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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

    犬夜叉看向他的好二哥, 修羅丸對上幼弟的視線,銀發從額角滑落,他隨手抬起手,勾起頭發捋在耳后, 視線掃過暈倒在木屋里的幾人, 戈薇蜷著身子, 珊瑚摟著琥珀身子緊挨著彌勒, 這幾人一看就是劇毒入體的模樣。

    小狗勾見著了修羅丸, 心下安定, 他開口就說道:“哥, ”修羅丸發出一聲鼻音,犬夜叉說道:“殺生丸說你在與你家狐貍嬉戲, 而他是特意趕過來救人的, 真……真的嗎?”

    “嗡。”

    此時,修羅丸聽到耳畔傳來最猛勝蜂嗡的聲音,他循著聲音看去, 那只毒蜂從霧骨的尸骨里抱起一塊紫黑色的碎玉,修羅丸抬起手,手尖沖著那只毒蜂一彈,一道妖力將那只最猛勝斬作灰燼,妖力牽引, 四魂之玉的碎片落在他的手上。

    碎玉在與他手心接觸的一瞬間就被進化成潔凈無暇的模樣, 修羅丸屈指一彈, 碎玉穩穩落在卡在斗牙衣襟口的狐貍腦袋上,晴明一時有點懵。

    修羅丸這才說道:“你懷疑真假, 是懷疑私底下我愛和我家狐貍……”修羅丸的重音放在我家狐貍這幾個字上, 說道:“與我家狐貍廝混纏綿, 還是懷疑殺生丸是特地來救人的?”

    “但很不幸,”修羅丸足尖點了點,妖力從足下一掃而過,如風吹大地一般,凈化了周遭的劇毒,他說道:“都是真的。”

    “殺生丸這妖怪,”修羅丸評價道:“嘴尤其臭,但你若以真心必能換得真心。”

    犬夜叉的伙伴們輕聲地呻/吟了一聲,皆自昏迷里醒來。

    而此時,斗牙往前一步,胸口的狐貍腦袋不動頂著四魂之玉,他湊到修羅丸耳邊,說道:“把你的穢盡借我用用,”斗牙笑道:“你不用在這守著,去跟你家狐貍膩歪吧。”

    頂著老父親調侃的眼神,修羅丸抬起手,手心妖力聚集,純白的穢盡出現在他的手上,他也不看看斗牙,一把把刀塞進了斗牙手里,捻了張符箓遞給犬夜叉,側首就“哼”了一聲。

    犬夜叉瞪著大眼睛,金眸圓瞪,修羅丸身子一轉,銀發在空中掃過一個瀟灑的弧度,身形化作金色光團,朝著天邊掠去。斗牙看著遠處,抬手摟住了犬夜叉的肩膀,說道:“像吧,小時候我們總把幼崽丟在市町里,殺生丸是不認的,他這臭脾氣和修羅丸一模一樣。”

    犬夜叉撓了撓頭,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

    巫女摸著衣襟口的露出的一點犬耳尖尖,他背負箭簍,自家犬兒呼吸平穩,卻沒有睡著,靈壓像是蓑衣一樣薄薄一層附在玉藻前的身上,玉藻前一點沒受到白靈山結界的影響。

    修羅丸往外探出頭,問道:“咱們去哪?”

    “去看熱鬧。”玉藻前把狗頭圓潤地盤了盤,他循著睡骨的氣味往大山深處走去,山間人煙稀少,卻隱有爆炸的轟鳴聲傳來,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大約是斗牙與犬夜叉還有他的伙伴們干掉了七人幫的成員。

    小犬兒隔著衣襟吸了吸鼻子,他聞到空氣里殘留的殺生丸的氣味,氣味很淡,但殺生丸是從這條路徑上的山——那個小女孩也在,小女孩的氣味和七人幫蛇骨的氣味融在一起。

    “嗡”——隱隱約約有最猛勝的蜂嗡聲穿過來,最猛勝監視著他們。

    這是,玉藻前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衣襟里,兜著狗肚子掏出了狗,輕柔地把自家犬兒放在路邊的巖石上,說道:“我該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巫女摸了摸犬首,說道:“你自己玩去吧。”

    父親頂替了他的身份,自己狐貍不要自己跟著了,小犬兒露出了一個超可憐的表情:“就不能隱匿身形跟著嗎?”

    “你要想挨揍我也不攔著你。”

    殺生丸就在前面,他嗅覺靈敏、心思縝密,你在跟著我,斗牙的身份十有八九就會露餡。

    小犬兒犬耳做作地抿了下去,被自家狐貍親了親犬首,就看到自家狐貍頭也不回的走了。修羅丸站起身,抖了抖毛,也沒有變作人形,足下瞬步迸發,就看到了一朵小白云消失在了山林間。

    修羅丸沒有跟著自家狐貍,反而是繞了一個圈反著方向朝著殺生丸的位置奔去,那個方向傳來死人尸骨的氣味,一人應是睡骨,一人應是蛇骨。修羅丸找著了逆風的風口,尋了個絕佳的欣賞席位,欣賞著殺生丸和兩個人類的戰斗。

    修羅丸看向玲,玲和邪見正走在吊橋上,殺生丸站在吊橋的一段,他和蛇骨戰在一起。

    殺生丸沒有拔刀,蛇骨的蛇骨刀在空中飛舞著,仿佛蜿蜒的毒蛇一般,他躲避著蛇骨的進攻,表現得像是不受結界影響一般。

    雖然殺生丸的戰斗一如過去那般賞心悅目,但修羅丸瞧得出來,白靈山的結界給殺生丸帶來了極大的壓力,殺生丸的速度與力量都收到極大程度的限制。

    殺生丸找準時機,腳在崖壁的石頭上踩著,身形直掠而上,歇腳的樹枝上停了一下,“鏘”,刀光一閃,斗鬼神出鞘,他一躍而起,從崖上跳下,借著身子下落的重力,只見一道從天而降豎直斬下的刀光,一刀斬在蜿蜒的蛇骨刀上。

    這是絕佳的刀技!

    刀刃卡在蛇骨刀片的關節上,殺生丸手里握緊斗鬼神,蛇骨拽不動刀,殺生丸左手抬起,指甲上泛起幽綠色的光芒,一刀毒鞭抽向蛇骨的脖頸。

    那個位置嵌著四魂之玉——殺生丸心知肚明,直攻要害——小白犬挺起胸膛,特別自豪——這可是他手把手教的!

    蛇骨狼狽極了,他不得不放開手里的武器,朝著一旁躲去。

    修羅丸坐在絕佳角度的崖壁上,頭一側,他嗅聞到了懸橋上傳來的睡骨氣味,只聽見“轟”的一聲,懸橋的木板被砸出了一個大洞,睡骨挾持著玲往山崖邊跑去,修羅丸看得清楚,那人襲擊了殺生丸庇護的女孩,臉上卻分明一副渾噩又充滿歉意的復雜表情。

    修羅丸看清睡骨眼睛的一瞬間他懂了——那雙眼睛,黯然無光,充滿死志。

    七星陣勢凈化了這男人靈魂的陰暗面,只留下另一半善良甚至有些懦弱的醫生,而他清清楚楚記得自己犯下的所有罪過,他一心求死,以償罪惡。

    那雙眼睛里充滿了對殺戮的厭惡,充滿了對他曾經的兄弟的憎恨,就是這些人,拉著他作惡多端。修羅丸明白了,他家狐貍真的蔫壞了!

    自己狐貍給予了這個罪人自由,但他的心困死了他。

    作者有話說:

    掉馬甲倒計時?

    ? 第222章

    睡骨臂下夾著玲朝著蛇骨跑去, 修羅丸看得清楚,就在此時,睡骨繞過山壁到了距離殺生丸最近的地方,殺生丸的瞳孔分明驟縮了一下, 殺生丸動了, 掠身追了上去。

    但出乎殺生丸意料的是, 就在此時, 睡骨揚手一拋, 將昏迷的玲朝著殺生丸的方向拋了過來, 殺生丸反應極快, 跳上就接住了急速落地的玲,但也因為這個動作, 睡骨從殺生丸身邊跑了過去。

    蛇骨失了兵器, 眼看著睡骨將玲拋了出去,他嘴里說著:“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蛇骨的話中斷了,他喉嚨里發出一聲悶響, 他看到睡骨沖了過來,睡骨手上戴著的尖刃刀直直的刺入他的喉嚨里。

    蛇骨再也顧不及殺生丸的反應,他目眥盡裂地盯著曾經的兄弟,對上睡骨澄澈的眸子,這雙眼睛里滿是悔恨與怨毒——恨惡自己、憎恨于他, 那雙眼睛里不再是慢慢地殺意與仇毒, 而是那個溫柔得甚至有些懦弱的醫生的悲天憫人。

    “對不起, ”睡骨的刀刃插在蛇骨的脖頸中,睡骨說道:“我們早就死了, 不該再活著繼續犯罪了。”說罷, 睡骨手間運勁, 拔/出的刀刃帶出了嵌入脖頸的四魂之玉,墨紫色的四魂之玉落在了地上。

    血肉褪去,尸骨散架,蛇骨重歸死境。

    殺生丸兜著小妮子站在崖腳,他看著呆立原地的睡骨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手刃,他嘴角扯了扯,睡骨抬頭,看向殺生丸:“這位大人,勞駕幫個忙。”

    睡骨沒有等殺生丸的回答,他再無半點猶豫,抬手將手刃插入自己的脖頸之中,膝上一軟,睡骨跌倒在原地,瀕死的醫生雙目含淚,他喃喃說道:“感謝那位巫女閣下的憐憫,我還能清清楚楚地離開。”

    殺生丸嘴角一撇,重復了一遍:“巫女?”

    殺生丸瞧著這人的眼睛,他一時也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緒,只瞧著這雙眸子里復雜的思緒與對他的懇求,殺生丸垂在腰間的手微微動了動。

    殺生丸開口說道:“你想讓我殺了你。”

    “嗯,”睡骨的聲音低沉,他說道:“求大人憐憫。”

    憐憫,殺生丸金眸微動,他心底重復了一下這個詞,兩個呼吸之后,他抬起手,手尖泛起瑩綠色光芒,一條毒鞭抽了過去,鞭稍纏住刺入脖頸的手刃,殺生丸手一拉,手刃帶著四魂之玉飛了出來。

    殺生丸停在原地,看著睡骨變作枯骨,他微微閉了閉眼,復又睜開,朝著崖壁邊走去,他尋得他那個雜魚隨從就得離開這里了,哪怕以他的能力,也無法往更深處去了。

    小犬兒蹲在最佳觀賞席位,他自然將殺生丸的舉動瞧得一清二楚,他犬須吹了吹,兀自高興,等著殺生丸從視野里消失,他才優雅的站起身,從高處落下,落到四魂之玉旁邊,白爪子一掃,就把四魂之玉收進了元珠里。

    小犬兒抬首嗅了嗅,風里吹來犬夜叉的氣味,這氣味里帶著濃濃的血腥氣。修羅丸沒再遲疑,他循著犬夜叉的氣味找了過去。

    修羅丸在洞穴入口停了下來,斗牙站在這里,此處已經是白靈山的中心,對于妖怪的壓迫尤其大,斗牙雖已經是靈體,但他在地獄中得以修行,又積攢了渾厚的妖力。

    在衣襟口卡著的狐貍頭閉著眼睛,晴明一刻不敢放松,神力如若蓑衣般覆蓋在斗牙身上,但哪怕晴明如此護著,斗牙再次筆直站立也顯出了幾分艱難。

    斗牙瞧見了次子,眼睛一亮,道:“來了。”小犬兒還是圈手可抱的大小,但自從修羅丸在他腳邊,壓迫于斗牙身上的連手指都難動的感覺便徹底消失了。

    斗牙笑了笑,看著好大兒尾巴悠閑地搖了搖,彎腰把犬崽兒抱了起來:“一把年紀了,還要為父抱著你走。”

    修羅丸抖了抖毛,趴在斗牙臂彎里,他說道:“殺生丸雖進不來離開了白靈山,但我估計他不會走遠,您要想我變成人形跟……唔。”斗牙眼疾手快捏住了狗嘴。

    斗牙說道:“咱們進去吧,如今七人幫只剩下蠻骨,山穴里瘴氣濃郁,站在這里看不清里面的情景,”斗牙感覺手里的狗嘴鼓動,他松開了手,問道:“怎么了?”

