享受這難得的靜謐。

    可?惜這只?是一時(shí)的,平靜的池水突然蕩開漣漪,她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

    “怎么能這樣?”

    “怎么不能?姐姐是我的。”

    拂雪的聲音被逐漸激烈的水聲掩蓋,浴室里空氣潮熱,無邊旖旎。

    十五的月亮又圓又大,從窗戶照進(jìn)來映的兩?人面容比月色還皎潔,“砰”的一聲又有煙花炸開,拂雪捏著神?色恍惚的人的下巴,對她說:“姐姐你?看,今晚的煙火可?能會持續(xù)一夜,我們也玩一夜好不好?”

    春盡所?有的感官都模糊了,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只?知道無論她說什么都不能信,遲鈍地?fù)u頭。

    拂雪掐著她的脖子吻她,聲音沙啞:“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了,姐姐真好。”

    浴池里的水蕩開一圈圈波紋,仿佛曖昧綺靡散開,熏的春盡更加混沌,淪為被掌控的獵物。

    ——

    轉(zhuǎn)眼到了拂雪的生辰,她是想跟春盡兩?個(gè)人一起過的,但晌午時(shí)分就有人陸陸續(xù)續(xù)敲開家門,到傍晚院子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

    趙清蓉輕咳一聲,金淺連忙為她披上披肩,趙清蓉有些別扭地把臉轉(zhuǎn)到一邊,金淺溫柔寵溺地看著她,末了還摸摸她的頭。

    “別用你?的臟爪子摸我的腦袋!”

    金淺也不生氣,而是倒了一杯茶給她,“罵累了吧,喝點(diǎn)?茶潤潤嗓子。”

    趙清蓉氣得雙眼通紅,委屈地看向春盡:“姐姐,你?看她。”

    春盡偷看一眼旁邊的拂雪,默不作聲。不敢看啊,不然今晚又要?被折騰一番。

    拂雪瞪趙清蓉一眼,抱住春盡的腰靠在?她胸前,“姐姐,看我就行了,其?他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

    “什么無關(guān)緊要?,我認(rèn)識姐姐可?比你?早!”

    “我跟姐姐五年前就認(rèn)識了,你?拿什么比?”

    趙清蓉一把抓住拂雪的頭發(fā),大聲道:“你?撒謊,五年前你?才多大!”

    拂雪也不甘示弱,反手插她鼻孔,兩?人在?各自?戀人懷里,鬧得不可?開交。

    春盡跟金淺對視一眼,開始了眼神?交流。

    金淺:管管你?家的呀,我寶寶傷還沒好呢。

    春盡:我不敢,你?勇你?來。

    金淺:……我也不敢。

    也不知道是不是磁場不合,兩?人分開都挺成熟的,遇到一起就跟小學(xué)雞似的,你?刺我一下我刺你?一下,掐個(gè)不停。

    春盡無奈一笑,心想,不出?意?外的話,這倆小學(xué)生未來可?能要?掐幾十年。

    “主子,糖醋里脊要?什么口味兒的,糖多還是醋多?”

    桃枝拿著炒勺出?來,臉上一道鍋灰,身上的圍裙有幾個(gè)被火燎過的大洞。

    薛止盈跟在?她身后,身上昂貴的宮裝到處是火燒的痕跡,發(fā)髻歪歪斜斜的,頭飾也快要?掉了,整個(gè)潦草了起來。

    桃枝現(xiàn)在?是五公主的貼身女官,此番她回來替拂雪慶賀生辰,五公主非要?跟來,說是怕桃枝趁機(jī)跑了。

    春盡朝她說:“醋多一點(diǎn)?,大家都挺能吃醋的。”

    “好嘞!”桃枝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往廚房走,薛止盈跟在?她身后,像黏人的小狗。

    春盡沒見過薛止盈,但從不止十個(gè)人嘴里聽過她的事,純粹是個(gè)上房揭瓦,任性跋扈的主,一點(diǎn)?都不像現(xiàn)在?這樣。

    想著傳聞或許會有偏頗,問了桃枝才知道,她剛?cè)?的時(shí)候沒少受這位的氣,最近才慢慢好起來的。

    春盡難以想象,但她告訴桃枝,要?是在?宮里不開心,隨時(shí)回來,她這里永遠(yuǎn)歡迎她。

    這話不知怎么被薛止盈聽到了,她怕桃枝不跟她回去?,就像小狗一樣黏著她。

    “五公主。”春盡叫住薛止盈。

    薛止盈轉(zhuǎn)頭看她,道:“何事?”

    “不然你?來坐下吧,我去?給桃枝打下手,您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干活的道理?”

    “不妨事,我喜歡。”薛止盈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拂雪來一句:“她愛干就讓她干,別管她。”

    拂雪回過頭捏捏她的臉,說:“好,反正你?陛下問起來,就說是你?這個(gè)表姐讓公主干活的。”

    拂雪蹭蹭她,把臉埋到她頸窩,“姐姐,我們進(jìn)屋吧,我不想看到她們。”

    春盡干脆把她抱起來,繞過桌子往屋里走,跟金淺兩?人說:“拂雪困了,我抱她去?睡覺,你?們倆先?自?己待會兒。”

    如?今她們已經(jīng)很熟悉了,說話也直接了很多,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客套。

    等兩?人進(jìn)屋,趙清蓉小聲問:“你?好像沒這樣抱過我。”

    春盡不是公主抱拂雪,而是抱小孩般抱著,看起來就很寵,趙清蓉原本是有些羨慕,沒想到下意?識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在?金錢說話之前,她一把捂住金淺的嘴,“什么都不許說,不然今晚你?睡地上。”

    金淺眨眨眼表示同意?,但趙清蓉一放下手她就開口了。

    “那今晚試試?還是你?想現(xiàn)在?就讓我抱?”

    趙清蓉紅著臉喊:“都說不許說話了你?還說,等著睡地上吧你?!”

    “好,怎么都行,只?要?蓉蓉高興。”

    趙清蓉臉更紅,為了不暴露自?己,她把臉埋到了金淺懷里。

    “傷口有點(diǎn)?痛,我睡一會兒,吃飯的時(shí)候再叫我。”

    金淺輕拍她的背,柔聲道:“好,你?睡吧。”

    再說春盡和?拂雪,春盡在?把人放到床上的時(shí)候被一把拉住,拂雪翻身壓住她,吻如?雨點(diǎn)?般落下。

    親累了,兩?人躺在?床上喘氣,拂雪還想膩歪,被春盡攔住。

    “待會兒就吃飯了,吃完再繼續(xù),今晚會讓你?盡興的。”

    拂雪眼睛一亮:“真的?”

    “我什么時(shí)候騙過你??”

    拂雪抱著她滾來滾去?,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

    遲些時(shí)候范黎和?林顰也來了,因?yàn)檎泌s上飯店,被眾人調(diào)侃是專門來蹭飯的。

    林顰羞澀一笑,拿出?準(zhǔn)備好的禮物,一對青玉簪子,還有兩?對東珠耳環(huán),一對金步搖和?兩?枚綠寶石戒指。

    “之前春盡姐姐生辰,我曾送過她戒指,她說戒指對她來說蘊(yùn)含著特別的意?義,不能隨便收。如?今姐姐覓得良緣,我送一對給你?們,就當(dāng)是祝你?們百年好合,良緣永結(jié)。”

    “你?這話說得像是在?祝賀她們新婚似的。”趙清蓉說道。

    林顰略一思考,低喃道:“也不是不行,反正大家都在?,正好可?以替你?們慶祝。”

    沒有人說話,她還以為自?己說錯(cuò)話了,正要?說些什么找補(bǔ),拂雪從她手里接過那些首飾,并誠懇地道謝。

    “謝謝姐姐,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林顰眼睛倏然一亮:“喜歡就好!”

    之后眾人紛紛拿出?自?己的禮物,趙清蓉雖然跟拂雪不對付,禮物卻很貴重,兩?人推來推去?,最后還是春盡做主收下的。

    這場生辰宴賓主盡歡,快到子夜才散去?,宮門落了鎖,桃枝和?薛止盈住下,安排房間的時(shí)候,薛止盈執(zhí)意?要?跟桃枝一間,春盡只?好順著她。

    拂雪把戒指戴上,尺寸剛剛好,想到待會兒要?做的事,她又摘了下來,焦急地等待春盡。

    不一會兒春盡來了,她身上披著一件薄薄的紗衣,仔細(xì)看得話什么都能看得見。

    拂雪想起身迎她,春盡連忙說:“你?別動(dòng),就在?那里待著。”

    拂雪只?好乖乖坐在?床上。

    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春盡將紗衣脫掉,露出?里面的鏤空肚兜和?吊帶襪,這是她自?己做的,略微簡陋了些,但用來勾引拂雪足夠了。

    果然,在?看到她的奇裝異服之后,拂雪的呼吸明顯亂了,她雙手抓著被子,嗓音干啞地問:“真的不能動(dòng)嗎?”

    春盡故意?走得很慢,揚(yáng)起臉俯視她:“不能,你?是小狗,要?聽主人的話。”

    “好,小狗聽主人的話。小狗想讓主人快點(diǎn)?過來。”

    春盡勾唇,下三?白眼睛帶著一股蔑視,就像真的在?看狗一樣。

    她用命令的語氣道:“想讓主人快點(diǎn)?過去??好啊,那你?求求主人。”

    拂雪從床尾翻出?原本給春盡戴的項(xiàng)圈,戴在?自?己脖子上,長長的鏈子被她抓在?手里,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主人,求您~”

    她仰著脖子,手朝春盡伸出?去?,仿佛在?邀請她來牽自?己。

    忽然一股燥。熱襲遍全身,春盡喉頭滑動(dòng)兩?下,眸子瞇成狹長一條,浮光輕輕掠過,似乎暴露了暗藏的情緒。

    “乖狗狗,主人這就來。”

    第35章 (第一單元完)

    鏤空肚兜搖搖欲墜, 露出?腰間系著的帶子?,這種?面料沒什么彈性,想要呈現(xiàn)出?想象中的效果, 必須得把帶子?系緊一點(diǎn),所以即使春盡腰上沒什么肉, 也還?是被勒出?了痕跡,腿上就更不必說?。

    豐盈的大腿被襪子?邊緣緊縛著,勒出?來的一圈肉看起?來十分色。氣, 把空氣都染得曖昧起?來。

    拂雪緊緊盯著, 眼睛紅了一圈,她真的像一只瘋狗一樣, 還?沒撲過去完全是怕春盡不跟她玩。

    “主人,快點(diǎn)!”聲音帶著幾分急躁。

    春盡聞言停住,抱著手?居高臨下地看她,眼尾上挑, 內(nèi)眼角又是往下的,兩相結(jié)合就像有?一把鉤子?似的, 輕而易舉就能讓人瘋狂。

    余光瞥到桌上堆疊的盒子?, 春盡有?了主意。

    金淺好像送了一把玉如意, 不是很大的那種?,而是細(xì)細(xì)長長的, 拿起?來很趁手?。

    先前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下了,現(xiàn)在看來……她分明是有?故意的。

    這是正經(jīng)如意嗎?顯然不是。

    春盡勾唇,笑容多少有?點(diǎn)狡黠,她像個(gè)反派似的打開盒子?, 從里面拿出?那柄玉如意,手?指在上面不緊不慢地?fù)徇^。

    “我的小狗喜歡這個(gè)嗎?”

    拂雪已然猜到她要做什么, 心里一緊身子?也跟著顫起?來,鐵鏈發(fā)出?撞擊的聲音,拂雪的眼睛又紅了幾分,漆黑眸底翻涌著狂熱的欲。望。

    “小狗喜歡,主人快來……”后面的話她沒說?出?來,只是抓著項(xiàng)圈上的鏈子?遞給春盡。

    春盡行走間身上發(fā)出?鈴鐺聲,不是平常聽到的那般清脆,似是被水浸濕一樣些許沉悶。

    為了故意磨拂雪的性子?,短短幾步路她走得很慢,本以為這樣她就會更聽話,沒想到反倒激發(fā)了狗崽子?的劣性,不等她走到面前就急不可耐地把她拉到懷里。

    “姐姐,姐姐……”

    拂雪魔怔了似的在她身上蹭著,嘴巴落在那根帶子?上,輕輕廝磨舔舐。

    腰腹傳來麻酥的癢意,春盡差點(diǎn)就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她略微弓腰避開拂雪的糾纏,拽住鏈子?迫使她抬頭面對自己。

    “主人還?什么都沒說?,你就急不可耐了?不聽話的小狗該怎么懲罰?嗯?”

    拂雪伸出?雙手?,眼巴巴地看著她:“主人打我吧,只要主人不生小狗的氣,怎么打我都行。”

    春盡用玉如意挑起?她的下巴,聲音壓低:“這才有?點(diǎn)狗狗的樣子?。”

    玉如意從下巴往下,輕戳項(xiàng)圈,“這項(xiàng)圈上不是有?鈴鐺嗎,你弄到哪去了?”

    拂雪輕抖一下,回:“鈴鐺……不見?了。”

    春盡輕拍一下她的頸項(xiàng),道?:“少了些樂趣,下次不許把鈴鐺取掉。”

    “是,主人。”拂雪跪在她面前,十分乖巧。

    但春盡知道?這只是她偽裝的假象,那雙眼睛被濃重的欲。念占據(jù),晦暗得連她的面容都映不出?來,她才不是乖狗狗。

    但這正合她意,不乖的狗馴服起?來才有?刺激感。

    玉如意繼續(xù)往下游戲,在那塊好看的鎖骨上輕輕劃過,抵在她的心口?處。

    拂雪猛地一顫,雙腿蹭。動(dòng)了一下。

    春盡垂眸,誘哄道?:“乖狗狗,告訴主人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

    拂雪臉湊上來,帶著虔誠地祈求:“想跟主人接觸……”

    她故意用晦澀的話說?,既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又沒那么直白,這樣無?論進(jìn)退都有?余地。

    春盡眼眸微瞇,露出?危險(xiǎn)的笑:“不行哦,正餐還?沒開始呢。”

    說?罷她揚(yáng)起?手?,玉如意落在瑩潤的肌膚上,立刻出?現(xiàn)一道?紅痕,柔軟也跟著搖晃,像枝頭待放的花骨朵。

    拂雪眼里多了一層水霧,她悶哼一聲張開嘴,臉上的緋霞與紅痕交映,美不勝收。

    “疼嗎?”

    “不疼。”

    春盡翹起?唇角,加重力道?打了好幾下,拂雪雙手?緊握,身子?抖個(gè)不停,眼淚的武器凝成眼淚掉下來。

    “現(xiàn)在呢?”

    拂雪搖頭:“不疼,只是有?些……”她低下頭去,磨蹭的雙腿卻暴露了心思。

    “有?些什么?乖狗狗,說?出?來。”春盡挑起?她的下巴。

    拂雪又靠近兩分,幾乎快要貼到春盡身上:“有?些癢……太難受了,救救我主人~”

    “哪里癢?”

    拂雪抓著玉如意放到心臟的位置,仰視她:“這里,還?有?……”她用手?按住那處,眼里帶著渴求。

    春盡只覺口?干舌燥,心跳聲明顯快了很多,她想把如意從拂雪手里拿出?來,卻被抓著傾身,那柄如意從胸口?掠下,到了另一處發(fā)癢的地方。

    “主人,這里……”拂雪的聲音帶著些癲狂。

    春盡坐到床上,對她道:“過來趴。下。”

    拂雪乖乖趴在她腿上,春季狠狠一巴掌,豐潤的臀。瓣上便浮現(xiàn)五個(gè)清晰的指印,拂雪渾身都在戰(zhàn)栗,翕張的脆弱頃刻濕潤。

    春盡附在她耳邊,輕聲說?:“看來我們小狗真的很喜歡被打,該叫你小騷。狗嗎?”

    拂雪嗚咽著搖頭,春盡用玉如意抽下去,打在翕動(dòng)著仿佛在邀請之處,悶哼就變成了驚叫。

    “痛了?那我停下?”

    拂雪轉(zhuǎn)頭看她,通紅的眼眶被淚水濡濕,眼中帶著明顯的哀求。

    “怎么這樣看著我?要還?是不要你得告訴我啊。”

    “要。”拂雪聲音細(xì)弱,“主人,繼、繼續(xù)……小狗喜歡……”

    春盡狂跳的心鼓噪起?來,耳膜都被震得嗡鳴起?來,她拽著項(xiàng)圈上的鏈子?,手?里的如意狠狠拍打,直至汁水飛濺。

    拂雪哭喊著,卻也顫抖不止,很快聲音漸息,軟在了她腿上。

    她無?力地垂著頭,眼淚將被子?洇濕了一大片,瑩白胴體痕跡遍布,像一張?zhí)畛淞烁鞣N?顏料的畫布,鮮艷,絢麗,綺靡。

    春盡看得心里悸動(dòng)不已,手?中的如意又開始蠢動(dòng)。

    拂雪緩過勁來轉(zhuǎn)頭看她,張著嘴索吻:“主人,親親我。”

    這是個(gè)很難拒絕的要求,春盡俯身親她,咬著她的唇瓣輕磨,吞吃她軟彈的嘴唇,撬開牙關(guān)攫取氣息,炙熱呼吸交織在一起?,讓各自心中的欲。求又膨脹了數(shù)倍。

    拂雪勾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輕吹氣:“主人,小狗還?要。”

    春盡側(cè)目看她,她的眼里分明帶著挑釁。

    “呵!”以為不明的輕嗤一聲,春盡抓住項(xiàng)圈,讓她再次趴下去,隨后玉如意放下,卻不再是拍打,而是深埋其中不斷鉆研。

    拂雪只是壞心眼地勾引一下,沒想到會換來這么激烈的對待,她伸手?去抓春盡的胳膊,被拽著鐵鏈仰起?頭,三指寬的皮革緊勒著脖子?,逐漸有?了窒息感……

    春盡抓著玉如意的細(xì)柄,不斷轉(zhuǎn)動(dòng)按壓,刮蹭被打得充血殷紅之地,引得小狗低嚀不已,臉上糊滿了淚水。

    缺氧的窒息感放大了快愉,四肢百骸猶如過電般麻。酥,一波接一波的浪潮沖擊大腦,讓她頭皮發(fā)麻難以保持理智。

    她央求:“姐姐,夠了……我不……”

    春盡往上拽鏈子?,她的脖子?被迫往后仰,項(xiàng)圈把她所有?聲音卡在喉間。

    “說?什么呢,這才剛開始,寶寶肯定不夠的。”

    拂雪臉色脹紅,舌頭吐出?來了半截,眼睛往上翻著,顯然情動(dòng)至極馬上就要交代了。

    春盡及時(shí)放開玉如意,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她身子?不停發(fā)顫,沁出?更多濕意。

    “誰準(zhǔn)你去的?小狗要聽主人的話啊,我允許了才能去。”

    收縮看得一清二楚,春盡眸色暗了一些,手?再次握住玉如意,不似先前那么用力。

    拂雪徹底陷入其中,說?話口?齒不清:“主人,我想……求你……”

    春盡咬著她的耳朵說?:“乖狗狗,你不想。主人會給你想要的,但不是現(xiàn)在。”

    玉如意的柄沒入大半,拂雪在哭喊中軟了下來。

    春盡也沒想到會這樣,但小狗快要抽過去了似的,她只好等她稍微恢復(fù)一些,再把玉如意拿出?來。

    碧青色被水浸潤,顯得更加剔透,春盡看著上面掛著的露珠,眼里漫開濃重笑意。

    項(xiàng)圈打開,拂雪的脖子?勒痕鮮艷,血色聚集,看得春盡心里一緊,當(dāng)時(shí)卻毫無?感覺,渙散的雙瞳不聚焦地看著某處,小臉上都是水痕。

    春盡俯身噙住那截小舌頭,吮嘬一番之后,小狗終于恢復(fù)了意識。

    “姐姐……”她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打磨過。

    春季斂下眉目,撫著她的臉問:“滿足嗎?”

