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晨曦08
萩原研二:“……”
他站在原地, 默然無語地看著在他眼前關上的房門。
說話不要略過重點啊!
不過,貝爾摩德也許是心情不好,雖然說話的方式太謎語人, 但也透露出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你們這些人”
貝爾摩德把他和誰當成一類人了?
雪莉?雪莉的父母?還是拉弗格?
不管是誰, 柑曼怡是實驗體,為什么貝爾摩德會把他和研究員當做同類人?
“瘋子……”
萩原研二轉身離開這里,低聲呢喃了一下這個詞,陷入思索。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萩原研二從來沒有改變過這個房間內各種東西的陳設,他站在門口, 視線掃過整個客廳, 最終停留在擺在角落十分顯眼的書架上。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隨手從書架上抽出的各種醫學書籍、生物學……還有一本量子物理學。
萩原研二原本以為這個書架上的書是研究所里的研究員布置的, 所以全是這類專業書籍很正常吧。
但是現在……
萩原研二站在書架前, 他抽出書架最上層左邊第一本書,速度很快地翻閱一遍又放了回去。
接下來, 他重復著這個步驟,將整個書架上的書都掃了一遍。
這些書有些用的是日語,但大部分還是全英文、甚至有幾本全德語的書,萩原研二只掃了一眼, 他看不懂,不過書的內容不是他現在關注的東西。
萩原研二最終從整個書架里找出了十六本寫有翻閱者筆跡的書。
他把這十六本書搬到客廳的桌子上, 將每本書都翻到有筆跡的那一頁。
是的, 整個書架上五十多本書全都有翻閱過的痕跡,但只有這十六本書的某一頁留下了筆記。
萩原研二癱在沙發上,重重嘆了口氣。
一本專業書籍至少四百頁,他翻了五十多本, 感覺手指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休息了一會兒,才坐起來去看那十六頁具體的內容。
兩本日語、九本英文、五本德語……筆記也是用不同語言寫的。
萩原研二:。
他揉了揉額角, 拿出手機先把這幾頁的內容都拍下來-
“他發現了。”
電子音幽幽地響了起來。
拉弗格手里拿著試管,頭也不抬:“你最近很閑?”
“貝爾摩德差點殺了雪莉。”
朗姆慢吞吞地說。
研究所里沒有秘密。
朗姆從監控里找到貝爾摩德和雪莉后,也看見了站在旁邊的柑曼怡。
來都來了,正好沒事的朗姆在攝像頭后面跟著貝爾摩德和柑曼怡,將他們所有的交流都聽了進去。
“貝爾摩德認為實驗失敗了。”
朗姆說:“她覺得柑曼怡還是那個人。”
拉弗格的動作停了下來。
“是嗎……”
朗姆:“雖然我對那位的了解不多,但柑曼怡現在的性格,和那位確實不太像。”
拉弗格沉思了一瞬,他抬頭看向攝像頭,面無表情地說:“你是不是想把我的經費挪給雪莉。”
朗姆沒有否認:“我們等了三年,和雪莉的實驗不一樣,柑曼怡的實驗不能再等下去。”
“就算成功了,恢復需要的時間太長了。”
等BOSS和他接受實驗的時候,難道也要失憶兩三年?
不說BOSS,對組織掌控欲極強的朗姆絕對不接受這一點。
相比之下,還是貝爾摩德那種狀態更符合他和BOSS的心意。
“……”
拉弗格嘆了口氣:“隨你。”
“不過,我的實驗還會繼續,在沒有完全確定結果前,神索也不會放棄。”
朗姆:“當然。”
離開前,朗姆說:“或許你可以和他討論一下改進這個實驗,再多試幾次?組織可以為你尋找其他合適的實驗體。”
拉弗格推了推眼鏡:“你說的是那個現在連德語都看不懂的家伙?”
“哈哈哈……”
電子音的笑聲有些刺耳。
朗姆悠悠地說:“我還是很希望柑曼怡能快一點恢復記憶。”-
“松田,萩原呢?”
又到了午餐時間,熱鬧的食堂里,降谷零和伊達航端著餐盤走到松田陣平面前坐下。
降谷零看著卷發青年一個人坐在這里,疑惑地問。
松田陣平拿起筷子,言簡意賅地說:“他有事。”
伊達航有些驚訝:“還真是難得見松田你沒有和萩原一起行動的時候。”
松田陣平嘖了一聲:“我有什么辦法。”
他的未來上司只把任務交給了萩原研二,為了臥底任務不會半路換人,松田陣平只能忍了下來。
反正還有兩個多月就畢業了。
“……”
降谷零的筷子在半空中頓了一下,看著對面一邊吃飯一邊露出兇狠眼神的卷發青年,對方好像把眼前的飯當成了什么討厭的東西一樣,惡狠狠地刨了一口飯,然后用力地咀嚼著。
降谷零和伊達航面面相覷。
“松田……?”
伊達航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降谷零稀奇地挑了一下眉:“誰惹你了?萩原?”
不應該啊……如果是萩原惹到松田這家伙,以這家伙的脾氣直接就去揍人了吧。
而不是坐在這里把飯當成發泄對象。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說:“hagi?那家伙確實該揍。”
上次居然說他掉廁所里去了——后來被鬼塚教官打斷了,他還沒揍回來呢!
“呵呵。”
松田陣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聲。
降谷零:“……”
他摸了摸鼻子,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對了,景老爺呢?”
松田陣平扒了幾口飯,又找到了合理的揍一頓萩原研二的借口,心里被拋下的不爽煙消云散。
他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兩人問:“景老爺又去資料室了?”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點頭。
“……”
松田陣平盯了他一會兒。
三個人沉默地吃著飯,不久后,松田陣平把筷子拍在餐盤上。
“行了,不問就不問。”
松田陣平說:“但是我們可以先去調查嫌疑人吧?”
降谷零疑惑地說:“嫌疑人?”
伊達航恍然:“你說的是身上有刺青的人吧?上次我發現諸伏表情不太對,跟著他去了你說的那家摩托車店里,諸伏似乎很在意你當時在店里看見的那個有刺青的男人。”
松田陣平點頭:“景老爺當時聽見我說的刺青男人后情緒就不太對,看來確實和刺青有關系吧。”
降谷零有點不開心地嘀咕了一句:“我都不知道。”
松田陣平無語地說:“你當時在和班長比試,當然不知道。”
伊達航回想起那天在摩托車店里的情景:“那個摩托車店的店員一開始還不想透露那個刺青男人的信息,不過后來我們在店里遇見了外守洗衣店的外守大叔。”
“說起來,不僅是那個刺青男人,那個摩托車店員也有刺青。”
伊達航指了一下后頸的位置:“就在他后面的脖頸上。”
“而且外守大叔手臂上也有一個刺青。”
“哦?”
松田陣平挑了下眉:“一下子就出來三個嫌疑人啊。”
“怎么樣?我們分頭去調查一下?”
松田陣平看向降谷零:“先問一下他們身上刺青的來歷,等景老爺問起來,也不用再跑一趟了。”
降谷零點頭:“好吧,那我們分開去問一下。”
伊達航爽朗笑了一聲:“那就不帶萩原了?正好三個人。”
三個人起身一起離開了食堂。
“廢話,那家伙最近也沒時間。”
“萩原看起來很忙啊,是有什么麻煩的事嗎?”
