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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蓋竹柏影也

    請求落定,我反而有些睡不著了。

    祭典結(jié)束后綾華一直在盯著撤場事宜,回到神里家宅的時候幾乎困得睜不開眼了,像一只夜游的小松鼠游離地說了晚安。

    我去送蘋果糖的時候,她正抱著一只瞧著軟乎乎的大枕頭,幾近小松鼠抱著自己蓬松柔軟的大尾巴能隨時入睡的姿態(tài)。

    綾華:“謝謝阿雪晚安我明天吃”

    互道晚安后我準備也回去抱著自己的枕頭舒服地滾上一滾,結(jié)果剛合上的門又被拉開。

    綾華:“吃完蘋果糖記得刷牙哦”

    門又合上了。

    我老老實實去洗漱,刷了自己一嘴的白沫子,只覺得方才吃的蘋果糖的糖衣粘牙的緊,牙刷的毛太軟,只漱一遍清理不干凈。

    本著“好好刷牙、沒有蛀牙”的原則,我又擠了團云朵似的牙膏塞嘴里重新刷,就是站太久老毛病又犯了——一刷牙就愛溜達。

    在房子溜達不夠,又往庭子里跑。

    深夜的神里宅邸是很安靜的:門口依然有守衛(wèi)在站崗和巡邏,靜立時八風不動,行走時則會發(fā)出一點點甲胄摩擦的聲音;

    庭院深處就顯得更為幽靜了,除了蟲鳴,就剩下草葉偶爾的摩挲聲,以及魚兒在水下安眠進入夢鄉(xiāng)時、突然擺動尾巴,所帶起的一促水動聲——

    可能就跟人半夜踢被子一樣吧,魚兒也會做噩夢嗎?

    庭院并不是完全融于漆黑的夜色中的,神里家大門大戶的,夜里的燈籠也是明明亮亮的一片,尤其是直連本部屋子的那處廊停,一角掛一個、中間掛三個,暖黃的燈火下擺著一方棋案,若是睡不著,在這里與人吹著夜風伴著星子對弈,也是一件很風雅之事。

    不過如今無人對坐,瞧著卻也孤獨。

    往深了走,庭院的燈火就沒有這么盛了,最多是小路邊放一盞小燈,讓深夜“興然起行”的人兒不至于看不清路,一腳踏到水池中、驚了魚兒好夢

    驚了噩夢另說,吵醒噩夢應(yīng)該算是功德一件吧?

    當然,此刻夜空無云,月色澄澈,即使沒有燈火夜游之人也該是耳清目明的。

    我在池邊的石頭坐下,抻直了腿百無聊賴地翹著jiojio,一手向后撐著,一手繼續(xù)刷牙;

    一會兒瞧瞧池面清澈的水影下枕著藻荇交錯排排睡的小魚,一會兒瞧瞧庭院的石板路面被月色渲染得也如池水一般,庭中竹柏的影子打下,一如水草,讓人仿若漂乎水上,屁股下的石頭也成了石舟。

    院里的緋櫻點點落紅,我撿過兩片想要逗小魚,灑入水中的動靜太輕只帶起一圈小小漣漪,魚兒并未醒,依然三條平行地排著,紋絲不動。

    誒我這壞心思上來了,我不睡你們這些小家伙也別睡嘛,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小魚亦未寢”?

    我折了段有些韌性的植物根莖,帶著惡作劇般的心思戳入水面,魚兒果然被驚醒了,三小只正排排睡的一甩尾巴,各自游入水池深處了。

    嘿嘿,這就是一個無聊成年人的險惡!

    我目光正追隨著池里的動靜呢,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人聲。

    “啊,客卿正在做壞事呢。”

    是綾人的聲音。

    突然聽到家主大人的聲音驚得我感覺脖頸后面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一把扔掉手中的草葉,拍拍屁股站起來。

    循著聲音來源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綾人站在院墻欄桿處,旁邊是一棵有些年頭的柏樹和叢生的修竹。

    他正站在竹柏的陰影里。

    我看不分明。

    等他從陰影里走出,我才發(fā)現(xiàn)他依然穿著祭典上的那件藍色深衣。

    哦,色與夜色中的影子相近,難怪看不分明。

    月光同樣把他的身影拉的修長,一路映到我的身前。

    嘴里牙膏的泡沫要干了,我趕緊蹲下身用水池旁汲水的水龍頭漱了口,再站起來解釋:“沒、沒做壞事!”

    綾人打著涼扇,只笑不應(yīng)。好吧,打趣我呢家主大人。

    他回身繼續(xù)在竹柏掩映的欄桿處倚著,往海面遠眺。

    我跟著上去站他旁邊,隨著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此處能遠眺到稻妻城的天守閣。

    我沒話找話:“從這可以看到稻妻城誒。”

    想想之后的打算,我覺得還是要跟家主大人提前說說:“我在稻妻停留也有一段時日啦,有奉行大人您的幫忙,分店運營得也很不錯。過些時間我就打算回去啦。”

    綾人聽完后淡淡的,像是習慣了分別與相見的老友之間的閑談:“回璃月嗎?還是回蒙德?”

    我:“哈哈,奉行大人要出差跟我一道去嗎?”

    綾人看向本部的屋子,我知道屋子里堆著處理不完的公文。

    “我倒是想。”他似是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不久之前才去過楓丹和璃月,最近事務(wù)緊,怕是沒時間出去了。”

    我努力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有機會、有機會!今年年假休完了可以等明年嘛。”

    他嘆了一嘆:“你還真是…”

    唔,難道稻妻公務(wù)人員不給休年假的嗎?小鹿明明說有呀…莫不是級別上去了、假也不好休了?

    欸,少提別人傷心事,我轉(zhuǎn)了個話頭:“其實也不一定去哪,有幾個老朋友好久沒見了,我想去看看他們。”

    綾人:“老朋友?”

    我:“嗯嗯。”

    綾人:“那客卿和我是什么朋友?”

    我想了想,新朋友?熟朋友?企圖高情商一下:“再見當然就是老朋友啦!”

    綾人看著海面空寂的夜,“再見啊…”他細細念著,轉(zhuǎn)而似是疏了口氣一般帶著些笑音道:

    “我就說我與客卿一見……”

    困意遲到襲來,我打了個大哈欠:

    “啊?一見什么?”

    綾人轉(zhuǎn)過身,月影西移,神情又被竹柏的影子掩住了。

    “無事。”

    “夜里風涼,回去睡吧。”

    看著難得的月色好景,胸懷不想他事的松逸情致,我戀戀不舍地離開憑欄處,搖晃著身子不由自主地哼著背出那篇課文: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

    “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不論明天不論未來有何事會去往何方,至少今夜我們共享夜色一刻悠閑。

    第142章 穿白無垢的時候

    服裝的事宜我定在了小倉屋。

    由于家主大人的一部分保密要求,他并沒有親自去到小倉屋,而是由我拿著他的身材數(shù)據(jù)去定制服裝。

    雖然不是我親手拿軟尺量的腰圍胸圍,這也只是幾組數(shù)據(jù)而已

    但對著這串有具體含義的數(shù)字,腦海里總?cè)滩蛔「‖F(xiàn)穿常服的家主大人、穿浴衣的家主大人再把數(shù)字一一對應(yīng)到該它們棲身的地方去

    住腦、住腦啊喂!我猛地甩甩頭,告誡自己切勿在猥瑣的路上一路狂奔、絕塵而去啊喂!

    “要白色、蓬松、飄逸、華麗還要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正式的、隆重的禮服款呃、客人確定就這些定制需求了嗎?”小倉澪復述著我的要求。

    我自知有些詞疊加起來跟五彩斑斕的黑一樣讓乙方苦惱,心虛地移開了眼假裝環(huán)顧店里的其它服飾,“嗯,差不多了。”

    “結(jié)合客人的要求,我推薦花嫁款的白無垢。”小倉澪建議道。

    唔,又是白無垢,光有所耳聞沒怎么實地見過呢。

    我:“有樣品能看看嗎?”眼見為實嘛。

    其實公主紗裙我本想著從蒙德或者楓丹訂購更為合適的,不過既然是家主大人穿,帶著稻妻本土特色的衣裙應(yīng)該是更符合氣質(zhì)、也更具風致的。

    小倉澪:“有的有的,是很貴重的衣服呢,平常沒有展示出來。”

    她帶我走到后面的制衣間,我才發(fā)現(xiàn)這后面原來別有洞天,大小不一尖利不同閃著銀光的剪子、各色柔軟或硬挺有筋骨的織物錦緞、裁好的布片、在人臺上披了一半的半成品

    “這就是我平常不看店時工作的地方啦。”小倉澪笑笑,走到一處被上好的、柔軟的織物所覆蓋的人臺旁,拈起一角,“刷——”地一抽!

    幾乎只有風聲,沒有絲毫布料摩擦的聲音,帶起的氣流吹亂我的幾絲額發(fā)。

    小倉澪:“鏘鏘!客人請看,本店鎮(zhèn)店之寶哦!只能租借、暫不售出——”

    我:“哇”我被眼前繁復的白色大裙子震驚到說不出話。

    也不敢輕易上手去摸,只是用眼睛大概數(shù)了數(shù),問道:“這衣服得有多少層啊。”

    小倉澪笑道:“十七層哦客人^^這可是白無垢的最高規(guī)格了呢。”

    我努力合上吃驚的小嘴巴:“能摸一摸布料嗎?”

    “當然。”小倉澪上前用不知蘸了什么清潔護理液的紙巾幫我仔仔細細地擦了遍手,“客人請自行感受,動作要輕柔一點哦。”

    我虛握了握最外層的白色打褂,用的是有一定厚度的織緞,上有差約莫一個明度的提花暗紋,純色無瑕且不單調(diào),有光澤感的同時觸之生溫,用手指提了提,很有分量。

    一看就是貴得不得了的料子;稍稍撥開領(lǐng)口看穿在里面那十六層,有棉有紗有絲綢,內(nèi)襯雖然看著都很輕薄,但這個數(shù)量在這擺著怎么樣總體分量都輕不下來吧?

    稻妻結(jié)個婚新娘要穿這么辛苦呀!

    這么厚這么多層,這不得把我們腰肢勁瘦看起來盈盈一握的家主大人壓個好歹?!

    咳咳開玩笑開玩笑,我當然相信能扛起神里家家主之位的雙開門肩膀,也相信即使裹成個粽子家主大人也依然能風采斐然,但——還是

    “改!”

    “不租啦。我要做個改良款的!”

    小倉澪不知何時早已拿好紙筆,看著我一臉微笑表示洗耳恭聽。

    啊,好麻木的微笑,看來被甲方“折磨”成習慣了呀。

    好可憐好可憐,一看就是老熟手了,非常好^^。

    拍攝的“公主”服飾我還是希望以輕逸柔美沉靜為主,十七層是萬萬要不得的:“內(nèi)襯保留三層就好,兩層絲綢一層棉紗;”

    “最里層的絲綢用白色素緞,棉紗夾在中間,外層的絲綢用暗紋反縐的。至于穿在最外面的白色打褂,不要有分量的織錦、全換成輕柔飄逸的白紗。”

    “最好有流云般的效果。”我不忘加個比喻。

    小倉澪“咬牙切齒”地往本子上刻:“流、云”

    嗯,很好很好。我點點頭,凝視著被撐起個大半圓弧的棉帽子,“把棉帽子的材料也換成衣物同款的流云輕紗;里面的支撐的鐵絲架也全部去掉吧,到時候直接披拂在發(fā)上就好。”

    我想象著白紗下露出綾人一點藍發(fā)的樣子,真是非常美的。

    “客人還有其他要求嗎?”小倉澪跟著我的絮絮叨叨寫寫畫畫了幾頁紙,“沒有的話,就請這邊預(yù)付定金。”

    這邊定制的價格可不便宜吶,本來我是想租借一套合適的,反正拍攝的時間也不長;可家主大人大手一揮,表示拍攝的服裝也想留下來當紀念,全權(quán)由他個人出資了。

    這可真是位大好人呀!免費代言、還自帶服裝預(yù)算的!

    我領(lǐng)了支票后反復握住神里大人的手搖了又搖:“您就放心吧!由我負責定制、一定做一套最最最漂亮的、像家主大人一樣漂亮的^^”

    綾人:“油嘴滑舌。”

    我:“誒嘿。”

    這邊神里大人要穿的拍攝服裝預(yù)訂好了,勇者女主的衣服卻還沒著落。(對,模特不才正是在下,隨叫隨到、不用額外出人工費、省錢省力省摩拉。)

    我試探著問:“唔,或許這還接定制鎧甲嗎?”

    小倉澪禮貌地把我送出了店門。

    欸——我長嘆口氣,看到路過正在進行城防巡查的天領(lǐng)奉行守衛(wèi)這不著調(diào)地主意突然就上來了。

    我屁顛屁顛地跑到天領(lǐng)奉行所想看能不能問熟人改天借套巡邏制服的盔甲穿一下,可惜上杉同心不在驚喜的是,小鹿卻在!

    今天是什么好運氣,竟把這位極難蹲到的小祖宗碰到了!

    “平藏!”我裝熟地直呼其名,揮著手喊道。

    “哎,是你呀。”小鹿偵探走過來開朗地打了個招呼,“有些日子不見,最近過得怎么樣?對了,你的素材收集地怎么樣了,小說完本了嗎?”

    “完本了完本了!”我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和要借盔甲地事情概略地說了一下。

    小鹿聽完后居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額頭摸摸咦,沒燒呀。”

    我扒拉下他的手:“當然沒燒!剛我還跑前跑后定制服裝呢。”

    小鹿揣起手臂:“沒燒的話,居然想到借‘官用制服盔甲’這種進獄系的好點子,該說不說不愧是助理小姐呢?”

