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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奶茶探案集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了黑田編輯的好消息。

    這些天蹲在八重堂一樓的書店里惡補輕小說,從基礎款的《轉生成為雷電將軍/八重宮司/裟羅將軍/反抗軍首領》一路看到逐漸跑偏的《轉生成為鬼兜蟲后我制霸荒瀧系列大賽》,看得我世界觀都混亂了。

    其中轉生成鬼兜蟲的主角,外殼堅硬、天資卓絕、足肢孔武有力、頂角堅銳無比

    可謂集所有主角蟲蟲的光環于一身,甚至遠赴璃月,拜了爐灶之魔神鍋巴大人為師,潛心學習蟲蟲(?)格斗技巧,以及像鍋巴一樣不動如山的防御姿勢,爭取早日練成像鍋巴師父一般的健壯體格額,這個最后一項聽起來還是挺有難度的。

    最后主角的蟲蟲觸角,一鏟子就能干翻一頭狂躁的幼巖龍蜥!就連稻妻那位連續幾年創辦荒瀧系列斗蟲大賽的荒瀧天下第一斗都拜服在他霸氣的身姿之下,要把荒瀧派的第一老大的寶座禪讓給它;

    從此主角制霸花見坂,手下小弟無數,出門有荒瀧一斗毛茸茸刺拉拉腦袋上的御座,還有美麗的阿忍小姐在側就此成為蟲生贏家,真可謂年度的蟲族爽文!

    真想一鍵查詢作者的精神狀態!

    “這是我們社最新出版的蟲族系列輕小說,銷量還不錯呢!”黑田笑呵呵道。

    我皮笑肉不笑:“呵呵呵是嘛真不錯啊哈哈”這好像不是我理解中的那種蟲族小說阿喂!

    “看您這么熟悉也喜歡這本輕小說我就放心了。”黑田舒了口氣。

    先不論我究竟熟不熟悉、喜不喜歡

    我:“啊?放心什么?對了,我帶了幾個樹莓水饅頭,就在旁邊木南料亭打包的,我吃的還挺好黑田先生也吃個!”

    暫時先別管人家讓我放心什么,光憑黑田編輯為我聯系作者這忙前忙后的一周,我就不能讓人空著肚子和我說話呀。

    我變魔術似的從身后一下掏出葉子包著的兩個水汪汪、晶瑩瑩的超大樹莓水饅頭,這可是我專門拜托木南杏奈小姐做的加大版!

    一個遞給黑田先生,一個我自己啃,害!精神集中地看了一早上蟲蟲打架的輕小說,都把我給整餓了。

    這種水饅頭口感不似三彩團子那樣軟糯粘牙富有彈性,它的外皮是透明的、有點像果凍的一層!據說有的商家還會把它浸一遍水以保持這種透明外皮清涼的口感,一口咬下去,仿若含了口清涼的水,外皮入口即化!

    內里黃澄澄的樹莓餡登時隨著化水的外皮一齊流入口腔里啊,大滿足這才更像能彰顯稻妻本地特色的甜點吧!永恒與剎那

    酸酸甜甜的樹莓餡糊了我一嘴,像在吃果凍、抑或是全部壓碎后和酸奶拌勻的水果撈“咦?黑田先生怎么不吃,是不喜歡酸甜口的食物嗎?”

    還是因為木南料亭就在旁邊,已然吃膩了?

    害,我也是,既然是想給別人帶吃的多少應該事先打探一下口味、再去遠一點平時人家不易去到的地方買嘛!

    黑田先生擺擺手,并沒有接過那個樹莓水饅頭,只是摸了摸肚子:“實不相瞞,在下早上吃得有點多這個餡料這么軟滑,我怕不小心滴落到書上了”

    “哦不是說您!我是怕我自己”

    話頭到這了,我趕緊自覺地頂著一嘴果醬往書店外跑。

    真是的,書店呀圖書館這種地方怎么好吃這種水滴滴黏糊糊的東西呢?!

    估計是寬容的黑田先生不如蒙德的圖書管理員麗莎小姐有那樣不怒自威的威懾力,我這才得意忘形了,在人家的地盤失儀。

    “呀,好大個的樹莓水饅頭!他不吃就給我吧,我站外面的。”一道沉穩的女聲從背后傳來。

    原來是策劃編輯荒谷小姐回來了。

    我把水饅頭遞給她,荒谷小姐的吃法很有技巧——先把水饅頭的頂部咬開一個小口,然后就可以自如地吸入其中酸甜可口的果醬,隨著嘟著嘴吸食的動作,易化而柔軟的外皮也就自然而然地一并被吃掉啦!

    就是就是動作有點像吸食腦漿的感覺,讓俺不由聯想起植物大戰僵尸里一行里最后一道防線除草機小推車都用完的情況下,僵尸跑進房子,抱著戴夫的腦袋當豆腐腦喝的恐怖場景

    當然,最后這幕是俺自己想象的,一度可以列入小時候最怕發生的噩夢前五。

    荒谷小姐優雅地吃完,嘴角一點樹莓醬都沒沾,讓人十分佩服。

    “掌握住要點了嗎?”荒谷小姐遞給我紙巾。

    我用紙巾抹抹嘴,還是感覺嘴巴一周有點黏糊糊的:“掌握了!待會就去找杏奈小姐再做一個試吃!”

    “嗯,很好。”荒谷小姐沉穩地點點頭,望向我身后追出來的黑田,“他欲言又止半天了,是不是有話想和你說?”

    哦哦哦吃忘了!黑田先生有好消息來著、好消息!

    “您剛剛跟我說要放心什么?”我一個滑步轉身,黑田編輯被我嚇得退了一步。

    “哦、哦也不是放心什么。”黑田擦了把腦門上的汗,這還沒到夏天呢,怎么出汗了呢。

    “主要想說,幫您聯系到的那位合適的作者——就是寫《轉生成為鬼兜蟲后我制霸荒瀧系列大賽》的那位!看您貌似已經讀過這位老師的作品,想必已經了解了一些其寫作風格特色,我想之后如果確定要合作會不會好磨合一點”

    我:!!!

    聽得此消息,我趕緊擦干凈手跑進店里把剛剛那本看完的另類“蟲族”小說捧起來看看書封、翻翻扉頁在作者那一欄,赫然署著:【一般路過草史萊姆】八個大字。

    “好、好長的筆名!”我哆嗦著嘴唇,念出這名字的同時眼前仿佛就自動出現了那愛躲在地下頂人屁股的綠色草胖戴個眼鏡握支筆的詭異形象

    一瞬間腦海回放起來穿越前在某紅薯app上刷到的【讓老板不信任的綠微頭像合集】

    “負責過草老師的編輯之前也和它商量過要不要換個讓讀者更容易記住、更響亮的筆名,不過過草老師拒絕了,據其所言這個筆名比較符合它的幸運色,能讓文曲星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它。”

    呃,我就先不吐槽【過草】老師這個奇妙的簡稱了話說提瓦特的寫手們原來也講究拜文曲星的嗎?

    這璃月文化傳播得夠廣啊還是這位過草太太本身就是璃月人或者生物。

    萬千思緒,萬千思緒啊凝結成一個問句——

    我:“呃請問《轉生成為鬼兜蟲后我制霸荒瀧系列大賽》這本書真的不是某位斗蟲輸給荒瀧一斗的同仁因不服氣而誓要扳回一城故靈感迸發創作的大作嗎?”

    黑田先生尷尬地咳了咳:“抱歉,過草老師的這本書不是我負責的,所以不太清楚作者的真實的創作緣由。而且我們這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扒馬甲’的行為是絕對不被鼓勵的,所以關于作者們真實身份的相關話題,恕在下不能回答。”

    “怎么說得這么嚴肅。人家不過是想通過創作動機了解一下這位作者慣常的創作模式嘛,是吧?”

    荒谷小姐聳了聳肩,又沖我揚了揚下巴。

    簡直是我的嘴替我的神!荒谷小姐真是人狠話也恰到好處的多!不愧是策劃編輯。

    雖然我是很欣賞作者如轉生鬼兜蟲這種不畏流俗勇敢發癲的精神狀態啦但想象中植入蜜雪冰冰宣傳的小說故事風格應該是再帥氣正統一點的——

    比如喝下元素飲料、走上魔法巔峰什么的至高美食爽文!(也沒有帥氣到哪里吧喂!)

    “我倒是和負責那本書的編輯聊過幾句。”荒谷小姐帥氣開嗓:“這位作者倒是承接故事委托的嗯,也不能說是承接,不如把它比作是幫人寫故事圓夢比較貼切?”

    確實很貼切,一個“夢”字已然讓我理解了七八分——是不是有點類似現實里會接“夢文”的寫手?

    “不是也會有那樣的人嗎”荒谷小姐繼續道:“想要把自己的形象或經歷移情到輕小說中,但是本身不太擅長寫故事,于是期冀別人能以那些為素材創作出屬于另一個位面的故事。”

    “那位‘一般路過草史萊姆’似乎是近兩年才在稻妻的輕小說界展露頭角,之前在【這本小說真厲害!】的企劃中它也投過稿,是一篇短篇小說文字獨特,風格過于奇詭比較小眾,很遺憾就沒有進入到這個企劃后續的排名爭選中。”

    “據帶它的那位編輯說,過草老師在早前因為吃飯方面的問題,所以開始不停地接寫作委托的單子風格也慢慢得大眾化了,《轉生成為鬼兜蟲》應該算是她大爆的第一部作品吧,黑田?”

    突然被問到的黑田先生點了點頭:“對。剛好過草老師這段時間的檔期空著,隨時準備著可以開新書。不過”

    “不過”我沉痛地接話:“不過老師火了之后是不是就不會隨便接單稿子了呀”

    畢竟它的《轉生成為鬼兜蟲》稿費版權費聽起來應該夠它吃喝很久,反正要是我肯定工作先撂一邊愉快地出門玩耍了。

    “過草老師接書稿合作,只是有條件的。”黑田編輯推了推眼鏡,“只不過條件的性質有些隨機”

    “您盡管說,我一定盡力!”雖然還沒聽是什么古怪條件,但是談生意嘛誠意和自信要足,先答應會給足誠意再說。

    黑田道:“倒也不是什么苛刻的條件。只是過草老師保留了之前的寫作習慣,聽了客人您的書稿委托后,老師說在下一部作品里宣傳委托的相關飲品可以,但是您這邊得提供一些現實素材,方便老師定題后展開創作。”

    我問:“是什么樣的現實素材?”

    黑田憨然一笑,摸摸后腦勺:“依照過草老師的說法——提供合眼緣的現實素材即可。”

    我倒。

    好一個合眼緣,這評判標準也太隨心了吧!

    欸,好吧,誰讓這位“草史萊姆”是最新爆火的太太呢,要是蜜雪冰冰的飲品能在它的下部作品充當個什么重要元素那別說現實素材,就是讓我寫年報月報周報,天天寫日記交作業我也是萬分愿意堅持個小半年啊!

    話說回來這個現實素材的事,要是我真寫日記就好了,這會兒給老師郵過去說不定還能落個“先入為主”的好可是問題就在于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我可是一名懶惰的正經人。

    “別灰心,暫時手中沒有合適的相關素材的話,也可以從今天就開始收集嘛!”荒古小姐看到我一會兒堅毅一會兒頹喪的神情,鼓勵般地拍拍我的背。

    “想做什么就要大膽地推行——譬如我。【這本小說真厲害!】這個賽事企劃本來我們那位上司大人是不同意的,最后在本人的一手操持和推進下,還不是成了如今提瓦特最熱門的小說企劃。”

    “厲害!不愧是荒古小姐!”我猛勁鼓掌。

    振作起精神,我問黑田先生:“那您知不知道過草老師下一部新作品準備寫什么主題?”

    “轉生成為堇瓜大王?”我大膽猜測,“哎呀,總要透點口風出來我這才好明白搞點哪方面的素材嘛!”

    黑田:“上次不是說社奉行大人主持的和楓丹那邊的文化交流活動要引進不少那邊流行的推理小說嗎?過草老師好像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似乎這次有點想嘗試推理探案類的主題。”

    “我也不確定。只是有點啊、有點!”黑田強調道。

    “‘有點’已經很夠了!多謝多謝!”我拍拍黑田編輯的肩膀謝過,又沖荒古小姐剛才的鼓勵鞠了個躬。

    要說推理探案題材,我一下就想到了曾經和行秋少爺提過的他那不愿意寫的《萬文集舍事件簿》;既然枕玉老師不愿意動筆,那這位黑田聯系到的過草太太說不定會有興趣,我把主語換一換,改一個《蜜雪冰冰事件簿》、《奶茶探案集》什么的豈不是剛剛妙得主題突出?

    就像那位一推理就要中麻醉針沉睡破案的大叔偵探一樣,或許我可以搜集上一些案件素材,建議過草太太藝術加工成主角每次破案前都一定要喝蜜雪冰冰的飲品,邊飲邊將案件始末誰是兇手娓娓道來神秘非常、帥氣非常!

    我越想越興奮,覺得這次素材競標舍我其誰?!

    于是乎立刻與八重堂的兩位熱心編輯暫時告別,準備馬上出發踏上搜集素材的旅程了!

    出發!

    出發出發到哪里呢?

    或許我該去城里的萬端珊瑚偵探社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有意思的案子

    但在稻妻說到查案破案、果然少不了會想到那個人吧!

    我蹲在烏有亭的門口大為后悔: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那晚就借著拼桌由頭跟小鹿套套近乎了!!】

    第122章 奉行所臨時工皇帝!

    在烏有亭蹲守了兩晚上,未果。看來小鹿下班后在稻妻城的刷新地點很隨機啊。

    下班后的時間蹲不到,我決定在稻妻公務人員的上班時間主動出擊一下。

    誒,人生地不熟的,實在不想直楞楞踏進天領奉行所,就怕被當成什么可疑人員受到狠狠關注。

    只能有事沒事當過路的行人路過一把,早上一次、中午往返加起來兩次,晚上再一次,這樣一天四回功夫不負苦心人地路過,終于讓我逮到逮到奉行所招勞務派遣!

    嗯,更準確的是招臨時工干活。

    哦?是巡邏缺人準備吸納新力量了?