    修羅丸將他的猜測說了出來,斗牙抬手按住狗頭,說道:“按你這么說,我們進入山中豈不是進入了奈落體內?”修羅丸點點頭,斗牙繼續說道:“那更要進去了,犬夜叉和他的幾個伙伴都進了山腹。”

    斗牙一頓,道:“若是我沒看錯,你家狐貍好像也進去了,進去的時候一股子和尚的臭味。”

    “嗯?”犬爪在斗牙虎口上接連拍拍:“走走,咱們快進去。”我家狐貍都進去了!

    哪怕是晴明,也發出了“呲”的一聲嘲笑。修羅丸抬起手,照著大外甥腦袋上來了一下——嗷!

    斗牙忍住笑,摟緊兩個小動物,這才往里走去,洞穴里漆黑一片,而此時,眾人耳邊仿佛響起了“咔嚓”一聲水晶破碎的聲音,撲面而來是裹著刺鼻的瘴氣的如同洪水一般的妖氣。

    白靈山的結界碎了,壓迫在妖怪身上的壓力驟然消失。

    從山穴深處穿來隱隱的轟鳴聲,斗牙往深處走去,只覺得血腥味越來越重,是他幼子的鮮血氣味,犬夜叉受了很重的傷。

    犬夜叉這邊正與蠻骨酣戰著,原本受到結界影響的犬夜叉變成了人類的模樣,而此時,因為結界的破碎,犬夜叉被抹去的妖力重新變得激昂起來,他和蠻骨戰在一起。

    斗牙抱著小動物往深處走,妖怪的嘶吼聲和咆哮聲越來越大,妖刀的氣味越來越重,看起來,蠻骨的刀能夠吸收妖力然后變強。一步,兩步,斗牙走得穩穩地,在繞過洞穴的拐角就能看到犬夜叉了。

    而就在此時,修羅丸只覺得心頭一緊,他甚至不帶猶豫,他兩爪往前一伸,并在一起,身體之中調動靈力,說道:“縛道之三十九,圓閘扇!”

    就在一道圓形的防護盾形成的一瞬間,爆流破從洞穴深處帶著不可一世威力朝著外面沖擊過來,“轟”,仿佛洪流撞上堤壩,防護盾半點沒有損傷,爆流破被防護盾一分為二朝著兩邊沖了過去。

    “嚯!”斗牙驚嘆地發出一聲氣音。

    山穴兩壁被爆流破沖撞得巖石粉碎,一道洪流沖向遠方,斗牙看著懷里的小犬兒松開并合的犬爪——也不知道為何,小奶狗用鬼道的姿勢有那么好笑。

    爪爪朝外翻著,粉色的爪墊朝著洪流的方向,仿佛毛毛都在運勁兒。

    于是,斗牙忍了又忍,還是笑出了聲,兜抱的犬兒往上抬起頭,金眸很不雅地翻出一個死魚眼,以犬夜叉如今的修為,哪怕是斗牙或是晴明,躲無可躲被來這么一下,也會重傷的。

    圈手可抱的犬兒狠狠用爪拍了拍他曾經摯友的虎口,卻聽著斗牙說道:“與你一起,我很安心,四楓院修羅。”斗牙視角絕佳,看著犬兒耳廓里露出一點粉色,斗牙繼續說道:“你們,都很優秀。”

    “誒,”犬夜叉狗狗探頭:“老爹?哥,小狐貍?老爹你剛剛說,我們都……都……很優秀,是……”犬夜叉右手抓著刀,左手撓撓頭:“是在說我。”

    斗牙笑了,說道:“是再說你,犬夜叉,你很好。”

    “哈哈哈哈!”探頭的小狗勾笑出了不太聰明的樣子。

    此時,情形又發生了變化。原本堅硬的巖壁變成了粘稠的肉皮,奈落徹底現出了真身,白狐蹙起了眉,他感覺到周圍涌動得越來越激烈的妖氣。

    晴明開口說道:“斗牙閣下,四楓院大人,”神明大人慢慢說道:“白靈山即將坍塌,妖群若沖出山壁,臨近的村莊必受其害,晴明先行一步,護佑周圍生命。”修羅丸擺擺爪,小狐貍靈力涌動,從衣襟里蹦出來,神體從有化無,借天地靈力向外走去。

    此時,山壁已經完全變成了帶著青筋與血管的赤青色的血肉,眼看著蠻骨的尸體陷入了血肉里。

    山體崩塌,地面搖擺起來,踩在赤青色的肉上都帶著吸力,犬夜叉收起笑容,說道:“老爹,我得去救我的伙伴們,他們在深處。”

    而此時,奈落的臉從山壁里浮現出來,他“桀桀”笑了一聲,說道:“又見面了,犬夜叉,”奈落聲音帶著愉悅,他說道:“你們這樣待在我的身體里,是想做我身體的一部分嗎?”

    “你在妄想什么,奈落,”犬夜叉抬起刀:“我要殺了你!”

    “殺了我,”奈落重復了一遍,繼續說道:“現在的你怕是做不到吧,犬夜叉,”奈落笑了起來,十分愉悅,他奈落的臉逐漸融入山壁里,一道影像出現在眾人面前。

    在山壁的最深處,巫女的身子被觸手緊縛著,他低著頭,黑發落下來擋住了臉,奈落的聲音回蕩在山壁里:“瞧,這是誰,”奈落聲音里充滿了惡意,他說道:“快來找我犬夜叉,我要當著你的面殺死你曾經的愛人。”

    “該死的,”犬夜叉心慌意亂,他壓根沒有注意到斗牙和修羅丸的奇怪表情,他說道:“你不動桔梗一根汗毛!”犬夜叉分辨著氣味,朝著深處奔去,斗牙抱著小犬兒緊隨其后。

    “是嗎?”

    影像里,奈落的身體從山穴四壁朝著中心匯聚起來,穿著盔甲的半妖顯出了身形,他漂浮在巫女的身后,紫色的結界將巫女包裹其內。

    作者有話說:

    掉馬倒計時。

    猜猜掉馬方式?

    ? 第223章

    此時, 修羅丸的靈壓不錯分毫的附在他的身上,加上附著玉藻前妖力的符箓,斗牙落在眾人眼里,都是修羅丸的模樣。斗牙思忖片刻, 將狗向遠處送了送, 松了手, 小犬兒落地前就便做了人形, 犬夜叉驚詫地看著他的父親變作了小狐貍的模樣, 被修羅丸揣進了兜里。

    洞穴深處, 重塑了身體的奈落漂浮在半空中, 他雙臂虛虛地抱住了昏迷的“巫女”,紫色結界化作圓球將他們包裹其中。

    修羅丸沒有踩在鼓動的血肉上, 足下妖力涌動, 飛了起來,他鼻頭聳動了一下,在奈落帶著瘴氣和隱隱黃泉臭味的氣味里, 從四面八方傳來犬夜叉伙伴的氣味,戈薇、彌勒、珊瑚、七寶、云母還有一個陌生的氣味。

    修羅丸身子不動,靈壓無聲無息地從足下涌出,靈壓墜落在地上,從赤青色鼓動血肉的縫隙鉆了進去, 斗牙嗅聞到淺淡的彼岸花香, 鼻頭聳動了一下。

    修羅丸的靈壓貼合著赤青色的血肉往深處蔓延開去, 他找到了犬夜叉所有伙伴的位置。奈落不是嗅覺靈敏的妖怪,他自然感受不到, 修羅丸正逐漸融入他妖力之中的靈壓。

    犬夜叉死盯著奈落, 有些出乎他意料的, 奈落看也不看站在他身邊的修羅丸,就像奈落完全看不到他一樣。

    斗牙抬爪,在修羅丸的心口按了按,帶了點催促的意思。

    犬夜叉沖出山壁口,他抬頭看向昏迷的“桔梗”,白裳紅褲的巫女低著頭,黑絲垂下,伴著臉,犬夜叉握緊手里的鐵碎牙,刀尖直指奈落,他大喊一聲:“奈落,放開桔梗,不然我殺了你。”

    “殺了我?”奈落笑著說道:“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現在你連我的結界都破不開。”

    “你再說什么胡話,奈落!”犬夜叉不假思索抬起刀,只見牙刀的刀刃變作了紅色,犬夜叉到手一刀揮下,風之傷朝著奈落沖了過去。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破開結界的奧義并未起效,風之傷撞上奈落的結界,緊接著就被吸了進去。

    此時,奈落抬起手,在他的操控之下,犬夜叉的風之傷變作不受控制的光刀,猛地反沖出來,光刀撞上四壁,劃破了赤青色的山壁,滾滾的瘴氣從破口里涌了出來。

    奈落四平八穩地懸浮在空中,他的手臂朝著“巫女”收緊了一些,“巫女”身子癱軟,身子一側,腦袋一歪,以一個極其親密的姿勢靠在了奈落的左臂里。

    犬夜叉面露焦急,他一刀一刀地揮著,一道一道的風之傷沖向奈落,從結界里反沖出來不受控制的光團割向四壁,瘴氣越來越濃。

    奈落抬手揮了揮,只見四壁的血肉翻滾起來,犬夜叉的伙伴們四散于四壁各處,從赤青色的血肉里顯露出來,犬夜叉的伙伴們都昏迷在血肉狹窄的崖壁上,緊接著,每一個人身旁的崖壁上都探出一條觸手,只是不見鋼牙的聲音。

    赤青色的觸手像是蜿蜒的蟒蛇一般將這些人牢牢的捆扎起來。

    山穴之中翻滾的瘴氣朝著犬夜叉昏迷的伙伴們涌去,肉眼可見地,這些人與妖怪的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奈落笑得更開心了,“看著,犬夜叉……你傷不了,但我能輕而易舉傷害你的女人。”

    戈薇的喉嚨里發出“咔咔”的聲音,難以呼吸讓她的臉變得蒼白起了。

    “我們來做個選擇吧,犬夜叉,”奈落聲音輕快,他說道:“你是選擇你現在的愛人,還是你曾經的愛人,你選擇了誰,我就讓誰活下來,好不好?”

    “犬夜叉,”奈落大笑了兩聲:“是戈薇……還是桔梗?”

    犬夜叉下意識地看向了戈薇,只見一條赤青色的觸手從山壁上凸了出來,那根觸手往前伸去,纏上了戈薇的脖子,緊接著,驟然縮緊。

    犬夜叉想都沒想,朝著戈薇撲了過去,他一刀砍在了奈落勒在戈薇脖子上的觸手上,刀刃落在離得脖子最遠的地方,但是刀刃仿佛斬在石頭上一樣,發出“哐”的一聲,觸手只被破開了一口豁口。

    “犬夜叉喲,”奈落說道:“看起來你選擇了你現在的愛人,不要桔梗了,那這樣好了,”奈落說道:“就讓桔梗死在我的懷里吧。”

    折磨,這是對犬夜叉的折磨,哪怕此時奈落已經擺脫了鬼蜘蛛的人類之心,他也嫉妒著曾經身為桔梗戀人的犬夜叉。

    犬夜叉心下焦急,但他抬頭說道:“奈落,你少唬我,只要你還殘留著鬼蜘蛛之心,你就對桔梗下不了手!”

    一條觸手從奈落臂甲上長了出來,只見那條深綠色的觸手觸手間悄然抵在了“巫女”的胸口,就像是匍匐等待時機發起進攻的毒蛇一樣,那條觸手的尖端在“巫女”的心口點了點,奈落笑容更盛,嘴里說道:“哦,是嗎?”

    “噗”一聲悶響,那條毒蛇一般的觸手一下扎進了“巫女”的心口。

    “哦,犬夜叉喲,”奈落哈哈大笑起來:“桔梗死在我的手里,而你,也救不了戈薇。”奈落的眼睛冷了下來,眼里充滿惡念,他一邊笑一邊將觸手從“桔梗”的心口拔了出來。

    犬夜叉愣住了,他看向被奈落摟在懷里的桔梗,那是一具破裂出一個巨大破口的陶瓷人,胸口的傷口就像是花瓶被砸開的破口,一點血也沒有。

    犬夜叉反應過來了,這個桔梗是假的!靈體凝實穿上義骸的桔梗已經和活人看不出區別了,犬夜叉加快速度,一刀狠狠地看在勒住戈薇的觸手上。

    犬夜叉都明白了,其他人當然都知道了。

    此時,小“狐貍”忍不住抬起頭,看了眼他看熱鬧看得正專注的次子,這……這都不動手?小“狐貍”的爪子在自家好大兒的心口催促地按了按——快些吧,就算你家狐貍不動手,你弟妹快沒了!