    我如夢方醒,懊喪地抓了抓頭發(fā):“你就慶幸吧,還好現(xiàn)在我不是你的助理小姐了。”

    想起和平藏烏龍的探案之旅,至今依然哭笑不得。

    告別了小鹿后我默默同理得出也不能回社奉行借制服的道理,于是直奔之前定制過果凍模具的【根付之源】,找源一郎先生幫幫忙看能不能在較短的時間內(nèi)打造出一副盔甲來。

    我描述著:“我穿,擺個姿勢拍照用的,所以不必做得那樣精良實用,有個外型方面的架子足以。”

    源一郎先生則表示無論質(zhì)量好壞,冶鐵鑄片的工序總是費時費力,要想在短時間有套成型的盔甲,最好是直接有一些成型的盔甲片、譬如那些壞了的、有一定損毀的。

    我:“唔,官用的甲胄無論壞不壞都不會給我呀。”

    源一郎:“如果你接受用竹甲染色也可以,就是效果會有一定折扣。”

    神里大人這尊大佛都被我請到了,怎么能在這點小小事情上讓我的拍攝效果大打折扣呢?!

    哼哼,借不到我就去搶!搶劫犯法!但遵從不告不理的原則,我要是去搶那些耶伏眾海亂鬼身上的甲胄,他們應(yīng)該不回去報官吧?

    很好,非常好,絕妙而直接且鍛煉身體的方法。

    趁著小倉屋里在加急定制特殊版本的白無垢,我借著傳送錨點沒事就選些離海邊近的地方,沿海溜達看能不能撞上即將被我強搶民男啊呸,強搶甲胄的倒霉海亂鬼。

    幸虧有綾華帶我領(lǐng)悟的蜜雪碎冰冰流!發(fā)現(xiàn)海邊的目標時,我可以直接潛行在冰里沖過去溜一圈,運氣好的話可以直接凍上一兩個沾了水的敵人,打起來敲昏扒鎧甲這套流程走起來就方便多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偷襲都如預(yù)想的順利,海亂鬼那刀嘩嘩劈的,我感覺自己今后在完躲避球方面一定大有進益,總之得勢就扒、不得勢就溜,我們主打一個泥鰍戰(zhàn)術(shù)。

    不知道第幾天的時候,悄咪咪偷襲地時候還聽到他們說小話:“最近風聲緊,有一個女流氓”

    我:嘁,叨咕誰呢。

    經(jīng)過我一段時間堅持不懈扒拉到的各種形制各樣顏色的野生盔甲,源一郎先生終于我按我描述的人物形象做了一副像模像樣的出來。

    我試穿了一下,真可謂威風凜凜,而且關(guān)節(jié)哪里都活動自如,別說拍照、真的上戰(zhàn)場都行!

    在我贊嘆的眼神下,【根付之源】的店主先生淡淡抬了抬眼,仿佛在說【源一郎出品,必屬精品!】

    等待小倉屋那邊的服裝也準備就緒,我約的楓丹來旅行攝影師也人和設(shè)備到位(她甚至還臨聘了一整個打光和鼓風團隊、太專業(yè)了吧!這摩拉花得值當!),家主大人專門空出的一下午寶貴時間,拍攝當天的日程便緊鑼密鼓地開始了。

    妝造總是最花時間的,神里小姐本來有事,她把事情推了一推,這才空出一段時間可以幫忙打理兄長的妝面與造型。

    我這邊就簡單了,由于封面構(gòu)圖里強調(diào)的是近景虛影,我只用放下長發(fā)、等待它們被風吹拂時遮起臉就好了。

    取景地由于保密性的需求,定在了神里家的后山。

    一切都準備得很好。

    神里小姐牽著她哥哥出來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放輕了呼吸。

    白紗、捧花、低垂的眸、上揚的唇角。

    原來當新郎是這種感覺啊。我愣愣地想。

    第143章 無法回應(yīng)的櫻落之時

    人家說花中自有傾城色,諸色繚亂,我未嘗見過。

    可是看著眼前人,我好像就知道傾城顏色到底是什么個形容了。

    “公主”捧著一束白中帶青的洋桔梗,綠色的根莖被白玉似的手指握著,只從指縫間露出一抹青,然后一并被籠到白色的紗袖中了。

    除此之外通體的配飾皆是純白的,如同一簇飄逸柔軟的流云。

    云朵飄過來了,喚我:“客卿?”

    我回過神來:“呃?嗯,在。”

    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復,也不敢抬頭看人家,只盯著那束洋桔梗,緊張道:“這花不錯。”

    一旁的攝影師可看不得這扭扭捏捏的勁,只催著干活:“公主、勇者,請快點到山邊定好的攝影點就位!”

    “來來來,攝影準備。打光、風機,跟上!”

    “都注意安全啊!”

    本來半扶著兄長的神里小姐此刻卻不得不去處理事情了,她遺憾道:“一定要多拍些照片呀。”

    她沖我眨了眨眼,我也眨回去。

    千載良機難逢,我早早就和攝影師小姐交待了多拍點一定要多拍點“公主”美照,哪怕是廢片也要好好留存紀念。

    不對,家主大人上相,哪有廢片。

    綾華走了,就由我來扶著“公主”走到山邊的點位;他在后襯著天幕站好,我在他身前一尺處側(cè)過身站定。

    咦?鼓風機怎么還不啟動?我可想好好體驗一把風中凌亂的蕭瑟美感呢!

    攝影師小姐無語地瞪著我:“勇者,你的劍呢?”

    正在立正罰站的我:“哦哦,把道具忘了,不好意思。”

    長劍可是每個故事里勇者擺pose的最佳伴侶,我召出冰華流散,雙手扶著劍柄往地下一戳,氣勢這不就上來了?

    正把握好縹緲的眼神目視前方呢,結(jié)果攝影師小姐放下相機擺了擺手:“這把劍不行,太漂亮了。不太符合勇者的氣質(zhì)。”

    想不到瑰如銀魚的冰華流散也有被嫌棄太漂亮的一天,不知道流哥聽到是何反應(yīng)。會不會翻一個“太漂亮了”的貓貓白眼呢?

    我:“等等,我還有一把。”

    習慣性地往后腦勺摸,卻摸了個空。

    哦,忘了發(fā)髻全散下來了,以往裝飾在發(fā)間的簪劍也取下來放在屋子里了。

    “等我一下——”我穿著勇士盔甲哐當哐當跑回去,從換下的衣服堆旁摸到那個通體鎏褐的琉璃百合簪,心念牽動間發(fā)簪便化作一柄泛著玄鐵光澤的長劍。

    若論劍形的鋒利流暢,這柄劍恐怕比不上冰華流散;

    不過那仿佛蘊含著千古磐巖力量的劍身,仿若隱隱散發(fā)著古舊時光的輝跡,能斬開世上一切堅硬之物。

    鐘離先生說我本有佩劍,這個只不過是留作備用、以防萬一的;先生的話總不會錯,之后還是隨時帶著吧。

    我提著劍又哼哧哼哧爬回山頭,遙遙看著山尖一抹云似的綾人“公主”,似乎正隱隱綽綽地看著我笑。

    攝影師小姐:“你拄個拐杖就來了?”

    我喘完兩口氣大聲道:“什么拐杖?!這可是大寶劍!”

    “好好好,大寶劍。這顏色還不錯,很沉穩(wěn)、很有力量感,就它吧。”攝影師小姐端起了她的專業(yè)留影機。

    我走到原來的點位劍尖抵地,雙手撐好寶劍擺好造型,鼓風機一起霎時發(fā)絲揚亂,還有不知道從哪吹過來的緋櫻花瓣。

    “誒誒、風小點。”攝影師指揮,“公主的造型有點亂了,你幫他整理一下。”

    “啊,我嗎?”我回身幫綾人理了理角隱的白紗,卻發(fā)現(xiàn)他唇畔沾到了一瓣花,正好把唇下的那顆痣掩住了。

    我指指嘴巴下面:“你那里沾上東西了。”

    “請客卿幫我。”綾人含笑,“我手里拿著花不太方便,有勞客卿了。”

    那位置多少有些敏感了,我湊上去小心翼翼地用指節(jié)去蹭,花瓣撥拉掉了,卻惹的人輕微地閉了下眼,“癢。”他道。

    那睫羽輕落,搔得人心也癢癢的;近處來看的話,他的唇瓣似乎比平日里要粉上許多,不知綾華是不是幫兄長唇上也涂了緋櫻花汁?

    我退開來。

    “身子再側(cè)一點,對。”

    “手臂不要撐那么直,松弛一點。”

    “那個打光板不要離公主那么近,我們要朦朧一點、自然一點的效果!”

    “鼓風機風力小一點,沒看見勇者的頭發(fā)都把公主臉擋完了嗎?”

    攝影師小姐的要求很高,不停指揮著團隊,微調(diào)著姿勢,一直拍到日暮。

    我都要被鼓風機吹傻了,手僵地除了握劍不會擺其它姿勢了,這才得到我們這位楓丹攝影家的肯定,“這張不錯。”

    有空隙我就要松了勁兒給自己捶捶腰捶捶腿,神里大人卻是一如既往的身姿筆直;

    誰知攝影師小姐甩了甩舉酸的手腕,說道:“馬上太陽落山了,休息一下,我們再拍點夜景的吧。”

    我:

    直到月亮掛著銀鉤上來,海面上褪去霞光鍍了層清輝,我們高標準嚴要求超盡責超值當?shù)臄z影團隊才將將收工。

    “今日月有暈,西邊云際壓來,不知道后半夜會不會下雨。”

    “有勞各位了,還請早些回去休息。”

    綾人和我一起送別了攝影團隊后,他側(cè)過頭對我輕聲道:“站著不動有些久了,這身衣服行動不便,能勞煩客卿扶我一下嗎?”

    我趕緊收劍為簪隨意綰了頭發(fā),過去兩手架著綾人的臂膀: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今日實在是辛苦神里大人了!我也沒想到會拍這么久”

    綾人道:“無妨的。”

    之后就這么一路無言,從后山有臺階的小路繞到神里屋敷的大門口。我遠遠看著有值班的守衛(wèi),就先把手放開了。

    進門后并沒有直接回本屋,綾人說風雨欲來,想趁著雨點把這一季最后的緋櫻打落前,再在庭中轉(zhuǎn)一轉(zhuǎn)。

    我三下五除二地解下甲胄后同他一起散著步,頗有當晚“相與步于中庭”的感覺。

    綾人摘了一抹月色在指尖,虛捻了捻:“可還記得,我那晚與客卿說一見——”

    那晚我在打哈欠,沒太聽清,他現(xiàn)在重復我才明了是哪兩個字音,隨口接道:“一見如故。”

    綾人聽后頓了頓,方才應(yīng)道:“嗯,一見如故。”

    我想,的確是在奶茶攤前一見如故。彼時我早認識他,他應(yīng)該不認識我吧?

    綾人又說:“我好像還聽過另一種說法——一見如故,再見傾什么?”

    見我發(fā)呆,他自己玩笑似的接道:“欽佩?”

    是嗎。我隱約記得,原話不是這么說的。一見如故,再見不對,開頭是一見如故嗎?什么一見再見的,不應(yīng)該是一見傾心嗎?

    我被自己的聯(lián)想弄紅了臉,腦袋感覺也發(fā)燒了。

    不能讓他念出來。

    我暈暈乎乎自己編了個詞接道:“再見情不知所起!”

    說完我懵了,這接了個啥啊,這越搞越大啊。

    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圓:“再見情不知所起需要喝杯奶茶順一順。”我紅了耳根。

    “哎呀,都是璃月那些話本子里亂寫的酸話,朋友找我吃茶聽戲的時候偶然聽見的,我也能編。”

    不知道他想說的什么,也許是猜到了太知道他想說什么,所以嘴里話滾得亂七八糟,不敢停下。

    沒話找話沒事找事的時候動作也不老實了,我借口幫他整理整理紗帽,終究找個事做。

    可手上緊張,不知什么時候把紗帽的邊沿拽得太往下了。

    綾人輕輕按住我的手背:

    “這樣我就看不清路了。”

    “你扶我一扶,好不好?”

    是白凈的手,纖長的手,涼中帶溫的手。

    是有力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卻仿佛失了力氣。柔柔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問:“要走到哪去呢。”

    綾人:“隨便走走。”

    “緋櫻落了呢。”

    “不是看不見嗎?”我只敢看著地下,不敢看他。

    “是鋪在腳下的緋櫻花瓣。”他道。

    最后一場夜風,搖落緋櫻時月最后的花雨了。

    花雨中我抽出了手背,借著夜風翻過了圍墻,一眼也不敢看身后穿著白無垢的清肅卻綺麗的人影花影。

    綾人手中接到了一片花瓣,終又被夜風帶起,吹向月亮所在的地方了。

    “啊。”很輕的感嘆。

    “櫻花落了。”這是結(jié)語。

    雨點打下來,濕了一地落紅。

    *

    躍過院墻,翻過欄桿。我從沒有跑得這樣快。

    即使被古巖龍蜥追在屁股后面頂,我也能套個盾邊跑邊樂呵呵地挑釁“哈哈你來追我呀~”

    可是此刻我一點也不敢往后看,大顆大顆的雨滴落下,迎面打到臉上混著淚水一起滾過面龐。

    我覺得自己好過分,明明瞥過人家心意一角,卻捂住眼睛假裝看不到。

    只知道逃。

    鼻子酸酸的,眼里霧蒙蒙的,幾乎要讓我看不清何處是崖際的邊緣了。

    總之向著被陰云蒙住半面的月亮,在踩空的那一瞬打開風之翼就好了。

    這樣是不是就能踏著雨、乘著風,越過烏云一路逃到月亮上呢?

