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個人在午休的時候去了鬼塚教官的辦公室,聯系了山川警官。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短暫的交流之后,松田陣平對電話對面的山川徹也說。
“那個酒吧。”
松田陣平也不是很在意那個酒吧,他只是想繼續調查下去。
電話對面,傳來山川徹也的聲音:“當然可以,不過……”
松田陣平瞇起眼睛。
怎么還有“不過”?
事情怎么那么多?
“咳咳!
在一邊聽著外放的萩原研二咳嗽了一聲,從松田陣平手里拿過了電話:“山川警官,我們可以參與這件事的后續調查嗎?”
電話對面,山川徹也的聲音很平靜。
“在臥底任務開始前,我不贊同你們以警校生的身份進入組織視野。”
山川徹也:“藤本慶太進入的那家酒吧,幕后的老板與組織有關,他們在出入口安裝了監控,會記錄所有進出過那家酒吧的人!
山川徹也:“如果有客人向酒吧提出請求,他們會替對方調查監控,告知客人在對方進入酒吧后到對方提出請求的這段時間里,是否有人進出過酒吧!
山川徹也:“加錢的話,他們還會提供照片,并幫對方調查照片里的對象。”
松田陣平抱著手臂:“所以如果那天我進入了酒吧,藤本慶太知道之后,拜托了酒吧背后的人調查我……”
山川徹也:“他們就會知道你是警校生。”
萩原研二恍然道:“那就出局了啊!
“是的!
山川徹也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笑意:“我可不希望我剛選中的臥底因為調查那個小小的酒吧立刻換人。”
松田陣平:“……”
他坐在沙發上,嘖了一聲:“行吧。”
山川徹也:“藤本慶太進入酒吧后,我們的人暗中監視著酒吧的所有出入口,半個多小時后,藤本慶太從酒吧后門離開。”
山川徹也開始說起那天晚上之后發生的事。
山川徹也:“我們一路跟蹤了對方!
藤本慶太確定沒人跟著他之后,很快就從酒吧的后門離開。
離開酒吧后,藤本慶太兜兜轉轉,半個多小時后,終于來到了約定好的地點,那里早就等著一個人。
漆黑的巷口里,兩個人對了暗號,藤本慶太把什么東西交給了對方,然后兩人很快分開。
當時光線太暗,再加上兩個人的身影阻擋了公安的視線,沒能看清藤本慶太給的是什么。
兩個人分開后,藤本慶太接下來回到了家里,而公安則繼續跟蹤著另一個人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商場。
……
一道腳步聲在廢棄許久的商場地下室響起,往深處走去。
“咳咳、這選的什么鬼地方!”
呼吸間空氣中漂浮著的灰塵涌入口腔,讓男人捂著嘴咳嗽了好幾聲,最終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男人用手機打著燈,一路走到地下室最里面。
那里有幾個廢棄的房間,通過敞開的房門,能看見里面空蕩蕩的貨架。
這本來是商場用來存放各種貨物的庫房,商場倒閉后,庫房里東西早就被搬空。
男人走過幾個房門半掩的房間,最終停在最里面的一個房間前。
他用手機的光照著這個房間緊閉著的門,伸手拉了拉房門上的鏈條和掛鎖。
男人低頭從衣兜里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上的掛鎖,拉開房門后用手機照著里面看了一眼。
似乎確認了里面的東西沒問題,男人拿出手機給誰打了一個電話。
“喂,過來轉移一下貨!
“貨?”
萩原研二挑了下眉:“他們在轉移藤本慶太手里的非法槍支!
山川徹也:“沒錯!
山川徹也沉聲道。
“這些人暗中交易的不止是槍、甚至還有炸彈、毒藥等危險的物品。”
山川徹也:“便利店搶劫事件的犯人被警方帶走,他們背后的人恐怕也擔心警方順著這條線調查到藤本慶太身上!
轉移了最重要的貨物,再銷毀所有證據,就算警方找到藤本慶太頭上,只要他不承認,警方也無計可施。
但藤本慶太沒有想到,公安已經知道那個酒吧有問題,非但沒有跟進去,還守住了所有的出入口,跟著他一路追蹤到了貨物所在地。
松田陣平:“當時在廢棄商場,不是人贓俱獲?”
山川徹也的語氣很平靜:“很遺憾,我們沒有抓他!
……
男人打完電話不久后,廢棄的地下室出口由遠及近地傳來了車輛的引擎聲。
躲在視野盲點的公安借著車輛的燈光看清了那輛車。
是一輛普通的面包車。
面包車停在男人不遠處,從上面走下來幾個人,沉重的腳步聲落在地面上,揚起重重灰塵。
“咳咳、這地方、也太臟了!”
“沒辦法,那家伙聽到消息后忙著把貨藏好,能找到這個地方就不錯了。”
“好了,別廢話,快把東西搬上去!
幾個人一邊討論一邊往房間里走去。
“早點轉移,免得夜長夢多!
