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別玩太久,早點回家 又是茶里茶氣的一……
距離出發去中海前一天, 陳秘書專程去了趟孟家,代替徐槐庭去見徐姿儀女士。
到的時候,徐女士正坐在自家花園里訓兒子。徐姿儀比徐槐庭大了十歲, 姐弟兩人有些相似, 俊男美女,很是惹眼。徐姿儀這兩年修身養性, 骨子里那股冰冷的野性收斂了很多。
外面人人敬著捧著的太子爺也得站在大太陽底下, 聽親媽跟訓龜孫子一樣訓他。
“聽說最近池家的產業正在忙著跟孟家切割,池家人腦子是好,池雁也夠果決,都不用這邊做什么,那邊干脆利落說斷就要斷了,人家態度都擺這么明顯了, 你還天天上趕著往前湊, 丟不丟人!”
孟曜和池玨走得近,兩家的事業自然也不可避免千絲萬縷地聯系上。就是孟家不故意給好處,旁人看得清, 也會在和池家人打交道時多給些方便。
他們這個圈子, 不至于說小輩訂上婚, 兩家就要完全穿一條褲子, 誰家背后不是一堆牽一發動全身的家業,真到真章了還是各論各的,不過在大多數人眼里, 池家已經被歸到孟家一派里了。
兩人雖然都是男人,刨除性別情感因素,說穿了,也算是標準的聯姻。
孟老爺子那個年紀, 還不太受得了兩個男人聯姻,沒少被孟曜氣得進醫院。
孟曜當慣了太子爺,圈子里說一不二,池玨也不是扭捏性子,加上背后還有池家助陣,新銳家族正是乘風起的好時候,對孟家這樣樹大根深的老派家族,也算頗有益處,這才讓兩人克服萬難走到一起。
反正大家族,別的不多就孩子少不了,直系旁系加一塊,倒也用不著擔心將來沒個繼承人。
沒想到池家又出了真假少爺的岔子。
沒了池家這層關系在,孟老爺子根本不可能同意孟曜跟池玨在一起,當下支楞起來,是胳膊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手腳利索出了院,勒令孟曜期限內和池玨這假少爺斷干凈。
生恩養恩怎么糾結盤算,那是人家自己家關起門的事,家族聯姻這邊,是半點信不過對面非親生的。對孟家來說那就是一點利益保障都沒有,誰知道池家會不會哪天跟池玨斷了關系?孟家完全沒必要冒這個險。
自家好好的繼承人,就是非要找個男人在一起,沒有池玨還有大把大把的排著號,怎么就非死磕這一個?
孟曜被訓得臉色發青,徐姿儀才不慣著他:“你自己再去問問池玨,他還能同意跟你在一起嗎?再說了,就是他想同意,池雁能同意?那小子不得把他弟腿打斷。”
自己兒子和池家走得近,徐姿儀自然也沒少接觸,多少了解池家人的行事作風。
看孟曜臉色青青白白,徐姿儀放下茶杯,撩了撩和徐槐庭如出一轍日光下偏灰的長發:“你實在不樂意,就把你訂婚對象給我從池玨換成那個才認回來的真少爺,老爺子那邊也能交代。”
這話一出來,孟曜還沒來得及出聲反對,陳秘書先嚇得腿肚子哆嗦了下。
失聲喊了句:“薇奧拉女士!”
想起之前那夜色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調情’,陳秘書穩如泰山的情緒從來沒這么天崩地裂過。
他一直以為自家老板跟葉滿的聯系,或許另有深意,只是他還沒看出來,結果?
徐姿儀看向出現在面前的陳秘書,訝異道:“你怎么出這么多汗?”
陳秘書艱難笑笑:“最近氣虛,不是大事,回頭休個年假補補就行了。”
徐姿儀點點頭,又看向孟曜,繼續之前的話題:“其實我剛才說的也不全是氣話,這個你還真可以考慮下,把你的婚約對象換成那個池家的真少爺”
陳秘書渾身一震:“萬萬不可!”
孟曜和徐姿儀:“?”
同時看向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總一驚一乍的陳秘書。
他抽什么風?
陳秘書有苦難言。
他以為自己今天是為了被老板隨手送出去那塊皇家藍挨罵,順便幫老板應付下來自親姐的催婚,沒想到情況遠超想象復雜。
陳秘書暗藏痛苦地給孟曜使眼色,讓他快點想辦法讓徐女士熄了這么可怕的想法。
把孟曜的聯姻對象換成葉滿?
使不得!使不得啊!
要了老命了。
好不容易把轉述徐槐庭要去趟中海的消息傳達完,孟曜也堅決拒絕了徐姿儀讓兩人同時倒吸涼氣的換人意見,陳秘書和孟曜一同從孟家出來,臉色都跟渡過劫似的。
孟曜:“剛才多謝你了,陳秘書,沒想到你竟然會幫我說話。”
陳秘書:“不用謝不用謝。”
孟曜苦笑:“我知道小舅看不上我喜歡上一個男人,他肯定跟我媽想的一樣,希望我把婚約對象從池玨,換成那個真少爺,但我不會妥協的。”
陳秘書目光躲閃:“徐先生,可能也沒那么”
孟曜:“你不用安慰我,我清楚我小舅是什么人。”
孟曜臉色漸漸冰冷,咬著牙:“實在沒辦法,就算要用上點強制的手段,也無所謂。”
孟曜到底流著四分之一魯索家族的血,雖然現在還嫩了點,經常被徐槐庭嘲諷是條愛搖尾巴的狗,實際上卻不可能做條真狗。叫他釋然,大方成全放手,下輩子都不可能。
或許也是清楚這一點,徐姿儀才愿意幫他跟孟老爺子周旋,而沒有真的步步緊逼。
徐姿儀可太知道,從西西里跑出來的獨狼真被逼急了眼,能干出什么事來。
他們家一貫這種作風,遇上喜歡的,管它是物是人,認準了,就是有主了都要搶一搶,圈禁,掠奪,掌控,獨占的天性都快刻進骨頭里了,何況是已經落到自己領地里,到了嘴邊的肉。
誰敢搶誰觸霉頭。
“就算我小舅要收拾我,我也”
陳秘書:“額”
陳秘書聽著旁邊孟家小太子爺帶著破釜沉舟氣勢的陰暗自白,張了張嘴,難得接不上話。
回去把這話轉達給徐槐庭,果然引起對方一陣諷笑。
“不用管他,他當池玨是什么軟巴好拿捏的人,還敢玩強制。”
陳秘書忍不住探究著提問:“那要是對方是比較軟好拿捏的那種,比如池小少爺那類的,就能這么做了?”
徐槐庭撇了他一眼。
“陳秘書,你這是欺凌小弱病殘。”
老板向他發來關懷:“你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念頭,是不是最近太閑了,人一閑就容易想太多,今晚加個班調理一下。”
陳秘書:“”
會謝
池家人根本不想讓葉滿跟著池玨去中海,奈何架不住他又鬧又求。
最開始是池雁一口回絕。
他習慣了直接對人下命令,語氣就稍微硬了點,完全沒有轉圜的余地。
平時他這樣說,家里根本不會有人再提出異議。
結果葉滿當場紅了眼圈。
哽咽著說:“哥你一定是覺得我沒有二哥拿得出手,出門見人會給家里人丟臉吧,你放心,我以后、以后再也不說要出去了”
迎著來給葉滿送小餅干的周姨譴責的目光,池雁:“”
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
葉滿哭的間隙,也沒虧了自己,順手接過周姨遞過來的小餅干,唔,好吃!