“不算,也不能說。”
“懂了懂了。”-
和只能待在警校好好上課的松田陣平截然相反,萩原研二還沒畢業就再次感受到了社畜的忙碌。
白天不僅要上課、還要利用沒課的時間去調查被轉移走的貨物,晚上又要去柑曼怡那里埋頭苦讀,試圖解開那個暗號。
那天晚上,在柑曼怡房間里的書架上找到了不知道是誰留下來的疑似暗號的筆跡后,萩原研二將內容背了下來。
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和松田陣平兩個人一起研究了半天,發現那個暗號應該不能單獨合起來看,可能需要聯系每本書的上下文才能解開。
無法,萩原研二只能等晚上從柑曼怡這邊醒來后再去房間里繼續研究。
為此他還在研究所里多待了幾天,中途拜訪了一次貝爾摩德,從研究員那里得知對方在實驗室里。
萩原研二點點頭,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上一個因為好奇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的人,因為天賦異稟的記憶力才僥幸活了下來。
柑曼怡如果看見了什么,大概率也不會死。
但如果失去了如今勉強算得上是自由的待遇,從實驗體兼情報人員變成單純的實驗體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他還指望著用柑曼怡的身份幫小陣平臥底呢。
幾天后,萩原研二走過研究所的走廊,聽見不遠處傳來數道凌亂的腳步聲,和很多人激動的討論聲交疊在一起,吵鬧得像是在澀谷中心最熱鬧的街頭一樣。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先看見了走在最前面臉色蒼白的貝爾摩德。
金發女人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帶起一陣冷風,伴著消毒水有些刺鼻的味道。
萩原研二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他靠在走廊的墻壁上,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路過他時還在激烈地討論著,完全無視了周遭的環境。
等這群研究員走過后,萩原研二才看見走在人群最后方的雪莉。
棕發女孩的臉色比她身上穿著的那身白大褂還要蒼白。
萩原研二無聲嘆息。
他走了過去。
第024章 晨曦09
宮野志保低著頭, 眼神茫然地看著地面。
從出生開始,她就被困在了這個組織。
父母在她一歲的時候死于實驗室的一場火災,她和姐姐無力逃脫組織的掌控, 從此之后她們的人生徹底被組織支配。
姐姐沒有繼承父母在醫學上的天賦, 而她在兩歲后被發現擁有極高的智商,很有可能可以繼續完成父母留下的實驗,于是她被組織寄予厚望,他們安排她去了國外,和在國內上普通學校的姐姐分開。
她在國外待了九年, 從小學開始跳級, 直到三年前考入組織安排的大學、又加入組織安排的實驗室, 學習著各種知識, 也做過各種各樣的實驗。
一開始,從她的監護人那里得知她可以回國后, 宮野志保內心是欣喜的。
這九年來,她和姐姐每個月只能通過電話交流兩次,組織不允許姐姐離開日本,也不同意她回國, 耽誤了學業進度。
她嘗試過提前完成組織規劃的階段目標,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監護人提出用剩下的時間回去和姐姐見一面, 但監護人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看來你以前還是偷懶了啊。”
宮野志保瞳孔一顫, 瑟縮著后退了一步。
監護人的聲音冷漠又冰冷:“既然如此,我會匯報上面,今天開始,調整計劃吧。”
宮野志保唇瓣囁喏了一下, 在監護人可怕的氣勢中勉強鼓起勇氣說:“可以讓我見一次姐姐嗎?就這一次!我以后會更努力地學習……”
監護人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想見你姐姐就快點畢業,只要你達到組織的要求, 你就可以回國接手你父母的實驗,到時候,自然就能見到宮野明美。”
只有達到組織的要求,才能回國,然后才能見到姐姐。
宮野志保將這句話牢牢記在了心里。
為了早一點見到姐姐,她一邊努力在學校里學習,同時還要完成組織交給她的額外課程,希望能盡快達到組織的要求。
有時候看著書架上的各種書,她也會產生好奇和疑惑。
監護人說,她繼承了父母的天賦,組織想要讓她接手爸爸媽媽留下來的實驗——是什么實驗?
有一次和姐姐打電話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
電話對面,宮野明美愣了一下,遲疑地說:“我只知道爸爸媽媽想要做一種藥,這是爸爸一直以來的夢想,他們說這是一種夢幻的、奇跡般的藥物。”
“那……也就是說,是幫助大家的、好的東西嗎?”
“志保,我想爸爸媽媽當初想要做出這種藥時,一定是希望能用它幫助更多的人。”
“嗯。”
……
姐姐,如果組織讓我做的藥,是爸爸媽媽想要做出來的那種。
那種藥……真的應該被做出來嗎?
回國后,宮野志保在組織的監視下和姐姐見了一面,隨后就被帶到了這個研究所內。
她拿到了父母曾經的研究資料,也知道了當初的他們想要做出來的藥究竟是什么。
組織對她的要求不容置疑:根據父母留下的資料繼續研究,至少要重新做出和貝爾摩德服用過的藥物效果相同的新藥。
貝爾摩德……才剛回國的宮野志保對組織的情況一知半解,直到第一次遇見對方,被她掐住了脖子。
宮野志保看見了金發女人眼中強烈的恨意和殺意,不摻絲毫虛假。
死亡的陰影在那一刻真切地籠罩在她的身上,缺氧帶來的眩暈感涌上腦海,思維陷入空白。
她掙扎著想要拉開對方,但對方的手指始終牢牢地扣住她,她們之間的力量太過懸殊。
強烈的恐懼感和無力感從內心深處蔓延開來。
直到貝爾摩德被陌生人拉開,她聽見他們事不關己的討論聲、研究員虛假的關切、和離開的腳步聲……
宮野志保休息了很久,才從恐懼中漸漸冷靜下來。
之后,她問一直跟著她的研究員:“那就是貝爾摩德嗎?”
研究員:“是的。”
宮野志保看著對方,斟酌著語氣詢問道:“為什么貝爾摩德想要殺掉我?”
研究員低垂著眸,語氣平靜地回答:“貝爾摩德大人只是一時情緒激動。您放心,組織決不允許代號成員自相殘殺。貝爾摩德大人不會殺了您的。”
騙子。
宮野志保盯著研究員,在心里想。
這個人、這個組織,都是騙子。
明明承諾過她回國接過實驗后就能見到姐姐,但從剛回國的那短暫的一次見面之后,她又被蒙住眼睛帶到了這里,和姐姐再一次分開。
宮野志保抿了抿唇,她繼續問:“我和她只是第一次見面,為什么她會恨我?”
研究員猶豫了一下,說:“貝爾摩德大人,可能是想起了雪莉大人的父母。”
她的爸爸媽媽?
宮野志保的記憶里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父母的畫面了,但和姐姐聊天的時候姐姐總會說起父母,說爸爸媽媽其實很愛她。
他們為了實驗,不得不暫時離開她和姐姐,沒想到之后卻出了意外。
貝爾摩德恨她,是因為爸爸媽媽……為什么?
宮野志保的疑問在幾天后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那是她拿到所有資料不久后,也是組織再次重啟“銀色子彈”項目的第一次實驗。
宮野志保被數個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簇擁著走進那個實驗室,抬頭看見不遠處的場景,瞳孔一顫。
她的身體僵硬在了原地。
“雪莉大人?”
“快開始吧。”
“先進行基礎檢查……”
幾個研究員喊了她一聲,剩下的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往前方走去。
宮野志保的手指在發抖。
“為什么……貝爾摩德在這里?”
“你在說什么啊雪莉大人。”
一直跟著的研究員用疑惑的語氣說:“上面不是已經告訴過您了嗎?”
告訴過……什么?
“對了,您還沒有看過貝爾摩德大人的體檢報告吧?”
研究員的語氣漸漸激動起來:“不管是看見多少次我都無法冷靜下來,實在是太神奇了,難以想象十年前的宮野夫婦是如何制作出這種奇跡般的藥物的!”
“這簡直是人類的福音!”
“快來吧,雪莉大人,您可是宮野夫婦的孩子,您一定知道他們當初到底是怎么研究出這種藥的吧?”
宮野志保:“……”
宮野志保:“我不知道。”
她后退了一步。
研究員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在她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雪莉大人,組織培養你十年,可不要辜負組織的期望啊……”
“否則,你那一無所知的姐姐……我們也很好奇,她……”
“不要說了!”
宮野志保打斷了對方,她攥緊了手心。
她知道貝爾摩德為什么想殺掉她了。
但她別無選擇-
“你累了嗎?”
宮野志保一驚,她抬起頭。
“柑曼怡大人。”
如影隨形的研究員叫出了對方的代號。
宮野志保已經知道,代號成員是組織的核心成員,不管是研究員……還是實驗體。
她看著對方身上和研究所格格不入的黑色風衣,眼神閃了閃。
面前的青年彎下了腰,宮野志保警惕地后退一步,隨即神色微微一怔。
她看見了青年紫色的眼睛。
幾天前她曾經看見過這雙眼睛。
“你……”是那天阻止了貝爾摩德的那個陌生人?
原來他也是代號成員。
宮野志保垂眼,平靜地想。
也對,這個地方,怎么會有單純的好人存在呢。
就連她也不過是想要和姐姐一起活下去的卑劣之人……
“小孩子想太多的話,會長不高的。”
萩原研二蹲下來,他看著這個女孩因為他的動作再次小小驚了一下,剛才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有些暗淡的眼眸一下子重新帶上了警惕,緊緊地盯著他。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笑容:“唔……我猜雪莉醬大概……”
他用手比了比女孩的頭頂,在她的視線下微笑著說:“今年大概7歲了?”
宮野志保:“……”
她額頭上冒出一個惱怒的井號,而蹲在對面的青年還在無辜地看著她:“我猜錯了?8歲?9歲?”
宮野志保垂在身側的手都握緊了,她瞪著對方,試圖用兇惡的眼神讓他閉嘴。
萩原研二接受到她的眼神,露出恍然的表情:“難道是……”
“六”剛剛發出一半的音節,一個拳頭就忍無可忍地砸了過來。
“我已經11歲了啊混蛋!”
還有“雪莉醬”是什么稱呼啊!太自來熟了吧這家伙!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地側頭躲過那個軟綿綿的拳頭,他摸了摸下巴:“誒——和我猜的差的這么遠嗎?果然……”
“小孩子還是不要想太多更好吧~”
“與你無關。”
宮野志保收回手,雙手抱臂,冷冷地看著萩原研二。
“柑曼怡大人。”
一直跟著的研究員無奈地說:“請您不要逗雪莉大人了。還有,我們該走了,雪莉大人。”
研究員:“大家都在等您去討論接下來的研究方向。”
宮野志保垂下眼,不自覺咬緊了下唇。
研究員:“您知道的,如果趕不上實驗進度……”
“咱們研究所里有哪個實驗在規定的時間里成功過嗎?”