    拂雪眼神閃爍一下,攀住她的脖頸:“很滿足,謝謝主人。”

    春盡一笑,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被牢牢禁錮,拂雪紅。腫的眼睛暗流涌動(dòng),盯著她一瞬不眨。

    “該我伺候姐姐了不是嗎?”

    春盡心說?倒也不必,抓著她的手?正要把她撕開,“叮鈴”一聲,響起?一串鈴鐺聲。

    拂雪全部?拽了出?來,春盡不由?佝僂起?背,身體輕微抖動(dòng),呼吸急促了不少。

    拂雪看一眼掛著黏膩晶瑩的鈴鐺,視線轉(zhuǎn)回來看著春盡,一臉揶揄玩味的表情。

    “我說?項(xiàng)圈上的鈴鐺去哪了,原來被姐姐偷走了,是怕被我發(fā)現(xiàn)才藏進(jìn)身體里的嗎?”

    春盡把氣喘勻,問她:“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從你進(jìn)門的時(shí)候就知道?了,姐姐應(yīng)該藏好一點(diǎn)啊,塞了這個(gè)還?拿腳踩我,想不被發(fā)現(xiàn)都難。”

    春盡無?可辯駁,就是塞了鈴鐺才故意踩她的,既想被發(fā)現(xiàn)又害怕被發(fā)現(xiàn)的感覺實(shí)在刺激,讓她十分上癮。

    拂雪從她懷里起?來,坐在她腿上看她,那串鈴鐺被重新放到先前的位置,但留了幾顆在外面。

    “剩下的怎么辦才好呢?”

    春盡一只手?環(huán)住她的腰,另一只拿著鈴鐺往她身上埋,一顆顆沒入嫣粉,兩人也連在一起?。

    拂雪靠在她身上,扭動(dòng)纖細(xì)的腰肢,細(xì)碎的音符便從春盡嘴里飛出?,溢滿了整個(gè)潮熱的房間。

    “都成那樣了,不疼嗎?”

    春盡雖控制著力道?,但畢竟是極為脆弱之處,便是小心翼翼地對待,也難免會有?損傷,而據(jù)她先前所見?,已經(jīng)充血腫了起?來,恐怕……

    拂雪哼吟一聲,臉側(cè)著靠在她肩上看她:“不疼,跟姐姐在一起?我只有?快樂。”

    說?完還?故意貼著她的耳朵魅惑地叫兩聲,呼出?的炙熱氣息灑在耳后,讓春盡覺得身體有?些難以掌控。

    鈴鐺沒了聲音,幽暗燭火下唯有?兩道?身影重疊,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姿態(tài)親密地貼在一起?。

    春盡在調(diào)。教?拂雪的時(shí)候,身上已經(jīng)熟了,現(xiàn)下不需要過多撫慰,最簡單的磨就能讓她迷失。

    果然沒多久,她就急喘著趴在了拂雪身上,拂雪稍微分開些,鈴鐺隨著距離變遠(yuǎn)拉出?來,兩人同?時(shí)一聲低呼,鈴鐺再次被水澆。濕。

    低啞但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兩人癱在床上,虛軟的手?腳纏繞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好一陣子?,她們?都只是盯著床頂,迷離的眼神并?無?焦點(diǎn)。

    拂雪率先撐起?身子?看春盡,視線在她鏤空的肚兜和吊帶襪上流連。她實(shí)在好奇,春盡到底是怎么想起?穿這種?衣服的。

    衣不蔽體,說?的不就是這個(gè)嗎?

    “姐姐,這是給我的生辰禮物嗎?”

    春盡回道?:“嗯,喜歡嗎?”

    “太喜歡了,謝謝你!”拂雪一頭扎進(jìn)她懷中,小狗般拱來拱去。

    春盡原以為她只是撒撒嬌,沒想到她的每一步都經(jīng)過精確計(jì)算,等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咬開了她腰上的帶子?。

    這根維系著吊帶襪的帶子?,在松開的瞬間,襪子?就從滑膩的肌膚上掉下去了。

    拂雪順著襪子?掉落的痕跡,從腰側(cè)一路吻下去,抓著她的腳踝在小腿上親吻,絲襪被口?水潤濕,成了半透明狀。

    她張嘴咬住春盡的小腿肚,手?摸到一旁的玉如意。

    “這東西只用一次的話,太可惜了不是嗎?”

    春盡被她眼中的狂熱嚇到,伸手?推她,被抓著雙手?用項(xiàng)圈上的鐵鏈綁住,以怪異的姿態(tài)趴在床上,背對著拂雪。

    拂雪興奮的理智難存,手?里的玉如意輕摁上去,“姐姐剛才是怎么對我的來著?有?點(diǎn)忘記了,姐姐教?教?我。”

    春盡小聲問:“怎、怎么教??”

    拂雪垂眸看她,嘴角牽起?邪笑:“手?把手?肯定是不能了,不如姐姐口?述,我按照你教?的來?”

    這么羞恥的事春盡想都不敢想,偏偏拂雪不讓她如愿,玉如意落在塌陷的腰上,一下下消磨她的意志。

    “姐姐不肯嗎,那我只好自己摸索了。”

    玉如意拍在柔軟上,將其折磨的靡。艷不堪,待到兩處變成同?樣的血色,才滿意地轉(zhuǎn)移陣地。

    ……

    碧色的長柄被抓著左右搖晃,時(shí)不時(shí)還?要往里推一下,春盡緊抓著枕頭,眼尾拉出?一抹緋色蔓延至整個(gè)臉頰,白皙的皮膚成了粉色,比桃花還?要嬌艷。

    拂雪貼上她的后背,蹭著她的耳朵問:“是這樣做的嗎姐姐?”

    春盡嗚嚶一聲,聲音細(xì)碎軟糯。

    “那我就當(dāng)是夸獎(jiǎng)了,我會更加努力的,保證讓姐姐……喜歡得要死。”

    她的聲音無?比興奮,就像要把春盡吃了似的,春盡雖然腦子?混沌,聽到她的語調(diào)后卻想,今晚大概又是個(gè)不眠夜。

    燭火搖曳,九月夜風(fēng)微涼,但某個(gè)透出?一點(diǎn)暗光的房間,卻炙熱異常。

    那柄玉如意物盡其用之后被丟棄在地上,被子?掉下來大半,床褥完全成了不必要的東西。

    “小雪,我們?歇一歇好嗎?”

    “姐姐躺著就好,出?力的事我來。”

    春盡:不出?力也累啊,我真的快死了o(╥﹏╥)o

    拂雪掐著她的脖子?吻她,親吻的力道?與另一處一樣,恨不得把春盡的靈魂擊出?來。

    春盡抓著床邊的木板艱難地往前挪,被一把拽了回去。

    “姐姐,不許逃,你永遠(yuǎn)是我的。”

    ——

    生辰過后,緊接著是范黎和林顰的婚禮。

    先前林顰是以妾室的身份進(jìn)門的,范黎一直對她心懷歉疚,現(xiàn)在明面上將軍夫人已經(jīng)“死”了,他便重新去林家提親,以正妻之儀給了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范黎在前廳宴客,一眾姐妹在婚房陪著林顰。

    “怎么辦姐姐,我比第一次成親的時(shí)候還?要緊張。”

    趙清蓉一屁股坐到她面前,把一疊書放在桌上,林顰疑惑地問:“這是?”

    “我特意去黑市淘來的春宮圖,或許對你有?幫助。”

    林顰“歘”的一下臉就紅了,羞怯道?:“這種?東西……將軍怎么會看?”

    “她不看你自己看不就得了,學(xué)個(gè)幾招拴住他的心。”

    林顰臉更紅了,磕磕巴巴地說?:“將軍想要娶、娶妾……我也沒意見?的。”

    “笨女人,一點(diǎn)不開竅。”趙清蓉吐槽一句,轉(zhuǎn)身出?去找金淺了。

    春盡陪她到天色將黑,聽到前邊的喧鬧才離開,走到拐角就被拂雪一把抓住,按在墻上一頓啃。

    “怎么不開心?太后訓(xùn)你了嗎?”

    “催我成親,煩死了。”

    春盡“噗嗤”一笑,果然不管哪個(gè)時(shí)代,都逃不過被長輩催婚這個(gè)永恒的魔咒。

    她牽起?拂雪的手?,道?:“老?人家也是關(guān)心你,別氣了,我?guī)闳コ责Q飩。”

    “嗯!”拂雪歪頭靠在她肩上,語氣輕快。

    十月初,金淺和趙清蓉又又私奔了,原因是趙尚書不同?意兩人的事,想強(qiáng)行為趙清蓉?fù)裥觯w清蓉鬧了一通無?果,半夜偷跑出?去跟金淺遠(yuǎn)走高飛。

    春盡十分佩服她們?的勇氣,但她們?暫時(shí)走不了。

    “我們?也走吧,我不喜歡京城。”拂雪抱著她撒嬌。

    “太會不是讓你參加她的六十五大壽?”

    “咱們?偷偷跑了誰知道??”

    春盡摸摸她的臉,柔聲說?:“就待到四月吧,正好我有?想做的事。”

    拂雪把臉埋到她胸前,用鼻子?到處拱,“聽姐姐的。”

    這是拂雪在京城過的第二個(gè)年,身邊的人撫平了她在第一個(gè)年遭受的所有?苦痛。

    三月草長鶯飛,兩人隨太后一起?去了法華寺。

    山里氣溫比較低,剛?cè)サ臅r(shí)候桃花還?沒開,過了幾天花苞就逐漸舒展開了。

    待到桃花盡開時(shí),已經(jīng)是三月末。

    兩人漫步在桃花林中,走到當(dāng)初相遇的地方,春盡本欲說?些什么,被拂雪搶先。

    “姐姐,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救我,五年前我就死在這里了。”

    “如果你說?謝謝,我不會說?不客氣,而是……”春盡擁住她,聲音無?比溫柔,“我愛你。”

    拂雪把臉埋在她頸窩,悶聲:“這不是犯規(guī)嗎?”

    “規(guī)則是我定制的,所以我允許自己犯規(guī)。”

    “好不講道?理。”

    拂雪說?著吻住她的唇,吮。咬她柔軟的唇瓣,攪入濕軟的口?腔掃蕩掠奪,不知不覺間將春盡壓到了一塊石頭上。

    這個(gè)吻炙熱綿長,結(jié)束時(shí)銀絲牽連,各自呼吸變重了很多。

    拂雪額頭抵在春盡肩上,輕聲:“你不喜歡在外面……”

    春盡的手?從她的腰際探上去,摸索她柔嫩的背,手?指在蝴蝶骨上摩挲。

    “這里可以哦,今日寺里禁止外人進(jìn)入,沒人會來這里。”

    聽到這句話,拂雪的眼神明顯緊縮了一下,張嘴對著她的脖子?就是一口?,疼得春盡吸氣。

    “是姐姐先引誘我的。”

    春盡摸著她的后腦勺,寵溺地說?:“好,是我勾引你的,所以你要不要上鉤了?”

    早就上鉤了。拂雪眼里劃過幽光,把春盡抱到石頭上坐下,自己則俯身跪在她面前。

    “之前姐姐說?佛門重地不放這個(gè),今日應(yīng)當(dāng)可以了。”

    不知她從哪拿出?一串鈴鐺,用嘴打濕之后一顆顆放入,激得春盡吟聲不止。

    僅是這樣她還?不滿意,順著滑膩連手?一同?,手?腕每轉(zhuǎn)動(dòng)一下,垂在外面的鈴鐺就響一聲,很快桃花林里就充滿了聲聲細(xì)密的鈴音。

    微風(fēng)拂過,春盡感受到?jīng)鲆猓碜?瑟縮了一下,拂雪將她抱到懷里,用外衫將她罩住,咬磨她的下巴和嫩白的頸子?。

    “救我時(shí)姐姐想過會有?今天嗎?”

    “從未想過。”

    畢竟她一直覺得自己某天會回去,可后來真的有?機(jī)會回去,她卻舍不下這只小狗了。

    昏迷的那四天里,有?個(gè)聲音問她要不要回家,她拒絕了。胎穿至今二十年,前世的記憶已經(jīng)模糊,唯一記得的是,她孤兒出?身無?牽無?掛。

    家嗎?娘親在的時(shí)候丞相府是家,現(xiàn)如今她有?了愛人,愛人在的地方即是家。

    察覺她神游天外,拂雪狠狠一擊,拉回了她全部?的神思,春盡抱著她的腰趴在她肩頭,哼出?細(xì)弱的顫音。

    “這么急做什么,我們?有?一輩子?的時(shí)間。”

    拂雪噙住她的唇,聲音雀躍:“是的!我們?有?一輩子?的時(shí)間,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我永遠(yuǎn)是姐姐的小狗。”

    春盡撫摸她精致漂亮的臉,眼神溫柔如水,她吻上那片紅潤的唇瓣,心像是浸泡在溫水里,所有?褶皺都展開了。

    我的小狗,我們?有?無?盡的時(shí)間訴說?愛意,所以,不要急。

    又是一陣風(fēng)拂過,桃花林響起?沙沙聲,開得早的桃花離開枝頭,飛舞著落在兩人身上,一時(shí)分不清是人嬌還?是花艷。

    天空湛藍(lán)如洗,陽光不燥微風(fēng)正好,回蕩在林間的鈴聲和嬌媚哼嚀,說?盡了有?情人的得償所愿——

    小世界完——

    第36章

    “伊萊爾, 乖乖躲在這里,我會?來找你的。”

    “伊萊爾,別管我, 快跑!”

    “伊萊爾,快逃!”

    伊萊爾猛地從床上起來, 臉上沁出?一層細(xì)汗,后背也被汗水浸濕,衣服黏答答的貼在身上, 十分不舒服。

    人造的月亮掛在天邊, 散發(fā)著幽冷的白?光,將地面照得亮如白?晝, 她站在窗前思考良久,做了一個(gè)并不艱難的決定。

    洗完澡換了身睡衣,伊萊爾拿出?魔杖把?需要的東西收進(jìn)去?,趁夜深人靜離開森林。

    在這里躲藏了幾百年, 高塔的人已經(jīng)逐漸遺忘了她的存在,現(xiàn)在去?哪里都?可以。

    那么, 第一站就選擇人類世界。

    天蒙蒙亮的時(shí)候她已經(jīng)走?到森林邊緣, 站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前, 她念動(dòng)打開結(jié)界的咒語,大樹的枝干就從中間裂開, 露出?刺眼的白?光。

    伊萊爾把?手伸過去?,白?光一下就吞沒了她的手臂。

    從這里出?去?,她就到人類世界了,這個(gè)結(jié)界是虛幻與現(xiàn)實(shí)的分割, 是精靈跟人類的界限。

    從這里出?去?,她將會?是一個(gè)普通的人類女人, 而不是被高塔通緝的不死魔女。

    伊萊爾毫不猶豫地走?進(jìn)白?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拉了進(jìn)去?,轉(zhuǎn)眼間面前場景就變了樣。

    雖然?還?是森林,但?她感受不到任何植物的生命力,一切都?好像是死的。

    陽光沒有原本生活的地方?溫和,空氣也很?渾濁,伊萊爾卻?不覺得不適,反而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一直活在人造的幻境里,差點(diǎn)忘了什?么是真實(shí)。

    她猛吸一口氣,被粉塵嗆得直咳嗽,仰頭?看著那輪太陽,她綠色的眼眸變成了黑色,長及腳踝的海藻般長發(fā)也變短了,只堪堪到腰際,身上墨綠色的長裙不蓬了,除了顏色之外,沒有一點(diǎn)原來的樣子。

    現(xiàn)在,伊萊爾成了一個(gè)真正的人類。

    她閱讀過很?多關(guān)?于人類的書籍,知道來到這個(gè)世界首先要做的就是入鄉(xiāng)隨俗,大部分人類都?很?排外,他們會?討伐跟自己不同的異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在這方?面,他們異常團(tuán)結(jié)。

    伊萊爾想,如果精靈們也這么團(tuán)結(jié)的話,高塔就不會?四分五裂。

    不過還?好高塔現(xiàn)在衰敗了,不然?她哪有來這里的機(jī)會?。

    伊萊爾從森林里出?去?,來到一條柏油馬路上,那些車飛馳而過,尾氣熏得她直發(fā)暈。

    伊萊爾捂著鼻子加快了步伐,陽光下她又厚又亮的頭?發(fā)呈現(xiàn)青綠色,像森林為她鍍了一層顏色,染都?染不出?這么好看。

    裙角翩飛露出?細(xì)長的小腿,腳上的鞋子是透明的水晶鞋,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赤腳踩在地上,給人一種?不諳塵埃的純凈感。

    她的臉藏在大帽子下面,只露出?一小截如玉般瑩白?的下巴,脖頸也包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緊身上衣凸顯出?她好看的肩頸線條,蜂腰將上半部分襯得更加豐滿,所以即使看不到臉,也能想象得出?她是一個(gè)美人。

    有車停在她面前,車窗放下來,司機(jī)摘下墨鏡問:“需要載你一段嗎女士?”

    伊萊爾看他一眼,搖了搖頭?:“不用,謝謝你。”

    說完繼續(xù)往前走?,那人愣了一下之后把?車倒回去?,不依不饒:“差不多得了,看不到我這是什?么車?”