    害,無論做什么臨時活計,這對于正準備打入奉行所內部蹲人的我無疑是一個好機會啊畢竟臨聘人員的背景審核并不像正式員工加入奉行所時那樣嚴格,不用填繁瑣的申報表格和貴重資產等等情況,準備好身份信息和簡歷就好。

    而找工作這種事呢,論眼疾手快遞簡歷的速度,誰能比得過在現代被卷生卷死過的我啊!

    我自信出擊,順便還把袖子往上挽了挽扎了扎,恰到好處地將露未露我提著材料滿野外跑鍛煉出的一點肱二頭肌看到沒,找工作,處處是心機。

    奉行所內一位負責核對身份信息以及收簡歷的年輕同心:“你胳膊不冷嗎?”

    我做了兩組擴胸運動,力圖展現一下胳膊精湛的肌肉線條:“哈哈,我平常鍛煉比較多,這樣比較干練方便!”

    “要是有什么巡邏啊、抓壞人的任務,應該也勝任,我頗有戰斗經驗的!這位大人!”我繼續向面前這位年輕的奉行所干事推銷自己。

    不過他似乎不大習慣這個稱呼,聽到我叫他“大人”連連擺手,還回過頭瞅瞅有沒有其他同事看向這邊:“噓、噓——請別這樣稱呼我!”

    他用氣聲說話的語調顯得有些急促,就差用手來堵哦嘴巴了。

    糟了,好像在多人的場合亂用敬稱也是職場大忌!可惡,剛剛我還在裝作什么沉穩多謀且自信的求職應聘大師來著,人設這不瞬間垮了。

    我不無懊惱地閉上了小嘴巴。

    “叫我上杉就好,我也是才加入奉行所沒兩年的同心,大和田與力讓我負責這次招聘臨時工的事項,請多關照。”年輕的同心露出個還算友好的微笑。

    “哦哦哦!原來是上杉同心,你好你好,關照關照”我的語言系統有點紊亂。

    他繼續在看我的簡歷:“好正式的簡歷啊!”

    我謙虛一笑:“嘿嘿,還好還好。”實在是太有求職經驗了,沒辦法啊。

    “容我再確認一下,這是您自己寫的嗎?字跡非常工整呢。”上杉翻過我的簡歷,指著我的塊塊字道。

    “當然。”我點點頭。好看雖說不上好看,但這可是應試教育認可過的塊塊字,語文作文版面不會扣卷面分的那種!

    上杉似乎很滿意:“那太好了!恭喜您被錄用了,明天就可以來奉行所上工。”

    我捋捋專門露在外面展示實力的大白胳膊:“哦,好的啊?這就通過了?”

    “不用再體測什么的嗎”我在喃喃自語中把袖子拉下來,有一種預期難度過高用力過猛反而輕松地達到了一個目標后的悵然若失。

    好心的上杉同心估計發現了我這多余而莫名其妙的失落,于是乎好心地提議:“如果您強烈要求的話,我們當然也可以把體測環節補上!”

    “補?不不不。”葉公好龍的勁過了,我頭腦冷靜下來,隨之胳膊也感覺涼颼颼的,故咂咂嘴把袖子捋下來,“那多麻煩呀。奉行所公務繁忙,我還是趕緊上工、上工為好。”

    “行。”上杉點點頭,示意我跟他去,“我先帶你看看工作內容吧。”

    “有勞前輩。”我屁顛屁顛跟上去。

    預期中厚重的盔甲工作裝并沒有發到我手上,而上杉帶我徑直來到一處工作臺應該是工作臺吧?

    周圍被小山一樣的案卷文書堆滿了,一摞摞的小書堆像小雪丘一般;案臺上滿了就堆墻邊的架子上,等書架上也滿了、長長寫滿墨跡的卷頁從架上流淌下來時,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往地板上開擺了

    上杉領著我站在這片難以落腳的局促小區域內,難為情地摸了摸頭。

    我尷尬地打了個哈哈:“哎嘿,感覺能在這室內滑雪了!”

    上杉好像更尷尬了。

    我:“哈哈哈也不太好笑是吧我就是覺得這些卷宗堆堆好像小雪丘呀。”

    我接著問:“哈哈哈該不會,這些山堆一樣的案卷”

    我吞了下口水,沒聲了。

    言未盡,意已明。

    上杉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呆滯、我躊躇、我皺著張苦瓜臉企圖再掙扎一次:

    “把卷宗這么機密的東西交給臨聘人員整理不好吧?會不會有泄密風險?哦當然我不是說我會泄密”

    上杉聳了聳肩,“安慰”我道:“不機密不機密,這你放心,重案要案早被實時歸檔好了哪輪得到我們碰,堆在這兒的都是些普通案卷。”

    我拿起一本抖落出好些紙頁,前后翻了幾張才找到卷宗標題:“唔花見坂的混世魔王?”

    這名咋這么熟悉啊是不是在小鹿的傳說任務就出現過?想就是某位幫派老大整的好活不過到這個時間線辦完還是沒辦完的話,奉行所的辦事效率是不是讓人

    “這些都是案件處理完的結案材料,順序是亂的,你需要重新把它們編號整理好。”上杉適時地補充道。

    哦,原來是辦結的。

    我又隨手拿起一本翻翻讀出聲來:“東方快車遺失案?案件詳情:接稻妻城居民報案,一只名叫‘東方快車’的狗狗走失了”

    聽到這里,上杉同心情不自禁地嘆氣:“欸,如你所見,我們的工作就是處理城內居民的報案,大多數案件其實就類似這些招貓丟狗的瑣碎麻煩,還有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烏龍案件”

    我理解地點點頭,想到在蒙德時西風騎士團也會處理這樣許多的瑣碎事件,在璃月時,玉衡星大人不也偶爾飯后散步維護一下道路交通安全

    “雖然沒有大案發生意味著這段時間治安良好,大家安居樂業但偶爾還是會想,要是能有讓我施展拳腳的要案該多好啊就像鹿野苑同心一樣!”上杉的語氣帶著足量的羨慕與佩服。

    聽到人物關鍵詞的我雙眼放光:“你說的這位鹿野苑同心,他一般什么時候來奉行所呀?”

    “聽你說的他很厲害的樣子,我也想瞻仰瞻仰。”

    “哈哈—”上杉似乎被我“瞻仰”的用詞逗笑了,“鹿野苑同心很平易近人的,我剛來的時候鼓足勇氣才敢和他搭話,結果是很好相處的前輩、就是有點愛開玩笑”

    “不過他作為天領奉行的特別偵探,平時不會像我們一樣定時定點在所里報道和參加日常巡邏,大多數時候,前輩的身影都會出現在重案要案的現場”

    我聽著上杉的娓娓道來,越聽越覺得蹲點來錯地方了。

    也許我該直接去那些罪案現場可是消息不靈通呃的我也沒有像小鹿那樣的罪案“嗅覺”呀?

    也許我該直接自己搞一出“驚天大案”守株待小鹿叉掉叉掉,風險太高。

    “不過要是解決完什么案子,隔段時間他會來所里述職的。”上杉道。

    這個落點非常好,我望著一房子未整理的卷宗,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那個,我想確認一下薪酬,是計件還是按天”我提起了每一位打工人都在意的重點。

    天殺的,怎么不論在世界那端還是在提瓦特大陸,這些單位公司都不喜歡先說薪資報酬啊蜜雪冰冰就不這樣!還是自己當老板才能給別人撐傘。

    上杉誠懇地看著我,誠懇地說了個數,最后輕輕提了兩個字:

    “總包。”

    我掰了掰指頭,誒,臨時工的薪水能好到哪里去呢?也不算壓榨罷了。

    重在一個干完就能跑路的自由,和能掙多少就掙多少的心態。

    “既然是總包的話那別明日了,我今天下午就開工吧TAT”我望著滿地卷宗憂心忡忡。

    雖然能借著工作的名義正大光明在奉行所里蹲守不知何時回來述職的小鹿偵探是很好啦,但看這個需要整理的卷宗量,我怕真逮到人回來的時候我這邊工作還脫不開身,那就不好施展了。

    好嘛,束好頭發,我就對著墻上貼的卷宗材料清單開始一本本理頁編號打孔外加手工穿線裝訂卷宗上盡是些瑣碎事,我手上也盡是些瑣碎活。

    誠然是沒什么難度,就是幾天干下來頭暈眼花,稻妻城最近幾年走失的貓貓狗狗、以及招貓逗狗惹小事的案子我都要爛熟于心了。這些記下來給過草太太寄去當寫作素材靠譜嗎?

    不能吧,我小學周記的流水賬都比這些案件編得曲折。

    揉揉太陽穴的間隙,我不忘如此自我批判、自我否定道。就是不知道自我革新的進程什么時候能到來。

    不都說什么事物是曲折前進螺旋上升的嗎?不能輕易言敗啊豐雪、區區歸檔的活計!

    自己哄著自己起來,清完了地上的“小雪丘”,架子上的再抱下來理到只剩案臺上的部分時,感覺自己的屁股都要坐成了石頭。

    辦公室不好干啊,放我回去搖奶茶QAQ

    惶惶然被卷宗吸干只剩一縷魂魄的時候,終于有一道清亮的聲音響在身后。

    “嚯,我走錯地方了嗎?奉行所的這間屋子什么時候這么亮堂了。”

    少年倚在門框上,眉眼彎彎。

    我轉過去看到鹿野苑的時候,眼中難以抑制地眨巴出了兩滴快干涸的淚光。

    他似乎也認出了我,笑著同我打招呼。

    平藏:“是那晚烏有亭店里的那位——串串?”

    “也要了二大盤的那位!”

    第123章 有求于鹿的小飯局

    雖然我很高興在稻妻城只撞過一面之緣的小鹿同心還記得我但倒也不必把某些沒什么用的細節記得這么清晰。

    比如把記憶重點放在我于烏有亭大晚上吃飽喝足后還豪氣要了三大盤串串三味這種事。

    對于蹲守已久,好不容易見面上來就喊我“串串”的平藏同學,我在聽到后在嘴角有些微尷尬地抽搐之余,還是很開心地回答道:

    “嘿嘿,是我是我。”

    嘿嘿,行走的探案素材我來辣!

    有求于人的時候社恐可不能再犯了,我悄沒聲地揉了揉已經坐硬板凳坐僵的屁股墩站起來,向小鹿主動介紹自己并發出邀約:

    “前輩您好,我叫豐雪,看、看我們口味相似,晚飯要不要一起吃?”

    嗯嗯,循序漸進,先看能不能約上飯套個近乎再說。

    “幸會,我是鹿野院平藏。”小鹿走上前來,順手翻翻案臺上裝訂好的卷宗,“數日未回所里,竟是來了位干練的新同事。晚上一起吃炸串?我也有點想念烏有亭老板娘的手藝了。”

    好好好,眼看約上飯了,我連忙點頭,在心里連聲承應著。

    小鹿叉著腰環顧四周:“早和大和田與力說堆著的卷宗該整理歸檔,這屋子可久未見這么明亮過了,辛苦辛苦,這么大工作量怎么也得來點補貼吧?”

    非常感謝鹿野院同心對我工作的肯定,心領了就行。

    我謙虛地擺擺手表示不用,誰知熱心的小鹿同學貌似誤會我是不好意思,爽朗地表示:“你不好意思向上面提的話,我可以幫你跟——”

    我摳摳手指截住話頭:“不用不用,我是臨時工啦——報酬總包的那種。”

    “這樣啊。”平藏屈起指節蹭了蹭下巴,“這種還是事前談價更好。那晚上我請客?”

    “從油鍋里撈起的食物總是最能讓人恢復精神了,無論是肉類還是蔬菜,這次我們要點多少?六七盤打底吧,哈哈。”

    小鹿邊說邊上手幫我整理桌上剩下的案卷,同時還在侃稻妻城的各個料理店里什么菜品更推薦嘗試。

    我不由在心里慨嘆,鹿野院同心真真是開朗活潑的自來熟啊,真真是拯救社恐的一劑良藥、讓人唉人變噫的絕佳良方啊!

    不過還真別說、你還真別說!

    都說稻妻民眾的口味清單愛吃生食,偏偏小鹿的口味與我相合得很,美食方面話一投機能暢聊一下午不休。

    說到最后嘴唇也干巴了,我興致盎然地去倒了兩杯茶水和小鹿同心碰杯痛飲嘶,聊得太投入忘記把茶葉第一泡給處理掉了,淹久的茶葉把我們倆苦得直皺眉頭。

    “唔!是不是哪個步驟出錯了我記得奉行所免費提供的茶葉沒有這么苦呀”平藏大口呼吸著涼口氣企圖沖淡口腔里的澀味。

    “誒嘿。”我打著哈哈過去,都不好意思告訴小鹿我本業是做什么的了

    我正準備把壺里的茶水倒掉換一泡水,上杉恰在此時回來了。

    剛巡邏回來的他拖著疲憊的身軀:“感覺身體被掏空”

    小鹿自然而然地從我手中接過還未換水的茶壺,給上杉倒了一大杯遞過去:“辛苦辛苦!今天是不是又幫哪家的老奶奶上房捉貓了啊。”

    上杉彎著腰喘氣頭也沒抬接過茶水:“是啊你怎么知道,今天町街的吉光太太報案說她家的‘牛奶’又跑不見了唔咦??”

    似乎是反應過來這平日不常聽到的聲音,上杉猛地抬起頭來,連帶杯里的茶水也晃了三晃:“平藏前輩回來了啊!”

    小鹿拍了拍他的肩打招呼:“有日子不見。”

    “不愧是前輩,連我今天的工作內容是去找貓也推理得到!”上杉眼神亮亮。

    “這個好像用不上推理呢。”小鹿指指臉頰,“‘兇手’把證據都印在你的臉上啦,想不知道都難。”

    看著上杉臉上的貓爪爪印跡,我在一旁偷笑。

    平藏一邊看著上杉用手背抹臉,一邊也笑道:“該下班放值啦,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烏有亭吃晚飯?”

    上杉擺擺手:“不了,我在奉行所的食堂吃,省錢。”

    “好吧,那我們先走。”

    小鹿和我走出奉行所的大門,背后傳來上杉同心痛飲茶水后苦得咂舌頭的聲音。

    (上杉:TAT誰泡的茶啊)

    *

    吃飯不是目的,目的是和小鹿混熟爭取成為他短期的探案助理以此收集一些素材寄給過草太太。

    由于我們的目標人物小鹿是一位開朗的自來熟,混熟這一步大可以直接省略了,好讓我專心致志履行一下吃飯這項手段。

    當我們兩人一同干掉第八盤炸串的時候,小鹿貼心地問我:“夠不夠吃?要不要再點一些?”