    在身體失重的一瞬,卻有什么寬寬圓圓的物體飛來,一下把我抱住了。

    第144章 香草冰淇淋

    此刻的我正坐在奧摩斯港的一家烤肉店里吃冰淇淋。

    是的,吃烤肉,也吃冰淇淋。此時正進入了須彌最炎熱時節(jié)的開端,即使一直在海邊吹風也沒有涼快多少,濕熱的氣息裹著人絲絲縷縷。

    半個小時前。流哥:“你還要在那里傻站多久?”

    “難不成,還想乘著商船回去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不善,聽著陰陽怪氣的,“建議你轉(zhuǎn)身小跑上橋直接走傳送錨點,說不定那邊的某位還等著負心人沒睡呢。”

    我展開雙臂站在奧摩斯港的港口沿岸,一副惆悵地傷春悲秋的文青死樣楞站著吹風。

    一般來說,流哥咬字越輕的地方危險氣息越重,尤其是“負心人”三個隨意又輕飄飄的字。

    我聞言震了震,一時拿不準這個“負心人”的心的主語究竟指代誰,只好繼續(xù)閉眼吹風強作憂郁從容繼續(xù)梗著頭:“沒有。”

    “誰是負心人啊。”多嘴,這句實在是多嘴,說完就后悔!聽起來太有一種死鴨子嘴硬的心虛感了。

    “呵,”流哥冷笑一聲,“誰心虛說誰。”

    “做賊心虛。”他又恨恨補上幾個字。

    “我是在吹衣服啦,不淋到雨了嘛。”我直冒冷汗,感覺這衣服白吹了。

    “那點小雨就把你淋著了?”流哥不屑,“何況當時是誰一直在往我帽子底下鉆,可不像淋到雨的樣子。”

    我不裝了,張圓了嘴想長呼一口氣結(jié)束這場望海面壁,肚子卻適時地發(fā)出了一點響聲。

    流哥:“某人去了趟稻妻,喝西北風填肚子的本事倒是見長。”

    我嚴肅地糾正道:“是東南風。”

    趁著某帽氣地要跳過來扯我臉前,我率先往港口沿岸山上的商店方向跑,那腳程撒得快的,把寬寬圓圓的物件都落在后面追。

    其實也沒跑多遠就被散貓貓拎住了后頸,不過恰好是停在一家冒出滋啦滋啦烤肉香的飯館門前,看建筑裝潢很有當?shù)靥厣氡匚兜酪彩值氐馈?br />
    我舉手投降,又指了指他:“你贏了,你請客!”

    臭臉散貓松開我,“哼”了一聲,從我側(cè)面撩開簾子先進去了。我屁顛屁顛跟上去,時間便回到現(xiàn)在。

    剛從直立的烤肉架上切下的獸肉被炙烤得外焦里嫩,盛在平盤里端上來可以用食客們自由搭配香辛料與醬汁,同時還配了一盤薄薄的面餅外加新鮮翠綠仿佛還滴著水珠的蔬菜。

    好吧確實還滴著水珠,一看就是剛摘了洗出來還沒晾多久的。

    我急著吃肉,切下一小塊囫圇滾了滾調(diào)料就往嘴里送,燙得舌頭直在嘴里跳了場踢踏舞才順利嚼嚼咽下去。

    流哥沒動食盤,撐著個貓貓小臉看著我吃。

    在不太雅觀地吃完第一口后,我尷尬地解釋道:“第一口肉就要最原滋原味的!熱辣!香!攢勁!”

    貓貓瞥著我不言語。好吧,我繼續(xù)開動了。

    卷餅夾烤肉的口感我想想就要流口水了,別說這須彌的烤肉就是比稻妻的好吃,在稻妻饞烤肉了最多去烏有亭點幾盤串串三味,與這里的立架烤肉相比,多了些精致、少了許多獸肉天然野性的香味。

    真是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烹飪特色啊。

    我壓著口水急著去拿面餅卷蔬菜和烤肉,誰知道這薄薄的餅皮也是剛從鍋上接下來就端上來的,燙地我指尖一個哆嗦,縮回手在嘴邊呼呼不停地搓。

    真是心急吃不到美味的烤肉卷啊。

    我看看周圍的食客,大多都是港口往來的工人和行商,常年與日光海風打交道的人膚色都要看著健康好幾個度;

    人家倒是不怕燙,剛上的面餅隨便抓在手里夾肉,更有甚者直接張口把薄餅皮吸在嘴上,切一大塊烤肉用菜葉裹著再往嘴里捅!

    好家伙,直接用嘴卷卷餅了,倒是省了一大段動作面餅蔬菜烤肉都吃到了!好豪邁的吃法!

    我也想學!奈何嘴力不足!也沒有那么不怕燙。

    等我用欣羨的眼神目送人家一口卷餅烤肉下肚,回過頭來看到流哥居然攤了一張餅皮在手上,細細刷好一層醬汁,往里面鋪了三四層蔬菜,又夾了好幾塊滋香流油一看就是好部位的烤肉

    哇看起來好好吃

    不過貓貓雖然一點也不在乎餅皮這一點點燙度,但是“你不是不喜歡吃燙食嗎?”我好奇道。

    難道在須彌生活久了口味也跟著變了?

    流哥剜我一眼。

    嗯?怎么有種濃濃不識好人心的嗔怪呢?

    流哥:“你想要哪種香辛料?”

    “我?”我愣了愣,“哦哦哦是包給我的呀!!謝謝流哥!我要這個、這個,還有”

    那個經(jīng)典情節(jié)怎么說的來著?冷臉洗?

    別說流哥這冷臉照顧人的樣子真帶勁。

    流哥微不可察地眉梢蹙起一角:“已經(jīng)刷過醬汁還加這么種多香辛料,你是調(diào)料罐子轉(zhuǎn)世嗎。”

    “有好幾種我在別的地方都沒怎么吃過嘛,都試試!”我星星眼,從流哥手里接過卷好的超飽滿烤肉夾餅!

    經(jīng)過一番操作,餅皮已降到合適的熱度,我張開血盆大口才堪堪咬過一角——不愧是流哥親制,這包得也太扎實了吧,簡直一個頂飽生怕餓著誰一樣

    散帽真是一只實在貓貓啊。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烤肉汁還是燙的,也不怕舌頭起泡。”流哥睨我一眼,慢條斯理地將肉塊切成薄片,并不蘸任何醬汁和香辛料,一卷一卷悠閑地吃著。

    “這家火候掌握得確實還不錯。”他道。

    “唔、唔!”我嘴里塞得滿滿的,只能點頭附和。等我吞完這個大餅,肚子也飽得大半了。

    流哥把削好的一盤子烤肉卷推給我,他自己在那單啃生菜吃。

    “你也太健康了吧。”指飲食習慣。我美滋滋的拈著薄薄的肉片、每口都蘸不一樣的香辛料,香得不亦樂乎,幾乎是像把先前惆郁的事情都忘記的樣子。

    流哥抬起頭淡淡看著我:“吃飽了?”

    我邊吃邊點頭。

    流:“那可以談?wù)勚暗氖铝税伞!?br />
    我叉子沒拿穩(wěn),一下磕到盤子上,發(fā)出的清脆一聲淹沒在烤肉店的喧鬧中。

    明明店里風扇冷氣都開得挺足,卻覺得心中又起焦躁、如芒在背。

    我“咔啦”一下站起來四處張望:“哎呀呀,又好像沒太吃飽,我再去轉(zhuǎn)轉(zhuǎn)有什么吃的。”逃避雖然可恥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總之先迂回一下,而且我放在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飯館門口好像放了個類似冰淇淋機的長柜箱。

    方才還沒有人站著,眼下卻有一位深褐皮膚的服務(wù)員小哥守在機器旁邊:“嘿,要來一個冰淇淋嗎?”

    “什么味道的呀?”我好奇。

    “奧摩斯港特制香草味。”小哥眨了眨眼睛。

    “那來兩個。”我大氣地比了個耶,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跑得太急根本沒帶摩拉反正是流哥付錢的處境。

    小哥搬動開關(guān),嫻熟地打了兩個火山形的冰淇淋遞給我,“為保持最佳口感,請盡快食用。”

    和印象里的脆殼蛋卷杯不一樣,這里是直接打在木杯里的,和盛啤酒的杯子差不多,分量多得可怕。

    我欣欣然端著兩大杯回去,邀功似的:“尊敬的阿散大人,請你吃冰淇淋^^”

    看貓貓不太感興趣的樣子,我補充道:“是香草味的,不會很甜哦。”說罷我率先從自己杯子里舀起一勺送到貓貓嘴邊。

    流哥猶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低頭把那一勺香草冰淇淋含進嘴里。

    “甜。”散貓皺眉。

    我收回調(diào)羹自己挖了一口嘗嘗:“唔還好啊。”自己是覺得只能算很清新的輕甜口啦。

    “要不我再去問問有沒有巧克力味的?咖啡味的?”這兩種帶點微苦的應(yīng)該更適合流哥口味,可惜剛剛開機器只有一個打冰淇淋的口子就沒多問。

    “不用了。”流哥拿起長柄調(diào)羹小口小口地吃著。

    我吃得開心,這種香草味是之前從未品嘗過的,須彌食用香料眾多,不知道用的是哪一種還是哪幾種的配比?

    涼絲絲的,滿口留香。

    悠悠品著冰淇淋,我吃開心了,心情也逐漸平靜下來,回望昨夜些許,慢吞吞地開口解釋:

    “我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別人心意,又或許是錯認的心緒,不確定、怕弄錯、更怕是真的所以才莽撞跑了。”

    這一番話說得猶疑又顛顛倒倒,自己都沒耳朵聽,一股子懦弱味。

    流哥卻聽明白了,給我蓋棺定論:“嘁,膽小鬼。”

    “你嘁我??”我大聲。

    “不是么?”流哥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用調(diào)羹搗著杯中剩下的冰淇淋:“我說錯了?不是膽小鬼是什么——”

    “跑就跑了,世事如風,人人去來自由;某人可好,邊跑邊哭。”

    “哭就算了,還往崖下跳。”

    聽著一一列舉的“膽小鬼”罪證,我反駁道:“心神所至,性情中人,難免落淚。”

    流哥微妙地翻了個白眼:“真沒出息。”

    我癟了癟嘴,繼續(xù):“而且我那不是跳崖!我是打算展開風之翼在夜海上空遨游一會兒吹吹風冷靜下來放松心情!”

    流哥放過了那杯被搗成香草湯湯的冰淇淋,抱起手臂:“還要我夸你嗎?”

    “那倒是不用”我小聲道。

    感覺局勢是我被壓著問啊都說最好防守就是進攻,我反咬貓貓一口:“那你怎么在那兒?”

    “還剛好接到我?”

    “是不是一直在偷看?”

    這下輪到散貓炸毛了:“誰那么閑!”他壓了壓帽檐。

    “那你為什么會在稻妻呀?”我乘勝追擊,“是不是放心不下我還時常來探望一下?”

    “嘿嘿,怎么不露面,見外、太見外了!”

    “你想多了。”散貓要把臉埋在散帽下面了。“是來送信,剛好路過。”

    “送信?”我疑惑地睜圓了眼睛,“流哥你改行當郵差了?”

    流:“偶爾會幫院里送信。哼。”

    聽起來不像太情愿的樣子吖。

    “吃好了嗎?走了。”流哥拉好帽檐站起來。

    我也跟著站起身,“哦哦走吧。”

    “原來是跑腿兼職”我小聲念叨著,“流哥你的課題費不夠用嗎?還好能用錨點,以后有跑蒙德璃月稻妻的遠程單子可以多接一點是不是就掙得多”

    流哥忍無可忍:“你再多說一句就會被抵在這洗盤子。”

    我聳聳肩:“哎呀呀,洗盤子非我所長,不如讓我來負責打冰淇淋吧!”

    開玩笑的時候,正路過店門口負責打冰淇淋的小哥那兒。

    我趁機打聽一下它們香草口味的配方,可惜小哥只是神秘地搖搖手指,表示獨家秘方概不外傳。

    哈我也沒有很想知道啦,蜜雪冰冰一向重視原創(chuàng)口味!(酸)

    配方打聽不著,冰淇淋機在哪采購的小哥倒是大方地告訴了我。

    奧摩斯港商船來來往往,最不缺的就是這種時興的玩意兒。

    “接下來去哪兒?”我問流哥。

    “回教令院嗎?”我興致勃勃。

    流哥搖了搖頭:“我在這附近還有一項田野調(diào)查。”

    我嘆了口氣:“在野外嗎?不太想睡帳篷呢。”欸,被神里大宅的條件慣壞了。

    流哥又剜了我一眼,摸摸口袋:“這趟出門沒帶太多摩拉,要不你走錨點回蒙德睡?”

    我:“來都來了,沒事,我去看看老朋友。”

    流哥:“哪個老朋友?”

    “那位有提納勒人血統(tǒng)的長耳朵兔子巡林官?”

    我:“人家是狐貍!”

    流哥沒再說話,而我又被提溜住后頸:“誒、、要一起去嗎?”

    *

    片刻后,化城郭的一處樹屋。

    剛準備出去開展巡林工作的提納里略帶驚訝:“阿帽同學?”

    飛天小圓帽把亂撲騰的不明物體我放樹枝上,聽到熟悉的聲音,我驚喜地轉(zhuǎn)身:

    “小提!!”