    伊萊爾打量一眼他的車,沒看出?什?么名堂,黑漆漆的鐵疙瘩,還?不如她的掃帚好用。

    “挺丑的。”她實(shí)話實(shí)說。

    男人氣得打開車門走?下來,企圖用身高和體型形成威懾。

    “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多了會?惹人厭的,你在這玩行為藝術(shù),不就是想釣凱子嗎,你這種?人我見多了。”

    伊萊爾不是很?懂“釣凱子”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這不是什?么好話。

    太陽實(shí)在太曬了,曬得她心情煩躁。

    伊萊爾輕嘆口氣,看了一眼自己纖白?修長的手,輕聲說:“沒想到第一天來這里就要?jiǎng)哟郑覜]想這樣的。”

    說罷后退一步揮拳,把?體格有她兩倍的男人打倒在地。“砰”的一聲,地上揚(yáng)起灰塵,伊萊爾嫌棄地?fù)]揮手,平靜地說:“非要逼我動(dòng)手,這下老實(shí)了吧?”

    男人一動(dòng)不動(dòng),看起來不是老實(shí)了,而是死了。

    走?出?幾步,伊萊爾轉(zhuǎn)頭?問:“你這是什?么車?”

    “寶……寶馬……X7。”男人聲音虛弱。

    伊萊爾“哦”了一聲,嘟囔道:“雖然?我不懂,但?我覺得你這種人也開不起太好的車。”

    換算成精靈界的交通工具,可能就是個(gè)低階掃帚吧。

    伊萊爾看起來走得很慢,實(shí)際腳程很?快,很?快她就走?出?了這條公路,看到了城市的高樓。

    精靈們都?住在樹上,高塔也沒有這么高,見到這些鋼筋水泥怪獸,伊萊爾心里隱隱生出一絲興奮。

    城市外圍并不如書上說的那樣繁華,破舊低矮的房子,散發(fā)著氣味的街道,以及……嗯?這里怎么有個(gè)孩子?

    一開始伊萊爾是聽到了哭聲,才走?到那個(gè)圍滿蒼蠅的地方?,垃圾桶旁邊放著一個(gè)襁褓里的嬰兒,臉色青白?奄奄一息,只有進(jìn)氣沒有出?氣。

    剛才那一聲大約是她拼盡全力的啼哭——她在拼命自救。

    怎么會?有人把?孩子遺棄在這里?伊萊爾彎腰把?嬰兒抱起來,折返回去?問樹下乘涼的大爺大媽,知不知道孩子是誰家的。

    沒有人知道,大家都?說這里最近沒有小孩出?生。

    嬰兒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伊萊爾只好在好心大嬸的幫助下,送她去?醫(yī)院。

    經(jīng)過一系列的檢查,伊萊爾知道了她被遺棄的原因,先天性?心臟病,一生都?要靠藥物維持健康,普通家庭擔(dān)負(fù)不起那么一大筆醫(yī)藥費(fèi),所以他們選擇把?小孩丟掉。

    伊萊爾透過玻璃看她,心里十分糾結(jié),對她來說醫(yī)藥費(fèi)倒是其次,而是帶個(gè)孩子很?影響她游戲人間。

    好不容易出?來,自然?是享受一番,怎么能給自己找個(gè)累贅呢?

    交了住院費(fèi)和醫(yī)藥費(fèi)之后,伊萊爾本打算離開,醫(yī)生讓她找到孩子的監(jiān)護(hù)人,否則不能離開。

    如果不是她對孩子好,行事又磊落,醫(yī)生差點(diǎn)把?她當(dāng)成人販子,報(bào)警抓她了。

    現(xiàn)在她要走?,那自然?是不行的,不然?這孩子怎么辦?

    小孩也并不是剛出?生的嬰兒,只是她天生孱弱,半歲了還?只有小小一團(tuán),比成年男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

    小孩住了三個(gè)月院,伊萊爾陪護(hù)了三個(gè)月,她也沒想到,紙醉金迷的日子還?沒過上,先當(dāng)了三個(gè)月“單親媽媽”。

    這三個(gè)月她跟醫(yī)生護(hù)士也差不多混熟了,就拜托他們幫小孩找個(gè)能收養(yǎng)她的家庭,可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誰敢要?燙手山芋沒人想接。

    這期間她在市中心租了房子,線上線下尋求有關(guān)?機(jī)構(gòu)和組織幫助,但?無一例外,聽到孩子有心臟病后,那些想要收養(yǎng)的家庭都?打了退堂鼓。

    為今之計(jì)只能送到福利院了,伊萊爾這樣想著。

    明天就要出?院了,這是伊萊爾陪護(hù)的最后一晚,小孩很?乖,睡醒了不哭不鬧,等?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只要她的眼神一過去?,她就會?露出?兩個(gè)光禿禿的牙齦,“咯咯”笑起來。

    伊萊爾被她逗笑,伸手戳戳她的臉蛋,小孩抓住她的手指,像找到了好玩的玩具般抱著,過一會?兒要往嘴里塞,伊萊爾趕緊把?手抽出?來用消毒濕巾擦干凈,然?后重新?放到她手里讓她玩。

    身體好轉(zhuǎn)之后,小孩長大了一些,臉色也紅潤起來,伊萊爾這才發(fā)現(xiàn)她是個(gè)很?漂亮的孩子。

    額頭?飽滿,眉毛像修剪過一樣整齊,眼睛也是大雙眼皮,漆黑的瞳仁又明又亮,小鼻子挺翹山根又高,嘴唇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M唇,這個(gè)人就像粉團(tuán)子一樣,讓人心生喜愛。

    這樣好看的孩子,如果不是病痛拖累,應(yīng)該會?有很?多人想要收養(yǎng)她。

    可偏偏……唉。

    伊萊爾嘆口氣,下一秒小孩的手就伸到了她臉上,小手指努力在她臉上撫摸,仿佛是在安慰她。

    伊萊爾看著她,心道還?是再找找條件好的家庭吧,送到福利院這孩子怎么活得下來?

    出?院的時(shí)候半個(gè)科室的人來送行,一來是真住了很?久的院,二來是小孩可愛“媽媽”也大方?,伊萊爾經(jīng)常請醫(yī)護(hù)吃飯喝奶茶,感謝他們對孩子的照顧。

    “寶寶出?院之后要聽媽媽的話哦。”一個(gè)小護(hù)士逗孩子。

    “嗯!”小孩聲音洪亮地回了一句,大家都?驚呆了。

    “哇,已經(jīng)開始學(xué)說話了,好聰明的寶寶。”

    大家紛紛跑去?逗她,她也不認(rèn)生,無論對誰都?笑,但?笑得最開心的還?是對著伊萊爾。

    車已經(jīng)到了院門口,伊萊爾抓著她的小手跟叔叔阿姨再見,帶她回了家。

    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伊萊爾租了一個(gè)高級公寓的頂層,寬敞到可以在里面打籃球。

    她想著孩子越來越大的話,肯定要學(xué)走?路,地方?大一點(diǎn)比較容易施展開。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想到自己的這些考慮,伊萊爾無奈一笑,到底是有感情了,連這方?面都?顧慮到了,再這樣下去?她還?舍得跟孩子分開嗎?

    嬰兒房里傳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伊萊爾立刻走?進(jìn)去?,發(fā)現(xiàn)小孩抓著自己的腳玩,看到她之后立刻放下,伸出?雙手要她抱。

    伊萊爾把?她從嬰兒床里抱出?來,柔聲問:“寶寶餓了嗎,要喝奶奶嗎?”

    小孩抓著她的衣襟把?頭?埋在她胸前,伊萊爾癢得往后躲,“我身上哪有奶,我沖奶粉給你。”

    小孩“咯咯”笑著,看起來無憂無慮。

    伊萊爾無聲嘆氣,心道如果你知道我想把?你送走?的話,你就不會?這么笑了。

    為了讓收養(yǎng)的家庭沒有顧慮,伊萊爾追加了收養(yǎng)條件,她會?每月出?小孩的醫(yī)藥費(fèi)和生活費(fèi),只要他們能好好對待孩子就行。

    這樣的條件引來不少想占便宜的人,伊萊爾千挑萬選,選了一個(gè)家庭條件相對不錯(cuò),夫妻倆文化水平也高的。

    這對夫妻結(jié)婚多年沒有孩子,試管好幾次都?失敗,這才決定收養(yǎng)一個(gè)孩子。

    選定之后伊萊爾打了電話過去?,電話接通的時(shí)候,她懷里的小孩不安地叫了聲,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她,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

    伊萊爾有些心虛,干脆把?她放到搖搖床上,起身走?到窗邊講話。

    接電話的是女主人,聲音很?溫柔,伊萊爾覺得她會?是個(gè)好媽媽。

    日期敲定之后,伊萊爾總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她給孩子買了很?多東西,吃的穿的用的還?有玩具,可即使這樣,她心里還?是不好受。

    轉(zhuǎn)眼一個(gè)月過去?,她帶孩子去?復(fù)查。

    等?待結(jié)果的時(shí)候,孩子被抱來抱去?,每個(gè)人都?在期待她健康長大。

    “萊爾,你是不是不打算把?孩子送養(yǎng)了?”

    “一看就是,這孩子多黏萊爾啊,看到她笑得比花還?燦爛,這么可愛的寶寶,怎么舍得送給別人養(yǎng)?”

    護(hù)士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伊萊爾心里更不是滋味兒,所幸孩子的各項(xiàng)數(shù)據(jù)都?沒問題,身體在慢慢好轉(zhuǎn),這多少給了她一點(diǎn)安慰。

    臨走?前護(hù)士長對她說:“萊爾,你要是決定養(yǎng)這孩子的話,得抓緊給孩子辦戶口,不然?孩子就是黑戶,干什?么都?不方?便。”

    “我會?考慮的,謝謝您。”

    從醫(yī)院出?來,伊萊爾站在街上,只覺得頭?頂罩著一片烏云,實(shí)際上真的烏云密布,不會?兒就下起了雨,她連忙伸手?jǐn)r下一輛出?租,但?還?是不免被淋到了一些。

    小孩伸手幫她擦臉上的水珠,一雙純凈的大眼睛盯著她,烏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面容,鏡子般照出?她此刻的小狼狽。

    伊萊爾盯著看了一會?兒,沒忍住笑了出?來,小孩也跟著她笑。

    伊萊爾戳戳她的臉頰,說:“我為了不讓你淋到雨才這樣的,你竟然?敢笑我,看招!”

    她輕撓小孩的下巴,小孩笑得更歡了,露出?四顆小乳牙。

    仿佛是一夜之間長出?來的似的,之前一顆都?沒有,某個(gè)時(shí)刻突然?四顆齊露,伊萊爾還?懵了一下。

    生命力頑強(qiáng),陽光開朗,她的寶寶真的神奇。

    司機(jī)看著她們鬧,笑著問:“姑娘,這是你的孩子嗎,長得真可愛。”

    伊萊爾看她一眼,視線又回到小孩身上,回道:“對啊,真的很?可愛。”

    “你這么年輕就有孩子了,那壓力可不小。”

    “沒什?么壓力,她很?乖的。”

    司機(jī):“長得漂亮又乖,這孩子是來報(bào)恩的。”

    伊萊爾似是自語般問:“是嗎?”

    “是啊,我家兩個(gè)孩子,老大還?好,老二鬧騰得不行,整夜整夜哭,一歲之前我沒睡過一個(gè)整覺,那段時(shí)間抬頭?看天都?是黑的。”

    伊萊爾看著懷里的孩子沒再說話,到了之后她用衣服把?孩子裹住,一路狂奔到電梯。

    有人幫她按了電梯,她正要說謝謝,發(fā)現(xiàn)他非常眼熟。

    男人顯然?一早就認(rèn)出?她了,磕巴著說:“對、對不起,之前是我鬼上身胡說八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人一次吧。”

    她的態(tài)度還?算誠懇,但?伊萊爾不想給她好臉。

    “閉嘴,以后看到我繞道走?。”

    小孩似乎注意到她的情緒,對著男人哇哇亂叫,男人只好出?去?。

    男人出?去?后小孩就安靜了,伊萊爾用鼻子蹭蹭她,“我家寶寶都?會?保護(hù)我了,媽媽真的很?高興。”

    小孩咧嘴大笑,她卻?沉默了。

    應(yīng)該是被醫(yī)院那些人傳染了,不然?怎么“媽媽”兩個(gè)字說得這么順口?

    又過了兩個(gè)月,在小孩一歲的時(shí)候,那對夫妻來了。

    伊萊爾現(xiàn)在走?不開,干脆把?人約到家里。不知道怎么的,從兩人進(jìn)屋開始,小孩就一直情緒不對,時(shí)不時(shí)大叫一聲。

    伊萊爾把?她抱在懷里輕拍她的背,說:“這孩子平時(shí)挺乖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家里有陌生人,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

    女主人四十歲左右,穿著長針織衫和毛線裙,看起來知性?優(yōu)雅,她認(rèn)真聽伊萊爾講話,等?她說完瞇眼一笑。

    “比你給我看的照片還?要可愛,我能抱抱她嗎?”

    伊萊爾點(diǎn)點(diǎn)頭?,把?孩子遞過去?,女主人小心地伸出?手,剛把?小孩抱到懷里,小孩就激烈地掙扎起來。

    伊萊爾連忙把?她抱過來,摸摸她的小腦袋,“好了好了,媽媽抱你。”

    一到伊萊爾懷里,她就安靜了,臉埋在她懷里不看那兩人。她穿著小黃鴨的連體服,縮在伊萊爾懷里小小一團(tuán),別提多可愛了。

    女主人的心都?要被她融化了,她主動(dòng)說:“萊爾小姐,我們是真心想收養(yǎng)這個(gè)孩子,如果您肯選擇我們的話,我們什?么都?不要,并且一定會?傾盡所有把?她養(yǎng)大成人,讓她后半輩子衣食無憂。”

    伊萊爾也知道他們不是沖著自己的錢來的,從他們的穿著談吐來看,把?孩子交給他們,是最明智的選擇。

    可……

    她低頭?看一眼,小孩也在看她,一雙大眼睛閃爍著,似乎在害怕什?么。

    是感覺都?到了嗎?伊萊爾心里一痛,對兩人說:“我還?想給她買些東西,兩位不介意的話能再等?兩天嗎?”

    女主人溫柔地說:“等?多久都?沒問題,但?我覺得長痛不如短痛,您還?是要早點(diǎn)做決定。畢竟時(shí)間越久您跟著孩子感情越深,只怕到時(shí)候您會?更舍不得。”

    這話戳穿了伊萊爾偽裝的平靜,她沉默十幾秒,把?孩子從懷里抱出?來。

    “您說得沒錯(cuò),時(shí)間越久我越下不了決心。”

    她把?孩子遞給女主人,女主人還?沒碰到孩子,孩子就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伊萊爾把?臉轉(zhuǎn)到一邊裝作聽不見,孩子被女主人抱走?。

    小孩一直往她這邊扭,雙手一直往她這邊抓,女主人按都?按不住。

    “寶寶不哭,媽媽會?對你好的。”

    小孩聽了哭得更兇,半個(gè)身子都?要從女主人懷里出?來,她努力抓到伊萊爾的袖子,大聲哭喊。

    “麻……”

    “麻麻……”

    伊萊爾驀然?心一揪,伸手將她抱了過來,小孩臉埋在她懷里,哭得不能自已。

    “麻麻……嗚嗚……麻麻……”

    伊萊爾一只手托著她的腰,另一只手不斷摩挲她的肩背,臉貼在她的小臉上,小聲哄:“不哭了不哭了,媽媽在呢,媽媽不讓你走?了。”

    她為難地看一眼夫妻倆,女主人頗為遺憾地說:“還?以為能得一個(gè)漂亮女兒呢,看來我跟這孩子沒緣分。”

    伊萊爾瞳孔里綠光一閃,一切便清楚明了。

    “夫人,您命里有子女緣,不需要對這方?面太過焦心憂慮。”

    女主人一怔,問:“您還?懂面相?”

    “略懂皮毛。”伊萊爾應(yīng)和。

    女主人莞爾,柔聲說:“那就借你吉言了,時(shí)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您也好好哄哄孩子,她應(yīng)該被嚇到了。”

    “今天的事實(shí)在是抱歉。”

    女主人笑容加深,拍拍她的肩:“一個(gè)人帶孩子很?辛苦,以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兩人走?了之后,房子里陷入寂靜,小孩不哭了,但?也安安靜靜的,不像平時(shí)那樣活潑。

    伊萊爾哄了一夜,孩子就是不肯開口說話。

    之后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好長一段時(shí)間,都?長出?六顆牙了,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伊萊爾拿著玩具逗她,說:“寶寶,叫媽媽,叫媽媽就給你。”

    小孩盯著她看了幾秒,轉(zhuǎn)身去?玩別的玩具了,給她一個(gè)小小的傲嬌背影。

    伊萊爾失落地躺在地毯上,用手摳小孩的腳心,“對不起嘛,我想著那樣的家庭更有利于你的成長,才會?做那種?決定,你別再生氣了。”

    小孩把?腳收回去?,爬啊爬,爬到離她稍遠(yuǎn)的地方?坐下。

    伊萊爾沒轍了,手臂放到眼睛上嘆口氣,心想這小孩還?挺記仇的。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伊萊爾偷偷看去?,粉團(tuán)子正在努力往她的方?向爬。

    她想看看小團(tuán)子要做什?么,于是保持這個(gè)姿勢沒動(dòng)。

    小孩哼哧哼哧地爬到她面前,伸出?小手在她的臉上摸來摸去?,像是在確認(rèn)她哭沒哭。

    伊萊爾心念一動(dòng),發(fā)出?哭泣的聲音,粉團(tuán)子果然?慌了。

    她使勁推伊萊爾的胳膊,又抱住她的臉啃,發(fā)出?稚嫩的聲音:“麻麻……麻麻……”

    第37章

    小團(tuán)子奶聲奶氣的, 聽得伊萊爾心都要化了,她放下手星星眼盯著?小孩,小孩一看她在假哭, 立刻從她臉上下去。

    伊萊爾一把按住她的小屁屁,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頓猛親。

    “布……布……”小孩一直在拒絕, 奈何沒法從怪力魔女手里逃脫。

    “該給你起個(gè)名字了對?吧?”伊萊爾把小孩抱到空中,這讓小孩十分沒安全?感,手腳不?住撲騰。

    伊萊爾看著?她, 眼里漸漸浮上笑意, 瞳仁完全?成?了寶石般的剔透綠色。

    “人類按照長輩的姓氏為孩子取名,我?的姓……”伊萊爾頓了一下, 眼中極快地劃過一道暗光,“就叫伊莉莎吧,我?的寶貝。”

    小孩停止掙扎,看到她笑起來, 六顆白白的小乳牙,讓她看起來可愛又俏皮。

    伊萊爾笑著?問:“你喜歡這個(gè)名字對?不?對??”