    修羅丸低頭和自家父親對視一眼,他早知道奈落懷里的桔梗是自家狐貍揉做的傀儡,“行吧。”好二哥不情不愿地說了一聲,吐詞清晰:“秋之墮,時歿。”

    斬魄刀始解。

    他反手握刀,刀尖指地,手一松,時歿落地,在刀尖觸碰到地面之前,半空蕩開漣漪,時歿落入波瀾中央,消失無蹤。起先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然后,只聽到“颯”的一聲,時歿化身無數刀刃如秋風之中風卷落葉,剎那間從山壁血肉中沖出,將困住犬夜叉伙伴們的觸手削得粉碎。

    而在奈落尚未回神的時候,無數刀刃,如天降冰雹一樣朝著奈落落了下去,“咔咔颯颯颯”連綿的聲音響了起來,風之傷隔不開的結界面對著無數刀刃,就像是慢慢破口的蛋殼一樣。

    奈落的笑戛然而止,他強作鎮定。

    修羅丸身形一動就落在了云母身邊,他抱起貓,抖了抖:“貓貓,醒醒!”

    “咪?”云母一歪頭,醒了過來,它抖了抖毛,修羅丸抱著貓對著它正在下落的主人,:“咪!”云母身子一掙,朝著珊瑚飛了過去,它掠下山壁,用身子接上了下落的珊瑚和彌勒。

    修羅丸身子向上掠去,他一手抱住琥珀,一手提溜七寶,既然他已出刀,又不到殺死奈落的時候,就懶得在山穴里再待下去。

    此時,奈落也不再遲疑,紫色的結界帶著他和“巫女”上方飛去,犬夜叉摟著悠悠醒來的戈薇,真想往上跳去,就看著戈薇努力探頭往下看去:“犬夜叉,鋼牙,鋼牙四魂之玉的氣息在那里!快去救他!”

    “咔嚓。”

    一聲脆響,奈落的結界碎了,如若冰雹一般的刀刃斬在奈落的身上,只一瞬間,就將奈落削成了碎片,而那些刀,一點沒有傷到與奈落緊挨在一起的“巫女”。但奈落消失,借力的支點沒了,昏迷的“巫女”朝著山穴下落了下去。

    此時,彌勒和珊瑚都醒了,他們趴在云母身上,探頭往下看去,奈落被萬千刀光斬作碎片,身體化作了一片滾滾的瘴氣,彌勒遲疑說道:“奈落死了?”

    犬夜叉背著戈薇,剛好救上了鋼骨,他看著“桔梗”從他身邊落了下去。

    彌勒捏著手,手上的風穴并沒有消失,他喊了一聲:“犬夜叉,奈落并沒有死,他在哪,戈薇大人?”

    戈薇能追蹤到四魂之玉的氣息,她努力尋找著。

    眾人沖出了山穴,白靈山已然坍塌,只見妖群沖天而起,朝著四面八方逃跑開去。

    而此時,奈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犬夜叉喲,看起來你對桔梗真的半點情意也無了,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真的……太讓人遺憾了……”

    紫色的結界里,奈落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恢復過來,他說道:“戈薇,這樣的犬夜叉真的值得你喜歡嗎?不……”如:“唔。”

    奈落喉嚨里發出一聲悶響,他緩緩扭頭,看向身后,“巫女”俏然站在他的身后,手臂穿過了他的身體:“嚯,”玉藻前聲音輕柔:“看起來,你的心臟不在這里,奈落。”

    九尾狐生著利爪的手在奈落胸口動了動手指,他往外一把,瘴氣外涌,犬夜叉依稀看見玉藻前手里捏著什么東西。

    “很可惜殺不了,奈落,”玉藻前捏著手里的兩顆心臟,一顆心臟像極了鉆石,一顆心臟有血有肉,兩顆心臟都在勃勃跳動,玉藻前說道:“陪了你這個雜碎這么久,你總得付出點酬勞,你的兩個屬下,我就笑納了。”

    奈落的觸角往后捅去,玉藻前的身子卻像池中之影一樣消失不見。

    小狗勾忍不出發出一聲“哇。”——二嫂真厲害!

    九尾狐側首的動作很快,目光鋒利,小狗勾被這目光一掃,縮了縮脖子——二嫂真可怕。

    作者有話說:

    掉馬倒計時1?

    ? 第224章

    奈落已經不見蹤跡, 奈落逃跑得著實有幾分狼狽,犬夜叉大口喘了一口氣,鐵碎牙重重地砸在地上,犬夜叉抬起頭看向戈薇, 視線聚焦就看見戈薇目光呆滯地看向他處。

    啊嘞——犬夜叉一個“啊”字憋在喉嚨里——他看到他的好二哥在和他家的狐貍貼貼, 玉藻前手上捏著兩顆心臟, 而修羅丸滿心滿眼只有他家狐貍。

    他可憐的老父親卡在衣襟口, 撇著頭一臉的見怪不怪又帶著點嫌棄。

    犬犬狐狐肩膀挨著肩膀, 手指交疊十指交錯, 那種親近的感覺, 無需多言,旁人就明白他們的關系。

    小狗勾抬抬手, 手又落下, 打砸在地上,發出“哐哐”的聲音,作為一個連親親都沒有得到過的脫單人士, 犬夜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于是,犬夜叉晃了晃腦袋,他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犬夜叉仰頭看天,心下一驚, 許是因為山崖之上威壓頗重的原因, 從白靈山逃出的妖群并沒有接近這片山崖的意思。

    這些并沒有奈落吸收進身體里的一大群雜魚妖怪朝著遠處逃去, 鋪天蓋地的妖群裹挾著紫色的濃郁瘴氣,只見滾滾的瘴云所經之地, 樹木蜷曲枯萎, 草皮被腐化作灰燼。犬夜叉提了一口氣, 善良的小狗勾心里生出幾分焦急——白靈山的山腳上,還有兩處村落。

    這樣的瘴氣,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犬夜叉深吸一口氣,這個小狗勾雖然總叫囂著要成為最厲害的妖怪,但實際上有一顆尤是善良的人類之心。

    犬夜叉抬起手,牙刀平舉,斗牙目光微移,他嗅聞到纏繞于刀刃之上的風之傷,犬夜叉抬起左手,兩手握刀,牙刀一抬狠狠往下一砍,犬夜叉的妖力卷席著風之傷沖向空中的妖群,這道風之傷劈開了一條妖群間的空隙。

    但是,就像是在沙灘邊隆起的沙堡一樣,一道浪打過來,就將沙堡沖得再無蹤跡,妖群涌動,風之傷劈出的空隙便消失不見??。

    一刀、兩刀、三刀,犬夜叉揮著刀,但剛以人類之身力戰蠻骨的犬夜叉幾乎已經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犬夜叉大口喘著粗氣,斗牙瞧著小兒子回刀的模樣,他閉上眼,蓋住眼底的一丁點嫌棄。

    而戈薇,箭矢用盡的巫女一點忙都幫不上。

    斗牙抬起“狐爪”,拍了拍眼里只有狐貍諸事不理的次子,修羅丸“嗯?”了一聲,歪了歪頭。斗牙沖著犬夜叉仰了仰頭,說道:“這也是你弟弟。”

    教教,你手把手教授殺生丸格殺搏斗之技能,瞧瞧你弟弟的刀,這和砍柴有什么區別?

    以斗牙如今的狀態,雖然也積攢了一些妖力,但畢竟是靈體的狀態,妖力并不渾厚,若是自己教學稍微有些勉強。

    修羅丸和斗牙對視一眼,修羅丸略一眨眼,松開了自家狐貍的手,他喚了聲:“犬夜叉。”

    “哥!”小狗勾叫了一聲,犬夜叉側首看過來,他問道:“怎么了?”

    彌勒牽住珊瑚的手,琥珀站在姐姐和姐夫的身邊,七寶趴在云母身上,面上都顯出了疲倦,這幾人聽到了修羅丸的呼喚,就看著修羅丸朝著犬夜叉走了過去,犬夜叉疑惑地眨了眨眼,聽著修羅丸說道:“所謂妖力,源于自然,生于身體,刀為外物,奧義之深淺,在于控制。”

    犬夜叉聽得懵懵懂懂,修羅丸繼續說道:“把鐵碎牙給我。”

    小狗勾沒有猶豫,刀尖向下把刀遞給了他的好二哥,白裳彼岸花的貴公子抬起手,左手抓住了犬夜叉的手腕,妖力流過犬夜叉的身體,犬夜叉只覺得視線驟然飛起,以一個奇特的角度沖過妖群,只是一個呼吸,他看清了知道感知盡頭的最后一個妖怪。

    “看清楚,”修羅丸說道:“什么叫做控制。”

    貴公子抬起粗重的牙刀,和犬夜叉用到實勁的砍柴姿勢不到,他只是手腕運勁,將刀尖往上抬了抬,斜著一刀斜斬而下,在他精準無比的控制下,他的妖力沖出牙刀,卷席著風之傷的奧義,化作向四面八方散開的震蕩風浪——

    只一剎那,之間鋪天蓋地的妖群化作灰燼,飛灰從空中落下,天空露出湛藍的本色。漫天的妖怪只剩下飛出修羅丸感知范圍的屈指可數的幾只——

    瞬殺。

    “這就是控制。”玉藻前瞥了眼小狗勾張得老大的嘴巴,說道:“你想成一方強者,犬夜叉,前路多艱,還需努力。”

    彌勒合上張大的嘴巴,他努力吐氣,發出聲音:“斗牙閣下也是如此境界嗎?”

    “這刀是父親的牙,刀從鍛造、磨礪直至領悟奧義成為天下名刀,”修羅丸實話實話:“我只是照貓畫虎用出風之傷,此刀并未認我為主,我所達之境不過此刀十之五六。”

    修羅丸抓著刀送到犬夜叉手邊:“我假期還剩三月,余下的日子我會好好教導你。”

    犬夜叉看向他的好二哥,只見修羅丸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溫柔平和的笑容,也不知怎的,犬夜叉哆嗦了一下。

    小狗勾腦袋頂的犬耳激靈地抖了抖:“怎么教?”

    修羅丸語氣輕柔:“要想領悟武技,只要勤于練習多加鍛煉就好了。你放心,我會認真教導你的,犬夜叉,只有你強大起來,才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戈薇回過神,語帶欣喜:“那就多謝四楓院大人了。”

    犬夜叉微低著頭,金眸瞅著他的好二哥,小狗勾聽懂了——挨打唄,打多了自然明白了。

    他哥說得好委婉,但他已經感覺到痛了。

    犬夜叉剛想說什么糊弄過去,就聽到斗牙緩緩開口:“殺生丸的武技,斬術與白打,可都是修羅丸手把手教出來的,”斗牙語氣嚴肅:“你若還想繼續變強,不可畏縮,犬夜叉。”

    “我不信!”什么,殺生丸那狗也是修羅丸揍出來,犬夜叉梗著脖子:“我要當面問他!”

    斗牙笑了:“那就當面去問他吧。”

    ……

    一只小小的玲趴在阿哞身上,邪見扛著人頭杖走在玲的身邊,邪見抬頭看著他追隨的主人,在他們周圍紫色的瘴氣彌散開來,但這能腐蝕森林的瘴氣卻沒有對他們造成半點傷害,是殺生丸護著他們。

    沿著這條路,殺生丸往前走,他聞見了那只腹黑狐貍崽的氣味,那邊隱隱有神力的波動傳來,殺生丸揣著手,如同散步一樣往前走去。

    邪見瞧著走在前面的殺生丸的背影,他猶豫著卻半點不敢吭聲,殺生丸從白靈山里走出來,雖然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邪見看得出來,殺生丸心里有事。

    隱隱約約的,一陣呻/吟傳入耳中,

    地上橫躺著三人,都是村里的壯年,情狀卻凄慘極了。這三人看得出人形模樣,卻都是一副血肉模糊的樣子,兩人已經沒了呼吸,剩下一人癱軟在地上,周身卻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他發出近乎于氣音的□□聲,痛極!