萩原研二打斷對方,好奇地問。
研究員:“……”
空氣一時間凝滯下來。
宮野志保抬眼看向蹲在面前的青年,對方朝她眨了下眼睛,隨意地說:“放輕松一點……就算我猜錯了年齡。”
萩原研二笑了下:“11歲的研究員,也是非常厲害的天才啊。”
11歲,就能成為組織實驗的負責人,手底下給她幫忙的那些研究員各個都是在專業領域深耕多年的人才。
這孩子在外面,絕對會是被重點保護、培養的珍寶。
還有柑曼怡……
萩原研二想到這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一直被他抱在懷里的書的封面。
宮野志保定睛一看,才發現他抱著一本厚厚的書,從書脊上看似乎是英語原文書,她只能從沒被擋住的地方看見幾個熟悉的單詞。
宮野志保問:“你也是研究員嗎?”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或許是?我忘記了。”
宮野志保疑惑地重復了一遍:“忘記?”
“柑曼怡大人,如果您沒有事的話,就不要再耽誤組織的實驗了。”
站在一旁的研究員又再次出聲。
雖然研究員很想用拉弗格當做趕走柑曼怡的借口,但是研究所里誰不知道拉弗格他根本不管柑曼怡的啊!
第025章 晨曦10
“嗯。現在是……”
萩原研二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凌晨三點半。”
“小孩子這么熬夜……”
宮野志保沉默地看著他。
研究員忍無可忍:“柑曼怡大人。”
萩原研二聳聳肩。
“好吧, 我想你有不得不熬夜的理由。”
他掃了一眼宮野志保因為這句話有些愣神的表情,站了起來。
“時間也差不多了,有空下次再聊。”
“等等。”
宮野志保叫住了轉身準備離開的萩原研二。
她仰頭看著對方, 抿了抿唇說:“上次……謝謝你救了我。”
萩原研二拍了拍宮野志保的肩膀:“別害怕, 組織不允許代號成員自相殘殺。”
“不過下次要記得,打不過就跑遠一點。”
萩原研二輕快地說。
“就像我一樣。”
他對柑曼怡的脆皮很有自知之明,從來不參與琴酒和其他人的危險火拼。
宮野志保點頭。
看著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研究員終于松了口氣。
“我們快走吧,雪莉大人。”
“嗯。”
宮野志保和研究員一起往其他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路上她忍不住向研究員詢問:“柑曼怡也是研究員嗎?”
研究員:“不是, 柑曼怡大人和貝爾摩德大人一樣, 都是組織珍貴的寶物。”
宮野志保忍不住蜷縮了一下手指。
寶物, 不就是組織的實驗體嗎?
不過……
“那我問他的時候,他為什么說或許是?”
研究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柑曼怡大人的事有拉弗格大人負責, 您不用在意對方。”
研究員強調:“您還是盡快跟上實驗的進度,只要您專心做實驗,組織會找時間安排你和你姐姐見面。”
宮野志保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點了下頭。
“我知道了。”-
第二天, 傍晚。
萩原研二坐在宿舍的書桌前,桌子上攤開著一張東京地圖。
一個手機支架放在他的右手邊, 放在上面的手機屏幕長久地亮著, 正在反復播放他從公安前輩那里拿到的監控錄像。
萩原研二拿著一支筆,垂眸思考著。
小陣平在KTV遇見藤本慶太和吉原治人那天晚上,藤本慶太確認沒人跟蹤后離開酒吧,私下與另一個人見面, 將藏貨物的房間鑰匙交給了對方。
那個與藤本慶太見面的交接人,在公安的跟蹤調查下, 已經確認了對方的社會身份和居住地址。
浦上隆英,男,35歲。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如今在一家小型金融公司擔任財會經理。
交接當晚,從藤本慶太手里拿到鑰匙的浦上隆英前往了廢棄商場,將藏在廢棄庫房里的貨物轉移了出去。
運貨的車是一輛面包車,車牌號已確認為假.車.牌。
公安調取了當天晚上廢棄商場附近所有的監控,經過排查后,整理出了所有記錄下這輛面包車的監控錄像。
面包車最后一次出現在監控里是凌晨四點五十三分,出現地點在新宿三丁目附近。
他利用空閑時間去那附近調查了一遍,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
面包車太過常見,那群人只要取下假的車牌,再換上另一個車牌,就能消失在茫茫車海中。
不過當天晚上那些人在轉運貨物的過程中,應該不會特意去更換車牌。
那他就可以嘗試著根據監控里給出的信息,推斷出面包車離開廢棄商場到最后一次出現在監控中的這段時間里,這輛面包車可能去過哪些地方、又在哪個區域停留了多長的時間……
這是一個復雜又龐大的工作,萩原研二已經研究了兩天,最開始還拿著東京地圖一邊比照一邊計算著車速和行駛路線,后來他已經把地圖背下來了,干脆直接在腦中進行推演。
思考的時候,他的筆尖習慣性地在地圖上輕點著。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昏暗了下來,坐在書桌前的青年才有了動靜。
筆尖在地圖上移動,干脆利落地圈出一個地點后,萩原研二才伸了個懶腰,往后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哈欠。
“唔……明天去調查一下吧。”-
“松田。”
卷發青年站在警校門口,聽見聲音轉頭,看見伊達航和降谷零從校內走來。
“喲,你們還真是慢啊,班長。”
松田陣平抬手搭在降谷零肩膀上,用力往下一壓,一時不察的金發青年腳步踉蹌了一下。
松田陣平笑了一聲。
降谷零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做出推開的姿勢,然后——把手搭上了松田陣平的肩膀,用力壓了回去!
兩個人你推我攘地跟在伊達航身后,時而爆發幾句爭吵。
伊達航走在最前面,摸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子,翻到最某一頁:“你們兩個,別忘了我們今天的任務。”
今天是周六,他們正好能趁著這個時間去問一問那三個人身上有刺青的人,弄清楚他們刺身的時間和來歷。
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對視一眼,松開了彼此。
降谷零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袖,他提議道:“要不我們一起去問吧。”
他們之前商量的是三個人分開,分別去問一個人。
“三個人一起的話,也許還能注意到不同的細節。”
伊達航贊同地點頭:“也是,我們畢竟還沒有詢問群眾的經驗。”
“那就走吧,先去那家摩托車店。”
松田陣平說。
接下來,三個人先后詢問了摩托車店的店員和另一個身上有刺青的男人,等到他們來到最后一個詢問目標——外守一的住所時,卻出現了意外。
“嗯?外守大叔好像不在。”
松田陣平敲了敲店門,又透過玻璃門往里面張望。
“奇怪,這個時間點還不是洗衣店關門的時間吧。”
降谷零站在旁邊,看著貼在窗戶上的營業時間,摸了摸下巴。
伊達航想起什么,他說:“今天是周六,外守大叔會不會是陪女兒出去玩了?”
“女兒?”
松田陣平轉頭看向伊達航。
伊達航解釋道:“上次便利店被搶劫的時候,外守大叔也在,他說自己有個女兒。對吧?降谷。”
“嗯,他當時確實是這么說的。”
降谷零點頭。
“哦。”
松田陣平又透過玻璃門仔細觀察了一遍洗衣店內部,確認真的沒人后左右看了看,轉身往外守洗衣店隔壁的一家五金店走去。
“您問外守洗衣店的外守先生?”
五金店的店員搖頭:“抱歉,我沒注意外守先生去了哪里。”
伊達航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看來我們只能改天再來了,如果是陪女兒出去玩的話,一定會待到很晚才回來吧!”
“女兒?外守先生沒有女兒啊!”
店員詫異地說。
“誒?沒有女兒?”
三個人齊齊露出驚訝之色。
店員肯定地點頭:“外守先生十年前從外地搬過來,我那個時候就在店里工作了,這么多年外守先生一直是一個人生活。”
“因為外守先生很擅長修理,平時幫了大家不少忙,最開始有很多人詢問外守先生家里人的事,后來才知道外守先生的母親和妻子因為交通事故去世了,之后外守先生就一直獨自生活。”
“沒有女兒……”
降谷零皺眉。
那他當時在便利店里為什么要說“是來給女兒買零食”的?
松田陣平問:“外守大叔是十年前搬到這里來的?那您知道他以前是哪里人嗎?”
員工仔細想了一會兒,搖頭:“我沒印象了。”
“對了!”
伊達航突然開口:“我們剛才不是問過入江先生嗎?”
入江角夫,就是他們詢問的第二位身上有刺青的男性。
降谷零也想起來了:“入江先生說他和外守大叔一起組隊打過兵乓球比賽。”
松田陣平挑眉:“好像是因為他們是同鄉?”
三人對視一眼。
“走,去問問!”-
萩原研二推開店門。
“歡迎光臨!”
店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客人想要點什么呢?我們這里的咖啡和甜點都超棒哦。”
“是嗎?那就來一杯超棒的咖啡吧。”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輕快地說:“如果是卡布奇諾的話就更好了!”
店員撲哧一笑:“好的,給您來一杯超棒的卡布奇諾。”
“謝謝。”
萩原研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撐著臉看著窗外的行人,嘆了口氣。
根據監控錄像,他大致估計了面包車當晚行駛速度的范圍區間。
后來他發現,其中兩段監控的間隔時間,如果按照他估計的速度來算的話,有點太長了。
當時是凌晨三點左右,那天晚上交通部也沒接到堵車的通知。
要么面包車在那片區域繞了一段路,要么他們在那片區域停下來過。
為什么要停下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卸貨。
思及此,萩原研二把那片區域在地圖上圈了出來,又在第二天來到了這附近。
“不過,范圍還是有點太大了……”
要這樣找下去,光靠他一個人得廢不少時間。
萩原研二逛了一整天,暫時沒發現什么線索,他才隨便找了家店準備休息一下。
接過店員遞過來的咖啡,萩原研二低頭抿了一口。
萩原研二撐著臉,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匆匆來往的行人,直到他的視野里突然冒出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嗯?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看著那個帶著帽子背著工具包的人背對著他走入某條街道。
雖然剛才只是短暫地看了一眼對方的正臉,但他還是認出了對方。
他怎么會在這里?
