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過敏
程渺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心里好像掀起了一場海嘯。
整個環境里安靜無聲，可程渺卻覺得自己快要在海嘯里溺亡，讓她透不過氣來。
原來從頭到尾，她勸自己放下他，一直都是騙自己，她還是渴望被他喜歡，即使是很短的一次。
程渺的那瞬間情緒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但看著沈時屹還是那么的淡然，他似乎在等著自己的答案，她腦子也一片漿糊。
“我”程渺想說些什么來緩解此刻的氣氛，可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都是顫抖的。
她努力調整了呼吸，才重新說，“我”
可這一刻腦子里一片空白，沈時屹卻直接走過來，程渺下意識的后退一步，沈時屹停在她面前，雙手環抱在胸口，低了低頭和她對視，他嘴角含著笑意，“既然你沒有拒絕，那我就當你沒有拒絕了。”
“不是，”程渺小聲的回應一聲。
“那是什么？”沈時屹學著程渺的語氣，又故意靠近一些，在她耳邊輕輕地問。
程渺一驚，和沈時屹早就超過了安全距離，她下意識的往后退，身后就是門板，程渺掌心貼著身后冰涼的門板，往另一邊撇了撇腦袋，“讓我想想。”
程渺一直到出門，坐在電梯上，還覺得腦袋暈乎乎的。
沈時屹問她的時候，她也沒有明確的給出時間。
要不是沈時屹剛好進來一個電話，程渺都不確定能不能順利從房間里逃出來。
下午程渺在門診跟著學習，下門診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外面天色半黑不黑，跟實習醫生一起走出門診部的時候，外面的路燈已經亮起。
程渺以為自己忙起來，就會忘了沈時屹已經不在醫院的事，可幾乎是下班的那一刻，程渺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空落落。
但她還是表現得跟沒事人一樣，笑著跟實習醫生一起回住院部，沒想到在大廳里，沈時屹就那么突兀的出現在那。
他穿著一身利落的沖鋒衣，黑色的工裝褲，干凈的白色板鞋，不知道是大廳的白紙燈光太亮還是他站在那兒太耀眼，程渺看到他站在那兒，一只手插在口袋接聽電話。
似乎因為看到自己，不知道跟電話里說了些什么，很快掛斷。
一旁的實習醫生也看到沈時屹，一臉吃瓜的看了下她，憋著笑說，“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去吃飯了。”
程渺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時間心里說不出的滋味，但開心更多一些。
沈時屹主動走過來，很平常的問了一句：“下班了？”
“嗯。”程渺說：“你不是下午出院了嗎？”
“趕我走？”沈時屹語氣里有些委屈，“程醫生，我可是等了你兩個小時。”
程渺頓了頓，不敢直視他，想到自己說的需要想一想，一臉意外的看他。
沈時屹笑，大概也知道程渺在想些什么，“就是想在離開前再見你一面。”
程渺抿了抿唇，沈時屹又說，“怎么回事兒啊？明明中午才一起吃飯的，就是很想見你。”
程渺不由得眨了眨眼，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四目相對。
只是沒一會兒沈時屹的電話進來，沈時屹聽對方說了幾句話，指揮了一句“馬上”就掐斷了電話。
沈時屹看著她嘆了口氣，“這次真的要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程渺淡淡的說。
“好。”沈時屹點點頭，又說，“那我給你發消息你還會給我回消息嗎？”
“啊？”程渺覺得他們聊的不還挺多的嗎？
“一到手機聊天，程醫生就高冷的不行。”沈時屹還有些委屈，“發十條都不記得人家回我的。”
程渺：“”
“哪有”程渺小聲的反駁，想起自己在那晚看到高苒發的朋友圈，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沈時屹沒再逗她，程渺說，“快走吧，聽說今晚有雨。”
沈時屹點點頭，程渺手機震動了兩下，她拿起來一看，是有消息進來，她又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那我走了。”
程渺也不知道這次說了再見，下次再見會是什么時候，但有的時候。
程渺拿著手機給林悅回復消息，沒想到沈時屹會喊自己，“程渺。”
程渺停住腳步，手機拿在手上，回頭看著他。
大廳里人來人往人多，兩人即使只隔了幾步的距離，但喧鬧聲不小。
程渺手機又振動了一下，她下意識的看了眼手機，看到彈出的那條消息：【我說的試試，你說考慮，我當真了，我會等你。】
程渺看完，又抬頭看著他，只見他朝自己笑了笑，才真的轉身離開。
程渺盯著他的背影，又想到無數次在學校里，自己只敢跟在他身后這么安靜的注視他。
可這次不一樣，他故意把背影留給自己。
程渺想到高中畢業前拍畢業照那次，程渺個子不算矮，本來蹲在第一排，但她主動跟后排站在旁邊的一個女孩換了位置。
只因為在拍畢業照前，她聽到站在自己后邊的男生說要給沈時屹留個位置，程渺大概猜到沈時屹會站在這個男生旁邊。
只是沒想到輪到他們班時，沈時屹還沒過來，下一個班還在等著，就在攝影師跟老師們商量著就這樣拍，到時候可以把他p上去時，沈時屹邁著大長腿朝這邊跑來。
夏天的風把他的劉海吹拂起來，他到操場的時候劉海自然的朝兩邊分開。
少年如風在這一刻具象化，他帶著一身的青春氣息朝程渺這邊跑過來。
程渺第一次這么光明正大的盯著他看，因為所有人都在看她，自己壓根不會被注意到。
只是程渺沒想到他會直接把最外邊的男生往里面擠，他站在最外邊，從后邊吹來一陣風，程渺聞到那股好聞的烏木清香。
聽著沈時屹小聲的跟后排的男生說話，程渺不覺勾了勾唇角。
她做過最勇敢的一次，是在拍畢業照時和站在他前邊拍照的女孩換的位置。
不知道是她幸運，還是上帝都覺得她暗戀的太苦，讓那次的勇敢換來最大的饋贈。
后面的幾天，沈時屹就跟說的一樣，有空閑時就會給她發消息，程渺看到就會回。
但兩人都只是聊一些很平常的話題，沒有提其他的，彷佛只是兩個朋友一樣。
可即使是這樣，程渺有時候也覺得已經很好了。
沒幾天，鄭瑜也要出院了。
出院前，鄭瑜說自己搬家了，說李彥川在這邊買了房子，等家里收拾好，喊程渺去玩。
程渺點頭答應，看著鄭瑜臉上越來越好的氣色，也安慰不少，她跟前夫的撫養權案馬上就要開庭了，但這次幾乎是勝算在握。
程渺送他們去了醫院門口，李彥川親自推著輪椅，看著鄭瑜戀戀不舍的樣子，彎著腰低聲說，“小程醫生還有工作要忙呢，到時候我們喊她來家里做客就能見面了。”
鄭瑜點點頭，跟程渺告別后被李彥川抱到庫里南的后座。
程渺見著長揚而去的車子，想著記憶里的鄭瑜從獨當一面的單親媽媽，一個人頂著所有的壓力，到現在被寵成小孩一樣，讓她有一瞬間真的相信了，念念不忘的人，有時候真的會再次重逢。
只是這樣的小概率事件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嗎？
剛好手機震了一下，是沈時屹發來的消息，他說今天事情很多忙不完，問程渺晚上有沒有晚班。
程渺心里卻又片刻的猶豫，想起前幾天自己跟林悅坦白沈時屹就是自己暗戀的那個人的時候，她跟自己說的話，“喜歡就上啊，你管那么多干嘛，就算到時候分手了，至少你體驗過跟暗戀的人談戀愛的感覺吧。”
“他要是個真人渣，我一定讓他比周子遷更慘。”
“你放心大膽的去做，我給你頂著。”-
新年過后的一個月，春天悄然而至。
沈時屹似乎在出院后一直都很忙，甚至還去了一次國外，不過不是沈時屹告訴她的，而是趙意紓的微博更新的vlog看到的。
她是個舞蹈生，大學時開始就喜歡記錄生活，除了有沈時屹的原因，程渺其實覺得她的vlog很平常卻很有趣味，有時候刷到她都會從頭到尾的看一次。
只是那天晚上，沈時屹沒有跟平常一樣給她發消息，程渺回宿舍后躺在床上刷了手機，看到趙意紓更新的動態。
點進去看，趙意紓像剛睡醒的樣子，給大家看現在的時間，早上六點，她即使素顏也格外的漂亮有氣質，她說今天要早起待會兒去機場接朋友。
后面轉場到路上，剛出的太陽，再是機場喧囂的人流，她在航站樓出站口等著，旁邊也有不少接機的人，沒一會兒，她的鏡頭就對準一個出站的男人身上，他穿著黑色的夾克外套，身高修長，推著一只黑色的箱子，耳朵里還帶著一只白色的藍牙耳機像在打電話，嘴里還說著話。
趙意紓應該是喊了他的名字，他才撩起眼皮朝這邊看過來。
趙意紓朝他揮手，他才淡淡的笑了笑。
后面兩人就去吃了飯，但趙意紓沒有再拍人，只拍了一桌的美食，vlog就結束了。
像是戛然而止，評論下面有人問：【這個帥哥好像出境挺多的，書書姐姐，他是你的男朋友嗎？[壞笑.jpg]】
趙意紓回復：【哈哈哈不是啦，我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程渺看到下面很多跟評，有人科普：【老粉都知道，這是書書姐從高中時代的好朋友，不過在線蹲一個好友變情侶的戲碼嘿嘿嘿。】
趙意紓一直從小都是學舞蹈的，高中畢業后就去了法國最著名的舞蹈學院專注在舞蹈事業上，畢業后也進了巴黎第一劇院，她在網絡上也因芭蕾獨舞有一定的名氣，微博粉絲也逼近百萬。
她很喜歡分享自己的生活，是個集美貌與氣質并存熱愛生活得女孩子，這樣的女生，沒有人不喜歡。
程渺記得大學時，趙意紓也是經常回國，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她總能看到趙意紓分享的一些照片，身邊總會有沈時屹的身影，所以那時候她以為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甚至有次在京大的論壇八卦版圖里，有人說今天有人沈時屹跟一個漂亮女生在一起，旁邊人說那是他女朋友的時候，沈時屹也沒有反駁。
程渺那天晚上在床上發呆了很久，一直等林悅給她打了電話，她才想起來晚上跟林悅有約。
“喂。”
“不會晚上又加班吧？”
程渺聽到就從床上下來，邊從柜子里開始找衣服，說：“沒呢，我馬上。”
“那就不急，我還有兩個紅綠燈就到醫院了。”林悅一聽程渺有空，語氣明顯開心些，“那待會兒你好了我再去找你。”
林悅擅長發掘各種好吃的餐廳，這頓飯是一家韓式料理，服務員上完菜，程渺說：“是不是點多了？待會兒可能吃不完。”
林悅給程渺倒了杯紅酒，邊說：“大不了今天別回去了，去我那兒。”
程渺笑，“也行啊，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
只是今晚程渺明顯看出來有心事，“怎么了寶貝，還在因為沈時屹犯愁？”
程渺搖搖頭，攪著碗里的燙飯，說：“其實我不是犯愁，就是害怕我們距離近了，他會發現比起別人，我差勁多了。”
林悅放下筷子，“你怎么老這么悲觀呢？別總是下意識的否定你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你努力不服輸也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程渺笑了笑，“可能也就你這么覺得吧，你對我濾鏡太大了。”
林悅也笑，“哪有啊，學醫不辛苦嗎？只是很多人都不說而已。”
“是啊，學醫很辛苦。”程渺邊吃邊說，“但哪個行業不辛苦，一支驚艷的芭蕾舞風光的表面是日復一日的刻苦練習，得失敗多少次才能站在那么大的舞臺呢。”
程渺想到早些年趙意紓在巴黎最大的舞臺上一曲芭蕾舞為大眾熟知，后面她自己有一個記錄的vlog，在演出的前兩天她還因為腰椎出了些問題去了醫院，在練習室付出了多少汗水，記錄也只是冰山一角，也想到以前在學校的舞蹈室，她也是一有時間就去練習。
她這么有天賦又努力的人，程渺覺得自己的努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程渺主動說起趙意紓，林悅點點頭，“這個人還是有點印象的，我記得當時跟我爸媽去巴黎旅游的時候，還去看過一場她的演出。”
程渺淡淡的說，“我們是高中同學，高中的時候她就一直很努力，長得漂亮又有天賦，還一直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
林悅有些意外，“高中同學？”
程渺點點頭，“她跟沈時屹算青梅竹馬，可能是因為見過這么優秀的女孩子，其他女生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吧。”
林悅糾正她，“喜歡可不是用優秀來評定的哦。”
林悅大概知道了她覺得自己差的原因，“寶貝，你的優點也很多啊，而且你一直夸贊人家，你只是看到了她優秀的一面，你怎么就知道她沒有缺點呢？說不定她比我們普通人缺點更多。”
“是嗎？”程渺知道林悅在安慰她，也點點頭，“也有可能，畢竟我們對人家的了解也只是表面。”
林悅說：“沈時屹跟謝梁宇出差了，好像就去了巴黎，你該不會擔心”
“沒有。”程渺打斷她要說的話，“他們那么多年的朋友，見面不是很正常嗎？”
林悅瞇了瞇眼，“寶貝，你這是吃醋了啊，既然這么擔心，你完全可以直接問他，說開了就好，要是他真的對人家有意思，你也及時損止。”
程渺搖搖頭，只記得大學那次，她點進京大的論壇，在八卦版圖那兒，有人拍到沈時屹跟趙意紓一起在傍晚時分在校園里漫步的場景。
下面不少人說兩人郎才女貌很般配。
那一刻程渺的心也跟著下墜，雖然知道他們在一起是遲早的事，她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可在看到的那一刻，還是不自覺的跟著難受。
第二天早上起床，程渺看到沈時屹半夜給她發的消息，說他來了巴黎，剛整理好。
程渺關了手機，又想起那天他在醫院走之前說的，她總不回他消息，程渺又打開手機，回了一個好。
她又編輯一句：【你怎么還會想起給我發消息。】
但這句話沒有發出去，程渺就刪了。
這周天氣開始回溫，京市好像不是在冬天就是在過夏天，明明才三月底，早晚溫差已經很大了，中午只穿兩件單褂有時候都覺得熱。
沒想到馮琪會給她發消息，說她后天就要放假了，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聽音樂會，她又發來一個鏈接，是程渺很喜歡的一個鋼琴家徐澤安的巡演，剛好這周會在京市大劇院出演。
實際上程渺早兩個月就知道這個消息，但票實在是太難搶了，幾乎一出來就秒空，程渺想著沒搶到也好，可以在家多休息會，聽線上音樂會也是一樣的。
這段時間馮琪很黏她，兩人聊天也比較多，說起自己的興趣愛好，沒想到兩人會有一樣的小眾興趣，知道程渺喜歡徐澤安后，馮琪給她看了自己收集到的徐澤安的很多珍藏版和限定版黑膠唱片。
程渺說：【你搶到了票了？】
馮琪：【我讓沈時屹給我搞到了兩張，不要錢的。】
程渺一頓，馮琪說：【去吧去吧，剛好我月考結束，就當陪我。】
程渺還是答應了，反正有票又不需要她操心。
只是那天很不巧，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兩人約好在會場門口見面，從出地鐵到劇院的一段路，程渺雖然打著傘，但褲腿那兒還是濕了半截。
她到的時候，馮琪已經在門口等她了，可能是太開心了，一開始馮琪沒有注意到程渺褲腿濕了。
外面雨大，但絲毫沒有印象到這場鋼琴演奏的上座率，許多人都是慕名而來。
沈時屹給馮琪的票是前排貴賓區的，這還是程渺第一次在線下聽徐澤安的鋼琴演奏，沒想到距離這么近。
聽完這場，程渺算是明白了為什么他的巡演票這么難搶了，好像只要他開始彈奏，整個人會不自覺的被他帶入那種忘記煩惱和糟心事的世界，會讓人不自覺的放松下來取享受。
徐澤安整場音樂會話都不怎么多，他穿著一身高定西裝，專注在表演上。
其實說實話，徐澤安一開始在短視頻火起來是不僅是因為他是年輕有為，更因為他有一張比演員還要精致的臉和身材，他的顏值粉和老婆粉也格外的多。
但很多人都是始于顏值忠于才華，他也通過自己的力量讓更多的年輕人了解到鋼琴音樂會。
一直到音樂會的尾聲，他一曲結束才起身朝觀眾深深鞠了一個躬，程渺印象里他好像每場音樂會的結尾都會有這樣一個環節。
隨后工作人員遞過來話筒，他簡單的說了幾句，說今晚的雨還在下，感謝大家今晚冒著大雨還能來聽音樂會，因為現在外邊的雨還很大，這里離地鐵站和公交車站都還有一定的距離，所以他安排了幾輛公交車在劇場外面送大家回家。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觀眾席都沸騰了，這樣的待遇太受寵若驚了。
不過這樣也好，程渺想著，冒著大雨去地鐵站確實不方便。
但馮琪卻很糾結，“怎么辦渺渺姐，我好想坐公交回去，但是沈時屹說來接我們的。”
程渺心里一頓，“啊？”
剛剛就是他送我過來的，說好等我們音樂會結束他就過來接我們回去的。
程渺看了眼手機，沒有任何消息，沈時屹也沒有提前跟她說，也許只是來接馮琪的，程渺說：“那要不你在這兒等一會，我先回去了。”
馮琪卻抓著她的胳膊，“沒事啊渺渺姐，你不是跟我哥是朋友嗎？讓他順路送你一樣的。”
程渺還是搖搖頭，淡淡的笑笑，“還是不用了，我坐公交也很方便。”
馮琪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程渺的手機就響了，她壓根沒想到沈時屹會直接給她打電話，程渺跟著人流一起朝外走，一邊接起電話。
“結束了嗎？”沒等程渺說話，沈時屹就直接問。
距離上次在醫院告別，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直接對話，雖然有時候沈時屹也會給她發語音，但程渺不怎么愛發語音，幾乎都是打字，或者語音轉文字。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程渺幾乎是聽到的那一刻，心跳不覺得加速，快一個月了。
“嗯？還沒結束？”電話那邊似乎是沒等到回答，又問了一句，“我在大廳等你們。”
程渺看了眼馮琪，才說：“結束了，我們正在退場。”
“沈時屹嗎？”馮琪問。
兩人走出會場到了大廳，程渺才掛了電話，就下意識的在大廳里找沈時屹的身影。
馮琪拉著程渺去了另外一邊，說：“我哥說在咖啡廳等我們。”
大廳的一側有個咖啡廳，里面燈光很亮，幾乎是第一眼，程渺就看到坐在玻璃幕墻邊的沈時屹，他穿著一件灰色的休閑外套，他一只手拿著鼠標在他面前的電腦上點著什么。
馮琪率先過去，在玻璃幕墻外朝他揮手，沈時屹很快注意到，就直接把電腦扣上，目光看了一眼就看向馮琪身后的程渺。
程渺對上他那道熟悉的目光，心尖一顫，下意識的挪開眼。
她再次撩起眼皮，看到沈時屹把電腦放進自己帶的包里，他單肩背著出來，手里還拎著一個這家咖啡店標志的紙袋子。
“你怎么來這么早？我可沒讓你等啊。”沈時屹一出來，馮琪就連忙撇開關系。
沈時屹沒說什么，把袋子遞給馮琪。
“什么啊？”馮琪說著打開一看，是兩杯熱牛奶，她拿起一杯遞給程渺，程渺沒有及時接，“不用了”
“不要錢的，不要白不要。”馮琪還是遞給她，程渺只好接過。
牛奶還是溫熱的，拿在掌心剛剛好。
程渺猜到下雨天堵車會很厲害，但沒想到會這么堵，他們在高速上整整堵了一個小時才把馮琪送到家。
馮琪下車已經很晚了，馮琪跟程渺說，“渺渺姐，這次太晚了我就不留你來我家玩了。”
程渺笑笑，說了好。
下車后，兩人一前一后坐著很安靜，好在車廂里沒有燈光，只有雨點拍打在窗戶上，可程渺還是覺得緊張。
沈時屹邊發動車子，邊問了句，“回醫院？”
程渺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車前微弱的光，程渺看到他不清楚的側臉，回了一句，“對，把我放到最近的公交站臺就好了。”
讓他送自己回去挺麻煩人的。
程渺也說不清楚怎么就跟沈時屹之間的氣氛變得這么奇怪，加上今天，兩人差不多一個多星期沒有發過消息，一開始他去巴黎的前幾天，不管他發什么過來，程渺都會在延遲幾個小時候給他回復。
她也不是故意的，畢竟兩個人之間的城市有時差，生活方式和每天的交際圈也很不一樣，其實他們之間壓根沒有共同語言。
后來值班的某一天，程渺看到趙意紓的vlog，剛好沈時屹發來消息，程渺沒由頭的問一句：【你都沒出去玩嗎？】
沈時屹說：【今天被老謝拉出去吃了頓飯。】
沈時屹沒撒謊，但這頓飯他們是在潛艇上吃的，還有很多身材很好的女生，但這些，他都沒有說。
可能這些才是他的生活吧，程渺說：
【你應該有很多能聊天的人吧。】
【我覺得我們這樣聊著很累，我還要值班，你去忙吧。】
沈時屹：【我沒有聊天的人。】
后來程渺沒回，他半個小時后打過來一個電話，但程渺沒接。
后來回到宿舍的時候，沈時屹又一連發過來好幾條消息：
【你生氣了是不是？】