    伊莉莎“咯咯”笑起來, 漆黑圓潤的大眼睛瞇起來, 一道臥蠶鋪開, 雙眼就成?了月牙。

    伊萊爾愣了一下,隨即眼里笑意漫開, 綠色的眼瞳更加璀璨。

    “這是誰的寶寶這么好看啊,原來是我?的。”

    伊莉莎聽到她這么說,笑得更開心了,雙手雙腳撲騰著?, 像在鼓掌。

    伊萊爾跟伊莉莎玩了一會兒,思考起接下來的事, 既然決定把孩子留下,那就不?得不?考慮之后的很?多事。

    比如孩子的戶口?,醫(yī)療,還有教育問題,據(jù)她了解這里的頂級幼兒園都是需要申請資格的,就算的經(jīng)濟(jì)實(shí)力足夠,但如果是無業(yè)游民?,也沒辦法把孩子送進(jìn)去。

    想了想,伊萊爾抓著?伊莉莎的手,眼睛不?眨地盯著?她,嘴角的笑已經(jīng)有些狡詐了。

    伊莉莎似乎察覺到了不?對?,臉上的笑漸漸消失。

    “寶寶,做人不?能太攀比,不?上最好的幼兒園你也能考上清華的對?嗎?”

    伊莉莎沒有回答她,而是轉(zhuǎn)身爬啊爬,離開她身邊。

    伊萊爾翻個(gè)身抓住她的小腳丫,可憐兮兮地說:“你就答應(yīng)媽媽吧,媽媽當(dāng)?年在魔法學(xué)院吊車尾,只?能望女成?鳳了。”

    伊莉莎轉(zhuǎn)頭看她,沉默了一會兒后抱住她的臉,親親啃啃,弄了她一臉口?水。

    “這是答應(yīng)了對?吧?我?就知道我?閨女能行!”

    伊莉莎:……有沒有可能是在表達(dá)不?滿?

    但作為一只?還不?會說話的寶寶,她只?能被迫接受媽媽強(qiáng)加給她的想法,并且被抱著?吸。

    伊萊爾吸了一陣娃,決定出門覓食,外賣有點(diǎn)吃膩了,而且還得給孩子囤點(diǎn)紙尿褲奶粉什么的,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讓孩子呼吸新鮮空氣。

    “再過兩個(gè)月你就一歲了,我?們寶寶想要什么生日禮物呢?”

    伊莉莎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轉(zhuǎn),伸手抱住了她。

    伊萊爾開懷大笑:“你要媽媽?好哦,我?們寶寶真有眼光。”

    走在路上,人們不?由側(cè)目,一個(gè)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帶著?個(gè)孩子,而且兩人還都是高?顏值,回頭率自然不?會低。

    幸好這些視線大都是善意的,沒有引起伊萊爾的不?適,不?然她肯定會給孩子施一個(gè)隔絕魔法,讓她不?被任何人打量。

    “我?的老天!好漂亮的孩子!”

    一個(gè)年輕女孩走過來,對?著?嬰兒車的伊莉莎發(fā)?出感嘆。

    她做出搞怪的表情逗得伊莉莎大笑,抬頭看向伊萊爾,整個(gè)人呆住。

    “怪不?得孩子這么漂亮,原來媽媽更美。”

    伊萊爾朝她挑挑眉,女孩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收回視線,臉上浮起大片紅暈。

    “不?、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看到你這么好看的人,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

    伊萊爾下巴微抬,露出帽子下的陣容,女孩看得呼吸一滯,視線游離到別處,耳尖紅得要滴血。

    “沒關(guān)?系。”伊萊爾聲音慵懶。

    女孩磕磕巴巴:“謝、謝謝你,你真是個(gè)……好人。”

    伊萊爾“噗嗤”一笑,推著?孩子繼續(xù)往前走,走出老遠(yuǎn)還能聽到女孩懊悔的聲音。

    伊萊爾臉上笑容擴(kuò)大,伊莉莎好奇地看著?她。

    “這么辦啊寶寶,媽媽又不?小心散發(fā)?魅力了。”

    伊莉莎鼓起腮幫子蓄力,好半天才發(fā)?出一個(gè)音節(jié),伊萊爾笑得不?能自已,停下來蹲在嬰兒車旁邊,臉埋在她懷里一陣拱。

    伊莉莎抱著?她的腦袋,露出抗拒的表情,但最終還是接受了事實(shí)——她是拗不?過這個(gè)隨地大小吸的魔女的。

    而她作為“吸娃”的那個(gè)娃,只?能隨時(shí)接受被吸的命運(yùn)。

    轉(zhuǎn)了一圈回來,伊萊爾在公?寓門口?又見到了那個(gè)女孩。

    她的手里拎著?幾個(gè)袋子,看到她就“蹬蹬蹬”地迎上來,把手里的袋子塞到伊萊爾手里。

    “剛才真的非常抱歉,這是我?給寶寶買的衣服,請務(wù)必收下。”

    她的臉上掛著汗珠,看起來很?趕,說得應(yīng)該是真的。

    伊萊爾剛要拒絕,她又說:“請收下吧,我?只?是想跟寶寶交個(gè)朋友。”說完又露出后悔的表情,咬著舌頭把臉轉(zhuǎn)到一邊。

    伊萊爾覺得她有趣,故意問:“只?想跟寶寶交朋友?”

    “如、如果可以?的話,想跟你交、交朋友。”

    她的徹底成?了紅色,像一顆會爆炸的番茄,伊萊爾不?禁想起近來聽到的一首歌。

    藍(lán)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紅臉的關(guān)?公?站長沙……

    她沒忍住笑出聲來,在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下接受了她的禮物。

    “寶寶愿意跟你做朋友,至于我?嘛……”

    她故意拉長尾音,小姑娘緊張得都快哭了。

    “emmm,考慮一下。”

    說完推著?伊莉莎往里走,小姑娘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她回頭看去,小姑娘驚了一下,連忙解釋:“我?、我?也住這里。”

    兩人一起進(jìn)電梯,小姑娘在伊萊爾前一層下,臨走還充滿希冀地看了她一眼。

    伊萊爾給了她一個(gè)無比嫵媚的笑,然后毫不?留情地按了關(guān)?閉鍵。

    伊莉莎“阿巴”一聲,伊萊爾低頭看去,就見她舉著?雙手想要抱抱。

    伊萊爾把她抱起來,粉團(tuán)子一口?咬在她臉上,使起勁來還有點(diǎn)疼。

    “哎呀好痛,我?們寶寶真有勁兒啊。”

    伊萊爾這么一說,伊莉莎就松嘴了,雙手抱著?她的臉不?放。

    “我?跟漂亮姐姐說話,寶寶吃醋了嗎?”伊萊爾嘴里胡扯,“不?氣昂,我?跟她們都是假玩,跟寶寶才是真玩。”

    伊莉莎瞬間?就安靜了,也不?知是鬧累了還是無語。

    又一月過去,天氣已經(jīng)很?涼了,伊萊爾帶伊莉莎復(fù)查完從醫(yī)院出來,又又跟那個(gè)小姑娘遇上了。

    伊萊爾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小姑娘有些慌:“我?不?是跟著?你來的,家里有人住院!”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伊萊爾想笑。

    “真的!我?哥被人打斷了腿,在外科住院部。”小姑娘臉紅紅的,像只?小兔子。

    伊萊爾更想笑了,說:“你哥還挺活潑的。對?了,你叫什么?”

    “我?叫方悅,愉悅的悅。”方悅回答得誠懇。

    “你好,我?叫伊萊爾。”伊萊爾朝她伸出手。

    方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衣服上擦擦手,這才握住伊萊爾的手,很?輕很?輕,像是不?太敢用力。

    伊萊爾把她拉到面前,附在她耳畔說:“以?后好好相?處吧。”

    說完抱著?伊莉莎走向早就候著?的出租車,留方悅在原地摸著?耳朵臉紅,再次成?為一顆即將爆炸的番茄。

    轉(zhuǎn)眼到了伊莉莎的一歲生日,伊萊爾出門買蛋糕的時(shí)候遇到了方悅,她知道是寶寶的生日后,執(zhí)意要一起慶祝,伊萊爾只?好讓她來家里。

    一進(jìn)家門方悅就驚嘆:“哇,姐姐的房子比我?住得大多了,裝修也精簡,真好!”

    精簡?聽到這個(gè)詞語伊萊爾但笑不?語。

    伊莉莎已經(jīng)能說簡短的字詞了,伊萊爾和?方悅唱生日歌,她也跟著?哼哼,咬字不?清加強(qiáng)了她的可愛,兩人輪番逗她,把孩子逗生氣了。

    “寶寶,阿姨錯(cuò)了,看看我?嘛。”

    伊莉莎背對?著?她不?說話,還不?讓她伸手扒拉。

    伊萊爾看得直笑:“別管她了,一會兒氣就消了,咱倆把蛋糕切了吧。”

    兩人分食蛋糕,伊莉莎見沒人理她,爬到伊萊爾懷里努力抱住她的臉,張嘴就是一口?。

    已經(jīng)有八顆牙了,咬人很?痛。

    伊萊爾一只?手托著?她的屁股防止她掉下去,另一只?手把她從臉上撕下來,鼻子上一個(gè)圓潤的牙印,眼里含著?水霧,有種別樣的美感。

    “差點(diǎn)把媽媽的鼻子咬掉,壞寶寶。”伊萊爾戳戳她的小臉,伊莉莎無措地呆了幾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伊萊爾把她抱進(jìn)懷里哄,想讓方悅先吃,沒想到她正怔怔地盯著?自己,一整個(gè)被迷住了的樣子。

    伊萊爾在她眼前揮手讓她回神,笑著?說:“再不?吃奶油都滴到衣服上了。”

    方悅趕緊把快要掉下來的奶油吃掉,聲若蚊蠅地問:“你怎么一個(gè)人給寶寶過生日,孩子爸爸呢?”

    “孩子沒有爸爸,只?有媽媽。”伊萊爾說得稀松平常。

    方悅一瞬間?腦補(bǔ)了很?多,沉默很?久之后才說:“一個(gè)人帶孩子很?辛苦的,讓我?幫你吧。”

    伊萊爾歪頭:“哦?那讓我?聽聽你打算怎么幫?”

    方悅摳著?手指,小聲說:“跟寶寶一起玩分擔(dān)你的壓力,等寶寶大一點(diǎn)了,可以?接送她上下學(xué),無論是時(shí)間?上還是金錢上……金錢上你好像不?太需要……總之,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會做的。”

    “可我?們才認(rèn)識一個(gè)多月,說這些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我?喜歡姐姐。”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尤其是方悅,臉紅到了脖子根,好像被放在火上烤,整個(gè)人都在冒煙。

    “呃……我?的意思是,跟你一見如故,想讓你別那么累……”

    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后直接認(rèn)命了,抓著?伊萊爾的手大聲表白。

    “對?,我?就是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

    伊萊爾臉色平靜地說:“不?行。”

    “哈?”方悅錯(cuò)愕。

    “一來我?們認(rèn)識時(shí)間?很?短,你很?有可能只?是被表象欺騙,分不?清好感和?喜歡,二來嘛,我?不?喜歡年紀(jì)比我?小的。”

    據(jù)伊萊爾所知,方悅今年才上大一,完全?就是個(gè)小孩子嘛。

    方悅垂下頭安靜地吃蛋糕,伊莉莎看看她又看看伊萊爾,靠在媽媽柔軟的懷中,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果然我?才是媽媽的心頭肉,其他人根本不?能跟我?相?提并論。

    伊萊爾以?為方悅吃完就會走,沒想到她一直待到最后,幫她把家里收拾了,又等著?她把伊莉莎哄睡著?,這才跟她告辭。

    “不?喜歡我?也沒關(guān)?系,我?還是會幫姐姐的。”

    不?等伊萊爾說話,她就急忙走了。

    “早點(diǎn)休息,明天見!”

    其實(shí)伊萊爾也挺混亂的,她知道方悅對?自己有好感,但沒想到她會直接表白,平時(shí)看起來溫柔內(nèi)向,沒想到這么勇。

    果然是年輕人啊,她不?由感慨。

    晚上伊莉莎醒了一次,看到媽媽在旁邊,十分有安全?感地再次睡去,小小一團(tuán)縮在伊萊爾懷里,看起來十分溫馨。

    第二天,伊萊爾被親吻和?小奶音叫醒,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伊莉莎趴在臉上,一聲聲叫著?媽媽。

    她趕緊拿出相?機(jī)記錄,并且視頻取名為“伊莉莎超絕小奶音”。

    時(shí)間?過得比想象中快,伊莉莎的身體也比想象中恢復(fù)得好,一直到三歲都沒再住過院,檢查也從一月一次降為三月一次、半年一次。

    伊萊爾為她選了一個(gè)離家近,條件也很?好的幼兒園,雖然比不?上頂級的,但也是中上那一列。

    去幼兒園的前一天,伊莉莎表現(xiàn)得格外黏人,伊萊爾走哪跟哪,晚上還要跟她一起睡。

    “媽媽,我?不?想去幼兒園。”

    伊萊爾笑輕笑,摸著?她的腦袋問:“那你想什么呀?”

    “我?想跟媽媽在一起,悅姨姨說去了幼兒園就會見不?到媽媽,我?不?要。”

    小團(tuán)子依舊可愛,胖嘟嘟的小臉軟軟糯糯,一雙大眼睛仿佛會說話,濃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忽閃忽閃的,讓伊萊爾慈母心泛濫。

    “可是像你這樣的小寶寶都是要去幼兒園的,去了幼兒園就有人跟你玩了,我?們寶寶這么可愛,肯定會有很?多朋友的。”

    “我?不?要很?多朋友,我?只?要媽媽。”

    伊莉莎一頭扎進(jìn)她懷里,撞得她胸悶氣短了一瞬,伊萊爾輕拍著?她的后背,柔聲說:“可是媽媽也有媽媽要做的事,如果寶寶一直跟媽媽在一起的話,媽媽就沒辦法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媽媽會不?開心的。”

    小團(tuán)子沉默了一陣子,捧著?伊萊爾的臉親她,“媽媽,不?要不?開心。”

    伊萊爾用鼻尖蹭她,問:“那你會乖乖去幼兒園嗎?”

    “嗯,會去噠。”伊莉莎癢得往后仰。

    伊萊爾嘿嘿一笑,把她撈過來一頓猛吸,然后一把按在懷里,揉揉她的小腦袋。

    “寶寶真乖。現(xiàn)在該睡覺咯,不?然明天起不?來了。”

    事實(shí)證明,起不?來的只?有她一個(gè)人,鬧鐘響之前伊莉莎就醒了,她窩在伊萊爾懷里等著?鬧鐘響,然后趴在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的媽媽耳邊叫她。

    伊萊爾用被子蒙住頭,小聲嘟囔:“還早呢,再睡十分鐘。”

    十分鐘后,熟練地摁掉鬧鐘。

    伊莉莎看著?把自己藏進(jìn)被子城堡的媽媽,無奈地嘆口?氣,拿著?媽媽的手機(jī)撥通了方悅姨姨的電話。

    “你媽媽又賴床了?”方悅知道,這個(gè)點(diǎn)伊萊爾絕對?不?會給她打電話。

    “媽媽叫不?醒。”伊莉莎聲音頗為無奈。

    方悅笑起來,跟她說:“寶寶你等會兒,姨姨馬上來。”

    方悅很?快就來了,她幫伊莉莎穿上衣服,又給她洗漱做早餐,要出發(fā)?了伊萊爾才打著?哈欠走出臥室。

    “哦,你來了,早知道再多睡會兒。”

    方悅無奈一笑,說:“那你繼續(xù)睡吧,我?送寶寶去幼兒園。”

    伊萊爾看看穿著?公?主裙的女兒,露出一個(gè)燦爛的笑容。

    “那可不?行,今天可是我?女兒第一天上學(xué),當(dāng)?媽的必須得去撐場子。”

    她的確把場子撐起來了,在場所有媽媽都沒她年輕,不?說的話人家還以?為是姐姐。

    深綠色復(fù)古絲絨長裙,纖細(xì)的脖子上疊戴著?珍珠項(xiàng)鏈,遮住半張臉的帽子,普通人穿起來略顯夸張的裝束,在她身上毫無違和?感,人跟衣服相?得益彰,仿佛自帶聚光燈,走哪都能收獲一大批驚艷的視線。

    方悅看著?她,說:“我?感覺自己不?是來參加寶寶的開學(xué)典禮的,而是來參加你的頒獎(jiǎng)典禮的。”

    伊萊爾轉(zhuǎn)頭看她,翹起唇角:“習(xí)慣就好了,以?后這種場合多得是。”

    方悅被她的笑容擊中,心跳加速了好一陣子,等回過神來,典禮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

    “你之前不?是說等有時(shí)間?了要做點(diǎn)喜歡的事嗎,準(zhǔn)備做什么?”

    伊萊爾做出思考的表情,慢悠悠地說:“也許……開個(gè)酒吧?”

    她對?做生意沒多大興趣,錢也夠用,只?是單純喜歡那種熱鬧的氛圍。

    “酒吧的話,我?哥正好有個(gè)酒吧出租,不?然我?幫你要過來?就在咱們公?寓外面的商業(yè)街上,生意還挺好的,他出租純粹是因?為要去國外讀書。”

    伊萊爾有點(diǎn)心動(dòng),看著?她眨巴兩下眼睛,方悅就知道了她的心思,去跟哥哥打電話了。

    半年后,伊萊爾的開業(yè)了,方悅送了個(gè)超級夸張的花籃,還請了很?多朋友來暖場子,當(dāng)?晚伊萊爾親自給前五十個(gè)客人調(diào)了酒,直接把名氣打了出去。

    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伊萊爾定下規(guī)矩,一晚上只?調(diào)三杯酒,給有眼緣的人,當(dāng)?然這個(gè)緣也可以?是“元”。

    酒吧越來越火爆,一年就有了分店,伊萊爾讓有能力的人管理,自己則成?了“坐享其成?”的幕后老板。

    伊莉莎上大班之后,突然懂事了很?多,也不?怎么黏著?她了,能自己做的事情絕不?麻煩她,伊萊爾既高?興又失落,心情有些復(fù)雜。

    “崽啊,你最近怎么都不?跟我?親親抱抱了?”