    晴明蹲在他的身邊,手虛抬著,純凈的靈力從手心涌出,回道落在這人的身上,靈力回蕩之間,那人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

    晴明緩緩吐出一口氣,他忍不住閉了閉眼,他趕到此地,豎起結界,保護了村民的安全,撐起的結界從中心擴開,到底還是有數十個村民或傷或死。

    他一路治療過來,哪怕是他,也顯出了幾分疲態。

    晴明緩了緩,站起身,耳聰目明的晴明已經聽到從村里傳來的轟然的痛苦聲,家里的勞動力下地干活、入山捕獵,受瘴氣之毒因此喪命的也是這些人。

    家里的妻子、孩子、年老的父母,此時在痛哭。

    殺生丸邁步的速度沒有慢下來,頭卻微微低了一些,他朝前走著,土路朝著右邊拐了個彎,就在土路的拐角,殺生丸看見了蹲在地上俯著身的晴明。晴明眼里顯出了幾分驚喜:“殺生丸?”

    平安京的神明壓不住心里的愉悅,他看向殺生丸腰間的天生牙,晴明當然清楚殺生丸的為人,于是他兩手交疊放在腹上,深深鞠了一躬:“殺生丸,請你救救他們。”

    人類悲切的哀嚎痛苦上傳入殺生丸的耳中,銀發的犬妖看著深鞠行禮的神明,這個強大的神明以一個近乎卑微的姿勢在懇求他的幫助,殺生丸眼皮微垂,金眸流露出一絲復雜。

    憐憫。

    他想救這些人,卻放不下他心里的那一點傲慢,“殺……殺生丸大人……”小女孩奶呼呼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趴在阿哞身上的玲醒了,小女孩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她嚇得叫了一聲,小女孩捂住嘴,嗚嗚囔囔地說著:“您能救救他們嗎,殺生丸大人?”

    我能救救他們嗎?

    我能。

    殺生丸感受到了天生牙的嗡鳴,他抬起手,手握在刀柄上,“鏘”,長刀出鞘,殺生丸定睛看去,尸體上黃泉引路的小鬼顯露形容,他揮刀一斬,刀光晃然的剎那,尸體的心臟跳了起來。

    ……

    天生牙發生了變化,但此時的殺生丸形容不出心底的情緒,卻莫名地有幾份愉悅,那些人類跪在他的足邊,嘴里連聲說著感激的話,手卻連他的衣角都不敢碰。

    玲和邪見被迎進了村長的大宅,好生款待,他在那里待不下去,走了出來。

    一點靈力的波動在殺生丸的身邊蕩漾開來,晴明出現在殺生丸身邊,西國的大殿下斜目看去:“有話快說!”

    京都的神明搖搖頭,嘴角卻勾著,笑得愉悅,平安京神明的身上裹著人類的血腥氣,他卻笑得溫柔,晴明說道:“你很好,我先走了。”說罷,晴明的身形在原地消失。

    殺生丸站在山崖上,風從遠處吹來,他的銀發悠然飄起,殺生丸手尖摩擦著刀柄的紋路,他站在崖壁邊,俯瞰周遭風光。

    云母馱著珊瑚和琥珀,腳程很快的彌勒和犬夜叉緊隨其后,犬夜叉背著戈薇,七寶扒在戈薇的肩膀上,修羅丸牽著他家狐貍的手,不急不緩地飛在和犬夜叉并肩的地方。

    斗牙舒服的團在自己兒子的衣服里。

    此時,立于山崖上殺生丸鼻頭翕動了一下,風力送來他的兩個蠢弟弟的氣味,他足下一點,身形化作一道光團朝著這群人的方向飛了過去。

    一行人停住了腳步,殺生丸顯出身形,殺生丸誰都沒有看,目光直直地落在衣襟口的白狐頭上,這只狐貍看起來和安倍晴明的身形一模一樣,但是,一點人類的血味也沒有。

    電石火光之間,殺生丸將一切線索聯系在了一起,這“狐貍”不是安倍晴明,卻又是一副靈體模樣,姿態又與修羅丸這般親近,玉藻前還半點也不介意。

    這人是誰,昭然若揭。

    殺生丸笑了,如同花撒冰面,梨花開放,冷意像是針刺入眾人的脖頸,“真好啊,”殺生丸呢喃道:“看起來你們都知道了……”

    修羅丸強作鎮定,他抱著身體緊繃的小“狐貍”胳肢窩從衣服里抽出來,說道:“我說,這是安倍家的狐貍你信嗎?”

    “鏘”——回應修羅丸的是殺生丸抽刀出鞘的斗鬼神。

    ……

    兩個犬妖人形打完了變作原形打。

    白犬蹲坐在地上,他聽著遠處傳來的“嗷”的一聲,他的二兒子叫得好大聲——為什么他們都知道了,你只揍我!

    犬夜叉看著被揍得“嗷嗷”叫的白犬,額上生著弦月的殺生丸咬住了白犬的脖頸,理虧的修羅丸半點不敢還手——這樣的哥哥真的能教??嗎?

    犬夜叉打不贏你,你怕失手給打死了,你尊敬父親,絕不會對父親出手——你就打我——嗷!

    殺生丸淡然回應——你都明白,老實挨揍,別廢話。

    犬夜叉聽不懂犬吠,斗牙忍笑忍得很難受。?

    ? 第225章

    浮月市町宅邸。

    浮月市町在此世與彼世之間, 天空卻看起來像真的一樣,一輪弦月掛在空中,皎白的光芒從天上落下來。此時是市町一日之中最熱鬧的時候,但修羅丸與玉藻前的宅邸里前町很遠, 只能聽到隱隱約約的人聲。

    大戰之后, 犬夜叉的伙伴們此時都精疲力盡, 各自回客房休息去了。

    犬夜叉瞅著他二哥, 他二哥靠著他家狐貍坐在木廊上, 仿佛剛剛那被打的嗷嗷叫的白犬不是他一樣, 犬夜叉耳朵抖了抖, 瞥了眼關得緊緊的和室門,犬夜叉屁股貼在木廊上蹭了過去。

    修羅丸靠在自家狐貍的肩上, 任由自家狐貍摟著, 閉目養神。房間里豎起了結界,修羅丸聽不見里面那對父子的對話,修羅丸聽著動靜, 側目看向磨磨蹭蹭朝著他們挪過來的犬夜叉。

    “哥,”犬夜叉撓撓頭:“你說殺生丸和老爹在里面說什么呢?”

    修羅丸身子一歪,順勢枕在自家狐貍的膝上,他懶得說話,玉藻前開口說道:“你與斗牙初見的時候, 聊了什么?”

    犬夜叉仔細回憶了一下, 他說道:“我的童年, 母親,也沒有聊什么, ”犬夜叉眨眼:“殺生丸也和老爹聊這些?”

    玉藻前欣賞著自家犬兒散落膝頭的銀發, 他撩著銀絲送在自家犬兒的耳后, 瞥了眼小狗勾,道:“我怎么知道。”

    啊,這狐貍——他在戲弄他!

    里間,隔著一扇和室門,在豎起的隔音結界里,殺生丸坐得很放松,斗牙盤膝坐在殺生丸的對面,兩個犬妖的坐姿幾乎一模一樣,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互相看著,殺生丸凝視著靈體凝實的父親,斗牙看著已成熟穩重的長子。

    兩人對視了許久,殺生丸這才開口,他開口就問道:“母親知道嗎?”斗牙瞧著自己的兒子,點了點頭,殺生丸抬起手,撐在臉側,他又問道:“犬夜叉什么時候知道的?”

    “幾天前。”

    殺生丸擱在膝頭的手微微動了動,他一頓,問道:“您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

    斗牙瞧著殺生丸微微蹙起的眉,瞧著自己長子緊盯著他的眼睛,斗牙嘆了口氣,說道:“等你徹底下對鐵碎牙的執念,等你成熟到天生牙發生變化,等你成熟蛻變,那時,我再告訴你。”

    殺生丸沒有說話,斗牙笑了一聲,笑聲里帶著點苦意,他說道:“為父百年前已然身死,若不是黃泉女神偏袒,你弟弟與彼世關系匪淺,為父此生都應居于地獄之中,并無回返現世之能。”

    “你很好,殺生丸,”斗牙繼續說道:“修羅丸、犬夜叉與你都不相同,你是在我與凌月的關注下長大起來的孩子,”斗牙金眸一動,視線落在殺生丸擱在身側的天生牙,他當然清楚自己的孩子剛剛做了什么,他說道:“你生而尊貴,立于云端。”

    “而任何一位一方強者,上可與神明一戰,下可回轉游戲人間,會俯視一方大妖,亦會將凡人收入眼底。”

    “什么是強者,”斗牙口風一轉,問道:“你有考慮過嗎?”

    殺生丸心里的答案含糊不清,他沒有說話。

    斗牙站起身,手按在長子的肩頭,說道:“外可守一方疆土,內心系血脈親人,”斗牙稱贊道:“很好,吾兒,你做到了。”

    殺生丸半晌沒有說話,只在斗牙手碰到和室門的時候,才背對著他此生最尊崇的妖怪,問道:“吾還是父親的驕傲嗎?”

    斗牙回過頭,不假思索:“當然。”

    “您還存在于世,是吾之幸,”殺生丸笑了,春風化寒冰,他說道:“即是這樣,父親,那我便不計較您依舊瞞著我的事情,”斗牙拉開和室門,豎起的隔音結界被撤去,殺生丸說道:“您與那蠢狗有什么計劃我不管,我只希望,我是在您的注視下成熟蛻變。”

    殺生丸心思縝密,斗牙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等他徹底下對鐵碎牙的執念,等他成熟到天生牙發生變化,等他成熟蛻變,這是三步,那他如何才算成熟蛻變?

    斗牙與修羅丸自然心有定數,殺生丸話音落下,斗牙道:“好。”

    “哼。”殺生丸站起身,此處是茶間,他頭一低,正對上他口里的“蠢狗”,“蠢狗”靠著他家狐貍,不敢還手被胖揍以作消氣的“蠢狗”露出了十足委屈的表情——看起來著實不太聰明。

    外可守一方疆土,內心系血脈親人,方是強者——就是這種模樣不太聰明的“蠢狗”嗎?

    殺生丸瞥了眼他的另一個弟弟,眼珠子在眼眶里亂轉,頭頂的耳朵一動一彈,玉藻前撫著他的犬兒的銀發,摟著“蠢狗”面帶微笑——不不,父親說的定然是玉藻前。

    修羅丸盯著殺生丸,他緩緩歪了歪頭,金眸瞇了瞇——這狗肯定在腹誹他。

    殺生丸瞧著修羅丸的表情,嫌棄地移開視線,“嘖”了一聲。

    修羅丸確定了,這狗就在腹誹他!修羅丸剛張開嘴,玉藻前眼疾手快捂住了他家犬兒的嘴,玉藻前開口說道:“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今日辛苦了,早些休息。”

    修羅丸被捂住嘴,發出無意義的“嗚嗚!”,金眸瞪得滾圓盯著他家狐貍——我的心情重要還是我們屋子重要。

    玉藻前到底兇了他家的犬兒:“不許挑釁,”我們屋子重要,玉藻前說道:“你們打一次,房子就要重建一次。”

    殺生丸邁出的腳步一頓,他俯視看向兀自訓犬的狐貍,斗牙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一丘之貉!殺生丸冷笑了一聲,再也懶得理這狐狐犬犬,身子一轉,銀發在空中甩出一個弧度,扭頭走了。

    這都是些什么玩意?

    小狗勾頭頂的犬耳抖了抖,他左看右看,等著殺生丸背影消失在庭院拐角,小狗勾勇敢開口:“哥,我覺得你們倆用眼神互罵了一頓,罵得很臭的那一種。”

    狐貍松開了手,修羅丸淡然開口:“再找到奈落行蹤前,犬夜叉,我會好好教導你。”修羅丸的重音放在了教導這兩字上。

    “哈哈哈哈哈!”斗牙壓根不顧及他的次子和幼子的臉色,仰首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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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26章

    戈薇、珊瑚、彌勒、琥珀還有七寶, 一溜人排成一排坐在格斗場邊,一溜人每人手里都捧著泡好的烏龍茶:“啜……”

    幾人齊齊地啜了一口,幾人齊齊仰頭,視線穿過豎起結界的格斗場內, 揮舞著大砍刀卷席出道道風之傷的犬夜叉又被打飛了出去, “哐”地一聲砸在結界的壁壘上, 倒在地上, 犬魂從嘴巴里飄出來。

    一身白裳血色彼岸花的貴公子身形一閃落在犬夜叉身邊, 俯身看向幼弟, 說道:“明白了嗎?”