【我們今天是去海上吃的飯，飯后的派對我沒有參加，我跟老謝提前離開了。】
程渺說：【我下班了，很困，不想說話了。】
沈時屹那邊正在輸入很長時間，但到最后只發來一句：【好，晚安。】
可在這之后的一個星期，兩人都沒有再發過消息，程渺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國的。
他們算不上多熟悉，也說不上多陌生，一開始車上有馮琪還好，但現在馮琪一走，就好像變成了沈時屹在給她當司機，程渺只想趕緊離開。
但沈時屹沒有說話，還好有拍打在車窗的雨聲，緩和了不少兩人之間的氣氛。
他們沒有吵架，也沒有吵架的必要。
程渺看到前面就是地鐵站，但沈時屹顯然沒有停車的打算。
程渺看著他把車開過地鐵站，就提醒了一句，“你在這兒停就好了。”
但沈時屹車速還沒降下來，他看了眼后視鏡，看不到后排程渺的表情，他只覺得胸腔有一股燥意，“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沒有，我只是覺得回醫院很遠，很晚了，我不想麻煩你。”她跟他說著最疏離的話。
“不想麻煩？”沈時屹嗤笑，“送你到地鐵站就不麻煩了？”
程渺：“”
“那你就在這兒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過去。”她說的話里，多少帶著一些賭氣的成分。
“你的傘給了馮琪，這么大的雨，你怎么過去？”沈時屹問。
他又不是瞎。
“我不想麻煩你。”就算是這樣的環境下，程渺的語氣還是那么的強硬。
車內又安靜的只聽得到雨聲。
“程渺，一定要這么對我嗎？”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時屹忽然無厘頭的說了句。
程渺看向窗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他，索性還是保持沉默。
窗外的雨勢不見得小，許棠今天值班，趁著空隙給程渺發了條消息，說今天去醫院的人格外的多，她很想提醒沈時屹開車小心些，可話到了嘴邊，就怎么也說不出口。
只是她沒想到，在靠近醫院的路上，會有交警攔在路邊，穿著雨衣的交警敲了敲沈時屹的車窗，窗子降下來，外面的雨聲聽得更加的清晰。
“不好意思先生，這條路發生了連環車禍，前面已經被封鎖了。”
程渺坐在后座聽著交警說的，這條路離她們醫院最近，所以也最可能被送到她們醫院。
今晚值班的醫生肯定很忙，程渺想著明早還是早點過去，到時候事情肯定很多。
交警走后，沈時屹重新把車窗升起來，雨聲又變成悶聲。
程渺說，“那你往回退的時候，直接在路邊把我放下來就好了。”
沈時屹沒有立刻開車，他回頭看了一眼，程渺下意識的雙手放在腿上，借著外面路燈的光，程渺看清他的眼睛，那瞬間心跳還是不由得加快，“我現在把你扔在路邊，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次嗎？”
“不是。”程渺心跳還是很快，她雙手握的很緊，就那么對上他的視線，淡淡的說，“我是怕太麻煩你了，真的。”
那瞬間她有些害怕因為自己的客氣讓他生氣，至少她不愿意讓他們之間以后回憶起來，也是不愉快的回憶。
她明明那么喜歡他的，她不愿意自己留給他的印象太差。
他定神的看了她一會兒，才說：“程渺，相信我一次好嗎？我沒有那么糟。”
“啊？”程渺有點沒反應過來，她好像從來沒覺得他有過任何問題，有問題的一直是自己。
沈時屹沒再說了，他看著前面臨時的交通燈換了一個方向，原路返回。
從這兒下了高速，沈時屹沒有問程渺，直接開車去了另一個方向，從這兒雖然也是往醫院的方向，不能倒宿舍樓的，從醫院門口到宿舍樓還有一定的距離，程渺此刻只祈禱醫院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沒有關門。
可最后看到驚蟄花園幾個字的時候，程渺才反應過來，沈時屹壓根沒有打算把她送回醫院。
“這是去哪兒？”車子開進地下室的時候，程渺忐忑的問了一句。
“我家。”
“啊”程渺說，“你在這兒買了房子？不對”
程渺覺得自己是坐車太久了，有點暈，她又說，“你帶我來這兒做什么？”
沈時屹把車開在地下室二樓的一個停車位上，就熄了火。
程渺也跟著下了車，她看到沈時屹左邊胳膊濕了一些，深色印在他淺灰色的外套上格外的明顯。
“你濕了”程渺指著他袖子那一塊，脫口而出。
雖然白天溫度不低，但早晚溫差太大，現在兩人在地下層，程渺穿著厚厚的外套，還是覺得有點涼。
沈時屹垂眸看了一眼，嗓子里又輕輕“嗯”了聲，“回去換掉就好。”
他說完朝一個方向走去，見程渺沒跟上，他轉過頭說了句，“你要是想在這兒過夜我也沒意見，只是聽說凌晨這兒會熄燈。”
沈時屹又故意問她，“還沒問程醫生怕不怕黑？”
程渺：“”
程渺只瞪他一眼，沈時屹嘴角帶著笑，說，“程醫生，要是怕黑可要跟好了。”
第22章 過敏
沈時屹說完轉身就朝前走，程渺猶豫了一秒，不管是真的假的，一個人在這也不安全。
這個地下停車場還挺大的，剛剛進來的時候沈時屹饒了不少路，估計她這個路癡找到出口的時候，天說不定都亮了。
沈時屹站在電梯里，還特意攔在門口，等程渺一過來，他就朝里面移了兩步。
程渺見到沈時屹在里面，松了口氣，還以為他真的一個人走了。
程渺走進電梯，站在他的對角線位置，卻發現電梯還沒按，等了兩秒鐘，他還沒反應，就看他，發現他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心跳又不自覺的加速，慌張的問了一句，“去去幾樓？”
“十六。”沈時屹說著，自己伸手按了一下樓層號。
程渺又回過頭去，兩人之間還是保持安靜。
驚蟄花園離她們醫院不遠，騎車大概只需要十幾分鐘，但驚蟄花園算是高檔小區，在這里租房算是一種奢侈，買房就更算了。
不過程渺知道這里，倒是因為醫院里有些醫生住在這兒，但如果是她租房的話，這里肯定不是首選。
下了電梯，沈時屹按了指紋鎖，程渺環顧四周，發現這兒差不多是一梯一戶，私密性果然不錯。
沈時屹一進屋，就拉開門讓她進來，程渺進屋后他直接把門關起來，程渺聽到關門聲，整個人又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沈時屹邊走朝沙發那邊走，邊脫掉濕了袖子的外套，說：“這兒離醫院很近，明早幾點的班？”
程渺說：“八點前到就行了。”
沈時屹脫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襯衫，程渺見他又解開最上邊的兩顆扣子，就不好意思的轉過頭沒再去看，他說：“好，那明天我順路送你過去。”
“順路？”程渺說：“你明天要去醫院？”
“不是，我去公司。”沈時屹拿著兩個玻璃杯，接了兩杯水。
程渺沒過腦的問了句，“你公司跟醫院是反向放，哪兒順”
程渺話還沒說完，就及時閉嘴，但已經來不及了，沈時屹倒好水，嗤笑了聲，拿著兩杯水朝程渺那兒走過去，把其中一杯水遞給她，“你好像比我想的還要關心我。”
程渺接過水杯，心里慌的不行，但面上還是保持著冷靜，說：“我我聽醫院同事說的，她老公好像就在你們公司附近上班。”
沈時屹又下了聲，“原來不止知道我公司在哪兒，還知道我公司附近呢。”
程渺：“”
“隨你怎么想吧。”程渺破罐子破摔。
沈時屹沒再逗她了，時間也不早，沈時屹說：“今晚你住那間。”
沈時屹說完把杯子放在桌上，隨后往那間房里走，程渺也跟著把杯子放到他的旁邊，跟著走過去。
程渺發現房間給人一種還沒住過的感覺，房間很大，衣帽間里東西不多，沈時屹推開衣帽間的門，給程渺找了一套深色的休閑長衣長褲，放到床邊，又把原來床邊的那套拿起來，說：“這套是新的，就是可能有點大，你將就一晚上。”
程渺點點頭，“謝謝。”
兩人之間忽然安靜下來，程渺環顧了一下四周，卻發現沈時屹還在呆呆地看著自己，她一頓，趕緊找了一個話題，“這房子看著挺新的，你剛搬過來？”
“嗯。”沈時屹說：“昨天剛回國就直接來這邊了。”
原來他昨天才回來，程渺點點頭，又說，“這兒離你上班的地方挺遠的，你”
“我什么？”見程渺不再繼續說了，沈時屹就說，“為什么來這兒？也可能是我喜歡早起，我喜歡在上班路上多花點時間。”
程渺點點頭，反正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沈時屹嗤笑出聲，“這也信？程醫生，我怎么有種你在敷衍我的感覺？”
程渺：“”
沈時屹說：“因為這兒離你的醫院近些，我希望在物理距離上靠近你一些，我還能稍微安慰一下自己，這樣我們心的距離能近一點兒。”
程渺：“”
程渺在想，他該不會以為自己不理他，是因為他出國吧？
程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見他還用那種深邃又猜不透的目光盯著自己，程渺故意打了個哈氣，說：“很晚了，你困嗎？”
這句話歧義好像也很搭，程渺又補充一句，“我困了，我想洗澡睡覺了。”
沈時屹點點頭，原來她在趕人。
“里面熱水器是開著的，衛生間的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將就用一下。”沈時屹說完沒再房間里久待，程渺看著他的背影，后知后覺的發現這里是主臥，又喊住他，“我住客臥就行了，這里還是留給你吧。”
沈時屹走到門口，邊帶上門，“就睡這兒，睡覺前把門鎖好。”
程渺說：“你不留在這兒？”
沈時屹頓了頓，說：“把門鎖好，是防我。”
程渺：“”
沈時屹把門帶上，程渺嘆了口氣，本來說好不麻煩他的，但好像麻煩他的事情更多。
她洗漱完后，看著門口的方向兩秒鐘，想到他說的那句話，走過去把門從里面反鎖起來。
程渺洗完澡后，穿著沈時屹拿給自己的衣服，上衣和褲子對她來說都長了很多，袖子往上折了好幾圈手腕才露出來，褲腿那兒沒有管，一圈一圈的推在腳邊。
程渺不能抬腳，只能平移的往前，一抬腳就會被褲子絆到。
程渺坐在床邊，拿起手機看到林悅給自己十分鐘前給自己打的視頻電話沒接，還有沈時屹給自己發的消息：【充電線在床頭柜的抽屜里。】
程渺回了一個好后，就試探的坐在床邊，遲疑了一會兒才掀開被子，脫了鞋子上床。
房間里沒有什么沈時屹身上的那股氣息，想著他才住兩天。
程渺看著另一個枕頭上有一點褶皺，想著他應該是在另一邊睡過，一想到昨晚他睡在另一邊，程渺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跟害羞。
程渺沒再想那么多，給林悅回撥了一個視頻電話，想著今晚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呢。
電話一接通，林悅就察覺到程渺不是在宿舍里，就說：“寶貝，你去哪兒了？”
程渺說：“音樂會回去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封路了就沒回去。”
說起這個，林悅想起來自己給她打電話的目的，“我剛剛還想說呢，看到你們醫院前邊發生了連環車禍的新聞，就想著給你打個電話。”
“我沒事。”程渺笑了笑。
林悅又說：“你在哪？賓館？”
程渺頓了一下，才說：“也算是吧。”
“也算是吧？”林悅說，“那就不是，該不會你跟沈時屹一起開的賓館？”
程渺笑，“真不是，這是他家。”
“什么？”林悅更意外了，“你們進展已經這么快了嗎？前兩天你才跟我說你不跟他聯系了，他才回國你們就睡一起了？”
程渺：“”
程渺嘆了口氣，跟林悅簡單的說了過程，林悅若有所思，“這個男人好心機啊，先是利用表妹把你引出來，再趁火打劫，把你拐跑。”
雖然感覺林悅說的沒毛病，但怎么聽著這么別扭，程渺說：“也不全是，是剛好車禍封了路，剛好他這兒離醫院很近，明天我回去也方便。”
“他還在你醫院附近買房了？”
程渺：“”
程渺抿了抿唇，點點頭，“大概是，不過也有可能是租的。”
林悅說：“這男人為了追你還真下得去血本啊，那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考慮什么？”
“跟他試試啊？”林悅說：“你們當時不是說，讓你考慮考慮嗎？他這不明擺的是在為了你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努力嗎？”
程渺差點都忘了這件事，說真的她有想過這件事，只是這一個月以來，沈時屹都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如果自己主動提的話，會不會顯得自己好像很在意呢？
林悅說：“那怎么了？難不成他天天提醒你，好像在逼你做決定一樣，那萬一要是把你惹急了，你給他一個否定的答案，他說不定還得發什么瘋呢。”
雖然有夸張的成分，但程渺晚上睡覺的時候一直都在想林悅說的話，心里還在不斷地糾結，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樣。
不知道是換了一個新的環境，還是因為有心事，程渺一直沒睡著，拿起手機一看，居然凌晨兩點了，她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兩個小時，整個人還睡意全無。
程渺索性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門口的方向，她想出去倒杯水，想起進門的時候沈時屹給她倒了杯水，還放在桌上。
她下床走到門口，打開門鎖，小心翼翼的打開門，開門的聲音很小，但因為房子太安靜了，一點聲音都顯得很大，程渺探出腦袋，看著外面一片漆黑，想著沈時屹應該已經睡了。
她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躡手躡腳的朝客廳走，但期間不小心碰到腳邊的盆栽，程渺下意識的扶助，好在聲音不大。
她看到桌邊的兩個杯子還放在一起，程渺疑惑的撓了撓凌亂的頭發，她記得自己的杯子放在他左側的，但現在左側杯子是空的。
難道是她記錯了？還是沈時屹記錯了？
程渺沒再管了，拿起右邊的杯子仰頭喝了一口。
“渴了？”
沈時屹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沙發邊傳過來，程渺猝不及防的被嗆到，不住的咳嗽起來。
沈時屹起身把燈打開，整個房間都亮堂起來，他穿著跟程渺同款的拖鞋走到她面前，幫她拍了拍后背，程渺稍微緩和了一些，才反應過來兩人距離太近了，下意識的往后挪了一步。
“好些了嗎？”沈時屹問。
程渺說：“你大晚上的干嘛嚇人啊？”
沈時屹拿起另一只空的杯子，去飲水機上又接了杯溫水過來，邊說：“我在客廳睡。”
程渺還有些咳嗽，剛剛被嗆的太厲害，沈時屹把水杯遞過來，她還沒有接，“為什么不去房間睡？”
“懶得收拾，將就一晚上。”沈時屹語氣淡淡，程渺這才注意到他聲音里還帶著一股剛睡醒的低啞。
“啊？”程渺壓根沒想到他會把房間讓出來，自己睡沙發。
“要不”
“不喝？要我喂你？”沈時屹又把水杯往前遞了遞，見她不接，就玩笑著打趣。
程渺心里警鈴大作，趕緊接過水杯，發現水杯外壁是溫熱的。
程渺這才說：“這個杯子好像不是我喝的。”
“嗯。”沈時屹把單子音節拖得很長，卻格外的低沉好聽，他說：“反正不是你的就是我的，還是說你嫌棄我？”
程渺：“”
這是嫌棄不嫌棄的事嗎？
程渺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沈時屹就那么定定的看著她喝水，她仰著脖子，睡衣松松垮垮的掛在她肩頭上，衣服對她來說不太合身，白皙漂亮的鎖骨和脖頸一覽無余，她自己甚至都沒意識到，她出來的時候沒有穿內衣，沈時屹的睡衣沒有多厚，那兩個小點讓人不容忽視。
沈時屹只看了一眼就撇過頭沒再繼續看，可只一眼，還是覺得眼熱，胸口莫名其妙的一股燥意很濃。
沈時屹輕咳一聲，掩蓋心里的那股難耐，程渺一臉認真的說：“房間還是讓給你吧，你要是沒休息好我過意不去。”
沈時屹說：“讓你睡沙發？那我還是男人嗎？”
程渺頓了頓，還在想那件事，她欲言又止，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見程渺低著頭，沈時屹就說，“明天不是得早起嗎？”
程渺又看他一眼，隨后才點點頭，“那我去睡了。”
程渺慢慢的挪開步子，沈時屹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原來不止上衣不合適，褲子也很不合適，可看著她穿著自己的衣服，心里有一種很莫名其妙的輕快感。
“晚安，程渺。”他還是忍不住對著她那個背影說。
程渺卻停住腳步，慢慢轉過身看著沈時屹還站在原地，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深邃，深不見底。
她捏著玻璃杯的手又緊了幾分，心臟砰砰的跳著，她說：“沈時屹。”
“嗯？還有事兒？”沈時屹笑，“晚上人都是感性動物，你要是說”
“你說的試試看還算數嗎？”
“什么？”沈時屹收起剛剛那股散漫的語調，低啞認真的問，甚至都懷疑自己會不會聽錯了。
“就是試試。”程渺說完閉了閉眼，快步朝主臥走。
“所以你答應了是嗎？”沈時屹邁著大長腿朝她的方向走去，程渺見狀幾乎是跑著朝主臥跑的，甚至連小半杯水還撒在了衣服上。
她心臟跳的更厲害了，總覺得下一秒好像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一樣。
她趕緊把房門反鎖，背靠房間的門不斷往下滑，直至整個人坐在地上。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失眠腦子都不清醒了，明明說再考慮兩天的，而且這么大晚上說，顯得自己好像很迫不及待一樣。
程渺把半杯水放在一旁的地板上，曲著雙腿環抱住，又不由得睜大眼睛，她猛地發現自己剛剛沒有穿睡衣就出去了。
她有點欲哭無淚，直到門口響起沈時屹的敲門聲，程渺身體一顫，又聽到她說：“衣服濕了是不是？”
程渺想著應該是自己剛剛逃跑的時候把水灑在地板上，她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程渺沒說話，沒一會兒他聽到沈時屹的腳步聲，顯然他已經離開了，程渺剛松了口氣，又聽見沈時屹折回來的聲音，他又小聲敲了敲門，說：“程渺，看手機。”
程渺碰了碰口袋，想起來剛剛手機不小心落在了客廳，而且她開了免打擾模式。
“程渺，你說話。”
程渺一時間像熱鍋上的螞蟻，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掉。
程渺從地上站起來，只好硬著頭皮回應一聲，“還有還有別的事嗎？”
“有，你剛剛的問題我還沒有回答你。”
“什么？”程渺語氣里也是自己克制不住的緊張。
她聽到沈時屹小聲的笑了聲，才說：“算數，在你這兒，無限期算數。”
這句話一出，程渺無意識的揚了揚嘴角，心尖好像有一種名為幸福感的某種物質在慢慢往外溢出，滲入四肢百骸，幸福的像在做夢一樣。
“不管你是腦子一熱還是深思熟慮，程渺，我當真了，我當你答應了。”沈時屹又說。
程渺沒有回答，而是說，“我手機在餐桌上，你能幫我拿過來一下嗎？”
“好。”沈時屹只應了一聲，就去餐桌邊給她拿了手機，他又敲了敲門，說，“我放地上了，你放心我不進去，你出來拿吧。”
程渺沒有回應，沒一會兒，沈時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一直到房間里沒有聲音為止，程渺才打開門把手機拿進來。
沒想到手機旁邊還有一杯水，程渺也一起拿了進來，這杯水的溫度比第一杯還要燙一些。
程渺重新關上門，把兩杯水都放到床頭柜上。
她回到床上打開手機，看到沈時屹給自己發的消息，是一條未接的語音通話。
只是在她打開手機的瞬間，沈時屹又發來消息：
【柜子里有我的衣服，別穿濕衣服睡覺。】
【不過都是我穿過的，你應該不介意穿男朋友穿過的吧？】
第23章 過敏
程渺第二天是被沈時屹喊醒的。
程渺一睜開眼，還以為在做夢，沈時屹半蹲在床邊，看著她笑。
程渺轉過身把被子拉過腦袋繼續睡，沈時屹淡淡的說：“要我幫你跟錢醫生請個假嗎？”
程渺這才瞬間清醒，把被子掀開，清新的空氣像在那瞬間往她腦子里灌，她看著面前的沈時屹，不由得睜大眼睛。
“你”程渺想說話，卻發現自己聲音帶著一股剛睡醒的沙啞，她一只手捂著嘴，問他，“你你怎么進來的？”
“你門沒關。”
程渺：“”
程渺想起來，昨天他把自己手機放在門口的時候，她打開門鎖把手機和那杯水拿進來就沒有再鎖門。
昨晚深夜兩人的對話也像潮水一樣往腦子里蹦，程渺掀開被子，直接穿上拖鞋往衛生間去，又下意識的把門鎖起來。
剛清醒心跳就快速的跳著，程渺只覺得腦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看著鏡子里頭發亂糟糟的成一團，雙手捂著臉，太丟人了，才答應和他試試的第一天，他就看到自己這么糟的一面。