    在寫作業(yè)的伊莉莎抬頭看她一眼,然后繼續(xù)寫,伊萊爾蛄蛹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臉狠親一口?,然后滿足離去。

    伊莉莎:“……”媽媽好幼稚。

    根據(jù)伊萊爾看到的視頻,她的崽子在學(xué)校有些高?冷,別的孩子還在哭著?要糖吃的時(shí)候,她已經(jīng)能自己哄自己了。

    像個(gè)小大人似的,往那一座就是兵。

    方悅已經(jīng)大三了,她準(zhǔn)備讀研,每天泡在圖書館里,只?偶爾會來酒吧幫忙,伊萊爾偶爾會做點(diǎn)吃的給她,算是回禮。

    她跟方悅都不?缺錢,與其送貴重的禮物,倒不?如親手做得更有心意。

    某天伊莉莎回來,伊萊爾發(fā)?現(xiàn)她閃閃躲躲的,一問才知道她被新轉(zhuǎn)來的男生欺負(fù)了。

    伊萊爾看著?閨女額頭上的紅腫,嘴上說著?沒事的,晚上卻把那男人拉到噩夢里折磨了一夜。

    據(jù)說第二天他就高?燒住院了,再回來的時(shí)候安靜如雞,看到伊莉莎繞直接道走。

    伊萊爾很?滿意這個(gè)結(jié)果,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不?能幫伊莉莎一輩子,得讓她學(xué)會自己解決問題。

    可是閨女有心臟病,靠蠻力肯定是打不?過別人的。

    想了一夜,伊萊爾決定教她魔法。

    第二天伊莉莎放學(xué)回來,茶幾上放著?三個(gè)水缸,里面分別是玫瑰、藤蔓和?冒著?綠光的骨頭。

    伊莉莎轉(zhuǎn)頭看媽媽,發(fā)?現(xiàn)她笑得一臉柔和?。

    “寶寶,選一個(gè)吧。”

    伊莉莎毫不?猶豫選了玫瑰,那朵玫瑰像有生命似的爬到她手背上,生出了很?多細(xì)小的枝丫。

    “真有眼光,這可是只?有高?階魔法師才能學(xué)的。”

    伊萊爾說完,與她額頭相?抵,意念相?通,嘴里說著?聽不?懂的咒語。

    “我?已經(jīng)把咒語教給你了,現(xiàn)在你來試試。”

    伊莉莎一知半解,按照她教的方法念動(dòng)咒語,手上的玫瑰毫無反應(yīng)。

    “想想你想要的東西,把它拿過來。”伊萊爾循循善誘。

    伊莉莎盯著?她看了幾秒,又念動(dòng)咒語,這次玫瑰細(xì)小的枝丫不?斷壯大,化成?藤蔓飛了出去,纏住她面前的伊萊爾。

    伊萊爾看著?身上的玫瑰藤蔓,語帶笑意:“寶寶想要的是媽媽?”

    伊莉莎點(diǎn)頭,大眼睛清潤澄澈,帶著?不?諳世事的單純。

    “我?要和?媽媽永遠(yuǎn)在一起。”

    第38章

    聽了她的?話, 伊萊爾樂了。

    “永遠(yuǎn)在一起?那怕是不行哦,媽媽可是不會老?的?怪物。”

    伊莉莎仰頭看著她,眼神真摯:“才不是怪物, 媽媽是仙女。”

    伊萊爾聽了更開心,對她說?:“快把媽媽放開, 我要給你一個(gè)超級大親親!”

    伊莉莎不動(dòng),大眼睛轉(zhuǎn)了一下,可愛又靈動(dòng)。

    “媽媽先答應(yīng)我。”

    伊萊爾明知故問:“答應(yīng)你什么呀?”

    伊莉莎鼓起腮幫子, 賭氣地說?:“你知道!”

    伊萊爾哈哈大笑, 彈個(gè)響指身上的?藤蔓就解開了,那些玫瑰花飄到伊莉莎面前, 化成花瓣飄落,把她圈在里?面動(dòng)彈不得。

    “想學(xué)媽媽的?魔法嗎?”

    伊莉莎大眼睛眨巴,懇切地說?:“想。”

    “那好,我先教你點(diǎn)簡單的?, 以后再有人欺負(fù)你,你就拿玫瑰刺扎他。”

    “可是您不是說?不能欺負(fù)別人嗎?”伊莉莎奶聲奶氣, 說?的?話也天真。

    伊萊爾反思?了一下, 覺得自己的?教育方針大概有點(diǎn)問題, 把孩子教育得太善良了。

    頓了一下,她說?:“寶寶, 別人不欺負(fù)你你當(dāng)然不能去?欺負(fù)別人,可要是有人欺負(fù)你你也不能任由他欺負(fù),咱們?不主動(dòng)招惹別人,可要是別人非來招惹你, 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伊莉莎有點(diǎn)懵,好像沒聽懂似的?。

    伊萊爾扶額嘆氣, 低喃道:“哎呀,我真是糊涂了,在對這么小的?孩子說?什么呢?”

    伊莉莎抓住一片花瓣,從玫瑰禁錮中脫離,伸手抱住伊萊爾的?腿。

    “要是有人再欺負(fù)我,我可以用?媽媽教的?魔法打他嗎?”

    伊萊爾笑著rua一把她的?頭,回道:“能啊,把他綁起來狠狠扇,出了事媽媽給你兜底。”

    伊莉莎頭發(fā)都?被揉亂了也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緊:“那你不在了誰保護(hù)我?”

    “嗯?”伊萊爾沒太聽清。

    “媽媽要一輩子都?在我身邊,為我兜底。”

    伊莉莎說?完把臉埋到雙臂之間,從伊萊爾的?角度看,一顆圓圓的?小腦袋,可愛極了。

    伊萊爾蹲下看她,捧著她的?臉就是一口?猛嘬:“是誰的?女兒這么可愛啊,媽媽的?心都?化了。”

    伊莉莎抱住她的?脖子由著她親,洋娃娃般乖巧聽話。

    從這天起,伊莉莎跟隨伊萊爾學(xué)習(xí)魔法,她雖然不像伊萊爾一樣是精靈,但腦子聰明學(xué)得快,三個(gè)月就把纏繞之術(shù)掌握得爐火純青。

    伊萊爾時(shí)不時(shí)就會受到她的?“攻擊”,然后展開一系列反擊,母女倆在空曠的?客廳里?斗法,累了就躺下,一起從落地窗里?看星星。

    “你瞧,那顆星星特別亮。”

    伊莉莎瞪大了眼睛,什么都?沒看到。

    伊萊爾瞥她一眼,故意說?:“哎喲,忘了你是人類,看不到那么遠(yuǎn)。”

    伊莉莎沉默一陣,忽然叫一聲媽媽,伊萊爾轉(zhuǎn)頭看去?,被抱著臉咬住鼻子。

    “好痛好痛,我認(rèn)輸了。”

    伊莉莎咬著不放,在她臉上到處啃,流一臉口?水給她。

    “這么大人了怎么還有口?水?”

    伊莉莎純真地說?:“寶寶不知道,寶寶才五歲。”

    伊萊爾無奈一笑,出其不意地?fù)纤W癢,五歲的?寶寶便?笑倒在她的?懷里?。

    六月,伊莉莎從幼兒園畢業(yè)了,方悅放下忙碌的?學(xué)習(xí),盛裝出席她的?畢業(yè)典禮,但看到旁邊的?人,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伊萊爾身著深V收腰復(fù)古長?裙,裙擺是不規(guī)則的?荷葉邊,行走間仿佛有花盛開。

    她本?身就各自高,穿上高跟鞋比所有人都?高半個(gè)頭,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及腰長?發(fā)已經(jīng)長?長?了很多,鋪開的?海藻般垂在背上,隨著微風(fēng)慢慢漂浮,美得跟電影里?的?精靈公主一樣。

    “三年過去?你還是老?樣子,一點(diǎn)都?沒老?。”

    伊萊爾唇角牽起:“都?跟你說?了我不會老?。”

    以前她這么說?方悅不信,現(xiàn)在卻漸漸信了,她突發(fā)奇想,如果照這個(gè)趨勢下去?,自己是不是很快就會成為比伊萊爾老??

    當(dāng)初伊萊爾說?不喜歡比她小的?,所以她就斷了那個(gè)念頭,現(xiàn)在想想好像還有那么一絲絲機(jī)會。

    伊莉莎穿著粉色的?公主裙,站在一眾小朋友里?最顯眼,她在人群中尋找媽媽,沒費(fèi)多少力就看到了。

    她對著媽媽露出笑容,伊萊爾趕緊記錄下這一刻,然后朝她噘起嘴送個(gè)飛吻。

    伊莉莎尷尬地把臉瞥到一邊,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方悅笑得很大聲,邊笑邊說?:“姐姐,你還是別太顯眼包了,不然孩子更嫌棄你。”

    “唉,孩子大了不由娘啊,這么年輕貌美的?媽媽她竟然嫌棄。”

    伊萊爾說?完,“咔嚓咔嚓”又照了幾張,把別扭的?、開心的?、高冷的?……各種模樣的小奶包統(tǒng)統(tǒng)定格在視頻里?。

    現(xiàn)在正?是最可愛的?時(shí)候,再過幾年就到了豬嫌狗不愛的?年紀(jì),雖然她不覺得自己的?閨女會那么皮,但長大了終歸會失掉一部分可愛。

    這就是成長?的?代價(jià)。

    伊萊爾想得一點(diǎn)也沒錯(cuò),上了小學(xué)后伊莉莎成績一騎絕塵,每學(xué)期都?往家里?拿獎(jiǎng)狀,而她長?大的?代價(jià)是卡姿蘭大眼睛變小了。

    雖然依舊比普通人大,但跟小時(shí)候比差遠(yuǎn)了,不過面對她的?時(shí)候,那雙眼睛永遠(yuǎn)清亮明澈,算是給了她一點(diǎn)安慰。

    三年級的?時(shí)候,有一天伊莉莎回來,拿著一個(gè)精美的?文具盒發(fā)愁。

    “新買的?嗎,好漂亮。”

    伊萊爾在她身旁坐下,順便?揉一把她毛茸茸的?腦袋。這孩子隨了她,頭發(fā)又厚又黑,一梳子下去?根本?梳不開。

    伊莉莎回頭看她,小聲說?:“是班上同學(xué)送的?,他說?喜歡我,想跟我談戀愛。”

    伊萊爾瞬間警覺,恨不得當(dāng)場把那家伙抓過來打嘴巴子,但怕嚇到孩子,所以盡量淡定。

    “同學(xué)?男的?女的??”

    伊莉莎噎了一下,回道:“男的?,坐在我后面,老?扯我頭發(fā)。”

    “臭小子!”伊萊爾轉(zhuǎn)過身罵一句,面對女兒又是一臉笑容,“你沒用?魔法打他嗎?”

    “沒有,我覺得這不算欺負(fù)。”伊莉莎說?完猶豫了一下,問,“媽媽,這算欺負(fù)嗎?”

    “算,當(dāng)然算!他扯你頭發(fā)的?時(shí)候你不舒服對不對,他逗你玩的?時(shí)候你也不高興是不是?任何?讓你感到不舒服不開心的?舉動(dòng),都?算欺負(fù)。”

    伊莉莎被保護(hù)得很好,所以一直很純真,她的?被欺負(fù)標(biāo)準(zhǔn),還是以幼兒園那個(gè)男生為標(biāo)準(zhǔn)定的?,以為動(dòng)手打她才算。

    原來不是,這樣不舒服了就算欺負(fù)。

    伊莉莎大眼睛忽閃一下,仰頭看伊萊爾:“那我明天叫他不要這樣了,如果他不聽的?話,我就用?魔法教訓(xùn)他。”

    伊萊爾覺得很窩心,抱著閨女一大口?親親,又把她的?頭發(fā)揉得亂糟糟的?,這才滿意地仰靠在沙發(fā)上。

    “寶寶,你記住,你是媽媽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就算要談戀愛,也要找個(gè)比媽媽漂亮的?。”

    伊莉莎盯著她看,嘟囔道:“這個(gè)世界上沒有比媽媽更漂亮的?人。”

    “等你長?大了,去?外面多走走多看看,就會發(fā)現(xiàn)比媽媽漂亮的?比比皆是。”

    伊萊爾說?完,驚訝地捂住嘴,“哦!媽媽剛才說?了個(gè)成語,沒想到我也會有出口?成章的?一天。比比皆是就是哪里?都?是的?意思?,快記下來。”

    伊莉莎伸手去?拿筆,那個(gè)漂亮的?文具盒被伊萊爾默默扔到垃圾桶里?。

    什么玩意兒,丑死了!根本?配不上我女兒。

    早戀的?問題解決之后,伊莉莎再也沒苦惱過這方面的?問題,轉(zhuǎn)眼小學(xué)畢業(yè)上了初中,學(xué)校離家比較遠(yuǎn),為了不讓孩子住校,伊萊爾終于放棄了掃帚,去?考了駕照買了車。

    閃亮的?邁巴赫停在學(xué)校門?口?,伊萊爾從車上下來摘掉墨鏡,抱著手靠在車上等孩子。

    她的?出現(xiàn)引起了不少騷動(dòng),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在她身上,伊萊爾不去?在意那些打量和探究,兀自聽著耳機(jī)里?勁爆的?歌曲。

    這所學(xué)校是挺有名的?貴族學(xué)校,學(xué)生非富即貴,一到放學(xué)的?時(shí)候豪車云集,看都?看不過來。

    伊萊爾之所以這么受關(guān)注,是因?yàn)樗L?得實(shí)在太好看了,往那一站就跟帶著柔光似的?,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伊莉莎從校門?口?出來,看到伊萊爾后眼睛一亮,小跑著過來。

    “媽媽!”

    伊萊爾抱住她摸摸腦袋,一拍身后的?車問:“怎么樣,夠拉風(fēng)吧?”

    伊莉莎點(diǎn)點(diǎn)頭,問她:“您不是說?隨便?買一輛代步的?嗎,怎么買了臺這么貴的??”

    “媽媽剛從森林出來的?時(shí)候,有個(gè)人在我面前炫耀她的?車,說?是什么寶馬X7,我今天去?買車的?時(shí)候問了一下,那車還算可以,那我當(dāng)然不能比他差。在”

    十年了她還記得那個(gè)撲街,如果現(xiàn)在見到他的?話,她一定會狠狠鄙視他一番。

    “上車,媽媽帶你去?兜風(fēng),咱們?今晚去?江邊吃晚餐,我已經(jīng)定好位子了。”

    伊莉莎正?要上車,走過來兩個(gè)女孩叫住了她。

    “莉莎,這是你姐姐嗎?”

    伊莉莎笑著說?:“是我媽媽。”

    兩個(gè)女生目瞪口?呆,直到引擎聲響起,才恍若夢醒。

    “真的?假的?,這么年輕的?媽媽?”

    “你沒聽你爸媽說?過嗎,入學(xué)典禮的?時(shí)候她媽媽就成焦點(diǎn)了,大家都?以為是姐姐,沒想到是她媽媽,真是童顏啊。”

    鳳把她們?的?話吹進(jìn)伊萊爾耳朵里?,她帥氣地轉(zhuǎn)動(dòng)方向盤,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哎呀,現(xiàn)在的?孩子就喜歡說?實(shí)話,其實(shí)我也沒那么年輕啦。”

    伊莉莎看她一眼,但笑不語。

    吃完飯回到家,伊萊爾在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伊莉莎在旁邊寫作業(yè),母女倆互不影響。

    伊萊爾對女主的?死憤憤不平,罵男主罵導(dǎo)演罵編劇,還時(shí)不時(shí)問一下伊莉莎尋求認(rèn)同,伊莉莎頭也不抬地附和,雖然不知道她說?了什么,但情緒給到位了。

    過了一會兒,伊萊爾突然沒聲兒了,伊莉莎轉(zhuǎn)頭看去?,她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仔細(xì)端詳,就能知道為什么大家都?說?她年輕。

    皮膚白皙通透,連細(xì)小的?絨毛都?是粉的?,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吹彈可破,沒有一點(diǎn)歲月的?痕跡。

    再過幾年,說?她是妹妹都?有人信。

    伊莉莎撐著下巴看了一會兒,輕戳媽媽的?臉頰:“媽媽,回房間睡,這樣會感冒的?。”

    伊萊爾睡眼惺忪地看她,聲音微啞:“感冒?是什么感覺我倒真想試試。”

    伊莉莎無奈聳肩,有時(shí)候她覺得媽媽比她更像小孩子。

    伊萊爾看著小大人般的?女兒,故意撒嬌:“沒有力氣,寶寶抱我起來。”

    伊莉莎二話不說?就把她抱起來,大有直接抱進(jìn)臥室的?趨勢,伊萊爾趕緊從他懷里?下來,背著手湊近看她。

    “按理說?你這個(gè)年紀(jì)應(yīng)該很抵觸跟長?輩接觸啊,你怎么回事?”

    伊莉莎:“……”

    “寶寶,你怎么一點(diǎn)叛逆期都?沒有?”

    伊莉莎無語地想笑,她問:“別的?家長?生怕孩子叛逆,您反倒期待我叛逆,您怎么回事?”

    伊萊爾被問住了,頓了好久才說?:“就是想體驗(yàn)一下嘛,你太聽話了日?子過得沒挑戰(zhàn)性。”

    伊莉莎沉默好久,說?:“那我盡量。”

    伊萊爾捏捏她的?小臉蛋,露出燦爛嫵媚的?笑容:“這才是我的?好寶。不過也別太叛逆,你也知道我脾氣不是很好,太氣人了說?不定會直接上家法,雖然在咱家沒家法這東西,反正?這個(gè)度你自己把握。”

    伊萊爾說?完打個(gè)哈欠,繞過她往臥室走,身上的?綠色長?裙曳地,行走間散發(fā)出萬種風(fēng)情。

    伊莉莎輕嘆口?氣,坐下繼續(xù)做題。

    唉,媽媽真的?好幼稚,像個(gè)長?不大的?小朋友。

    炎熱的?暑期過去?,伊莉莎升入初三,身量也拔高了很多,成了大姑娘。

    她瘦瘦高高,一頭長?發(fā)扎成利落的?馬尾,額頭飽滿五官精致,連發(fā)際線都?很完美,輕松就擁有了時(shí)下備受追捧的?“高顱頂”。

    小姑娘出落得越發(fā)水靈,伊萊爾突然有了危機(jī)感,時(shí)不時(shí)就要試探一下她有沒有早戀。

    “寶寶,之前不是有人約你周末出去?玩嗎,你答應(yīng)了嗎?”

    “還在考慮,周末方悅姨姨要來,我比較想跟你們?一起出去?。”

    伊萊爾想了想,方悅好像約了她逛街,不知道小孩是怎么知道。但現(xiàn)在這個(gè)不重?要。

    “約你的?是小姑娘還是小男生啊?長?得漂亮嗎?”

    伊莉莎狐疑地看她一眼,回道:“是我同桌,年級第二,之前你見過的?那個(gè)女生。”

    伊萊爾又想了想,發(fā)現(xiàn)沒什么印象,但話還是要順著說?。

    “哦,她啊!你倆關(guān)系很好嗎?好到什么程度?”

    “勉強(qiáng)算是朋友吧,媽媽您到底想說?什么?”

    “哈哈……”伊萊爾尬笑一聲,“這不是好久沒關(guān)心你了嗎,問問你最近的?校園生活怎么樣。”

    “真的??”伊莉莎不信。

    伊萊爾義正?詞嚴(yán):“這是什么話,媽媽會騙你嗎?”