    要我平常吃完主菜,那少不了要再來些小菜甜點飯后湯的。

    但今天既然是平藏先生請客,那我多少也得客氣一些些,便只道:“再來碗味增湯溜溜縫吧。”

    “噗哈哈哈——”小鹿噗嗤地笑出來:“‘溜縫’!真是有趣貼切又有趣的形容。”

    “如果一頓飯的最后喝一些液體到胃里叫‘溜縫’的話,那我這樣邊吃邊喝的叫什么?在胃里‘砌墻’?”

    “哈哈,聽起來好像不夠有趣,還是‘溜縫’好;那我也要來一碗湯再溜溜縫!老板,這桌再加兩碗味增湯!”

    小鹿搖著白色的小瓶子,里面好像沒有酒了;本來他說炸串配清酒很有風味,奈何我這身體沾不了多少酒精就要醉,故小鹿只要了一瓶獨飲。

    喝完酒的小鹿面不改色,絲毫不見有醉的跡象;只是整個人看起來更為放松了,話也更密了,一手撐在頰側,笑嘻嘻偏著頭同我侃大山。

    我覺得此時正是個好時機。

    清清嗓子,咧出個自認狗腿夠諂媚的笑容,我大膽地向小鹿偵探自薦道:“或許您是否需要一位臨時的探案助手?不求報酬,只求報答這豐盛的一飯之恩!”

    我雙手合十鞠了半躬。

    “喂喂,怎么突然這么正式——”平藏伸手扶著我的胳膊肘,推著我坐直身來。

    之前和上杉閑聊的時候聊到他還是新人時想做平藏前輩的助手結果被婉拒的事跡。不過這并不能把我嚇退。

    “我是誠心的!”我睜大我真誠的雙眼,雖然誠心可能在某些世道不值錢。

    “哦,誠心~”小鹿笑瞇瞇地湊過來,在我不近不遠處嗅了嗅。

    我看著少年暗紅色的發絲和眸下的雙痣突然挨近,心跳難免漏了兩拍,忍了又忍,才沒有在平藏前輩嗅聞的時候打兩個暢快的飽嗝。

    等小鹿坐回去,重新笑瞇瞇且神秘兮兮地看著我時,我才小心翼翼地發問:

    “聞到了什么?罪案的味道?”

    “嗯(曲里拐彎的三聲調)”小鹿搖了搖頭,“不是哦。”

    我無奈地嘆了嘆:“畢竟我無論在哪都是一位遵紀守法的實在良民。”

    “直覺告訴我,你這個自薦理由不太‘誠心~’”小鹿的手指輕朝我點了點。

    被看穿的我頓時往后仰了仰:“不愧是天才偵探啊!這直覺腦瓜崩可真好使”

    也是,在小鹿偵探面前我還念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還是趕緊把為什么想當一會兒臨時助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給大偵探交待了。

    還沒等他開口,我雙手一擋最后再掙扎一下:“我知道你想拒絕,但是你先別拒絕——”

    “雖然奉行所的大家都說直覺就是你的助手,但是除了僅依直覺就能精準破案的天才外,難道不能說再帶一個拖油瓶會讓這個過程更有挑戰性、趣味性,和陪伴感嗎?”

    好家伙,我已經不知道我在說些什么了,但是嘴巴依舊沒停:

    “我、我也是很有優勢的,比如比如我很有‘事件發生’的吸引力?說不定我很有吸引案件的特殊體質呢”

    呃,不知道在野外經常被丘丘人和史萊姆毆打能不能算是案件但我好歹也是集穿越者身份和飲料金手指體質于一體的流行人設啊,怎么著也得有點主人翁精神般的自信!

    “嗯!以上。”

    俺也實在編不出多余的自薦總結陳詞了。

    “唔感覺這個陳述半真半假的。”平藏抱起手臂。

    嗚嗚,還是不同意嗎?我馬上要癟嘴流小珍珠了。(注明:小珍珠從眼里流,不是嘴巴。)

    “哈哈哈逗你的!”小鹿用手指把我一側的嘴角勾上去、另一邊、再勾上去,“聽你的說法只是想切身尋找靈感素材而已嘛。”

    “助手不助手的,正好我打算去稻妻城外面轉轉,不如一起走?”

    我握住平藏的手,搖了搖、再搖了搖,仿佛握住了愿意在我需要時無息借錢給我的遠房親戚的手。

    味增湯恰在此時上了來了。

    我和平藏碰了碰碗沿,一同舉碗痛飲溜縫。

    我抹了抹嘴巴,只聽小鹿問:

    “那么這位自稱有‘吸引案件體質’的臨時助手小姐,請問我們出了城往哪個方向走比較容易遇到案件呢?”

    拼的就是感覺,拼的就是自信。

    我隨手一指。

    小鹿:“西北?”

    “那我們明早出發,去白狐之野。”

    “愿我們好運哦,助手小姐。”

    第124章 這都是些什么案子呀

    出了稻妻城往北路偏西走,就是一片平坦的原野,名曰白狐之野。

    如若是夜晚走在這里,那么不論是一輪孤月懸天邊寂照、還是烏云遮月的蒙蒙天色,都會給這段路程披上一層令人心尖聳立的鬼魅色彩:

    廢棄的破碎的石頭塑像、原野盡頭黑暗的海面、游走的狐火、調皮出來嚇人的貍貓

    要是非狐火而是在黑夜中跳躍著橙色光芒的明火則更為可怖了,聚在火邊的那圈鬼祟人影多半是商量著搶掠計劃的海亂鬼;

    若是過路時形單影只勢單力薄,那可得放輕腳步繞遠通行若是武力值夠的話,收拾一頓為民除害倒也無妨。

    不過今天和小鹿偵探的出行時間是大白天,清晨的白狐之野天光明澈,空氣清新,四面平和,真是一個適合野外出游的好天氣——

    就是一點點案件的陰霾都沒有呢。

    小鹿同我并肩走著,在掠過草地的晨風拂過鼻尖的時候,舒服地抻展了個懶腰:

    “唔我好像聞到了”

    哦哦哦?散步了良久,好不容易捕捉到熟悉句式的我登時來了精神:“聞到了什么?罪案的味道?”

    小鹿蹲下身折了片草葉遞給我。

    我接過細長的草葉仔細觀察,翻過來捋過去,恨不得草葉把每一條莖路脈絡都研究清楚,還是不得要領:

    “這上面也沒有血跡到底是殘留著什么罪案的痕跡呢?欸,在下才疏學淺,于破案一道實在不太開竅,還請平藏前輩指教一下這片草葉上的玄機。”

    剛說完,又覺得不太妥當——畢竟是我主動纏著要做人家的臨時助手,現在說自己對破案不開竅是不是有點

    故趕忙為自己找補一句:“但多少有點武力傍身;腦子也不笨的多接觸接觸案件還是可以開竅的,朽木可雕!”

    邊說我邊往四周瞅了瞅,有沒有可供我展示一點點可靠武力的海亂鬼或者野伏眾沒有!多么平靜祥和的一天,連風都那么溫柔!

    “哎呀呀——”小鹿拍了拍我的后腦勺,“沒想到這位助手小姐是個一有心事就聽到看到什么都能拐到那里的小漩渦腦袋。”

    我抱住了頭欲哭無淚:“漩渦腦袋?呃漩渦是倒錐形的,聽起來像在說我的腦袋是個漏斗。”

    小鹿抿了抿嘴角,明顯在強壓笑意:“大御所大人見證,我可萬萬沒有這個意思。”

    “只是說你的思緒似乎像被漩渦牽引的水流,無論什么風吹草動,總能聯想到盤旋在心中事宜。”

    “哪里有什么罪案的痕跡,不過是聞到了草葉的清香。”小鹿捻開我緊握葉片的手指,一抹綠色隨著晨風越飄越遠,消失在天地間。

    “害,聽你這位大偵探說聞到什么慣性思維了。”我深吸一口夾雜著草地氣息的晨風,只覺得有點涼肚子。

    “聽起來好像很熟悉我的語言習慣的樣子。”平藏繞到我的身體兩側,反復踱步著,“唔,怪不得總覺得似曾相識。”

    “咳咳!”剛吸進肚子的涼氣馬上被我咳了出來,“似曾相識、‘似曾相識燕歸來’——這是璃月一條有名的詞句。”

    主打一個已讀亂回。不等小鹿再問,我率先裝作懊惱地捂住了頭:“欸,明明昨天祈望今天會有好運氣的。”

    “沒有罪案不就是天大的好運氣?”小鹿曲起手指悄悄我抱著腦袋的手背,“咚咚~”

    “好幼稚。”我放下手,“話是這么說啦。”

    平藏見我不懊喪了,再度向前出發,腦袋枕著手臂很是輕松的樣子:“你要收集素材的話,這樣鳥語花香的散步旅程不也很好嗎?”

    “這樣的日常我太多了。不夠特別。”我把手背在身后,一路找尋著小石子踢著前進。

    “助手小姐真是幸福的人呀。”小鹿也來跟我搶著踢石子,簡直搶出了蹴鞠的風范。

    有著這樣的小活動,我們的行進速度也加快了許多,不多時前面就出現了村莊的影子。

    我抬起手放到額頭處做了個瞭望的動作:“紺田村快到了耶。”

    “嗯嗯,助手小姐對稻妻城鄉的地理風貌位置規劃還挺熟悉的嘛。”平藏道。

    偵探都這么敏銳的嗎?我能編是我視力太好大老遠就看清了村口的牌牌嗎?

    要說熟悉可真稱不上熟悉,無非是跟著攻略視頻一步一個腳印在這附近做了幾個痛苦的世界任務而已!

    我:“哈哈哈還好還好,老旅居打工客了,當然會提前做點功課。”

    小鹿給我比了個“厲害厲害”的手勢,我想結束這個話題,故裝神弄鬼眉頭一凜道:“不好,我的直覺雷達響了是案件的氣息!”

    *

    “案件的氣息?”

    小鹿和我站在紺田村村口,看著一片祥和寧靜的村莊,“雖然我的直覺在此時此地沒有提示我,但既然助手小姐的直覺雷達響了,我們還是進去問問吧?”

    我內心(尖叫):啊啊啊啊小鹿都說沒有那估計是沒有了!!早知道世界任務不清那么快,留幾個解密推理讓小鹿偵探現場施展也好啊!

    我表面(沉著):“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案事件!”

    話不能說太滿,且留三分余地。沒案件的話去混口米飯吃也不錯呀。

    平藏和我步入村內,一條蜿蜒的小溪縱貫村落,村民們沿溪修建的石板水渠,水渠旁間或擺放著供人休憩的四方小桌子和浣衣用的盆、搓板之類,估計是村民們晚飯后、或清洗衣物時的閑聊好地;

    整個村子的結構也簡單,幾乎就是沿溪水而分的兩側民房,中間一條主路,站在高一點的地方一望到頭不是難事。

    就是這樣簡單平和的小村子。

    進都進來了,我們先去拜訪了紺田村的村長紺田傳助。

    傳助先生是為很和藹的老人家,見到我們兩個外來客也只是笑呵呵打招呼:

    “二位好,我是這里的村長,歡迎你們來到紺田村。”

    “看二位客人并不是來走親訪友的,莫不也是來收購堇瓜?”

    “堇瓜是寶啊,既能吃、又能做染料;鎖國令解除后,來我們村采購堇瓜的商人又多了起來,前些天剛來了位重作外貿的大客戶,把我們村戶戶產的堇瓜都包圓了現下各家各戶就剩下些自己吃的,想采購的話估計要等下一批熟的時候”傳助先生介紹本村的特色農產品時真真熱絡非常。

    我不好意思開口打斷、也不好意思說俺們不是收堇瓜的商人,最后還是靠小鹿自如地接下話來解釋了來龍去脈:

    “傳助伯伯”

    哇,開口就是伯伯,一下拉進多少距離我也好想有小鹿一般親和的自來熟能力。

    “原來二位是天領奉行的大偵探啊,幸會——幸會——”

    傳助先生尾音拖得很長,很是客氣,我這個沾小鹿的光的“假”偵探聽著真是又虛榮又心虛。

    天才偵探小鹿本人就很自然:“本是放值途徑于此,不知村里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否?”

    “那、那太好了村子里最近正好有些事情發生。”傳助先生的手背在身后,身軀已然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趨于佝僂了。

    “我們村子里住了位安田先生,從前也在天領奉行干活,退休后他有時也會幫村里的大家解決問題不過這些天安田又出門旅行去了,有兩樁怪事也是求助無門。”

    “幸好遇到你們二位我給二位帶路。”傳助先生道。

    我和小鹿對了個眼神,一同跟上去。

    三人的腳步在一處窗戶小小的木屋前停下,屋前還站著一位村長氣質同樣和藹的老太太。

    “理惠。”傳助先生道,“這兩位是天領奉行的偵探。”

    “是偵探大人啊,真好。我是柴門惠理。”

    惠理太太微微地鞠躬,小鹿趕緊去攙著:“有什么是我們能夠幫忙的嗎?”

    “實不相瞞”惠理太太的視線轉向小木屋,“有個叫雙葉的孩子總愛聽我講故事,但是大概在兩天前,這孩子白天便一直待在屋子里不肯出來,還說什么自己變成了吸血的怪物、能吮吸出任何東西的血液”

    “欸,好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會是怪物呢?”

    我:耶?這種事一般是交給偵探處理的嗎?是不是拜托小鹿那位做巫女的表姐比較好?呃,話說回來,重云給我畫的符我還帶著呢,不知道璃月的符咒管不管稻妻的鬼

    不過總覺得這樁怪事聽起來彌漫著極強的中二氣息

    小鹿:“冒昧問一下,您平常都給雙葉講些什么故事?”

    “哦,故事啊。”惠理太太慢慢回憶著,“狐仙大人、惡作劇的貍貓、能御靈斗法的陰陽師大人諸如此類,雙葉很愛聽,講了一個總還要再聽一個。”

    哦這就不奇怪了。總覺得三秒鐘就破案了怎么回事?

    不過,吸血的怪物應該指代的就是吸血鬼吧,稻妻本土的奇妙物語里有這種類型的怪物嗎?