    小狗勾手抓著刀, 簡單地從地上爬起來,“呼”,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 像一具僵尸一樣艱難地點了點頭,所謂控制,就是用最少的妖力擊殺出最大限度的效果。

    “不錯, ”修羅丸道:“你既明白了這個道理,以后無論是戰力還是持久力都能得以提升,”修羅丸站直身,揣起手,說道:“這樣, 我們這段時間的課程告一段落。”

    犬夜叉聽著這話, 撐著地面的手一松, 身子往后一趟,仿佛一具尸體一樣躺在地上, 犬夜叉眼睛翻白, 經歷這次不過十余日的課程, 他是真真切切感到了他的二哥的厲害,修羅丸僅憑白打就把他揍成了死狗模樣,還每每能榨干他的極限。

    犬夜叉若學不會控制力量,學不會約束妖力,他哥真的會把他的腦袋揍成豬頭。

    修羅丸瞧著犬夜叉的模樣,只覺得犬夜叉“原地去世”的模樣著實有些好笑,他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狗頭,就看見幼弟的耳朵跟著舒暢摸頭的節奏抖了抖,說道:“起來,還活著嗎?”

    “快沒了,”小狗勾艱難搖頭:“不是我不想,是我真的辦不到。”聲音呢喃:“哥,你是真不知道你下手有多重嗎?”

    “行吧。”修羅丸瞥了眼格斗場邊看熱鬧看得正帶勁的一群人,繼續說道:“晴明說好今日要來,應是帶來了最后一片四魂之玉的消息。”

    修羅丸看著自家幼弟一個激靈,火急火燎地跳了起來,剛剛站定身子就是一個踉蹌,抬手摟住了他親哥的肩膀,半掛在修羅丸身上,修羅丸瞧見了火鼠衣襟上沾著的灰土,到底忍住了沒有掙開來自犬夜叉的親近。

    戈薇胳膊捅了捅珊瑚,少女臉上滿是驚訝。

    彌勒又啜了口茶,緩緩吐氣:“真是讓人感動。”

    修羅丸任由精疲力竭小指頭都動不了的犬夜叉摟著,一路托著小狗勾往宅邸走去,走進大門,穿過小徑,送著犬夜叉癱坐在宅邸木廊邊,一低頭就看到了蹲坐在紙門邊邊上的小狐貍。

    那狐貍崽子對上修羅丸的視線,動作浮夸的一歪頭,胡子隨著送出的氣吹了吹,“嚯。”從來過得都很精致的修羅丸大人衣服臟了呢,多幸福的小狗勾呀,真是好哥哥呢!

    修羅丸瞥了眼狐貍崽子,足下瞬步迸發,身形消失,他要去沐浴換衣了,懶得理這只也不知背著他說過什么話的腹黑小狐貍。犬夜叉瞧著修羅丸消失,他往后一躺,腦袋剛剛落在狐貍身前。

    犬夜叉鼻音重重,聲音里帶著喜悅:“哥哥,真好。晴明大人,您說的真的一點也沒有錯。”

    小狐貍爪子往前一伸,下巴舒服地擱在交疊的爪子上,他說道:“你也別太折騰四楓院大人,”晴明盯著犬夜叉的眼睛,說道:“四楓院大人不似西國天生天養的大妖,是正經貴族家庭教養出來的繼承人,恪守禮數,形式周全,你這儀態……”

    “嘎?”

    晴明慢吞吞說道:“放過你自己吧,你是不知發生在殺生丸身上的那些有趣的故事,知道你大哥如今為何這么面癱嗎?四楓院大人功勞不說有八成,七分是絕對有的。”

    犬夜叉一個咸魚翻身,金眸大睜,滿目的——我想聽。

    晴明抬起爪,虛虛扒拉扒拉,一狐一半狗湊近了些,晴明嘀嘀咕咕起來。

    于是,殺生丸和修羅丸并肩走來時,犬夜叉笑得差不多要在地上打滾了,驀的,晴明閉上嘴,“說呀……殺生丸那家伙被抱著洗澡的時候還親親蹭蹭了?”

    他小時候竟然是這樣的狗?

    晴明小心地瞥了眼殺生丸的臉色,大喊了一聲:“最后一片四魂之玉在此世與彼世的罅隙間,由死去的妖怪帶到彼岸之罅,你們自去尋找吧,我神域之內尚有事情需要處置,就不多留了。”小狐貍站起身,爪往前一邁,身形就消失了。

    犬夜叉感覺自己回頭的時候脖子發出了“咔咔”的聲音,他視線聚焦,就看見了笑得嘴角微勾的殺生丸,犬夜叉沒忍住,哆嗦了一下。

    “犬夜叉,聽說修羅丸教導你頗有成績,”殺生丸說道:“有計劃,讓為兄領會一下,如何?”

    小狗勾飛快搖頭。

    “哥,大哥,二哥,我……”犬夜叉見著修羅丸邁出步子要往里走,抬手扯住了他二哥的衣角,臉上露出求饒的小表情,也不知道那根神經搭上了線,犬夜叉問道:“你們知道晴明大人說的是什么地方嗎?”

    有些出乎犬夜叉的預料,殺生丸說完了嚇唬小狗勾的話,邁步就往里走,殺生丸側目看了眼犬夜叉:“你不知道嗎?由死去妖怪帶去的此世與彼世的罅隙,我們不是去過嗎?”

    ……

    犬夜叉和他的伙伴們坐在一邊,修羅丸挨著他家狐貍,斗牙和殺生丸坐在一起,犬夜叉著急追問:“……那個地方,殺……大……大……大哥,”有些艱難,犬夜叉還是憋出了這個稱呼:“你說的是老爹安置尸身的地方嗎?”

    殺生丸聽著犬夜叉的稱呼,臉上露出一丁點嫌棄,但還是微微頷首。

    犬夜叉抬手捂住了眼睛,他說道:“我眼里的黑珍珠還能帶我們去嗎?”

    此時,斗牙開口說道:“天生牙曾經吸收了黃泉的靈力,也承得伊邪那美神的偏袒,持此刀者可召回已故靈魂,亦可自由行走于此世與彼世之間。現世與黃泉有大門相連,”斗牙說道:“無需那般復雜,只要你兄長愿意,他可以帶你去那個地方。”

    “大……大哥?”犬夜叉:“天生牙這么厲害?”

    殺生丸沒有說話,他的指尖卻不自覺地撫摸著天生牙的刀柄,斗牙瞧了眼團在狐貍懷里被擼毛的次子,說道:“為父早些年有些念想,也希望你們兄友弟恭、親近互佑,哪怕為父慨然戰死再無回返輪轉機會,也能留個尸身讓你們懷念懷念……”

    “鐵碎牙我吞進了肚子里,”斗牙目露懷念:“天生牙交給了殺生丸,叢云牙交給了修羅丸,也期望你們有一日,兄弟攜手,能夠封印那把妖刀。”

    “攜手?”殺生丸嗤笑了一聲:“就小子在您尸身肚子里,護著他的女人,叫囂著要殺了我,如何與我攜手。如今叫我大哥,不打算與我為敵我就感激之至了。”

    頂著斗牙的注視,殺生丸口風一轉:“不過,這小子若愿意聽我指令,配合于我,我也勉為其難愿盡力而為。”

    “你……”犬夜叉一個音節蹦了出去。

    團在狐貍懷里的犬兒原被自家狐貍揉著犬耳,此時開口截斷了犬夜叉的話:“你答應過我的。”

    “我答應你啥了?”犬夜叉調子飆升了三度。

    “你答應了四楓院大人,救回琥珀,找到奈落蹤跡,與吾等報得仇怨,你就替四楓院大人做一件力所能及之事。”彌勒抿住唇,忍住笑,鎮定開口:“而犬夜叉你聽從殺生丸大人之命令,配合他行事,就是件力所能及之事。”

    小狗勾目瞪狗呆,這么解釋的嗎?

    犬兒被自家狐貍獎勵地摸了摸犬首,直起身,慢慢點頭。

    白犬兒腦袋一歪,金眸一轉看向犬夜叉:“我說的不對嗎?難道,犬夜叉,你這個想做名震天下大妖怪的家伙想要出爾反爾、食言而肥嗎?”

    名震天下的大妖怪——戴的帽子都這么高了嗎?

    犬夜叉梗著脖子:“怎么可能!配……配……配合就配合!”

    “此事,”修羅丸舒服的舒張了一下爪子,說道:“你們自去尋找就好,還有一片四魂之玉在尸魂界之中,我回去一趟,替你們取回來。”

    小狗勾露出一副憋屈的小表情,他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算是明白了,他的好二哥也不是什么好狗!

    果然,貴族的心都是臟的,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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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27章

    有著斗牙的陪伴, 殺生丸就算是不情不愿也帶了回幼弟,修羅丸瞧著兩個半犬妖遠去的背影,一轉頭看向了自家狐貍。

    玉藻前視線對上自家犬兒的金眸,英俊的狐妖抬起手, 手尖穿過自己垂下的黑絲, 手尖帶著頭發往后一捋發絲落在耳后, 修羅丸瞧著自己狐貍優雅卻充滿魅力的隨意舉動, 朝著自家狐貍伸出了手。

    玉藻前抬起手, 右手食指伸出, 在修羅丸眉心一戳:“想讓我陪你去見見你姐姐和姐夫?”

    修羅丸抓住自家狐貍戳他腦門的手, 仰首輕輕香了一口,薄唇碰在指尖上涼涼的, 玉藻前手指頭順勢一滑, 指尖擦過自家犬兒的下唇,“嗯。”修羅丸發出一聲呢喃的鼻音——想的。

    修羅丸抓著自家狐貍手尖的手換了個姿勢,一狐一犬很有默契的十指交錯, 修羅丸的手剛落下,就感覺手腕袖口被拉了一下,自家狐貍懶洋洋的化作圈手可抱的大小掛在他的袖口上,那雙血眸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瞧著自己。

    玉藻前的身體橫躺在席上,合著眼睛仿佛沉睡一般——此地是他們久居的宅邸, 已經有了層層保護, 無需額外布置。

    自家的狐貍還能怎么辦, 修羅丸團抱著慵懶的狐貍塞進衣襟里,他身子靈子化, 抬起手, 手尖妖力凝作一點, 打開通往斷界的通道。

    修羅丸走出斷界,身后劈開的空間緩緩閉合,斷界晦澀的靈子涌入流魂街,修羅丸左右看了看,心里有了判斷:“今天斷界通道開得不太準,這兒起碼得是流魂街三十區以后了……”

    修羅丸正說話間聞見了遠遠飄來的一絲氣味,這是靈子的氣味,卻分明又混著尸魂界魂體鮮血的腥氣,這氣味,修羅丸分辨了一下——仿佛是魂體受了重傷,靈魂正在消散時發出的氣味。

    而這裹著腥氣的靈子氣味中,還有一股修羅丸頗為熟悉之人的氣味。

    玉藻前見著自家犬兒蹙起眉,狐貍抬首嗅了嗅,原來絲毫不想管閑事的玉藻前抬起爪,篤定地指向了西北方向,修羅丸身子一轉,自家團在衣襟里的狐貍抬起爪按在他的心口,一股的妖力從爪心涌出,貼著修羅丸的皮膚罩了上去。

    所說到隱匿行蹤,遮蔽形容,無人能出玉藻前左右。

    于是,修羅丸足下瞬步迸發,徑直朝著血腥疾跑而去,足尖點在破爛的瓦片上,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修羅丸循著普通人聞不到的氣味,找到了氣味的源頭。

    修羅丸落在老舊殘破的屋檐上,這是個殘破半塌的小院,長久沒有活人的來往,院子里長滿了荒草,荒草長得很茂盛足足有大半個人那么高,院子里長著一棵大樹,枝繁葉茂的,借著枝葉的遮擋和自家狐貍妖力的遮蔽,修羅丸蹲伏下來。

    就在院子的東南角,那里的荒草倒伏下去,地上躺著一個枯瘦的男人,下腹的傷口源源不斷地涌出鮮血,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眼見一副活不成了的樣子。

    修羅丸抬起手,暖和的手心按在自家狐貍的頭頂上,目光卻沉了下來,站在枯瘦男人對面的那個人果然是他——藍染惣右介。

    高挺的青年還穿著真央的校服,右手握著他的斬魄刀,纏著綠色繃帶的斬魄刀刀刃狹長,鮮血只到了刀身的一半,受重力滑落道刀尖,半晌,一滴血珠落在地上。

    藍染的視線壓根就沒有看向癱軟在地上的男人,他盯著他抬起左手上的那顆珠子,兩指寬的珠子被他用拇指與食指捏著,珠子泛著淺淡的金光,修羅丸能夠感受到,有飄飄忽忽的靈子從瀕??男人身上飄出,循著珠子的牽引被吸收了進去。

    離得珠子足夠近了,修羅丸深吸了一口氣,饒是如此,空氣中那一絲近似黃泉惡臭的氣味依舊是似有若無,仔細分辨時它在,稍微松了些鼻息,就聞不見了。

    難道,此界的崩玉也與鵺有關?