她昨晚一直沒睡著，快天亮的時候索性破罐子破摔，想著再瞇一會兒，等天一亮她就提前走，避免早上跟沈時屹見面。
感謝他收留自己的話可以到時候留在手機上說。
于是程渺設了一個五點的鬧鐘，從現在到五點也不到兩個小時，程渺壓根沒想到自己會睡著，還睡得這么死，自己還順手把鬧鐘給關了，一覺睡到現在。
程渺用涼水沖了沖臉，才算舒緩過來，沒一會兒，她就聽到門外的敲門聲，接著沈時屹說，“我買了早飯，洗漱后來吃飯。”
程渺沒應聲，但沒一會兒就聽到他朝外走動的聲響。
程渺這才松了口氣，趕緊出去把房間門鎖上，換上自己的衣服后，又去衛生間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
程渺看著時間也不敢太墨跡，雖然她站在門口猶豫不決了好幾分鐘才打開門出去。
一進客廳，程渺就聞見一股香味，沈時屹穿著一件灰色的寬松毛衣坐在一邊，正在給程渺的杯子里倒牛奶，似乎是注意到程渺過來，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早上好。”
程渺心里一頓，抓緊自己單肩背包的肩帶走過去，但沒坐下，就說：“我得去醫院了，就不吃了，謝謝你昨天收留我。”
沈時屹沒答，倒好牛奶后，拿起杯子朝她面前走兩步，“喝杯牛奶的時間還是有的吧？”
他靠的很近，程渺下意識的后退一步，還是接過他遞來的杯子，仰頭喝了兩口，但沈時屹一直看著自己，程渺有些不自然，喝了半杯之后就放在桌上，誰知道沈時屹直接伸手從桌上抽出來兩張紙。
程渺剛準備伸手接過，“謝謝”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她壓根沒想到沈時屹會這么猝不及防的直接替自己擦拭嘴角，程渺連呼吸都變緩了，垂在身側的一只手不由得捏緊，心跳像漏了一拍。
“我我真來不及了。”程渺像落荒而逃一般，后退一步，又朝門口快步走去，好像今天的沈時屹格外的不一樣。
程渺換鞋的時候腦子里都是沈時屹的那句——你應該不介意穿男朋友穿過的吧？
試試的意思是和他談戀愛嗎？
程渺壓根沒有想過這句話之后的事情，只知道也許試試了，他們就會有更多相處的機會。
沒想到沈時屹會追過來，跟著一起換鞋，他還故意把那雙跟程渺同款的拖鞋放到她換下來的那雙鞋旁邊，程渺一臉疑惑看著他，沈時屹笑了笑，說：“送女朋友上班。”
程渺心里又是一頓，低著頭快步向外走去。
程渺沒想過到醫院的路會這么快，沒十分鐘就到了，比她想的還要快，一路上沈時屹都在跟她找話題，問她昨天的音樂會好不好聽，為什么喜歡聽音樂會，除了音樂會還有沒有別的興趣愛好，程渺只是隨意的答應兩聲，她現在坐在他旁邊，壓根不能正常的跟他說話。
到了醫院門口，程渺沒讓他把車開進去，就說：“我就在這兒下。”
沈時屹說：“那晚上”
“晚上我得值晚班。”程渺沒等沈時屹說完，就搶著說。
沈時屹單手扶方向盤，看著程渺一臉忐忑的模樣，他安靜的看著，程渺被他看的更緊張，剛準備拉開車門，沈時屹另一只手卻拉著她的胳膊。
程渺回頭看他，他放在方向盤的那只手輕輕的點了兩下，骨節分明的很好看。
“程渺，后悔了是不是？”
程渺一驚，抿了抿唇但沒說話。
沈時屹淡聲笑，“說出去的話，等于潑出去的水，在我這兒可不能反悔的。”
程渺被他捏住的那只手腕，他的掌心捏著衣袖的一角，但大拇指卻碰著皮膚，可這樣的觸碰，程渺好像都能感受到他的手掌有多灼熱。
她稍微動一下，他就捏緊兩分，彷佛只要他一放開，自己就會逃跑一樣。
程渺對上他的視線，他眼里就帶著笑，那么赤裸裸的盯著自己，絲毫不理會自己是否看到。
程渺墻磚鎮定，“我沒有后悔。”
“是嗎？”他語氣聽起來很散漫，“這樣最好。”
“不是說試試嗎？”程渺鼓起勇氣說，“試試不就是試用期的意思嗎？”
沈時屹還頓了一下，笑了聲，“試用期？”
程渺說，“實習期也可以。”
沈時屹：“”
她真的覺得自己在問她嗎？
程渺見他沒反駁，就說：“那就按照最普遍的試用期算，六個月吧。”
沈時屹一時間沒搞明白，“什么六個月？”
程渺看著他猶豫片刻，“你覺得太長了？”
沈時屹：“”
“有你這樣的嗎？”沈時屹自嘲的下了聲，“程渺，你怎么能才開始談戀愛，就計算我們分手的事呢？”
“分手？”程渺也說不出的情緒，“我沒沒說分手啊？”
車內兩人都安靜了，程渺也覺得關于多長時間應該跟他商量的，就說，“要是六個月你覺得不合適，那你想一個時間我們再溝通吧。”
程渺說完，沈時屹還想再說什么，程渺又回頭看他一眼，說：“路上注意安全”
程渺話還沒說完，沈時屹一只手微微用力，直接帶著程渺往自己這邊傾身，程渺沒有絲毫準備，就那么的倒進他的懷里，沈時屹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挪到她肩膀。
雖然說沈時屹在住院期間，兩人也有過距離很近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哪一次，是這樣光明正大的抱在的，原來靠在他胸口的位置，他身上的那股烏木香會更加濃郁。
程渺一開始很忐忑，但沒一會兒整個人就放松下來，沈時屹卻直接松開了她，看著有點沒反應過來的程渺，他倒是很滿意，“不管多長時間，至少我們現在還在一起。”
意思是，現在他可以抱她。
聽到沈時屹這么說，程渺不覺臉頰泛著粉色，“我真走了。”
程渺說完就打開車門離開，這次也沒對沈時屹叮囑什么，就快步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但沈時屹卻一直待在原地看著程渺的背影，一直等她走進醫院里面看不見人影，他才發動車子-
沈時屹給她發消息的時候，程渺正跟林悅在火鍋店里。
“什么？你們在一起了？”林悅的聲音不覺高了兩個度。
程渺趕緊拉著她，“你小點聲，還有我們不是在一起，是在試用期。”
林悅笑：“寶貝，沒想到你一點戀愛經驗沒有，一談起戀愛這么帶感？還是你會玩啊。”
程渺：“”
“這又不是我說的，說會玩我哪有他會。”程渺說完喝了一口手邊的啤酒緩解尷尬。
林悅笑，“還真是啊，他也沒說追你，就問你能不能試試，試他個大頭鬼。”
“就給他試用期，試用結束，直接給他甩了。”林悅拍了拍桌，“讓他試試被甩的滋味，一解他都沒認出來你是他同學的心頭之恨。”
一說到這個，程渺倒是淡淡笑了聲，她就沒有抱過希望沈時屹會記住過自己，這樣也好，他們好像是第一次才遇到的，就算以后分開，也不會有過多的牽扯。
見程渺沒反駁，林悅說：“你還是這樣想的？”
“沒有。”程渺開始拿著筷子往火鍋里燙菜，說：“不是你說的嗎？反正我喜歡他這么久了，現在他送上門了，不剛好嗎？”
“我一開始是有顧慮，即使沒有在一起，是我單方面的喜歡他，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還是會為他的一舉一動患得患失，既然結果都一樣，也許得到過，就不會覺得有太多遺憾。”
程渺說完嘆了口氣，“我沒有想過我能長久和他在一起，也許嘗試過，說不定我會放下心里的執念，重新開始生活呢。”
恰好這時候服務員又來上菜，只是看到那盤洋蔥的時候，林悅說，“洋蔥不要，拿走吧。”
程渺卻制止，說：“還是放著吧，你不是喜歡嗎？”
林悅說：“那你不還過敏嗎？”
最后那盤洋蔥還是留了下來，林悅說：“還想你大學那次，我們不知道你對洋蔥過敏，給你在食堂帶了有洋蔥的飯，你當時直接吃了第一口整個人脖子紅的不成樣子，上吐下瀉了一整晚。”
林悅想起什么，“現在醫學脫敏方法不是很多嗎？我們可以試試。”
程渺說：“脫敏分很多種，有的可以治愈，但有的還不行。”
林悅一只手撐著下巴，看著還在專注燙菜的程渺，“那你覺得你跟沈時屹呢？是能治療的嗎？”
程渺頓了一下，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程渺放下筷子，沒有回答林悅的問題，拿起手機看到是沈時屹發來的消息：
【多久的時間你定，我配合。】
【但實習期后是轉正還是走人，先讓我們試試吧，給我一個機會。】
程渺定神的看著那兩句話，一時間心里也有點亂，在沒有聯系沈時屹的那一個星期她明明已經說服了自己，可好像只要他說什么，她就跟著了魔一樣的想要去嘗試。
程渺沒有及時回復，她按滅了手機，專心吃飯。
一看到她這樣猶豫不決，嘴角還帶著笑意的看著手機的樣子，林悅大概就能猜出來，一臉看戲的說：“誰啊？”
程渺搖搖頭。
林悅又故作做作的說：“哦，你的過敏源。”
程渺：“”
原本兩人打算吃個飯就回去的，但誰知道林悅接個電話，就一臉期待的問程渺，“寶貝，我記得你明天不上班來著？”
程渺說：“我不想去，我想回去睡覺。”
林悅邊給程渺發過去幾張照片，邊跟程渺說：“覺可以天天睡，弟弟可不是天天有的。”
程渺打開手機一看，居然是兩張光著上半身的男人照片，肌肉恰到好處的露出來，程渺只好看一眼，就不好意思的挪開眼，笑著問林悅，“分個手開始光明正大了？”
林悅大學那會兒，還沒跟周子遷在一起前，也是個給男人揮金如土的富婆，整個京市的大學城的男模酒吧就沒有她沒去過的。
程渺又想起什么，說：“不是，你跟謝梁宇”
“別提他，我跟他可沒關系。”林悅說著邊收拾東西，牽著程渺就朝外走。
程渺一臉意外的問，“你們分手了？”
“什么分手啊？”林悅說：“我倆壓根就沒在一起。”
“啊？”程渺問，“那你們”
還曖昧不清的。
林悅說：“你說他天天跟沈時屹混在一起，能比他好多少？”
程渺：“”
一下子就罵了兩個人。
程渺抿了抿唇，沒有反駁。
一直到目的地，程渺看到“遇見清吧”幾個字樣的時候，才后知后覺的想到什么，她拉著林悅的胳膊，一臉驚恐：“怎么來這兒了？這里不是他們的清吧嗎？”
“是啊。”林悅面不改色，“但人家約的弟弟就在這兒，我能怎么辦？”
程渺：“”
“那要不我還是提前回去吧。”
林悅拉著程渺繼續往里走，一點也不在意，“他們的地盤怎么了？我們現在是顧客，顧客就是上帝。”
一想到早上自己還說今晚要值班的謊話，很可能就被沈時屹戳破，程渺暗暗嘆了口氣。
沒想到林悅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看她一臉慷慨赴死的樣子，笑著說：“騙你的，下午的時候謝梁宇給我發消息說他們今晚很忙很忙。”
“在公司？”程渺眼前一亮。
“難道他們還在清吧辦公？”
程渺算是松了口氣，林悅說：“這下能放開玩了吧？”
清吧橘黃色的燈光，給深夜染上一絲曖昧，清吧一角有個駐場的舞臺，還跟程渺第一次來時一樣，有一個樂隊在上面彈唱，主唱是個穿著黑色皮裙的女人，看起來很酷，唱的歌也很酷。
因為音樂聲音的遮掩，顯得卡座上各自說話游戲的聲音并沒有多大。
林悅帶著程渺去到另一邊的卡座，半包圍模式的卡座坐滿了人，林悅一過去，一個女人立刻招呼林悅她們過去，程渺認識她，大學那會兒就很出名，換男朋友的速度比她換衣服還要勤。
長了一張完美無瑕的臉頰，那些男人又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蘇凝看到程渺，還意外，打趣的說：“程渺？林悅到底威脅你什么了你居然會來？”
程渺：“”
林悅說：“畢竟現在人工作壓力大，難免想放松放松。”
程渺：“”
蘇凝笑笑，說：“這倒是。”
她還特別關照程渺，到她耳邊悄悄地說：“左手邊倒數第三個弟弟八塊腹肌，我特意照顧你，留給你。”
程渺：“”
程渺不由得瞪大眼睛，“不是喝酒嗎？”
怎么好好端端的變成了摸腹肌了？
“是喝酒啊。”蘇凝說：“手不小心碰到哪兒也沒多大事。”
程渺：“”
蘇凝說完就朝他招手，“小白。”
那個男生站起來，程渺才發現他是真的高，走近一看，程渺看清楚他的長相，清秀的書生氣里又帶著幾分桀驁。
讓程渺想到了高中時的沈時屹。
蘇凝讓他坐在自己跟程渺中間，程渺到沒有多緊張，他看上去像才是個大學生模樣，自己比他大那么多，也緊張不起來，單純覺得現在的小孩長得真好。
程渺聽著林悅她們聊天，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職場上的一些事情，程渺也只是聽聽。
她喝著果汁，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話。
“還要嗎？”
程渺沒想到那個叫小白的男生會主動跟她搭話，這應該是晚上兩人說的第一句話。
程渺看著自己杯子里又空了，搖搖頭，笑著說：“喝的挺多了。”
但小白還是幫她把果汁拿過來，幫她碗里倒滿，又問一句，“還真是第一次見出來玩全程喝果汁的。”
程渺訕訕的笑笑，“酒量太差，酒品也不好，就不敢隨便喝。”
小白說：“你真跟蘇凝是朋友？怎么感覺你才是大學生呢？”
程渺很意外他會這么說，就說：“那我還挺顯小的。”
小白喝了口手上的酒，說：“不是大學生嗎？”
程渺剛準備說話，沒想到口袋的手機就震動不停，她拿起來一看，看到是沈時屹的電話，連手上的杯子都補不小心抖了一下，碰到小白的肩膀，飲料順著他的肩膀往下灑了不少。
程渺趕緊把杯子放到桌上，拿著手機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有人遞過來一盒餐巾紙，程渺趕緊從里面抽出好幾張，下意識的就拿起紙巾往他身上懟，小白穿著一件長袖，外面穿著的外套是敞著的，程渺擦拭意識到什么，趕緊把紙巾遞過去給他，說：“還是你自己來吧。”
小白還沒來得及接過紙巾，程渺就聽到蘇凝的聲音響起，“沈老板，你怎么來了？”
程渺一驚，看向蘇凝看向的方向。
沈時屹拎著一打雞尾酒過來，放在桌上的空位上，他身上還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他沒有立刻回答蘇凝的問題，目光看向一旁的程渺，隨后又挪到剛剛跟程渺說話的男人身上。
程渺一臉苦惱的看向林悅，坐在對面的林悅朝她聳聳肩。
蘇凝自顧自的說：“怎么了沈老板，來照顧你的生意了怎么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啊？”
沈時屹借著橘黃色的燈光，還是看向程渺，程渺低著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補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說謊話被抓個正著。
這個人還是沈時屹。
沈時屹說完，又跟蘇凝說：“你們玩，今晚我請客。”
蘇凝說：“沈老板豪氣啊。”
有一個女孩說：“沈老板這么大方，該不會是想追我們凝姐吧？”
沈時屹卻笑了聲，一字一字的說：“我有女朋友。”
就在有人小聲議論的時候，沈時屹的目光又看向程渺，淡淡開口，“程渺，過來。”
果然最怕什么就來什么，程渺硬著頭皮看向他。
但程渺卻沒看清他的神情，沈時屹就轉身離開，一時間也不知道他是生氣還是很生氣。
程渺手機屏幕又亮了，她看到沈時屹的那句：【你自己過來還是我請你過來？】
第24章 過敏
程渺看到沈時屹坐在吧臺最邊上，背對著她，長腿才在高蹺椅的橫杠上，看起來散漫慵懶，黑色的外套長褲，卻不會讓人覺得單調。
程渺頓了頓，還是走到他面前，心里很慌張但面上還是一副淡定，“你喊我？”
沈時屹側過身，看著她，“我不喊你，你還不打算過來了？”
程渺：“”
這不明擺的嗎？不然她過來做什么？
“我就是來玩的。”程渺說：“再說了你不也在這兒嗎？”
沈時屹點點頭，故意一副想起什么的樣子，說：“我女朋友今早還跟我說晚上要值班的來著。”
程渺：“”
她就知道，他會拿這個來堵她的話。
“那不是恰好有人跟我調班了，我就剛好空閑了。”
沈時屹點點頭，搖晃杯子里半杯啤酒，“又恰好來遇見了？”
程渺：“”
雖然說值班是借口，但來遇見是真的湊巧。
“嗯？”沈時屹把杯子放到一邊，見她不回答，又說：“難道不是恰好？是為了來偶遇男朋友？”
程渺：“”
程渺聽到吧臺里的兩個調酒師輕聲的笑，程渺不覺臉頰都泛著粉，這些人肯定都跟他很熟，他就不能收斂一點兒嗎？
這還是他們“試用期”的第一天。
“能別在這兒說嗎？”
“行啊。”沈時屹說著從高腳凳上站起來。
他一起身就顯得很高，程渺剛到他肩膀位置，整個人自帶的侵略感就襲來，兩人的距離超過了安全距離，程渺抬眼和他四目相對，可能是橘黃色燈光氛圍的烘托，讓程渺想到了兩人在遇見的第一次見面。
他幫了自己那次，也是這么近的距離。
程渺還在愣神，沒想到沈時屹會直接拉著她的手直接朝樓上走。
程渺猝不及防的被她帶著走，一直站在二樓一個房間的門口，程渺才意識到什么，說：“來這兒干嘛？”
“你不是想換個地方嗎？”沈時屹說著就邊脫下西裝外套往里走，“那就換個安靜點兒的地方。”
程渺看著他的背影，那雙被長褲包裹著的大長腿筆直修長，讓人壓根挪不開眼。
沈時屹坐在里邊的沙發上，打開電腦，感覺到程渺還愣在原地，抬起眼眸看她一眼，“怎么？不滿意這兒？”
程渺抿抿唇，抬腳朝房間里走去，沈時屹邊打電腦邊像是漫不經心的說了句：“把門帶上。”
程渺這才轉身把門關上。
只是這門一關上，阻斷了一樓的喧囂和音樂聲，讓程渺沒想到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整個房間像是突然間的安靜下來了。
程渺剛準備朝他走去，沒想到沈時屹又淡淡的說：“鎖上。”
程渺：“”
程渺腳步一頓，自然還是沒聽他的。
程渺邊走邊看，發現這兒不算大，沙發不遠處就是一張床，床邊也有一個寫字桌，里面好像還有一個單獨的衛生間，程渺想到那天他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程渺走到他身邊，沈時屹把電腦放到沙發面前的玻璃桌上，自己坐在沙發面前的地毯上，他抬頭看著程渺，又拉著程渺坐在自己身邊。
程渺坐下后發現兩人肩膀挨著，就下意識的朝旁邊挪了挪，沈時屹解釋說：“我有點事要處理，大概半個小時，你吃飯了嗎？”
程渺看著他電腦上細細麻麻的五顏六色的代碼，驚訝的問了句：“你真在公司加班？”
只是這句話一說出來，程渺就有些后悔。
沈時屹輕微挑眉，雙手還是保持著打字的姿勢放在鍵盤上，轉頭看向程渺，一臉饒有深意的說：“原來你這么關心我？”
程渺心里一緊，下意識的找個借口：“悅悅吃飯的時候跟我說的。”
至于林悅為什么會知道，那肯定是謝梁宇說的。
沈時屹低聲笑了下，說：“然后知道我不在，就來這兒了？”
程渺：“”
“真是恰好。”程渺一時間也解釋不清，忽然想到剛剛沈時屹跟蘇凝打招呼的情景，就說：“我要是今天不來，又怎么知道原來你認識那么多人呢？”
“那么多人？”沈時屹說：“你說蘇凝？你可別誤會，我跟她是大學同學，除此之外，我們什么關系也沒有。”
程渺卻微微勾唇，不知道怎么的，她居然很享受沈時屹這么跟她解釋自己跟別人的關系。
程渺面上不喜歡表現出來，故意說：“說不定你是她池塘的魚呢。”
程渺后背靠沙發，曲著雙腿雙手環抱著看著沈時屹，沈時屹直接把手從鍵盤上放下來，直接轉過身面對著程渺，說：“我可不是，不過我現在是你池塘的魚嗎？”
程渺：“”
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沈時屹說：“剛剛那男的帥還是我帥？”
程渺：“”
怎么好好的給她做選擇題。
可程渺一看到他那雙桃花眼看向自己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會下意識的緊張，心跳也像漏了半拍，程渺說的磕磕絆絆，“我還沒認真看呢，我都不知道小白叫什么。”
沈時屹：“”
他被她氣笑了，又朝她靠近一些，程渺下意識的繃直了背，沈時屹在靠近她只有一拳的距離停下來，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程渺被迫抬起頭看向他。他的目光更加的深邃，距離過近，程渺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瞳孔里的自己。
她的心跳都快沖破胸腔跳出來了，沈時屹還是一股淡定又散漫的，模樣，他微微勾勾唇，說：“那就好好看看我。”
他說話的氣息都撲向程渺這邊，被他身上那股好聞的烏木氣息包裹著一起。
好好看看他。
程渺在心里一字一字的重復，她何止看過他，曾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看過無數次，可沒有那一次是這樣從光明正大的盯著他看，永遠只能站在他的一側，看著他做著別的事，跟別人說話，自己像只是他熱烈青春的旁觀者。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這，程渺心里涌出一股酸澀。
沈時屹眼睛卻動了一下，他看到程渺眼角閃爍的淚光，一時間有些無措，他放下手，溫聲問她，“我弄疼你了？”
程渺搖搖頭，甚至把眼淚硬生生的憋回去，說：“我想去下洗手間。”
沈時屹起身朝程渺伸出手，程渺頓了一下，才把手搭在他掌心，他順勢收緊力量，程渺整只手被他的大手禁錮在掌心，他的掌心很溫暖，程渺想到上次在醫院，他每次扶著自己走路，也故意把自己的胳膊捏的很緊。