第026章 晨曦11
這不是外守洗衣店的外守大叔嗎?
看著外守一消失在那條街道的深處,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下一秒站了起來。
“歡迎下次光臨~”
萩原研二推開門,穿過斑馬線來到街對面。
前方的人速度并不快, 萩原研二很快就追上了對方, 看見那道人影后,他放緩了步伐,不遠不近地綴在后面。
外守一帶著帽子、肩膀上挎著一個工具包走在前面,時不時停下來左右張望,還會轉身往身后看。
萩原研二躲過外守一的視線, 他摸了摸下巴。
如果外守一沒有表現得這么警惕, 他還不會多想。
現在看來果然有問題。
接下來, 萩原研二一路跟著對方, 直到天色微暗,他們穿過幾條街道, 身邊的行人越來越少,周圍越來越安靜。
萩原研二靠在樹干后面,他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換成自拍模式, 調整了一下位置,看著相機里外守一的身影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然后往左拐了個彎, 消失在鏡頭里。
是去巷子里了嗎。
“總覺得有點危險啊……”
他嘀咕了一句。
萩原研二抬頭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從樹干后走出來跟了上去-
放輕的腳步聲落在巷口,萩原研二抬頭看著前方昏暗又狹窄的道路,他低頭擺弄了一下手機, 隨后將沒有熄屏的手機放回口袋里,才緩步走了進去。
這種地方, 對他來說不算陌生。
賄賂、勒索、交易……很多見不得光的生意最喜歡在這種黑暗的巷子里進行。
一是因為這些地方廢舊又荒涼,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踏入這種地方,在這里交易不會被無關的人看見,生了事端。
二是……
萩原研二雙手插著衣兜,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
他的視線隨意地掃視著四周,大部分店鋪都緊閉著門,二樓的窗戶半拉著窗簾,房間里一片黑暗,看起來像是無人居住。
但巷子里也有幾個到現在還開著的店鋪,暖色的燈光從門縫中透出,落在萩原研二腳邊的地面上。
萩原研二掃了一眼擺在店門口亮著光的招牌。
這是一個開在小巷里的居酒屋,隔著一層木門,萩原研二都聽見了從門內傳出的喧鬧的聲音,時而伴隨著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響。
他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去,門內的聲音也離他越來越遠。
就在他離開不久后,一只布滿肌肉的手臂推開了木門,男人探頭望向巷子深處。
“誰啊?”
他背后,一個聲音問道。
“不知道,有人盯著呢。”
男人反手關上了門-
萩原研二一邊走一邊張望。
外守一進來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萩原研二也不急著非要找到對方,今天晚上沒找到人他可以明天直接去外守洗衣店一探究竟。
嘛,如果今天晚上一無所獲的話,應該是可以安全離開的。
萩原研二走進巷子不久,就感覺到有人在暗中觀察他。
他們的目光很隱晦,但萩原研二被組織訓練出來的、對視線和危險的直覺早就高于一般人。
在這種地方,被人盯著不算什么大事,他們不會管巷子里發生什么交易、又死了幾個人。
只要來的人不是警察。
警察,對巷子里的某些人來說,就是破壞巷子生態環境的天敵。
萩原研二走在黑暗中,時不時避開堆在路上的雜物,他繞過一個紙箱子時,注意到這個箱子里放了一個棒球棍。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他停下腳步,蹲在箱子前凝視著那個棒球棍,手指蠢蠢欲動。
在這種被人盯著、身邊隨時會出現危險的情況下,這根被人扔在這里棒球棍可是個防身的好東西。
萩原研二伸手把棒球棍抽了出來-
另一邊,松田陣平、降谷零和伊達航三個人離開無人的外守洗衣店,再次拜訪了入江角夫。
“什么?你以前是長野人?!”
入江角夫被松田陣平的嗓門嚇了一跳,他臉色也不好起來:“我以前就是長野人,有什么問題?”
“沒事,沒事……”
伊達航連忙拉著松田陣平給入江角夫道歉:“他就是心情不好,情緒有點激動,抱歉,入江先生……”
降谷零沉默地抱著手臂站在一邊,他看上去比松田陣平冷靜許多。
降谷零看著入江角夫:“入江先生,您說過外守一先生是您的同鄉,外守先生以前也是長野人嗎?”
入江角夫點頭:“我搬來東京的時候,外守也搬過來不久,外守幫我修理空調外機的時候,我和他聊了幾句,很快就發現我們是同鄉。”
“后來我們一起參加了社區舉辦的兵乓球比賽,一起獲得了冠軍。”
“喏。”
入江角夫說到這里拍了拍肩膀上的刺青:“這就是為了紀念當時的勝利刺的!”
松田陣平直起腰,他盯了一會兒那個刺青,突然問:“外守大叔的刺青,也是那時候刺的嗎?”
入江角夫愣了一下,搖頭:“我記得最開始見他的時候他手上就有刺青了。”
當時是夏天,外守一穿著短袖,幫他修空調的時候入江角夫就注意到了對方手臂上的刺青。
“……”
“我們知道了,謝謝您,入江先生。”-
“你要的東西。”
一只手遞過來一個袋子。
外守一低頭檢查了一下,打開肩膀上的工具包放了進去。
“你買這么多這東西干什么?直接買現成的不是更好。”
男人看著他的動作,好奇地問了一句。
外守一把錢遞過去,平靜地說:“我自己會做。”
“喲。”
“行啊你。”
男人驚訝了一瞬,隨即眼珠轉了轉,熱情地搭上了外守一的肩膀:“我這里有條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沒興趣。”
外守一拍開肩膀上的手,頭也不回地說。
“我要陪我女兒。”
黑暗里,外守一低垂著頭,一只手隔著工具包摸著里面的東西,喃喃自語:“有里……我的女兒……她終于回來了……”
蒼老的聲音里不自覺透出一股偏執和瘋狂。
男人驚疑不定地看了眼外守一。
這人怎么看起來精神不太對勁的樣子?
雖然買這些東西的人一般都好不到那里去就是了……
男人咳嗽了一聲,摸了摸手臂也不再堅持下去,他說:“行吧,等你沒錢了想干這行再來找我,隨時歡迎。”
外守一平靜地轉身準備離開。
“砰。”
不遠處,一聲悶響打破了巷子里的安靜,讓正欲分道揚鑣的兩人動作一頓。
男人挑了下眉。
外守一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感興趣地收回視線:“我先走了。”
“行。”
等外守一離開,男人往那邊走去-
幾分鐘前。
萩原研二在巷子里四處亂晃。
當你的視野范圍里失去了目標的蹤跡時,想要再找到對方,往往需要一點點運氣。
萩原研二根據他從組織那里得來的經驗,探索了巷子里幾處適合交易同時適合逃跑的地點后,終于在一次轉身時,發現了從對面的巷子口走過的人影。
萩原研二瞇了下眼,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沒看清那個走過去的人是不是外守一。
不過追上去試試也無所謂。
萩原研二拎著棒球棍,跟了上去。
就在他追著前面的人走了幾步時,在他的身后,一道影子漸漸拉長。
影子舉起了手里的木棍,對準前方青年,伴隨著冷風猛地砸下——
萩原研二側身一躲,隨后舉起手里的棒球棍,干脆利落地反手敲在對方的后頸上。
“砰——”
萩原研二用了五分力,男人的身形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下,隨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踢了下男人,把人翻過來,蹲下來檢查了一下對方的狀態。
嗯,暫時暈過去了。
萩原研二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躊躇不前的另外兩個人。
他挑了挑眉,正欲說話,就聽見背后傳來一道腳步聲。
萩原研二站起來,后退幾步靠在墻上,右手拿著棒球棍,左手伸進口袋里握住手機,將早就保存好的郵件發了出去-
敲門聲響起時,諸伏景光正坐在桌子前,閉眼回憶著十五年前的記憶。
那件事過后,他患上了輕微的失語癥、并且喪失了案發當晚的大部分記憶,后來在降谷零的幫助下他克服了失語癥,但這些年來,諸伏景光仍然沒有完全想起那天晚上的記憶,時常會在噩夢中,被面容模糊的兇手驚醒。
最近,諸伏景光又想起了一部分那天晚上的記憶,為了找到十五年前殺害了爸爸媽媽的兇手,他一邊用資料室的電腦調查當年案件的所有資料,一邊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懼,整理著記憶為他帶來的新的線索。
諸伏景光閉著眼,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思緒卻在一瞬間轉了個彎,想起來一件似乎與此無關的事。
那天晚上……在路上遇見的那個女孩子……他小時候似乎也有一個玩得很好的朋友……
“叩叩叩。”
敲門聲急促地響起,打斷了諸伏景光的思緒,他抬起頭看向房門,剛起身就聽見了從門外傳來的聲音。
“景老爺,在嗎?”