    “您之前有給雙葉講過關于吸血怪物的故事嗎?”我問。

    惠理太太搖了搖頭,又拿出了一把梳子,梳把上還沾著些許血跡,“這孩子不出門,吃的飯也少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想給她帶點開胃的飯菜來。”

    “誰知小雙葉喊著‘不能隨便進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會傷害到大家!’還有什么‘連木頭的血也能吸出來’;我放下飯菜后,她還怕我不信,拿了把梳子含著木柄,不多會兒果真是有血跡我就把梳子帶出來了,想著找安田先生看看雙葉這究竟是怎么了。”

    我聽著心里直嘆氣,腦海里忍不住回放著那句——“孩子愛生病?多半是裝的。打一頓就好了。”

    呸呸呸,不行不行,我們要講究文明教育。

    不過這梳子上的血跡是?色素?染料?

    小鹿接過去觀摩一二:“唔,還真是人血。”

    我不信邪:“真能吸血的話,我進去試試。”

    小鹿鼓了鼓掌:“真勇敢啊助手小姐!面對未知、面對恐懼、毫無懼色!”

    我:(ˉ▽ˉ;)別裝啊,我不信你一個大偵探看不出來。

    “那雙葉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去那邊地里看看有什么線索。”偵探“上司”小鹿開始安排活了。

    “好的,收到。”我習慣性地回復,說出口的那一霎感覺一股濃濃的班味包裹了我。欸。

    我敲開門,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門后傳來:“姐姐,靠近我很危險的。”

    我忍了忍,覺得辦案時間還是不好笑場的:“沒事,姐姐血牛,不怕的。”

    關上小屋門,雙葉又坐會了她的床頭,我看著白日緊緊拉著的窗簾:“讓我猜猜,雙葉變成的這個吸血怪物不能見光對不對?”

    小女孩嚴肅地糾正我:“是吸血使。被吸血使大人選中的人也會變成吸血使;而我,被選中了。”

    多么淡定而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發言。

    不過她描述的這個設定我怎么覺得自己有七八分熟悉

    想湊她近一些觀察觀察,我把走上前去袖子卷起來露出小臂:“怎么辦,我還是不太相信?要不你小小吸我一口試試?”

    雙葉搖搖頭:“太危險了。”

    我堅持,她說危險;我再堅持,她再再危險如此推拉幾個回合——雙葉:“好吧。我不傷害無辜之人,只能小小給你示范一下。”

    雙葉捧著我的小臂輕輕一咬,我只感到些微的力度,比羽毛刮蹭重不了多少;與此同時,我瞥到了一本壓在枕頭下的書籍露出了粉色的一角。

    嘖,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

    雙葉松開我:“這下相信了吧?快出去吧,我怕萬一控制不住自己”

    胳膊上有血,但肯定不是我的血。至于是什么我不想直接點破傷到小孩子的自尊心。

    我用眼神示意問她壓在枕頭下的那本書是什么,雙葉道:“那正是選中我的詛咒之書。”

    我:“敢問這本詛咒之書的名字,是不是叫什么《吸血使大人不能言說的戀心》?”

    “你怎么知道。難道你也被吸血使大人?”雙葉的神色明顯有些驚詫。

    我搖搖頭:“不可說、不可說。我先告辭,有緣再會。”說罷我出去,貼心地幫中二小孩把門帶上。

    一出門,見平藏正拈著片橙色的東西笑瞇瞇等著我。

    “你拿著什么呀?”我湊過去看,“橘子皮?這里有橘子樹嗎,一路過來沒見啊,怎么不分我兩個吃。”

    小鹿眨了眨眼:“吃的一會兒再說。先說說你這邊調查得怎么樣吧,助手小姐。”

    這是考驗我啊,可惜這是個經不起考驗的案子都算不上。

    我如實相告:“最近稻妻流行的輕小說中有一本叫《吸血使大人不能言說的戀心》,雙葉估計是看了那本書才、才”

    “你平常也喜歡看這類輕小說嗎?”小鹿突然問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這不是前段時間蹲作者的時候在八重堂突擊補習的。”

    一旁的惠理太太問傳助先生:“書是之前那位大客人送的禮物那本吧?”

    傳助先生點點頭:“對,運完最后一批堇瓜,那位大客人留下很多禮物我記得有一箱黃黃圓圓的水果叫‘泡泡橘’的,還有書,餐具”

    “雙葉喜歡的,你不都送給她了么。”

    惠理太太也點點頭:“雙葉很喜歡吃那種水果,就都給她了;她現在字識得不錯,自己讀讀書也是好的”

    “那種水果吃多了上火。”我道,“而上火了就容易牙齦出血。”

    把一箱子泡泡橘幾天全炫了,能不上火嗎?

    小鹿拈著手里沾著土的橘子皮:“而村子里的習慣是把水果的殘渣重新埋到地里去,以求能增加土壤肥力。”

    “二位不要擔心,雙葉只是上火導致的口腔出血,恰逢遇到了有趣的故事,一時有些沉浸;找村里的大夫拿兩副清熱降火的草藥吃下去,應該就沒什么大礙了。”

    瞧瞧小鹿這說話藝術。

    要我就直接把“中二病”三個字擺出來了;不過誰小時候不這樣呀,我那時還經常把家門鑰匙往空中一扔就開始背誦“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啊”

    至于后續怎么引導孩子,還是交給和藹的惠理太太吧。

    偵探畢竟不是教育家嘛!還有其他的活在等待著我們!

    在村長家用完午飯后,傳助先生又帶我們去了附近的手島先生家。

    “手島兄最近喝水總是感到嘴巴一陣疼痛,懷疑是有人下毒。”傳助先生道。

    “嘴巴疼痛?”我有些敏感,“會不會也是吃泡泡橘上火了?”

    手島先生搖搖頭:“我三餐正常飲食,沒有吃你說的那種東西。”

    好,做外貿的大商人帶來的泡泡橘首先排除嫌疑。

    “我怕有人在村里的水源下毒,已經用銀器檢查過渠道里的水了,沒有毒;我自己用的水壺、杯具也檢查過了沒毒。”手島先生繼續道,“不過喝水的時候,還是痛。”

    這位還真是個周全的當事人。

    “如果排除您的身體因素的話,問題只能出在水、喝水所用的器具上了。”小鹿陳述道。

    “可我確實檢查過沒毒了呀?你們不放心,就再查一遍!”手島先生的語氣微微有些急躁。

    平藏道:“有時候導致疼痛的,未必是毒素村里其他家沒有這樣的困擾,說明問題最可能還是出現在飲水的器具上。可否借您平時喝水用的水壺杯子一觀?”

    “當然。”手島點點頭,拿出了一副精致的杯盤。

    “嚯,好漂亮的杯子。”我贊嘆倒。

    小鹿:“看樣式和使用程度,是您新買的吧?稻妻城這樣的杯子也不多見呢。”

    手島先生大手一揮:“不用買,是之前那位收堇瓜的客人送的。據說是從須彌一位神秘商人那里高價淘回來的呢!”

    我和小鹿與傳助先生對了個眼神,他道:“對,就是那位最近重新開始做外貿生意的大客人,真是送了許多時興貨物給我們。”

    手島又倒了幾杯水:“欸,二位要不要親自試試?不瞞你們說,最近我都是直接去溪水旁手捧著喝”

    “喝多了沒燒過的水可不好。”平藏道。

    為了疑案,有時候以身試險也在所難免,我端起一杯、卻被小鹿接過去。

    “這次我來吧。”少年沖我眨了眨眼。

    這我多不忍心啊,“做助手要有職業精神,陪一杯!”我又端起一杯,和小鹿同時飲下。

    “啊!”

    “嘶——”

    果然疼痛!余光里小鹿果然和我一樣痛得聳了聳肩。

    這又麻又疼仿佛過電般的疼痛仿佛喝個水被雷劈了嗓子一般。

    小鹿緩了緩揉揉嘴巴,對手島先生道:“要探明真相,恐怕還需要您忍痛割愛碎一個杯子看看。”

    還真是直接的方式,我在一旁捂著麻了的腮幫子感嘆,破案,就是要這樣一針見血!

    手島先生猶豫良久:“成吧不過只能碎一個,這套杯具我很喜歡。”

    “鋃當”一聲脆響。

    片刻后四人圍著摔作兩半的杯底露出的一半紫色寶石,若有所思、相對無言

    在稻妻生活久了,應該沒有誰不認識野外這些散發著滋滋電流的紫色水晶吧。

    【娘咧!誰家好人把電氣水晶鑲在杯子里啊!】

    那水一灌,哐哐感電!喝起來能不電嘴巴嘛!

    我簡直懷疑這是一套杯具被生產出來的目的就是惡作劇,樣式倒是須彌貴族間流行的款,材料用的電氣水晶根本是稻妻進的貨吧不知道須彌哪位神秘商人有閑情又收又賣這玩意呀?

    嘶,仔細一盤算的話,好像還真有。

    最后這場烏龍以手島先生訕訕把杯子收到柜子深處、自己重新打了個木頭杯子收尾。

    邊收還邊念叨:“欸,早知道原來的不急著扔”

    *

    走出手島先生家,我看看小鹿,小鹿看看我。

    早知道就不夸口自己有什么吸引案件的體質了!此刻無聲勝有聲的對望多尷尬呀

    我心虛地長嘆一聲:“這都是些什么案子呀——”

    小鹿偵探附和的感嘆聽起來則更為真情實感:“這都是些什么案子呀”

    看表情,人已經放空一會兒了。

    第125章 奶茶客一定會相遇的那一天

    出了紺田村,小鹿委婉跟(被)我提了分手啊不,提了分頭行動。

    當然,這是我自卑心理大爆發自己揣摩出來的。

    紺田村的位置距離島和影向山都近,解決完兩起烏龍案件告辭了村長,我和小鹿出了村子站在河岸旁的石頭上伸了個久久的懶腰,狠狠活泛了下筋骨。

    奇怪,明明沒打架也沒干大案子,怎么這么令人疲憊呀。

    還未到日影西斜黃昏沉落的時刻,不過是天色的明度稍降了些;視線渡過面前河岸再往遠處攀升,便可見到矗立島上原野、能遮蔽山腳下一半天光的影向山。

    “對了。”小鹿似剛想起什么,“我有一位表姐在鳴神大社工作,她傳信來讓我去找她一趟,大概率是家中之事。”

    他抬頭望著影向山的最高處,那正是鳴神大社的座落地。“既然剛好逛到這邊了要不要一起去?”

    我也舉目盯著山頭,這兒的山雖不像璃月絕云間直聳入云的險峻奇峰,但仰著頭望一會兒脖子還是挺酸的。

    一想到不能偷偷傳送而是要一階一階地爬上去我提出運動不愛好者的真誠感嘆:“這么高的山爬上去得天黑黑了吧!”

    小鹿看看我,估計是在以我的腳程估算時間:“其實應該也還”

    我:“呃、打斷一下,我原野上平面行進和高山上的垂直方向活動,應該不是一個腳程”

    欸,真是年紀大了腿腳不行了(霧)想當年我在蒙德的望風山地打著滾采落落莓、種雷光墩墩桃;在璃月逛翠玦坡揍幼巖龍蜥(或被揍)、絕云間山頭抓晶蝶玩滑翔傘(fengzhiyi)

    總之好能折騰一女的。

    怎么來了稻妻怠惰了?

    或許是從前游戲里開地圖時這片土地電閃雷鳴的老把我四個角色一溜煙劈死的慌張刻進基因;

    又或許是在稻妻城晚上窩旅館里泡泡湯泉、白日里蹲八重堂“名正言順為了工作”惡補輕小說的日子是在太舒適,宅宅之魂熊熊覺醒!

    看著我踟躕著找借口不想爬山的那副樣子,小鹿彎了彎眼睛:“要不要我背你?”

    少年的眸色襯著山色,顯得隨意又真誠。

    要不要我背你我背你背你多么動聽的五個字音狠狠回蕩在我腦海!

    然而我卻決定矜持一回:“那多不好呀!哪有助手勞動雇主本人背的道理?”

    “我背你還差不多!”

    我舉起臂膀精神了一瞬,又萎靡下去:“不過今天好累呀”

    想回去喝果汁泡湯泉。

    “哎呀呀,還沒見過助手小姐的好身手呢,真可惜。”小鹿故作遺憾地道。

    “不過今天既然累了的話,還是休息為好。說來,影向山的晚櫻幽寂,也算一番別樣的景色,下次有機會的話,還是可以來轉轉哦。”

    “助手小姐準備回稻妻城嗎?我送你吧。”

    “不,不用的。”我擺擺手,“鹿野院同心不是還有事要辦嗎?”

    雖然不知道那位鹿野表姐是什么時候傳信給他的,但上路的時候怎么沒有提出?一路上也沒見信鴿呀

    我開始陰暗爬行、東想西想:會不會因為跟我一起都是遇到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烏龍案件,小鹿偵探著這才提出要去神社找姐姐?

    可是他剛剛也邀請我登山、還說要送我回去耶會不會只是客氣一下?我向來聽不太聽得出別人的客氣話

    “那你的素材怎么辦?我們今日的‘破案’經歷”小鹿欲言又止。

    他還真是個好人,還幫我惦記著收集素材這個事。

    “璃月有句古諺——”是的,我又開始璃月古諺這個環節了:

    “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雖然我們今天碰到的‘案件’都走烏龍路線,但不是還有這樣一句古諺?”

    “咳咳。”我清清嗓子,開始編造記不清的名人名言:

    “羊屎蛋蛋只是放錯位置的金子。”

    小鹿:“哦?璃月竟有這樣的古諺。真是古樸又深刻,受教受教。”

    我有點心虛,但道理約莫是這個道理:

    “現在想想,對于一本期望打出流行的輕小說來講,正經的罪案題材好像太嚴肅了,和果飲奶茶給人的印象基調也不是那么搭配在這點上,烏龍事件好像更能沖淡案件帶來的嚴肅感。”

    嘶,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這樣說來,倒是歪打正著了?”小鹿笑道。

    “歪打正著!”我點點頭,“那,就此別過了。后會有期!一起約飯!”