吃完一塊,還想再吃下一塊的時候,想起來池雁還在,葉滿立馬會來事地舉起手里的餅干,懂事乖巧:“哥哥,給你吃。”
想著等池雁拒絕,他就獨吞掉。
家里愛吃雜七雜八的東西的人少,自打葉滿來了,周媽終于能盡情發揮一下自己的廚藝,葉滿成天圍著她打轉,周媽在一句句真誠夸贊中徹底迷失了自己,沒事就給葉滿弄點好吃的。
葉滿不浪費糧食,好養活得很,給什么都能吃干凈。
池雁緩緩低下身,咬住了他手里的餅干。
看到葉滿愣了下,不情不愿的,但還是把餅干讓給了他,池雁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拒絕的話再說不出來。
池雁敗下陣來。
換了秦芳蕊來。
秦芳蕊聊了兩句,皺著眉出來,語氣復雜中帶著柔軟:“小滿他只是想去散散心,我不能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他。”
事情就這樣敲定,到了日子,趕在出發前,葉滿總算可以拆石膏了。
醫生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他這只手還是要多注意,得好好養著。
葉滿面上點著頭,心里卻不是很上心。
出發前,葉滿拿著手機,猶豫著,給葉國文又打了一次電話。對方沒接。
上次從李姨那回來的當晚,葉國文給他打了個電話,結巴著跟他說以前是他對不起他,以后不會再來打擾他,之前都是他不對,讓他別往心里去,然后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葉國文不是這樣的人。
葉滿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被人綁架了,拿刀架在脖子上才會說出那么惡心的話。
可哪有綁匪會綁了葉國文,就為了逼他給他道歉?
有古怪。
只是暫時打不通電話,他也沒辦法,葉滿只能暫時先將這件事壓進心底。
他怕葉國文抖落出些不該抖落的舊事,卻也隱隱知道,有些事,葉國文其實不如他說的那樣真敢隨便往外說。
是葉滿自己做賊心虛,先害怕了
池雁親自把池玨和葉滿,以及兩個隨行的小助理送到機場。
“小滿,”池雁似有話要說,想了想,卻又按捺住,只叮囑:“別玩太久,早點回家。”
回家?
葉滿屏了下呼吸。
良久,慢慢輕聲回了聲:“嗯。”
送走兩個弟弟,秘書小李走過來:“池總,王教授那邊回信了,他總算同意來京市這邊見一面。”
“您不提前跟小少爺說一聲?”
池雁按了按眉心,神態略有疲憊:“我怕提前跟他說了,最后要是沒結果,會讓他白白期待。”
葉滿不愿意去檢查,也不愿意給他們看自己的病歷。
不過池雁真想拿到他的病歷,也費不上什么功夫。
小李表示理解,畢竟他們池總這些日子接連見了幾個眼科大手,基本都給葉滿的眼睛判了死刑。
“趁他一只眼還能看到點顏色,想看什么就多看看吧。”
“還能看到點光和顏色,和完全失明,多少還是不一樣。”
“唉,這么小。”
醫者仁心,醫生也心痛,只是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池雁不想放棄。
王教授能同意來見面,小李也很開心:“本來王教授說很忙過不來了,結果這次問,說是他有個去當軍醫的老同學認識小少爺,跟小少爺是朋友,就又同意了!”
葉滿第一次坐飛機。
他也不想太激動,顯得自己太沒見識,像個土包子。
可他要坐飛機了!!
「統哥統哥,我們要上天啦!」
葉滿使勁瞪著眼睛,腦袋一直在轉,聲兒就沒停過。
「等下我們是不是可以看到云層,風景是不是很漂亮!」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有這種機會了!」
他太興奮了,系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提醒他,他看不見的,最好不要這么期待,不然等下會很失望。
第26章 喜歡撒嬌的micio 惡毒炮灰也要收……
果然, 飛機起飛沒一會兒,鼻子差點跟機艙舷窗長在一起的葉滿就意興闌珊坐了回來。
這是他第一次坐飛機。
他以后都不會喜歡坐飛機了。
真沒意思。
白刷刷一片眩光,看得他眼睛疼, 腦袋也疼, 跟有根針從眼睛鉆進腦子里一樣,想吐。
葉滿窩進座位里, 難受蹙眉。
頭等艙的位置很大, 隱私性也好,滑坐下來,能將他整個包在里面,半繭形的結構,讓人有種躺在搖籃里的感覺,這可能是葉滿唯一喜歡飛機的地方, 包裹感讓他很舒服。
他扯著毛毯縮進去, 震耳欲聾的轟鳴和震動也沒那么讓人不適了,讓人想就這么一動不動躺到死。
「都是池玨的錯,他是世界上最壞的壞蛋。」他在心里陰森森憋出了一句。
系統松了口氣:「是是, 都是池玨不好, 都是他的錯, 是他太壞了!」
也不真去追究到底是誰的錯, 葉滿不高興,惡毒壞蛋不講理,隨機揪一個路過的池玨來挨罵。
系統當然是選擇無腦附和了!
這種時候, 就是葉滿罵它,它也會好好好是我錯了!
只要這小騙子別一副厭世臉不說話就行,他一不出聲,統心悶得慌。
得到附和的葉滿滿意了, 有人陪著一起在背后蛐蛐別人真好。
笑過后,眼睫輕飄飄搭在眼瞼上,投下一小排濃密的陰影。
系統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到他,只能嘗試說點什么轉移他的注意力:「宿主,坐你身后的那兩個助理正在偷看你,這是個刷炮灰值的好機會。」
豪門八卦,總是能引起廣大群眾無限的窺探欲,何況是池家這么抓馬的情況。
從一開始事件最初走漏風聲起,就在網上掀起一陣討論狂潮,加上池玨本人經常帶著公司出席各種科技產品發布會,手里的無人機公司推出的產品很受年輕人追捧。
有錢富二代,長得帥,性格好,能力也強,還跟深居簡出,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京圈太子爺有一腿,疊buff一樣,自帶爆炸般的熱度和流量。
家里又給了專業的團隊打理經營賬號,池玨粉絲不少。
這事葉滿也知道,這在后面也會成為他跟池玨的對照。
池玨有的他也要有,葉滿也想利用池家少爺的身份獲得更多人的喜歡,各種在網上賣慘,陰陽池玨,最后都被火眼金晶的網友堪破了他茶香四溢的真面目。
到時候,池玨的助理會因為看不過眼他這么欺負人,站出來給池玨作證。
劇情里,葉滿的助理小吳則是跟他是同流合污的壞蛋。
系統不提醒他,葉滿都快把這事忘記了。
他一路上都在期待等下起飛之后看天空,全然把自己助理的事拋到了腦后。
他眼睛壞得時間太短,又瞎得沒那么徹底,當了十幾年健全人,腦袋總轉不過彎,總以為自己還跟以前一樣看得見。
聽系統說起這個,葉滿睜開眼,精神立馬好了些。
他要收獲一個喜歡溜須拍馬,在他旁邊無腦吹捧的小弟了!
「池玨在你旁邊,這是在天上,他被安全帶綁著,你可以可著勁欺負他,他什么都做不了。」
系統放輕聲音哄了哄:「心里堵你就發泄一下,別自己憋著。」
「統哥,你真好。」
但在天上,葉滿要怎么找池玨麻煩?