    枯瘦男人胸口的起伏逐漸消失,他發出像是破風箱一般的喘氣聲,氣音戛然而止,仿佛是雪山上有一顆石頭落下一樣,那顆石頭帶動了沉靜的雪花,從山峰開始,化作滾滾洪流,雪崩從山峰開始,洶涌而下,化作漫天雪花,最終消散于空氣之中。

    抽離的靈子讓枯瘦男人的魂體不再穩固,一點靈魂也沒有留下。

    藍染低下頭,瞧了眼地上一灘鮮血,他冷漠地呲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真是弱得可憐,臨近死亡,都沒給這塊玉半點進步。”

    鮮血也在逐漸靈子化,在尸魂界死去的靈魂半點痕跡不會留下。

    藍染捏著珠子的左手往上抬了抬,對著天空上的太陽,靈魂故土的陽光照射在那枚金色的珠子上,那一枚金色的珠子漂亮極了。

    雪白的狐貍兩只爪爪扒在衣襟口,腦袋舒服地耷拉在爪子上,這個角度,玉藻前瞧不見自家犬兒的表情,他卻聽得無比清楚,自家犬兒的心跳自從落地于此就跳得快了許多。

    藍染轉手將珠子收了起來,他絲毫沒有察覺修羅丸和玉藻前的存在,足下瞬步迸發,身形從院子里消失。

    半晌,玉藻前開口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怎么辦?”修羅丸重復了一遍,他金眸一動看向地上所剩無幾的血灘,說道:“如今半點證據也無,我還能怎么辦,若是人證物證俱在,讓惣右介住進蠕蟲之巢輕而易舉,而如今……”

    “哪怕是四楓院家,在靜靈庭也不是能肆意妄行的,往輕的說,是四楓院家的繼承人行事不周誤會好人,若有貴族插手糾纏,往重的說,就是四楓院家居心叵測構陷真央無辜學生。”

    修羅丸苦笑了一聲:“我能怎么辦?”說話間,地上最后一點血也化作了縹緲的靈子消失不見,證據全無。

    “走吧,”修羅丸不再看無人的院子,說道:“我們去找姐姐。”

    ……

    “夜一大人,”蜂梢綾的聲音有點冷:“現在是當值時間,請您放下爪子上的點心,過來批閱文件。”

    “咪呀,碎蜂,”夜一大咧咧的男聲中氣十足,很明顯,房里的四楓院家貴女變作了黑貓模樣,貓頭微微一轉,感覺到自家弟弟和他的那狐貍的靈壓,夜一語氣不變,胡子卻顫了顫。

    借著,夜一自然而然地轉了話題:“你對著修羅丸就是一副恭敬崇拜的模樣,對我就是一副貓貓你要干活的嚴肅勁兒!”夜一腦袋擱在交疊的貓爪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碎蜂冷著臉耳朵卻一片粉紅的模樣。

    誰不喜歡貓貓呢,誰能拒絕貓貓呢?都不能!

    “夜一大人,”繼承了碎蜂稱號的蜂梢綾冷靜了一下,聲音還不帶起伏:“您是二番隊的三席,如今隱秘機動及刑軍隊長,未來的二番隊隊長,請您在當值的時候就認真干活。”

    碎蜂聲音有點發顫:“請不要變成黑貓,一副爪子不能寫字的模樣!”

    修羅丸斂息落在三席辦公室門口,聽著一面停頓了一下,“您不要靠近我!”

    男聲溫柔:“真的不想摸摸貓貓頭?嗯,對,就是這里,用點勁兒按摩一下,順著背脊,唔,舒服……”

    “夜一大人,您……您……您是……未來……不……太……太失禮了……”

    “唔,不要停。”男聲帶著濃濃的鼻音,這位優秀的副官擁有著出眾的貓科馬殺雞的手法:“呼嚕呼嚕……”貓貓發出呼嚕聲,夜一爽極了。

    “夜……夜一大人,”碎蜂聲音飄忽:“您這樣太可愛了……”

    夜一繼續說道:“我四楓院家中人都可變作動物,”夜一爪子一抬按在碎蜂膝頭,這姑娘崇拜他們,夜一繼續說道:“你想知道我弟弟的原形是什么嗎?”

    碎蜂的手指穿過黑貓長而柔軟的絨毛里,聽著貓咪喉嚨深處發出的呼嚕聲,她動作不停,問道:“是什么?”碎蜂一頓,繼續說道:“屬下以性命發誓,絕不會告知第二人。”

    此時,和室門被拉開了,蹲著只渾身雪白的犬兒,犬兒邁開步子,優雅地走到黑貓的身邊,犬兒和黑貓挨著,尾巴反著一掃蓋在了爪子上,一雙和夜一像極了的金眸看向呆傻住了的碎蜂,夜一說出答案:“狗。”

    雪白的犬兒和烏黑的貓兒挨在一起,一般朝著右邊歪著頭,犬耳和貓耳都高高的豎著,一只坐著,一只趴著,金眸都那么專注地看著碎蜂。

    蜂梢綾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張開了一點。

    作為夜一的親信和左右手,她當然知道修羅丸即將繼任十番隊隊長的事情,這是再問她,等二人晉升之后,她想跟誰。

    白犬優雅地抬起爪,按在貓頭上,夜一貓頭一掙,張口就咬,犬兒沒有收爪,就和黑貓玩鬧起來,碎蜂呆傻地看著貓飛狗跳的場景。

    她看過姐弟格斗,但這貓狗打架是她能看的嗎?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被兇猛地朝著她沖過來的耕牛一頭撞飛,然后被一群嗷嗷叫的老虎跳著來回碾壓,最后,她努力咽下嘴里的唾液,發出一聲鼻音:“嗯?”

    貓貓狗狗不打架了,兩雙金眸看了過來,白犬開口:“是跟我去十番隊,還是留在夜一身邊,由你自己選擇。”

    要貓貓還是要狗狗,你自己選。

    貓黨還是狗派,啊,這無法選擇啊,碎蜂捂住了臉。

    “咪呀,碎蜂,”夜一涼涼開口:“你不會都想要吧。”

    作者有話說:

    死神圖鑒里真的有碎蜂抱著黑貓滿臉通紅的畫面,迷妹抱住了她的心上貓感謝在2022-07-10 22:27:55~2022-07-12 23:11: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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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 第228章

    碎蜂還在糾結,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依靠在一起的犬犬貓貓,眼睛發直,兩位上官還是很體貼的,他們把選擇追隨對象的抉擇弱化成要貓還是要狗的選項。

    黑貓抬爪拍了拍弟弟, 白犬瞥了張大嘴打了個哈欠的貓咪一眼, 夜一抬起爪, 指了指案頭, 修羅丸蹙著眉看向堆積著文件的矮幾, 無奈地瞧了眼連尾巴尖上的貓毛都在泛懶的黑貓。

    白犬兒身子動了動, 往旁邊挪了挪, 原地抖了抖毛,就變作了人形, 他彎腰兜著黑貓的胳肢窩把家姐抱進懷里, 走到矮幾邊坐了下來。修羅丸翻開堆疊整齊的文件,右手捻起筆,左手環著貓, 自然而然就開始批起了貓貓落下的文件。

    午后,弟弟在,貓貓不用批文件——干什么了,她蹬了蹬后腿,尾巴悠閑地甩了甩, 隨意地一個翻身, 肚皮朝上, 前爪呼擼呼擼自己的肚皮,夜一打了個哈欠, 露出了粉色的上顎, 修羅丸的手落了下來, 撓了撓夜一的下巴。

    “睡吧。”修羅丸道。

    碎蜂從胡思亂想里回過神,就看見黑色的一團毛絨絨叉著腿仰躺在白裳紅焰的衣裳上,貓頭半耷拉在大腿的邊沿,睡得打鼾。

    這就是二番隊的三席,未來的二番隊隊長——不行,她不能走,作為番隊里屈指可數知道四楓院夜一大人秘密的席官,作為番隊里為數不多能夠監督這只懶貓干活的隊員,不行,她不能走。

    為了讓四楓院修羅大人晉升得毫無后顧之憂,她必須留下來——盯死這只貓。

    唔,夜一大人四仰八叉睡覺的樣子也好可愛。

    蜂梢綾深吸了一口氣,她雙手撐著地,輕手輕腳地膝行到修羅丸身邊左邊,少女粉著一張臉,抬起手給四楓院家的少主理起了文件,貓貓鼻腔里發出鼾聲,修羅丸批閱文件的動作熟練又迅速。

    過了許久,修羅丸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等著墨汁風干,他合上文件的封皮,低頭瞅了眼貓,黑貓腦袋掛在他的腿上,嘴巴微張,一滴亮晶晶的涎水從嘴角滑進了貓毛里。

    修羅丸捻著衣角順手給貓咪擦了擦酣睡流的口水。

    修羅丸做完了這個動作,這才看向了低頭垂眉的蜂梢綾,很明顯,小姑娘已經做出了選擇,只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已,修羅丸側目看過來,碎蜂感受到了修羅丸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蜂梢綾深吸了一口氣,她往后退了一步,兩手交疊,正要大拜下去,卻被修羅丸托住了手臂,修羅丸手腕用勁,碎蜂是無論如何也屈不下身去,修羅丸說道:“好好追隨我姐姐,這也不容易。我不介意碎蜂,你是個很優秀的戰士,是刑軍中出色的隊員,這里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小姑娘鼻頭一酸,悶著頭點點頭,修羅丸還是松開了手,沒有托起的力氣,碎蜂固執地悶頭拜了下去,她說道:“您救過屬下的性命,您是屬下追隨的目標,屬下發誓,誓死效忠四楓院家。”

    誓死效忠四楓院家,誓死效忠二番隊——修羅丸當然知道其中的區別。

    貓貓打呼的聲音都小了些,修羅丸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多了幾分思考,他抬起手,胡亂地揉了揉貓肚子毛,力道略大,黑毛毛刺拉岔,裝睡的黑貓氣急敗壞,爪子都從爪墊里伸了出來,刨拉著就要一爪打上去。

    修羅丸眼疾手快一手一個捏住了貓貓前爪,喚了聲:“姐,”他瞧了眼盯著貓瞧的碎蜂,他說道:“我的伴侶來了,在見父親母親之前,想先和你們見見面。”貓胡子吹了吹。

    碎蜂一個激靈,她抬起頭,眼里充滿了好奇,修羅丸繼續說道:“我家狐貍去了他久居的小屋,”貓頭微揚,金眸瞥著人瞧,說道:“我是認真的,姐。”

    半晌,夜一開口問道:“他隨你在尸魂界定居?”

    “自然。”修羅丸余光掃了一眼碎蜂,這個動作被夜一捕捉到了,夜一心念一動,修羅丸說道:“尋著喜助,我們一起去流魂街吃吃酒,”好似隨口一般:“我也有事要與你們說。”

    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黑貓翻了個身,爪子往前伸了伸,夜一瞧了眼碎蜂,碎蜂忙不迭起身去拿衣服,夜一站起身,往旁邊一跳,她身子舒展開,變作了人形,也不知道是被玖城教育過還是被麗子嘮叨過,夜一從貓行變作人形,身上穿了件白色的里衣。

    碎蜂雙手奉上死霸裝,夜一麻利地穿上衣服,她說道:“碎蜂,你下去吧,隊里若有事就說我出去了。”

    “是,夜一大人。”碎蜂聲音有些低落,不帶她呀。

    “哼,”夜一哼了一聲:“有什么好沮喪的,日后由得你見呢。”夜一抬手,在碎蜂頭頂上揉了揉,小女孩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呢喃了幾句聽不清楚的話,膝行著扭捏走了站起身就跑了。

    夜一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復又關上的和室門,夜一安靜下來,金眸一轉,看向修羅丸:沉聲問道:“怎么了?”