    “嗯嗯,別過。”小鹿應道,轉身向水澗那一側越過,“再約飯啊——”

    *

    等約飯的聲音在溪石與水流間徹底消散,等小鹿的身影徹底與遠處的樹影掩藏一處,我這才趁著四下無人、天□□暮的遮蔽偷偷摸去最近的傳送錨點一溜煙回到稻妻城。

    經過這一天的奔波,從懷揣希望上路到失望再到思路一轉柳暗花明,身體上心理上都疲憊了,也無暇再去吃串串喝冰碗享受一下油炸食物帶來的烹香快樂。

    故只是沖去志村屋囫圇吞棗地咽下一大碗拉面,連面帶湯、嘩啦啦的吸溜下肚,快速而熱乎乎的飽腹感讓人感到滿足。

    人活就活這樣的時刻,我抬頭望望初懸天邊顏色淡淡的新月。

    “人如果能一直躺著就好了。長醉不醒,長睡不醒。”

    回到旅館的我快速在湯泉里滾了個熱水澡,擦干身子裹著頭發卷在被子里思考人生如是想到。

    好吧,三分鐘后我掙扎地坐起身,在矮桌前縮成個三角飯團:“今日事、今日畢。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別悶頭一覺醒來把今日之事的細節忘了個十之二三。”

    自我吐槽完,我鋪好信紙準備詳細落筆,細細敘述一下今日在紺田村發生的兩起烏龍事件,并且闡述了對題材的改動想法,一并封好打算明日去給過草太太郵過去。

    誒,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萬一素材太離譜,過草太太憤而摔筆不接我蜜雪冰冰的軟廣單了怎么辦。

    懷著這樣的憂慮,我這一夜睡得并不踏實。輾轉反側但并不想起床,翻騰到了中午才勉強爬起身來吃午飯。

    頂著個腫眼泡,我去八重堂溜達了一趟拜托黑田編輯幫我把素材稿郵給過草老師過目,他看著我的這副“尊容”感慨道:

    “您真是上心啊!為了這些素材想必熬了不少漫長的夜晚吧!”

    額,其實素材只有兩頁,繞彎子的功夫倒是白瞎了不少。可能人生就是重在體驗吧。

    我高深地點點頭,然后用手指捋了捋眼下的烏青。出門的時候沒仔細照鏡子,真的有那么嚇人嗎?看起來像晚自習上到十二點然后六點起床的高中生嗎?

    要不要問一問荒谷小姐城里哪家店有賣珍珠粉霜的,買盒擦上點蓋蓋我的黑眼圈,省得出去嚇人。

    我邁出屋廊,金色的陽光直直從天空上灑下來,竟沒有一片云彩遮擋,刺地我瞇了瞇眼。

    日頭正盛,大街上的人們行走想必也難睜圓了眼睛打量彼此,我這區區黑眼圈肯定嚇不著人,還是略省些錢不去買什么珍珠粉霜了。

    從八重堂離開后,我在大街上無所事事地游蕩,日頭將我的發絲烤得發燙。

    當初決定來稻妻旅居的目的好像推進一小半了,宣傳小說這塊就等過草太太的回復,暫時也不用繼續跑素材;至于在稻妻開分店這回事嘛好像也沒什么頭緒。

    唔,也不對。

    與其說是沒有思緒,不如說是因為太熟悉流程了而缺乏一些推進工作的動力。

    有了在蒙德起家和璃月盤鋪子的經驗,新品研發流程、店鋪如何選址、店內裝潢、人手招募、日常運營、材料倉儲一系列貌似有個成熟的模式擺在我眼前。

    更何況稻妻城還有那個以快遞外送業務聞名的狛荷屋,蜜雪冰冰的外賣合作方已然后有了最佳備選。

    接下來好像只等資金到位,以及一個讓我擺脫怠惰期的契機。

    契機在哪兒呢?大街上純逛能有嗎?

    日頭讓人發昏,日頭讓人發汗,腳步憑著本能帶我走入一處陰涼下,一抬頭——

    原來是智樹的小吃攤!

    對,就是那家被將軍大人的口味認可過的做【團子牛奶】賣得超受歡迎的小吃攤。

    嘿,要不說我和奶茶有緣分呢?

    其實我之前早早慕名來嘗過在稻妻頂頂有名的團子牛奶,怎么說呢,口味確實香濃,不過對我來說奶味過重、團子加得太多反倒使這不像一杯飲品、更像是一道甜點了!

    對于果茶派和奶茶派守序中立的我來說,飲品就是飲品,可以清爽可以香醇,但不能干脆做成八寶粥吧。

    賞味偏好不同,故我只喝了一次便沒再光顧,還是木南料亭用餐時能免費添加的檸檬水更得我心。

    今兒,要不要重新品味一下團子牛奶,更深體會一下稻妻人民的口味偏好呢

    我:“來一瓶團子牛奶!”

    小吃攤主智樹摸了摸腦袋抱歉道:“呃,現在是鄙店的創意美食上新時期,團子牛奶會在三天后重新上新。”

    哦,忘了這位智樹小哥是一位不甘于只用團子牛奶掙錢、誓要做出更多有別于稻妻傳統料理的創意美食研發者來著。

    創意美食研發者智樹:“客人要不要來一碗納豆牛奶拉面?或者麻辣幻彩團子”

    看著我猶豫的神色和并未離去的腳步,智樹繼續給我推薦道:“還有什錦奶茶,社奉行的神里大人就很喜歡小店的這樣餐品哦。”

    聽到某位不得了的大人物,我當機立斷:“就要這個,什錦奶茶!”

    我期待非常,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這個什么什錦奶茶是不是就是綾人待機時經常拿出來喝的那個飲品可一定要見識見識。

    不知道是天有機緣,還是說曹操曹操到。

    身后被屋檐遮蔽的陰影更濃了一瞬,籠過一陣竹柏松香。

    耳側上方響起一道溫和而清冽的聲線,卻不是問攤主,好像是沖我來的:

    “旅行者也喜歡喝這個嗎?”

    我有些呆滯地往旁邊看,只看到單側的臂甲、白色垂落的衣袖,和袖袢沿邊藍色的織錦花紋。

    視線再往上抬,才瞧到一如春日藍天般的發色、一如晴空海面的眸色,發絲與眼眸的主人正帶著些淺笑看著我。

    哦,是綾人君啊。

    我正準備回話,腦子里那根弦這時候才彈回來——

    他剛剛叫我什么??

    旅行者???

    第126章 奶茶幕僚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是怎么暴露的?

    難道是昨天用傳送錨點回稻妻城被人看到檢舉了嗎?檢舉不應該檢舉到天領奉行那嗎?稻妻三大奉行之間這么互通有無的嗎?

    如果不是,提瓦特狐貍的直覺竟準到如此嗎?這也不是正宗狐貍呀,小提和八重宮司大人還沒說什么呢

    我的額頭上仿佛打滿了如有實質的問號,在綾人君笑意款款的和善眼神下,最終還是使出了老土但好用的——“他一問、你驚訝”之經典招數:

    “啊,我嗎?”

    姿勢也得跟上,我翹起食指撐著一個完美的弧度指著自己的臉,力圖貼切還原表情包。

    綾人對于我的反應似乎早有預料,只是淡淡地應一聲:“嗯。”

    然后在我陷入更深的疑惑前口風一轉:“來稻妻旅行的旅者,不是嗎?”

    “看閣下的服飾,雖顏色容易與神社的巫女相混同,但服制顯然是璃月的樣式。”

    我下意識展臂垂眸一觀,哦是了。今天出門急,隨手抓了上次在望舒客棧染的石榴裙系上便出來,配上白色小衫乍看之下是有點像。

    不愧是社奉行,在文化服制這一塊還是很上手的嘛。

    但來旅游的就喊游客嘛,好好的喊什么旅行者?可疑可疑,我一時也捏不準這狐貍到底是發現了、還是對來稻妻的陌生旅人的慣常稱呼,于是道:

    “哈哈哈,對,不過是來稻妻旅居的游客罷了。”

    攤主智樹小哥見綾人來,似乎已是熟稔非常了,埋著頭就開始做飲品,嘴里捎帶著問一句:“神里大人還是老一樣嗎?”

    被問到的神里大人:“嗯,和她一樣。”

    人家問你老一樣就老一樣,什么和我一樣。

    吐槽歸吐槽,聽到智樹對他的稱呼時我還是得裝作“wow”的樣子,驚嘆著打招呼:

    “原來您就是社奉行的神里大人呀,幸會幸會、久仰久仰!”

    “百聞不如一見,神里大人真是天人之姿!”

    管他認沒認出我,見面先拍彩虹屁就對了。

    雖然某些詞語對社恐來說有些難以啟齒,但多說一說總歸就慢慢習慣、得心應手了!

    綾人屈起指節抵住下巴,一副思考的樣子:“倒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評價。”

    他還是戴著那副慣常穿著的黑色手套,堪堪遮住掌心:黑色與膚質的瓷白界限分明,一同籠罩在指節的陰影下,性感得要命。

    我撤回目光,有點不確定地想:難道稻妻人民連吹彩虹屁都很委婉?他藍天雪玉般的容貌難道從小到大沒人夸過他天人之姿?

    再說一般人聽到這種吹捧不是會順理成章地“自謙”道:“哪里哪里,過譽過譽”,如此才完成一場彩虹屁的社交回環?

    好心的綾人君還是讓這場回環閉合了:“在下蒲柳之姿,不過是將軍大人麾下一名普通的稻妻公務人員罷了。”

    “對了,請教一下,‘蒲柳之姿’在璃月是這么用的嗎?”

    emmmmm這讓我怎么答。

    我略一思慮:“啊哈哈我不讀書的。”

    綾人君:^^

    我瞥了眼智樹攤主,好家伙還在那切切剁剁往什錦奶茶里加小料呢;雖然名字里有“什錦”二字,但也不必把奶茶加成粥吧?

    也太實惠了些。

    就是這出餐效率不太行。

    我和神里大人這客氣完了,干站著晾在^^的笑意下,我實在有些焦灼且瘆得慌,沒事找事地從袖子里摸出身份證件遞給他。

    他:?

    我:?

    我也覺得此舉有些莫名其妙。誒,可能是公務人員的“血脈”壓制吧,見到城門的守衛啦、海關的卡口啦,還有這些政務機關的大人們氣氛一焦灼就想掏證件證明我是良民。(此處特別鳴謝西風騎士團友情提供的證件信息)

    綾人禮貌地接過證件:“豐雪小姐原是住在蒙德。”又雙手遞回。

    我塞回袖子里:“不像嗎?我是混血啦。因為生意的原因近年在旅居狀態,確實才從璃月過來。”

    智樹這時候才做好兩杯什錦奶茶,滿鐺鐺地遞給我們。

    我接過先是欣賞了一下外包裝,咦?怎么奶茶杯子上還會印小魚?

    然而喝下的第一口就將答案告訴了我

    我嚼嚼嚼,有點不可置信:“我怎么感覺吃到了魚肉?”

    再嚼嚼嚼:“好像還有點腥。”

    智樹答道:“客人吃的沒錯,是鮮切的三文魚,由片成丁還挺難切的。”

    我:啊?啊??啊???

    是我的配方太落伍、還是這的配方太癲狂,怎么還有往奶茶里加三文魚的呀!

    口味太迷幻,我都有點猶豫要不要吸第二口。

    一旁的綾人君倒是神色如常不對,其神色,甚至有點贊許。

    綾人道:“生魚丁恰到好處的腥味與飲品本身融合得真好,整體口感很有海洋風味呢。”

    我:尊重,理解。再嘗一口試試。

    吸到一大口珠珠,咬下去卻沒有想象中糯嘰嘰的口感,只剩下軟了,其軟爛程度讓我想起被煮爛的茄子,類似那種口感。

    我:“這個珠珠不會是用茄子泥團的吧?”

    智樹糾正我道:“是堇瓜泥哦——蒸到八成熟時剝皮下水煮,水面剛好沒過堇瓜表面、大火收干即可。這樣再搗泥就會得到近乎完美的口感。”

    先不說這個“完美”個人有個人的定義,我:“怎么開始自爆獨門秘方?”

    智樹老板:“好東西當然要大家分享嘛。再等等,相信經過實踐的淬煉和美食的考驗,我一定會創新出更多精妙的做法!”

    好吧,智樹先生的創新和分享精神真是讓人為之感動。雖然并不是很想聽。

    綾人君倒是一副很受教的樣子:“如此綿軟能撫慰人心的口感的堇瓜泥,原來是這樣做出來的回去分享給托馬。”

    “哦,”他沖我補充道,“托馬是我們家的家政官,他也是蒙德人呢,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對于綾人君的評價,我逐漸習慣地點點頭,轉而喝下了第三口。

    這次我看準了位置,把吸管口伸到了什錦奶茶中某一綠色的分層。

    這應該是抹茶吧?稻妻的抹茶很出名,我一直想來嘗嘗正宗的呢,不知味道如何懷著這樣的期許,第三口吸得格外多。

    “唔!”鼓著臉頰有口不能言的我半天才把這一大口綠色的汁汁液液咽下去,沒有當著老板和綾人君的面吐出來。

    實在是太難喝了!

    又也許不難喝,是我挑食,是我對某種蔬菜深深的偏見:“這這層綠色的怎么喝起來一股菠菜味?”

    創新美食家智樹坦然:“因為加入的就是菠菜汁呀。”

    我兩眼一黑,上次被大人騙著吃菠菜的時候還是小時候剛看完大力水手也要吃菠菜罐頭猛猛變身。

    臉喝綠了的我,默默地、顫抖著放下了端著什錦奶茶的手,發揮演技表演了個委婉的飽嗝:

    “呃!”摸摸悄悄挺起來的肚子,“呼——好像有點飽,待會再喝吧。”

    綾人君莞爾:“我倒是覺得,加入了菠菜汁的奶茶更加清新開胃,回味無窮。”

    嘿,喝吧神里大人,真想把手上這杯也塞給你。

    在飲啜的間隙,綾人似有遺憾的表述道:“最近文化與經濟的問題一直在幕府的關注焦點內,我在想團子牛奶和什錦奶茶這樣的快銷飲品若是能在稻妻做成一個文化美食品牌,對相關領域的經濟也能起到一定促進作用”

    “可惜智樹老板一直不愿擴大生產,取消換季供應,擴展大一點、多一點的店面”

    智樹聳聳肩:“神里大人您是知道我的,我就想多研發一些有別于稻妻傳統的美食,實在志不在開什么連鎖——”

    “我志在連鎖!”智樹老板的話音沒消完,我下意識搶答并舉起了小手手。

    “實不相瞞神里大人,就是做這行的!”