    伊莉莎不上她的?當(dāng):“不好說?。”

    伊萊爾一把抱住她的?腰,腦袋在她懷里?拱,順便?偷偷撓她癢癢。

    伊莉莎扭來扭去?,把伊萊爾從身上推開,抓著她的?手說?:“媽媽,別鬧了。”

    “女兒長?大了,不跟我親近了,好傷心好難過。”伊萊爾演戲。

    “沒有不跟您親近,但您不能撓我癢癢,也不要拿頭頂我。”

    伊萊爾一臉疑惑地問:“為什么?你小時(shí)候我經(jīng)常這樣,你那時(shí)候可喜歡了。”

    伊莉莎笑累了,反問她:“我都?多大了,能跟小時(shí)候比嗎?”

    “怎么不能?就算現(xiàn)在沒小時(shí)候可愛,也是媽媽的?寶寶。”

    伊萊爾說?著話,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眼神更是柔得能掐出水來。

    “你的?時(shí)候真的?特別可愛,只有這么點(diǎn)大,”她用?兩只手比出一個(gè)圓,“皺皺巴巴的?,但眼睛又大又亮,第一次見的?時(shí)候就對我笑。”

    “第一次見?”伊莉莎發(fā)現(xiàn)了她話里?的?華點(diǎn)。

    伊萊爾猛地一驚,趕忙找補(bǔ):“就是你剛生下來的?時(shí)候,那不就是第一次見面嗎?”

    “可是新生兒連眼睛都?睜不開,怎么對你笑?”

    伊萊爾也沒見過除她之外的?小孩,哪里?知道人類小孩剛生下來什么樣子,心里?有些慌,但面上絲毫不顯。

    “你可是媽媽的?孩子,能跟一般的?小孩一樣嗎?”

    伊萊爾說?完假裝打哈欠,邊往臥室走邊說?:“時(shí)間不早了,你作業(yè)做完早點(diǎn)睡。對了,不許談戀愛。”

    伊莉莎看著她心虛逃跑的?樣子,眉頭逐漸皺起。

    周末,方悅來了。

    她如今已經(jīng)是自家公司的?執(zhí)行總裁了,身上的?氣勢已非昔日?的?小姑娘可比,但在伊萊爾身邊,她仍舊害羞靦腆容易臉紅。

    都?要出門?了,方悅才知道伊莉莎也要去?。

    我跟你媽媽逛街買衣服,你應(yīng)該不會喜歡的?。

    伊莉莎眨眨眼睛,可憐兮兮地說?:“姨姨你不想讓我一起去?嗎?”

    方悅剛要說?話,她就委屈地把臉埋到伊萊爾的?肩上。

    “媽媽,姨姨好像覺得我礙事,那我在家等你們?回來。”

    伊萊爾腦補(bǔ)了一下她一個(gè)人在家的?場景,覺得多少有點(diǎn)可憐。

    “一起去?吧,順便?給你也買些衣服首飾之類的?。”

    伊萊爾說?完看向方悅,方悅還能說?什么。

    “走吧一起,請我們?小莉莎吃飯。”

    伊莉莎挽著伊萊爾的?胳膊,對她說?:“姨姨,我馬上就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我們?小莉莎真是厲害。”她笑著說?。

    伊莉莎也笑起來,她不是真的?想跟方悅作對,只是不想讓她一個(gè)人霸占媽媽,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diǎn)……戀母。

    這個(gè)問題隨著年齡增加應(yīng)該會有所改善吧?

    逛了一圈,三人去?了高檔餐廳吃飯,席間伊莉莎離開去?衛(wèi)生間,伊萊爾跟方悅閑聊,說?到前幾天的?事伊萊爾還心有余悸。

    “說?著說?著就說?漏嘴了,差點(diǎn)被識破,幸虧我聰明搪塞過去?了。”

    “你確定嗎?莉莎可是個(gè)十分聰明的?孩子,說?不定只是嘴上沒說?,心里?還懷疑著呢。”

    伊萊爾優(yōu)雅地喝口?茶,說?:“所以我才特意叮囑你,無論她問你什么都?別說?,也不要像我一樣說?漏嘴。”

    “你放心吧,我跟那孩子相處的?機(jī)會有限,絕對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故’。”

    門?衛(wèi)的?伊莉莎靜靜站著,垂下的?睫毛遮住眼中情緒,漆黑的?瞳仁晦暗不明。

    這之后伊莉莎有很長?一段時(shí)間不跟伊萊爾親近,伊萊爾以為她的?叛逆期終于來了,還有點(diǎn)小興奮。

    “寶寶,你最近都?不跟媽媽晚安吻了。”伊萊爾趴在沙發(fā)上抓著她的?頭發(fā)玩。

    伊莉莎寫作業(yè)的?手一頓,往前傾身想把頭發(fā)從她手里?拽出來,但是伊萊爾把她的?頭發(fā)繞在手指上,一時(shí)弄不開,為了不扯痛她,伊萊爾只好隨著她的?動(dòng)作往前,不小心失去?平衡砸在伊莉莎身上。

    伊莉莎被她壓倒在地,肩膀磕到桌角,疼得臉都?扭曲了。

    伊萊爾立刻起來,關(guān)切道:“沒事吧,摔到哪里?了嗎?”

    伊萊爾說?著就要抱她,被小姑娘揮手拂開,看著伊萊爾怔住的?面容,她別扭地把臉轉(zhuǎn)到一邊。

    伊萊爾心想,大約是真的?到了叛逆期,所以才不肯跟她親近。

    “沒事兒,你繼續(xù)寫吧。”

    伊萊爾第一次沒有提前去?睡,而是陪著她一直到做完卷子和作業(yè),跟她說?了晚安,又磨蹭了許久才悄悄溜到她屋里?。

    小姑娘已經(jīng)睡著了,睡顏安靜恬淡,伊萊爾蹲在床邊看了一陣,輕輕解開她的?睡衣,左邊肩膀上便?出現(xiàn)一塊淤青。

    伊萊爾用?指腹把藥膏化開,涂在淤青處,很快淤青就淡了下去?。

    伊萊爾緩緩起身,躡手躡腳的?出去?,門?一關(guān)上床上的?人就醒了,她摸了摸肩上微涼的?皮膚,眼中情緒復(fù)雜。

    第二天伊萊爾發(fā)現(xiàn)女兒又跟以前一樣,成了黏人的?小乖乖,她高興的?同時(shí)有些遺憾——這叛逆期也太短了,怪沒挑戰(zhàn)性的?。

    晚上回來,伊莉莎抱著伊萊爾的?胳膊撒嬌:“媽媽,我想學(xué)回溯魔法。”

    “怎么突然想學(xué)回溯魔法?你之前不是嫌枯燥不肯學(xué)嗎?”

    “此一時(shí)彼一時(shí)嘛,您不想教我嗎?”

    伊萊爾勾唇,摸摸她的?毛腦袋:“怎么會呢,你想學(xué)媽媽肯定教你。”

    從那天開始,伊萊爾開始教女兒學(xué)習(xí)回溯魔法,不過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她有所保留。

    不教她最后的?咒語,她就沒法回溯到小時(shí)候,也就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

    伊萊爾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但總有意外會發(fā)生。

    伊莉莎中考完的?那天,跟班上同學(xué)去?聚會,玩到半夜才回來,伊萊爾聽到開門?的?聲音,穿上睡袍出去?。

    客廳燈還沒打開,一身酒氣的?伊莉莎就倒在她身上。

    “你喝酒了?”

    伊莉莎貼著她蹭蹭,嘴里?低喃:“媽媽,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伊萊爾只當(dāng)她喝醉了,笑道:“傻孩子,你是媽媽的?女兒,媽媽不對你好對誰嗎?”

    伊莉莎從她懷里?起來,一雙深邃的?眸子帶著三分醉意看她。

    “我真的?是媽媽的?女兒嗎?”

    伊萊爾沒來由地心悸了一下,強(qiáng)行鎮(zhèn)定地說?:“當(dāng)然,那還能有假?”

    伊莉莎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諷刺,她抬手放出玫瑰藤蔓,嘴里?念動(dòng)咒語,玫瑰花瓣被風(fēng)吹落,形成一個(gè)小小的?漩渦,場景由一片漆黑變得明亮,先是藍(lán)天白云,再是嗡嗡亂飛的?蒼蠅,最后出現(xiàn)的?是一個(gè)漂亮到不似真人的?年輕女人,她的?眼睛清亮有神,比月亮還要美。

    這是伊莉莎的?視角,她還是學(xué)會了回溯時(shí)間的?魔法。

    伊萊爾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面前的?伊莉莎卻很平靜,她逼近伊萊爾,未語淚先流。

    “還要我繼續(xù)回溯嗎?媽媽。”

    第39章

    玫瑰花瓣從?漩渦中分崩離析, 散落一地之后消失無蹤,輕柔的風(fēng)聲停止,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伊萊爾被盯得心?里發(fā)虛, 錯(cuò)開了伊莉莎的視線。

    “您都不解釋嗎?”伊莉莎帶著?濃重的鼻音。

    伊萊爾心?想你都看見了我還解釋什么?,你這么?聰明, 沒有把握的話不會輕易問出口的。

    “你想去?找你親生父母嗎?”

    伊莉莎雙眼瞪大,眼淚更多?了,“您要?趕我走?”

    “當(dāng)然不是?, 只是?你現(xiàn)在知道真相了, 我會給?你選擇的自由。”

    嘴上這么?說,其實(shí)伊萊爾想的是?, 如果這沒良心?的小?東西真的要?離開她,就把她綁起來打一頓,讓她唱一百遍“感?恩的心?”。

    人類不是?最重孝道嗎,生恩不及養(yǎng)恩大, 怎么?能對養(yǎng)母一點(diǎn)恩情都不記?這不符合常理?。

    “其實(shí)我不想問的,但如果不問的話, 我的心?里會一直有個(gè)疙瘩, 我真的糾結(jié)了好久, 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我哪有說過這種話?倒是?你, 喝得醉醺醺地回來,是?來跟我興師問罪的?”

    伊莉莎小?心?翼翼地揪住她的袖子,說:“不是?,我就是?怕你不要?我。”

    伊萊爾有點(diǎn)搞不清她的腦回路, 問:“如果擔(dān)心?這么?的話,不是?應(yīng)該裝作不知道嗎?”

    搞這一出還以為她想找親生父母呢, 白擔(dān)心?了。

    “不,我要?聽您親口說,您保證不會離開我,一輩子都會陪在我身邊。”

    伊莉莎已經(jīng)快要?跟她一樣高了,一雙明澈的眼睛隱在黑暗里,說話的語氣莫名有點(diǎn)偏執(zhí)。

    “好,我答應(yīng)你。”伊萊爾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把她眼角的淚珠擦掉,“但你也?要?答應(yīng)媽媽一件事。”

    伊莉莎吸吸鼻子,小?聲問:“什么?事?”

    “抽煙喝酒都得成?年之后,你現(xiàn)在還小?,這些?東西對你沒好處。當(dāng)然可以的話,成?年之后也?別沾,你要?盡可能活得長一點(diǎn),媽媽才能陪你久一點(diǎn)啊。”

    伊莉莎低下頭去?,像挨了訓(xùn)的小?狗:“是?他們騙我喝的,說是?雪碧,我喝了才感?覺不對勁。”

    嚯!還是?白的。

    這孩子跟她不一樣,一點(diǎn)酒量都沒有,吃酒心?巧克力都會醉,一口白酒下去?恐怕得微醺一晚上。

    衣袖被拉動(dòng),伊萊爾低頭看去?,就見小?狗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對她搖尾巴。

    “以后再也?不喝了,媽媽別生氣。”

    “沒生氣,只是?覺得你現(xiàn)在還沒有分辨好壞的能力,怕你走上歧路。”

    伊萊爾揉揉她的腦袋,彈了個(gè)響指,客廳里的燈全部打開,晃得眼睛都睜不開。

    母女倆一起遮眼睛,放下手后視線對上,不約而同笑起來。

    “哎喲,我們寶寶還是?那么?愛哭,到底是?十五歲還是?五歲啊?”

    伊萊爾使勁rua她的腦袋,把她濃黑的頭發(fā)揉亂,惡作劇成?功似的笑起來。

    伊莉莎略微低著?頭,弱弱地說:“媽媽您比我幼稚多?了。”

    伊萊爾捏捏她的臉,笑道:“注意你的言辭,我這叫童心?未泯,再說你這么?可愛的小?孩,誰能讓忍住不rua一把呢?”

    伊莉莎抱住她的腰,眼睛閃著?光:“今晚我能跟媽媽一起睡嗎?”

    “無情拒絕。這么?熱的天干嘛非要?貼在一起?伊莉莎,你已經(jīng)不是?小?朋友了。”

    “可是?您剛才還說我是?小?孩。”伊莉莎噘嘴。

    “有嗎?忘記了。你也?知道,媽媽是?七秒鐘的記憶。”

    伊萊爾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被一把抱住胳膊,當(dāng)即身上就多?了個(gè)掛件。

    她側(cè)目看去?,伊莉莎眨巴大眼睛,對她使用了可愛攻擊,導(dǎo)致她沒辦法?再說什么?。

    “唉,你這孩子。”

    她嘆口氣把掛件拖到浴室,調(diào)好水溫讓她洗澡。

    “睡衣我放到門口,你把頭發(fā)吹干了再來睡。”

    伊莉莎乖順地點(diǎn)頭,洗完等身上的水汽干了才鉆進(jìn)被窩,伊萊爾一時(shí)有些?睡不著?,拿著?平板看劇,不一會兒小?姑娘就蛄蛹到了她懷里,她不得不松開一只手讓她從?被子里出來。

    伊莉莎緊靠在她懷中,問:“媽媽你在看什么?,我要?跟你一起看。”

    伊萊爾遮住她的眼睛,說:“成?年人看的愛情劇,不適合你。”

    “你別再拿我當(dāng)小?孩看了,我們班有好幾對談戀愛的呢。”

    伊萊爾樂不可支,笑著?說:“一群小?屁孩知道什么?情情愛愛的,現(xiàn)階段把書念好才是?正經(jīng)事,這些?東西等上了大學(xué)之后再接觸也?不遲。”

    “那媽媽呢?”伊莉莎轉(zhuǎn)身看她。

    “嗯?”伊萊爾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

    “您談過戀愛嗎?是不是喜歡方悅姨姨?”

    伊萊爾輕戳一下她的額頭,語帶笑意:“你真是?什么?都敢問啊,我跟你方悅姨姨像是?談戀愛的樣子嗎?”

    伊莉莎搖搖頭,又猶豫著?說:“可是?我覺得方悅姨姨喜歡你。”

    “還挺有眼力見的。不過呢,你媽咪我對她沒興趣,你一歲的時(shí)候她就向我表白過了,我直接拒絕。怎么樣,厲害吧?”

    伊莉莎眉眼皆帶笑,抱緊她的腰,“媽媽長得也?太好看了,很容易被人惦記。”

    伊萊爾驕傲起來,得意的小?表情讓她更加鮮活,閃動(dòng)的綠色瞳仁像寶石一樣,在幽暗的夜燈下顯得神秘深邃。

    “誰說不是?呢,長得太好看也?是?種負(fù)擔(dān)。”

    伊莉莎勾唇輕笑,把臉埋到她肩上:“媽媽,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我會陪著?你不讓你孤單的。”

    “小?東西占有欲還挺強(qiáng),等你遇到喜歡的人就不會這么?說了。”伊萊爾只當(dāng)她童言無忌,并不放在心?上。

    又說了些?有的沒的,伊萊爾困意來襲,伸手關(guān)了小?夜燈,把懷里的發(fā)熱源往外推了推,蓋著?被子睡去?。

    她的體溫比人類要?低一點(diǎn),所以天氣一熱就受不住,可又覺得一直吹空調(diào)對身體不好,所以寧愿把空調(diào)度數(shù)調(diào)到最低,然后蓋著?被子睡。

    作為正常人類的伊莉莎,半夜被凍醒,迷迷糊糊地掀開被子鉆進(jìn)去?,重新窩在媽媽懷里,心?滿意足地睡過去?。

    凌晨伊萊爾被熱醒,睜眼就看到懷里毛茸茸的腦袋。

    她無奈輕嘆,想把被壓麻了胳膊抽出去?,伊莉莎輕哼一聲抱住她,八爪魚似的牢牢扒著?不放。

    伊萊爾熱得冒汗,下定決心?再也?不會跟她一起睡了,再可愛也?不行!

    中考完本?該是?放松的時(shí)候,伊莉莎卻整天待在家里,要?不就跟著?伊萊爾去?店里,變得很黏她。

    “寶寶,你要?不要?去?跟朋友們玩啊,待在家也?怪無聊的。”

    “不想去?,只想在家吹空調(diào)。”

    伊萊爾:“那你在家吹空調(diào),我去?上班?”

    伊莉莎:“我也?要?去?。”

    你瞧,這不就是?問題嗎?不跟同學(xué)朋友出去?吃吃喝喝,非要?跟她去?酒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這能行嗎?

    當(dāng)然是?不行的。

    伊萊爾想了想,問她:“你想不想出去?旅游?”

    “不想,太熱了。”伊莉莎喂一口冰鎮(zhèn)西瓜給?她。

    伊萊爾張嘴接了,嚼嚼嚼:“那好吧,只能我一個(gè)人去?了。”

    “媽媽帶我去?嗎?!”伊莉莎整個(gè)人都在發(fā)光。

    伊萊爾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失笑道:“難不成?讓你一個(gè)人去?嗎,丟了怎么?辦?”

    “不是?,我以為……”伊莉莎猛地頓住,轉(zhuǎn)身就往房間跑,“我這就收拾行李,咱們明天就出發(fā)!”

    “會不會太急了?”伊萊爾靠在沙發(fā)扶手上,身若柳枝,姿態(tài)嫵媚。

    伊莉莎把衣服扔到床上,頭也?不抬地說:“怕您反悔,所以得趕緊去?。”

    伊萊爾沒說話,打開手機(jī)把以前點(diǎn)贊的那些?視頻翻出來,耐心?挑選比較好玩的地方。

    伊莉莎是?個(gè)行動(dòng)派,確定去?哪之后就開始做攻略,又訂了第二?天上午八點(diǎn)的機(jī)票,天還沒亮伊萊爾就被叫醒,一時(shí)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該起了,您梳洗化妝還得一段時(shí)間,再遲就趕不上飛機(jī)了。”

    伊萊爾生無可戀,迷迷瞪瞪地說:“我突然后悔了,要?不咱不去?了吧?”