她跟著他，低頭看眼他的腳，沈時屹注意到她的目光，故意用散漫的語氣說：“看什么呢？”
“你的”程渺說著對上他饒有意味的目光，忽的就紅了臉，立刻焦急的解釋說：“不是，我只是看你的腳。”
“哦。”他散漫的應了聲。
程渺：“”
“我真的在看腳。”程渺紅著臉一個勁的解釋。
程渺想起林悅跟自己說的，“你知道男人最喜歡盯著女人哪里嗎？”
兩人當時在吃飯，程渺很餓，嘴里塞滿了飯，只搖搖頭。
林悅說：“看胸。”
程渺：“”
林悅說：“要是你也在看他們，他們就會盯著你的眼睛，等你不好意思看他的時候，他們還是看胸。”
林悅打了個響指，“既然他們把胸作為評判一個女人的標準，那以后看一個男人就專門看他下面。”
程渺當時被林悅的大膽發言給震驚到了，她剛好被嗆了，正打算喝水緩解，就猝不及防的聽到這句，結果嗆的更厲害了。
沈時屹帶著程渺站在衛生間門口，程渺往里看了一眼，說：“你給我指一下不就行了嗎？”
沈時屹牽著她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又嘆了口氣，“還不是想跟女朋友多牽會兒嗎？”
程渺對于他這樣直白的話一時間還不適應，她低了低頭，沈時屹松開手，大掌放在她的后腦勺揉了一下，程渺整個人只覺得酥酥麻麻的感覺從他掌心下的皮膚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的動作竟然會這么的溫柔，只是他很快抽出手，對她說：“去吧。”
程渺才反應過來，眨了眨眼才抬腳走進去。
程渺只是去里面洗了把臉，出來后看到沈時屹又坐在沙發前邊，目光一直停留在電腦屏幕上，看到程渺站在衛生間門口看他，他這才把目光挪到她臉上，但只停留了一秒，就繼續把目光收回來，邊對著電腦快速敲著鍵盤邊說：“無聊的話自己先玩會兒，我很快就好了。”
程渺沒答，又走到他身邊坐下。
其實她才不無聊，光是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敲代碼就很有觀賞性，他的手指指節分明，修長筆直，手背上的青筋很明顯，還會隨著他的動作有起有伏。
程渺看著他的電腦屏幕，想起什么，“你們項目是不是不能被外人看到？”
“是啊。”他隨意的回答。
程渺說：“那我還是不坐在你旁邊了。”程渺說著起身就要走。
沈時屹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腕，他抬眼看著她，“你都說了，不能讓外人看到。”
程渺幾乎是第一時間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還有些訕訕。
沈時屹松開她的手腕，程渺又慢慢坐在他身邊，保持安靜。
程渺還是保持著靠著沙發的姿勢，她相當于坐在沈時屹靠后的位置，這樣可以看著他的側臉不被他發現。
他的手指很靈活，熟練地用電腦上的快捷鍵在不同的頁面上來回的切換，幾乎是看著電腦就能打字。
程渺腦袋抵在膝蓋上，想起大學時，宿舍里就有一個室友當時交往了一個京大計算機學院的男生，程渺見過男生帶著電腦陪室友在自實習里自習，有一次程渺坐在他們后邊的位置上，她也看到男生電腦上密密麻麻的代碼。
想到室友靠著他的胳膊，指著屏幕問些什么，當時臨近自習室關門，里面人不多，兩人的對話聽得很清楚。
不管室友問了什么簡單幼稚的問題，男生都溫聲的跟她解釋。
程渺那時候想到沈時屹也是學計算機的，他會不會也會這么耐心的跟女朋友解釋，甚至會更加耐心。
程渺想到這，悄悄地拿出手機對著他的側臉拍了張照片，她頂頭看著照片里的人，愣神的盯著好一會兒。
從前她也會盯著論壇里他的那些被偷拍的側臉照發呆，只是這次，拍的人是他。
“明天幾點上班？”
沈時屹猝不及防的問了一句。
“啊？”程渺抬起頭見他還在認真的敲鍵盤，說：“明天休半天假，晚上要值班。”
“那就是不著急回去了？”沈時屹說著叉掉電腦上某個軟件，又把其他文件保存好，把電腦關機，然后轉身看著程渺，“那你想去哪兒玩？”
去玩？
這個程渺還真沒想過，畢竟一開始就是打算吃個飯就回去睡覺的，只是沈時屹這么說了，她忽然不想就這么回去。
“你喜歡看電影嗎？”程渺問。
沈時屹微微挑眉，“還行，想看什么？”
他說著拿出手機，開始看附近的電影院，程渺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又說：“就在這兒看。”
沈時屹抬眼看她，想到什么，說：“那你等我一下。”
沈時屹說完穿上鞋直接走了出去。
程渺靠著沙發閉了會兒眼睛，閑著無聊又給林悅發了條消息：【你們結束了嗎？】
林悅回復的很及時：【？？？你居然還能顧上我。】
程渺：【】
林悅：【看來沈哥不太行啊。】
程渺：
【】
【收起你那些想象力，我們都很單純。】
林悅：【相信男人單純，不如相信母豬會爬樹。】
程渺笑了笑，林悅又說：【不過你老公在這兒還挺厲害啊，他把你喊走大家都在八卦他的那些事兒。】
程渺：【什么事？】
林悅：
【不還是那些破事嗎？】
【這個男人真讓人猜不透，不過你現在好好享受就行了。】
程渺還在想林悅說的那些話，她又問一句：
【不過到底是誰把我的行程暴露給謝梁宇的？】
【這個地方果然不能來，都是他的臥底，下次還是去醉生夢死。】
醉生夢死是京市一家出名的男模酒吧。
程渺給林悅回復完消息，問他們什么時候離開，林悅說：【我已經走了呀。】
程渺：【？】
恰好這時候沈時屹手上拿著一個投影儀進來，程渺沒想到他這兒設備還挺齊全。
程渺只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給林悅發消息：【你回家了？把我一個人扔在狼譚虎穴？】
林悅懶得打字，直接發來一條語音：“寶貝，你現在說是狼譚虎穴了？剛剛不是還說你們在搞純愛嗎？”
雖然程渺只放出來一格音量，但在這間屋里，沈時屹還是能聽到。
他邊走過來邊說：“原來在你心里，我是豺狼虎豹？”
程渺：“”
“我可沒說。”
沈時屹搖搖頭，“沒良心。”
他說著開始擺弄投影儀，剛好沙發對面的墻是空白的，他準備好后，把電影通過投影儀倒映在那面墻上，程渺也幫忙把燈關了。
屋內的光線瞬間變得昏暗，投影儀上的燈光映射在沈時屹身上，他脫了外面的外套，他當時寫代碼的時候隨手把襯衫最上邊兩顆扣子解開，露出精致又好看的鎖骨。
程渺當時坐在他旁邊靠后的位置，就沒有怎么看到，但現在他坐在沙發上，程渺朝他走過來時，看的就格外清楚。
程渺心里洶涌，沈時屹打開某影視的片庫，隨后遞給程渺，“看什么自己選。”
程渺慢了半拍才拿過手機，在搜索框那里輸入：怦然心動。
很快跳出來好幾部影片。
程渺隨后又抬頭問他，“你看這個嗎？”
沈時屹靠著沙發，姿勢慵懶散漫，胳膊沿著沙發邊緣展開，程渺感受到他的胳膊就放在自己身后，但假裝不知道一樣，但也不敢靠著沙發，生怕自己稍微靠近一些就會碰到他。
“行啊。”沈時屹說：“陪你看，你喜歡就行。”
程渺就點開，然后把手機放到玻璃桌上，她坐直身體雙腿收緊，雙眼看向前方的投屏。
沈時屹見她一副認真的模樣，嗤笑出聲，他故意朝她坐近一些，說：“程醫生，你怎么看個電影也跟上手術臺一樣嚴肅？”
程渺感受到自己和他的距離靠近，已經超過了她能接受的安全范圍，心臟在那一瞬有片刻的收縮，又很快的跳動起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提議不太明智，這么昏暗的空間里，兩個人干什么都正常。
程渺一想到這，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由得捏緊，心里又有另一個聲音，你們都談戀愛了，就算有什么，那不是很正常嗎？
你都喜歡他多久了，不親兩口多虧啊？
再說了，你現在親他合情合理。
程渺有一瞬被自己給震驚到了。
她一臉震驚的看向身邊的沈時屹，他們現在的姿勢很曖昧，雖然他目光看向遠處的投屏，可他們距離太近了，程渺一轉過頭就看到他的喉結還有解開兩顆襯衫露出來的鎖骨。
程渺頓了一下，心臟止不住的快速跳動，沈時屹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變化，垂下眼眸也看她。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程渺還是假裝不在意的挪開視線，她也看向投影，剛好是女主在路邊看向駛過來車里的男主第一眼，對他一見鐘情的場景。
程渺那瞬間想到了他們的在教室門口的見面。
她忽然問了一句，“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沈時屹沒有立刻回答，電影還在持續，這部電影程渺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但每次看都會被女主酸澀的暗戀又清醒的價值觀所打動，她慢慢的沉浸到電影當中，放松心里的警戒，慢慢的靠著沙發靠背，沒想到下一秒后腦勺就碰到他的胳膊。
程渺下意識的坐直，但下一秒是沈時屹沿著沙發靠背的手就捏著她一邊單薄的背脊，把她按了回去。
“就這樣。”他好像目光還停留在電影上，那些動作和說的話好像沒什么在意的。
程渺雖然還是靠著他的胳膊，但整個人的身體還是緊繃狀態。
“大概只有一見鐘情過的人才會相信吧。”
他忽然說了句。
程渺直到他是在回答自己在影片開始問他的問題。
一見鐘情這個詞，沒有經歷過的人，會覺得虛無縹緲，即使不缺乏大量經典的影視作品和小說讀物。
“你信？”他問。
影片剛好進展到男孩把女孩送的雞蛋扔進垃圾桶里，被女孩看到，女孩把雞蛋拿回去，第一反應不是難過，而是肯定自己的勞動成果。
“我相信，一見鐘情時的感情很純粹，喜歡只是因為是那個人才喜歡。”
“嗯。”沈時屹說，“那你對我呢？”
程渺聽到他的話，也是一頓，轉過頭看他，他也在垂眸看著自己。
程渺看到他低著頭，眨了眨眼，知道他要做什么。
心臟跳動的頻率像是要超過自己的接受范圍了，她放在腿上的雙手相互捏著，還滲出汗。
但沈時屹卻沒有直接親下來，在快要碰到她唇的時候停下，程渺只覺得自己被他那股好聞的烏木香緊緊包裹著。
“我想親你，行么？”他地春好聽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
第25章 過敏
沈時屹看向她的目光，比起以往的深邃和看不懂，此刻他的目光里染著一層欲色與侵略感。
——只有一見鐘情過的人才會相信一見鐘情。
程渺想起沈時屹說的話，相信一見鐘情的人很苦，因為她可能會遙遙無期的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沈時屹就停在那兒，等程渺的回答。
程渺剛好聽到電影里，男主外公說的那句經典臺詞：“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some in satin，some in gioss，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這句臺詞程渺幾乎倒背如流，也許是臺詞的觸動，也許是當時的氣氛，程渺垂下眼眸以微小的幅度點了點頭。
接著她聽到沈時屹短促的笑聲，他沿著沙發椅背伸展開的那只手繞到程渺的另一邊肩膀上，捏著她纖細薄弱的肩膀，唇也隨之覆蓋上來。
程渺在那一刻，身體下意識的一顫，感受到他唇上的溫度，沈時屹攬在她肩上的手像是安撫般的，從她肩上移到她后腦的位置，指尖輕揉她的脖頸位置，這也確實讓程渺心里放松了不少。
沈時屹開始在她唇上碾磨，另一只手拉過程渺放在腿上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程渺壓根不敢呼吸，什么都被他帶著，搭在他肩膀的那只手通過他身上那層薄薄的襯衫，感受到他身體里的力量。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
沈時屹微微分開一些，感受到程渺的緊張，他們額頭相抵，程渺已經完全聽不到電影里放的內容，她快要窒息了，在沈時屹親過來的幾秒鐘里，她嚇得甚至不敢呼吸。
沈時屹揉了揉她紅透了的臉頰，聲音又低又溫柔，“寶寶，好乖。”
似是一種夸贊，可程渺聽到卻更害羞。
她來不及多想別的，沈時屹又不滿足的繼續親，程渺本來都以為結束了，但這次的親吻明顯比剛剛猛烈的多，只是程渺一時間沒適應過來，攬在她肩上的手也無意識的把他的襯衫抓的皺起。
沈時屹稍微停了一下，他聲音比剛剛的還要低啞，“渺渺。”
他忽然這么親昵的喊她，程渺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又因為剛剛的閉氣大口呼吸，“啊？”
她慢了半拍才回應。
“張嘴。”他說。
他說完這兩個字，程渺臉頰更紅了，因為緊張的緣故，程渺一直死死咬著牙，沈時屹想要往里探，但都被她擋在外邊。
程渺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沈時屹又吻過來，似乎不是跟她商量，而是一種通知。
但這次他輕而易舉的就撬開她的唇，只是程渺沒想到，他剛剛探進，她就下意識的咬牙。
“嘶。”沈時屹猝不及防的被她咬到了舌頭，被迫停下。
程渺看他瞇了瞇，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時屹卻嗤笑了聲，伸手很自然的攬過她肩膀，像是開玩笑般的語氣，“抱歉，我也不太熟練。”
程渺的心不由得動了一下，又聽見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下次一定注意。”
程渺心跳不由地加速，她的身體還是很僵，沈時屹又把她摟緊了幾分，程渺幾乎挨到他胸口的位置，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程渺不知道怎么的，心底漾出一絲喜悅。
他也在為自己心跳加速嗎？
程渺這才重新看向投影，已經上演到學校的午餐拍賣，男孩心里以為女孩帶著錢來拍賣他的午餐開心，可在女主卻拍下他前面那個人的午餐時，情緒不由得失落。
程渺看向沈時屹，他好像一直都在看著自己，他的另一只手繞著自己側臉的長發，纏繞在指尖隨意把玩。
“怎么不看電影，不喜歡嗎？”
沈時屹這才看了眼投影，說：“看啊。”
明明是敷衍，但程渺卻沒覺得不開心，他能陪自己看電影已經很好了。
沈時屹又問她，“餓了嗎？”
程渺這才想到，他加班到那個點，又一直陪自己看電影到現在，他肯定餓了。
程渺從他懷里剛起來，準備跟他說話，又被沈時屹按了回去，“靠著。”
程渺：“”
“你是不是沒吃晚飯？”
“嗯。”他說，“看到你跟別的男人說話就吃不下。”
程渺：“”
“我哪有”程渺一說完，就想到自己不久前才在樓下跟小白說了幾句話。
程渺話鋒一轉，“我就是陪悅悅來的。”
“是嗎？”沈時屹一股不信的語氣。
“那我陪你去吃飯吧。”程渺說。
“那我讓人送上來，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程渺想到清吧里好像也有餐食。
沈時屹調出菜單給程渺，“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程渺接過菜單選了一個墨西哥taco和爆漿芝士披薩，剛點完就看到沈時屹手機里彈出一條消息，備注是老許：
【你這才剛談戀愛就什么事兒也不管了。】
【真行，事直接甩給我。】
【我也得陪我老婆。】
程渺一臉復雜，看了眼沈時屹，他還是那股慵懶的樣子看著投影。
程渺把手機還給他，沈時屹接過，還故意用掌心觸碰到她的手背，說：“好了？”
程渺也繼續看電影，說的隨意，“剛剛好像有人給你發消息。”
沈時屹應了一聲，又低沉著說，“沒事兒，不用管他。”
程渺說：“你可別因為那什么就耽誤工作。”
沈時屹放下手機，一只手又摟上她的腰，“哪什么？”
程渺還是第一次被他這么摟著，她腰窩那兒本就敏感，被他這么摟著，也下意識的想躲，但還是隨他去了，只是他大掌放在自己那兒總讓她無法忽視。
他說著話還故意把臉湊過來，程渺臉頰更紅了，甚至連耳垂都染著粉色，還好現在光線昏暗，沈時屹看不到。
“就跟我在一塊”程渺越說，聲音越小。
“這個啊。”沈時屹幾乎要貼著她的臉頰了，另一只手也不閑著，繞著她吹落到一側的發尾，“不耽誤，上次這個人為了追他老婆，把工作扔給我，我可是連軸轉了好幾個月，你說他是不是活該？”
程渺：“”
他一臉委屈又是求安慰的臉，程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沈時屹伸手觸碰到她臉頰的溫度，又伸手摩挲了一會兒，想起什么，說，“就是許硯，你是不是也認識？嗯？”
程渺頓了頓，才說：“他那么出名，就算是別的年級的，也有認識他的吧？”
沈時屹突然想起來了，就說：“你以前是幾班的？按理說也是理科班。”
程渺遲疑了一會兒，心里那股酸澀又在悄悄地蔓延，“幾班的重要嗎？反正你也不認識。”
這次換沈時屹沒話了，但他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他伸手攬著她的背脊，說：“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以前我們沒能認識挺遺憾的。”
程渺饒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沈時屹又說：“是我沒能認識你，很遺憾。”
程渺的心在這一刻是觸動的，他說不認識這句話對自己來說，是心里的一個結。
可沒能認識她是一種遺憾這句話對沈時屹來說，是真的遺憾，還是他說來哄自己的，不得而知。
可他能說出來，對程渺來說，也算是一種安撫。
沈時屹見程渺乖巧安靜的像只小貓，又伸手繞到她腦袋后面，揉了揉她的后腦，溫聲說：“我記得家里有畢業照的，到時候我們一起看？”
程渺心里警鈴大作，瞪大眼睛看向他，“還是別看了。”
沈時屹笑了笑，問她：“不想看我？”
程渺搖搖頭，怎么會是因為他呢，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都過去十多年了，沒什么意義了。”
沈時屹反駁：“怎么會沒意義呢？那可是我女朋友的過去。”
沈時屹說著直接把程渺從沙發上抱了起來，坐在自己腿上。
程渺身體有片刻的懸空，她身體一顫，還是被帶著坐到他腿上，她下意識雙手摟著他的脖頸，這樣的四目相對，對程渺來說，多少有些不真實。
少年時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人，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像做了一個美夢。
沈時屹微微勾唇，要去吻她，程渺心跳又不停的加速，摟在他脖頸上的手也無意識的抓著他襯衣一角，程渺都做好憋氣的準備，沈時屹卻在快碰到她唇時停下，微微撩起眼皮看向她緊張的眼睛，低聲問了句：“能親么？”
程渺眨了眨眼，為什么要在這時候問她，沒拒絕不就是可以的意思嗎？
程渺抿抿唇，不敢看他投來的熱烈視線，她低著頭以微小的幅度點點頭。
隨后程渺聽到他低聲笑了一瞬，下一秒他的唇就追了上來。
這次他的吻不似蜻蜓點水，帶有侵略感，讓程渺不得不抬著頭承受著。
比起看電影時他的生疏，這次他像是無師自通般靈活的撬開了她的唇，舌長驅直入闖進她的地盤，程渺猝不及防他這樣的動作，無意識的悶哼出聲，雙手抓著他更緊。
他帶著她的舌來回的掃蕩，在寂靜無聲的房間里，兩人唇舌交.纏的聲音像被放大了無數倍，程渺光是聽著都覺得不好意思。
到后面她舌根有些發麻，但沈時屹還是孜孜不倦，只是沒過一會兒，程渺就因為有窒息感無意識的推他的肩膀，沈時屹這才慢慢的停下，程渺整個人都沒了力氣，直接趴在他肩膀一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胸口起伏的厲害。
沈時屹看著懷里小小的身體不斷起伏，他又攬著她的腰，讓她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他好一會兒等程渺緩過來，他似開玩笑的說：“渺渺，下次接吻要換氣。”
程渺：“”
是她不想嗎？只是他剛松開她一點點，剛準備要呼吸，他就纏了上來。
程渺臉上的紅暈還沒有退卻，她說：“我想換的”
但沒這個機會。
“你下次能別親這么久嗎？”
“久么？”沈時屹繞有所思，“其實還可以更久。”
程渺：“”
兩人說話間，外面有敲門聲。
程渺朝門口看了一眼，沈時屹說：“我去開門。”
程渺從他懷里起來，她看著沈時屹穿著黑色襯衫束在黑色的西裝褲里，筆直的大長腿被裹著著，很有觀賞性。
沈時屹開門，她聽到對方笑著喊了句，“沈哥。”
沈時屹只開了一個門縫，走出門，程渺聽到他“嗯”了聲，然后兩人小聲的說了些什么，她沒聽清，沒一會兒，沈時屹就端著一個托盤回來，上面都是兩人點的食物。
沈時屹彎腰把托盤放到程渺面前的玻璃桌上，注意到程渺還在盯著他看，微微挑眉，故意說：“餓了嗎？”