    第145章 鬧鐘是蘑菇湯

    世事變遷,如今的我早已不是當年臨別時狐狐主動讓摸摸耳朵都矜持地拒絕了的我。

    被放下地的瞬間,我伸出兩只邪惡之手像登徒子一般地撲向小提,企圖對狐狐耳朵上下其手、大捏特捏。

    看到是我的瞬間,提納里只是稍微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繼而粲然一笑張開手臂。

    “唔!”還沒撲到兩步開外呢,后領(lǐng)又被提溜住了。

    流哥:“嘖。真是沒禮貌。”他松開我抱著手臂走上前來。

    我敢怒不敢言,只能斜著眼睛覷他,裝什么啦阿帽同學,難道你是什么很講禮貌的貓貓人設(shè)嗎。

    小提走過來,揉了揉我的腦袋毛。

    提納里:“這不是我的朋友小迷糊蛋豐雪嗎?”

    我搖搖手指nonono,像小鳥驕傲地挺起胸羽一般膨脹道:“是你的朋友聰明蛋豐雪!”

    提納里笑得開心:“哈哈哈是嘛?”

    干嘛不用肯定語氣呀。我生氣。

    流哥在一旁微妙地扶額嘆息。

    難道是為了我的大言不慚直呼自己聰明蛋而感到丟人嗎?還是面皮薄了呀散貓貓!

    流哥:“這家伙先寄放在這里。”

    “嗯?”小提狐反應(yīng)了下才明白被“寄放的這家伙”指的是我,“嗯,阿帽同學不留下喝杯茶嗎?”

    而在這句話說完以前,流哥已經(jīng)淡然地合眸扶著斗笠、一個怒風騰天準備閃身飛走了

    就是一不小心飛得有點高,“嘣”一下輕輕“蹭”下了高懸樹枝的兩片葉子。

    兩片葉子隨著震動悠悠飄下,正飄在抬頭仰望流哥身影的我和狐狐兩人臉上。

    我把落在臉上的樹葉拿走,怎么瞧怎么覺得,流哥閃身而逝的背影似乎有些蹣跚呢

    目送完阿帽同學的離去,小提方把我安頓在樹屋里坐下。

    “原來你和阿帽同學認識呀。”小提重新收拾完巡林要帶的工具,正準備出發(fā),“要一起去嗎?”

    “這就有點說來話長、得長話短說了”我按按小提找出來的從前我在這用過的枕頭,準備大睡特睡,“我不去啦,我要補覺!”

    提納里歪頭的時候耳朵也會跟著動動,看著十分可愛,“好吧,反正這里你也熟得很,跟家里一樣。”

    “但是也別亂跑,夏季的雨林生態(tài)更復雜。”

    “睡吧,乖乖睡醒了就有蘑菇湯喝。”

    提納里掀了卷簾就要出門了,我卻想起些什么,一個打滾又從小床上撐起半個身子:“誒,柯萊呢?怎么不見她?”

    “柯萊呀,她在教令院里有一位盡責的好老師”小提的聲音漸行漸遠。

    我又躺回鋪得干燥又松軟的板板床上,在須彌潮濕的雨林里,別說這挑選床褥材料還真是門有講究的活計;

    不過這具體講究如何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有小提在!

    彼時剛穿越過來受傷在此居住時,提納里害怕我不是雨林原住民在這兒睡不習慣,總是會幫忙鋪上最為松軟干燥的床鋪,據(jù)說還加入了有利于傷口愈合的藥草,可以在睡覺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接受藥熏治療。

    平常人說的我可能懷疑他在誆我,提納里說了,那就必然真的有小提的道理。

    正是如此,彼時初入異界的一覺一覺里、好歹還算安眠。

    讓我們謝謝小提狐狐!

    在好久沒有感受過的雨林濕潤的氣息里,我一如當初放下葉簾,一頭埋在帶有某種植物芬芳的枕頭和被子里、意識消散、沉沉入眠去。

    *

    霞光沒有叫醒我,月亮沒有叫醒我。

    叫醒我的還是小提回來燒得咕嘟咕嘟的蘑菇湯。

    “好香啊——”我披著被子口水分泌得不值錢地來到鍋子前,“老實交代,大巡林官今天究竟捉拿了幾只襲擊行人蕈獸帶回來熬的湯呀?”

    “誰會拿那種東西熬湯呀。”提納里用勺子盛了一碗底的湯,準備遞給我嘗嘗咸淡。

    我在心里默默回答,欸嘿,其實我蠻想試試做一款養(yǎng)生滋補款的飲料,比如什么紅棗銀耳雪梨蕈獸粥啦?哇嗚,光想想就好黑暗好刺激喜歡。

    俺伸出去的手還沒接到呢,小提狐狐又皺著眉頭把碗收回去,嚴肅道:“去把被子疊好放床上再來吃飯。晚上冷的話衣柜里有衣服你可以用。”

    “遵命,小提老師!”我樂呵呵把被子放回去,回來的時候提納里已經(jīng)自己先嘗了味道、正在增補調(diào)料了。

    “我記得你喜歡喝味道濃一點的,不過蘑菇湯也不能調(diào)得太濃,否則容易掩蓋住鮮味。”提納里盛了一滿碗幫我放在小飯桌上,桌面的盤子里還有兩個口袋餅。

    我們相對盤腿而坐,一人一碗蘑菇湯,一人一個夾著滿滿餡料的口袋餅。

    燈光是暖色的,晚飯是香香的,人是幸福得暈暈乎乎的。

    人生嘛,吃喝睡三字要訣,不過爾爾。

    飯桌上聊天,小提打趣道:“最熱的時候來這里,莫不是當初立誓的飲品連鎖店已經(jīng)開到須彌來啦?”

    我尷尬的時候就喜歡用指背蹭蹭鼻子,“哈哈很快很快,一切都在計劃中;不用擔心,我有我的節(jié)奏”

    小提笑:“那說好的終身八折優(yōu)惠呢?”

    我正色:“人家反悔了。”

    小提作勢去收碗:“那‘人家’的蘑菇湯續(xù)碗也沒有了。”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趕緊端著碗噸噸噸牛飲,溫度正好,小提收走我的碗、又給我盛了半碗湯回來。

    “晚上不能喝太多哦。”小提道。

    “嗯嗯。”我忙不迭地點頭,湊過去道:“不要八折,終身免費!”

    小提開懷:“這么大方呀,不像我剛開始認識的那個倒霉蛋豐雪小朋友哦。”

    “當然,經(jīng)過三個國家的開店試煉我也是很有成長的好吧。”我臭屁道。

    “好好好,我感覺得到。”小提喝完了湯沒再加,坐在對面等我。

    “不過可不能免費呀,我還想親自去照顧我們聰明蛋豐雪老板的生意呢——”

    “太夠義氣了小提!”我感動地眼淚花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熱湯熏的。

    我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從璃月和小伙伴們一起討伐爆炎樹,講到怎么跟神里家的大小姐學到了蜜雪碎冰冰流提納里聽得認真,“原來廢柴豐雪變得這么厲害了呀。”

    我:“干嘛這么一針見血。我剛開始有那么廢嗎”

    小提:“我就不提醒是誰踩到樹蔓的青苔就滑下山把自己摔了個昏迷不醒了。”

    我:“好吧好吧,不過現(xiàn)在的我你不用擔心了,一身本領(lǐng)。”拍拍胸脯,“隨意行走,不成問題。”

    提納里顯然還是有點不放心,在第二天我提出獨自出去逛逛找找靈感材料的時候,狐狐還是強硬地跟著我一起去了,順便再次反復強調(diào)雨林行走的諸般注意事項。

    不過還是我表現(xiàn)得爭氣,跟了兩三天,提納里終于放下心來肯讓我到更遠的地方自由行動了。

    只是又過了兩三日,在晚上大家聚著一起吃飯的時候,提納里端詳了我好一會兒。

    我停下筷子,“怎么了?”

    “就算是貌美如花也不是第一天呀~”我貧嘴。

    “害,我就說還是須彌的空氣水分含量養(yǎng)人,我都不用敷面膜,就感覺成天皮膚水潤潤的~”說著我還摸了摸臉,自覺皮膚狀態(tài)不錯。

    小提捏著下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似乎是有些怕傷到我一般不確定道: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燈光的原因”

    “聰明蛋本人豐雪小朋友你”

    “是不是變黑了?”

    我:“啊?”

    第146章 狐耳與草帽

    明艷的花朵當然應(yīng)該是向陽的,色愈濃艷深沉,愈需要金色陽光的照拂。

    但對于花朵來說,環(huán)境中的水分要求也是很苛刻的,否則群芳應(yīng)該盡開在無垠的沙漠中了。

    那里日頭很長,炙烤得人的感覺也恍惚了,似乎那個金燦燦的東西永遠也落不下去。

    而對于雨林中的花朵來說,土壤中的水分不能太多泡了花根,光照也不能被肆意生長的巨型植物掩去。

    這樣說來,除了月蓮這樣生長在水中的花朵,化成郭附近高處的山坡尖尖的確是適合采花的好地方。

    提納里:“所以,你這幾天一直在附近的香醉坡摘須彌薔薇?”

    我點點頭:“原來那個高地叫‘香醉坡’啊,這名字真是起得恰如其分。”

    提納里:“感覺怎么樣?”

    我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品鑒第一口快樂水一樣品鑒空氣:“感覺很好啊。高處的水汽不像低處聚集得那般沉密,空氣要更清新舒朗些。”

    小提狐狐嘆了口氣,耳朵尖尖也微微垂下:“就完全沒想過防曬嗎我的朋友——”

    “早知道你出去是成日在日頭底下跑,我應(yīng)該提前給你做些防曬霜的。”

    我抱著鏡子左照右照,油鹽不進,覺得也還好嘛,黑黑更健康,“小提每天出門還要涂防曬霜嗎?怪不得是從耳朵精致到尾巴尖的冷白皮狐狐~”

    小提狐露出了如有實質(zhì)的汗顏表情,“我又不用,巡林官的每日工作路線大多是在雨林掩映的復雜地貌,受到太陽直射的時候很少;”

    “而且我常年生活在這里,早已經(jīng)習慣這的紫外線輻射強度了。”

    哇,還紫外線,須彌還是很講科學的嘛。

    當然,若是我的這句吐槽被遠在教令院坐鎮(zhèn)的某位代理大賢者聽到的話,大概會說——“你不讀書不代表別人都不讀書。”

    看我突然放空般地傻笑,提納里無奈地搖了搖頭:“哎,還聰明蛋,我看沒什么兩樣。”

    “化城郭一周左右就會擺一次集市,下次集市開攤的時候,我?guī)闳ベI頂帽子。”

    “明白明白,物理防曬才是硬道理!”

    說完我看著小提狐恍然大悟般,“我沒在衣柜里看到帽子所以想不起來戴,是不是以前沒買到過適合巡林官大人戴的”

    小提指指我:“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你先別說。”

    趁說話這會兒時間,我已經(jīng)繞到提納里的背后繼續(xù)我當時被流哥打斷的邪惡大業(yè)。

    大巡林官多么機警靈敏,不可能察覺不到我的意圖,然而此時還是一副“任我宰割”“任我魚肉”撐著下巴的懶怠姿態(tài)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上手一下握住狐狐的耳朵根部,剛好蹭到他柔軟黑亮又帶了一點點藻綠的發(fā)絲;

    提納里本能反應(yīng)似的抖了抖耳朵,耳朵根的毛毛搔得我掌心好癢。

    好有趣!我順著向上捋,“小提應(yīng)該怎么帶帽子呢?需要把帽子頂部剪兩個洞洞讓耳朵伸出來透氣嗎?”

    捋到耳朵尖的時候,我又分開兩側(cè)往下按:“現(xiàn)在變成垂耳狐狐啦!不對,專業(yè)一點應(yīng)該叫飛機耳狐狐!”

    “如果一定要戴帽子的話,是不是就會像這樣把耳朵壓下來”我把頭伸到前面連著劉海一塊整體端詳一下這個造型,“感覺更可愛了呢!”

    提納里:╭(╯^╰)╮垮起個小狐批臉。

    我樂此不疲:“立起來——警惕狐狐!彎下去——失落狐狐!”

    大巡林官:“差不多行了哦,耳朵毛都要被你捋亂了。”

    小提狐警告一次!

    但眼前的誘惑太大了!我還是忍不住來回呼嚕著大耳朵,感覺很柔軟、又很柔韌!同時又毛茸茸的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理智的間隙拋下的余光中,我隱約瞧見提納里撐著下巴的狐狐拳越捏越緊我心里給自己倒數(shù)五個數(shù),數(shù)完就撒手!

    數(shù)到最后一秒,我撒手轉(zhuǎn)身就跑;可惜大巡林官的動作太快了,我才剛轉(zhuǎn)過身呢,小耳朵就被狐狐揪住了——

    我:不敢動、完全不敢動!

    一報還一報,小提拽著我的耳廓耳垂一扯一松、反復多次:

    “好玩嗎?這樣子好玩嗎?”

    嗚嗚嗚QAQ,這次是有仇必報狐!

    我連連求饒:“已老實,求放過!”

    好一通鬧騰。

    到了睡覺時提納里發(fā)現(xiàn)床頭多了一束用杯子插著的深紫薔薇時,我大言不慚道:“怎么樣,漂亮嗎?”

    “咳咳,這可是我從稻妻精心學習的花道。”神里小姐對不起,并沒有學到什么花道。

    提納里拿了花就往外走:“這花不錯。”

    我急急追出去:“誒誒誒不必客氣,不喜歡的話也不用擱外頭嘛我去放我床頭——還是你其實花粉過敏不能聞呀,不應(yīng)該呀你身上常帶花呢我以為你會喜歡…”

    提納里走到藥杵旁坐下:“你在絮絮叨叨什么呀,我當然喜歡。”

    “只是恰好它可以磨點玫瑰精油,正好加到要給你做的防曬乳霜里,也不枉你辛苦摘一回;以后涂著它再摘再做,可持續(xù)發(fā)展。”

    “謝謝小提。”我蹲在一旁呲個牙花兒樂。“須彌薔薇原來是玫瑰嗎?紫色的玫瑰,真的好少見,似乎真的只在須彌的土地上看到過。”

    提納里一邊研磨一邊答我的話:“嗯…嚴格來說可以算作玫瑰的…”

    我來了興致:“那是不是可以用來做玫瑰餅?玫瑰酸酪?玫瑰口味的冰淇淋?”