    “不行哦,攻略都做好了,這次說什么?也?不許媽媽偷懶。”

    伊萊爾也?不好掃她的興,夢游一樣洗漱換衣服,妝都懶得化,抹個(gè)防曬大帽子和墨鏡一戴就要?出門。

    “媽媽,你看看你系的帶子。”

    伊萊爾低頭,看到錯(cuò)位的裙子綁帶,剛要?自己動(dòng)手糾錯(cuò),伊莉莎先她一步俯身,認(rèn)真地幫她把帶子系好。

    伊萊爾看著?精致的眉眼,忽然生出一種恍然,原來當(dāng)年那個(gè)巴掌大點(diǎn)的小?孩,已經(jīng)這么?大了。

    自己一直拿她當(dāng)小?孩子看,其實(shí)她已然有了成?年人的身量,心?智也?比同齡孩子成?熟,或許該考慮讓她獨(dú)立了。

    轉(zhuǎn)念一想,好像不獨(dú)立的一直是?她,這些?年把孩子當(dāng)成?精神寄托,變得越來越黏人,連孩子都說她幼稚。

    伊萊爾反思了一下,覺得不能再依賴伊莉莎了,不然以后分開會更難受。

    伊莉莎抬頭,見媽媽一直盯著?自己,疑惑道:“媽媽,怎么?了嗎?”

    “寶寶,上高中要?不要?住校?”

    “啊?怎么?突然說這個(gè)?”

    話音剛落,伊莉莎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忙說:“來不及了,咱們先出發(fā),有什么?事飛機(jī)上再說。”

    她拎著?個(gè)大箱子,幾步走到門口,伊萊爾想拿過來她還不讓。

    “當(dāng)心?你的身體,你可是?病人。”

    “現(xiàn)在不是?,這里面都是?衣服又不重。”

    伊萊爾假裝抹淚,“女兒長大了,知道心?疼老母親了,嚶嚶。”

    伊莉莎笑著?撇開臉,眉眼間的笑容襯得她更為明艷動(dòng)人,清純可愛。

    上了飛機(jī)伊萊爾就睡過去?了,她記得有事要?跟伊莉莎說,但還是?補(bǔ)覺各更重要?。

    去?了新的城市,伊萊爾覺得很新奇,整個(gè)人一改早上的頹勢,活力滿滿。

    “我出來的時(shí)候就打算走遍人類世界的,結(jié)果后來有了你,就扎根到桐城了,沒想到人類的城市差異這么?大。”

    她舉著?景區(qū)門口買的披肩抓個(gè)圈,臉上笑容明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伊莉莎怔怔地看著?,只覺得媽媽在陽光下被光氤的透明,下一秒就會消失似的。

    她趕忙走過去?抓住伊萊爾的手,對她說:“人太多?了,還是?媽媽身邊安全。”

    “要?媽媽牽著?你嗎?”伊萊爾仍舊笑著?,美得連旁邊的花都遜色三分。

    伊莉莎略微頓了一下,大聲:“要?!”

    母女倆牽著?手從?人群里走過,超高顏值引得路人頻頻側(cè)目,回頭率百分之三百。

    逛了一天伊萊爾什么?事都沒有,伊莉莎累倒了。

    “讓你別逞強(qiáng),一點(diǎn)都不聽話。”伊萊爾嘴上這么?說,表情卻很著?急。

    伊莉莎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沁著?一層細(xì)汗,大眼睛沒有白天的時(shí)候有神采,懨懨地躺在床上。

    “真的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伊萊爾還是?不放心?,掀開被她把她拉起來,“還是?得去?醫(yī)院看看,你這身體一點(diǎn)小?毛病也?會引發(fā)大問題。”

    “真的沒事,那你要?是?擔(dān)心?就抱著?我睡覺。”

    伊莉莎靠在她懷里,喘氣聲略有些?吃力,伊萊爾聽了心?里不是?滋味,溫柔地摸她的頭。

    “真的沒事嗎,可不許騙媽媽。”

    “真的,我?guī)讜r(shí)騙過你?”現(xiàn)在她也?會用這種話來搪塞伊萊爾了。

    這個(gè)城市地處西北,夏天最熱的時(shí)候也?才二?十七八度,到了晚上溫度就更低了,兩個(gè)人躺在一起一點(diǎn)都不熱。

    伊莉莎伏在她懷里,乖得像嬰兒時(shí)期,伊萊爾一只手環(huán)著?她,另一只手輕拍她的背,只覺得她實(shí)在太瘦了點(diǎn),身上的骨頭硌人。

    “回去?要?找個(gè)做飯好吃的廚子,給?你大補(bǔ)一下。”

    伊莉莎悶聲:“不要?,我不喜歡家里有外人,我只想跟媽媽兩個(gè)人待著?。”

    伊萊爾無奈道:“你啊,小?時(shí)候明明不認(rèn)生的。”

    雖然不認(rèn)生,但這么?多?年跟人相處也?淡淡的,唯一關(guān)系親密點(diǎn)的就是?從?小?照顧她到大的方悅。

    “寶寶,你多?交幾個(gè)朋友吧,帶回家來玩,你不覺得咱家很適合開派對嗎?”

    伊萊爾有這個(gè)想法?很久了,奈何家里有孩子一直沒開起來。

    “不要?,太吵了,我只想跟媽媽在一起。”

    伊萊爾笑出聲來,說:“你在外面可別一口一個(gè)‘我媽媽’,別人聽了會以為你是?媽寶女。”

    伊莉莎反駁:“我不是?媽寶女,我只是?有點(diǎn)戀母。”

    “?”伊萊爾腦子停止停轉(zhuǎn)兩秒,然后警鈴大作,“可不興戀母啊,這比媽寶女嚴(yán)重多?了。”

    伊莉莎沒回她,從?均勻的呼吸來看,應(yīng)該是?睡著?了。

    伊萊爾摸摸她的后腦勺,也?緩緩閉上眼睛。

    休息了一天之后,伊莉莎的身體恢復(fù)了,但伊萊爾不敢再像之前一樣放肆,安排的行程都是?輕松舒適的。

    母子將周邊好幾個(gè)城市走了一圈,有喜歡的地方就停下來住幾天,就這樣逛逛停停,回去?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到伊莉莎開學(xué)的時(shí)間了。

    伊萊爾不得不重新提出之前擱置的問題,試探著?問伊莉莎有沒有住校的打算。

    伊莉莎有些?受傷地問:“您嫌棄我了嗎?”

    “又想到哪去?了?我只是?想讓你提前適應(yīng)一下集體生活,畢竟上了大學(xué)也?是?要?住宿的。”

    伊莉莎眼睛輕眨,纖長睫毛像一把小?刷子,頃刻就把眼里的悲傷掃沒了。

    “可我不想住校,媽媽要?是?不想接我,我可以自己坐公交,反正學(xué)校離家也?不遠(yuǎn)。”

    她越說頭越低,像被主人拋棄又淋了雨的小?狗,別提多?可憐了,伊萊爾一下就心?軟地忘了目的。

    “只是?提個(gè)建議,你不想住咱們就不住,萬事以你的意愿為先。”

    伊萊爾捏捏她的臉轉(zhuǎn)身欲走,被拉著?胳膊抱住,撒嬌鬼把臉埋在她頸窩蹭蹭,像賣乖的小?狗。

    “我真的能自己回來,您別花時(shí)間接我了,不然……”伊莉莎幾時(shí)止住話頭,沒再往下說。

    現(xiàn)在已經(jīng)像姐妹了,等她再長兩三歲,都不知道該怎么?跟別人說跟媽媽的關(guān)系,再說她也?不喜歡媽媽被人盯著?。

    這之后伊萊爾只在開學(xué)典禮上露過一次面,她們不說也?沒人知道她們的關(guān)系,只以為是?姐妹倆。

    比較引人注意的是?她們的長相,兩人坐在一起亮得反光,濃顏系長相讓人一見難忘。

    之后伊莉莎自己坐公交上下學(xué),伊萊爾只在天氣不好的時(shí)候送她,轉(zhuǎn)眼又是?三年。

    伊萊爾的酒吧愈發(fā)火爆,甚至開到了外省,這天有個(gè)新合伙人來找她,個(gè)子高挑,身高腿長,一頭利落的短發(fā),耳朵上戴著?好幾個(gè)耳釘,看起來狂傲不羈。

    伊萊爾趴在吧臺上,看到她懶懶地打聲招呼,這人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藍(lán)煙。”

    “伊萊爾。”伊萊爾輕握了一下她的手。

    藍(lán)煙笑起來,露出一顆尖利的虎牙:“久聞大名,能見到你是?我的榮幸。”

    “嗯,的確是?你的榮幸。”伊萊爾一點(diǎn)也?不客氣。

    藍(lán)煙怔了一下,隨即笑開。她想,真是?個(gè)有趣的人。

    這之后她經(jīng)常往伊萊爾的酒吧里跑,弄得所有人知道她的意圖,偏偏當(dāng)事人一無所覺,還覺得藍(lán)煙只是?饞她調(diào)的酒。

    升入高三之后,伊莉莎的學(xué)業(yè)變得繁忙,老師經(jīng)常拖堂,導(dǎo)致她天黑才到家。

    伊萊爾怕她路上不安全,從?十一月開始接送,一直到高考。

    “媽媽,我怎么?覺得你比我還緊張?”

    伊萊爾:“瞎說,我一點(diǎn)都不緊張。”

    “可您分明坐立不安的。”伊莉莎戳穿她。

    伊萊爾顫抖著?手抓住鼠標(biāo),道:“確實(shí)有點(diǎn)小?緊張,女兒就要?給?我臉上爭光了,怎么?能不激動(dòng)呢?”

    “萬一考得不好呢?”伊莉莎想再次確定,媽媽對自己的愛。

    “不可能!我女兒這么?優(yōu)秀,絕對是?清北的苗子。”伊萊爾說完,光標(biāo)點(diǎn)在查詢上。

    成?績閃了一下,然后頁面重新加載。

    “奪少?!”

    好像看到個(gè)7和5,但哪個(gè)在前面有點(diǎn)不確定。

    伊莉莎趁機(jī)說:“媽媽,如果我考上你讓我考的大學(xué),你能滿足我三個(gè)愿望嗎?”

    “什么?愿望?”

    “emmm,暫時(shí)還沒想好。”

    伊莉莎聽同學(xué)說了一嘴,所以自己也?想試試,她想,媽媽這么?寵她,肯定會答應(yīng)的。

    “不能貪心?哦,只能答應(yīng)一個(gè)。”

    “一個(gè)也?行。”

    這次伊莉莎自己查的,當(dāng)“735”三個(gè)數(shù)字出現(xiàn)在眼前時(shí),伊萊爾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

    “我就說我的寶寶一定可以!”

    她跳起來抱住伊莉莎,伊莉莎回抱住她,依戀的蹭蹭她的臉。

    許什么?愿望好呢?好像也?沒什么?可糾結(jié)的,無論時(shí)間怎樣變遷,她唯一的索求就是?——永遠(yuǎn)跟媽媽在一起。

    無論青絲還是?白發(fā),她永遠(yuǎn)是?媽媽的女兒。

    伊萊爾高興得找不著?北,擺了三天酒,所有店小?吃全免酒水半價(jià),并且親自去?調(diào)了三天酒。

    這天她準(zhǔn)備回家,藍(lán)煙突然來了,手里拿著?一個(gè)精美的袋子。

    “聽說你妹妹考上好大學(xué)了,恭喜。”

    上高中后,在伊莉莎的強(qiáng)烈要?求下,伊萊爾對外都是?宣稱兩人是?姐妹的,內(nèi)情只有幾個(gè)跟了她很久的老員工知道,但她們也?不會出去?亂說。

    伊萊爾把袋子推回去?,喜笑顏開:“倒是?都打電話來了,但還沒決定去?哪個(gè)學(xué)校呢。”

    藍(lán)煙又把袋子推給?她,說:“這是?給?妹妹的,祝賀她考上名校。”

    伊萊爾一笑,白她一眼:“你倒是?會做人,坐吧,請你喝一杯。”

    伊萊爾重新走到吧臺后面,拿出自己的專用調(diào)酒器,為她調(diào)了一杯度數(shù)較高的雞尾酒。

    “喝完趕緊回家,不然今晚就要?在這過夜了。”

    “這也?太沒誠意了,就讓我一個(gè)人喝?”

    伊萊爾給?自己也?調(diào)了一杯,俯身靠在吧臺上輕抿,燈光從?頭頂照下來,她整個(gè)人都仿佛散發(fā)著?神性?的光輝。

    藍(lán)煙端起來抿一口,視線就像釘在她身上似的,眨都不眨一下。

    伊萊爾有些?微醺,她往前一下,盯著?她問:“怎么?這么?看著?我,被我的美貌俘獲了?”

    藍(lán)煙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就恢復(fù)鎮(zhèn)定,她握住伊萊爾放在吧臺上的手,勾起笑容。

    “如果我說是?,萊爾準(zhǔn)備怎么?負(fù)責(zé)?”

    不等伊萊爾說話,一道人影就沖過來,一把把她的手撥開。

    伊莉莎怒視著?她,一雙瑞鳳眼犀利鋒銳,像刀一樣將藍(lán)煙旖旎的心?思斬?cái)唷?br />
    “你是?誰?為什么?要?對我媽……姐姐動(dòng)手動(dòng)腳?!”

    藍(lán)煙看著?面前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對姐妹倆的性?格差異感?到詫異,她覺得伊萊爾照顧這樣的妹妹肯定很辛苦。

    不過這個(gè)年紀(jì)的小?孩大多?都這樣,想當(dāng)年她可能比這還要?混。

    “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我們只是?一起喝杯酒。”

    “喝什么?酒需要?牽著?手喝,分明就是?你趁她喝醉對她圖謀不軌!”

    伊萊爾歪頭看她,泛青的眸子里浮著?淡淡的水霧:“寶寶啊,你怎么?來了?”

    伊莉莎轉(zhuǎn)頭看她,嘴立刻癟了:“一直等不到你,就來這里找你了,你是?不是?煩我了才不回家?”

    伊萊爾把她的頭發(fā)揉亂,說:“怎么?會呢,只是?恰好朋友來找,就一起喝了一杯。”

    伊莉莎眸色閃動(dòng)著?,泫然欲泣,可委屈壞了。

    伊萊爾見狀酒都醒了,連忙說:“我錯(cuò)了,咱們現(xiàn)在就回家好不好?”

    “嗯!”伊莉莎用清亮的眸子看她,握住她的手,“咱們快點(diǎn)回家吧,我不想待在這里。”

    她斜睨藍(lán)煙一眼,眼里的單純和溫柔蕩然無存。

    藍(lán)煙翹起一邊唇角,露出一個(gè)玩味的笑,姐妹倆倒是?都有趣,就是?不知道伊萊爾知不知道自己妹妹的真面目。

    伊萊爾朝她揮手,被伊莉莎擋住視線。

    “快走吧,這里空氣都渾濁不堪。”

    藍(lán)煙輕聲:“萊爾,禮物。”

    “ 哦,差點(diǎn)忘了這個(gè)。”伊萊爾轉(zhuǎn)身,還沒伸出手就被伊莉莎推走。

    “一看就沒什么?檔次,配不上你。”

    “可那是?給?你的。”伊萊爾解釋。

    “我不要?別人的東西,我只要?你給?我的。”

    說話間人已經(jīng)被半推半抱走出去?好遠(yuǎn),伊莉莎深深看藍(lán)煙一眼,冷漠地轉(zhuǎn)身,對著?伊萊爾言笑晏晏。

    看著?兩人的背影,藍(lán)煙第一次對伊萊爾產(chǎn)生懷疑。

    伊萊爾面對別人的時(shí)候進(jìn)退有度,輕松拿捏,但在自己這個(gè)妹妹面前,卻有些?過于單純,反被拿捏住了。

    這個(gè)妹妹,不簡單吶!

    走出酒吧,伊莉莎把伊萊爾的手放進(jìn)自己羽絨服兜里,大拇指摸索她的手背。

    “媽媽,我等了你一個(gè)半小?時(shí),我一個(gè)人好害怕。”

    “對不起寶寶,是?媽媽沒看好時(shí)間,原諒我好嗎?”

    伊莉莎湊近,小?聲說:“如果媽媽今晚陪我睡覺的話,我就原諒媽媽。”

    PS:高考全省前50成?績好像是?屏蔽的,這樣寫只是?為劇情服務(wù),勿考究。

    第40章

    伊萊爾轉(zhuǎn)頭?, 笑著問:“伊莉莎小?朋友,請問你幾歲了?”

    伊莉莎黏上來,用臉蹭她的臉頰:“十八歲了媽媽。”

    伊萊爾把她的臉推開, 說?:“既然知道十八歲了,還讓媽媽陪你睡?誰家十八歲的女兒要大人陪著睡?”

    “別人我?不知道, 反正我?要媽媽陪我?睡,不然我?會做很?可怕的噩夢的。”

    伊萊爾看著她夸張的樣子,眼里笑意加深:“有多可怕, 夢到有怪物在追你?”

    “不是, ”伊莉莎的聲音突然沉下來,“夢到媽媽丟下我?一個(gè)人走了, 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回?頭?。”

    說?完她直直盯著伊萊爾,不知是不是光線太暗了,她的雙眸很?深邃,似乎在掩藏著什么。

    伊萊爾被看得有些心虛, 因?yàn)樗拇_有這樣的打算。

    孩子長?大了她也?該放手了,走一走還沒去過的地方, 然后回?森林看看, 還有好多小?伙伴在等著她。

    最重要的是, 那棵用梅爾的花核當(dāng)?養(yǎng)分的樹,也?該長?大了。

    見?她沉默, 伊莉莎眼神一變,抓著她的胳膊看著她,雖然一句話都沒說?,卻有種?無聲的嗔怨。

    看著這樣的女兒, 伊萊爾心里不是滋味兒,但這次她決定不再心軟, 而是讓她知道,撒嬌裝可憐并不能解決問題。

    伊莉莎心里的希冀慢慢冷卻,她小?心地抓著伊萊爾的袖子,低下頭?不敢跟她對視。

    “媽媽,你不會真的想拋下我?吧?不是的對嗎?”

    “伊莉莎,你已經(jīng)?長?大了。”

    房子車子,還有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她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就算沒有自己她也?能過得很?好。

    而自己終究要回?到森林守著梅爾的,這是她的命。

    相識一場,她們互相陪伴了十八年,已經(jīng)?足夠了,不能奢求更多。人類的永遠(yuǎn)總歸是虛無縹緲的,誰也?不能保證對一個(gè)人的感情能始終如一。

    伊莉莎聰明,漂亮,善良,值得用所有美好的詞形容她,這樣的人肯定會有精彩的一生?。

    而自己,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為她高興。

    “您不是說?過,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都是騙我?的嗎?”

    小?孩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哽咽了,她的肩膀輕抖著,露出一小?截纖白的后頸,瘦削的身形看起來更加單薄。

    “莉莎,一輩子對著同一個(gè)人,你不會膩嗎?”

    無論什么樣的感情,都應(yīng)該停在最美好的時(shí)候,這樣以后想起來就是滿心懷念,而不是相看兩厭。

    “不會!我?不會!”伊莉莎突然激動(dòng)起來,她仰頭?看伊萊爾,滿眼淚水,“我?怎么可能會膩煩媽媽,您知道這不可能啊。”

    她說?著眼淚掉下來,好看的丹鳳眼通紅,水霧起了一層又一層,滾落的淚水一顆比一顆大。

    “您不相信我?嗎?”