松田陣平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進來。
松田?
諸伏景光疑惑了一瞬,他走過去打開房門,看見站在他門外的三人,有些驚訝。
“zero、班長和松田,你們不是一起出去了嗎?”
為什么現在一起來找他,而且每個人的表情都那么嚴肅。
諸伏景光看著他們。
“出什么事了嗎?”
第027章 晨曦12
伊達航、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告別入江角夫之后, 在趕回警校的路上整理了一下他們目前知道的線索。
“外守一差不多是十四年前來到東京,以前是長野人。”
降谷零沉聲道:“也就是說,hiro家發生那件事時, 外守一當時就在長野。”
伊達航咬了咬嘴里叼著的牙簽:“啊, 而且入江先生說第一次見面時外守一身上就有刺青。”
松田陣平推測道:“景老爺對身上有刺青的人這么在意,說不定當時的兇手與刺青有關。”
因為降谷零擔心刺激到諸伏景光,堅持不去詢問對方當年那件事的細節,他們也只是從當年案件的對外報道中了解過一些諸伏家慘案的情況。
報道里沒有提起過任何關于刺青這方面的線索,降谷零知道幼馴染那時候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直到最近才漸漸想起來。
那么刺青就是hiro想起來的線索嗎?如果是, 外守一是否與當年那起案件有關?
又或者……這個人就是兇手?
想到這里, 降谷零的眸色一沉, 他攥緊了拳頭。
“去問問吧,降谷。”
松田陣平看著越來越近的警校大門, 沉聲說:“這件事必須要讓景老爺知道。”
諸伏景光為什么一聽到刺青就臉色大變、刺青與當年的案件究竟有什么關系、外守一究竟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只有諸伏景光,才能將目前的線索串聯起來。
“而且萬一我們找對人了,”
松田陣平捏了捏拳頭,冷笑了一聲:“正好能給景老爺的父母報仇了。”
之后, 三個人來到了諸伏景光的宿舍,敲響了房門-
諸伏景光打開房門, 看見站在門口的三人, 有些疑惑地問:“zero、松田、班長。出什么事了嗎?”
降谷零看著諸伏景光,動了動唇:“hiro……”
松田陣平推了一把堵在門口的降谷零。
“先進去再說。”
三個人走進諸伏景光的房間,伊達航關上門,和松田陣平一起靠在門邊, 看著站在房間里的諸伏景光和降谷零。
諸伏景光耐心地看著降谷零。
他已經察覺到了三位好友有事找他,他們看著他的表情都非常嚴肅認真。
應該是與他有關的事……
“hiro, 你小時候認識外守一嗎?”
降谷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諸伏景光回過神來,有些疑惑問道:“外守洗衣店的外守先生嗎?”
降谷零看著諸伏景光,他一字一句地補充道:“hiro,外守一是長野人。”
“十五年前,他在長野。他的手臂上,有一個觀音像的刺青。”
“你還有印象嗎?hiro?”
諸伏景光的臉色一變。
十五年前、長野、刺青……外守一……外守……外守……
這一瞬間,帶著血色的記憶尖嘯著紛沓而至,諸伏景光閉上眼,冷汗從他額頭滲出。
“hiro!”
“景老爺/諸伏!”
降谷零擔憂地抓住諸伏景光的手臂,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圍了上去。
“沒事。”
諸伏景光坐在床上,搖了搖頭,他睜開眼:“我只是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諸伏景光輕聲問道:“不過,zero,你們突然說起這件事,是因為知道我在調查什么嗎?”
“hiro,抱歉。”
降谷零低著頭說。
松田陣平看著諸伏景光有些蒼白的臉色,他抓了把頭發,神色認真地開口道:“抱歉,景老爺,上次看你對那個有刺青的男人很在意,我們就去調查了一下。”
伊達航聲音低沉地說:“抱歉,諸伏。”
諸伏景光看著站在他身邊神色擔憂的松田陣平和伊達航,又看向低著頭渾身低氣壓的降谷零,他搖搖頭,露出一個溫柔又無奈的笑容。
“這沒什么好抱歉的,看來我平時的表現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讓大家都發現了。”
諸伏景光無奈地說。
松田陣平:“廢話,平時一起吃飯的時候你經常提前一個人離開,不知道降谷那家伙看著你后背的那個眼神……”
松田陣平嘖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有什么奇怪的關系呢。”
伊達航抽了抽嘴角。
“松田!”
降谷零惱羞成怒地抬頭喊了一聲,瞪著松田陣平:“你閉嘴啊!我只是擔心hiro!你在說些什么奇怪的話!”
“我也只是形容一下你當時的表情。”
松田陣平一本正經地說。
降谷零怒道:“哪有你這么形容的!”
松田陣平無視了降谷零,繼續向諸伏景光解釋。
“總之,因為降谷這家伙太擔心你,又不讓我們問,非要等你自己告訴他。”
伊達航摸了摸腦袋,他說:“上次看你很在意那個人身上的刺青,我們就想著先調查一下那三個身上有刺青的人,沒想到……”
沒想到這一調查,外守一變得越來越可疑。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諸伏景光臉色沉了下來,他聲音冷靜地說:“剛才我想起了一些事,外守一的女兒……”
女兒?
三個人面面相覷。
外守一到底有沒有女兒?
還沒等他們問出來,諸伏景光說道:“小時候在長野的時候,有一個經常和我一起玩的女孩子,我之前只記得她的名字叫有里,但剛才我突然想起來,她的全名應該是外守有里。”
諸伏景光垂著眼,輕聲說著記憶里發生的事:“有一次,有里在小學郊游的途中突發盲腸炎,當時是爸爸把有里送到了醫院,但還是因為搶救不及時去世了。”
“而那天晚上……那個闖進我家里殺了爸爸媽媽的人……”
“那個人哼著歌,說著……出來吧,沒事了哦,有里……”
諸伏景光捂著額頭,記憶里那個兇手的聲音模糊不清,但他哼著的歌早已成為他噩夢的來源之一。
伊達航凝重地說:“那個兇手很有可能就是外守一。”
諸伏景光點頭:“而且,我當時雖然沒有看見兇手的臉,但我看見了他手臂上,有一個類似高腳杯的刺青。”
高腳杯?
幾個人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松田陣平比劃了一下:“那個觀音像的刺青,如果遮一下的話,的確會把中間那部分看成是高腳杯。”
“果然是他……”
真相到這一步已經逐漸明晰,十五年前,外守一的女兒在郊游途中突發盲腸炎搶救不及時死亡,不接受這個事實的外守一認為當時把外守有里送去醫院的諸伏爸爸把他的女兒藏了起來,于是在之后拿著刀闖進了諸伏家,殺掉了諸伏夫婦。
降谷零捏著拳頭,咬牙說:“那個外守一……”他每次來拿衣服的時候還若無其事的和他們聊天!
他肯定認出了hiro!
“他沒有良心嗎?!”
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正想說話就感覺他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一邊去摸手機一邊說:“那人一看就是個神經病,你指望他有良心?”
降谷零憤怒地說:“我們現在就去把人抓起來!”
“hiro!”
諸伏景光堅定地點頭。
既然找到了兇手,他一定要親手抓住外守一,為父母報仇。
伊達航說:“下午的時候外守一不在,但現在應該也回去了,我們現在就去吧!”
“松田?”
伊達航轉頭詢問坐在旁邊的松田陣平,視線無意間掃到了他手里的手機屏幕。
一封郵件掛在亮起的屏幕上,發件人分外眼熟。
伊達航沉默了一瞬:“我們,是不是把萩原忘了?”
降谷零:“……”
他憤怒的情緒卡了一下。
諸伏景光撓了撓臉頰,說:“我剛才就想問了。”為什么萩原不在。
伊達航咳了一聲:“松田之前說萩原很忙,我們就沒叫上他。”
他們三個人商量著調查的時候根本沒想到兇手這么輕松就被他們找了出來。
伊達航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萩原是不是給你發消息了?”
松田陣平應了一聲,他已經關掉了郵件,點開手機上另一個軟件。
地圖上閃爍著兩個紅點,分別代表他和萩原研二目前的位置。
hagi那家伙,這么晚了怎么還在新宿那邊?
而且突然給他發郵件讓他去盯一下外守一……他今天遇見外守一了?
松田陣平盯著定位思考著。
伊達航:“松田……你在看什么?”
松田陣平隨口說:“定位啊。”
“定、定位,那是萩原的位置嗎?!”
伊達航聲音有點顫抖。
不是,你們幼馴染還會給彼此安裝定位的嗎?!
“什么定位?”
正在討論外守一的一百種死法(bushi)的兩個人湊了過來。
松田陣平把手機轉過去給他們看了一眼:“就是定位,有什么好驚訝的,班長?”
上次在KTV他和hagi也是利用了定位,他讓hagi先根據他的位置找到藤本慶太跟著對方,松田陣平再通過定位找到萩原研二,和他交換位置,繼續跟蹤對方。
定位很方便他們找到彼此的位置,并及時地配合對方。
伊達航被松田陣平理所當然的態度震了一下,他轉頭看向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遲疑地問:“你們……也會這樣?”
“不不不!”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連連搖頭。
就算是幼馴染,也不會隨時都想要知道彼此的位置啊!