    我從另一側的袖子里摸出一張在璃月時印刷的蜜雪冰冰訂餐小卡遞給他,呵呵,這就是飲品店老板的自我修養。

    我正欲來一通拉投資的自我介紹,可瞥見攤主智樹在旁邊,又頓住了。

    雖然人家志不在此吧,可多少也算半個同行,當著同行的面搶生意是不是不太好?

    我:“今日與神里大人真是一見如故、再見傾欽佩!不知可否有幸再詳聊一下?”

    向旁邊眨巴眨巴眼睛,希望綾人狐狐一定懂我的明示。

    綾人微微頷首:“老板,再打包五份什錦奶茶。”

    “我嘗著不錯,再給家人帶一些。”綾人沖我笑著解釋道。

    不、不用解釋,我都懂:綾華一杯你一杯,托馬一杯你一杯,然后你再喝一杯對吧?

    多么完美的計數方式。

    妹妹綾華不知道會不會喝,就是有點心疼托馬。

    等提好一大兜什錦奶茶,我引著綾人君來到我所住的湯泉旅館。

    本意是想借一下旅館的小廚房,現場做一杯蜜雪冰冰的招牌飲品給他試喝一下,畢竟百聞不如一見、百種推薦不如一嘗不是?

    可惜現在的我不是坐擁各種材料庫存的我。

    綾人:“唔,做飲品需要用到冰史萊姆的尸體嗎?真是特別。”

    我擦擦腦門上不存在的汗:“也不能叫尸體吧原漿、原漿”

    “這個好說,你將需要的材料一一寫下來,很快就會有人送來的。”綾人道。

    哇嗚,這就是神里家家主的便利之處嗎?

    果然隨著綾人君的哨音傳信,很快就有一只比鴿子略大的白色鳥類把寫有材料的信紙卷卷銜走了,不多時,我所要的就被一名匆匆趕來但并不顯絲毫匆忙的家臣送來一一羅列在旅館小廚房的案臺上了。

    瞧瞧人家這辦事效率!這辦事風范!

    綾人去旅館外的一棵緋櫻樹下等候了,我做好飲品端出去的時候,他正靜靜觀賞著落在手心的一片花瓣。

    雖然他本身比花瓣更成風景。

    我把蓋有白色雪頂的橙色果飲遞給他:“本店招牌——蜜雪冰史萊姆、請君品嘗!”

    綾人君喝完第一口,愣住了。

    我其實沒什么自信,對于口味奇特的神里大人,實在不知道做哪款飲品才能爭取到他的心意;看他喝完一口頓住不說話,還以為是不好:

    “您覺得怎么樣?”我小心翼翼地問。

    綾人君如晴空的眼眸轉向我,又喝了第二口口口呃怎么一口悶完了???

    好長的氣息啊,一看就是練家子。

    放下杯子的綾人君過來雙手握起了我的一只手。

    由于他有點高,看起來不太像握手,實際是我的左手被他雙手捧在我的額頭前。

    神里大人言簡意賅:“知己。”

    本人受寵若驚,并且預感將要談的事十拿九穩,甚至不用談。

    元素特調的效果來得很快,他的身上蹦出一個雪團子正好砸我額頭上,雪花四濺,一點涼意紛揚在空氣中,亮閃閃的。

    綾人:“我可以雇傭你嗎?”

    我:“咳咳,大人,實際上我自己就是老板。”

    綾人:“有意愿做我的家臣嗎?”

    我:“蜜雪冰冰畢竟是獨立品牌,暫時不打算出售給家族企業”

    綾人:“社奉行可以投資蜜雪冰冰在稻妻的連鎖分店,并且助推產業宣傳發展。”

    我立刻握上了另一只手:“親人啊。”

    “第一次遇上有和官方背景合資的機會,有點激動!”

    綾人:“所以,要來做我的奶茶幕僚嗎?”

    第127章 櫻樹上下的視角問題

    幕僚,多么酷炫的一個職位。聽起來智謀與狠辣并存,小扇子搖一搖、壞主意嗖嗖出的那種。

    占據這個職位的主角,人設大抵是腹黑、謀略、智計百出、幕后棋手操盤全局的那種(誒、怎么越說越像面前這位)

    當然,在這個能讓一般智性戀人設下,還有細分賽道:

    或陰沉寡言公子/小姐從小就不愛笑的那一款,或邪魅狂狷沒事就愛扶著獨眼冷笑的這一掛自不必說,清冷文弱病秧子美人這種定然是經典詠流傳,不過瞇瞇眼樂子人也是長盛不衰

    我新官上任,一時也拿捏不準該立哪種人設,只得走保險路線,先學著刻板印象里的聰明人彎起眼眸,想先給出一個聰明的笑。

    面前的綾人君顯得有些憂慮:“可是微塵迷了眼?”

    微風拂過我的額發,我的嘴角僵住了,這眼睛是睜開也不是,繼續彎著也不是。

    他伸出手想按住我的眼尾幫忙查看一下,指尖離眼尾還有幾寸的時候,又停住了,收回手欲摘下一側的手套,露出一截瓷白的指骨。

    “需要我幫你看看嗎?”他問。

    未免露餡尷尬,我只得繼續虛著眼睛搖搖頭:“不用了,老人家說要是沙塵迷了眼可萬不能用手隨便揉的。”

    綾人聞言輕笑一聲:“是。只是想幫你看看眼中是否進了異物,或可呼一呼即好。”

    我驚訝:“呼一呼?”

    “吹一吹的意思。家妹小時候的語言習慣,見笑了。”綾人道。

    雖然這個口癖很可愛,但若讓社奉行大人親自幫我呼一呼,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我正義凜然地把手一擋:“不用呼呼,我的眼皮強壯地能夾死一只蚊子,我自己眨一眨就好。”

    說罷我偏過頭使勁兒眨巴眨巴本就沒啥事的眼睛,并且暗下決心以后還是別學什么聰明人瞇瞇眼了,簡直畫虎不成反類咪咪。

    春日的熏風和暢,卻也夾雜著不少植物的棉棉絮絮,這一使勁眨巴還真紅了眼,擠了一點清淚下來沖洗一下倒是真的舒服多了。

    綾人見狀:“好些了嗎?”

    我點點頭:“好多了。”

    綾人:“見小姐方才神情有些悲傷,可是我之前的合作建議有何不妥之處?”

    悲傷?哦,可能是為自己拿捏不好幕僚聰明人的人設而偶露遺憾吧。

    我:“妥、神里大人的建議妥帖得很。只是我第一次當‘官’,興奮得有些潸然。”

    “您能再重復一下我的上崗職位嗎?我想再再興奮一下。”

    哇嗚,被社奉行大人主動認命可比之前擼著袖子向天領奉行所搶投簡歷結果進去不分晝夜地整卷宗整得眼都花了的體驗感要好呀

    厚著臉皮再請神里大人用他那清潤悅耳的聲音再宣布一遍吧嘿嘿!再爽一下再爽一下。

    神里大人包容地滿足了我這個請求,于是道:“豐雪小姐可愿出任社奉行獨任的奶茶幕僚?”

    “愿意愿意!”我趕忙點點頭,興奮之余,又后知后覺地回味過來:

    “幕僚您是說奶茶幕僚啊。”唔,方才興奮過頭捏人設去了,怎么忽略了奶茶這個前綴。

    綾人頷首:“方才品嘗了豐雪小姐親手所制的飲品,又聆聽了閣下在蒙德和璃月的創業經歷,很是感服。”

    “想必您在飲品制業一道很有心得,故聘而為奶茶幕僚以作咨詢和制業。”

    綾人靠近了些,聲音也放低了些:“一半是工作,另一半多是出自我的私心。”

    私心什么的,這我能不明白嗎?

    把你調出來待機時間那一會兒都能插空喝八杯奶茶,我當時都想嘗嘗了,忍了又忍,還是切開游戲界面去外賣軟件怒下兩單奶茶果茶。

    只是如今嘗到了什錦奶茶,沒想到綾人哥你的口味這么奇絕。

    在小吃攤前見面一會兒就從文化促進經濟聊到助推稻妻奶茶行業發展什么的私心,大大滴,瓦達西都懂。

    于是乎我了然地伸手往上拍了拍綾人兄的肩:“明白的,大人,都在心中了。”

    一切交給我,必讓飲品店順利開業,以后想您喝十八種口味奶茶飲料都不在話下!

    不過就是這個頭銜略顯幼稚好好的“幕僚”前加了個“奶茶”,神秘感一下去了大半;

    照這樣起名,譬如什么“三彩團子將軍”“蛋糕帶刀侍衛”“芒果西米露公主”聽起來像某種子供向的美食番。

    欸,好吧,誰讓咱就是干這個的呢。

    接受了這個職位稱謂后,我又和綾人細談了一下蜜雪冰冰稻妻分店的融資問題,簡單敲定了一下店鋪的選址方案。

    綾人:“就位置而言,町街衣食住行的店鋪一應俱全,可謂是稻妻城里最繁華熱鬧的一條商業街道。卿如何考慮?”

    我點點頭,在璃月選址我也的確是這個思路——快消飲品嘛,總離不了人群流量。

    不過稻妻城相對于蒙德和璃月來說城區位置確實要集中和狹小一些,地理位置即使稍偏一點,也是行人舉步就能到的。

    我揪著下巴肉琢磨琢磨:“町街確實熱鬧,我來這也最愛逛這條街吃吃喝喝。”

    “不過這條街道商業已然發展得太成熟了,就像大人說的‘一應俱全’,新商鋪要想融入進去多少有點難度”

    綾人喝著從智樹攤主那打包的什錦奶茶不顯波瀾地看著我,應許地評價:“很敏銳的商業眼光。”

    有了神里大人的肯定,我更來勁了,只恨此刻手中沒把小扇子搖搖:

    “從性價比而言,花見坂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小孩子又多,還有各國輕小說愛好者的打卡勝地八重堂在,不愁沒有客源。”

    “等口碑做好了,稻妻城內口口相傳的,人們自然也不介意多走幾步路來花見坂散散步。”

    “社奉行是官方機構嘛,和民間企業合作肯定更多地是做個鼓勵的添頭,也不能過多干涉市場;要是蜜雪冰冰非得擠在搶手的町街發展,反而是添麻煩了”

    綾人放下奶茶:“卿倒是為社奉行考慮得全面。”

    “畢竟我是您的奶茶幕僚嘛噗——”我憋笑了半天,還是忍不住。

    綾人:“嗯?怎么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擺擺手,咯咯地笑了個痛快:“第一次有人這么稱呼我‘卿’,好像角色扮演哦。”卿,親,好像在和淘寶客服聊天哦。

    “閣下如此也算是神里家的客卿。若覺得這樣的叫法奇怪的話,我還是稱呼豐雪老板你吧。”綾人道。

    嘿嘿,客卿聽起來也不錯。前有往生堂客卿鐘離先生,后有神里家奶茶客卿不才在下我。

    “其實都行、都行,幕僚客卿小姐女士老板什么的我都愛聽。”我承應下來。

    當然,還是老板最動聽。

    靠譜的神里大人答應幫我留心花見坂空置的商鋪,我這可算能少操一大筆心。

    “多謝大人相助。有了您的幫扶,我現下就可以專心研究研究開業新品了。”

    宣傳小說那邊暫時沒回音,兜兜轉轉居然能遇到貴人解決鋪面問題之余直接著手研發新品了,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本來還拖著只想躺平不想干活呢。

    “祝你靈感順遂。”綾人道。

    他可是個大忙人,能有半下午的閑暇喝喝果飲奶茶同我聊這許多已殊為不易,客氣地祝愿完便趕往下一份公務地了。

    不才在下閑人我可算是有點事業相關的正事做了。

    若論在稻妻土地上一定要嘗試制作的新品,那肯定逃不過櫻花序列了!

    請別說我刻板印象,比起堇瓜泥做的啵啵珍珠和生切魚片搞奶茶里,果然還是粉色的櫻花賞味飲品更唯美浪漫一些伐!

    聽說從鳴神大社的神櫻樹飄落的花瓣蘊含著稻妻大地的眷顧,那這片土地上同樣沐浴著一片春風的緋櫻,一定也寄托著大家同樣美好的愿望吧。

    我如是想。

    *

    美好歸美好,這玩意收集起來是真麻煩。

    雖然當初也很喜歡抽稻妻角色吧,但一恨刀鐔,二恨漂浮靈,三恨找瞎了眼一點擊全是天云草實的跟周圍完全一個色的鳴草,四就恨這個散落四處還得用雷元素激活的緋櫻繡球。

    彼時我可以有五郎大將標記特產位置,再帶著麗莎姐姐一邊跑圖一邊欣賞她優美的身姿,興致上來了切皇女重擊練練射箭準頭,這緋櫻繡球收集得也不算太困難,太枯燥。

    可是現在的我,只有我。一個冰元素的我。

    好在我是一個智慧的人(霧),比嗎嘍略強一點,會挑選并熟練地使用工具。

    所以當我在稻妻城邊緣的緋櫻樹旁找到一處粉紫色空熒的花團時,自信地就拿著兩塊繼電石走入其中,像小時候玩打火石一樣狠狠擊打

    “┗|`O′|┛嗷!”

    好疼!花團是凝聚了,可我的頭發也像當初打無相之雷的時候一樣立了起來。

    不甘地把花團裝進布兜里并且頂著爆炸頭的我:“”繼電石呢?踢遠點。

    趁著還沒到下班的點,我借著傳送錨點閃回蒙德,在安東尼店長略顯疑惑的目光下打包了店內所有雷光墩墩桃相關飲品準備風風火火地再回稻妻。

    疑惑但無情的打工人安東尼店長再背后遙遙喊道:“老板自己喝的也是要記賬的!”