    修羅丸坐近了些,將他回來路上看得的那一幕向夜一敘述了一番,夜一搭在膝頭的手緊了緊,半晌,她才說道:“喜……”發出這個名字的聲音有些艱難:“喜助……許是一般。”

    “什么?”修羅丸一愣。

    夜一低下頭,說道:“按照喜助的預想,這塊玉能夠打破死神的上限,和那塊純凈與晦澀動態平衡的邪玉不同,喜助的這塊玉是由靈子聚集而成的。”夜一沉默片刻,說道:“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他的玉估計也是這樣做成的,只是……”

    “只是,”夜一繼續說道:“他用的都是蠕蟲之巢中罪無可赦的罪人。”

    “姐姐,”修羅丸瞧著夜一的臉色,他忖度地說道:“你是否但心……”

    大咧咧的貓咪苦笑了一聲,她說道:“四楓院家雖為四大貴族之一,但靜靈庭中多的是想把吾等擠下位置的小貴族,”夜一嘆了口氣:“不過,你不必擔心,若喜助真的闖下禍來,我一力承擔就是。”

    修羅丸沒說話,金眸里卻流露出些許不贊同——但他心里也清楚,以夜一對喜助的偏袒與喜愛,她與她的竹馬定會共進退。

    作者有話說:

    最近新入職了一個單位,事情賊多,但以后就五點半準時下班了,加油更新哈哈。?

    ? 第229章

    姐弟倆聊完正事, 午間犯懶的貓身子往前一趴,死霸裝就癟了下去,黑貓熟練地從衣服鉆出來,一躍就跳進了自己弟弟的懷抱里, 一只貓在臂彎里趴好, 也不說話, 黑爪子在修羅丸手臂上拍了拍, 抬爪指了個方向。

    修羅丸抱著貓, 也特別熟練地順著貓指的路往外走, 貓貓兩只爪子耷拉著, 耳朵尖倒豎得老直,姐弟倆一人一貓地安靜走著, 幾乎在同時, 倆人聽到了他們頗為熟悉的腳步聲。

    來人正繞過二番隊辦公區的拐角,再過一會就會和他們遇上。

    修羅丸腳步慢了些,迎上那人, 穿著隊長羽織的四楓院玖城一抬頭就看見了一人一貓,旁邊也沒外人,修羅丸就沒有行禮,只是喚道:“隊長。”

    “咪啊!”夜一說了句貓話,大抵也是聲招呼。

    “嗯。”玖城應了一聲, 在二番隊里看見兒子也不是件多稀奇的事情, 原本他沒多想, 但掃了眼自家貓貓狗狗走的方向,那是往番隊辦公區深處走的路, 自家兒女最有可能去的就是浦原喜助的實驗室。

    修羅丸不會無緣無故回來見姐姐和姐夫, 玖城心念動了動, 多半帶著他的伴侶回來了。

    玖城面上沒有多余的反應,他擺了擺手,嘴里還是像原來那樣說道:“要是出去耍,避開些隊里的人。”

    修羅丸恭聲應道:“是,”修羅丸按住貓頭,說道:“隊長辛苦了。”

    辛苦了的隊長與修羅丸擦肩而過,抬起手在他兒子肩上拍了拍,心底卻是壓不住的好奇,玖城揣起了手,腳步不停地往他原打算去的地方走,卻在拐過回廊身影從自家兒女眼里消失的時候停了下來。

    玖城隨手脫了隊長羽織和死霸裝就留里襯,就近找了個辦公室扔了進去,走出辦公室,足下瞬步迸發,身形落在辦公室屋頂上,往下一蹲就變做了兔猻模樣,毛色灰撲撲的大貓在黑灰色的屋頂上跳躍,不仔細看都看不到玖城的身影。

    玖城靈壓控制得極好,他在屋頂上奔跑,卻沒有半點靈壓泄露出來,饒是修羅丸與夜一,也根本沒有察覺玖城跟上了他們。修羅丸抱著尾巴尖都泛出懶勁兒的貓毛,循著空氣里淺淡的浦原喜助的氣味,往二番隊深處走去。

    大概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修羅丸鼻頭翕動了一下,根據氣味的濃淡,拐過眼前的墻,浦原喜助就在不遠處的屋子里,貓貓察覺到自家弟弟腳步慢了下來,歪頭看人,剛抬起貓頭,對上自己弟弟金色的眸子,此時修羅丸剛好繞過墻角。

    夜一拍了拍爪子,爪鉤彈出一根出來,指了指前面。

    出乎夜一預料的是,修羅丸站定腳步,不進反退,還略顯焦躁地加快了腳步,直直往后連退七八步,夜一剛想詢問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聽見眼前紙門緊閉的屋子里傳出“轟隆”的一聲巨響。

    然后,從屋子深處穿來急促的腳步聲,那人猛地拉開紙門,一片紫色的濃煙從屋里竄了出來,就在濃煙冒出來的瞬間,修羅丸足下瞬步迸發,身形一閃落在了遠遠的屋頂上。

    但,也來不及了,修羅丸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他抬手捂住了口鼻,貓鼻子也十分敏感的黑貓鼻孔緊鎖,“啊切!啊切!啊切!”姐弟倆連綿的打起了噴嚏。

    這是一種怎樣奇怪的氣味啊!濃重的臭味里夾雜著仿佛發酵了好幾天的酸氣,狼狽從實驗室里跑出來的喜助剛剛緩過勁來,大喘了幾口氣,一抬頭,就看見屋頂上修羅丸懷里抱著貓,一人一貓一邊瘋狂地打著噴嚏,兩雙金眸一邊試試地盯著他。

    喜助足尖在地上摩擦了一下,他縮在墻角,要不是紫色煙霧的殺傷力太大,他都想扭頭多回去。

    “喜助!”黑貓喚了一聲:“過來。”黑貓虛虛刨拉刨拉爪子,喜助縮了縮脖子。

    貓頭微抬,看了弟弟一樣,修羅丸呲了呲牙,“啊切”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揉了揉鼻頭,足尖一點,跳了下去,反手就拎起喜助的后衣領,懶得理睬喜助胡亂的呼救聲“放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救……救命啊!”

    修羅丸一路提溜著喜助到了二番隊的訓練場,姐弟倆配合默契的給這位造成環境污染的隊員來了場親切的降維毆打,達到浦原喜助癱在地上,一口靈魂從嘴里飄出來,這才放過他。

    玖城一路跟著姐弟倆,瞧著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喜助,蹲坐在屋檐上的兔猻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有弟如此,有友如此,日后,夜一哪怕不得不為自己的抉擇付出代價,她也有后退的余地。

    修羅丸抬腳踢了踢癱軟如泥兀自擺爛的喜助,說道:“起來,別耍賴,請你吃酒。”

    喜助掀開左眼皮,夜一伸出手,拉起身上遍布青紫的喜助,浦原家的獨子的能力早就到了副隊長的級別,以他的靈壓的等級,如果不是他自己沒那個計劃的話,他早就領悟了卍解。

    夜一拉起擺爛耍賴的竹馬,她覺得好笑,說道:“起來,我弟弟的狐貍來了。”

    修羅丸的狐貍?

    傳說中的九尾妖狐玉藻前?

    浦原喜助作為一個優秀的研究人員,他對妖怪這種存在很好奇,從小他就研究過夜一的身體結構和靈壓,但是四楓院家進入尸魂界后,代代與貴族通婚,嚴格來說,血統已經不那么純正了。

    修羅丸看了眼浦原喜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說道:“不許打我家狐貍的主意!”

    擺爛的喜助腿一軟,噗通坐到了地上——我不,我要!

    修羅丸瞥了眼自家姐姐的竹馬,一個大男人,扯住了夜一白色里裳的袖子,特不要臉的輕輕搖擺——你怎么這么不要臉!

    “罷了,”修羅丸道:“你想做什么,只要征得前的同意,就可以。”

    浦原喜助麻溜地站起來,側腰擺手:“您請,四楓院大人。”夜一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夜一懶洋洋地變作貓狀,團進了自家竹馬的懷里,兩人一前一后出了二番隊,由修羅丸帶路,一路朝著玉藻前休憩的小屋奔去。

    竹林茂密,沿著青石板路往深處走去,穿過一層不可見的結界,修羅丸走進木制的小屋里,左右看看,自家狐貍不在家里,修羅丸沒放在心上。

    “嗯?”修羅丸嘴角一勾,自家狐貍豎起的結界被觸動了,修羅丸走近屋子,查著數心里默數三聲“三、二、一。”修羅丸從喜助懷里抱過貓,在貓咪一臉懵逼的注視下,反著繞過小屋的后院,收斂起靈壓與妖力,樹杈上蹲了下來。

    此時,一只灰撲撲的兔猻悄咪咪摸進了竹林里,一點聲響沒出的摸到了小屋屋檐上,剛剛蹲坐下來,玖城蹙起了眉,敏??的感知讓他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他警惕地左右環顧,直覺讓他察覺到了危險。

    圓圓肥肥的耳朵機警地一抖一抖,肥肥的爪子不安的在屋頂上踩了踩。夜一看著兔猻,吃驚地張開了貓嘴!

    父親大人的原形真的看起來有一種不太聰明的感覺!

    一絲氣息在他一步之遙的地方蕩漾開來,玖城猛地回過頭,一只白色的狐貍優雅地坐在屋檐另一邊。

    “原來是您,四楓院大人,”玉藻前放緩聲音:“我還以為有人闖入了我的結界,屬實是在下失禮了。”

    這狐貍又漂亮又傲氣,玖城壓下心底的復雜,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蕩開的妖氣定然吸引了自家孩子的注意力,玖城毫不猶豫變回了人形。

    修羅丸無聲跳下樹杈,又繞過后院,裝作什么也發生一樣,走出小屋,仰頭看向屋頂,驚咦一聲:“誒,父親大人,您怎么在這里?”貓貓低下頭,貓胡子一顫一顫。?

    ? 第230章

    一絲氣息在他一步之遙的地方蕩漾開來, 玖城猛地回過頭,一只白色的狐貍優雅地坐在屋檐另一邊。玖城凝視著渾身一點雜色也沒有的狐貍,玉藻前一點也不覺得緊張,尾巴還優雅地一掃蓋在了前爪上。

    玖城變回人形, 這時修羅丸從屋里走出來:“誒, 父親大人, 您怎么在這里?”

    玖城低下頭, 從屋頂俯瞰過去, 自家女兒團在兒子懷里, 低下了頭, 貓胡子一顫一顫:“呵。”也不說自家兒子演技顯出了幾分浮夸,就自家女兒這笑得貓胡子亂顫的模樣, 自家貓狗孩子肯定看見了他的原形。

    玖城足尖一點, 落在地上,抬起手,給了修羅丸當頭一個腦瓜崩。黑貓頭歪了歪, 貓耳朵豎得老高,夜一“咪”了一聲,自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還沒有開始演,腦袋上也挨了一下。

    夜一呲了呲牙, 梗著腦袋說道:“父親的手感肯定很好!”