降谷零難以置信地看著松田陣平:“為什么松田你和萩原會用這種東西啊?!”
松田陣平看了他一眼:“你不懂,很方便。”
降谷零:“……我們是警察吧!怎么可以隨便給人安裝這種東西!”
“第一,不是隨便。”
松田陣平關掉手機站起來:“第二,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去抓外守一。”
第028章 晨曦13
黑暗的巷子里, 腳步聲由遠及近,讓僵持在原地的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個男人很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怎么回事?”
萩原研二靠在墻上,單手撐著一根棒球棍, 腳下躺著一個人影。
在他不遠處, 兩個人站在巷子里,擋住了對面離開的路。
“哥,這小子剛才在跟蹤你。”
兩人的其中之一開口,看來這三個人都是這個男人的小弟。
萩原研二看向那個剛走過來的男人,目光在他背著的手上頓了一秒, 低下頭抿唇笑了一下。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 但萩原研二很想提醒對方。
槍管上的消音器已經露出來了啊。
不過, 以防萬一, 還是先下手為強最好。
他現在可謂是手無寸鐵,遇上這種手里有槍的家伙最好還是不要多廢話。
總之, 先轉移一下對方的注意力吧。
右手拿著棒球棍,左手摸著口袋里的手機,萩原研二花了一秒鐘來思考用哪個東西更靠譜一點。
萩原研二:哪個都不太靠譜的樣子啊!
“哦?”
聽了小弟的話,男人看向萩原研二:“小子, 這么晚在這干什么呢?”
萩原研二漫不經心地說:“找人啊,剛才看見個影子, 還沒追呢, 這幾個家伙就想要偷襲我。這是你的人?”
他用腳踢了一下倒在他腳邊的小弟之一。
背著手拿著槍的男人瞇了瞇眼:“這可不是什么找人的好地方。你找誰?”
“外守叔啊!你認識?”
萩原研二大大咧咧地把外守一的姓氏說了出來,又描述了一下對方的樣貌。
男人立刻就認出來這小子要找的是剛才那個精神有點問題的人。
跟著那家伙進來的?
男人不動聲色地說:“沒印象,你不是剛才看見了?沒找到人?”
萩原研二:“我這不是剛準備去追就被這三個家伙擋路了嗎?我不管,你們耽誤了我的時間, 得幫我找到人。”
萩原研二舉起手里的棒球棍對著躺在地上的小弟之一:“你們如果不幫忙,我就揍他。”
“……”
男人無語了一瞬。
你揍他和我有什么關系?怎么就突然被對方威脅上了?
還以為這小子有多聰明, 怎么現在看起來有點傻?
不過看著那個青年舉著棒球棍瞄準了小弟的腦袋,來回揮舞著,男人瞧著還真有點怕這小子敲下去了。
“哥……”
對面兩個小弟話還沒說出來,萩原研二突然開始報數。
“三……二……”
高高舉起的棒球棍迅速揮下的同時半空中轉了個方向,棒球棍脫手而出,在萩原研二的用力揮舞下速度極快地向男人的臉部飛去!
視野里,一道看不清的影子高速襲來,男人瞳孔一縮,將將側開臉做出躲避的姿勢——
“砰。”
“嘶——”
棒球棍的尾部打中男人半張臉,巨大的力道讓他的身體向后仰,一只手臂伸過來,拽住了他的衣領,將他重重地砸在旁邊的墻壁上,同時另一只手捏住他拿槍的右手向后一擰。
“啊——”
“唔,不好意思。”
萩原研二把槍拿到自己手里,微松了口氣,聲音輕快地道歉:“我不怎么擅長打棒球,一不小心把棒球棍扔出去了,你沒事吧?”
他右手拿著槍,左手抵著男人的后背,把人壓在墻上。
男人:“……”
神特么不會打棒球,你小子就是故意把棒球棍扔出來的!
他掙扎著想要掙開壓住他的那只手,這小子不知道是吃什么長大的,力氣竟然這么大!
“我艸你……唔!”
“咔。”
保險被打開的聲音傳入男人的耳中,然后他感覺冰涼的槍口抵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男人突然噤聲,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感覺到了身后這個拿著槍抵著他的人身上傳來的危險至極的氣息,和他曾經見過的那些人竟然非常相似!
那是殺過人的氣息!
“你……”
你小子究竟什么來頭?!
“哦,對了,下次躲棒球棍的時候,建議蹲下來躲。”
萩原研二用槍抵著墻壁上的男人,感覺到對方瞬間老實了許多,才轉頭看向旁邊被嚇到僵硬在原地的兩個小弟。
這兩個人前后兩次看上去都沒派上什么用場,但確實不太好處理。
雙拳難敵四手,他如今只能制住手底下這一個人,要是讓這兩個人現在跑出去……
萩原研二眼底神色微微一暗,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不要跑、也不要過來,可以么?”
他用槍抵了一下墻壁上的男人,語帶笑意:“我就想問你們這位哥一點事情,如果你們老實一點,就不會出問題。”
“否則……”
萩原研二掂了掂手里的槍,隨意地說:“里面大概有十發?應該夠用了。”
男人:“……”
他手上那把格.洛.克確實只裝了十發子彈,但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靠重量嗎?!
光從槍拿在手上的重量就判斷出子彈的數量,想都知道這人平時肯定經常拿槍,再加上這人身上越來越危險的氣息,男人心里劃過一個念頭。
他不會是遇到上面的那些人了吧?
不管是不是,肯定是他惹不起的。
“這位大哥……我們有話好好說。”
男人妥協了,他率先出聲:“你們兩個,聽大哥的話。”
兩個小弟對視一眼,老實地站在原地。
“很好。”
萩原研二笑了一聲,下一秒男人聽到對方問他:“外守一從你這里拿了什么?”
男人:剛才還叫外守叔呢,果然是騙他的!
這位大哥追著那個外守一來的不假,但和外守一估計不是什么好關系。
算了,只要不是沖著他來的就行,外守一惹上的人,和他有什么關系!
男人在心里飛快權衡了一番,然后老實地說:“那家伙就買了點材料,還有幾個雷.管。”
雷.管,是制作炸彈需要的起爆材料。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你沒現成的東西?”
“怎么沒有?外守一那家伙說自己會做,我估計是沒錢買。”
男人嘀咕著道。
“是嗎……外守一……”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
外守一竟然會做炸彈,而且還買了炸彈的原材料,按這個男人說的數量,做出來的炸彈足夠炸飛一條街。
幸好他今天注意到了對方,跟了上來,也拜托了小陣平去盯一下那個外守一。
應該能在外守一拿著做好的炸彈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之前控制住對方。
萩原研二簡單在心里過了一遍如何解決外守一的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這件事上。
這個將炸彈原材料交易給外守一、自己還帶著槍的男人……
正面貼在墻壁上的男人有點不舒服地動了一下:“這位大哥,要不我轉過來咱們慢慢說?這樣說話不太舒服。”
“你看槍在你手里,我也不敢亂跑不是?”
“嗯。”
萩原研二隨意地應了一聲:“再問你個問題。”
男人:“您說。”
萩原研二問:“喝酒嗎?”
“啊?”
男人茫然地啊了一聲,然后感覺后腦勺被槍抵了一下,一個激靈:“當然會喝酒!”
萩原研二轉頭看向旁邊兩個罰站的小弟:“你們兩個,我記得這附近不是有個居酒屋?”
“是、是的。”
“去,帶箱酒過來。”
萩原研二悠悠地說:“就要琴酒、伏特加、朗姆……威士忌來點愛爾蘭威士忌。”
“……”
兩個小弟的表情隨著萩原研二報出來的酒名越來越疑惑,他們躊躇地站在原地,把視線望向了還被按在墻上的男人。
男人冷汗淋淋地開口:“大哥,這些酒我喝不下……”
這大哥沒說他要喝的是這些酒啊!而且還要他喝一箱?!他會死的!
萩原研二問:“怎么?你不認識?”
男人:“認識、認識,但是……”
萩原研二瞇了下眼,用意味深長地語氣問了又問了一遍:“你真認識?”
男人頓了頓,他感覺到青年的話里似乎別有深意,但他實在想不出來對方在暗示什么。
但這些酒不就是很普通的基酒嗎?
男人猶豫了許久,感覺背后的人似乎不耐煩地,最終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那就換種吧。”
“隨便來一箱。”
萩原研二轉頭對那兩個小弟說。
男人松了口氣,連忙對著小弟催促。
“快去!”
“等等,把地上那個帶走。”
萩原研二示意了一下。
“是。”
兩個小弟拖著還昏迷不醒的三號小弟離開了這里,萩原研二看著他們消失在拐角,轉頭看向男人。
“就剩我們兩個了。”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不安地動了動,下一秒,萩原研二手中的槍敲在了男人的后頸上。
把人敲暈后,萩原研二拖著這家伙,從另一條路離開了這里。
這人看起來不知道組織的事,和之前藤本慶太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就看之后能不能問出些什么來了。
今天晚上總歸是打草驚蛇了……但應該不會影響到浦上隆英那邊,他只是追著外守一無意間發現了對方的交易,并抓住了和他交易的人而已。
既然這樣,如果能從這個男人這里問出一些東西,把他手里的危險物品收繳了也好。
萩原研二拖著男人,一路上避開那些明顯有人監視的路線,順利地離開了這片區域后,他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聯系了山川警官。
第029章 晨曦14
另一邊, 松田陣平四個人正在往外守洗衣店趕去。
“我們到時候直接沖進去,先把人揍一頓,然后再交給警察。”
松田陣平邊跑邊說。
伊達航:“說不定外守一還沒回來, 而且洗衣店的門如果鎖了我們要怎么進去?”