剛才機組的客艙安全演示,葉滿聽得是全飛機最認真的一個。他在池玨的幫助下,自己跟著做了每一步,扣安全帶,觸摸救生衣的位置,記下會掉落氧氣面罩的位置,要池玨告訴他安全艙門的位置,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遇到事情要怎么樣
過于認真,他還會在嘴里默念,感覺下次再來,他就可以自己上去演示了。惹得旁邊負責演示的空姐,暗中偷看了他好幾眼。
在客艙一眾低頭玩手機的,睡覺的,眼皮子都不抬的人里,葉滿認真求知的臉過于顯眼。
葉滿撥了撥安全帶。
剛才人家說了,飛行途中,全程保持安全帶扣好的狀態,除非必要,最好不要解開。
欺負池玨,好像不在必要的行列。
他要使壞的話,會不會給機上的人添麻煩?
坐在后排的助理小吳在偷看他。
池玨的生活助理還是這幾年一直用著的那個。葉滿的生活助理小吳,是這兩天家里給挑過來的。
得知要給池家新認回來的真少爺做私人生活助理,小吳心里很崩潰。
富二代的私人生活助理其實是個挺搶手的工作,畢竟碰上大方的人家給的是真多,大多數都是年輕人,不會太難相處。
可是池家這個小少爺,是今年才認回來的,第一次出行工作,就是的要陪池家的真假少爺一塊出門參加會議!
這消息一出來,公司里都炸開了鍋。
小吳被調過來給葉滿做助理之前,是池雁的助理在帶,原本是照著總裁特助培養的,前陣子忽然說要把他調過來給葉滿做助理,工資也給他翻了三倍。
特助的工作他早就熟得不能更熟了,處理起來也游刃有余,有問題的是池家這個抓馬復雜的關系。
上飛機之前,公司的工作群里消息都還是99+。
所有人都在猜,池家這么安排,到底是有意警告剛認回來的親生兒子,讓他安分點,還是想榨干池玨這個假兒子最后的價值,讓他給真兒子做跳板。畢竟都聽說孟家有意和池家取消婚約的事了。
來之前,小吳就做好了此行必定腥風血雨,充滿豪門明爭暗斗,兩個關系尷尬的少爺之間暗流涌動的準備。
心中多少都有點絕望。
都說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他閉著眼都想得到自己是什么下場。反正不管這兩個少爺怎么爭,最后都不會出事,他就沒那么運氣好了,保不齊最后會被推出去頂鍋。
他不能丟了這份工作,這份工作對他很重要。
這種時候左右搖擺,左右都落不著好,不如狠狠心,干脆站死一邊的隊,賭上那么一把。
要么賣了自己跟著的小少爺,向池玨這個從小池家養大手腕也厲害的投誠;要么,趁小少爺才回來,根基淺,身邊沒人,做他身邊最受依仗的元老。
一籮筐算盤在見到小少爺本人之后一個都不響了。
小吳看著還在不停彈消息的群聊,再看自己面前,認真對著旁邊站樁的安檢員伸出手的小少爺。
干巴巴出聲:“三少,我在這,我是你的助理。”
三少眨了眨眼睛,輕輕‘唉’了聲,對著他揚起一個甜滋滋的笑:“不好意思啊,我看不見的,不是故意認錯人,以后麻煩你多照顧我了,你叫我小滿就行。”
小吳有點緊張,“沒事,是我的問題,三小滿少爺。”
哪怕來之前被告知過一些情況,緊急培訓過一些知識,真到上陣的時候,卻還是緊張到手心冒汗。
飛機上,所有人都猜關系不好的兩人,一個正接過空姐端過來的菠蘿包,低聲哄著對方吃一點,一個扭開頭,故意不理人。
葉滿:“沒味道,不吃。”他剛才吃了一口雞絲涼面,一點都不香,跟吃紙片一樣。
丟掉太浪費他又心疼,于是他就使壞逼著池玨吃。
他還故意拿叉子叉好喂到他嘴邊,拿一句“哥哥不會拒絕我吧,我也是心疼哥哥”“一直舉著手好累哦”堵他的嘴。
池玨看著他從無精打采,到眉飛色舞的樣子,一陣失笑。
就著他的手,吃掉了他不要的涼面,又叫了份菠蘿包。
池玨:“你早上就沒吃多少,多少吃一點,不然胃該難受了,等會到了地方,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他拿著菠蘿包葉滿面前晃了晃,葉滿鼻子動了下,猶豫了。
不能解安全帶,況且解了也不能怎樣,難道他要叫池玨在機艙里跑圈?
還是不了,飛機在天上飄著,他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更不敢叫池玨亂動。
“那你喂我。”他想了半天,想出來這么一句。
享受著主角的服務,葉滿問:「統哥,小吳被我的王霸之氣折服了沒有?」
系統:「嗯。」
身后的兩個助理暗中圍觀全程,相視一眼,心里有一堆話想在公司群里說,根本憋不到下飛機。
葉滿開心地咬了口沒什么味道的菠蘿包。
惡毒炮灰也要有小弟了!
系統看他這樣子,想起他之前說的話,忍不住出聲:「葉滿,你之前不是說,你知道怎么欺負人嗎?」
「真的知道,」葉滿為自己辯護,很怕系統覺得他沒用,就拋棄他選擇別人,「我其實會得可多了,不是只有這點手段。」
「比如?」
「往別人門口潑油漆?」
「」
「半夜去砸門?」
「」
「騷擾電話轟炸,還有」葉滿回想了一下,「如果天氣很冷,可以把他關到門外,告訴他不聽話就不讓他進來,又冷又黑的,他肯定會嚇哭,還有」
葉滿掰著指頭數。
最后語重心長:「我總不能往池家大門潑油漆,也不能半夜去砸池玨的房門吧?這樣會提早被送去精神病院的,統哥。」
留給他發揮的空間實在不多。
葉滿:「如果有機會,我肯定更厲害我潛力很大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好」
他做事努力,也認真,不會偷工減料,什么都可以完成得很好。
葉滿說著說著,就倦怠地睡著了。
沒聽見系統的巴掌聲
下了飛機,葉滿暈乎乎的跟著池玨去了酒店。
放好東西,池玨來敲了葉滿的房門。
“小滿,今天晚上中海有場慈善拍賣會,你要是不累的話,等下收拾一下,吃過東西之后我們一起過去,”池玨把卡放在他手上,笑著說,“給,大哥給的副卡,今晚不限額,喜歡什么買什么。”
這段倒是劇情沒有的。
「統哥?」系統的惡毒炮灰打工仔不知道該不該去,他這次來是專門為了走劇情的,有公務在身的。
系統:「已下班。有事轉人工。」
葉滿壓了壓,嘴角還是沒壓住。
“真的?”
池玨壓了壓他翹起的頭發:“真的。”
葉滿克制地歡呼了一下,心里開始數自己要買什么。
池玨送過他手表,活祖宗送過他很貴的寶石,還給他畫了畫,周姨給他烤了小餅干,李姨請他吃了鹵肉飯,小吳是他的小弟,大哥是出錢的也不能少
要買很多禮物!
機場。
一輛私人飛機降落。
庫里南內,陳秘書掛斷電話,轉身對后座匯報:“池家兩位少爺今晚打算參加隆德那邊的拍賣會。”
陳秘書探究問:“我們”
徐槐庭睜眼,“我什么時候問了嗎?”
陳秘書轉回身,正想說那沒事了。
就聽身后的人道:“去隆德。”
陳秘書:“好的。”
徐槐庭打開手機,上面是不久前發來的一條消息。
葉滿:「為了完成徐先生安排的任務,坐飛機去了中海,結果舌頭壞掉了,受了好大的工傷。」
“嘁。”
沒見過坐飛機能把舌頭坐壞的,他舌頭是能拆下來墊屁股下面?