程渺本來還在想他到底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樣，現在她發現了，現在的他穿著一身西裝，寬肩窄腰盡顯在眼前，以前的他，不是穿著寬大的校服，就是穿著純白或者純黑色的寬松衣服，完全看不出來他身材這么好。
不對，他打籃球的時候穿過無袖的籃球服，只是他那時候里面總是套了一件短袖。
甚至在他有時候上撩上衣的時候都沒能讓人看到他的腹肌。
對，是腹肌。
不過程渺從來沒有親眼看過，那些女生也沒見過，這也都是聽他的好兄弟說的。
程渺還沉浸在回憶里，沈時屹忽然這么一問，把程渺從回憶里拉出來，也因為他這句話有點想歪了。
程渺耳垂的緋紅比剛剛還要明顯，沈時屹這才發現程渺每次臉紅，耳垂都會比臉頰現有反應。
程渺雙腿曲著雙手環保住，縮在沙發一角，低著頭心虛的不看他，以為不抬頭他就不會發現她的心虛。
沒想到她耳垂染上的緋紅早就把她出賣了。
沈時屹伸手帶著程渺坐到沙發前的地毯上，他又把自己黑色的筆記本放到一旁，他還特意給程渺點了一杯熱牛奶。
程渺看著玻璃杯里插著一根粉色的長吸管，有點滑稽，說：“你們真的是清吧嗎？什么都有。”
“有時候客人有需要，就會特調。”沈時屹說著用叉子卷起一圈意面，送到程渺嘴邊，“試試？”
程渺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叉子，其實她從進門開始就聞到意面的香味，不知不覺就勾起她的味蕾。
程渺低頭把張嘴把意面咬進嘴里，意面勁道很足，不似那些快餐食品，不僅聞著香，吃起來也很香。
程渺點點頭，“很好吃。”
沈時屹這才送了一口到自己嘴里，程渺剛咽下，他又過來喂她，程渺看了他一眼，隨后才咬住。
沈時屹又準備送過來時，程渺指著餐盤里其他的：“我再吃，這些就吃不下了。”
沈時屹這才笑著作罷，沈時屹幫她拿起一塊披薩，程渺小口咬了一口，才后知后覺的想到他倆剛剛一直用一個叉子。
她低著頭咬著披薩，頓時臉頰又泛著緋紅，但又想到剛剛兩人在沙發上親來親去不知道多少次，沈時屹不知道都吃了她多少口水，程渺就覺得好像也沒多大事。
只是她出神間隙，沈時屹忽然散漫的說了句，“你吃了我的，不給我吃口你的？”
程渺：“”
也許是自己想的太不正經，他的話一出，程渺不由得瞪大眼睛看著他，彷佛在說什么很讓人震驚的話。
沈時屹笑了笑，見程渺一臉意外的看著他，直接低頭在她披薩咬了一口，還振振有詞，“不給我吃，我自己吃。”
程渺：“”
程渺下意識的往旁邊坐了坐，又轉過頭喝了口溫牛奶想壓壓驚，就猝不及防聽到沈時屹說：“這么小氣，吃一口你的，就離我這么遠。”
語氣里還滿是委屈。
程渺不一小心被嗆了一下，不停地咳嗽起來。
沈時屹往她這邊挪了挪，先是拍了拍她的后背，程渺緩過來，他垂眸看到牛奶沿著她的下巴低落到胸口，沈時屹抬手抽了兩張紙巾幫她把下巴擦拭干凈，又沿著往下，當剛碰到，程渺就下意識的雙手拉著他的手腕，看著他說：“我我自己來吧。”
沈時屹這才把紙巾遞給她，程渺低著頭清理，把紙巾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回過頭才看到沈時屹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她身體一頓，問他，“怎么了？”
沈時屹微微挑眉，繼續吃面，說：“沒什么。”
程渺一臉不解，只是沒一會兒，沈時屹說：“我能喝一口你的牛奶嗎？”
程渺邊看著手機，邊說：“你喝。”
剛想到他們現在才談戀愛第一天，就這么不分彼此了是不是不太好，下一秒就聽到沈時屹說：“渺渺，幫我。”
程渺頓時定住，本來她還在跟林悅發消息，問林悅這么長時間還不回她消息在干嘛，本來林悅說的話就足夠她震驚的，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尊大佛等著她。
程渺下意識的把手機拿到一邊，只是在她拿起來的那一瞬，沈時屹無意識的瞄了一眼她的屏幕，看到對方發來最后一句話有一個“愛”字，又假裝沒看到似的撇開眼不去看。
“我弄到衣服上了，你能幫我么？”沈時屹故意把那一塊指給程渺看。
程渺看到那一塊有牛奶漬，怎么會好好的弄到他腰那一塊，確定不是自己潑的嗎？
程渺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沈時屹聳聳肩，“反正就這樣了。”
程渺：“”
什么叫反正就這樣了？
程渺還是拿著紙巾盒，從里面抽了幾張紙，又把紙巾盒放到一邊，低著頭幫他擦起來。
程渺擦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他襯衫下面的腹肌，不似偶像劇和小說里看到的那樣很硬，反而有點軟。
程渺想避免去觸碰他的身體，但還是避免不了。
最后，沈時屹還無辜的說，“不方便的話我把衣服解開。”
“！”程渺立刻說，“不用，這樣就可以了。”
沈時屹笑，往后靠在沙發邊緣，讓程渺可以更方便，他也方便低頭看她認真的模樣。
最后勉強擦干凈，程渺邊把紙巾丟進垃圾桶，邊說，“要不你還是換一件衣服吧，這件得洗一下。”
她人剛回過頭，沈時屹就走過來攬著她的腰，說：“以后除了我，不要這樣對別人行么？”
他湊得太近，程渺甚至感受到他嘴里的牛奶氣息，她舌尖下意識的舔了一下自己嘴里的。
“啊？”程渺又想到在樓下時，不小心把果汁碰到小白身上那事兒，原來他在這兒較勁。
“我那會兒是”
只是程渺話還沒說完，沈時屹就伸手碰了碰她的唇，說，“好了，我們別說別人了。”
程渺：“”
明明是他先問的。
“我想親你了。”他又說。
第26章 過敏
他好像每次親吻前，都會特意問一句。
但這次的詢問，卻是一個不想被拒絕的通知，他說想親她了。
程渺頓了一下，沈時屹沒等到回答，只在她臉頰上碰了一下，又說：“我身上臟，我先去洗個澡？”
“啊？”程渺想到剛剛林悅給自己發的那條，她說自己在做那什么，和謝梁宇一起，臉頰幾乎紅透了，程渺一時間情緒復雜的看向沈時屹。
沈時屹說：“剛剛潑到牛奶，身上很黏。”
程渺才反應過來，趕緊從他腿上下來，說：“哦對。”
沈時屹站起來，又朝程渺湊近一些，看到她臉頰的緋紅越來越明顯，他伸出手背碰了一下，故意打趣說：“怎么了？一晚上臉紅成這樣？”
程渺：“”
程渺下意識的反彈開，和他拉開一些距離，故作放松的哈哈哈笑了笑，說：“啊？有嗎？可能是太熱了被熱的。”
沈時屹拿起手機，按開屏幕點進今天的天氣放到她跟前，“真假？”
程渺看到上面寫著，夜間溫度為零度。
程渺：“”
她看著沈時屹已經站在衣柜面前，伸手在里面拿衣服，她連忙解釋說：“可能是你房間保溫層太好了。”
“是嗎？”沈時屹一邊拿衣服一邊像不在意的說，“你要是熱，可以開窗戶。”
程渺：“”
現在供暖都還沒停，開窗的話，晚上不得凍死。
不對程渺被自己下意識的想法震驚到了。
她什么時候說要在這兒留宿的。
沈時屹已經拿著衣服過來，他放了一套藏藍色的短褲短袖放在程渺旁邊的沙發上，說：“你穿短袖吧，怕你晚上熱著。”
程渺：“”
他又在調侃她。
程渺瞪了他一眼，沈時屹才邊笑邊說，“這兒沒有長的，你勉強穿一下，嗯？”
他又說：“該不會嫌棄男朋友了吧？”
程渺說：“你洗吧，我回去了。”
程渺說著就站起來，沈時屹拉著她的胳膊，“你去哪兒？回宿舍？”
“我去林悅家。”本來兩人說好了的。
沈時屹笑了聲，想到程渺跟林悅聊天界面，笑著說：“你確定林悅現在在家？還是說，她家就她一個人？”
程渺：“”
她剛剛好像忘了問，她跟謝梁宇在哪兒做了。
那萬一要是在林悅家，就算他們只是在房間里，自己住在隔壁好像也不太好。
見程渺還在猶豫，沈時屹說：“留在這兒吧，要是不想在這兒，我送你回驚蟄花園也行。”
可驚蟄花園也是沈時屹的房子，她要回也是回宿舍。
程渺看了眼時間，遇見跟醫院在兩個區，這一去沒一個小時也有四十分鐘，現在又凌晨一點多了，程渺有點糾結。
見沈時屹還站在這兒，似乎在等自己的決定，就說：“可這兒只有一張床。”
沈時屹微微挑眉，直到她動搖了，就說：“沒事兒，隔壁還有一個房間。”
程渺這才說：“那我睡隔壁也行。”
“你睡這兒吧，我去隔壁。”沈時屹又把自己手機撈起來，解開指紋鎖，扔到她腿上，“還想看什么電影自己看，我洗個澡就來陪你。”
他說完，人就進了衛生間。
程渺看著放在桌上手機的屏幕，看到那個綠色的社交軟件，心里有瞬間的想法，她拿起手機還是沒有打開，直接換到影視軟件。
思來想去，她打開了一部動漫的片子，對程渺來說，這部片子是她失眠的時候喜歡看的，適合深夜。
衛生間里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程渺縮在沙發的一角，看著喜歡的動漫，自己喜歡的人就離自己不到十米的距離，這晚京市的春夜，彷佛也染上一絲溫柔。
程渺沒想到，自己再次睜眼看著窗外的光線從窗簾邊角的細縫里鉆進來，屋內的光線很暗，窗外也很安靜，如果窗外沒有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程渺睜開眼又閉上，想翻個身換個姿勢，剛換到另一邊，就感覺到自己腦袋被什么咯著，心想著難道自己又把手機墊在腦袋下了？
她緩緩睜開眼，就看到沈時屹閉著眼睡在自己身側，他的劉海下垂遮住眉毛，閉著眼睫毛很好看，鼻梁一如既往的高挺，薄唇微微抿著。
程渺瞪大眼睛，又眨了眨眼，簡直不敢相信，她昨晚跟他睡了嗎？
她只記得自己昨晚看電影，好像看到千尋去湯婆婆那兒工作，她就有點困，剛好這時候衛生間的淋浴也停了，程渺想著閉眼瞇一會兒，沈時屹剛好出來自己可以去洗澡。
但壓根沒想到就那么睡死了過去，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從醒來開始程渺的心跳就不斷地加快，鼻息間都是沈時屹的味道，烏木香的氣味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另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他腰上，也沒有動，程渺下意識的放緩呼吸。
察覺到沈時屹又要醒過來的預兆，程渺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沒一會兒，程渺感受到沈時屹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挪到她臉頰上，他輕輕的碰了碰，自己枕著的那只手下意識的揉了揉她的發尾。
接著，程渺感受到他的呼吸離自己越來越近，只是沒想到兩人的唇就這樣貼著，程渺本來還微微張著嘴，但他一碰上，程渺就趕緊把嘴巴閉緊，她還沒刷牙呢。
她下意識的睜開眼，就看到沈時屹也睜著眼看著自己。
程渺錯愕一秒，她輕輕推了推他，沈時屹才松開她的唇，程渺從床上坐起來，沈時屹也跟著坐起來，順便活動一下手臂。
程渺捂著嘴，說：“我們怎么在一張床上？”
沈時屹笑笑，“那肯定是一起睡覺啊，不然還能是什么？”
程渺：“”
她問的是這個嗎？
程渺想下床，卻發現自己這一側連鞋都沒有，程渺想起來了，鞋子在門口就換了，昨晚她所在沙發一角睡覺的時候鞋子也在沙發那邊。
程渺剛準備赤腳下床，沈時屹就說：“等會兒，地上涼。”
他說著就掀開被子，穿著拖鞋下床，去沙發那兒幫她把拖鞋拿過來，又半蹲這幫她把鞋子穿上。
程渺見他半跪著，心跳又止不住的加快，她看到他微微敞開的領口，露出好看的鎖骨，手指骨節分明，手背上的青筋蜿蜒的沿著手臂往上。
他起身，說：“要洗漱嗎？”
程渺點點頭，沈時屹說：“但這里沒有備用牙刷，我去隔壁超市給你買，你得等會兒。”
沈時屹說著就換了衣服下了樓，程渺去衛生間里看著自己凌亂的長發，身上的衣服也很完整，想著昨晚應該就是單純地睡個覺。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又洗了個臉，沒一會兒沈時屹就回來了。
比起剛剛的昏暗，程渺把窗簾拉開，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程渺剛好站在巨大的半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沈時屹一進門就看到程渺整個人趴在窗戶前，雙手拉著窗子看向窗外。
她穿著一件亞麻色的寬松針織衫，下面是一件直筒牛仔褲，整個人裝扮很簡單舒適。
陽光剛好打在她身上，她整個人像散發著光一樣。
沈時屹在這兒大部分時間都是晚上，有時候就算白天在這兒，也懶得打開窗簾，他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看到房間里這么亮了。
聽到開門聲，程渺才轉過頭看了一眼，看到是沈時屹，就朝他走了過來，說：“沒想到清吧后邊是個公園啊。”
沈時屹把東西遞給她，看了眼窗子，“是嗎？我都快忘了。”
實際上沈時屹壓根就沒記住過，他就算會看到那個公園，也壓根不會特意的去記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風景。
程渺拉著沈時屹往窗戶那邊去，程渺站在他面前，他故意靠著她的后背，一只手摟著她的腰，看到窗外真的是一個公園，彎彎曲曲的小道兩旁開著粉色的櫻花，這時候剛好是花期，風一吹，櫻花被吹的起伏格外的好看。
不遠處的綠色草地上不少小孩在那兒玩鬧，還有幾個小孩在放風箏，家長在一旁的野餐聊天，場面看起來格外的和諧。
沈時屹微微挑眉，他對此無感，程渺卻一臉的羨慕，說：“下次我們也去玩吧？”
程渺說著又拿起手機對著拍了一個視頻發到家里的群里，說：【這里看起來好好玩。】
沈時屹看著那個群是一個兔子表情，一個馬的表情，又一個兔子表情，最后邊又是一個羊的表情，沈時屹笑了一下，又看到備注是母后大人的發來：【[棒].jpg】
然后發來一條語音，程渺點開外放，是一個溫柔的女聲，“渺渺，你這是去哪玩了呀？”
下面又進來一條，備注是：家庭地位最低。
【約會去了？】
沈時屹笑了一下，問她：“這是你弟弟？”
程渺問他，“你怎么知道是弟弟？”
沈時屹脫了外邊扔在一旁沙發上邊，“猜的。”
他又問：“上次送你回家，也是你弟弟去車站接你的？”
“是啊。”程渺低著頭回復消息，又問他，“怎么了？”
“沒怎么。”沈時屹邊走進衛生間，邊說：“挺好的。”
“啊？”程渺抬起頭看向衛生間的方向，又走到門口，看他已經挽起袖子開始刷牙，就說，“怎么好了？”
沈時屹看著鏡子里程渺的臉，說：“一起洗？”
程渺下意識的瞪大眼睛，沈時屹笑了笑，又加一句，“一起洗漱。”
程渺搖搖頭，“還是你先吧。”
她說完跑走了，等沈時屹出來，她才拿著沈時屹買回來的洗漱用品進了衛生間。
她把自己的牙刷和毛巾放到他的旁邊。
程渺出去后，沈時屹又穿上了外套，他今天的裝扮很休閑，程渺問：“你今天去公司嗎？”
“今天不是周六嗎？”沈時屹說，“我們公司雙休。”
沈時屹說著，就要帶程渺去樓下吃飯，程渺意外，“遇見現在就開業嗎？”
“不開，廚師也不在，出去吃。”
程渺有點意外又很開心的問：“都不在？”
沈時屹看了她難言眉上喜梢，問她，“人家不在這么開心？”
“沒有。”程渺不知道該怎么說，沈時屹帶自己第一次回這兒，她就在這兒留宿，程渺本來還覺得這樣去見他們有點奇怪。
樓梯沒有多寬敞，沈時屹讓程渺走在前面，程渺走到一樓，看到那個吧臺，想到兩人重逢后的第一次見面，他那會兒應該是剛睡醒。
見程渺愣著看向吧臺，沈時屹說：“想喝酒？”
程渺轉頭看他一眼，說：“想起我們第一次在酒吧見面，你給別人調酒。”
沈時屹：“”
他笑，“原來是吃醋了？”
沈時屹帶程渺坐到中間的吧臺椅上，自己打開一側的燈，吧臺那塊亮了起來，沈時屹走進吧臺里面，拿起調酒的器皿，邊問她，“有了解過嗎？”
程渺搖搖頭，說：“一竅不通。”
沈時屹低聲笑笑，散漫的邊思考著，邊看向那一堆酒，“那該給女朋友調一杯什么呢？才能讓她不吃醋。”
程渺被他逗笑，說：“那就調一杯最好看的。”
沈時屹微微挑眉，開始拿出配料，“大概知道給你調什么了。”
程渺看著沈時屹從冰箱里拿出幾顆青提，放到一個杯子里搗碎，又看著他熟稔的拿那些器皿從酒瓶里倒出一小杯，程渺雙手撐著下巴看著他，沒想到他調酒的樣子也會這么帥。
程渺微微揚著嘴角，問他，“你什么時候學的呀？”
沈時屹想了想，專注在調酒上，邊回答：“大學吧。”
程渺還是忍不住問，“怎么想學這個？”
“以前認識一個朋友，是個調酒師，看著還挺有趣的，就想玩。”沈時屹手上的動作沒停，又說，“后來發現還挺好玩。”
“后來自己開公司，公司緩過來有了閑錢，就有了遇見。”沈時屹說，“平時沒事的時候就來這兒打發打發時間。”
程渺說：“你不工作靠這個都能養活自己。”
沈時屹笑，“是嗎？那要是我哪天失業了，程醫生可得多照顧我點兒生意。”
程渺說：“還輪得到我嗎？你往這兒一站一大群女孩就搶著給你花錢，你在古代，那可是花魁。”
沈時屹被她的比喻逗笑，看了她一眼，“別人愿意給我花錢，你不愿意給我花錢？”
程渺想了想，“到時候看我還有沒有閑錢吧，我工資很低，不一定消費得起你。”
程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啊。
她不由得臉紅，抿了抿唇，剛準備說些什么，沈時屹抬起頭對上她的目光，他眼底除了深邃，還很溫柔，他說：“我也不貴，你少給別的男人花錢就消費得起了。”
程渺：“”
哪跟哪兒啊。
“我才沒去過呢。”程渺說。
“嗯，我也沒說你去過。”沈時屹語氣淡淡。
程渺：“”
“是真的呀，男模酒吧消費那么高”程渺本想解釋的，但一不小心就說了出來，她連忙捂著嘴。
沈時屹明顯停住動作，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哪家的？”
程渺：“”
“真沒去過。”
沈時屹嘆了口氣，覺得程渺是真的不會騙人，他又問，“你說吧，我不生氣。”
程渺：“”
想騙這個男人還真不簡單，她說：“暗夜人間。”
沈時屹：“”
他嗤笑一聲，“你還真誠實。”
程渺也笑，“以前去的，那時候”
你還不認識我。
沈時屹說，“當然，我也沒權利管你。”
“不過你下次想去帶著我一起。”
程渺疑惑，“你一個大男人去干嘛？”
再說了，那地方她一共就去過兩三次。
沈時屹說，“看看他們怎么勾.引你的，去學兩招。”
程渺：“”
程渺沒忍住笑了起來，這話從沈時屹嘴里說出來，多少有些滑稽，她說，“你最好。”
沈時屹說著把調好的酒拿上來放到她面前，程渺這才注意到那杯酒已經調好了，程渺不禁“哇”了一聲，“好漂亮的顏色。”
最下面是一層淡綠色的打底，應該是他碾磨的青提，中間是一層加了冰塊的白朗姆和酸奶的調配，上面又加滿草莓桃桃，粉色不斷往下滲透，顏色看起來和諧又很春天。
程渺想到了剛剛在房間里看的公園的櫻花樹。
“它叫什么名字呀？”程渺問他。
“你覺得應該叫什么？”沈時屹說，“給你的酒取個名？”
程渺說，“很像我們剛剛看的櫻花樹和公園，就叫春日櫻花吧？”
沈時屹點頭，他卷著袖子雙手撐在桌邊，“行啊，聽你的。”
沈時屹說著，又從一旁拿起一片薄荷葉放到最上面點綴。
程渺舍不得喝，拿著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從里面選了一張角度最好的發了朋友圈，實際上她很忐忑，她發朋友圈的概率不高，但這還是第一次發跟沈時屹相關的內容，配的文案是：想去看櫻花了。
第27章 過敏
程渺酒量很差，雖然這杯酒沒什么度數，沈時屹甚至還把酒的量調到一半，但程渺喝了大半后很上臉，臉頰紅彤彤的，雖然不至于醉，但還是帶著一些微醺。
沈時屹從吧臺里走出來，坐在程渺旁邊的位置，看著她趴在桌邊，“就你這樣還敢去男模酒吧？”
程渺說：“去男模酒吧是看男模的，又不是為了喝酒。”
沈時屹：“”
無法反駁。
沈時屹嘆了口氣，說：“不應該讓你空腹喝的。”
程渺抬起頭看著他說：“不怪你，是我要喝的。”
她說著又朝沈時屹豎起大拇指，“你很厲害，難怪那么多人搶著要你調酒。”
程渺又想到那天晚上，眼里肉眼可見的失落。
沈時屹想著直接點外賣到店里，聽到這句話手指一頓，他抬頭看向程渺，看她眨了眨眼的看向自己，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腦，帶著安慰的說：“以后只給你調。”
程渺立刻笑了，就那樣的撲倒他懷里，沈時屹猝不及防，他隨后笑了笑，摟著程渺的手緊了幾分，微醺的程渺原來這么可愛。
沈時屹點好外賣就把手機收起來，剛好有人進來店里，他沒注意到程渺，看到沈時屹坐在那，就說：“沈哥，你今兒調了什么酒？”
葉陽來這兒兩年了，很少看到自家老板在這個點調酒。
只是走近，看到程渺抱著沈時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誰呀？”
沈時屹直接打橫抱起程渺朝樓上走去，說，“小葉，待會兒我外賣到了，幫我拿一下。”
小葉更意外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沈時屹抱著女孩上樓。