    雖然不是非常大眾的口味,但一定是非常有特色的口味。

    愛這口的當?shù)厝讼矚g,來這邊旅行的游客應(yīng)該也會想買來嘗嘗。

    小提動動耳朵:“你呀,真是什么都能想到吃喝上去。這應(yīng)該也算一種天賦吧?”

    “當然,我就是干這行的嘛。”我曬著月亮欣然承應(yīng)。

    *

    這兩日我在樹屋里喝著檸檬水躲懶沒再出去,聽說多補充維生素c能美白,就是防曬工作也要做好,否則容易加倍黑。

    等到了集市開攤那日,提納里領(lǐng)著我直奔賣帽子的攤位。

    我忍不住拿了一頂又一頂壓著狐狐耳朵試了又試,被迫飛機耳造型的小提實在太可愛了。

    提納里:“喂喂,咱們是來給誰選帽子的呀。”

    他拿了一頂用干草編織輕柔帽檐寬大的防曬草帽扣到我腦袋上,“這頂大了些…”,于是又換了一個,“這個好像還不錯,不怕掉。”,他用了些小力氣才戴到我頭上。

    我:“w(°Д°)w這個不行!感覺腦漿要被勒出來了!”

    “好吧,再試試。”提納里幫我換了一個又一個,竟然沒選出一個完美契合我頭圍大小的,不是太松了,就是小孩子的腦袋大小才能帶的。

    我嘆了口氣:“聰明蛋的頭圍是獨一無二一些。”

    看了半天的攤主老板:“買大不買小,現(xiàn)在都流行松弛感,小姑娘買個大點的戴著,俏麗得叻~”

    最終提納里幫我買了個稍大一些的,次日我就美滋滋戴著出工采花啦。

    不過這次小提也跟著,他說要看看我在香醉坡上摘好洗凈曬的花卉如何。

    我憑著之前做好的標志物一路尋到曬花的地方,卻老遠瞧見兩個丘丘人站在那處灑我曬好的干花瓣玩!

    我:“哇哇哇哇哇把我辛苦弄好的花瓣放下啊——”

    邊喊邊召出冰華流散提著劍便要上去驅(qū)趕曬花場里的不速之客。

    提納里看著我流暢的起勢:“嚯,不錯嘛。”

    我回頭沖他裝酷地擠了下眼:“嘿,這次你不用插手,看我處理就行。”

    小提:“那你自己小心哦,別被丘丘人地棒子打到腦袋了。”

    我:“呵呵,盡在掌握。”

    說罷我一個蜜雪碎冰冰流潛入地下的冰影,瞬間沖到兩個搗亂的丘丘人旁,準備嚇它們一跳!先發(fā)制人!——

    就是沖猛了…

    從碎冰了現(xiàn)身的時候沒收住勁,丘丘人是嚇到了,我的新草帽也隨著慣性飛出去了…

    兩個罵罵咧咧的丘丘人一個撿起我的草帽就跑、一個抱了一捧花就跑。

    我:?

    啊,現(xiàn)在還有撤退搶劫型的丘丘人啦?還挺聰明往兩個不同的方向跑了

    “放下我的花!”“把草帽還給我!”

    花沒了再摘,小提送的帽子我可得搶回來;抓準一個追,那廂卻把草帽扣在頭上死活不放手!

    好一番拉扯……等搶回來的時候,草帽已經(jīng)被逃跑的那個丘丘人的角掛得破破爛爛的了。

    我:TAT

    強忍淚水忍不住委屈嚶。

    提納里走過來拍拍我的背安慰道:“沒關(guān)系的,再買一個就好啦。”

    結(jié)果,并沒有等到下一周擺集市的時候再去買,當天晚上狐狐就不知道從哪弄來許多適合編帽子的干草。

    提納里:“反正買的大小也不合適,自己編的話就沒這個煩惱了~”

    他做這些手工活時的心情似乎很好,聲音也帶著輕快。

    我:“原來小提還會編帽子啊,真是心靈手巧!”

    提納里:“嗯嗯,會啊,只是自己動手更花些時間,我又不常常戴,所以沒怎么自己做過。”

    我:“沒怎么做過就做得這么有模有樣啦,該說不說不愧是巡林官大人!”

    小提早已對我的吹捧見怪不怪了,只是拍拍身邊的位置:“要坐下一起學嗎?”

    我:“好呀!那我也要給狐狐編一個專屬的帽子!”

    就說做手工容易上癮,又是兩天香醉坡我也不想去了,就靠在樹屋外面的陰涼處編帽子;

    仔細量好小提的頭圍耳朵圍,我誓要做一定能容納狐狐耳朵的狐狐帽!

    編了有拆、拆了又編,手指頭都被磨得有些痛,總算是歪歪扭扭的做好了——

    只是帽檐有些波浪形的歪扭,兩個狐狐耳朵的形狀還是很挺拔板正的嘛!

    我迫不及待地要給剛回來的小提試戴——卻聽到有個奇奇怪怪的旁白音。

    “好蠢的帽子。”

    抬頭一看,原來是鳥語花香流浪者正坐在高處的枝丫上。

    第147章 誰是林間跑酷大王

    不患寡而患不均,我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阿帽同學都被叫作阿帽了,可見帽子對于他是一個多么重要的象征符號。

    雖然沒率先給貓貓用干草編一頂小圓帽斗笠我很抱歉,但是說我精心編織的狐狐耳草帽看起來是“好蠢的帽子”——這恕我就不能忍了!

    我叉起腰仰著頭向樹杈上的散貓中氣十足地喊道:“哪里蠢啦?!明明新意十足!!”

    小圓帽扶著他的斗笠一把從高處躍下,落地的時候卻很輕盈。

    “就是、蠢——”

    面對面時我和貓貓?zhí)翎叞愕乜粗鴮Ψ剑┥碣N近故意再重復一下惡評時,斗笠邊緣恰好磕到我的額頭、帽檐飄帶的掛飾正好打在我肚子上。

    我:嗷嗚,更氣了。

    豎了個大拇指手一歪指著小圓帽,回頭沖著正抱著手臂無奈看戲的小提道:

    “嘿嘿,急了。”

    故意的嘲諷還沒開完,賤兮兮伸出去的大拇指就被貓貓握住往下按

    “嗷嗷嗷嗷錯了錯了流哥,別撇啦!”

    流哥松開我,“哼”了一聲撇開臉。

    我有些不確定地問提納里:“說真的,你感覺這個帽子怎么樣?是不是完美地適配耳朵?”

    小提很給面子地乖乖戴著狐耳草帽,聽我這么問撓了撓額畔,帶著一種卻實在想要找詞夸贊的努力感:“呃我覺得還是挺不錯的。耳朵耳朵也很久沒感受這樣的包裹感和安全感了”

    我:“看吧!”

    這句感嘆是說給流哥聽的,希望他肯定一下我的審美。

    流哥確實聽了,聽完嗤笑一聲:“你怎么不問問他愿不愿意每天戴著去巡林?”

    啊,這我就有點心虛了,

    但既然話趕話到這了,我還是強撐著面子問提納里:“戴著去巡林怎么樣?”

    提納里:“哈哈,雨林植被茂密,陰涼甚多,平時進行巡林工作時倒是不用戴草帽防曬”

    我可憐巴巴:“那雨天呢?”

    提納里:“雨林里地形復雜,天氣多變,相對的應(yīng)急措施都編制在巡林員手冊里了,平時巡林都會備好簡單輕便的雨具;”

    “如果只是毛毛雨的情況一般也不用打傘,耳朵甩一甩就干了”

    提納里本來想實際給我演示一下,耳朵根使了使勁才想起一雙狐耳正密密實實地被籠在相應(yīng)形狀的草帽里。

    一個對視,我:“嘿嘿。”

    提納里:“嘿嘿?”

    觀察了下我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成了蛋花眼還在強撐的表情,心軟狐狐小提話鋒一轉(zhuǎn):“不過這個草帽的形狀那么特別,一定很合適在篝火晚會上戴。”

    想象了下提納里帶著狐耳草帽和花環(huán)圍繞在篝火旁跳踢踏舞的場景,我一抽鼻子,又開心起來。

    (小提os:總覺得她又在想奇怪的事。)

    我正樂呵呵抽了張紙擤鼻涕呢,旁邊又傳來了聲陰陽怪氣的:“呵呵。”

    我轉(zhuǎn)過去跟陰陽怪氣小圓帽對線:“呵呵什么呵呵。”

    小圓帽雙手一抱,倨傲地偏過頭不太想正眼看我的樣子:“呵,某人強買強賣,還管起別人來了。”

    我:

    請問兩個字音變成一個字音有什么區(qū)別嗎?

    呵你小子還真是冷笑專業(yè)戶口,帶著我也想“呵呵”幾聲了。

    “你說誰強買強賣?”我氣地捏緊小拳頭。

    小圓帽不冷不淡:“我可沒興趣和人爭論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我被這份冷淡的諷刺激到了,伸手就要去捏貓貓的臉。

    小圓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讓我的魔爪接觸到他的臉。

    一打鬧起來,我心里就感覺暢快不少:“哈哈!怕了吧,我這可是剛剛擤過鼻涕的手!”

    流哥的嫌棄更明顯了,身體后仰了兩個度,咬牙切齒道:“放、開。”

    我偏不:“搞清楚好伐是你抓著我的!”說完右手用力、左手突襲!

    流哥這下也生氣了,也不去攔我作亂的另一只手了,在我左手碰到他小臉的瞬間,也精準地捏住我一側(cè)臉頰肉——

    扯扯扯扯扯!

    “呃——”

    “唔嗚嗚嗚——”

    兩個口齒不清的人像兩只炸毛的貓互撥拉臉頰一般,小提狐本來還想上來拉架的,看久了發(fā)現(xiàn)沒什么實質(zhì)性傷害,于是乎露出像在聽賽諾講冷笑話時一樣的無語表情,任由去鬧了。

    我扯累了,雙手撤下來表示停戰(zhàn);小圓帽還算紳士,在我停手的時候也停手了,兩個人像牙疼一樣捂著各自的臉頰、互相兇狠地瞪著。

    我:“強買強賣怎么了,我就要強買強賣!要不要來打個賭?”

    小圓帽:“什么賭?”

    我:“來比賽,要是我贏了——你就得帶著我編的草帽回教令院上一次課!”

    流哥眼風低低地掃過來:“你,已經(jīng)做了?”

    我:“啊?”

    “哦哦,現(xiàn)做,包快的。”

    流哥本來含著半分柔情的眼風登時變成向上翻了個白眼。

    “還沒說你輸了如何呢。”

    這小圓帽還真是半點不讓,我給自己想了個比較對等的懲罰:

    “輸了的話,那我以后開業(yè)的時候就帶著它在店門口點叢篝火跳踢踏舞吧!”

    一旁的小提打了個噴嚏,感覺有哪里不太對。

    流哥小聲叨叨:“也不怕被當成縱火罪關(guān)進去。”

    我沒聽清:“啊?你說什么?你還沒說這個賭注怎么樣、公平吧?”

    貓貓呲了呲嘴:“無聊。”

    “那你說一個?”哎嘿我這不服輸?shù)膭蓬^上來。

    小圓帽:“就這個吧。你還沒說比什么?”

    怎么感覺他在微妙地學我說話我想了想:

    “就比跑酷吧,看誰是林間跑酷大王。”

    在流哥發(fā)出“呵呵好自不量力”的冷笑前,我率先補充道:

    “這回跟上次在蒙德你和萬葉的比賽可不太一樣。須彌這邊有特殊植物和裝置,你可以操縱風元素力飛,公平起見,四葉印與蹦蹦菇在本場比賽就放在你的禁用位啦。”

    “也就是說,我可以用,你不能用。”

    嘿嘿,我在心里發(fā)出不太陽光的笑聲,自己制定比賽規(guī)則就是好啊。

    流哥倒是無所謂:“花里胡哨。隨你。”

    小提聽了這么一長串也聽累了,摘下狐耳草帽夾在胳肢窩下,手臂正好卡在耳朵形狀的中間,“隨你們吧。我去洗蘑菇了。”

    當然我也沒有放過他:“小提來做比賽的裁判員、監(jiān)督員,和我的安全員好不好!”

    提納里轉(zhuǎn)身去洗蘑菇的背影飄浮著一絲無奈,長長耳朵歪向一旁:

    “好。”

    *

    比賽線路就定在香醉坡到化城郭由北至西南一線,終點圈圈就在山頭瀑布上的七天神像旁邊。

    這次沒有什么觀眾,我更沒什么偶像包袱,在起點前盡情做著熱身運動。

    擴胸擴胸、壓腿壓腿再小跑幾下試試腳感。

    一旁的流哥就沒這么多動作了,站那高冷地小貓揣手,不發(fā)一言。

    哼哼,這次能用四葉印我還是有些信心的,加上有大巡林官當我的特邀安全員,這樣沖刺起來也能安心些。

    比賽開始前,我厚臉皮地同流哥商量道: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路上要是看到帕蒂莎蘭劫波蓮什么的也可以順手幫我采采嘛”

    流哥瞥我一眼:“某人一向想得美。”

    “廢話少說,快開始吧。我可不是什么閑人。”

    是是是,你是忙碌的還要做課題的大學生。我在心里吐槽道。

    并不算太正規(guī)一人身兼多職的小提裁判打響了發(fā)令槍,又在我和流哥一瞬沖出去的瞬間跟在了我的身后。

    小圓帽浮空之后的飛行加速還是猛的,我在后面用蜜雪冰冰流遁地哼哧哼哧地追趕還是只能吃一肚子“尾氣”;不過到坡地尖尖能看見四葉印的地方,局勢頃刻就被拉回不少。

    一個印拉回一半、兩個印趕超賽程!