徐槐庭動了動手指:「發張照片過來我看看。」
車開到一半,一張有點模糊的照片發過來。
昏暗的燈光下,少年吐著一點紅艷艷的舌尖,自己偷著照,找不準鏡頭,照得亂七八糟的。
葉滿:「看,真的壞了,好幾個小時都嘗不出味道,好可憐。」
徐槐庭沒回。
想了想,把發信人的名字從「葉滿」改成了「micio」。
舒心了。
第27章 拍賣會上被人盯上 滿滿的全是心眼子……
京市。
四合院外停下一輛悍馬, 穿著皮衣的男人從車上跳下來,快步走進正廳。
人未到,嗓門先到:“中午的消息, 徐槐庭又去中海了!這才隔了多長時間, 他怎么又跑那邊去了!”
正廳內,徐啟庭背著一只手, 單手握著毛筆慢吞吞勾起最后一筆, 擱下筆,挪開鎮尺,提起宣紙吹了吹墨漬:“慌什么,這不是正好,離了京市,徐孟兩家手都遠了, 倒也方便。”
他不說方便什么, 孫弘明也知道。
人既然去了中海,上次叫他僥幸逃過一劫,這次, 就干脆永遠留在那邊, 別再回來了。
早些年, 徐衛兵聯合妻子娘家孫家, 好不容易才把徐槐庭那小子弄到部隊里頭去,圖的就是讓他死在外頭,不要再回來。
誰知這小子這么難對付, 硬是叫他給挺了過來,回京便是反咬孫家一口。孫家當時上頭的頂梁柱倒了好幾個,早年他們家跟徐家也是平起平坐的,這兩年沒了人, 有徐槐庭這座大山在頭頂壓著,越發沒了出頭冒尖的人,只能緊緊抓著徐啟庭。
孫弘明和徐啟庭同輩,兩家又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孫家早得罪了徐槐庭,投誠都沒得機會,只能跟徐啟庭混到一塊去。只要沒了徐槐庭,徐家交到徐啟庭手上,種種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可就算徐槐庭走了,京市這邊還有徐姿儀跟孟初坐鎮,對方盯得緊,當年那女人死的事壓著,恐怕不會讓我們那么容易”
徐啟庭刷地團緊了剛寫好的字,森冷地看過來:“那女人是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死的,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孫弘明被看得心里一突,賠笑道:“是是,這人飄洋過海,換了水土,語言不通,周圍沒個朋友說話,難免心情抑郁精神恍惚,家里一時疏忽,有個意外也正常。”
“我就是奇怪,他怎么忽然又要跑去中海,光今年這都跑兩回了,往年也沒見他那么鐘情那里,”孫弘明說著說著,語氣輕松起來,“跑這么勤,別是去會情人的。”
說完自己都笑。
什么都可能,就這個不可能。
徐槐庭這些年身邊也沒個什么人,孫家這邊想使使勁,往人那里塞點人過去,最后都沒成。私底下,沒少惡意猜他是不是在外面槍林彈雨傷了哪,人不行了。
連徐啟庭都皺眉猜測:“應該是有什么要緊事,不然不能走這么急。”
思量片刻,道:“叫我們在那邊的人盯著點,看看他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葉滿躲在洗手間里,背著人,偷偷聽活祖宗給他發了什么。
他按照約定,給徐槐庭匯報工作進度,不知道對方在做什么,怕打擾,還特意語音轉文字了一下。匯報中,順便夸大了點自己受到的工傷。
努力了,老板沒看到,他得跳到對方面前再大聲說一遍,不然就白努力了。
工作五分,匯報的時候,怎么也得添油加醋加到二十分!
現在一份工還能兩頭賺,系統這邊賺一份,活祖宗賺一份,值!
不過他說的也不全是夸張,他真的是為了拆散孟曜和池玨來的,舌頭也真的壞了好幾個小時。
活祖宗要他發照片,他也發了,只是很有心機的蹲在了較暗的角落,讓他看不清楚他的舌頭到底是不是真的壞了。
活祖宗大忙人,肯定不會跟他這點事較真。
短短幾條消息,滿滿的全是心眼子。
等了一會兒,活祖宗果然沒再回消息了。
看來是信了他的話,他是為他傷的舌頭,這么嚴重,這下怎么也得給他記個大功吧!
葉滿得意地敲著盲杖,慢吞吞從洗手間走出來,面對等在外面的小吳底氣都更足了。
“小吳,你好好跟著我,保證讓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葉滿拍拍小吳的肩,趁周圍沒別人,小人得志了會兒。
好好干,等將來他拿到系統給的錢,可以給他也分點。
小吳心情復雜地看著他,他來之前心里盤算著小少爺可能會暗中給他遞橄欖枝,對方才回池家,手里沒人,倒也正常。
事是這么個事,橄欖枝來是來了,但怎么就覺得哪里不太對味呢?
少年抬著下巴,揚著嘴角,一秒沒等到他的回復,氣勢立馬弱下來,變臉比翻書快地抽噎道:“你、你不會是覺得池玨哥哥比我強,不想跟我,想跟他吧?他是比我厲害好多,你想選他,我也理解”
他眼睛紅得更過分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理解了的樣子。
小吳慌手慌腳:“沒有,這些池總都安排好了,不會變的,您別擔心!小滿少爺,我就是想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回去入座了。”
葉滿收起眼淚:“哦,那我們走吧。”
小吳看著他抹了把臉,眼淚說沒就沒了,神情平淡,仿佛剛才都是他的幻覺,整個人目瞪口呆。
按照培訓的,讓眼盲少爺把手扶在他手臂上,小心帶著他在身邊給他引路,及時提醒他有臺階,或是有路障。
要不是接手了葉滿,小吳估計自己這輩子都很難有機會了解到,原來給盲人帶路,最好不要去直接抓對方的手,拉著對方走,要讓對方自己抓領路人的手臂。人走路時手臂比較穩,手腕擺動幅度太大,不夠穩當,也更容易讓看不見的人缺少安全感。
拍賣會這邊肯定不設盲道的,葉滿自己太敢亂走,眼盲并不是有盲杖就萬事大吉,有助理跟著,他心安了不少。
把葉滿成功送回到池玨身邊,看葉滿安安穩穩落座,小吳也松了口氣。
桌下手指忙碌地在員工私下的群里火熱發消息。
轉頭一看,池玨的助理也在狂敲手機,分享欲爆棚。
身為訓練有素的助理,一些涉及主人家隱私的自然得把嘴閉嚴實了,不過一些無傷大雅的,聊聊倒也沒事。
幾人都沒注意到,身后不遠處,有人正盯著這邊看。
被家里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被放出來的楚榮,原本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那里。
眼睛那么一掃,驀然在一道眼熟的身影上停住。
楚榮立馬不困了,坐直了身體。
盯著那坐在一起格外受人矚目的兄弟二人看。
尤其是其中氣質看著格外無害的那個,眼珠子都瞪得快要掉出來。
參加普通拍賣會,買主可以不到場,讓手底下的人來,自己直接開著電話,坐在家里照樣買買買。
慈善拍賣會不太一樣。
這種拍賣會,社交意味很重,上流圈子那些平時再不愛露臉的,這種時候都得出來露個臉,讓人知道做好事的是誰,不然這份錢,就算是白花了。
楚榮對這種活動倒不感興趣,他來本來是為了在老爺子那裝裝樣,刷個好名聲,誰知道還有意外之喜。
“這下可不是撞著了?”他翹著二郎腿,盯著池家那桌目光灼灼。
自己這些日子在自家老爺子那挨的訓,受的罰,可不能白挨。
身邊的同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池家的?怎么說,楚少?”