他應了聲好，又拿起手機在他們幾個人的小群里八卦起來，“我靠，沈哥談戀愛了？”
另一個叫楚明起的說：【誰讓你昨天請假，我昨天就看到了，人小姑娘可漂亮了。】
可可聞到八卦，也說：
【有照片嗎？快看看。】
【怎么我昨天沒請假也沒看到。[哭].jpg】
葉陽：【我敢拍嗎？那可是沈哥。】-
程渺被他抱著又進了這間房間，說：“你別抱我，剛剛有人看到了。”
沈時屹笑：“我這么見不得人啊？”
“不是”程渺一時間想不到什么，就沒再說了。
沈時屹看著懷里的程渺，她臉頰泛著微微的粉，問她：“去床上睡？”
“我不睡。”程渺說：“我也不困。”
沈時屹就把她放到沙發上，說：“那等會兒吃完飯你再睡。”
程渺：“”
“我真不困，你別把我當小孩哄呀。”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撒嬌的音調。
“嗯，沒把你當小孩。”沈時屹順著她的話說。
程渺問他能不能把昨晚沒看完的電影看完，沈時屹拿出手機遞給她，說：“看吧。”
程渺看著手機遲疑兩秒，又拿出自己的手機，說：“還是用我的吧，怕你的不方便。”
沈時屹直接打開手機遞給她，“沒什么不方便的。”
沈時屹調好投影，把自己的手機連上，又去把窗簾拉上，屋內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電影重頭開始，程渺問他，“沈時屹，你以前看過嗎？”
“看過吧，不過已經隔了很久了。”
“為什么現在不看了？”程渺一臉認真的問。
沈時屹卻看著她笑了，“渺渺，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可愛知道嗎？”
“有多可愛？”程渺還故意往他那邊傾身，湊到他跟前。
沈時屹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聞到她嘴里還殘留的那杯酒的味道，他舔舔唇，像是在回味，“可愛到很想親你。”
程渺呆愣了一秒，直接懟到他唇上，又一臉淡定的重新靠著沙發，看著前面的投影。
沈時屹對她大膽的舉動有點意外，印象里這應該是程渺第一次主動親他。
昨天被他親的時候，他能感受到程渺的緊張，但今天卻這么的淡定。
程渺見沈時屹還盯著她看，就說：“你不喜歡看？”
沈時屹搖搖頭，轉向投影，“喜歡，我女朋友喜歡的，我怎么敢不喜歡。”
“油嘴滑舌。”程渺輕聲低喃。
沈時屹：“”
沈時屹不由得發笑，“渺渺，你真心的？”
沈時屹一只手往后靠著，撐著沙發一邊，把她攬進懷里，問：“那你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啊。”程渺脫口而出，“不喜歡你干嘛跟你談戀愛。”
沈時屹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他又聽到程渺像自言自語一般，“喜歡你很久了。”
“嗯？很久是多久？”沈時屹隨意的問。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程渺說。
沈時屹看她，“原來你對我一見鐘情啊？”
他又說：“還好那天去滑雪了，不然你就對別人一見鐘情了。”
怎么會，程渺在心里說，要是能喜歡別人，早就不喜歡他了。
兩人差不多看到一半，就有人敲門，“沈哥，外賣來了。”
沈時屹起身去拿，回來的時候程渺已經把窗簾打開，陽光再次透進來。
程渺把窗戶開到最大，今天外面的風不小，風不斷地用起來，吹拂著一旁的窗簾。
程渺頭發被吹的搖擺，她伸手把前面的發絲繞到耳后，沈時屹幫她打開外賣，他點的是面，他把筷子遞給程渺。
程渺一邊攪著面，感受到風的吹拂，她說：“好像窗子一打開，春天就進來了。”
沈時屹一頓，看她低著頭攪拌，把春風吹拂下來的那根發絲重新幫她繞到耳后，說：“是你來了，春天才來了。”
程渺也一頓，抬起頭看著他，沈時屹已經低著頭開始吃面了。
程渺笑笑，她哪有這樣的能力，只不過是現在沈時屹喜歡她，所以在他看來，自己什么都很好。
吃完面，程渺本想繼續看電影的，但沒想到自己就那么睡著了，再次醒來太陽都下山了。
程渺沒看到沈時屹，就拿過正在充電的手機給他發消息：【你去哪了？】
沈時屹回的很快：【樓下。】
程渺放下手機緩了一會兒，起床去洗了把臉才徹底清醒過來。
想到今天中午兩人說的，程渺沒有斷片，甚至說的什么她當時都知道，只是那一瞬間她沒有理性的思考直接說了出來。
她一直呆呆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直到聽到有開門的動靜，程渺才走出門，沈時屹還是那身裝扮，他說：“醒了？”
程渺伸了個懶腰，“我睡的太久了。”
沈時屹把筆記本電腦拿到桌上，邊說：“那要不要下去散散步，再去逛逛？”
程渺穿好衣服走到門外，就聽到樓下的音樂聲，程渺才看向窗外，“天黑了嗎？”
“嗯，遇見剛開始營業。”
聽到沈時屹說完后，程渺腳步一頓，“那下面是不是都是人？”
他笑了笑，“有人怎么了？”
他說著牽著程渺的手，也許是剛睡醒的緣故，程渺的手是溫熱的，他捏了捏，又說，“你是不是不能喝酒？”
“啊？”程渺沒明白他的意思，“我就是酒量不好。”
“你睡覺前手都是涼的。”沈時屹說，“還沒喝兩口，臉就紅了。”
“那是我沒喝過。”程渺說：“酒量都是練出來的，我要是再多練幾次，說不定比你還能喝，手涼也是因為我開窗戶”
吹的。
但程渺還沒說完，就下意識的抿抿唇。
沈時屹立刻意會，他笑了笑，“原來你還記得呢。”
程渺：“”
程渺假裝沒聽見，下了樓后，卡座上現在還沒什么人，但那幾個穿著灰色和黑色拼接的工作服人都在。
有個短發女孩過來跟程渺打招呼，“嗨，小姐姐是你呀。”
女孩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程渺認出來她，是那天林悅喝醉她幫忙扶程渺去出租車上的女孩。
程渺朝她笑笑，“你好。”
沈時屹說，“你叫她可可就行。”
程渺看著女孩說，“我叫程渺。”
一旁看熱鬧的人也都過來，一個高個子的男生抬手撐在可可肩膀上，笑著說，“嫂子好，叫我小葉就行。”
程渺：“”
程渺記得這個男生的聲音，就是上午的時候在樓下看到的，只是那時候沒來得及打招呼。
程渺只好朝他擠出一個笑容，小葉熱情的指著正在吧臺忙著的男人說，“那個帥哥叫楚明起。”
程渺有一種好像見家長的感覺，沈時屹說，“行了，你們去忙吧，我們還有事。”
沈時屹把他們打發走，兩人出了店里，耳邊的音樂聲消失，街道兩旁的路燈很亮，沈時屹說：“有沒有想去哪的地方？”
程渺想了想，“要不我們去那個公園逛逛？”
“行啊。”沈時屹一只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牽著她往另一邊走。
程渺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就說：“你以前去過？”
“沒有。”他回答的很干脆。
程渺：“那你知道路在哪？”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程渺：“”
兩人走了沒一會兒，程渺看著遇見的方向，總覺得兩人走偏了，她想拿出手機導航，才想到她壓根不知道哪個公園叫什么。
剛好遇到正在散步的老爺爺和老奶奶，程渺上去問了路，兩人才順利到了公園。
這會兒人也多，兩人在林蔭小道上漫步，程渺看著兩人的影子隨著兩人一起朝前，那一瞬間的恍惚讓她覺得這樣的場景好像在夢里出現過無數次，卻唯獨沒有一次是在現實發生過的。
夜晚降溫很快，程渺穿的衣服不厚，后面覺得有點兒冷了，雖然夜晚的櫻花也很好看，但遠沒有白天櫻花有活力，色澤也比不了。
沈時屹說那下次白天再來看一次。
下一次，還會有下一次嗎？
所以程渺想要和他在這條路上再多走一些時間，她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時候。
一直到沈時屹拉著程渺的手，發現她的手冰涼，他又捏了捏她的胳膊，皺了皺眉，“冷嗎？”
“還行。”程渺雖然嘴上是那么說，但還是覺得后背有些涼。
程渺里面是一件寬松的針織衫，外面套了一件薄款外套，只是今天風有點大，這會兒確實有點冷了。
“還硬撐？”沈時屹問。
程渺見他看出來，就把外套拉鏈拉起來，“這樣就不冷了。”
沈時屹抿著唇，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零度的夜，伴隨著那股烏木香圍繞在程渺身側。
雖然走到后邊沒有多少人，但程渺聽到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兩人這樣面對面的姿勢太曖昧了，沈時屹說，“你不伸手套進去，我們就僵在這。”
他是鐵了心的要她穿。
程渺只好伸手穿好，說：“那你不冷嗎？”
他看著也穿著不比自己多，程渺又說：“要不回去吧。”
兩人回到車里，沈時屹打開暖氣，程渺沒一會兒就覺得身上有點熱，她把外套脫了還給他，沈時屹說：“幫我拿著。”
程渺就把他的外套放在腿上。
程渺看了眼時間，現在應該是晚飯時間了，一想到自己麻煩了沈時屹一天，又是借住陪睡和特調雞尾酒，程渺心里過意不去，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沈時屹注意到她的目光，看了眼后視鏡，“怎么了？”
“麻煩你兩天了，要不我今晚請你吃飯吧？”
沈時屹輕聲笑，語氣散漫，“好啊。”
只是沈時屹沒想到，程渺說的是請客吃飯是她自己做的。
兩人去驚蟄花園附近的超市推著推車去買菜時，沈時屹還覺得有點新鮮，他看著程渺認真挑選，他跟在一旁幫她撐著袋子，忽然說：“這還是我從高中到現在，第一次陪人買菜。”
程渺笑了笑，“那我還挺榮幸。”
沈時屹只是跟著笑笑，沒有多說什么。
程渺很懂怎么買菜，一邊買一邊還教沈時屹怎么挑選，怎么看菜是不是新鮮的，還有講價。
兩人到收銀臺的時候，前面還有好幾個人在排隊，兩人就跟在后面，沈時屹問：“程醫生，怎么今晚說話伶牙俐齒的。”
程渺笑，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買菜時候會砍價。
“小時候陪我奶奶趕集學到了不少，去市里上學之后跟我媽媽去店里買衣服，發現我媽媽更厲害。”
沈時屹微微挑眉，“你小時候經歷挺豐富啊。”
程渺一頓，又說：“還行吧，我小時候跟爺爺奶奶住一起，在鄉鎮上學，初中之后轉學去了市里。”
沈時屹說：“我連我爺爺奶奶長什么樣都不記得。”
程渺一臉意外的看著他，想說些什么來安慰他，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沈時屹牽著她往前走了兩步，“沒什么，我對他們沒印象。”
話題就此止住，兩人回到家，程渺讓沈時屹等著吃飯就行，但沈時屹說想幫她干活，程渺只好給他一個擇菜的簡單任務，只是菜還沒摘完，沈時屹來了一個電話。
程渺把一旁的擦手巾遞給他，說：“你趕緊去接電話吧，剩下的我來。”
沈時屹本來沒打算管的，但電話又響了一次，沈時屹這才洗干凈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神情嚴肅起來。
程渺看著沈時屹進了房間，就沒再管他，這幾個菜她還忙得過來。
半個小時后，沈時屹出來，還把袖子往上卷了卷，剛進去，就聞到香味，“什么菜這么香？”
程渺已經關了天然氣，把最后一個炒菜導入碗里，沈時屹幫她把菜拿到一邊，看到程渺帶著口罩，說：“油煙這么大？是不是油煙機效果不好？”
程渺搖搖頭，“沒有，效果挺好的。”
程渺趕緊轉移話題，“你把菜端到桌上，可以開飯了。”
沈時屹幫她把圍裙接下來，又準備幫她拿下口罩，卻被程渺躲掉，她說：“我去衛生間洗個手。”
等程渺出來后，沈時屹已經擺好菜，幫程渺把米飯也端到桌上。
程渺在他對面坐下，把自己面前的那道青椒洋蔥炒肉絲換到他面前。
紅色和綠色的菜椒相□□綴，和紫色的洋蔥又有顏色的區別，這道菜看忙起來很鮮艷。
沈時屹夾了一筷子，吃了一口就說，“很好吃。”
程渺欣慰的笑了笑，“好吃就行。”
沈時屹邊嚼著邊想到什么，跟程渺說，“在家吃飯的感覺真好。”
程渺看到他這么滿意，心里也很滿足。
程渺知道沈時屹很喜歡這道菜，還是那次在食堂里，她跟同桌在一個拐角吃飯，只是沒想到沈時屹跟他的那群朋友會坐在她們旁邊桌，沈時屹又恰好坐在她隔壁，兩人之間就差一個過道。
程渺咬著嘴里的飯一時間沒動，本來她還在想昨天數學考試的那道大題不應該丟分郁悶，那瞬間把煩惱拋的一干二凈，沈時屹的存在讓人難以忽視。
他們在談論著什么，程渺一邊跟同桌說話，一邊聽他們說的。
只是中間，程渺聽到有人問沈時屹，“屹哥，你不是最喜歡青椒肉絲嗎？要不我給你？”
“打住。”沈時屹說著還把自己的餐盤往外邊挪了挪，“青椒肉絲配洋蔥最香。”
程渺想到這些，微微上揚嘴角，又說了一句，“青椒肉絲配洋蔥最香。”
沈時屹聽到這句話一頓，發現這桌的菜好像都是自己的口味，沈時屹說：“到底是你的口味跟我的像，還是你很了解我。”
程渺說：“可能就是剛好我會做的菜符合你的口味而已。”
程渺會做的菜不多，這桌的菜她幾乎是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領，這是她第一次給沈時屹做的飯，她希望留給他的是好的回憶。
飯后沈時屹讓她坐著，自己收拾碗筷，程渺就坐在沙發上看手機，下周的排版骨科的工作群里已經發出來了，程渺明早有個早班，她嘆了口氣，又要早起了。
沈時屹出來，程渺就起身，說：“我該回去了。”
沈時屹說：“這里離醫院走路也就十幾分鐘，明天我送你去。”
程渺猶豫片刻，說：“可我洗漱的都在宿舍。”
雖然這兒住這確實比宿舍舒服，可一直住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
程渺邊想著邊往門口走去，她剛準備換鞋，沒想到沈時屹就跟了過來，程渺以為他是打算送自己，就轉過身，“不用送”
程渺話還沒說完，沈時屹直接攔著她的腰，低頭吻上她的唇。
第28章 過敏
程渺猝不及防，一只腳穿著拖鞋，另一只腳穿著自己的板鞋，就這樣被沈時屹拉著接吻。
他的吻很熱烈，帶著程渺往旁邊挪動，程渺被他抵在門板后面，他一只手卡在她的背脊和門板中間，另一只手桎梏著她的后腦，迫使她抬頭跟自己接吻。
程渺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后面被帶著和他吻的難舍難分。
屋內很安靜，程渺只能聽到兩人呼吸交纏，他不斷地在她口腔里掃蕩，一直到她的舌根被他吮的發麻，程渺用最后的力氣抵著他的肩膀抗議，沈時屹才慢慢松開她的唇。
兩人分開的時候還拉出一條細長的銀絲，最后斷在程渺嘴角，沈時屹抬頭幫她擦干凈，程渺還是不好意思去看，臉頰連帶著耳垂都染著一層粉。
沈時屹把她攬進懷里，語氣低啞，“渺渺，今晚留在這兒吧，和你呆了一天，明明只跟你呆了一天，我就覺得離不開你了。”
“我們明明認識沒多久，可總覺得我們好像是認識了很久的熟人一樣。”沈時屹說，“如果有回到過去的能力，要是知道我們在一個高中，我一定會提前認識你。”
程渺聽著他說的話，只覺得眼睛發酸，她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如果回到過去，他真的愿意認識自己嗎？
程渺語氣淡淡的說：“那要是我以前不好看呢？學習也不好呢？”
“程醫生，你就把我想的那么膚淺嗎？”他好像很喜歡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喊她程醫生。
程渺從他懷里直起身，望著他的眼睛，說：“可是你以前不是只”
程渺覺得自己腦子好像有點不聽使喚，很想告訴他，可是也害怕自己戳破，就什么也沒有了。
“以前？”沈時屹笑，“你以前真的認識我？”
沈時屹語氣里還帶著一股開心。
他又問：“以前什么？”
以前只跟傳說中理科班的班花一起玩。
但程渺話鋒一轉，“不認識，我是聽我室友說的，她當時特別關注你的消息，還跟你告過白。”
“是嗎？那真感謝她讓你認識我。”他笑著說。
程渺：“”
程渺忽然覺得他們現在的關注點好像不一樣。
她往后退一步，說：“真得回去了，不早了。”
沈時屹又拉著她的胳膊，“那我們剛剛說的都白說了？”
“那是你說的，我又沒答應你。”程渺彎腰換鞋。
“渺渺，寶寶，求你了，今晚別走了。”沈時屹算是徹底放下面子，一個勁的說。
程渺一向吃軟不吃硬，他這么可憐的語氣，她倒是有點動搖。
沈時屹又把她拉到懷里，“好久都沒有家的感覺了，渺渺，和你在一起好像什么都很好。”
他這次忽然變得正經，說著讓程渺會心軟的情話。
程渺抿了抿唇，這才說：“那只這一晚。”
沈時屹把她抱的更緊，“好，都聽你的。”
但程渺已經一晚上沒洗澡了，程渺說自己要先回宿舍洗個澡，沈時屹提議說：“那我們現在下樓散步，去旁邊商場買怎么樣？”
“現在？”程渺有點意外，“你這么喜歡出門嗎？”
沈時屹低聲笑了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喜歡出門，雖然他自己從沒有陪除了母親以外的女人單獨逛過街，但程渺這么說，沈時屹點點頭，“嗯，想當個合格的男朋友。”
“沒事。”程渺說，“不知道你跟別人，但你跟我在一起，不用這樣，你不想做的我都不會勉強你。”
沈時屹聽她說話，怎么聽怎么奇怪，就說：“你想讓我做的事都不叫勉強，知道嗎？”
程渺想著回去大概室友都在，如果洗個澡又出來，到時候孫露可能又有說不完的話，她不是怕，就是覺得聽得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程渺決定跟沈時屹出去逛逛。
剛好今年春天也沒買過什么衣服，都是林悅送的。
驚蟄花園差不多在市中心的位置，旁邊的商業街不少，程渺很多衣服幾乎都是網購，線下實體店她大多都是陪林悅逛的，自己買的更少，主要是很多實體店當季的衣服稍微好看點的都是動輒上千，甚至有的大幾千。
可能對有些人來說這些錢不算什么，可對程渺來說，那可能是半個月或者一個月的工資。
沈時屹開車出去，程渺搜索附近的平價商場。
兩人走進商場的時候，沈時屹看著兩旁都是各種攤子，有賣吃喝的，也有賣衣服的，他看著程渺笑了笑，“你平時都來這兒買衣服？”
程渺抬腳朝里走，沈時屹趕上來，牽著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程渺這才開口，“我們普通人自然跟你們這樣有錢的公子哥比不了。”
沈時屹聽出程渺話里的陰陽怪氣，立刻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沒來過這兒，以后你要是來可以多帶帶我。”
程渺理解他，也許他真的沒有來過，就跟自己不理解他們經常去的專賣店一件襯衫價格都要五位數一樣，可能消費水平就不一樣，他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你想來？”程渺說：“這兒賣的可能對你來說比喝一口水都廉價。”
她故意說廉價，可能大多有錢人也都是這么覺得的。
甚至在醫院的這一年，她就見過不少人想利用錢權做一些規則之外的事。
“你過的生活我都愿意嘗試。”沈時屹說，“你喜歡什么我都喜歡。”
程渺心里沒有說得上多開心，這句話太空了，只能說他太會哄女孩了，京圈的人，又在國外呆了那么久，是最會討女孩歡心的，周子遷就是最好的例子。
程渺只敷衍兩句，隨便逛了逛，看到一個賣春裝的女裝店，程渺進去看了看，試了好幾件衣服，但最后還是覺得不合適，總覺得哪兒缺了什么，雖然沈時屹看她穿每套都說好看，老板娘也跟著附和，最后程渺還是買了一套淡綠色的裙裝。
但一出門，程渺就有點后悔，沈時屹說，“是虧了，一百多塊錢穿在你身上這么高級，確實便宜了這衣服。”
程渺：“”
他現在很像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兩人走著，前面有一家內衣店，程渺頓住腳步，看了眼沈時屹，“要不你一個人逛逛吧，我去那兒看看。”
沈時屹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沒打算松手，說：“一起去。”
程渺卻說：“不行，你一個大男人去干嘛？萬一還有別的女客人在，多不方便呀。”
實際上是程渺自己覺得不方便。
內衣這種東西太隱私了。
“那我們先進去看看，要是有客人，我就到門口等你。”沈時屹跟她打商量。
程渺心里祈禱一定要有客人在啊。
可有時候偏偏不遂人意，店里只有老板坐在收銀臺那兒拿著平板追劇。
她見到兩人進來，又定神看了眼沈時屹，隨后才含著笑意暫停了電視，邊走過來邊問，“歡迎光臨，美女你想買點什么？”
沈時屹跟在旁邊，程渺猶豫片刻才回答，“都要。”
“那你平時喜歡穿什么款式？你想要什么款式的，我們家店款式很多的，都是直接從各個品牌的供應商那兒進貨的，跟專賣店賣的沒差別。”