降谷零沉思了一秒, 說:“我們可以從洗衣店二樓的陽臺翻進去。”
“如果外守一在洗衣店二樓,正好可以抓住人,如果不在,我們就在二樓守株待兔,等他回來就立刻抓住他!”
降谷零一臉認真地說著他想到的計劃。
松田陣平補充:“先揍一頓, 再抓住他!”
“對!”
伊達航和諸伏景光跑在這兩個人后面, 無奈地聽著他們越說越離譜。
“hiro/景老爺, 到時候我們沖進去按住外守一, 你隨便揍!”
諸伏景光笑著點頭:“好啊。”
伊達航:“喂!可別把我給忘了啊!”
快到外守洗衣店的時候,四個人安靜了下來, 唯有跑動時發出的腳步聲在街道上回響。
在這種氛圍里,手機突然響起的震動聲變得異常明顯。
“松田,你手機。”
四個人停了下來。
松田陣平拿出手機,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備注, 挑了下眉說:“hagi的電話,等一下。”
他按下了接聽鍵。
伊達航、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站在他對面, 看著松田陣平接起了電話。
“也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看上了萩原。”
伊達航感嘆了一聲:“總感覺是個很忙的部門。”
萩原最近確實很忙, 忙到除了上課和一起吃飯,他們都沒怎么看到他。
大家或多或少都猜到了萩原研二估計是接到了上級的任務,但給還是警校生的萩原研二分配了任務……
“有可能是提前鍛煉萩原的能力。”
降谷零說:“對警察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在每次任務中積累的實踐經驗。”
諸伏景光點頭:“那位看中了萩原的上級很重視萩原。”
這是好事。
降谷零摸了摸下巴:“應該就是鬼塚教官叫松田和萩原一起去辦公室的那次吧。不過松田是拒絕了那個人嗎?”
按理說那次鬼塚教官叫了兩個人一起去辦公室,說明那個不知道來自哪個部門的上級同時看上了他們兩個人, 但是現在只有萩原研二一個人忙得不見人影,松田陣平還是和以前一樣上著課。
想到這里, 降谷零一臉嚴肅地說:“不對勁。”
伊達航:“什么不對勁?”
降谷零:“松田和萩原都有彼此的定位,如果那位上級同時邀請了他們,松田應該不會拒絕才對。”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竟然互相有定位,降谷零現在都還有些震撼。
你們這對幼馴染怎么比我和hiro還要夸張!
諸伏景光想了想:“也許是因為有了定位,所以不在同一個部門也無所謂了?”
降谷零:“……好有道理!但是這樣不行啊!如果對方在執行秘密任務,就算是對方同意也不可以放定位,泄露任務情況就算是警察也會被處分。”
“嗯……那就出任務的時候關了,其他時候打開?”
“這樣也不行吧!出任務的時候關了,不就是在告訴對方我要去出任務了嗎?”
伊達航:“……停!別再討論定位的事了!”
三個人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松田陣平瞥了他們一眼。
他把注意力放回通話上,聽著電話里萩原研二的聲音,漸漸皺起眉。
“外守一買了炸彈的原材料?這家伙還會做炸彈?”
他的聲音沒有放低,對面三個人立刻看了過來。
電話對面,萩原研二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等著公安那邊來的人把他抓到的這個男人帶走。
萩原研二應了一聲,又說:“那家伙應該沒離開多久。”
“從新宿到外守洗衣店的路程也就半個多小時,算算時間,他差不多快回去了。”
湊到手機邊的三個人和松田陣平對視一眼,松田陣平摸了摸下巴。
松田陣平:“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趕過去,正好能人贓并獲?”
他的語調微微上揚。
另外三個人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萩原研二有點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機,總感覺小陣平現在莫名興奮?
而且,“我們”是什么意思?
萩原研二瞇了瞇眼,他說:“小陣平,小降谷他們是不是在你旁邊?”
你們背著我在干什么呢!
降谷零咳嗽了一聲:“萩原……大家都在。”
諸伏景光給電話對面的萩原研二解釋了一下他們聚在一起的原因:“我們剛才發現外守一是殺害了我父母的兇手,正準備去抓他。”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瞬。
他沒想到會這么巧合,而且外守一這個人他們之前見了那么多次,光從這人平時的表現,誰能想到他就是十五年前的兇手呢?
萩原研二低頭看了一眼倒在他旁邊昏迷著的男人,想起剛才這人說外守一神神叨叨的,精神上好像有點問題。
思及此,萩原研二提醒他們:“你們小心點,外守一好像精神有問題。”
松田陣平瞥了下嘴,說:“我們知道,那家伙是個神經病。”
諸伏景光垂了垂眼,他輕聲說:“也許,從外守一的女兒死了之后,他就瘋了吧。”
但他永遠無法接受外守一因此殺掉了自己的父母。
諸伏景光只想讓外守一得到應有的審判和懲罰。
松田陣平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問電話對面的萩原研二:“你現在還在新宿那邊?”
萩原研二“嗯”了一聲,又有點郁悶地說:“我現在趕不回去了,你們揍人的時候把我的算上啊!”
諸伏景光笑了笑,答應了下來:“好。”
松田陣平掛斷電話。
“我們走吧。”-
四個人很快就來到了外守洗衣店所在的那條街道。
外守洗衣店里,明亮的燈光透過一樓的玻璃門灑落在門前的地面上,外出一下午的店主人已經回到了店里。
四個人放緩了腳步,悄聲來到外守洗衣店門邊,伊達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靠在墻壁上隱藏自己的身形,小心探出頭往玻璃門內望去。
洗衣店內并排擺著四五個大型洗衣機,外守一盤腿坐在洗衣機前,身邊放著一個工具包,許多電線和小型零件散落在他身邊。
他埋頭在其中一個洗衣機打開的機門前,不知道在搗鼓著什么。
伊達航瞇了瞇眼:外守一是在修洗衣機?不對。
松田陣平在后面拍了拍伊達航,用口型無聲地說:我看看。
伊達航和松田陣平換了個位置,松田陣平探頭去看玻璃門內的情景。
外守一把頭從洗衣機里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轉身從工具包里拿出一根雷.管。
松田陣平收回視線,對諸伏景光三個人無聲地說:他在安裝炸彈。
聞言,幾個人的神色有些凝重。
萩原剛才在電話里提醒了他們,外守一買的那些原材料如果做成炸彈,威力可以炸掉一條街。
外守一為什么要在自己家的洗衣機里安裝炸彈?
他想干什么?
松田陣平看了看玻璃門。
這是一個推拉門,已經被外守一從里面鎖上,這種類型的門鎖除非暴力破門,否則只能從里面打開。
外守一已經在安裝炸彈,就算是未完成品也非常危險,為了不讓對方情緒激動之下直接引爆炸彈,他們必須要先把外守一從炸彈前引開,再想辦法制服對方。
諸伏景光微微仰頭,觀察著外守洗衣店的構造,他的視線在二樓陽臺的欄桿上停留了一瞬。
諸伏景光指了指陽臺,無聲說:可以先從二樓翻進去。
伊達航點頭,用氣聲說:我們不能全部從二樓進去,必須要把外守一從炸彈前引開,同時堵住他靠近炸彈的路。
也就是說,要前后包抄外守一,不能讓他有任何機會引爆炸彈。
降谷零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指了指玻璃門旁邊的窗戶,用口型示意:那個窗戶鎖了嗎?
松田陣平看著遠遠和他隔了一個玻璃門的窗戶,先探了個頭出去看了一眼外守一,確認對方沒有注意到這邊后努力往那邊望去。
伊達航拉著松田陣平,哭笑不得地說:“小心一點。”
看清之后,松田陣平被伊達航拉了回來,重新藏在墻壁后面。
降谷零:怎么樣?
松田陣平:沒鎖。
降谷零眼神一亮。
伊達航思考了一會兒后,示意其他三個湊近一點,他們圍在一起。
伊達航用氣聲說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伊達航:“諸伏和降谷,待會兒我托著你們兩個從二樓的陽臺先進去,你們再制造出一點動靜,讓外守一從洗衣機面前離開。”
伊達航:“等外守一去二樓查看動靜時,松田趁機從那邊窗戶翻進去,把玻璃門打開讓我進去。”
伊達航:“然后,松田去處理炸彈。我從后面跟著外守一,諸伏和降谷在二樓看準時機出手,我們三個人一起抓住外守一。”
說完計劃之后,伊達航問:“就是這樣,大家有什么問題嗎?”
諸伏景光、降谷零和松田陣平搖了搖頭。
“好,那么開始行動!”