將貨物搬上車后,幾個人驅車離開,留下那個最開始的男人獨自走出了廢棄商場。
公安跟著對方離開了那里,最終在一棟公寓樓前停下。
山川徹也:“我們確定了與藤本慶太交接貨物的人的身份。同時,我們也暫時失去了那批貨物的位置!
松田陣平很平淡地“哦”了一聲。
萩原研二想了想,說:“接下來公安是準備一邊調查那個人,一邊調查那批貨物的下落嗎?”
兩個人的反應讓山川徹也有些驚訝。
很多初出茅廬、又極具正義感的年輕警察們,會對公安明明有機會抓住人卻放走對方的行為感到不滿。
但公安的目標從來不是抓住這一個人,截獲這一批貨物。
如果不追根溯源,摸清楚組織的底細,就算他們這次抓了人,很快組織又會派出他們不知道的人,在東京的地下重新建立起一條全新的交易線。
以山川徹也對那個組織的了解,他們甚至會很干脆地放棄藤本慶太和那家酒吧,像之前一樣將組織的痕跡清理得干干凈凈。
到那個時候,徹底失去消息來源的公安就會完全陷入被動。
因此公安沒有抓人,而是跟蹤對方,在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和住處后,從這個人的身上繼續追溯組織。
這是公安的打算,山川徹也沒有提前告訴這兩個人,也是想看看這兩人聽到這件事之后的反應。
松田陣平表現得很平靜,而萩原研二接著說出了公安的目的,說明這兩個人完全理解了公安沒有立刻抓人的原因。
這讓山川徹也感到驚訝的同時,對這兩個人更加滿意了幾分。
山川徹也的聲音里帶著笑意:“是的,我們會秘密調查、監視對方,同時也會繼續追蹤那批貨物的位置。”
松田陣平聽了半天,他問:“那我們干什么?”
山川徹也:“畢業之前,好好上課吧!
松田陣平沉默地盯著手機屏幕。
所以這幾個月,他還是什么都不能做。
很熟悉的感覺,他已經快習慣了。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想。
山川徹也:“萩原!
萩原研二應了一聲。
山川徹也:“臥底搜集的情報該如何使用,才能在保證臥底身份不被發現的基礎上,打擊削弱組織的勢力。作為臥底的聯絡人,這也是你的工作。”
萩原研二認真地點頭:“我知道了,山川警官!
山川徹也:“這段時間,嘗試著去找一下那批貨物的位置吧!
“誒?”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有些意外:“我去找嗎?”
山川徹也:“我會把公安目前拿到的線索告訴給你,根據這些線索,我很好奇你能調查到什么地步!
頂著松田陣平幽幽的視線,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答應了下來:“我會努力調查的,山川警官!
-
熟悉的無影燈。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他撐著實驗臺半坐了起來,轉頭熟練地找到了站在工作臺前的拉弗格。
“好久不見,結束了嗎?”
萩原研二打了個招呼,手上已經開始自己取下身上的東西。
每半個月都得來這么一次,兩年多下來萩原研二已經很熟悉流程了。
“嗯!
拉弗格背對著他應了一聲,態度十足敷衍。
萩原研二從立在實驗臺旁邊的衣架上拎起他的黑色風衣慢吞吞地套上,又隨手攏了攏垂在肩上的半長發,用套在手腕上的發圈在腦后扎了起來。
拉弗格轉身看見這一幕,他沉默了一瞬:“你當這里是秀臺嗎?”
“嗯?”
萩原研二從風衣口袋里掏出手機,一邊開機一邊疑惑地側頭看他。
“沒什么。”
拉弗格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你可以走了!
“好哦!
萩原研二笑瞇瞇地點頭,他走到實驗室門前,將手指放在門邊的指紋感應器上。
離開前,萩原研二對著拉弗格輕快地說:“下次再見,希望你的研究順利,拉弗格先生~”
“砰。”
實驗室的門緩緩關上,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拉弗格站在原地,厚重的鏡片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
萩原研二出了實驗室就往貝爾摩德的房間走去。
柑曼怡每半個月回一次研究所,至少會待上兩三天,如果貝爾摩德在的話,萩原研二就會去拜訪一下對方。
和這位同病相憐的同事聊聊天拉近一下感情,然后再順便薅點情報。
在路上遇見第三個行色匆匆的研究員后,萩原研二停下了腳步,叫住了對方。
“今天發生了什么事嗎?大家看起來很忙!
而且不是以往那種沉迷實驗的忙碌感,萩原研二的視線落在研究員手里拿著的一罐咖啡豆上,眼神古怪了一瞬。
據他所知,研究所里沒有誰喜歡手磨咖啡吧?
“柑曼怡大人!
被喊住的研究員停了下來,解釋道:“您剛回來不知道,幾天前研究所來了位新的負責人,我們正在為雪莉大人整理她的實驗室。”
雪莉?
是一個陌生的女性代號成員。
萩原研二頓了頓,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可以告訴我她現在在哪里嗎?”
“反正我們遲早也會見面,擇日不如撞日,就讓我現在去拜訪一下這位新來的研究員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