    看來我前些天在香醉坡的薔薇還真是沒白摘太陽沒白曬,有四葉印路線的大致方向熟得不得了,用在此處“欺負”小圓帽,恰好恰好。

    不過…也略有弊端,通過四葉印在空中躍遷位移的速度實在太快,五臟六腑好似都順著離心力在身體里飛了位,大有“身在前面飛魂在后面追”的嘔吐感,比起跳樓機和過山車的俯沖段,有過之而無不及。

    借著幾段四葉印的飛躍我暫時領(lǐng)先一點流哥,于是乎在某一個有高度差的中位點想停下來休息片刻。

    在雨林中早已使用習慣四葉印了的小提盡職盡責地跟在我后面落地,“還好么?不要逞強哦。”

    我擺擺手,直起腰來踏上蹦蹦菇一個起跳先來了幾次跳高。

    我:“沒—事—”

    踩著這種特殊蘑菇就像玩蹦床一樣,我感覺狀態(tài)又好起來了,難不成這種垂直位移可以抵消水平位移帶來的眩暈感?

    沒容我蹦跶幾下,流哥很快越過了我。路過我的一瞬間,還貌似因為誤會我是故意停下來等他顯擺而留下了一聲經(jīng)典的“嘖”。

    可不能被白“嘖”了,我抓住某一次借蹦蹦菇跳躍的最高點、以一個刁鉆的角度終于卡上了下一個四葉印的視角——我沖!

    可惜這些印跡在雨林里也不是不斷接續(xù)的,有時候遇到斷裂的山谷還是得借助風之翼、高度不夠時可能還要踩踩某一只倒霉的路過的風史萊姆的大頭。

    我:“借個力兄弟!”

    這野生大兄弟的脾氣就是不如元宵好,被踩了頭后鼓成了二倍大的球球吐風孢子射我——幸好有小提幫我保駕護航。

    一支纏藤箭解決了所有風孢,余下的蔓生箭羽打在坡壁上,開出一朵朵安全感十足的綠色小花。

    “謝啦!”我邊沖邊喊。

    眼下已能遙望到瀑布啦,正是最后緊要的沖刺階段。

    最后幾段的四葉印要路過村里,為了避免撞到人,我老早就開了嗓“借道借道!麻煩借道!”

    可惜在路過大廚阿什帕奇的鍋邊時,手里不知怎么就多了一張新鮮的還略有燙手的烤肉餅,印跡的力量扯著我飛速前去,后面徒留他的愛寵大黃嗷嗚嗷嗚一派被搶食的悲憤犬鳴!

    (大黃:我真的會謝。)

    (我:我真的抱歉。)

    帽子之爭在此一舉了,我暗暗想回來再賠它五個,這會兒可是回頭不得啊!

    也不嫌棄肉餅到底是誰吃的了,我把肉餅叼嘴里,追著流哥那兩個風渦“發(fā)動機”奮力而去——

    可惜,實力上還是差許多。

    剛趕到瀑布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圓帽已經(jīng)悠閑地幫我摘好幾朵崖壁上地劫波蓮慢悠悠朝七天神像去了。

    我:啊……其實我不會跳踢踏舞來著。

    瞄準瀑布上的最后一處四葉印,我安慰自己道重要的結(jié)果而是過程,好歹今天肆意體驗了一把林間跑酷不是?

    剛借著印跡飛上去踏到崖壁,我余光瞧見下方好似還有一朵生得隱蔽的劫波蓮被漏摘了,不過半個手臂的距離,鬼迷心竅的,本著不走空趟的貪婪心態(tài),我伸手去夠——

    也是剛踏上崖壁站穩(wěn)的小提:“笨!你——危險!”

    常年水花濺起的地方自然都浮了一層濕苔,我仿佛能預(yù)料般地腳滑了。

    為什么偏偏要貪心一下呢?

    是不是又要給小提添麻煩了?

    這么高摔到水里應(yīng)該也挺痛的吧?

    現(xiàn)在如果能向下打出一發(fā)冰彈的對沖力是不是能把我推回崖上?

    一秒鐘不短,足夠想法閃過腦海,

    足夠提納里的纏藤箭帶著藤蔓纏上我的腰間,

    足夠……某人瞬間閃回,在瀑布前飛濺的水花間,接住從高處墜落的我。

    曾幾何時?在蒙德城的某座風車前,我們好像也是如此相見。

    少年的瑩白的手腕并稱不上是與健壯一詞任何相關(guān)的形容,接人卻分外的穩(wěn)。

    也許他是否會期待,當初墜落的時候,也會被某人牢牢接住呢?

    我被接住了。

    提納里松了口氣。

    而我被流哥抱著飛到了七天神像旁,穩(wěn)穩(wěn)地放到象征著勝利的終點圈圈里。

    “你贏了。”

    懷里被塞了一大束劫波蓮,包括我貪心去夠的那一朵。

    第148章 進城了好city呀

    人無信不立,小圓帽守信非常。

    為了感謝流哥的相救以及謙讓,我準備在新編的小圓帽草帽之阿帽特別款上,裝飾滿滿一圈盛放的劫波蓮以示敬意。

    誰知流哥嚴詞拒絕了,并且說我“恩將仇報”。

    “好吧好吧。”我一朵一朵把收到的劫波蓮從草帽上撤下來,用絲帶把根莖扎好,想這樣一路帶著去須彌城。

    我:“冰封一下會不會讓花朵的保鮮期變長?干脆直接凍在冰塊里做成觀賞型永生花吧?”

    流哥盤腿坐在一旁撐著臉百無聊賴:“瞧你那點出息。”

    “想要的話再來摘好了。”

    善解人意的小提幫我把這些劫波蓮做成了可以隨身佩戴的香薰球(就像狐狐待機時經(jīng)常拿出來拋著玩的那種),順便把我晾曬好的須彌薔薇做成了凍干粉方便路上攜帶。

    是媽媽啊小提。(不是

    給流哥準備的小圓帽特別版可不能草草收筆啊,我又用冰元素做了一個小雪人,裝飾到草帽的一側(cè)。

    “非常可愛!”我把流哥的斗笠取下來擱自己腦袋上,再把小雪人草帽端端正正地扣到流哥腦袋上。

    嗯嗯!頭圍正好。我滿意地觀賞了一番點了點頭。

    貓貓就盤腿坐在那,揣著手任我施為,也不反抗,實在乖巧。

    就是還是臭著一張小貓批臉,也不抬眸,也不看我;只是在我滿意地贊賞完他和小雪人草帽在氣質(zhì)上是如何如何相配之后,淡淡地提醒一句:

    “某人可真是個大聰明,須彌這個天氣,要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無聊裝飾融化了有水滲在我的腦袋上,你就完了。”

    我心虛地吞咽了下口水,嘿,沒帶極寒之核出來還真不能保證小雪人不化一點。

    知錯能改,問題不大,在讓我“完了”的事情發(fā)生之前,俺眼疾手快把靠在帽子上的小雪人抓下來就往嘴里送,準備嚼吧嚼吧當自產(chǎn)自銷的零糖零卡超健康冰糕吃了。

    但有人比我更眼疾手快。

    紙老虎口奪食,讓我張嘴咬了個空,磕著上下牙齒發(fā)出清脆的聲,而小雪人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流哥的手上了。

    我:?

    小圓帽戴著小圓帽,樹葉和帽檐在他臉上投出幾片陰影,間或有葉縫灑下的光斑。

    迎著林間灑下的碎光,流哥抬起手,仔細端詳著指尖捏著的霜雪初化的小家伙。

    悶熱的天氣里,這是最和暢的一點清涼。

    “嘁還真像。”他嗤笑一聲。

    像什么?當然,我更在意他前面嫌棄滿滿的語氣詞,伸手就去搶:“給我!”

    “這么熱的天,可別融化濕了某位大人尊貴的手!”

    小圓帽一揚手臂,就是不給我:“我竟不知道,送出去的東西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說罷他把小雪人收在衣服里,我:?

    “不冰嗎?真的會化的!衣服別弄濕了。”

    流哥白我一眼:“不用你操心。”

    我站起來:“哦,好吧。”

    “透心涼!心飛揚!隨便你啦~”

    嘲諷還沒開完呢,后腦殼又挨了一下。

    我把斗笠拿下來捂著后腦勺轉(zhuǎn)過頭:“干咩呀。”

    流哥:“不是吵著要去須彌城逛街采風嗎?還是你想再賴這十天半個月。”

    我咂咂嘴:“什么叫‘賴’,小提那是好心收留,我這是友情客居。”

    “不過去須彌城的話,小提有沒有事情要去教令院,我們一道走?”

    提納里:“不用,我打算過段時間再去。”

    “柯萊在須彌城正跟著琺露珊前輩學習,或許你會碰到她。”

    我:“好嘞!”

    這種說完“再見”后明確地知道不久就能再見面的小小告別并沒有以前的那種離愁別緒,故而踏上前路的腳步也很輕松。

    流哥正了正草帽,一路走在前面離我兩步不遠不近的位置。

    我看著小圓帽上被我偷偷點綴的一朵白梅,咯咯咯地直在心里偷笑:

    【花花草帽太適合你辣!流哥!】

    *

    借著錨點一踏入須彌城的時候,眼前就是就是城里最繁華熱鬧的街區(qū)【寶商街】。

    【寶商街】區(qū)如其名,珠寶琳瑯,物如繁花,花迷人眼。

    僅僅只是站在外圍,一陣香氣就已裹挾了我。

    “啊——不僅僅是香辛料!更是商業(yè)的香氣!財富的香氣!”

    流哥扳過我的身子讓我轉(zhuǎn)了個面向:“少裝,明明只是烤肉的氣味吧。”

    “哦,”我看著緊靠寶商街的蘭巴德酒館,以及酒館門前的鐵架烤肉,尷尬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哈哈,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再進去吃兩串吧。”

    流哥顯然對我的胃部容量稍稍驚詫:“不是走之前才吃過嗎?”

    我理直氣壯:“小提的送別愛心餐是小提風味,蘭巴德酒館當然是蘭巴德風味!”

    流哥:“廢話。”

    “風味不同,對胃來說當然不能混為一談!聽說這里的蘭巴德魚卷特別出名,我們”

    愛吃這事流哥是不會怪我的。

    但是在品鑒完蘭巴德魚卷后我本著來都來了的心態(tài),又想嘗嘗聽說頗具風味的薩布茲燉肉

    于是乎在等待風味燉肉咕嘟咕嘟端上桌的間隙,流哥似乎遇到一位令他有些頭疼的熟人?——

    “阿帽!好巧啊在這里遇到,你換新帽子了?”

    “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嗎?很少看到你和別人一起吃飯的場景呢。”

    “聽說這家的肉類做法很有特色,配酒非常不錯”

    “哦哦,我是來跑腿的,還有下個客戶要送,很遺憾不能和你們共飲了什么什么,原來是無酒精飲品嗎?哈哈哈哈”

    這位束發(fā)深膚色的小哥非常自來熟的樣子,看衣著風格像是沙漠那邊的住民,與他濃密得令人艷羨的發(fā)量相襯的是他更密的話。

    幾乎不需要對方回復,自己就能聊得熱鬧非常。

    我看著他抿出一個笑禮貌地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回頭看阿帽同學,那廂不勝煩擾地轉(zhuǎn)過了臉,一股想閃人又因為我大咧咧坐在對面而不方便直接閃人的怨懟感油然而生。

    他瞥我一眼。

    哦,這下是在怪我嘍!

    都怪我非要嘗那碗薩布茲燉肉才讓流哥不得不面對他一向不大喜歡的被搭話社交場合。

    哎呀呀,跟大家說說話也沒什么不好嘛。

    阿帽同學臉色那么臭,我只好扛過社交大旗:

    “你好,我叫豐雪。你和流你和阿帽認識嗎?”

    “豐雪小姐,真是個美麗的名字。你好你好,我是賽索斯。”

    少年的眼瞳是熒綠色的,即使背光也顯得格外耀眼。

    耀眼之余,透露出一點如沙野猛獸般的森然。

    但他身上實在熱情如火的氣質(zhì)又很好地中和了這一點。

    “我是在去教令院跑腿的時候遇到阿帽的,他說話很有意思呢。”

    “我一直很想和他探討探討,順便研究一下似乎是他本體的帽子,可惜他總是見著我就沒影了。”

    阿帽:“嘖。”

    某人似乎已經(jīng)壓不住不耐了。

    熱情但也會讀空氣的賽索斯擺了擺手:“還有下一單要送,那我就不打擾兩位的二人世界了。”

    他轉(zhuǎn)身的時候沖我眨了眨眼,我這才想起來這位少年的綠瞳究竟像什么——不正是像大漠里能穿梭流沙的飛蛇嗎?

    “很高興見到您,豐雪小姐。愿烤肉與美酒賜福于您。”

    “哦,還有,兄弟——草帽不錯!”

    少年在我手邊留下了一株帕蒂莎蘭,一閃身便不見了,跑起來似乎真的有風的速度呢。

    不愧是干跑腿的,發(fā)揮特長,應(yīng)該嘎嘎賺錢吧。

    我拿起桌面上的帕蒂莎蘭想要聞一聞,結(jié)果花朵還沒湊近鼻子邊呢,就被真的有風的速度的人抬指勾出的小小風刃斬斷了根莖。

    花骨朵“啪嗒”掉在桌面上,我拿著根光禿禿的桿子,尬笑:

    “哈哈哈小伙子祝福人還挺幽默。”

    “一聽就跟我不是一路人!我在蒙德發(fā)誓跟美酒搶占市場勢不兩立的!”