楚榮身邊這些人,自然是知道楚榮這陣子因為誰被憋家里了。
“既然來這了,當然得讓他們脫層皮再走。”楚榮動了動手指,偏頭吩咐:“去,探一下池家的底,再安排幾個人下去幫著炒炒價,今晚楚少我就咬住——他了。”
他手一指,落在那道燈光下晃眼得緊的影子上。
“池玨有腦子不容易上當,旁邊那個就不一樣了,沒經驗,人生嫩,好對付得很,稍微下點套,八成就會咬餌。”身邊同伴笑言。
這下有好戲看了。
被楚少盯上,池小少爺今晚錢和面子總得丟一個,誰叫他惹了惹不起的人?如今這關頭,池家還沒了孟家做靠山,這啞巴虧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不過光出點血,怕是還不能叫楚榮解氣。
果然,楚榮緊接著又吩咐人說:“去跟主辦方說,等會池家那桌要是有異議,就跟他們報我的名字,叫他們親自來找我。”
隨后坐等對方上門。
身旁的人擦擦汗,連連稱是。
時間到,所有貴賓入座。
身穿旗袍的女人走上前方的臺子。
拍賣會正式開始。
第28章 二哥壞,花光二哥的錢 窮人不跳專為富……
“晚上好, 各位尊貴的先生女士,歡迎大家蒞臨我們隆德今晚的拍賣會”
“下面我向各位介紹01號拍品,一副來自畫師吳嵐的《水鄉》起拍價十萬, 階梯十萬, 現在是二十萬現在是三十萬”
葉滿握著號碼牌,猶猶豫豫要舉不舉。
楚榮嘴角露出一絲笑, 正要跟著舉。
葉滿又放下了。
楚榮皺了皺眉, 心想,看來這個他還不是特別喜歡。
“下面是02號拍品,一只來自景德鎮的瓷器,工藝起拍價三十萬,階梯十萬現在是五十萬,這邊七十萬, 要不是再加一點?”
葉滿摸向了手邊的牌子。
楚榮露出的意料之中, 勝券在握的笑,跟著伸向牌子。
葉滿遲疑了下,又收回了手。
楚榮嘴角落了下來, 皺起眉。
身邊的同伴:“沒事, 后面拍品多著呢, 總有他上心的, 只要他上頭了一件,咱們這邊就有辦法拿下他。”
“下面介紹08號拍品介紹”
葉滿一臉堅毅的伸出手。
一個小時了,就沒見他出現過這么堅決的表情。
穩了穩了!
身后某桌盯他盯的紅血絲都出來了的人, 激動地用力抓住牌子,差點跳起來。
他終于下定決心要拍了!
葉滿越過牌子,伸手把池玨面前的那塊酥撻拿了過來。
忽然聽見身后響起一聲又悶又重的怪響,聽著像誰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他先是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個哆嗦。緩過來, 順著聲,扭著脖子向后張望,過了兩秒又沒滋沒味地收回來。
他以后都不能吃瓜看熱鬧了。
葉滿心里有點難過。
喜歡看人熱鬧是好壞,容易被人討厭還容易挨揍,不過葉滿長得好,又會裝無辜,就算被人發現了,倒也能讓他蒙混得過去。
打工的時候,有時十幾個小時不讓摸手機,也就看點熱鬧能提提神了。
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
冷不丁和它永別了,葉滿還有點傷感。
他沒辦法親眼看見天空都沒這么傷感。
小吳見他有張望的動作,很有眼力見地彎腰湊過來附耳說:“就是有桌客人沒坐穩,摔地上去了,沒出什么事。”
說完自己也疑惑地晃了晃椅子。拍賣會這邊不至于連把好椅子都舍不得給這些身價不菲的大人物用吧?那邊那人怎么摔下去的?
葉滿點點頭。
嘴巴抿了下。
笑話被人翻譯過一遍就不好笑了。
熱鬧由別人轉述過來總覺得缺點味兒。
他在心里獨自為不能看熱鬧酸澀,身后不遠處,楚榮眼色陰翳地扶著腰站起來。
旁邊的拍賣會工作人員驚慌攙扶,趕緊指揮人上前換椅子,收拾桌子,也懷疑的看著那把被火速拿走的椅子,生怕是哪一環工作沒做好,給這些祖宗門摔出個好歹。
楚榮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沉著氣坐到新椅子上。
他就不信這個邪了。
七十來件拍品,他還真能一個特別喜歡,必須拿下的都沒有?
真能一個當都不上?一個坑都不踩?
那邊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瞎子還在端著池玨的酥撻,說:“池玨哥哥,我知道你不愛吃這個,我替你吃掉了哦。”
“吃吧,還想要就告訴我。”池玨瞄了眼他的杯子,拿走他手里剩的那半杯,重新倒了一杯新的,放到他手里:“拿穩,是另外一種口味,嘗嘗?”
葉滿捧起杯子,謹慎地用嘴唇碰了碰杯沿。
甜的,不酸。
他放松下來。
沒喝過,很新奇,他舔了舔嘴巴,意猶未盡。
“我沒有想要,我就是替哥哥嘗嘗什么味兒。”
少年賣乖地說。
然后舉起杯子:“喝太快,沒嘗仔細,再來一點。”
池玨看著他美滋滋的表情,不由失笑,給他倒滿。
拍品過到第十件,葉滿仍舊沒有舉牌子。
池玨輕聲問:“怎么了,小滿,這些都不喜歡?”
葉滿疑神疑鬼扭扭脖子,總覺得莫名有股如芒在背,被鬼盯上涼颼颼的感覺。
估計是他想多了,這里這么多人呢。
又不是他家那個常年燈壞掉,一到半夜連個人影都沒有的老樓道,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他回過頭,手摸向那個快被他扣爛的牌子。
坑坑巴巴半天,憋紅著臉說了句:“好貴。”
他是想給記在心里的人買禮物,然而,他來之前沒想過這些東西這么貴。知道會很貴,但不知道具體是貴到了什么程度。
一副沒什么用的畫,一個花瓶就要好幾十萬。
他們說這這些只是義賣,慈善,有好多東西都不是古董,只是一些有‘意義’的普通東西。
這有點超出葉滿的理解能力了。
他也意識到自己淺薄了。
因為他來之前想到的,可以隨便買買買的東西,這里根本沒有。
他想給周姨買十雙隔熱手套,周姨最近對烘焙熱情高漲,家里好大,一回頭就找不到手套放哪里了,正好多買幾雙備著;周姨的兒子今年上大學了,葉滿聰明的想著要買個游戲機做禮物。
旻旻是個小姑娘,可能喜歡裙子什么的,他也不懂,大概是這些。
但是這里沒有隔熱手套,也沒有游戲機,更沒有給小姑娘穿的裙子。
據說這些錢,會有一部分被用來做善事。
葉滿在家里人面前的人設,也是個愛做慈善的善良好人。
可是他那不是假的嘛。臨到跟前,還是心疼錢。
池玨怔了怔,看著葉滿局促低頭,心口忽然緊了下。
放在桌上的手指彈動了下,訥訥偏頭:“小滿抱歉。”
葉滿不知道他為什么給他道歉,疑惑歪頭。
“你要是不喜歡這里,我們現在就離開,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要是還想再看看,看上什么跟我說,二哥給你拍,”池玨心亂如麻,不知所措,輕聲哄道:“二哥拿自己賺的錢給你買,二哥壞,小滿把二哥卡里的錢花光,讓二哥心疼死,好不好?”