    伊萊爾心里刺痛,說?出的話卻無比冷漠:“這世?上人心最易變,即使你現(xiàn)在沒有這個(gè)想法,又怎么能夠保證往后幾十年不會呢?”

    “那怎么樣才能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把心挖出來給你看嗎?”

    伊萊爾被她偏執(zhí)的語氣嚇了一跳,皺著眉說?:“伊莉莎!不許說?這種?話,你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言行負(fù)責(zé)!”

    “我?想對我?說?過的話負(fù)責(zé),可您不給我?機(jī)會。”伊莉莎身上玫瑰藤蔓纏繞,眨眼間已經(jīng)?刺破衣服扎進(jìn)了肉里,白色的羽絨服血跡斑斑,看著瘆人。

    伊萊爾連忙打斷她的魔法,怒道:“你在干什么?!”

    “剖開胸口,把心拿出來給您看,這樣您就會相信我?了。”伊莉莎面色蒼白,額上沁出細(xì)汗,聲音卻冷靜得可怕。

    伊萊爾害怕了,因?yàn)樗X得如果自己不阻止的話,這小?孩真的會把心口剖開。

    才多久不見?,怎么變成了這副偏激的樣子?這還是她的小?太陽嗎?

    伊莉莎緊抓著她的胳膊,一字一句地說?:“媽媽,別不要我?,我?會乖的。”

    不等伊萊爾回?答,她就搖晃兩下往后倒去,伊萊爾急忙拉住她,這才發(fā)現(xiàn)她狀況很?糟。

    渾身冰涼,呼吸困難,臉上沒有一點(diǎn)血色,身體在不住地顫抖。

    “莉莎,堅(jiān)持一下,我?送你去醫(yī)院!”

    伊莉莎動(dòng)動(dòng)嘴唇,聲音小?得聽不見?,伊萊爾不得不把耳朵貼上去。

    “你說?什么?”

    伊莉莎抱住她的脖子,虛弱地說?:“您怎么不叫我?寶寶了,是因?yàn)椴幌矚g我?了嗎?”

    “沒有不喜歡你,你永遠(yuǎn)是媽媽的乖寶。”

    伊莉莎把臉埋在她肩窩,聲音輕快了些:“那就好,我?還以為媽媽是因?yàn)橛憛捨?,才想離開我?呢。”

    “沒有這種?事,別胡思亂想。”伊萊爾直接把她抱進(jìn)車?yán)铮焖賰艋梭w內(nèi)的酒精之后,忙開車送她去醫(yī)院。

    醫(yī)生?都是老熟人了,一番檢查之后告訴伊萊爾,孩子外傷比較嚴(yán)重,心臟是因?yàn)榍榫w波動(dòng)太大才出問題的,只要注意這方面就不會有事。

    伊萊爾后悔自己太沖動(dòng)了,應(yīng)該慢慢跟孩子說?的,而不是突然讓她接受自己要離去的事。

    伊莉莎處理了傷口之后掛了水,伊萊爾坐在病床邊,用手捂著冰涼的輸液管,讓她不至于更難受。

    “媽媽,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伊萊爾聽她這么說?,心里更為愧疚,摸著她的臉說:“不是的,今天的事是媽媽的錯(cuò),媽媽不該跟你說?那些,你別再氣了好不好?”

    伊莉莎主動(dòng)去蹭她的手,問:“那您還會離開我?嗎?”

    伊萊爾心想,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也?好,怎么能讓病床上的孩子寒心呢?

    “不會了,本來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不要再亂想了,好好睡一覺,等身體好了媽媽帶你去暖和的地方玩兒。”

    伊莉莎翻身伏進(jìn)她懷里,聲音雀躍:“我?就知道媽媽不會說?話不算數(shù)。”

    伊萊爾兀自想著接下來的事,思緒一團(tuán)亂麻,怎么也?理不出個(gè)頭?緒來。

    懷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低頭?看去,剛還鬧得不可開交的人已經(jīng)?睡著了,睡顏恬靜乖巧,想象不到她會說?出那么瘋的話。

    伊萊爾不覺得這是伊莉莎的問題,而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她刺激孩子的話,孩子又怎么可能會性情大變?

    她摸著伊莉莎脖子上的傷口,輕嘆一口氣。

    伊莉莎睫毛顫了顫,呼吸也?變淺了一些,但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伊萊爾并未察覺。

    第二天下午伊莉莎就出院了,方悅提著一堆補(bǔ)品來看她,聽到伊萊爾說?要去南方旅游的時(shí)候,蠢蠢欲動(dòng)地插入話題。

    “我?也?想去,不如一起吧?”

    伊萊爾看她,問:“工作怎么辦?”

    “我?已經(jīng)?十年無休的為公司賣命了,這次說?什么也?要把積累的年假休了。”方悅憤憤的說?。

    伊萊爾失笑:“積累了十年的年假可有不少天哦,你不去逍遙快活,跟著我?們做什么?”

    “是啊方悅姨姨,”伊莉莎趁機(jī)把話頭?接過來,“您這個(gè)年紀(jì)該找個(gè)對象了,別把寶貴的時(shí)間浪費(fèi)在沒意義的事情上。”

    “你這孩子,你媽媽都沒找呢,我?急什么?”

    伊莉莎抱著伊萊爾的胳膊靠在她肩上,眨眨眼睛:“我?媽媽只是個(gè)小?姑娘,您能跟她比嗎?”

    方悅沉默了,這還真比不了,這些年伊萊爾的臉一直沒變過,隨著歲月變老的只有她。

    現(xiàn)在她成了所謂的“年上”,伊萊爾卻已經(jīng)?習(xí)慣了跟她做朋友,她也?沒有勇氣再將自己的心意訴諸于口了。

    “萊爾,讓我?一起去吧。”她把突破口放在伊萊爾身上。

    伊萊爾抱著雙手看狗血?jiǎng)。S意道:“行吧,等確定了跟你說?。”

    “好!”方悅暗暗高興。

    伊莉莎眼神變了幾下,最終暗下去幾分,她靠在伊萊爾身上,像個(gè)分不開的掛件似的。

    方悅走后,伊莉莎默不作聲地回?房間了,伊萊爾察覺她在生?氣,卻不知道她因?yàn)槭裁瓷?氣。

    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慣著她,讓她自己調(diào)節(jié)情緒。

    過了半小?時(shí),伊莉莎穿著睡衣出來,委屈巴巴地問:“媽媽,您為什么不來哄我??”

    “啊?你生?氣了嗎?”伊萊爾裝傻。

    伊莉莎盯著她看了十幾秒,走過來一頭?扎到她懷里,小?狗一樣在她懷里打滾。

    “您明明知道的。”

    伊萊爾摸摸她的腦袋,問:“為什么生?氣呀?”

    “我?不想讓方悅姨姨跟我?們一起去玩,我?只想跟媽媽兩個(gè)人去。”

    這次她倒是坦誠,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

    伊萊爾覺得奇怪,這孩子小?時(shí)候明明很?喜歡方悅,怎么越大越抵觸了?

    “方悅姨姨去也?很?好啊,人多熱鬧嘛。”

    伊莉莎悶聲:“媽媽你根本就不懂。”

    “什么?”

    “反正你不懂。”

    伊萊爾:……

    問了也?不說?,都不知道要懂什么。

    盡管伊莉莎鬧了一番脾氣,方悅還是成功混入,買票的時(shí)候還把自己跟伊萊爾買到一起。

    伊莉莎坐在后面,看著兩人聊得熱火朝天,牙都快咬碎了,一下飛機(jī)就趕緊黏到伊萊爾身上,生?怕被方悅搶走半分寵愛。

    方悅定的是總統(tǒng)套房,一人一個(gè)房間,晚上兩人趁孩子睡著坐在陽臺上喝酒。

    “姐姐,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初我?跟你表白,你是怎么拒絕我?的?”

    伊萊爾仰頭?看天邊的圓月,懶懶地說?:“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記得,當(dāng)?時(shí)我?說?什么了?”

    “你說?,”方悅轉(zhuǎn)頭?看她,眼神執(zhí)著,“你不喜歡比你小?的。”

    “哈哈哈,我?真這么說?的嗎?”伊萊爾抿一口酒,仰著頭?肆意地笑起來。

    如瀑長?發(fā)垂在身側(cè),把她的臉遮得更小?,長?裙垂在地上,寬大的裙擺像一朵盛開的薔薇。

    昏暗的光線將她的五官照得柔和,側(cè)臉又如同雕琢一樣棱角分明,像西方壁畫里的圣女一樣,充滿了溫柔的神性,虛幻又美好。

    “是啊,我?傷心了好久呢。姐姐……”方悅盯著她,鬼使神差地說?,“現(xiàn)在我?比你年長?了,能不能給我?個(gè)機(jī)會?”

    “說?什么呢你這小?孩。”伊萊爾伸手在她的腦袋上胡亂揉一通,“我?很?快就不在這里了,不要開這種?玩笑。”

    方悅臉紅到脖子根,小?聲說?:“不是開玩笑……不對,你要去哪?”她猛地抬頭?看伊萊爾。

    伊萊爾歪頭?看著她,臉上是溫柔疏離的笑。

    “要回?去故鄉(xiāng),看看死去的故人。”

    方悅有一肚子話想問,但聽到這個(gè)之后,所有話都哽在喉頭?,憋得她臉色通紅。

    死去的朋友?什么樣的朋友會讓她流露出這么悲傷的表情?難道是戀人嗎?

    方悅心里堵得慌,端起酒猛灌一口,問:“不能不回?去嗎?你走了你那些產(chǎn)業(yè)怎么辦,莉莎怎么辦?”

    “那些東西自然都留給莉莎,雖然我?放心不下她,但她從小?獨(dú)立,相信就算我?不在也?能過得好。”

    “我?不要你那些東西!我?什么都不要!”

    伊莉莎哭著沖到她面前,睡衣都歪歪斜斜的,伊萊爾驚了一下,酒醒了大半。

    “莉莎,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伊莉莎情緒十分激動(dòng),胸膛劇烈起伏。

    伊萊爾怕刺激到她,只好順著她說?:“好好好,我?不說?,你別激動(dòng),對心臟不好。”

    伊莉莎眼淚洶涌而下,很?快臉上就滿是水痕,她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呼吸也?有些不對勁。

    “莉莎,快深呼吸讓情緒平靜下來。”伊萊爾顧不上其他,走到她面前半抱住她,手摩挲她的胸口為她順氣。

    伊莉莎咬著下唇,先?是壓抑低泣,很?快成了崩潰大哭。

    “為什么……又騙……騙我??”她哭得顫抖,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

    伊萊爾抱著她,柔聲安慰:“寶寶不哭了好嗎,媽媽可以解釋的。”

    “確定是……解釋,而不是再一次……的欺騙嗎?”

    伊萊爾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沉默許久才說?:“總之你先?平靜下來,不然心臟會難受的。”

    “你在乎我?難受嗎?”伊莉莎紅著眼看她。

    伊萊爾的心揪痛,她暗暗舒口氣,說?:“當(dāng)?然在乎,你可是媽媽的寶貝。”

    伊莉莎聞言,哭得更加傷心,她抓著伊萊爾的袖子,卑微地哀求:“那就不要走,求您了!我?不是媽媽的寶貝嗎,您忍心留我?一個(gè)人在這里嗎?”

    她說?著說?著就要往后倒,方悅連忙扶她一把,她推開方悅抱住伊萊爾,全身都在用力。

    “媽媽,答應(yīng)我?吧,只要你說?我?就信。”

    伊萊爾輕易掙開她的桎梏,看著她發(fā)青的嘴唇和蒼白的臉,眼里露出心疼之色。

    “不管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但咱們先?去醫(yī)院好嗎?”

    “不好,我?哪兒都不去,就想要媽媽陪著我?。”

    伊萊爾拗不過她,把她扶進(jìn)房間,躺在她旁邊。伊莉莎像只八爪魚一樣貼上來,恨不得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的呼吸仍舊滯澀,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哮音,說?話都有氣無力。

    “媽媽,這次不許騙我?。”

    “好,不騙你。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快閉上眼睛睡覺,睡醒就好了。”

    伊莉莎把臉埋到她胸前,雙手抱得緊緊的,仿佛身前的人隨時(shí)會消失似的。

    “您不是說?您不老不死嗎,那陪我?幾十年也?可以吧?等我?死了您去哪都行。”

    “媽媽,我?不能沒有您,您都把我?養(yǎng)這么大了,就允許我?再貪心一點(diǎn)吧?”

    難道要我?看著你死在我?面前嗎?這對我?太殘忍了。伊萊爾胸悶得喘不上氣,只好把臉轉(zhuǎn)到一邊大口呼吸。

    伊莉莎卻以為伊萊爾不想答應(yīng)她,眼淚頃刻間就把伊萊爾的衣襟染濕了。

    “怎么這么多眼淚,流不完似的。”伊萊爾溫柔地揉她的腦袋。

    伊莉莎不說?話,只無聲流淚。

    “答應(yīng)你答應(yīng)你,別哭了。小?的時(shí)候多可愛,越大越愛哭了。”

    伊莉莎吸吸鼻子,弱聲弱氣地問:“現(xiàn)在不可愛了嗎?”

    伊萊爾失笑:“現(xiàn)在也?可愛。”

    “那我?還是你的寶寶嗎?”

    “是,只此一個(gè)的、最為珍貴的寶寶。”

    伊莉莎哼唧一聲露出臉,盯著伊萊爾說?:“媽媽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比我?自己還重要。”

    “傻孩子,怎么能……”伊萊爾的話戛然而止。

    伊莉莎在她唇上親一下,雖是一觸即分,卻也?成功打斷了她的話。

    伊萊爾愣了幾秒,說?:“你已經(jīng)?是大人了,以后不能再這樣親媽媽了。”

    “為什么?之前不是每天都有晚安吻嗎?”伊莉莎認(rèn)真地問。

    伊萊爾忽然發(fā)覺,要教?她的還有很?多,總以為她長?大了,但孩子實(shí)在過于單純,連親嘴的含義都不懂。

    “小?的時(shí)候可以,長?大就不可以了,這是戀人之間才能做的親密舉動(dòng)。”

    “那媽媽做我?的戀人不就行了?”

    語出驚人,成功硬控伊萊爾半分鐘,她腦子轉(zhuǎn)了幾圈,最后還是被童言無忌打敗。

    “媽媽就是媽媽,媽媽是不能做戀人的,你應(yīng)該找個(gè)跟你年齡相當(dāng)?,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這樣才算是戀人。”

    伊莉莎眼珠一轉(zhuǎn),說?:“可是我?喜歡媽媽,媽媽也?喜歡我?,我?們還生?活在一起,這不就是戀人嗎?”

    伊萊爾:……

    怎么能單純成這樣?

    這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高分低能”?

    “我?說?得對吧媽媽?那以后我?們就是情侶了。”伊莉莎說?完又在她嘴上親一下,親完還害羞地把臉藏起來。

    伊萊爾決定明天先?不出去玩了,開一節(jié)生?理課和倫理課,讓她深刻地認(rèn)識一下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她還以為自己養(yǎng)孩子養(yǎng)得很?成功,實(shí)際上大失敗,畢竟正常小?孩是不會說?出要跟媽媽做戀人這種?離譜的話的。

    造孽啊,怎么會這樣?

    伊萊爾無語望天……花板,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伊莉莎趴在她懷里,丹鳳眼隱在黑暗中?,漆黑的瞳仁透不出一絲光。

    伊萊爾受到的沖擊實(shí)在太大,半宿沒睡著,臨近天亮才合眼,睡醒的時(shí)候伊莉莎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

    伊莉莎拿著她的手機(jī)玩,見?她醒了問:“媽媽,藍(lán)煙是誰啊?”

    “就是之前在酒吧你見?到的那個(gè)酷姐,怎么了?”

    伊莉莎露出一個(gè)笑容,漫不經(jīng)?心地說?:“沒什么,就是她說?想你了而已。”

    伊萊爾覺得她的笑很?不對勁,一個(gè)鯉魚打挺翻身下床。

    “該起床洗漱了,下午還有行程呢。”說?完一溜煙跑了。

    伊莉莎把視線從她的背影上收回?來,拉黑了藍(lán)煙。

    覬覦媽媽的人可真多啊,該怎么辦才好呢?她指尖生?出一根細(xì)小?的玫瑰藤蔓,繞著她的手指飛來飛去。

    伊萊爾洗完出去,方悅問她:“莉莎怎么樣了,要去醫(yī)院嗎?”

    “看起來沒事了,但以后說?話得小?心,不然這孩子一激動(dòng),指不定出點(diǎn)啥事。”

    方悅點(diǎn)點(diǎn)頭?,問她:“午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現(xiàn)在讓他們端上來嗎?”

    伊萊爾回?了聲“好”,轉(zhuǎn)頭?朝房間喊:“莉莎,快點(diǎn)出來洗漱,午餐馬上來了。”

    伊莉莎打開門出來,眼睛亮亮的,精神看起來很?好。

    “方悅姨姨早。”

    方悅笑道:“都中?午了還早,快去洗漱吧。”

    “好哦。”伊莉莎轉(zhuǎn)身走進(jìn)衛(wèi)生?間。

    方悅靠近伊萊爾,小?聲說?:“感覺她比之前乖了很?多,你昨晚說?什么了,把這小?魔王哄得這么高興。”

    伊萊爾想起伊莉莎的“豪言壯語”,嚇得一激靈,“沒說?什么,興許是身體恢復(fù)了心情就好吧。”

    她倆在背后蛐蛐,伊莉莎全都聽到了,她擦掉臉上的水漬,望著鏡子里那張明艷昳麗的臉,勾起一個(gè)意味不明的笑。

    這么好看的臉,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

    她忽然覺得拋棄她的親生?父母也?不是那么罪大惡極,他們至少還給了她一張極美的皮囊。

    伊莉莎走出去,自然地坐在伊萊爾身旁,挽住她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

    “你們在聊什么?”

    方悅神秘一笑,說?:“這是我?跟你媽媽的秘密,不能告訴你。”

    伊莉莎幽幽地看著她,語氣帶笑:“我?跟媽媽也?有秘密,但可以告訴姨姨。”

    方悅頗感興趣地問:“什么秘密?”

    伊莉莎轉(zhuǎn)過臉親在伊萊爾的嘴上,眼睛完成月牙:“這是忘記的早安吻,現(xiàn)在補(bǔ)上。”

    伊萊爾石化,方悅也?呆住了。

    伊莉莎用手指揉搓她的唇,說?道:“媽媽,還沒睡醒嗎,要再來一次?”

    她說?著又親下去,還張嘴咬了一下伊萊爾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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