    薩布茲燉肉這才姍姍來遲端了上來,幽綠色醬汁裹的燉肉讓我有點不敢輕易下口。

    流哥把還有些燙的大碗推至我的近前:

    “吃你的肉吧。”

    我苦笑。

    舀了一勺吹涼后閉著眼睛放進嘴里誒別說這燉得綿綿軟軟還真好吃!看著沒食欲的綠色醬料裹到肉身上反而去了一部分油膩、更添一股雨林般的清香。

    不虧不虧,等得不虧,吃飽了才好逛街消食嘛。

    我進了寶商街,猶如耗子進了米缸;吃飽喝足了就是力氣大,從一個商店躥到另一個商店,流哥也拽不住,誒嘿。

    當然,我也沒沖動消費,主打一個純逛,飽飽眼福為先。

    漂亮的毛毯、紗巾,沒見過的精致樂器,老遠就勾人的香水

    嘿,還別說,真被我逛到了一家只能看不能買的古董珠寶店。

    店老板哈立德如是說:“所有的珠寶都被預(yù)定走了。”

    “你說現(xiàn)在店里陳列的那些?哦,那些是我的私人收藏,僅作展示而已,非賣品。”

    占著商業(yè)中心地段擺了一屋子的琳瑯珠寶居然都是非賣品?!

    須彌人這生意做的,也太city了吧,我在心里忍不住感嘆。

    貨還沒端上架呢就全被預(yù)定走了,這就是奢侈品嗎?這就是須彌城居民的消費水平嗎?

    我面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蛋糕幻影,讓我產(chǎn)生了仿佛自己也能啃一大口賺個盆滿缽滿的錯覺。

    我晃晃腦袋繼續(xù)逛,須彌城本就依圣樹而建,道路高低不一、隨著樹干分支的走向盤根錯節(jié);

    下層各個房屋的建筑風格又十分統(tǒng)一,一個個屋頂皆像彎折的樹葉一般,組合到一起有點像鳳梨葉子(其實更像縮小版的悉尼歌劇院)

    不是本地人的話還真不好找顯眼的參照點,像在雨林似的,我一會兒就逛迷路了。

    順著一條道走下去,兩扇巨大的木門突然自動打開了。

    我這會兒才覺得眼熟,咦,這不大巴扎嘛!

    一直跟在我不遠處的流哥蹭過我的肩膀向前走:“發(fā)什么呆呢。”

    “哦哦、來了!”大門緩緩合上,我趕緊追上他的腳步。

    不知道流哥和妮露小姐熟不熟?一直想來看看祖拜爾劇場的經(jīng)典劇目來著!

    都走到大巴扎了不看一場太可惜了!就是不知道劇場的票當天好不好買?會不會太緊俏賣光了吧

    我興沖沖去售票處一問還真是售空無余票了。

    逛累了的我像個癟了的氣球,望著臺上正在做演出準備的妮露小姐好想跟她打個招呼。

    可惜應(yīng)該是不認識我這個身份的。

    正當我行注目禮的時候,妮露卻突然沖我這邊招了招手,走下舞臺來。

    我:??!!

    我不禁屏住呼吸:她走過來了!!

    好漂亮啊!這就是美人的震懾力嗎?!她是不是覺得我面善想跟我搭話誒嘿嘿嘿嘿,這么想是有點普信可她真的走到我面前誒

    “阿帽。”一聲如蘭飲露的呼喚打破了我半分妄想。

    我更萎靡了。

    原來不是叫我啊。美人連打招呼都是那么動聽。

    “嗯。”身側(cè)的阿帽同學淺淺應(yīng)了一聲。

    妮露小姐:“你之前讓我?guī)兔︻A(yù)留的票取到了嗎?”

    某帽:“剛才取到了,多謝。”

    妮露小姐:“你換新帽子了嗎?看著很不錯。”

    某帽:“多謝。”

    妮露擺了擺手,又背到身后:“不必客氣。我我還要上去準備,感謝兩位對祖拜爾劇場的支持,祝愿劇目能讓大家度過美妙的一段時光。”

    流哥用胳膊肘戳了戳我:

    “愣著干什么,走吧,去坐下。”

    我:嗯?

    我:嗯???

    開場前坐在劇場觀眾席的椅子上,我:盯——

    =====( ̄▽ ̄*)

    某人被我看得不自在:

    “我臉上有吃的嗎?你不看舞臺看我干什么。”

    我很無辜:“這不還沒有開始嘛。”

    我:“你和妮露認識呀。”

    帽:“上次學院爭霸賽見過。你不認識?這不稱呼得很順口、很親切嗎?”

    我:“咳咳。認識認識。只是我單方面的認識人家啦。”

    我:“你什么時候取的票?”

    某帽翹起二郎腿:“在你望著人家發(fā)呆的時候。”

    我:“咳咳,咳咳咳。好看的人大家都喜歡看。”

    我:“那你什么時候買的票?”

    阿帽:“”

    我:“什么時候買的嘛聽人家的意思是給你預(yù)留好的哦?”

    阿帽同學放下剛翹上的二郎腿,忍無可忍地去旁邊賣水果的攤位買了一個西瓜。

    一個風刃切成兩半,一半在他腿上,一半在我腿上。

    我接過勺子,聽他恨恨道:“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我:“我想看很久了!你買了怎么不跟我說?錯過時間怎么辦!”

    “要不是我恰好逛到大巴扎,難道你就不說出來、不邀請我一起看演出了嗎?”

    阿帽拽了拽帽子。

    可惜我編的小草帽帽檐不像斗笠那么寬,可以遮住小貓的一半害羞時的神色。

    “哼啰嗦。”

    “誰知道某個喜新厭舊的家伙還記不記得以前說過的話呢”

    第149章 招生邀請和出版速率

    關(guān)心或是不關(guān)心,世界上某些的事的進程就如下坡的轱轆一般滾滾而去了。

    祖拜爾劇場的經(jīng)典劇目精彩非常,可惜西瓜太利尿,讓我一場演出中間跑了三趟

    出大巴扎的時候阿帽同學看著我:“還要再去一趟嗎?”

    我整理衣擺:“還行、還行。”

    阿帽:“那還要再吃點什么、喝點什么嗎?”

    總覺得這一句他是故意問的。

    我整理袖口裝忙:“緩緩、緩緩。”

    “還是再逛逛街吧。”

    除了須彌城的大多數(shù)人沉入睡夢的時候,寶商街總是很繁華熱鬧,人來人往。

    人來人往之間,我在一處地上鋪著的小書攤前瞧到兩抹熟悉的身影。

    一抹薄荷綠。一抹草葉綠,原來是琺露珊和小柯萊呀。

    我拉著流哥上前打招呼,街道是標準的人聲雜音,見柯萊正專心致志看著手里的書,我壞心思上來,腳步放輕準備突然拍一下柯萊肩膀嚇嚇她。

    嘿嘿,雙標就體現(xiàn)在自己被嚇到的時候就會捋捋胸口順順氣地有點惱火,但嚇朋友的時候就很賤兮兮地躍躍欲試。

    流哥看著我偷感很重的樣子扭過頭裝不認識我。

    就在欲行“壞事”小手靠近柯萊肩膀時,卻被教令院這位資歷很深的薄荷色前輩一把捉住了手:

    “這位年輕人,想對我的弟子做什么?”

    柯萊聞聲轉(zhuǎn)過來,我們兩視線碰了個正著。

    我:“嘿!柯萊。”

    “好久不見呀~”

    柯萊突然間看到我有些驚訝:“誒、誒?!是你呀!”

    “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不見你來須彌了呀——”

    重逢的喜悅感嘆到一半,見琺露珊還捉著我的手舉著,她幫我解釋道:

    “琺、琺露珊前輩,她是我的朋友應(yīng)該只是想和我開個玩笑。”

    琺露珊前輩松開我,抱起手臂:“哦,是認識的人呀。”

    “我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打招呼怎么都從背后打。”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腦勺,又和柯萊抱了抱,松開后我立了個正給琺露珊問了聲:“前輩好!”

    被稱呼前輩的琺露珊似乎是受用的,叉著腰點點頭:“很好很好,現(xiàn)在的年輕人還是挺有禮貌的。”

    琺露珊的視線又從我身上轉(zhuǎn)到站在一旁裝外人的流哥身上:“喲,這不是伐護末那學院的阿帽嗎?”

    柯萊也看過去:“阿帽同學”猶豫著非常社恐地打了個小小聲招呼,“你好。”

    阿帽同學本來只是微乎其微地頷了個首算作打招呼,在聽完柯萊鼓起勇氣蚊吶般的問好完,也憋出句:

    “你們好。”

    嘿,原來都認識啊,都是熟人那更好了。

    琺露珊指了指我:“她和你一起走,也是因論派的人嗎?”

    阿帽:“她不是教令院的學生。”

    琺露珊前輩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啊那太好呃、不是我是說——這位年輕人,你想報考教令院的知論派嗎?”

    (與此同時極快閃過了一句碎碎念,內(nèi)容如下: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說因論派哪找那么多好苗子要是柯萊和她能一起做我的弟子)

    (不知道是誰的心聲系統(tǒng)泄露了,已做消音處理。)

    柯萊小小幅度地扯了一下我的袖子,我沒理解地看她一眼,還不知道自己馬上要面對什么時琺露珊前輩就握起我的雙手:

    “好孩子,我一看你就是個好孩子。”

    “柯萊是個溫柔勤勉又好學的姑娘,講文明懂禮貌又尊重師長;璃月那邊有句名諺很有道理,人以群分,你和她是好朋友,說明你應(yīng)該也是一位勤勉又好學的完美學”

    “哦,現(xiàn)在還不是學生沒關(guān)系,在琺露珊前輩我的指導下,考入教令院不過是早晚的事,信手拈來,是吧柯萊?”

    柯萊明顯哽咽住了,搖搖頭想說些什么:“琺露珊前輩,我還”

    我也哽住了:“前輩,我”

    我不想考入教令院和流哥一起當個坐牢大學生啊啊啊啊啊!

    不想再早八!不想再跑步打卡!不想再做小組作業(yè)!不想再考前通宵!不想再寫論文啊啊啊啊啊!

    琺露珊:“我懂,我懂。在煩惱選擇什么學院是吧?”

    “說真的,十分推薦你來室羅婆耽學院做我的學生。論因材施教我是好手,我會針對你個人特點為你制定個性化的培養(yǎng)方案。”

    “不是前輩我講大話,要說機關(guān)解密破譯字符,如今的教令院里很少有人比我講得更透徹了你怎么一臉難色?”

    “不必擔心,一開始我不會給學生布置很難的課題的,我們可以從拓抄碑文和研究文獻開始對了還沒問你的識字水平怎么樣?如果覺得平常閱讀吃力的話可以和柯萊一起到我這來”

    在琺露珊導師的描繪下,我仿佛看到了我本不存在的學術(shù)道路上的一絲曙光

    我林妹妹附體:“不過略識得幾個字”

    “哦?那你看看這本能讀通嗎?”琺露珊抽過柯萊手中的書遞給我。

    我:?

    謙虛一下還真當我只識幾個字呀。文化背景不同果然理解的意思有偏差

    琺露珊:“教令院在虛空關(guān)閉之后重新規(guī)劃了書籍的管理方案,從最開始的書本不能自由流通,到如今重要書本文獻只能在智慧宮借閱,通俗書本已經(jīng)能在市面上自由販賣和購買了。”

    “前輩我之前選的書可能對于如今的年輕人晦澀了些,要說柯萊偶然在智慧宮碰到艾爾海森給她推薦的書目更是無趣時下年輕人間好像都流行讀什么輕小說。”

    “智慧宮里收錄的輕小說也太難看了,艾爾海森作為書記官真應(yīng)該好好把控一下收錄文選的質(zhì)量,不過他那品味”

    我只敢聽著,哪敢說話,可能學識深厚之人之間的閱讀品味總是有所偏差的。

    琺露珊:“聽說寶商街的書攤有些新貨,我就帶柯萊來看看。”

    我噗呲笑了一聲:“柯萊來,柯萊萊。”

    周圍一陣沉默。

    琺露珊前輩無語得毫不留情:“怎么,你其實是賽諾的弟子?諧音笑話最沒意思了。”

    我吐吐舌頭,哎嘿,有意思沒意思的,諧音梗不扣錢就好。

    低下頭還沒看內(nèi)容,我先合上書準備欣賞一下封面——我:?

    封面上這個藍發(fā)公主和散發(fā)的女勇者怎么那么眼熟?!

    我不可置信地把臉湊近在湊近書本封皮想確認一下書名,“《是、猛、女、勇、者、就、要、闖、過》”我一字一頓。

    琺露珊前輩愛憐地望著我:“可憐的孩子,年級輕輕就近視了。我就說和柯萊說要養(yǎng)成良好的用眼習慣,想前輩我從前的時候,有的碑文和機關(guān)密文刻錄得就跟米粒那般大小,光摹寫下來眼睛就要酸啦。”

    “這本童話故事寫得還挺有新意的,我想著柯萊讀起來輕松愉快些,寓教于樂嘛。”

    我尚處在目瞪口呆中,沒有反應(yīng)。

    書攤老板阿亞德瓦先急了:“這不是童話故事!這是輕小說!”

    琺露珊聳聳肩:“寫作風格不都差不多嗎?咦我看你怎么這么眼熟哦!想起來了,你不是那位在教令院申請成立【輕小說學會】的那位嗎?有結(jié)果嗎?”