葉滿捧著杯子猶豫起來。
慢慢點了下頭。
算他識相。
知道這個家,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如果他一直這么聽話,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大方點讓他在
哦,不對。還有統哥。
葉滿提起的勁又落了下來。
那還是統哥比較重要啦。
葉滿扯了扯池玨的袖子:“周姨,周姨喜歡什么?”
他現在有點懷疑,自己之前想的要送隔熱手套,是不是太拿不出手了。
池玨側頭看他,葉滿悶聲:“送禮物。”
說著說著,又昂起調來:“要很貴的,很多錢的那種。”
反正是花池玨的錢,就買最貴最好的!既然他要花錢,那肯定要他大出血才解氣!
滿肚子壞水的小瞎子算盤打得直響。
全然沒想到這會有人跟他打著一樣的算盤。
楚榮做夢都想不到,有人之所以不跳坑,完全是沒見識,窮的。
他想著,這些東西到底還是上不了臺面,讓葉滿動不了心,咬咬牙,打算下個大餌。
招招手,對跟著的助理說了兩句。
助理臉色先白了:“楚少,那塊帝王綠戒指,老爺子很喜歡,您也說了,要這次回去要送給老爺子,這么拿出來要是叫老爺子知道了”
不得家法處置?敗家子啊!
楚少還要五萬低價起拍?這不是純純作死嗎?
身邊的同伴聞言也變了臉色,遲疑勸道:“楚榮,要不,算了吧”
楚榮陰沉著臉。
“就拿那個,這東西到他手里又怎樣,呵,等下讓他掏了錢,再給親自把東西給我原封不動吐出來!”
臺上,拍賣師正要介紹下一件拍品。
有人走過來,耳語幾句,拍賣師臉上閃過一抹訝異。
高聲道:“先生們,女士們,提供接下來這件拍品的人,是一位對慈善事業非常熱愛的先生,所以特意拿出了一件很珍貴的拍品用來支持我們的慈善事業。”
“各位請看!012號拍品——”
正巧葉滿問到給周姨送禮物送什么。
池玨抬眼,笑了下,輕聲道:“小滿,這只戒指,剛剛好。”
第29章 給貓買玩具 真是去會情人的?
一枚帝王綠, 拿出去送家里的保姆,再有錢的人家也不能這么干。
就是楚榮把這玩意掏出來做餌,都頂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他是覺得葉滿會看上這東西, 自己知道是好東西, 就理所當然以為誰都識得好,根本想不到池家這倆更敗家的少爺要拿去送家里的保姆。
但池玨要干的, 就是這種讓外人知道會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叫家里知道鐵定會挨罵的事。
他要花錢,要花不值當的錢,要割點肉,要讓旁邊的小孩兒覺得他疼了,他不好了,這樣對方說不定心里會高興點。
他高興點, 池玨自己也會高興。
如果說一開始, 池玨對葉滿是出于歉疚,有底線的退讓,那么現在, 他則是發自內心的希望能哄他開心。
人真要對一個人上心, 在乎一個人的時候, 哪還有什么底線不底線的。
小滿一身的刺, 全是沖內長的。
別人戳他一下,他就把自己扎一身窟窿,再不花點心思好好養養, 可怎么辦。
池玨伸手捏了捏葉滿的臉,見對方一臉不樂意,實際上又乖乖坐在那里不動,不由笑了下。
“起拍五萬, 階梯一萬,開始叫價”
拍品介紹完,一聽這個價,今晚的賓客之中一陣騷動。
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清楚,這帝王綠不可能真這么點錢就能買下來,給這么低的價,階梯價也這么點,放在正常的拍賣會上,就說明主辦方對這件拍品的價值和成交價很有自信,放這種場合,更像是有人出手做局的。
有心人這會一定會再觀望一下,看看具體是什么情況。別自己無意中卷進了大佬斗法的舞臺,再把自己坑了。
在這微妙的沉默中,池玨淡定地舉起了牌子。
“五十萬。”
價是池玨叫的,不是葉滿。
這點有點出乎楚榮的意料,他以為池玨會是阻攔的那個,結果現在卻是池玨先踩了這一腳坑。
臺子搭到這了,自然沒有不上的道理。
楚榮跟著舉起了牌子:“五十一萬。”
他也不叫高的,就壓著對方的價上一級。
目前這點錢,對他們倆來說都不算什么,只是火藥味卻已經因為這一舉動散開了。
四周的人都在朝這兩桌張望著。有眼力的已經看出杠上的兩方是什么人。
池玨自然認得出楚榮,欺負過小滿的人,干出什么混帳事都不意外。
看出對方有意為難,池玨也不為所動,還是葉滿這邊先顫了顫。
花池玨的錢,應該是池玨肉疼,他怎么也要跟著疼啊?
「統哥,我對別人的錢占有欲好高,他花錢我也心疼誒,你是不是給我加兩分?」葉滿時刻不忘找機會刷刷自己的炮灰分數。
「統哥統哥?你真休息啦?」
系統:「下班了,吵什么吵。」
「給你加上了。」
葉滿笑了起來:「謝謝統哥!統哥最好!」
系統:
加加加,上哪找分給他加。
卷上寫了名,加十分?
分加他的,業績扣它的,天天貸款上班!
它這哪是來奴役宿主給它打工,它這是貸款養孩子來了!
系統冷臉道:「最后一杯果汁,你今日糖分攝入超標了,宿主。」
怒氣沖沖詛咒:「小心得蛀牙!」
葉滿剛舉起的杯子又放了下來。
沒人注意到,他身后小吳的位置換了個人。
正專注留意著自家小少爺,以便在對方需要的時候上前的小吳忽然被人拍了拍。
來人一身干練黑色西裝,手里提著公文包,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正對他歉意的笑,無聲指了指身后,又做了個抱歉的姿勢,示意他能不能讓一下。
小吳茫然起身,讓開位置,看著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恰巧小少爺放下杯子,他不知道身后換了人,以為還是自己的助理小吳,身子向后歪著,小聲跟他說:“不喝果汁了,幫我倒點水。”
小吳仔細看了兩眼不知打哪冒出來的男人,認出對方是誰,猛吸了口氣,正要提醒小少爺,被旁邊的陳秘書微笑著遞過來的香檳擋了下。
晚了一秒。
那位徐家掌權人在小吳堪稱驚恐的目光中接過他家小少爺的杯子,放到一邊,拿另外的杯子給他倒了水。
他家小少爺嘗了一口,嘀咕了句:“怎么是溫的?”
扭過身舉到后面:“要加冰塊,多加一點。”
徐槐庭看著雙手捧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杯子,不緊不慢開口:“沒有。”
“有的,剛才”
葉滿覺得說話的聲有點熟悉。
池玨聞聲看了眼,頓住,凝重道了句:“徐先生。”
葉滿也跟著愣了下。
活祖宗怎么來這了?
這時,楚榮再次舉起牌子。
“兩百零一萬,還有繼續的嗎?”
這才一會功夫,競價就到了兩百萬。
葉滿沉不住氣了,想讓池玨別要了。
還是算了吧,真的好貴,大不了他給周姨買二十雙手套,再去周姨跟前賣賣乖,他靠嘴皮子就能給人哄開心了,立省兩百萬!