    記!你就記!一記我一個不吱聲

    我默默抱著飲品閃回稻妻,準備今明兩天迅速完成一下緋櫻繡球的采集工作。

    然而今天只剩晚上了,但鑒于我是給自己打工,還是可以勉勉強強地加個班的。咱們也不好大喜功,只把稻妻城范圍內的緋櫻花團收一收即可。

    是夜,我趁著烏云遮擋了星空與月色,一手拿著雷光墩墩桃飲,一手拿著配套的餅干魔棒,循著記憶里的采集點位走到一處喝一口飲料,再用餅干魔棒上溢出的雷元素特效激活一下花團,收到背包里。

    也評不出那采集場景到底是像武松打虎、還是更像古娜拉黑暗之神嗚呼啦呼

    稻妻城的花團并不算多,最集中的還是那顆靠近城區邊緣與白狐之野相鄰的那顆古老櫻樹,樹下有幾團,樹上還有幾團

    瞧著四下無人,我把飲料和餅干揣兜里手腳麻利地上樹干活,花球采完了,天上的烏云也剛好散了,露出一片晴朗能看到銀河的夜空來。

    反正今天給自己定的任務完成,我也不著急下去,索性躺在樹杈上喝起剩下的飲料來。看著夜空賞著星子,還有櫻花相伴,好不自在,好不風流雅(?)致。

    可我卻忘了,人躺在櫻樹上賞星,也有人會在櫻樹下賞櫻。

    譬如此刻樹下就傳來熟悉的嗓音:“豐雪客卿,巧遇。”

    “你也來賞櫻嗎?”

    我正大咧咧躺樹上,往下面一瞥看到公務結束容色悠然的綾人君,差點一個跟頭栽下來。

    “噓、噓——”我很心虛,“低聲些,別被天領奉行所夜間巡邏的那些同心瞧見了。”

    也不知道萬一被抓住了會不會被罰錢。摩拉流走是小事(才不),給社奉行抹黑就不好了。畢竟我現在可是幕僚、幕僚!當然也要注意一些言談舉止地嘛

    說著我往櫻花深處又縮了一縮,對綾人君道:

    “現在好像沒人,你要不要也上來?樹上的視野看稻妻夜景很好的!看星空也好!神里大人用不用我拉您?”

    我一邊扶著樹杈,一邊微微向樹下探身,朝藍發的青年伸出另一只手。

    綾人仰著頭,錯落的星光從櫻花間隙里投射到他的眸子中。

    “不用了。”他嘴角淺淺勾起,克制地搖了搖頭。

    “我站在這看一會就好。”

    “這里風景也很好。”

    第128章 緋櫻繡球的采集路線

    公職人員和自由職業者的閑暇余裕還是大不一樣的。

    譬如神里大人在一天的行程結束后只能忙里偷閑在靜夜里散散步、賞賞櫻,片刻后還是要回宅邸繼續加班處理會兒公務;

    我則可以在閑暇的時間點里自由地選擇個時間點使勁忙,忙完后就是在有年頭的櫻樹上吃吃喝喝睡一晚上到第二天日照當頭也沒人管。(額,只要別被舉報影響市容再被天領奉行那逮了交罰金就行。)

    我猜測綾人君不上來,一是因為爬上爬下地可能耽誤時間(但總覺得他能飛身上下),二是因為上樹四仰八叉張牙舞爪躺著這個行為可能不太符合神里家家主的風范

    熱情地想要拉人家上來后被婉拒的我訕訕收回了手,不尷不尬地繼續在樹上蹲著。

    綾人君在櫻樹下略站了會兒,將要回去之時問我:

    “要下來嗎?用不用我接著你。你上得太高了。”

    這次換他伸出了手,白色的袖籠滑下一截,正好露出一段小臂。

    我朝下看,也覺得風景甚好。真是膚白貌美啊。我在內心慨嘆。

    “有兩個緋櫻花團在樹杈尖尖,這才爬這么高的。”雖然好像沒什么解釋的必要,但是在美麗的青年面前,我似乎也難以免俗,不希望美人誤會我是一只愛爬高上低的活潑嗎嘍。

    “還是先不下去了,我再找會子靈感。”借口,都是借口。

    主要是抱著樹干一點點挪下去的姿勢太不美觀了,在美人面前還是想保持一點點風度的;雖然綾人君伸著手說接著我,但從樹上跳帥哥懷里這種美事我還是不常干的,喵彌陀佛——

    綾人收回手,兩臂端著揣回袖籠里,袖沿的藍邊隨著夜風吹拂輕輕滾動,仿若海平面的一束邊際線。

    我:哇嗚,大袖子的衣服就是要這個姿勢展示才好看。

    “枕櫻而臥,別有風致;只是高處風急,入夜風冷,客卿不要著涼才好。”綾人溫聲相勸。

    他又接著道:“卿現在為社奉行做事,理當受社奉行照拂。神里屋敷還有許多空置的房間,客卿是否同我一道回去?”

    “這樣奶茶方面的‘公務’交流起來也方便些,在下也可以幫忙試喝新品。”

    頓了一下,綾人君又特意補充:“絕不是想多一位免費居家飲品師的意思^^”

    說此話時流露出的促狹笑意,讓我仿佛幻視到了這位神里大人的藍狐貍尾巴、正在毛茸茸好心情地甩嗒甩嗒。

    我:我就知道。

    其實我也想參觀參觀神里家的庭院屋廊,游戲里的視角總不如實景來得震撼。

    但隨便去別人家住是不是太打擾不太好,思慮片刻,我假客氣地回道:“哎呀,不用的,我有住的地方。”

    可神里大人是君子,這種事拒絕了當然就沒有多問,讓我注意保暖后便禮貌地告辭了,并告訴我有事可以去城中的木漏茶室留信。

    目送著青年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中,我“哈啾——”一聲打了個大大長長的噴嚏。

    星移月影,緋櫻的冷香幽然,我覺得氣溫好似又低了些,扯扯袖子裹緊衣服,扛著今晚收獲的半袋緋櫻繡球便灰溜溜地挪下去了。*

    第二日的行程就要緊張些了,緋櫻繡球的點位實在分散,雖有錨點可以傳送個大概方位,但剩下的可就要靠兩條腿純走啦。

    各地有各自不同的惱人之處:白狐之野雖然平坦且視野開闊,但煩在路遠,在視距有限的情況下若記憶偏差找錯了點位,那可有得我甩開膀子來回跑;

    鎮守之森則是樹木繁密遮擋物多,讓人恨不得把每一棵有年頭的古樹都繞背看看被擋住的櫻樹、抑或隨風滾落的櫻花球球,非常練習走位,跑完一圈森林感覺自己的身法又進步了呢

    自然,這里也是有些便利之處的,雙木成林眾木成森,枝葉繁茂遮天蔽日的鎮守之森在白日里也見不到太多日光,昏暗中帶著些神秘,一來防曬,二來緋櫻那帶著粉紫晶塵的亮點點在森林仿若團團的異色螢火蟲,很是好認、且夢幻,置身其中的時候只恨自己沒有個隨身拍照系統。

    下一個點去荒海。實話來講,這里的緋櫻點位密集,一處撿個三四團、走兩步再撿個二三團不在話下,游戲里屬于我著急時的必采救命點位了;

    要論不太好的嘛——這里休眠的遺跡機兵實在太多了,而且個個縮成方塊躺在不起眼的地方,稍有不慎行差踏錯驚擾到它們就會像我一樣被這些機械浮游水母追著用□□射屁股TAT

    要是真水母的話撈來還能做涼拌海蜇絲當下飯菜,而這些水母形狀的機械嘎嘎打了也掉落不了什么能配入飲品的材料,從功利主義的角度來說,宜走不宜留。

    不是不能打,而是不想打、懶得打、不用打。——差點被燎到裙子后在屁股后開了面冰盾一會兒被打碎一會兒又被打碎狼狽逃走的本人如是說。

    被遺跡機兵追得灰頭土臉的我好容易才爬回錨點,沒多思考便傳送去了鳴神大社。幸好在神社門口負責接待客人的巫女正好有事背過身去,沒瞧見我憑空出現的瞬間。

    我在神社門口進退不得。

    進吧,在神社里來來回回都有巫女巡視,我不祈福許愿、光拿著個兜子爬上跑下到處偷摸院子里的緋櫻繡球,實在像個不怎么對勁的可疑人物;退吧,面前的巫女忙完轉過身來,我尷尬地與她對上視線。

    “遠道而來的客人,歡迎你的到來,需要在神社求一支簽嗎?”巫女道。

    我:“不、不求了吧,我就是來爬爬山、散散步、鍛煉一下的”

    欸,還是臉皮厚度修煉不到位,不能自如地在別人的視線下做一些奇怪的工作比如邊喝飲料邊用餅干魔棒嗚呼啦呼電擊掉落的櫻花團什么的。略羞恥。

    我轉身欲往山下走,身后的巫女好像想叫住我。“您的臉”

    啊我的臉怎么了?隨手用手背抹抹,似乎確實有點臟。

    工作時不在乎小節也,我假裝沒聽到,沿著臺階噠噠噠一路小跑;等山路回環轉過個彎,我這才慢下來,坐在臺階上靠著柱子捶捶小腿。沿階而下有幾個采集點位,也算不需此行。

    忙活了一天此刻已近黃昏,夕紅色暈染在緋櫻花瓣上,與白天的明艷與夜里的清麗又是一番不一樣的美感風味。

    印象里影向山應該還有更多點位,不過都分布在半山凸起只有一棵孤樹的崖壁、亦或是高空中需要雷元素激活連接的平臺。

    我實在是一位敢于冒險的優秀優秀客卿,即使從前在游戲里用雷種子在半空中憑借雷極接力位移的準頭就不太好,此時卻還想再試一試。

    我把包袱系緊,取了顆雷種子便對著半空中的雷極瞄準接引飛去這玩意在空中傳送的速度還真刺激,氣流獵獵在耳邊呼過,有點類似做過山車垂直扶搖而上的那段路程,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說向上的傳送只是前菜,那最恐怖的瞬間莫過于位移到一個雷極點、卻沒有馬上找準下一顆雷極時在空中懸停的那一秒,真真和過山車在最高點即將90°俯沖前一秒的恐慌窒息感不遑多讓!

    飛速位移了幾次,我感覺自己的心臟承受能力得到了某種升華,逐漸變得習慣和淡然起來。

    淡然歸淡然,其它方面卻沒有大的進步,還是跟原前游戲里一樣,還沒飛到目標地點,雷種子時效就過了,徒留茫然的我在空中像追杰瑞追過頭的湯姆貓一樣無力地揮舞兩下手臂

    然后“撲通”——

    一下展開了風之翼。

    嘿嘿,咱可是考過飛行執照的。還是流哥親自教學版,實力保真!

    夕照下,我慢悠悠地滑翔著,猶記在影響山的東邊似乎還有幾個緋櫻點位,便乘著風向東邊、降落在一處低緩的山坡上。

    從山坡高點像滑沙一樣滑到一個山坳處,果然見到幾棵緋櫻樹,我樂顛顛地在樹下收集完花團,才發現山下竟有石階通往此處。那應該是有人家啦?

    我好奇地抱著裝滿花花被撐得松軟又圓鼓鼓的布袋好奇地沿著石階往下走,轉過山角,視野的盡頭倏然出現了一處四方圍墻威嚴而雅致的建筑。

    應該是稻妻哪位大人的住所吧。我想。

    唔,等等大人大人的住所??

    這該不會、該不會是

    那個名字呼之欲出時,石階的岔路口突然傳來熟悉的清雅嗓音。

    “客卿?”

    我僵硬地把視線挪到聲音主人,赫然是神里大人那張清秀動人極具欺騙性的臉。

    然而這次卻不是他一個人。

    旁邊還站著一位同樣藍發面容相似的少女,穿著楓丹風格的小裙子,帶著幾分好奇看著我。

    她展扇溫和一笑:“兄長,這位小姐就是你方才說的那位奶茶幕僚嗎?”

    啊啊啊啊啊綾華也在啊!

    我怎么把神里屋敷這茬給忘了?

    昨晚才和人家說不用不用有地方住拒絕了暫居邀請,今天就巴巴地“跑”來人家家附近,我不尷尬誰尷尬?!

    我呆在原地,只抱著胸前鼓鼓的袋子,露出個腦袋。

    兄妹倆走近了些,一向淡定持重的神里大人卻突然抿起唇角笑瞇了眼:

    “一日不見,客卿小姐怎么變成煤球了?”綾人走過來幫我拎起有我半個人高的花團袋子。

    綾華也笑了,收起小扇子過來輕輕牽起我無措的手:“客卿小姐隨我們一起回去吧?”

    “您看起來累壞了呢。一起回去梳洗一下,擦一擦。”

    神里小姐另一只手拿出一方小手絹輕輕幫我抹了抹臉。

    天吶,帕子一下蘸成灰色的了。

    我的臉是不是很臟?我的手會不會也很臟?

    可是神里小姐輕輕握著我的手很軟。

    心也軟軟的。

    第129章 初入神里家

    我忘記了自己是怎么走進神里屋敷的。

    神里小姐的身側暈染著一股幽微的香氣,像冷調的櫻花,淡粉色被封凍到冬日里,隨著帶著冰意的霜風一齊吹徹,凜冽中帶著春日的余柔。

    她香香的。我感覺自己理論上也應該是香香的。

    畢竟我采了一天的緋櫻繡球嘛,身上多少也該沾染上些緋櫻香氣。

    但剛剛綾人的“煤球”比喻言猶在耳,綾華染成灰色的小帕子還歷歷在目,我覺得認還是要正視自己——

    今天的運動量下出的汗、被機械水母追殺時彈火炸起的塵土和硝石味、行程中被百般“蹂躪折磨”的飲料瓶撐不住灑的一手的桃汁、方才下坡時還順帶滑了把沙

    越想越覺得局促,被神里小姐牽在手心的手不知要怎么擺要好;

    變成臟臟球的自卑使我想要把手掌抽出來,可理智提醒我這么做很失禮、感性告訴我軟軟涼涼的,好舒服,想被神里小姐再牽一會、再多牽一會兒。

    綾華習刀習劍,其實手心并不是完全柔軟的,握刀的關節掌窩處也有被磨出的一些薄繭;

    但她對你說話、動作時那種輕柔優雅的氛圍感,讓人無端覺得暈暈乎乎的,泡在藍天上的云彩里一般。

    在這樣暈暈乎乎的氛圍感里,我的手僵硬地一動不敢動,全身上下的觸覺好像都集中到了左手上,感覺呼吸都放緩了。

    等到這兄妹倆一右一左夾著我走到神里家宅邸的大門口時,我才從一直在府前巡邏的社奉行代行宏達的問候聲中如夢方醒了一下。

    宏達俯首行禮:“奉行大人,大小姐,您們回來了!”