    阿亞德瓦手背在后面、目光低下:“呃還在籌備當中。雖然、雖然輕小說在須彌還不是很流行,但我相信隨著時間的前進”

    琺露珊抱起手臂:“前輩我贊賞你的勇氣。不過教令院那些傻規(guī)矩要想完全改變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不如你先加入知論派,等研究出什么重大成果,那建議分量自然隨之上升。”

    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操心招生問題啊琺露珊前輩!

    阿亞德瓦明顯猶疑了會兒,而后擺擺手:“不了,我當前最要緊的任務(wù)還是在八重堂出版本人的小說”

    捕捉到關(guān)鍵詞的我一下抬起頭:“這本書就是八重堂最新出版的嗎?”

    阿亞德瓦點點頭:“當然!我這擺的輕小說可都是最新的精品貨頭欸,自己寫的總是過不了稿,就想多看看多學學人家的成功經(jīng)驗。”

    柯萊適時同我道:“我在書里,看到一個魔藥秘方的名字和你寫信過來說開設(shè)的飲品店名一模一樣”

    我點點頭:“對,對!這本小說有我投資的!所以安插了點植入廣告,嘿嘿。”

    柯萊:“哇——感覺,很棒。”

    “是吧很棒!”我迫不及待地指著封面和她分享:“你看這個封面好看嗎?我也參與拍攝了哦!”

    “這個是你嗎?”柯萊指著封面前景的女勇者,“看著像是畫出來的。”

    我:“嗯嗯,這是先拍照片再進行轉(zhuǎn)繪的。”

    柯萊:“聽起來好厲害!”

    和柯萊聊天她總是會鼓勵你情緒價值拉滿,雖然她自己有時會有點害羞自卑,但總是不斷克服努力學習并真誠地重新面對這個世界。

    話說回來,這八重堂的出版速度也太快了吧?!這是什么震驚提瓦特的效率?!

    那晚拍完照片就從神里屋敷“逃走”,攝影團隊應(yīng)該就把成片寄給了八重堂的特約畫手老師,轉(zhuǎn)繪完成的封面圖應(yīng)該又寄給了過草太太審稿敲定接著印刷宣發(fā)就一步一緊地跟上了!

    神子大人這領(lǐng)導力,八重堂這工作效率,佩服、實在是佩服

    我不過在須彌混噠了一些日子,轉(zhuǎn)眼間投資的小說成書都能在須彌書攤上看到并且捧到我手里了!

    雖然聽阿亞德瓦先生的意思,輕小說在須彌還不夠流行,但好歹是宣傳先行一步,在須彌開分店的計劃是不是會容易很多呢?

    當然,這只是我今晚此時的想法。

    但我也沒想到這夢的泡泡會在明早碎得那么快。

    一切只源于我捧著小說順嘴說了句:

    “要不我們找個店坐坐邊吃邊喝邊聊?”

    柯萊:“要不要去普斯帕咖啡館聽說那里好像很不錯。”

    琺露珊前輩表示拒絕:“這都幾點了?現(xiàn)在去喝咖啡,晚上還想不想睡了。好孩子要早睡。”

    柯萊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是哦。”

    雖然今晚沒去成,我卻記下了柯萊推薦的這間咖啡館,第二天一早就拉了流哥欣然起行。

    第150章 闊氣啊普斯帕咖啡館

    清晨第一縷晨光穿過普斯帕咖啡館大門有著藍、綠、黃三種顏色偏光的瑰麗彩窗時,我就感到這絕非一間平凡的咖啡館。

    哦,不對,我還瞥見了點紅光和粉金色,看來這些滿滿鑲嵌在咖啡館門窗上的、正是市面上賣得很昂貴的彩色玻璃之虹彩高級款。

    昨天逛寶商街的時候我就遇到一個賣工藝品的精品店,里面陳列的都是夢幻而瑰麗的彩色玻璃制品,我都很喜歡,隨便挑了一個問問價,然后我就閉嘴了。

    誠然我是個老板,但我是一位花錢買非營業(yè)用的貴價物品就會非常心痛的老板。

    不是彩色偏光玻璃買不起,而是普通玻璃款更有性價比。

    而對于一些陳列用(俗稱好看沒用)的小玩意更有性價比的選擇,就是拿起來或者對易碎品敬而遠觀的品評一番,然后放下、或者離開——

    (以上為時下部分年輕人逛街時的潮流守則,我當然也是位潮流年輕人。)

    阿帽同學曾想幫我付賬,不過被我拒絕了。

    對此,被拒絕的阿帽評價道:“也是,這些彩色的小東西看起來比某人的玻璃心還易碎,確實沒有買的必要。”

    聽了這話的店老板不太樂意:“這位客人,本店的彩光玻璃制品都是采取了特殊工藝方法,牢固性比普通玻璃要強得多。”

    客人阿帽聽了不以為意:“哦?是嗎。”

    “那反倒沒意思了。”

    有道是世間好物不牢堅,彩云易散琉璃脆。沒想到流哥還有這種風致。

    不過這種牢固性用在建筑裝飾物上倒是恰如其分、恰到好處,實用性、安全性與美觀性兼顧,好讓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能鼻尖貼著門框玻璃好奇地一個勁兒往里瞅,也不怕一不小心碰碎嘍。

    流哥顯然有點嫌棄我臉恨不得貼人家門頁上的樣子,推開另外半扇門徑自進去了;

    趁著門頁晃動間,我也偷笑著跟上去了。

    笑什么?當然是流哥說得不對,本人明明不怕丟臉不玻璃心、超絕鈍感力!

    然鵝進去一打眼,我又成只呆燕了。

    老天呀,這咖啡館的店面怎么那么大!!

    說實話,都是飲品行業(yè),對于咖啡館,在我心里對標的差不多是蒙德的酒館璃月的茶館;

    誰成想這普斯帕咖啡館比蒙德包間眾多的貓尾酒館,以及璃月最豪華的酒樓新月軒、琉璃亭等視覺上都要看著廣闊。

    當然這也和建筑風格有關(guān)系,璃月比較好的酒樓大多層數(shù)多、講究一個連廊回環(huán)步步高升;貓尾酒館風格不一的小包廂就比較注重私密感;

    而這里的普斯帕咖啡館則是一間極為講究的大平層,層高非常離譜,幾乎是平常房間的二層半了,由數(shù)根雄偉的大柱子撐起來讓我數(shù)數(shù)啊,豎排四個、橫排

    而真用腳步到處走過丈量之后,發(fā)現(xiàn)也不過是一個大廳加兩扇側(cè)翼的房型,實際面積也并不如一開始看起來那樣夸張;

    這種敞亮和廣闊感更多得益于四處的彩色玻璃裝飾讓房間更有通透感,自然光加上屋頂尖尖懸垂的一簇一簇的南瓜形燈補光,與高大的柱子之間形成的光影錯落有種讓人身處教堂的寧靜

    更夸張的是店面中央還有一座巨大的噴泉,白色的石膏塑底被四四方方地攔在中央,清澈的人工活水不斷,噴泉尖尖則明亮得如頂了顆銀河不小心漏下的星星一般

    我都不敢想這里的造價抑或租金。

    等我轉(zhuǎn)悠到點餐臺邊上,流哥已經(jīng)一手搭在臺上等待了許久。

    “這里真不錯。”我說。

    “嗯。”流哥只淡淡地回應(yīng)了一個字。

    雖然他平時多數(shù)時間也是這樣,但我還是好奇:

    “反應(yīng)這么平淡老實交待,你平時待在須彌的時候是不是常來。”

    流哥:“說不上常來,幾次而已。”

    我故意湊近地小聲夸張道:“好啊,你背叛了果茶教轉(zhuǎn)投咖啡黨!被我抓住了吧!”

    流哥剜了我一眼,見我沒個正形就自己先看咖啡和甜點品目準備點單了。

    早早已經(jīng)開始工作的恩忒卡代理店長雙手得體地置于腹前:“兩位客人早上好,愿小店的咖啡能帶給您精神滿滿的一天。”

    流哥:“一杯薄荷黑咖。”

    恩忒卡店長:“好的。請問還需要一些搭配咖啡的甜品嗎?本店的帕蒂莎蘭布丁推薦品嘗。”

    對于布丁這種牛奶、明膠和糖的混合物,流浪者向來是敬而遠之,不過身邊人倒是會感興趣,于是乎——

    “給她上一份帕蒂莎蘭布丁和蜜金泡果。”

    無論混入多少牛奶和糖塊的咖啡,一旦和奶茶果茶冰淇淋相比,多少還是苦澀勝出幾分。

    她不愛吃苦,還是多點些甜的吧。

    我還在翻菜單呢,聽著貓貓唰唰為我點好甜點,心下大為感動感慨:

    “流哥,你越來越會點單了。”

    “難道是教令院也有什么小組聚會學術(shù)沙龍的風氣?人情世故啊人情世故。”

    流哥合上手中的單目:“咖啡你自己選吧。”

    “好好好選哪個呢”

    我用手指著菜單一行一行指下去等待合眼緣的出現(xiàn),幸好大清早也沒什么客人、容得我多磨蹭一會兒。

    “這個小麥草香橙拿鐵怎么樣?”我問恩忒卡小姐。

    恩忒卡小姐沒有直接做出評語,反而問我:“客人您想要怎樣的咖啡呢?描述一下大概的感覺就好,我好為您做推薦。”

    這我倒是沒什么確定的目標,只道:“特別一點,清新一點。”

    恩忒卡小姐笑了:“那么這杯您選擇的正合適,人與所選擇的咖啡,或許自有冥冥中的緣分呢。”

    昨晚就聽柯萊說這里的店主小姐可以通過咖啡渣的殘留形狀為客人占卜,如今切實聽到恩忒卡小姐這個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我方知確實如此。

    點完單我沒舍得立刻去坐下,而是留在點餐臺那兒欣賞了一會兒桌上的陶瓷咖啡杯,古樸精致又有分量,確實很特別。

    而親自在為客人調(diào)制咖啡的恩忒卡小姐,轉(zhuǎn)身很從容地打開貯存咖啡豆圓柱形容器的閥門取出適量。

    我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五個容器,很像蜜雪冰冰儲存茶底的桶,那還是我從原來世界的記憶取經(jīng)專門找人做的。

    而普斯帕咖啡館從原料儲存到飲品制作已然是很成熟的流程了。

    回到座位上發(fā)呆沉思了一會兒,這個點已經(jīng)有客人陸陸續(xù)續(xù)進來了,有的穿著教令院的制服,有的則是帶著書本紙筆直接來咖啡館備考的。

    嗯嗯,咖啡使人清醒,困頓大學生和備考選手很符合咖啡店的預(yù)期客人畫像。

    等咖啡端上來的時候,我望著面前綠黑綠黑還泡著兩片香橙的液體,久久不能平靜。

    抿一口。好怪。不能吐。

    再喝一口。把咖啡杯推到正在悠然喝著薄荷黑咖的流哥面前。

    我:“你喝吧。”

    還是蜜金泡果嚼起來有勁。

    流哥見怪不怪,早有預(yù)料般;

    我則干脆放棄了理解咖啡愛上咖啡的人生挑戰(zhàn),神游般地觀察起店內(nèi)客流與客戶圖像來。

    與我主觀上不喜歡這里飲品味道的認知形成鮮明相反對比的是,普斯帕咖啡館的生意異常的好,顧客源源不斷,什么樣的人都有:

    之前說到的探討研究問題的教令院學者,和備考教令院的年輕人固然占了客流的相當一部分;

    另一波大頭則是來這里交流或?qū)制呤フ賳镜娜巳海溆嗉兇庑蓍e的、一杯咖啡辦公一上午的、簡單商業(yè)談判的、帶著些許偷感像接頭一般交流信息的不勝枚舉。

    這個觀察結(jié)果是我拉著流哥在咖啡館坐了一天吃了三頓甜品(甜款僅我,流哥要了無糖款的咖啡粉蛋糕)當飯,屁股坐硬后得出的不全面結(jié)論。

    其他還好說,最令我焦慮的是,這里客流量中相當一部分的顧客畫像,和我理想中在須彌開起蜜雪冰冰分店的客戶市場重疊了!

    說到須彌,當然會想到教令院,當然會想到風行提瓦特的七圣召喚

    幻想中,有著研究壓力的學者、學業(yè)壓力的學生應(yīng)該都不會拒絕一杯果飲奶茶來舒緩壓力,而門店開起來布置一些適合卡牌對局的桌椅吸引并留住人流的同時售出一些飲品豈不是相得益彰。

    甚至璃月那邊有的說書人,人家這咖啡館里也站了一位(雖然聽得人不太多的樣子),但好歹是有。

    好了,現(xiàn)在我基于往日經(jīng)驗和美好期待的商業(yè)藍圖全在人家這成熟的運營中得到印證了。

    就說哪有那么容易創(chuàng)新!你想得人家全有了,而且黃金地段店面又大

    俺心里磋磨著,越想越苦澀,苦澀地不知不覺居然也就著蜜糖喝下了一杯黑咖。

    到離開的時候,我還看到門口的留言板。

    有風紀官的留言,有學者的辯論,有七圣召喚牌技的交流,有咖啡館粉絲的一些吹捧

    竟然還有一些商業(yè)信息交換,什么最近蘑菇要掉價棗椰要暴漲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總之,這一切足見這里在須彌城在寶商街的飲品店地位和受歡迎程度。

    作為大半個同行,我怎么能不暗暗在心里猛恰檸檬呢?!

    見我恨不得咬小手帕的酸樣兒,流哥:

    “某人今晚要睡不著嘍。”

    *

    灌了咖啡的我大半夜果然睜著眼,但失眠的原因卻不來自咖啡因——

    【不能在寶商街直接競爭了!】

    【我要另辟蹊徑接近教令院!直接搶占大學生市場!】

    我半夜搖“醒”閉著眼睛曬月亮的流哥:

    “哥,你教令院有人不?!”

    貓貓沒說話,翻了個身給我一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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