這可是價值兩百萬的嘴!
他緊張扯池玨袖子:“池玨哥哥,我們不要這個了。”
其實這個價格遠沒到物品原本的價值,還有得繼續競價的空間。
池玨看到葉滿是真的急了,應了聲好,沒再舉牌子。
徐槐庭:“想要這個?”
葉滿:“?”
徐槐庭接過陳秘書遞過來的牌子舉起來。
他沒有報價。
沒有報價,默認加的階梯價。
拍賣員喊了句“兩百零二萬”。
然而,徐槐庭舉著沒有放下來。
他人懶懶散散的,像只獅子趴窩著,百無聊賴地甩了甩尾巴,看似沒在看身前的葉滿,做假寐狀,卻在對方手里的杯子差點掉下來的時候,看都沒看地穩穩扶了把。
人在跟前,他盯著,哪里能出什么事。
葉滿:“謝謝?”
徐槐庭嗯了聲,手還舉著,也不嫌累。
目光遙遙望向臺上愣住的拍賣師,出聲提醒:“繼續。”
這下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周圍立時爆發出一陣竊竊私語。
“我去,點天燈?”有人驚訝中玩笑著調侃了句。
倒也沒那么復雜的含義。
他舉著不放的意思,就是不管誰出多少,他都會出比對方高的價買下的意思。
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干這種事。
要是到時候付不起錢,是要賠付主辦方大筆違約金的。主辦方也會提前驗資,資產不夠玩這一手的,也會被禮貌勸退。
然而,現在玩這個的是徐槐庭。
就算他是臨時過來的,也用不著驗資。
這名字,這張臉,就是最大的通行證和入場券。
拍賣師咽了咽口水,轉而隱晦地勸楚榮:“請問楚先生還要繼續加價嗎?”
心里火急火燎,希望對方別沖動。
楚榮這時才是真慌了。
這塊帝王綠落到池家人手里,他有辦法逼對方還回來,可要是落到徐槐庭手里那就真沒了!
咬咬牙:“五百萬!”
然后盯著徐槐庭的動作。賭徐槐庭一時興起,不會跟他較真。
徐槐庭對這些東西又不感興趣!
然而他就是快把徐槐庭瞪穿了,對方的手也依然穩穩舉著。這就是說什么要拿到手的意思了。
誰會在這時候跟他對著干?
拍賣師臉發麻:“五百零一萬。”
楚榮坐在那里,攥著牌子,臉色紅紅綠綠,直到拍賣師敲槌都沒再舉牌子。
一時間全場嘩然。
無數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這邊。
東西送到徐槐庭手里,他不是很在意地看了兩眼,丟給葉滿,“拿著玩吧。”
葉滿:“”
捧著這東西,呼吸快停掉。
“徐先生,這好貴”
楚榮虧得快慪死了,他還覺得貴。
“還行。”
后半段,葉滿全程恍惚地度過。
活祖宗也不知道來干嘛的,坐下就不走了。
時不時看著有意思的,就拍兩件,拿過來看兩眼,扔給葉滿。
手背撐著下巴,看他小心地用手摸著那些被他丟過來的東西,看得專注,好像看他擺弄那些東西多有意思似的。
結束時,葉滿捧著一堆雜七雜八的小東西,沖著徐槐庭仰著臉,弱弱喊道:“徐先生?”
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懵懂迷茫。
不太懂他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他猜不出來也是正常。
池玨這么聰明的人,都沒看出來徐槐庭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深意。
徐槐庭還真沒什么深意。
想了想,自己大概和那些第一次養貓的人心態差不多。以往看都不看,一點不感興趣的東西,忽然就都想全都買回來逗逗。一不留神,就買了太多。
他的目光落到他的唇上。
看不清。
要真想知道他舌頭到底傷沒傷到,恐怕還是得固定住,湊近了仔細看看。
最好是能上手摸一摸,確認真的沒有傷口。
徐槐庭呼吸頓了下。
移開眼睛。
嗓音稍微啞了點,“你對山感興趣,還是對海感興趣?”
葉滿:“海?”
這個問題問得他滿頭霧水。
“我知道了。”
徐槐庭人來的奇怪,走時也沒多說什么,只有葉滿抱著一堆東西,說不出的迷茫。
出去的時候,見到了楚榮。
楚榮正盯著他們,尤其是葉滿拿在手里的帝王綠。
換做以前,他肯定就湊到池玨面前去了。今天倒是完全沒了以往的興致。
想說什么,助理臉色尷尬的拿來電話:“是老爺子打來的。”
池玨擋在葉滿身前,皺眉警覺看著楚榮臉色青青紫紫接完電話,估摸是被好一陣罵,最后掛了電話,咬咬牙,看著池家兩兄弟,撂下一句:“對不起。”
決口不再提那帝王綠的事情,轉身怒氣沖沖走了。
池玨冷笑了聲。
葉滿還是在狀況外,回去的路上,池玨耐心給他解釋:“這東西原本是楚榮的,價值不菲,結果被這么點錢拍下來,他吃了啞巴虧,徐先生他又惹不起,就想來找我們麻煩。”
“按理說,這事沒這么快傳回楚家,估計是徐先生那邊跟他家老爺子說了什么。”
池玨摸了摸弟弟的腦袋,莫名憂愁嘆了口氣
京市。
孫弘明一大早就沖去找了徐啟庭。
目瞪口呆:“你聽說了嗎!徐槐庭昨晚在隆德那事!”
“他他不會真是去會情人的吧!”
第30章 里卡多 春天到了,又到了萬物……
徐啟庭聽了, 沉默半天。
“肯定是障眼法,”徐啟庭自認了解徐槐庭,“他是知道我們會盯上他, 想讓我們猜不出來他真正的目的, 才這么干。”
“等著看吧,他之后肯定會有別的動作。”
葉滿第一次收到這么多東西, 多到他把自己預先想好的名單上的人全送一遍, 還要剩下好多。
一開始他還能亢奮地拿著徐槐庭塞過來的東西新奇地摸來摸去。到后來,東西來的太快,人也有點被砸懵的感覺。
暈頭轉向,心跳太快,血液一股腦往臉上涌,人燒得慌, 話都說不出來幾句。
系統看他這樣, 覺得沒眼看:「這才哪到哪?能不能大大方方的?」
寵辱不驚,淡然一笑在葉滿這不存在的。
系統說他,他就擺委屈臉:「可是他送我禮物了。」
接到那塊帝王綠的時候, 葉滿就偷偷拉了池玨的袖子, 雖沒說話, 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他不知道該不該收。
就跟過年從親戚那拿到壓歲錢的小孩似的。
想要, 又怕挨罵。
一般這種時候,都是要問家里人的。
念頭一閃而過,池玨被他這么一扯, 扯得心又化了會兒。
“喜歡就拿著,記得謝謝徐先生。”
得了許可,葉滿才踏實些,乖乖道了句“謝謝徐先生”。
徐槐庭看似鎮定地應了聲, 葉滿以為事情到此為止,誰知這才是個開始。
好在除了帝王綠,其他的倒也沒那么貴。
畢竟是慈善拍賣,不會動不動就弄出幾千萬上億的競價來,大多數幾十萬,上個百萬,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不然池玨當場就要帶著弟弟跑路了。葉滿分不清,在他這都是一樣叫人心口滴血的天文數字,但池玨分得清。徐槐庭要真是舍得下血本了,必定所圖更大,當然要帶弟弟趕緊跑。
葉滿回了酒店,還有點興奮。
在床上擺了攤,趴在那一件件摸過去,嘴里嘀咕著哪件拿回去送給誰。
系統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沒見過好東西,冷不丁被秀花了眼,才高興得跟什么似的。
直到葉滿腦袋熱度下來,人也緩過勁了,倒在床上,輕聲問:“統哥,他送我東西,是不是想讓我開心?”