    綾人微微頷首,轉而道:“這位是神里家新任的客卿豐雪小姐。”

    被突然點到名字的我回過神來,向守衛咧出一個八顆牙的標準微笑。

    他鞠躬,我也鞠躬;他點點頭,我也點點頭。

    兄妹倆好像又被逗笑了,皆發出一聲極輕的笑音。

    綾華:“^^不必這么拘禮的。”

    綾人:“這位小姐之后會在神里家暫居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自由出入,她一個人也一樣。”

    “是!”宏達立正又行了個禮,繼續巡邏去了。

    我:哦

    跨入大門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眼前出現連廊回環、水波其下的美麗景色時才重新啟動了一下放空的大腦。

    大腦讀取了一下剛才的對話暫居?暫居??!這就借住了嗎?!

    綾人君果然誤會了吧?

    以他敏銳的心思果然察覺到了那次他邀請時我是假客氣了吧!

    今天又在家門口瞧見我一定以為我是想答應又不好意思答應雖然我本意是這樣但誤打誤撞走過來絕不是包含著本意

    啊啊啊被人看穿心思但又誤會的感覺好羞恥,可當我身處這樣美麗的庭院時,又覺得,區區羞恥感、還是可以克服一下的!

    人生重在體驗嘛!能客居社奉行的機會可不多!

    瞧瞧這回廊!瞧瞧這湖水!水面還飄著荷葉,庭中還種著竹柏

    世俗的小市民我在心中忍不住把這里和行秋少爺家、咳咳,也就是飛云商會的府邸對比了一下,發現真是精致華美得不遑多讓,只不過從建筑和裝修風格上來說,一個大氣,一個雅致,皆是自帶山水的好地方。

    唔,幸好枯山水還沒在稻妻流行起來。

    還是有水好,空氣濕潤,有水則靈。

    不過就外部環境而言兩者還是大有差別:

    行秋少爺家那是在璃月港最繁華熱鬧的緋云坡占了那么大一塊地建的宅子,不比玉京臺那處遠離凡俗人煙,畢竟商戶之家最重要的就是人氣,有人才有生意;

    神里屋敷的位置就更有政治屬性了,這里正處于影向山的東南部,我在庭院里環視一圈,一邊抬頭就是影向山最高的兩處山脈,高處緋櫻掩映,遙遠可望鳴神大社的一角,八重宮司大人若是有事找社奉行商討,差遣巫女下來傳信也方便;

    而在院墻的另一側,則是一望無際的晴空碧海,傍山依水,海風拂面。當真是個靈秀的好地方、好宅院。

    神里小姐放開我的手:“我去差人打些水供阿雪洗沐。”

    我:啊?啊?阿雪?叫我么?

    我又被這個親昵的稱呼打懵了。

    只想著還是別麻煩別人,蹲下身子就想在池水里洗手:“不用、不用麻煩的,我在這里隨便洗洗就好。”

    手碰到水面的前一刻,又怔愣地停下了,擔憂道:“呃,會不會把池水弄臟了。”

    說完這話我覺得有點自謙過頭了,可確實不知道主人家在不在意這個,畢竟在別人家客居檐下多少是會有些不自在的。

    綾華扶著我的手臂引我站起身來道:“勞累一天,還是熱水湯沐比較解乏。客卿小姐既暫居神里家,便不用太過拘束。”

    聽著她的寬慰,我逐漸放松一些。

    綾人在一旁接茬道:“家妹說得是,良好的休整也是為了更好的工作。你說是不是,客卿?”

    聽到工作二字我還是一個激靈被口水嗆住了。哎,曾經可憐社畜的本能反應罷遼。

    心里: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工作狂我就知道你沒事那么熱情邀請我借居神里家就是為了奶茶。

    面上:“神里大人說得對。^^”呵呵。

    “對了,怎么沒有看見托馬?”綾華環視一圈,并沒有看見往日里一早便會迎上來的陽光身影。

    綾人笑言:“委托他出去辦件事情,明明不怎么著急,今天一早他便匆匆出去了。真是可靠啊——”

    聽到兄長這句語氣不太嚴肅地感慨,綾華露出一副無奈以及“我就知道”的表情:

    “哥哥,你是不是又給托馬吃什么奇怪的東西了”

    綾人則顯得一臉無辜:“沒有啊,我怎么會給托馬吃奇怪的東西呢。只是從智樹老板那打包回來的什錦奶茶分他了一杯而已^^”

    “好東西要和家人分享嘛^^”

    “綾華,我給你也留了一杯,儲藏在冰室呢。是新口味三文魚堇瓜風味的,嘗起來很不錯,我去給你拿^^”

    神里小姐一向優容完美的表情罕見地出現一絲裂:

    “不、不用的呃,我是說兄長不用幫我去拿。回程的時候不是用過餐了嗎,我現在有些喝不下”

    “既然哥哥喜歡,不如留著自己喝吧?”

    “并不是嫌棄哥哥品味奇特的意思。”

    既怕“傷了”兄長的心,又不是很想承受兄長的這番“好意”,綾華無措之下將目光投向了我。

    本來在看神里家兄妹日常的我猝不及防的我接到神里小姐的目光求助:o。o

    我:“啊,我昨天已經喝過了。”

    “今天也不太想喝了。”

    我求求綾人君可收了他的神通吧。

    對不起啊神里小姐,我恨我的懦弱,我恨我不能在你兄長黑暗飲料品嘗邀請的面前擋在你的身前!

    那個口味實在是太恐怖了。

    即使已經過了十二個時辰,那慘死的三文魚和堇瓜依然在我的口腔和味蕾記憶里鳴冤。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神里小姐知識廣博,想必也通曉一些璃月的兵法:

    “我去幫阿雪看看熱湯準備好沒有,她一定太累了想好好洗沐一下,我再去準備一下浴鹽浴花。”

    綾華溜走了。

    空氣里靜默了兩秒,神里大人的目光轉向了我。

    我:“”

    我:“怎么能讓大小姐一個人忙前忙后呢,我去看看她。”

    開溜、趕緊開溜!

    *

    妹妹走了,客卿小姐走了,家臣們在安靜地做事。

    神里綾人看著兩個一前一后從回廊拐角消失的身影,回憶道:

    “咦,早晨托馬出門時,好像也是這個步幅和速度。”

    第130章 論工作狂、誰人堪敵手

    “妹妹,我不是閑猴,我需要工作的。”

    神里家的待遇就是好,洗完熱乎乎、松敷敷的湯沐后,還有準備好的精致晚餐小食,樣子好看味道好吃,肯定不是大晚上還在加班的神里大人的傾情手作。

    畢竟托馬不在,神里大人他萬一又來了興致想要親手做點水饅頭,萬一又又把鹽當作甜甜花砂糖給整里面這樣產出的【奇怪味道的水饅頭】不知道會花落誰口

    總覺得會是我呢

    按常理來說應該會對客人客氣些是吧?

    可我總有預感,那只藍色狐貍會掛著家主大人偶爾“和藹可親”“格外瘆人”的笑容,然后把這個“幸運兒”的名額拋給我。

    “客卿,要試試我新做的水饅頭嗎?”我大概都能模擬他的語氣念出來了。

    事實上我確實在自言自語。

    被安排的休憩之處是神里家本部深處的房間,地方不大,布置卻好。

    其實我蠻喜歡睡小臥室的,人氣聚攏,有安全感;唯一不太滿意的是放床邊矮柜上的那個裝飾花瓶看起來很藝術很名貴,我有點怕萬一打碎了賠不起

    賠得起的話更肉疼。

    以至于我想把名貴的它用軟和的被子裹一裹放角落里,既保證了它的生命安全,也保證了我的財物安全。

    有想法就會有實操,裹了一半,我戲癮上來了:“區區一個花瓶,憑你也配和我搶被子?”

    拿捏一個跋扈的語調,又把花瓶從被子中央掏出來重新擺在矮柜上。

    “自求多福吧你。”

    自求多福吧我。

    這樣想著,我又伸手把花瓶往墻邊推了推、再推了推。穩妥。

    今日出來本是干活的,可沒想到還有挪窩這一茬,行李都在湯泉旅館里,也不曾帶換洗的衣服,故穿著綾華幫我找來的浴衣。

    今天滾成臟臟球的衣物也被拿去浣洗了,神里家待遇真好啊,還有人幫忙洗衣服。

    我再次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要是那邊的世界也有這個待遇好吧,那邊的世界有洗衣機。

    提瓦特應該也有吧?謎一樣的科技水平,說不定改了個名字還沒被我環游諸國找到。

    合衣在在軟和的褥子上躺下,蓋上松軟且被熏過安神香氣的被子昏昏欲睡,直要去見周公。

    困意有,思緒卻活泛,可能有認床的原因在。

    這不,東想西想想到神里大人咸水饅頭的舊事,還情之所至陰陽怪氣地學人說話。

    模仿完我就清醒了,眼睛也睜開了坐起身來。

    這屋子看著這么好應該隔音吧?應該不會有人聽到我的自言自語吧?

    我揉揉頭發,啪嘰兩下嘴打了個哈欠壓下睡意,在被窩舒適的余韻中想起來好像還有什么事沒做。

    “良好的休整也是為了更好的工作。”神里大人傍晚的話音猶在耳畔。

    可惡,怎么老是想到綾人的事。

    可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是你的老板或者上司,那么總在某些沒必要的時刻,它們總會和你沒完成的工作一起鉆入你的腦海。

    人都在床上了,偷懶還是不偷懶?干活還是不干活?

    與被子纏斗片刻,最終我的意志力以微弱的優勢勝出。

    下床踏上木屐的時刻,我脫口而出那句嗎嘍表情包:“妹妹,我不是閑猴,我要工作的。”

    說這話時感覺自己是一位成年成熟帥氣沉穩收入穩定且慵懶的上班族。

    是的,慵懶。

    人偶爾要靠美化詞語來安慰自己,比如把“死氣沉沉”和“快要入土”的感覺,解讀為——慵懶,且淡定。

    真是可靠啊豐雪。

    給自己下了定論,我認命地拉開門出去借廚房。

    路過綾人處理公務的地方,那里還是燈火通明。

    只有公文頁卷批閱的聲音,他眼也不抬:

    “最近的公務有些多,還是跟前兩天一樣的時間。我還不困,你先下去吧”

    唔,是不是把我當成往日里那些勸他早點休息的家臣了呀。

    我這該不該接茬呢?人一猶豫,腳步也有猶疑。

    綾人從公文堆里抬起頭:“哦,客卿是你呀。”

    “怎么這么晚還不睡?是不是認床?被褥厚度或者房間不合適的話,我再找人”

    “挺合適的。”雖然是有點認床啦。

    “我也不是睡不著,主要是今天采來的緋櫻繡球還沒處理。我得借用一下廚室。”

    綾人擱下手中的公文:“傍晚那句話是開玩笑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手頭的工作一晚上不做也不會怎么樣,早點休息吧。”

    這句話倒是說給你自己聽聽呢?

    看我還不回去,綾人又補充道:

    “客卿放心,你辛苦采集到的緋櫻我已經讓人收好了。明天早上再開始作為奶茶幕僚的工作也不遲哦,廚室也可以隨你使用的——”

    他的尾音放得很繾綣,像在哄幼兒園不想午睡的小朋友。

    可我不是小朋友了。

    也不是想在新上司面前綠茶一下自己工作有多上心多勤奮。

    單純只是——

    我叉起手臂:“我也不想從被窩里爬起來干活的。”

    “實在是像花球球這種新鮮的植物材料采集回來最好當天處理好,否則會影響后續飲品的賞味品質的。”

    “一環扣一環,要從源頭上把握品質嘛。”

    綾人瞧著我看了幾秒,他的眸子在燈火下的顏色要比白日里深一些;而后重新埋頭于公文卷宗,默認般地點頭應允。

    “我還真是請了位好客卿。”

    離開的時候,我好像隱約聽到他小聲念叨念叨了這么句。

    應該是夸我吧?嘿嘿。

    蜜雪冰冰,忠君所托,不負君待!

    這句搞成新的宣傳語怎么樣?正好來了稻妻呼應一下當地特色的匠人精神。

    就是聽起來不太像個飲料店,比較有那種不靠譜但口號喊得響的、私人承接委托的事務所之風范。

    其實要忙活的事兒也不麻煩,不過是把今日所采的緋櫻繡球全部泡清水里輕柔地濯洗兩遍,擠干水分平鋪開,用鹽漬上后再封裝到罐子里即可。

    事簡單,但煩在量多,好在是神里家家大業大,連廚室的工具都是那么齊全,倒是省了我很多力。

    全部忙完也不過是剛過三更天,我拉伸拉伸手臂,錘著胳膊準備去睡個沒心事的覺。

    路過燈火通明處,那人還是在那里。

    聽見我的聲音,他也放下公文,短暫地揉了揉眉角:

    “已經處理好了嗎?”

    我點點頭:“全部用鹽漬了,短時間不用擔心賞味受影響。”

    “既然不用受影響的話,明天睡得晚一點也可以哦。”綾人道。

    頓了頓,又補充道:“明天不工作也是可以的。”

    “在社奉行你的職位工作自由度很高,可以自由支配時間,以后不必像今天這樣熬夜。”

    “如果不是什么非完成不可之事。”

    “桌面上這些是神里大人口中的‘非完成不可之事’嗎?”我問。

    綾人愣了愣,仿佛沒想到我會反問他一遭。

    哎,估計平常的家臣也沒人敢勸吧。

    我不一樣,我正介于外人、下屬、合作伙伴的模糊界限之間,說起話來的心里門檻也低些,大不了卷鋪蓋

    呃鋪蓋是別人家的,那可以輕裝簡行直接走人嘛。

    他卷起公文放在待批閱的一側:“也不是。”

    “我最后整理一下便好,你早點休息。”

    “嗯嗯。”

    臨走前,我覺得還是要報備一下:“不著急的話,明天下午我想去趟稻妻城,我的行李還在旅館里。”

    不住了的話,費用還沒退呢。

    流哥在教令院辛苦做課題賺的摩拉可不能浪費。

    綾人:“好。”

    “綾華明天或許有空,她可以陪你去。如果她有事,我讓家臣隨你一起去搬行李。”

    好的好的,也沒什么好推辭的。

    我走向柔軟被褥正等待著我的房間。

    而身后的燈火,不知何時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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