第030章 晨曦15
一只手握住了欄桿。
諸伏景光翻身落在陽臺上, 吐出口氣后站直身體,轉身拉了降谷零一把。
降谷零握著諸伏景光伸過來的手,借力往上翻過欄桿, 順利地落在陽臺二樓。
下方, 將兩個人送上去后,伊達航仰頭看著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拉開了二樓的落地窗,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松田陣平和伊達航繼續躲在墻壁后面,注意著外守一的一舉一動,等待著上去的兩人把外守一引開。
二樓, 諸伏景光放輕聲音拉開了落地窗, 他和降谷零走了進去。
“嗚。”
兩人剛走進去, 黑暗的房間某處突然傳出一聲低微的嗚咽聲, 讓兩個人都是一驚。
這里還有人?!
兩人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緊緊盯著他們, 眼神里全是不安和恐懼。
諸伏景光往那邊走了幾步,逐漸適應了黑暗的他看清了那是一個被綁在原地跪坐著的小女孩。
他瞳孔微微一縮。
這孩子不是他前段時間在路上遇見的那個……長得和外守有里很像的女孩子嗎?
“嗚、嗚……”
諸伏景光走過去蹲在她面前,女孩子害怕地往后縮著,他輕聲安撫對方:“別害怕, 哥哥們是警察。”
他把衣袖上的袖章拿給女孩子看,又輕聲安慰了一會兒, 等這孩子的情緒緩和下來之后才小聲說:“我和另外一個哥哥想要抓住樓下那個綁架你的壞叔叔, 你可以配合一下哥哥們嗎?”
諸伏景光的聲音很溫和,藍色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女孩。
女孩子遲疑著點了點頭。
諸伏景光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接下來哥哥們會在這個房間里抓住那個壞叔叔, 但需要你發出聲音把那個壞叔叔吸引過來,然后哥哥們才能抓住他。”
“嗚……”
“別擔心, 我們有兩個人,壞叔叔只有一個人,壞蛋打不過警察。”
“之后我們先把你抱到陽臺外面藏起來,不管聽到什么都不要出聲,好嗎?”
女孩子點了點頭。
“好。”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對視一眼-
樓下,外守一還在洗衣機旁邊心無旁騖地安裝著炸彈。
一個毛絨絨的、黑色的腦袋探出來看了一眼,又飛快縮了回去。
“砰。”
突然間,洗衣店的二樓傳來某種東西倒地的聲音,外守一的動作一頓,他抬頭望著天花板。
“有里……醒了嗎?”
下一秒,沉悶的嗚咽聲隔著天花板傳入外守一的耳中,讓他的臉色變了一下,神色里多出一抹焦急。
“有里……”
外守一撐著地板站了起來,往二樓的樓梯走去。
“就是現在!”
松田陣平幾步越過玻璃門,放輕動作拉開了窗戶,撐著窗沿翻了進去。
他翻進這個房間后快步來到門口,握住門把手輕輕往下按,將門拉開一道縫隙。
從縫隙里沒有看見外守一的身影后,松田陣平拉開房門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幾步來到了玻璃門前,從里面打開了門鎖,把伊達航放了進來。
伊達航小聲說:“炸彈就交給你了,松田。”
松田陣平擺了擺手,從衣兜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剝線鉗,一屁股坐在了洗衣機面前:“放心,三分鐘搞定,你們那邊也搞快點。”
伊達航點頭,找到樓梯走了上去。
二樓,諸伏景光把女孩子抱到陽臺外的盆栽后面,又安慰了對方幾句才重新走進房間里。
降谷零站在門邊,身體保持著隨時警惕的姿勢,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
不久后,急躁的腳步聲傳入他的耳中。
來了。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一人守在門的一邊,他們對視一眼,做好了抓捕的準備。
一無所知的外守一拉開了房門:“有里……呃!”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撲了上去,速度極快地一人按住外守一的一只手臂往后扭去,將對方壓在了地面上。
“你們是誰?!有里呢!”
外守一掙扎著抬頭在房間里看來看去:“有里……別躲了,爸爸在這里……有里……”
“那不是外守有里。”
諸伏景光平靜地說。
“外守有里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了。”
“你胡說!”
外守一怒吼:“有里她才不會丟下爸爸一個人,肯定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我就知道……是你……”
“砰。”
“呃……!”
外守一痛叫了一聲。
降谷零無辜地眨了眨眼:“手滑了。”
他用眼神瘋狂示意諸伏景光:說好的揍他呢?!hiro快上!我幫你按著!
別聽這瘋子廢話!
諸伏景光看著降谷零亮晶晶的眼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彎了彎眉眼。
“抓到了嗎?!”
伊達航跑了上來,看見被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一起按住的外守一,松了口氣。
諸伏景光提醒伊達航:“班長,檢查一下外守一身上還有沒有危險物品。”
他們兩個人按著對方,不方便搜身,又擔心外守一身上還留著炸彈之類的危險物品,才一直沒動作。
伊達航走過來檢查了一遍,還真摸出個類似引爆器的按鈕。
好家伙……
伊達航的臉色都變了。
“以防萬一,我去把屋子里都檢查一遍。”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點了點頭-
松田陣平幾下就拆掉了洗衣機里的半成品,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在一樓的所有房間里轉了一圈,沒看到其他炸彈后才往二樓走去。
他推開門,手指落在燈的開關上,正準備按開。
“別開燈!”
降谷零喊了一聲:“這里太暗了,我看不見!”
“唔!”
松田陣平聽到里面傳來一聲蒼老的悶哼聲。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秒,然后恍然大悟:“哦~”
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捏了捏拳頭。
“降谷,我怎么覺得你小子越來越黑了。”
松田陣平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去。
降谷零反駁他:“你才黑!”
“誰絆了我一跤?!”
“我怎么知道?”
“你們……別朝著臉。”-
警笛聲響起的時候,諸伏景光正蹲在女孩子面前,輕柔地撕開她嘴上的膠帶。
降谷零警覺地抬頭:“班長報的警嗎?”
“啊?不是。”
伊達航否認:“我正準備給警視廳打電話。”
“既然警察來了,我們就把人帶下去吧。”
“好。”
幾個人帶著外守一,諸伏景光牽著女孩子的手一起從二樓走下去,剛下去就被一群警察圍了起來。
“別動!你們是什么人?!”
“把手上的東西都放下!”
四個人抓著外守一老實地站在原地,降谷零悄悄觀察了一圈,小聲說:“不僅是刑事部的警察,排爆警察也來了。”
松田陣平:“估計是hagi那邊之前就通知了警察。”
“他們不會把我們一起抓起來吧?”
松田陣平無語地瞥了一眼降谷零:“你身上穿的衣服還不夠明顯?”
“哎,等等……”
正在這時,一個胖胖的警官按著頭頂的帽子從人群中擠了進來:“誤會了,這幾個孩子是警校生。”
“目暮警部!”
“嗯。”
穿著棕色警服的目暮警官把視線看向四個人圍住的外守一,神色一肅:“這就是外守一吧?”
伊達航點頭:“是的,目暮警部,我們發現外守一在洗衣店的洗衣機里安裝了炸彈,不僅如此,他還綁架了一個小女孩。”
目暮警官有些驚訝:“外守一竟然還綁架了孩子,那個孩子呢?”
“在這里。”
諸伏景光牽著女孩子的手來到目暮警官面前。
“咦,這孩子?”
目暮警官彎腰看了一眼女孩子的面容,努力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孩子,你是不是叫祖作好?”
小女孩立刻睜大了眼,重重點頭:“嗯!”
目暮警官摸了摸她的頭發:“太好了,你爸爸媽媽正在找你,警察叔叔待會兒就送你回去。”
“好!謝謝警察哥哥和警察叔叔!”
祖作好抱著諸伏景光的手臂高興地說。
目暮警官直起身體,對幾個面露好奇的警校生解釋:“這孩子昨天下午出去幫父母買東西,之后就一直沒回去,她父母已經報了警,警視廳正準備安排人手展開搜索。”
目暮警官拉了拉帽子:“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目暮警部,外面的炸彈也是你們解決的?”
松田陣平:“我拆的。”
目暮警官仔細看了一眼松田陣平,點頭:“我大概了解情況了,你們做的很好,接下來就交給警察吧……”
“目暮警部。”
諸伏景光走上前,他看著目暮警官神色認真地說:“還有一件事,警部,外守一他……”
目暮警官聽著諸伏景光的敘述,臉色越來越嚴肅。
“我明白了。”
目暮警官轉頭看了看其他人,最終把目光落在抓著外守一的伊達航身上:“諸伏君,你和你們班長帶著外守一跟我們回一趟警視廳,做個筆錄吧。”
諸伏景光點頭。
“好的。”
伊達航有點疑惑地摸了摸后腦勺,一邊答應了下來。
“剩下兩個,你們可以回去了。”
目暮警官揮了揮手。
降谷零喊住了目暮警官:“目暮警部,我可以一起去嗎?”
目暮警官瞥了他一眼:“你們還是小孩子?這點事都要一起去?快點回去!我已經通知你們教官了!”
目暮警官把降谷零和松田陣平趕出了外守洗衣店。
兩個人站在旁邊看著諸伏景光和伊達航坐上了警車,降谷零盯著諸伏景光的后背,神情擔憂。
松田陣平倒是猜到這位目暮警官可能被山川警官叮囑過,所以才沒讓他去警視廳做筆錄。
不過,目暮警官為什么不讓降谷去?
松田陣平轉頭盯著降谷零,若有所思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