「肯定啊?」不然呢?
不管最終目的是什么,誰送禮不是為了讓收禮的人高興?
葉滿含蓄抿起唇,嘴角揚著,“那我就很開心。”
有人想讓他開心,這件事本身最值得他高興。
系統過上很久才琢磨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葉滿在腦海里盤算著,等回去要給他的百寶箱換個大點的,他之前那個小箱子放不下這么多東西。
躺了會,又噌地爬起來,在一堆東西里找到手機。
捧著手機,認認真真給徐槐庭發消息。
他用無障礙模式,打字就會慢一些,需要聽手機的語音播報,短短一條消息發了十來分鐘。等將來熟練了,大概會快一些。
徐槐庭從隆德出來,轉頭就去了中海這邊的公司清查些賬務問題。
中途手機叮地響了聲。
「徐先生,請問你現在有空嗎,我想給你打個視頻電話,匯報一點情況。」
他想跟他視頻。
桌子上一堆文件看得差不多了,徐槐庭干脆把剩下的交給陳秘書。
自己起身走了出去,找了個僻靜沒人的地方,隨手撥了個視頻電話回去。
鈴聲響了半天才被接起來。
被接起來之后鏡頭晃了晃,一會是天花板,一會是床,晃了會才擺正。
徐槐庭耐心等著他調整好鏡頭,這才清楚看到人。
葉滿穿著件藏藍色的絲質睡衣,皮膚白,被藏藍色一襯更是白得晃眼。
人薄,又薄又瘦,衣服松松垮垮,一絲絲光線要透不透的穿過腰側,映出不大清晰的輪廓。
他跪坐在床上,有點拘謹,又莫名乖巧地朝著他‘看’過來。
“徐先生,晚上好。”葉滿笑了笑。
徐槐庭手指動了動,有點想摸煙,但又不是很想摸煙。
葉滿就是想起來一件事,他要把別人送給他的東西當作禮物送給其他人,總要征求下送禮人的意見。
這事語音說,打字說,他都覺得不好,干脆打個視頻,面對面說。
葉滿怕對方不高興,放軟了聲解釋:“我沒有拿那些禮物不當回事,我一個人用不了那么多的東西,送的人也是我覺得很重要的,要是徐先生會不高興就算了,我再”
徐槐庭沒第一時間出聲回復他。
默不作聲聽了一會。
在葉滿要開始不安之前,回答:“沒不高興,送你了,你自己決定。”想了下,又問:“夠嗎?不夠再買。”
那調子微妙地有些上揚。
葉滿趕忙說:“夠了夠了!已經很多了!”
他有點開心,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雀躍著的。
像是被他的心情感染,徐槐庭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這兩天我有點忙,處理點事,過兩天才會閑下來。”
葉滿不太明白他為什么說這個,只能呆呆點頭。
忽然想起來,他要送禮的名單上,還有一個活祖宗。
這下可犯了難。
他手里的東西都是徐槐庭買的,他總不能拿著這些送徐槐庭。
“徐先生,你平時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嗎?我也想給你送禮物,不知道送什么好。”
葉滿緊張扯了下衣角。
“上次,在李姨那,謝謝你,還有,今天也是”
慣來嘴甜會討人情賣乖的小騙子,嘴皮子忽然打了架。
葉滿扯起謊來很容易,叫他這么當著人的面直接說點心里話,反倒像上了刑。
徐槐庭眼看著他憋了半天,臉越來越紅,低低笑了一嗓子,把人笑得從脖子紅到耳朵。
“我還真有件想要的東西。”
葉滿得救了般往前湊:“是什么?”
“里卡多,叫我里卡多。”
“里卡多?”
“嗯,再叫一聲。”
“里卡多?”
“小滿。”
“早點睡,過兩天見。”
最后一句,帶著點哄人的意味,溫柔得不像話
掛掉電話,葉滿眨了眨眼睛。
放空了幾秒之后,抱著手機倒在床上。
手臂擋在臉上。
掩住發紅發燙的臉。
不太清楚。
有點怪。
但又說不上哪里怪。
“統哥,活祖宗人真的挺好的。”他說得懇切。
系統:「。」
「你還要不要聽我講故事了!」
陳秘書手腕強硬,利落地處理好工作。
轉頭看見自家工作到一半跑路的老板,微笑著走進來。
徐槐庭板著臉的時候,大家都說他像一種兇殘的獸類,微微笑著的時候,像是在打壞主意的獸類。
今天頭一回,陳秘書從那雙發淺灰瞳里看出了洋溢的柔波。
跟風吹春水般,一圈一圈地漾開。
嘴角的笑,終是漫到了眼睛里,讓他看誰都帶了種深情浪漫的味道。
一股會叼玫瑰花,撐在墻上堵心上人,做作地朗誦情詩的味。
仍舊是獸類。
春天到了,又到了萬物
陳秘書工作到恍惚發昏的大腦里,響起了一段自動自覺配上的男低獨白。
好幾年了,頭一次真切感受到對方身體里另一半血脈的覺醒。
“先生,你”
徐槐庭向他看來,嘴角又往上翹了一厘米:“你怎么知道他叫我里卡多了?”
陳秘書:“”
怎么,里卡多這名字是封印了他的主人格?
被人喊一嗓子,他就不做人了?
想到自己現在被工作折磨得是多么憔悴,多么灰敗,再看老板那精神抖擻,還能再工作一百年都不會累也不會困的精神狀態,格外的刺眼。
徐槐庭:“我可以繼續工作了。”
陳秘書:“”我不可以
休息完,葉滿還有任務在身。
他需要在這次會議過程中,想辦法跟孟曜套近乎,然后被嫌棄。
然而,孟曜沒來。
葉滿傻眼了:“他怎么會不來?”
主角不來,他一個人怎么演?
系統:「我查了下,被他媽扣在家里了。」
「據說,他被不知名好心人士舉報想對池玨玩強制,然后他就被他媽關起來,自己先體會了一把來自母親強制的愛。」
葉滿咽了咽口水:“挨,挨揍了?”
「。」
「而且,徐槐庭已經來了,他很‘勤快’地把需要孟曜干的事干完了。」
孟曜哪還有理由往中海跑?連個公務出差的借口都沒了。
葉滿一秒都沒耽擱哭了出來:「統哥,我冤枉!這回真不關我事啊!」
是孟曜自己不爭氣!
系統深深吸了口氣。
該說不說,葉滿用心哭的時候,是真的很難讓人狠下心來再繼續說他。
「前面那些雞零狗碎的劇情先別管了,」系統憔悴道,「不過劇情慣性還是在的,細節雖然有差池,但一些關鍵的節點基本不會變,他最后一天一定會趕到,到時候,你直接把最關鍵的那個節點完成了。」
「下藥,被池玨發現,跟他徹底撕破臉皮。」
這話說完,系統自己都覺得沒底。
看看眼前這個紅著眼,乖乖點頭說好的小瞎子。
忍不住出聲:「要是太麻煩就算了。」
說完給了自己一巴掌。
不知道為什么,先打一巴掌試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