程渺點點頭，沈時屹在一旁看破不說破。
程渺只好說，“平常一點的就行。”
老板挑了兩個款式，拿過來問程渺，“美女你看看這款行嗎？”
老板娘遞給程渺的是一款粉色的無鋼圈款式，程渺剛準備開口，老板娘就說，“美女，你手上拿的是C碼的，要是大了我這兒還有B的。”
程渺：“”
她聽到一旁沈時屹短促的笑了聲，程渺抬頭瞪他一眼，沈時屹主動說，“要不我還是去門口等你吧，我在你好像放不開。”
程渺：“”
沈時屹說著就拎著程渺的包和剛買的衣服乖乖去了門口。
程渺頓時覺得臉紅，老板娘看著兩人之間的反應，小聲的吃瓜，“男朋友還是老公啊？小伙兒長得還挺俊。”
“男朋友。”程渺隨意回答，直接拿著手上那件跟老板娘說，“就要這個，麻煩你給我包起來。”
老板娘看了眼程渺的胸口，好心提醒，“我這兒可以試試的，大小不合適調調。”
程渺：“”
“不不用了，我就是這個碼的。”程渺一口咬定。
程渺買好后，看到沈時屹還站在門口，不過他面前站著兩個女孩，看上去是搭訕的。
他剛好朝程渺這邊看了眼，程渺一過來，他就攬著她的肩，大方的說，“我女朋友。”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其中一個女孩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完兩人就快步離開了。
程渺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問，他被搭訕太正常了，就算是在醫院，下樓散個步都能被搭訕。
“好了？”沈時屹問。
“嗯。”
兩人走到賣吃喝那塊，程渺走到一個賣淀粉腸的小攤前，說：“你好，要兩根。”
他們前面還有兩個人排隊，程渺就站在一邊，跟他說，“感謝你陪我來買衣服，我請你吃烤腸。”
“只有烤腸？”沈時屹問。
“做人不能太貪心哦。”程渺故意用一種撒嬌的語氣說。
“親我一次。”他直白的說了出來。
程渺卻不由得睜大眼睛，這兒到處都是人，他就不能稍微說的委婉一點嗎？
見程渺不回答，沈時屹還故意用胳膊碰她一下，“行嗎？”
程渺：“”
她小聲的說，“回去再說。”
“好。”他又說，“那我當你答應了。”
程渺：“”
沒一會兒排到兩人，程渺把淀粉腸遞給他就走，沈時屹追上來，“突然走這么快？”
見程渺不理他，他又停下，故作吃痛的表情，“哎呦，我腳踝怎么好好疼了。”
程渺聽到立刻頓住腳步，回過頭跑到他身邊，一臉嚴肅又著急的說，“哪兒疼？”
沈時屹卻放松神態，“逗你的。”
程渺皺了皺眉，抿著唇沒再說話。
再程渺又準備快步走時，沈時屹這次眼疾手快的拉著她，“等等我，程醫生，我走路慢，你照顧我點兒。”
“這樣，不讓你親我了行嗎？”沈時屹說。
程渺卻再次頓住腳步，看著他說：“你小點聲。”
沈時屹見她愿意說話，就點點頭，一只手遮著嘴巴，彎著腰到她耳邊悄悄說了句，“好，我小點兒聲。”
程渺都被他氣笑了，“你干嘛？”
沈時屹卻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繼續小聲的說，“我們要小點聲說話。”
程渺看著自己面前這個幼稚鬼，實在是很難把他跟穿著高定西裝在千人的禮堂演講的男人聯系到一起，可這樣的一面，也是程渺以前從未見過的。
她忽然想到一句話，男人談起戀愛來就只有三歲。
現在的沈時屹，可不是只有三歲嗎？
兩人回到家，沈時屹主動說，“你去洗澡吧，待會兒我幫你把衣服拿進去。”
程渺疑惑，“什么？”
“新買的衣服不是得過過水嗎？”沈時屹說，“我以為你們女孩都有這樣的習慣。”
程渺心里一頓，他跟誰談戀愛時保留的習慣，雖然事實也是如此。
可她心里還是止不住的酸澀，程渺卻沒有放下袋子，說：“不用了，明天要穿，來不及干。”
沈時屹說：“沒事兒，這里有烘干機，很快的。”
沈時屹說著就想拿過她手里的袋子，但程渺卻死死拽著不放，說：“那就你先洗吧，我自己烘干了再洗。”
“沒事，我幫你”
“不用麻煩你了。”程渺說著就拿著袋子退后一步，又看著主臥的方向，轉過頭問他，“我還是住在那兒嗎？”
“嗯，你睡床。”
沈時屹還想說些什么，但程渺卻沒打算再聽，直接去了主臥，沈時屹準備跟過去，“渺渺”
“砰！”
突然一聲關門聲，沈時屹就被擋在了門外。
沈時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讓她不開心了，又敲了敲門，“渺渺？怎么了？”
里面沒人回應，沈時屹又給她發了兩條消息。
程渺直接去衛生間里把兩件衣服手動洗了一下，又扔進洗衣機里甩干，隨后才拿起手機準備給沈時屹發消息，問他烘干機在哪，但沒想到沈時屹主動給她發了消息。
【是我太著急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跟你道歉。】
【我在外面的衛生間洗澡，烘干機在陽臺，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把衣服放上去就好了。】
程渺心里說不清的滋味，她明明情緒都是不喜于色，但最近怎么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脾氣說來就來。
就算他以前交過女朋友又怎樣，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還要他承受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氣，對他也不公平。
程渺收起手機，從洗衣機里拿起衣服去陽臺。
內衣烘干很快，但那套裙裝一時半會兒干不了，程渺就放在上面了，調節好溫度就回了房間。
剛準備鎖門，但最后還是沒鎖。
程渺躺在床上，思來想去還是給沈時屹發了條消息：【跟你沒關系，是我情緒不好。】
沈時屹秒回：【怎么了？】
程渺：【沒事，一點不重要的事。】
沈時屹：【能牽動你情緒的事說明你很在意。】
程渺的心動了一下，她很在意沈時屹有過很喜歡的人這件事嗎？
雖然她一直給自己洗腦說以前都過去了，況且她也做好了隨時跟他分手的準備，可此時此刻，她就是很在意。
沈時屹又說：【我們現在是彼此的愛人，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不管你有什么煩惱，我都愿意傾聽，別一個人藏在心里。】
程渺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只覺得眼睛酸澀，下一秒眼淚奪眶而出。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可心里就是很難過。
程渺起身擦掉眼淚，問他：【你說的感謝，你還想要嗎？】
沈時屹：【想啊，你給嗎？】
程渺指尖一頓，說：【嗯。】
沈時屹：【那你開門，我在房間門口。】
程渺心跳不自覺的緊張起來。打過去一行字：【門沒鎖。】
第29章 過敏
程渺發完消息心里不由得更緊張了。
嚇得躺進被子里，背對著門口，手機被她緊緊拽在手心。
下一秒，沈時屹直接推門而入，沒想到他真的在門口。
程渺聽到他走的很輕，進屋后把門關緊，又聽到他反鎖的聲音，心跳彷佛要沖破胸腔。
沈時屹直接走到另外一邊，程渺感受到床的另一邊凹陷下去，她猛地睜開眼，沈時屹已經躺下，一只手撐著腦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程渺往后挪了挪，沈時屹熟練地一只手撈過她的腰，把她帶向自己，他的唇就這么貼了過來，程渺還沒來得及閉緊嘴巴，他的舌就靈活的探進來。
程渺被他按在懷里親了好一會他才松開，程渺卻感覺像被人吸干了力氣，癱軟的倒在枕頭上看著天花板，雙唇被他吮的發紅。
沈時屹卻還有精力過來，伸手摩挲她紅腫的唇，還把她拉到自己懷里，小聲的問：“渺渺，我今晚能睡這兒嗎？”
程渺：“”
果然男人都是會順著桿子往上爬的生物。
程渺想掙脫他的懷抱，“那我回宿舍好了。”
“我就說說。”沈時屹說，“我馬上就出去。”
只是他下一句又說：“不是說主動親我嗎？”
程渺：“”
“可是你剛剛要先親我的。”程渺說，“我想主動，你也沒給我機會呀。”
沈時屹低聲笑，“行，下次我一定多忍一會兒。”
程渺：“”
只是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程渺困意上來，但沈時屹卻好像還沒有松手的意思，程渺半瞇著眼，主動說：“我想關燈睡覺了。”
“好，我幫你。”沈時屹說著想伸手去觸摸燈的開關。
程渺卻說，“你不打算走了？”
沈時屹一頓，嘆了口氣，還是松開她，程渺半瞇著眼看著他，說，“明天見。”
沈時屹低頭又在她唇上逗留了好一會兒才松開，“晚安，女朋友。”
沈時屹這才不情不愿的離開，程渺已經困的不行，但還是聽到沈時屹好像打開了柜子，拿了什么東西才出門。
程渺一覺睡得很舒服，她起床關掉鬧鐘伸個懶腰就起床去洗漱，沒想到衛生間的門被敲了一下，接著沈時屹的聲音傳進來，“渺渺，我把衣服放床上了。”
程渺還反應了一下，隨后才答了聲好。
她聽到沈時屹出門的聲音，忽然沒忍住笑了下，這種感覺還只在家里體驗過，她媽媽就喜歡幫她提前把東西準備好。
程渺很慶幸自己會隨身帶一些涂抹的爽膚水和防曬霜，她簡單的涂涂抹抹后就背著包出了房間，沈時屹卻已經在餐桌那兒幫她擺好了早飯。
程渺看到長沙發上的被子，問他，“你又在客廳睡的？”
“嗯。”沈時屹坐在餐桌上，看著她說，“女朋友不讓進房間，沒辦法。”
程渺：“”
“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收拾客臥。”程渺說著朝他這邊走過來。
程渺看著桌上的還散發熱氣的包子和豆漿，有些意外，“你去買的？”
“早起跑步發現樓下有個早餐店，人還挺多，買包子的大媽說這家包子店很正宗，要是來晚了就買不到了，我就排隊買了一些，你看看喜不喜歡。”
程渺這才注意到沈時屹整個人透著一種清爽，發梢好像還帶著潮濕，想著應該是才洗完澡不久。
程渺聞著香味，又看了眼腕表，還有點時間，就坐在他對面。
沈時屹問她，“喜歡什么餡的？”
程渺喝了口豆漿，沈時屹順手把剝好的茶葉蛋放到她面前的碗里，邊說：“肉的，醬肉牛的，蔬菜的，粉絲的。”
程渺要了一個醬牛肉餡的。
兩人面對面吃著飯，像一個很平常的清晨。
只是程渺沒吃完，就走了，她怕路上堵車，但沈時屹還是拿了一個保溫飯盒幫她把包子裝了起來，說是讓她上午餓了就吃點兒。
這下好了，程渺覺得他更像老媽了。
程渺沒有讓沈時屹把車開到里面，看到醫院前一個路口剛好紅燈，她就說，“我就在這兒下車走過去吧。”
她說著準備拉開門，沈時屹拉著她的胳膊，問她，“我晚上來接你？”
“不用了，我還得看書學習呢。”程渺說，“下次再約吧。”
沈時屹沒強迫，不想耽誤她上班時間，只應了聲好。
可在接下來的五六天時間里，兩人只在手機上溝通過，時間還總是湊不到一塊兒去，沈時屹上午給她發的消息，她大多數都在中午才回。
后來沈時屹摸索出來她回消息的時間，就會掐點的給她發消息。
程渺這周是真忙，周五有個月度考核的任務，考完后程渺就回宿舍收拾東西打算去找林悅過周末。
程渺把東西收拾好，跟許棠打完招呼準備出門，剛好遇到回宿舍的孫露，看到程渺收拾整齊在換鞋，就說：“渺渺你怎么最近一出去就好幾天啊？”
她說的是程渺上周連續兩天沒回來。
程渺笑笑，說：“有嗎？”
孫露看到程渺還拎著一個小箱子，就說：“你這要去好幾天？”
許棠本來還坐在桌邊吃外賣邊看綜藝，忍不住暫停綜藝幫程渺說，“剛剛宿管阿姨通知，這周要停水，我也打算下周回家的。”
程渺換好鞋，拎著箱子出門，還是淡淡的說：“那我先走了。”
孫露昨天出去約會，自己上午才回來，但程渺很少會過問，相反的，她總是會去探尋別人的私生活，有時候程渺也覺得問多了就煩，但想著還是要住在一起，她人也不壞，就忍了。
程渺昨晚值的夜班，去到林悅家后，直接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已經傍晚了。
她緩了一會兒才打開手機，看到林悅發來的消息，說自己有點事兒，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讓她要是約會就去約。
程渺發了個嗯嗯的表情包，然后下床洗漱，又去廚房煮了個泡面。
只是面剛煮好，就聽到門口按門鈴的聲音，程渺沒有換衣服，還穿著睡衣，就沒直接開門，以為是林悅買的快遞，就說，“誰啊？”
“你男朋友。”
程渺：“”
忽然聽到沈時屹的聲音，程渺還有點恍惚，他們快一周沒見面了。
程渺說：“那你等我一下。”
程渺趕緊回房間換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才去開門。
沈時屹穿著一身黑色的沖鋒衣靠在門口，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一點瑕疵，程渺見到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她說：“你怎么來了？”
沈時屹自嘲的笑了聲，“我怎么來了？你還記得你談戀愛了嗎？”
程渺：“”
昨晚沈時屹跟她說最近出了一個新電影，是她看的電影一個導演制作的，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當時程渺剛考核完，錢教授給她提了很多還需要加強和不足的地方，她就說最近在忙，過兩天再說。
程渺剛剛煮面的時候還在想要是林悅今晚不回來，她還打算給沈時屹發消息的，畢竟在談戀愛，感情還是需要聯絡的。
程渺打開門讓他進來，程渺解釋說：“我剛還準備給你發消息的。”
沈時屹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還知道給我發消息？”
雖然很像哄他的話，但程渺是真的這么打算的。
程渺說：“那你吃飯了嗎？我煮了面，一起吃點？”
沈時屹沒拒絕，程渺煮的面不多，兩人沒吃幾口就吃完了，沈時屹主動幫她把碗筷拿到廚房里，幫她洗干凈。
程渺在旁邊跟他說話，沈時屹說：“我定了餐廳，你請我吃面，那我請你吃飯，行嗎？”
程渺點頭，“好啊，吃完飯再去看電影嗎？”
沈時屹開車的時候，程渺邊問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林悅家的，但說完后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謝梁宇跟他說的。
現在謝梁宇跟林悅打得火熱，還各種花式追林悅，林悅對他的攻勢有點招架不住。
沈時屹笑了笑，原本林悅說今晚要陪程渺，不打算跟謝梁宇約會，謝梁宇就找沈時屹出去喝酒，沈時屹聽到程渺又出去玩，就讓謝梁宇想方設法的一定讓林悅引出去，然后他再來這兒堵程渺。
她忙的時候沒空理他，閑的時候還要把所有時間留給別人。
沈時屹一想到這，就覺得胸口悶，他問，“渺渺，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嗎？”
程渺本來還在跟林悅聊天，說她見色忘義，出賣自己。
林悅說都怪謝梁宇套自己的話，還總拿一些新奇的玩意兒來勾引自己，還說自己一定用皮鞭幫她教訓謝梁宇。
程渺：“”
這也太重口味了，程渺剛想到這兒，就猝不及防的聽到沈時屹說這句話。
“沒有呀。”程渺說，“前幾天是真的忙著考核，我成績又一般，想多花點時間學習。”
這些也是事實，但另一方面，程渺覺得只要遠離沈時屹長一點時間，自己好像就沒有那么依賴他。
可就跟剛剛一樣，他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好像還是會忍不住的想要朝他靠近，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他對自己來說，像是一種逃脫不掉的癮。
程渺心里波瀾不驚，看著他說，“我現在總是為你分心，我”
沈時屹卻因為她這句話感到意外，“真的假的？不會是哄我的吧？”
程渺卻頓了一下，雖然她的感情表現得不是那么熱烈，不會把愛你和想你掛到嘴邊，但實際上見不到他的時間有點煎熬，好不容易這兩天因為考核讓她轉移了不少注意力，可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全盤崩潰。
剛好到一個紅綠燈路口，沈時屹停下車等紅燈。
他伸手捏了捏程渺的手指，又拉著她的手，低頭在她手背上親了一口，他說：“不管是真的假的，你能這么說，我很開心。”
信號燈換到綠色上面，沈時屹松開她，發動車子。
程渺卻看著他，問他，“那你你有在工作的時候想過我嗎？”
沈時屹卻頓了一下，他好像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但也只是一瞬，他說：“你看看我們聊天框里，我給你發了多少想你，是真的想你了。”
程渺垂眸知道他的意思，可她問的是，不是在工作之余，而是在忙著工作的時候會想到她嗎？
但程渺沒再問了，只是她心里做了一個決定，以后工作的時候不允許想沈時屹，要學著去適應。
他不過是自己閑暇時間的消遣。
沈時屹帶程渺去的是一個高檔的頂層餐廳，里面很安靜，收音也很好。
侍者帶兩人去到一個靠落地窗的位置，從這里可以看到大半個京市的夜景。
程渺看到遠處的雙子大廈，上面印著娛樂圈最火的女演員的廣告代言的大屏，很是壯觀。
底下星星點點的霓虹燈牌閃爍，看起來就像一個點。
侍者遞過來菜單，上面的菜式都是英文名，程渺英文不算差，有點意外的看了眼沈時屹，“法餐？”
“嗯。”沈時屹說，“喜歡什么點什么。”
說是這么說，但程渺還是點了一份牛排，畢竟這里一份牛排的價格快趕上自己一個月的工資了，他不過是吃了自己幾口泡面，他還了貴幾千倍的，好像有點過分。
等菜上來的時候，程渺發現沈時屹點了很多，還有一份沙拉，好幾分小食，還有兩杯葡萄汁。
程渺看沈時屹已經拿著刀叉在小塊的切，程渺說，“點這么多能吃完嗎？”
“慢慢吃，又不著急。”沈時屹說，“把電影票定晚點。”
程渺不常吃牛排，她還沒吃兩塊，沈時屹就把自己切的盤子遞過來，要跟她換的意思。
程渺看著他盤子里每塊牛排都切得大小顆粒正正好，就伸手接過，沈時屹直接把她的換到自己跟前。
沈時屹問：“這家店的味道習慣嗎？”
“嗯。”程渺點頭，“果然一分價錢一分貨。”
程渺其實不怎么會品嘗食物，實在是這里牛排跟平時吃的口味差別實在是太大，幾乎是在入口的第一口就感受到牛肉的外焦里嫩，那香味嚼起來的時候就在嘴里散發開。
甚至在咽下去后，那股香味還殘留在口腔里讓人忍不住回味。
沈時屹讓程渺試試葡萄汁，說：“原本打算讓你嘗嘗他們家的葡萄酒的，但怕你醉了看不了電影，不過他們家葡萄汁也不錯，是莊園里釀的，早上空運過來的。”
程渺有些意外，這么大人力物力的，難怪價格這么貴，還有不少人愿意買單。
程渺抿了一口，頓了頓，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散發開，沖淡了不少牛排的香味，可這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卻也很讓人上癮。
程渺又喝了一口后，跟沈時屹說：“你這么說我還挺想試試葡萄酒了。”
沈時屹笑，“行啊·，但是電影今晚可能看不了了。”
程渺說：“那我喝一口也可以呀。”
沈時屹喊侍者過來，要了一瓶他們店里特色的葡萄酒。
程渺問他，“你這么懂，經常來嗎？”
沈時屹晃了晃自己杯子里的液體，說：“跟這家老板還算認識，有時候出了新品都會讓我過來試試。”
程渺點點頭，這些對他們來說，可能就跟自己家做了什么好吃的，給鄰居家送一份一樣的日常。
葡萄酒送過來，沈時屹沒有讓侍者幫忙，自己拿工具打開，一邊醒酒一邊拿著工具往杯子里裝冰塊，程渺一邊吃牛排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鉗子裝冰塊，手背上的青筋很明顯。
他垂著眼眸認真的模樣，讓她想到了沈時屹調的那杯春日櫻花，心跳由得漏了一拍，一種名為幸福的感覺像從心臟的位置往外涌。
她嘴角不自覺的勾著笑，這一瞬間，她多希望自己能一直跟沈時屹走下去。
沈時屹把酒倒好，送到程渺手邊，說：“可以喝了。”
程渺聞到一股酒香，放下叉子，伸手碰了碰杯壁，有點涼。
她低頭抿了一口，沈時屹繼續切牛排，邊說：“喝慢點。”
酒入喉，程渺下意識的舔舔唇，那股酒香似乎又在回味，一股淡淡但讓人上癮的香醇。
程渺牛排沒吃多少，葡萄酒倒是喝了兩杯。
本來沈時屹打算把她抱回車里的，但程渺堅持自己走，甚至因為沈時屹要抱她眼淚都在眼眶打轉。
兩人站在電梯口，程渺淚眼汪汪的看著沈時屹，沈時屹哭笑不得，舉雙手投降，“我錯了，你自己走行么？”
電梯來了，程渺朝前走一步，差點沒站住。
好在沈時屹扶著她，她才沒摔著。
電梯到達負二樓地下車庫，程渺抬腳就要走，但沈時屹還是直接打橫把她抱起，程渺想要掙扎，沈時屹說：“這路不好走，你要是等會兒摔了明天就不能去醫院上班了。”
程渺像被他哄住了，點點頭，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說：“沒錯，崴腳很疼的。”
她噘著嘴說話，讓沈時屹想到那天在醫院，她哄兩個小孩的樣子，說話也是這么可愛。
沈時屹把她抱到副駕駛，自己回到駕駛座，程渺整個人就縮在一邊，半闔著眼。
沈時屹看著她微微扇動的眼睫，她的眼睛很靈動，以至于在滑雪場那次她想扶自己兩人雙雙摔在雪地上，看到她那雙靈動的雙眼，因為摔倒自己身上的驚慌，眨了眨眼，眼睫就像蝴蝶扇動翅膀一樣迷人。
沈時屹想到這，不由得笑了下，一想到那天她微醺時說的，原來她對自己一見鐘情，前幾天她沒理自己的壞心情就一掃而空。
沈時屹抬眸看向程渺，她臉頰的粉色開始逐漸蔓延，他再次傾身靠近她，幫她把安全帶拉過來。
只是在那一瞬，程渺也感受到有人的靠近，緩緩睜開眼，就看到沈時屹那張完美的側臉。
她忽然拉著他的衣領，直接在他臉頰一側親了一口。
沈時屹拉著安全帶的手忽然收緊，轉過頭看她，程渺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沈時屹甚至在她黑的似黑色珍珠般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程渺卻不由得委屈起來，抿抿唇喊他，“沈時屹。”
狹小的空間里，一句似帶著撒嬌的聲音被無限放大，沈時屹胸腔忽然有一股燥意莫名其妙的升起。
他一只手撐在她座椅的邊緣，另一只手緩緩挪到她臉頰一側，虎口卡著她的下巴，程渺用那種嬌嫩的滴出水的魅惑聲音說：“染上你就像染上慢性病一樣，靠著藥物維持，可總有一天還會到盡頭，可真到了那天，又該怎么辦呢？”
她說著眼淚往下掉，沈時屹已經被她梨花帶雨的表情迷得神魂顛倒，他低聲哄著她，“原來你這么愛我啊？”
程渺說：“比你想的還要愛。”
沈時屹摩.挲了好一會兒，聽到這句話真的忍不住，直接吻上她濕.糯的唇上。
他忍不住的想要侵占她更多，更是長驅直入的鉆進她的口腔，帶著她的舌來回掃蕩。
連號邁巴赫停在停車場一角，狹小的車廂內曖昧旖旎慢慢攀升。
本來空氣就稀薄，程渺感受到沈時屹的侵略感比以往的每次都重，她被吻的發軟，舌根又酸又麻，到最后都放棄反抗，幾乎是被他帶著來回的纏.繞。
在她快要窒息的前一秒，沈時屹還是松開了她，程渺癱軟無力的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沈時屹卻沿著她的臉頰往下吻到她的耳垂上，把她被染得粉色的耳垂又吮的發紅。
程渺腳尖都崩緊，雙手也下意識的抓著他的肩膀，但沈時屹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一只手捏著她的月要，撐著她座椅邊緣的手背青筋暴起，顯然還沒打算就這樣結束。
一直吻到她脖頸，程渺下意識的避開，用一種委屈的聲音小聲的哭訴，“好癢”
沈時屹這才松開她，從中央扶手區抽出兩張紙巾幫她把嘴角邊的水液擦干凈，但她的唇還是紅的不成樣子。
程渺又無意識的咬唇，沈時屹又看的眼熱，熱氣不自覺的往某個地方聚集著。
他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強制自己不去看她那張臉，利索的幫她把安全帶系好，就發動車子駛出地下停車場。
行駛到一大半，程渺睡醒了，聳拉著腦袋跟他說，“沈時屹，頭好疼。”
她說著伸手拍了拍腦袋。
沈時屹把她的手拉下來，說：“忍一會兒就好了，馬上就到家了。”
沈時屹還挺后悔帶她來這兒的，沈時屹哄了她好一會兒，程渺把臉轉向窗戶那邊，沈時屹幫她降下一些窗戶，讓外面的空氣進來，程渺最開始還覺得稍微好受一些，可到了后邊，還是說頭疼，甚至聲音里還帶著一些哭腔，雙眼淚汪汪的看著沈時屹。
沈時屹還是第一次覺得有些手足無措，他看到一家藥店停下，說：“在這兒等我一下。”
“不要，我也要去。”程渺說著就想起身，又被安全帶彈了回去。
“我怎么動不了了呀？”程渺說著又試了一下。又回過頭看著他，“我被綁住了。”
沈時屹有點哭笑不得，只好幫她解開安全帶，說真的，程渺現在一個人在車上，他還不放心。
沈時屹扶著她一起去了藥店，程渺一直挽著沈時屹的胳膊，沈時屹怕浪費時間，直接問收營員要了醒酒藥，收營員去幫他們拿，兩人在門口等著。
沈時屹忽然看到放在最前面貨架上很顯眼的東西，饒有深思的想了片刻。
程渺卻轉過頭認真看著他，沈時屹的目光挪到程渺臉上，程渺卻看向他看向的方向，店員拿著醒酒片過來，程渺卻直接伸手從貨架上把東西拿到收銀柜上，說：“你想要我就給你買。”
店員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眼兩人。
沈時屹不在意，他只是在想要是程渺明天清醒后會不會后悔今晚的決定。
沈時屹說，“結算吧。”
店員幫他們裝好，沈時屹又扶著程渺回了車上。
程渺抱著袋子，沈時屹發動車子，思緒卻飄得很遠，眼看快到家了，沈時屹見程渺半睜著眼看著遠方，他看了眼后視鏡，喉結滾動了一下，喊她，“渺渺。”
“嗯？”程渺把目光挪到他臉上。
沈時屹欲言又止，還是沒問，話鋒一轉，說：“頭還疼嗎？”
“還有一點兒。”她語氣很淡。
“嗯。”沈時屹說，“馬上就到了。”
程渺到后面堅持不住，是沈時屹把她抱了回去。
到家門口時，程渺見他沒法開門，就主動從他懷里下來。
“渺渺真乖。”他像在夸小孩一樣，按開指紋鎖，心想著明天等她醒過來，要給她把指紋輸進去才行。
沈時屹壓根想不到兩人一進屋，他甚至還沒打開燈，程渺就把他抵在門板后，墊著腳尖想去親他。
但程渺黑暗中她只碰到沈時屹的下巴，還磕到了牙，她吃痛的嗚嗚兩聲，邊哭邊說：“你就這么不想讓我親你嗎？”
“那你到底想讓誰親你？”
程渺說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窗外的月光很亮，沈時屹接著微弱的月光看清程渺的眼睛，哭過后還是這么迷人。
他伸手拭掉眼淚，又低著頭捧著她的臉尋到她的唇，說：“只讓你親。”
下一秒，程渺的唇就被他咬住。
程渺被他熱烈的吻著，沒一會兒就兩腿發車欠。
她下意識的往后退，沈時屹卻不放過她，一只手桎梏著她的后腦，兩人想一進一退的，程渺不知道被絆到什么被絆倒在沙發上。
她的心跳比以往每次都要快，她的手抓著他領口的衣服，沖鋒衣的拉鏈被拉下一半，就連里面的內搭也被拉的領口大張，程渺看清他的鎖骨，她還伸手去上面撫摸。
她的手有些涼，摸到他溫暖的鎖骨上，那股暖意沿著她的指尖像是往四肢百骸蔓延。
沈時屹一只手撐在沙發邊緣，不至于讓自己整個身體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他的另一只手抓著她在他鎖骨那塊作亂的手指，她的目光挪到他臉上，他用一種忍著某種欲望的抵押聲音開口，“程渺，別再這樣勾我了。”
程渺眨了眨眼，卻對上他的視線，程渺清晰地記得自己在做什么，她實際上很清醒，她在做自己在極其理性時不敢做的事。
她聽到自己說，“那我就是要呢？”
沈時屹意外她的回答，程渺卻拉著她抓他拉著自己的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她說，“你想和我做一次嗎？”
第30章 過敏
沈時屹覺得程渺在說夢話，可手的觸覺不會錯，那軟綿綿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感覺，是程渺給自己的。
“程渺。”沈時屹第一次發現自己喊她的名字也會顫抖，他說，“我希望你是在清醒的時候做這個決定。”
程渺眨了眨眼，說：“你不敢嗎？”
程渺推他，“不想就起來吧。”
她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出來，“我知道我剛剛拿的是什么。”
“你要是”
程渺自言自語的話還沒完全說完，沈時屹的吻就密密麻麻的墜下。
從唇到耳垂再到鎖骨，都被他溫柔的舔舐了一遍，程渺說不出那種感覺，好像自己被他的氣息緊緊包裹著，她曾經無數次好想靠近的味道。
她睜開眼，抱著他的腦袋，手指從他發絲里穿過，這一次才覺得真實，她喜歡了很久的男孩在和她做最親密的事。
碰到某個敏感的地方，程渺不自覺的出聲。
沈時屹快要觸碰到某地時，程渺拉著他，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我不想在這兒。”
沈時屹也覺得自己是被沖昏了頭腦，他爬起來，直接把自己身上那件被程渺抓的起皺的外套脫下來扔到一邊的地板上，又幫程渺整理了一下裙子，才把她打橫抱起快步走向房間的方向。
沈時屹把程渺放到床上，又開始溫柔又狂熱的親吻起來。
程渺總在窒息的邊緣反復橫跳，甚至不知道衣物什么被剝的只剩一層。
他很喜歡親她，各種地方，程渺被他弄的一直亂動，導致她不小心踢到某處堅硬的地方，又聽到黑暗里他在自己耳邊“嘶”了聲，他又嗤笑一聲，故意在她某個地方捏了一下，說：“故意的？”
程渺被他一捏，也是下意識的嗚咽了一聲，拉著他還在作亂的手，說：“你別動。”
“我不動，那你動？嗯？”他故意說。
“我醉了，我動不了。”程渺委屈又渙散的說。
“是嗎？”沈時屹邊說著，邊剝蝦程渺最后一道防線，“那還是我來。”
程渺只覺得胸口在那一瞬松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這么的坦誠相見，程渺下意識的雙手護住。
沈時屹還沒停下，彎曲一條腿抵在她之間，那只作亂的手也在不斷往下挪。
程渺心里也很忐忑，沈時屹注意到程渺的目光，又過去吻她，但那只手的目的地卻沒有改變，他只是察覺到程渺的緊張，想要安撫她。
穿過那層阻礙，他探了進去，程渺不由得睜大眼睛，下意識的想要合攏，但被沈時屹擋著。
沈時屹又嫌那層布料礙事，一只手摟著她，帶著程渺中間身體懸空，他直接把那塊扯下，程渺沒了最后的遮擋，想要側過身去。
她明明在自己拿起那盒東西時就做好了心理建設，可事到臨頭她還是很膽怯。
即使面前這個人是沈時屹。
沈時屹直起身，也脫了自己最后的屏障。
程渺忽然想到，“窗簾。”
沈時屹手下動作一頓，下床直接過去把窗戶關上，又把窗簾拉緊，把空調打開，調到人體最適合的溫度。
做完這一切，沈時屹又折回去，就那么赤裸裸的。
在沈時屹重新覆過來時，程渺揉著又突突疼的太陽穴，說：“去藥店買的東西我忘記在哪了。”
沈時屹也想到，邊下床邊說，“我去拿。”
他想都沒想，直接穿成這樣出去，但他在沙發上摸索了一遍，也沒看到。
準備打開燈，但一想到自己什么也沒穿，他稍微找回一絲理智，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他抱程渺下車的時候，程渺把袋子放到懷里，那應該是在進門兩人忘我親吻的時候弄掉的。
他走到門口，確實看到袋子完好的躺在一角。
他摸索著回到屋里，聽到程渺斷斷續續的哼聲，又微弱的喊了句，“時屹，我頭好疼呀。”
沈時屹直接打開燈，看到床上的程渺縮成一團，雙手拍著腦袋，有些后悔帶她喝酒，那酒的度數也確實不低-
程渺第二天醒過來還是被自己的手機信息提示音吵醒的。
氣泡聲一個接著一個的彈出來，程渺換了個姿勢繼續睡，沒幾分鐘，手機屏幕又亮了，視頻電話的振動程渺無法再忽視。
程渺皺了皺眉，眼睛還沒睜開，摸索著找到手機，睜開看了一眼誰的電話，看到是林悅的名字，她接起電話站立在自己一邊，繼續閉上眼，“干嘛呀大早上的。”
“早上？”林悅調侃說：“程醫生，不早了。”
“啊？”程渺下意識的應了聲，“可是很困啊。”
程渺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
林悅說：“寶貝，我都看到你脖子上的吻痕了，看來昨晚很激烈啊。”
程渺眼皮微微動了一下，隨后猛地睜開眼睛，雖然窗簾是拉著的，屋內還很昏暗，程渺昨晚的回憶不斷地涌上來。
林悅看到她一副慌張的摸樣，淡定的問了句，“真做了？”
程渺：“”
“我”程渺回憶起來，腦子很亂，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的，她感受了一下身體的反應，說，“可是我沒什么感覺啊。”
林悅不由得興奮起來，“沈時屹不行？”
程渺：“”
“不是，我不記得了。”程渺說，“我就記得之后到了床上，我頭感覺要炸了一樣。”
“那在這之前呢？”林悅一臉吃瓜的表情，又提示程渺，“你怎么到的床上？”
程渺回想了一下，說：“好像是我親的他，他才”
程渺又想到自己現在好像在驚蟄花園，她剛醒過來煩人的事情就這么多，沒跟林悅說幾句就掛了電話。
她說想先去洗漱。
程渺下床試探的走了兩步，她確實沒有任何感覺。
她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真空的，自己也只穿了一件沈時屹的寬松長袖，這件衣服是上次在他家留宿的時候他借給自己穿的那件。
下面只有一條自己的貼身衣物。
程渺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整個脖子處都是吻痕，腦子里想到他探入那片秘境，他是怎么咬著自己胸口，頓時羞恥感涌上來，她打開水龍頭試圖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些。
她洗漱完又一個人想了好一會兒，想著他們應該是那什么了。
還是自己主動的，唯一遺憾的是，最重要的環節自己居然一點也不記得了。
她有些餓了，本想換上自己的衣服再出去，但她發現自己的衣服不在房間里，她就穿著他的衣服慢慢走到房間門口，小心翼翼的擰開門把手，沒聽到外面的動靜，程渺又準備把門打開。
“好，我知道了。”
忽然沈時屹的聲音靠近，程渺不由得睜大眼睛，又小心的把門關起來，輕手輕腳的跑到床上去，蓋著被子繼續裝睡。
如果這樣見面，也太尷尬了。
沈時屹開門進來，他先是在床尾站了一會兒，程渺又聽到他好像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了一些，才走到床的另一邊，程渺明顯感覺到床的另一邊凹陷下去一些。
“女朋友，還沒醒嗎？”沈時屹耐心又溫柔的在她耳邊說。
程渺放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抓著被子一角，只是沒想到沈時屹還沒放棄，直接咬著她的耳垂，程渺只覺耳垂一熱，身體下意識的顫了一下，看來是裝不下去了。
她睜開眼往旁邊挪了一些，看到側著躺著，一只手撐著腦袋，正一臉饒有深意的看著自己，忽然間的四目相對。
程渺想找點話題，就說，“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沈時屹說：“你醒沒醒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再說了，你醒不醒，我都是這種叫醒服務，還喜歡嗎？”
程渺：“”
程渺注意到他視線下移，程渺又裹緊被子，緊張的問他，“就是我們昨晚”
程渺抿抿唇，一時間不敢相信他們的第一次自己居然那么主動，而且她對最主要的環節一點記憶都沒有，甚至在事后也沒感覺。
見程渺發愣，沈時屹微微挑眉，說：“嗯，還記得？你知道你昨晚有多壞？”
程渺：“”
程渺沒想到有一天沈時屹居然有一天會跟自己說這句話。
她張張嘴，小心翼翼的問，“我我很過分嗎？”
沈時屹一時間不知道她到底記不記得，就說，“你昨晚可是說自己很清醒的，你別說你不記得了，是不想對我負責？”
這下程渺敢確定，應該是真的了。
沈時屹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抓著她的手，一本正經的說：“想什么呢？不會真不想對我負責吧？”
程渺：“”
“啊？”程渺有點懵，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啊。
沈時屹一臉委屈的說，“男人沒了貞潔就沒人要了，你不該對我負責嗎？”
程渺：“”
程渺覺得沈時屹今天說的每句話都很炸裂。
不過她還是因為這句話愣住了，他昨晚難道是第一次嗎？
難怪昨晚沒什么感覺，畢竟是第一次，應該的。
程渺一想到這臉頰不自覺的通紅，她抿抿唇，說：“你放心我其實有感覺的。”
“什么？”
“啊？”程渺覺得臉頰燙的都快影響腦子里，她邊想下床邊說，“我去洗漱。”
但沈時屹卻在下一秒把她壓在床上，程渺忽然躺躺下，沈時屹就撐在她正上方，讓程渺想到昨晚在沙發上的場景，眼睫微微顫動，心臟也止不住的加速。
沈時屹微微勾唇，對她的反應很滿意，說：“你真記得？”
昨天沈時屹進來看到程渺說頭疼，閉著眼，眼淚還止不住的往下掉。
沈時屹把扔到床尾的內褲和上衣套上，又去哄了她一會兒，又拿著袋子去了房間外，倒了一杯水過來，喂她吃了解酒藥，她還說頭疼。
沈時屹就坐在床邊幫她揉太陽穴，程渺才慢慢睡過去。
程渺睡著已經是后半夜的事，沈時屹看著自己還未消退下去的帳篷，只好去廁所自行解決。
又沖了個涼水澡后，才重新壓下心里那股燥意。
程渺一天都覺得對沈時屹愧疚，什么都依著他。
兩人上午出去看了昨晚那場沒看的電影，只是程渺有些好奇，這場電影一般小朋友很多，但今天這場卻只有他們兩個，按道理來說，首映第二天不應該沒人的。
沈時屹說：“可能就剛好碰巧了。”
兩人坐在最后排中間的位置，沈時屹給她買了很多小食還有奶茶。
程渺以前覺得看這種動漫電影總被小朋友的哭鬧或者不停地來來去去去影響，但沒了小朋友，沈時屹就動不動的親她一下，再加上又沒人，他更大膽放肆。
程渺一開始還讓他別鬧，到后邊就隨他去了，她看她的，他親他的。
出了電影院后，沈時屹非要和她十指相扣，程渺問他，“你看了什么啊？”
“看沒看多少，但吃了不少。”他還很得意。
看過電影，程渺又帶他去菜市場，說要買菜給他做飯，犒勞他。
沈時屹問：“昨晚我確實挺辛苦的。”
程渺：“”
他哪兒辛苦了？
但出于照顧處男的自尊，程渺擠出一個笑。
菜市場比超市人更多，賣的菜也更多，但里面味道卻比超市難聞很多倍，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
程渺到了菜市場才想到這些，就跟他說要不還是去超市買菜吧。
沈時屹看著人來人往的也覺得新鮮，就說：“來都來了，下去看看吧。”
全程，沈時屹都牽著程渺，這里幾乎上演人間百態，什么都有。
沈時屹問她，“你來菜市場的次數多嗎？”
“過年的時候經常陪我媽媽和奶奶趕集，這里五六點的時候已經很多人了。”
沈時屹說，“那明年我們也來趕一次集。”
程渺沒過腦的說，“京市的集市我沒趕過，我們家”
程渺想到什么，沒再繼續說了。
沈時屹卻抓緊她的手，“那明年過年去天城趕集吧。”
程渺一頓，明年這個詞好遙遠，遙遠到程渺都不確定他們是否能走到那一天。
但程渺還是說：“好啊。”
不在乎以后，只是在這一刻，他是真心的想要和她趕集，而她也很渴望能和他有以后。
兩人又買了大包小包的菜回家，程渺這次又研究了兩個菜式，沈時屹就在在廚房幫她打下手。
兩人在餐桌上看著一大桌菜，程渺覺得他們倆吃不完，就說：“早知道少買一點兒了。”
“晚上還能吃。”沈時屹往她碗里夾了一筷子菜。
“晚上我約了”程渺想到什么就問他，“時屹，要不晚上讓悅悅來這里吃飯吧。”
沈時屹一頓，喊朋友來家里做客這件事，上一次都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他點點頭，“行啊，讓林悅帶謝梁宇一起。”
吃過飯程渺就跟林悅煲起電話粥她還不讓沈時屹聽，沈時屹就到書房里處理工作上一些急事。
沈時屹工作都做完了，去房間一看，倆女孩居然還在聊，沈時屹不解，真就這么多要說的嗎？
沈時屹拿起手機，卻看到謝梁宇給自己發的消息：【兄弟，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沈時屹一臉費解。
回了一句：【死了都比你行。】
“”
程渺從房間里開心的出來時，看到沈時屹正大張著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上去沒那么開心。
程渺走過去，打開客廳的電視機，挨著他坐下。
程渺還沒注意到他那些小心思，還故意往他身上蹭，邊打開自己喜歡的電影。
沈時屹忽然攬著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程渺側著坐著，扭頭看向電視機，說：“我這樣不好看”
話還沒說完，沈時屹就直接把她推倒在沙發上，他雙手撐在她兩側，說：“那這樣呢？”
“啊？”程渺還有點疑惑。
沈時屹又說：“昨天買的套子在床頭柜的抽屜里，還沒拆。”
“啊？”
沈時屹說：“你沒感覺，是因為昨晚我們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