    玖城聽清楚了貓貓的嘀咕, 老父親笑了聲, 黑貓“唰”地炸了毛,掙扎地要逃跑, 只可惜修羅丸抱緊了貓半點沒有撒手的意思, 貓頭剛扭過來, 就被她可愛的弟弟交到了她的老父親手里,玖城單手擼了把貓頭,擼得黑貓哼哼唧唧、毛刺拉岔的。黑貓憋了一肚子氣,卻一點也不敢撒出來。

    玖城瞥了眼幼子,道:“進來。”

    修羅丸欠了欠身,稍微有些緊張。

    每一個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母喜歡自己的愛人,每一個孩子都喜歡自己的戀情是受人祝福的。

    “是,父親。”修羅丸應道,他緩步走到屋檐邊,朝著屋頂伸出手,蹲坐在屋檐上的白狐朝下看了一眼,從屋頂上躍了下來,跳進了自家犬兒的懷里。狐貍下巴往自家犬兒臂膀上一擱,被自家犬兒揉了揉耳朵。

    玖城的余光瞧著自家兒子和白狐親昵的動作,他心底嘆了口氣——他與麗子是真的抱不了奶呼呼的小奶狗了。

    浦原喜助候在門前,見到玖城單膝跪了下去:“隊長,日安。”浦原喜助屈膝行禮,恭敬而半點不敢怠慢,他很清楚玖城對他所作所為清清楚楚,喜助低著頭,半句不敢多言。

    玖城側目看了眼這個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青年,玖城心里清楚,這個青年所行之事于護庭十三番變革有所益處,但弊端若是暴露出來,他的女兒攤上的麻煩絕不會小。

    “嗯。”玖城鼻腔里發出輕輕的一聲,浦原喜助的行為越恭敬,玖城見著他就越煩躁。

    修羅丸跟在玖城身后,走進了小屋里。玖城走進小屋,在主廳的軟墊上坐了下來,他看著抱著狐貍有些拘謹的幼子,招了招手,說道:“過來坐,臭小子,為父又不會吃了你。”

    修羅丸扯動嘴角笑了笑,他往前走了幾步,在玖城右手邊坐了下來,貓貓四仰八叉躺在老父親懷里,正享受著玖城按揉下巴的服務。

    “父親,”修羅丸抿著唇:“您就這么好奇。”

    玖城瞪了眼語氣放軟的兒子,玉藻前下巴擱在自家犬兒手臂上,瞧著修羅丸手臂挨著玖城,玉藻前眼眸一動看向玖城深邃的金眸,四楓院家主回望向目光毫不避讓的狐貍,九尾狐的目光坦然又誠摯,不躲不閃。

    半晌,玉藻前于自家犬兒懷里站起身,他往身邊一躍,化作人形。

    白裳紅焰的青年披著一頭烏黑的長發,他跪坐在修羅丸身邊,雙手規矩地擱在膝上,年長的狐妖說道:“四楓院大人,初次見面,在下玉藻前。”

    起初,玖城并未搭腔,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心里卻生出幾分愉悅。眼前的大妖力量強大、修為精深,連他都沒有察覺他觸動了豎立在小屋周圍的結界;無論是人形還是狐形,如此強大的狐妖與他家孩子這般親近,滿目滿面都是于他家孩子的深情與親昵。

    末了,頂著自家孩子期待的眼神,玖城說道:“你很好,但求汝等一往深情,相伴終生。”

    狐妖淺淡一笑,鄭重道:“是。”

    “行了,”玖城把懷里的哼哼打呼的貓放在一邊,瞧著自家貓兒掀開眼皮看他,說道:“你們出來不是玩樂的嗎,為父就不打擾你們了。”

    這一場酒喝得暢快。

    時間已是深夜,九尾狐努力睜了睜眼睛,酣暢下肚美酒讓他兩眼發花,玉藻前瞧了眼躺倒在地一點反應也沒有的青年,又看了眼趴伏在青年胸口睡得鼾熟的黑貓,最后看了眼自家團成一團尾巴擋住眼睛的白犬。

    玉藻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往自家犬兒身邊挪了挪,身子一趴,變作了白狐模樣,尾巴一掃,蓋住了自家犬兒的身子,閉目睡去了。

    ……

    “姐姐,”琥珀坐在珊瑚的對面,琥珀反手摸著自己的后脖頸,他看著落在地上被斬殺的最猛勝,說道:“我這脖頸后的四魂之玉該怎么辦?”

    “你不用擔心,”犬夜叉坐在路邊的打石頭上,他粗著嗓子說道:“等修羅丸回來了,讓他給你取出不就行了。”

    琥珀揉著脖子,隔著血肉,他壓根察覺不到那塊維系他的生命的四魂之玉碎片的存在,說道:“那一次,晴明大人凈化了我的四魂之玉碎片之后,”琥珀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修羅丸大人坐在我背后,似乎對這塊玉做了什么,他們沒有取出這塊玉,似乎是要利用這塊玉做些什么。”

    彌勒和戈薇坐得離琥珀很近,法師和巫女看向琥珀脖頸上的四魂之玉,戈薇湊近了些,這兩人仔細觀察之后才發現,琥珀的這塊的四魂之玉被凈化得干凈至極。

    戈薇抬起手,指尖在鑲嵌碎玉的地方碰了碰,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琥珀皮膚的瞬間,她驟然發現,這塊凈化至極致的四魂之玉碎片之下,在琥珀的脖頸的皮肉里,也流動著純潔干凈的神力。

    “原來是這樣。”彌勒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奈落若想從琥珀的脖頸里取出這塊四魂之玉的碎片,必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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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1章

    玉藻前自醉酒中醒來, 身邊趴臥著他的犬兒,犬兒的絨尾被他壓在身下,玉藻前嗅聞著自家犬兒身上散發出的林木氣味,白犬雪白的眼睫毛顫了顫,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

    修羅丸金眸靈動, 看向了他家的狐貍, 修羅丸右前爪動了動, 枕在了自己的下巴底下。玉藻前變回人形, 抬起手, 手落在犬兒的頭頂上, 順著絨毛的方向捋了兩下。

    犬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鼻音重重, 說道:“陪我再睡會, 我們再走。”

    玉藻前原已經醒了,他瞧著白犬倦怠慵懶的模樣,往前一趴, 枕在了自家犬兒的背上,兩手環住了犬兒的脖子,腦袋枕在犬兒的頭頂上。白犬的耳朵抖了抖,豎著掃過自家狐貍的臉頰,毛毛的, 癢癢的。

    玉藻前覺得好笑, 自家犬兒自己說再睡會, 卻用耳朵逗弄他,他抬起手, 手落在犬兒的長吻上, 刮了刮犬兒的黑鼻頭。犬兒舔了一下自家狐貍的手指, 狐狐犬犬悠閑的玩鬧著。

    耳邊傳來軟墊踩在席子上的聲音,狐狐犬犬轉頭看去,就看見一只黑貓悠閑地走進房里,仰著頭蹲坐下來,沖著狐貍壓犬兒的造型牙酸地呲了呲牙。

    白犬瞅了眼他姐姐,毫不示弱地呲了回去。

    貓貓尾巴煩躁地掃了掃,一躍而起落到白犬鼻頭前,“啪”地一巴掌打在犬鼻上,清晨的犬兒不想打架,他舌頭伸出來,打算給貓來上一口,貓貓機敏地躲閃開——夜一很失望,弟弟不是挑釁就一定會回應的年紀了。

    黑貓抬起右爪,爪子上小珠子晃了晃,正是元珠,珠子在黑貓爪子邊晃了晃,一小片四魂之玉的碎片落在了地上,白犬瞅了眼落在席子上的四魂之玉碎片,爪子一扒拉收進了自己的元珠里。

    黑貓又坐了下來,夜一開口說道:“事情做完了,早些回家。”黑貓聽著自家弟弟發出應聲的鼻音,貓貓站起身走近些,和犬兒蹭了蹭腦袋,說道:“那我走了,番隊里尚有事務,還得我繼續處理。”

    “好。”犬兒應了一聲,被玉藻前摸了摸頭。

    貓貓沒有變成人形,足下瞬步迸發,身形消失無蹤。

    玉藻前坐直身子,朝著自家老大一只犬兒伸出了手,修羅丸懶洋洋變小了些,被自家狐貍兜著肚子抱了起來。一小只犬兒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前,你從奈落那里搶過來的兩顆心臟呢?”

    “啊,”玉藻前演得好極,他驚呼一聲:“我忘了!”犬首緩緩抬起,金眸圓瞪,還來不及說話,就被自家狐貍笑著呼擼把頭,玉藻前看著犬兒瞇起了眼睛,狐貍這才說道:“騙你的,我將那兩枚心臟封印起來,如今兩顆心臟在我元珠里跳動。”

    犬兒“哦”了一聲,一小只團進了自家狐貍的衣襟里,狐貍眼瞧著自家犬兒演技浮夸地鬧起了脾氣,玉藻前說道:“這兩顆心臟與她們的主人身體相連,你想去找誰?”

    修羅丸團在自家狐貍衣服里,也不搭腔,就軟糯糯地哼哼唧唧,毫無大妖怪氣勢。

    玉藻前覺得好笑,隔著衣服揉了把狗頭,“那我來決定,”玉藻前知道自家犬兒的計劃,說道:“咱們去找神樂吧。”回答他的還是一串哼哼唧唧。

    玉藻前衣襟里揣著犬兒,走出院子就劈開了斷界,循著他與自己身體相連的痕跡,回到了浮月市町的宅邸里。玉藻前抱著身子靈子化的犬兒放在一邊,自己的靈魂回到身體里,然后抱起犬兒。

    ……

    神樂坐在小溪邊,她兩只手撐在身后,她的手撐在地上,草皮被壓扁了,耳中傳來潺潺的流水聲,神樂感受到吹拂到臉頰上的微風,她嗅著飄入鼻中的青草氣味,一朵朵白色的花朵隨風搖曳。

    神樂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小溪,流水沖刷過溪底的石頭,流水潺潺濺開淡淡的涼意。神樂十分放松,她的心臟不在奈落的手里,這個她厭惡至極的半妖如今命令不了她,她的自由觸手可及。

    一點氣息從神樂身后蕩漾開來,神樂猛地回過頭,就看見了衣襟口卡著個狗頭的英俊青年,那犬兒可愛極了,巴掌大的臉擱在兩只肥肥的爪子上,爪子扒在衣襟口。犬兒眼睛大大的,耳朵豎得直直的,青年抬著一只手,犬首就著手揉捏的力道輕輕蹭著。

    圈手可抱的小奶狗可愛極了!

    神樂有些緊張,她站起身,手里捏著扇子,身子不自覺地做出了防御狀。

    “許久未見,神樂小姐,”小犬兒開口說話,聲音是修羅丸低沉好聽的音線,修羅丸問道:“您準備好赴死了嗎?”

    這么奶呼可愛的小奶狗是那個按著奈落在地上摩擦的犬妖?開口就問她準備好了撲街嗎?

    額,還是如殺生丸大人那般冷淡優雅的犬妖才稱得上是風華絕代的大妖怪——神樂心眼偏極了。

    “四楓院大人,前大人,”神樂欠了欠身,自由的風行了一禮,說道:“我準備好了。”

    玉藻前瞧著眼前的女妖看著他家犬兒,眼里卻沒有半點情意,他很滿意,玉藻前知道自家犬兒的計劃,但事有湊巧,他在白靈山上從奈落手里奪回了神樂的心臟,那自己犬兒讓神樂舍棄身體以義骸重生的計劃就有了更好的方案。

    玉藻前抬起手,手心朝上,神樂的視線不受控制地死盯住玉藻前的手心,只見玉藻前平托的手手心之上妖力聚集,一顆砰砰跳動的心臟出現在他的手上,玉藻前虛虛做了個拋動的動作。

    神樂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她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一顆心臟在她的心口跳動起來,一股暖流從她的心口涌向她的四肢百骸,何等強大的力量借由她的心口涌向四肢。

    “如何?”九尾狐問道。

    神樂睜開眼,怔怔回答:“好極了。”

    “好極,”玉藻前笑了一聲:“你沒有發現,這不是你的心臟嗎?”

    神樂按緊心口,她一點不對勁都沒有感覺到,她喃喃開口:“不……不是我的心臟?”

    “你是奈落的分/身,”玉藻前脾氣甚好地解釋道:“以你與他的關系,只要他離著你足夠近,他絕對有能力奪走你的心臟,你最好死在他的手上,一是讓殺生丸得以進步;二是,只有你死而復生,借由天生牙才能徹底切斷你與奈落的聯系。”

    “什么意思?”神樂蹙起眉:“您是說,奈落可以隨時定位我的位置?”

    “好極,我若撤去結界,奈落定然會來殺你。”

    神樂甚至不知道玉藻前什么時候在她身上動的手腳。

    “您……”

    玉藻前瞧著自己犬兒好奇的小模樣,解釋道:“你的心臟在我的手上,身體與心臟相聯系,我能借由你的心臟,在你的身上豎起隱匿行蹤的結界。”玉藻前感覺自己的心口被肥爪爪按了按,他家犬兒在夸他。

    考慮周全!

    白犬兒小幅度點了點頭——他家狐貍!

    玉藻前點了點頭:“所以,你準備好了嗎?”

    神樂握著扇子的手捏得更緊了,半晌,她鄭重說道:“我準備好了,只是……”

    小犬兒歪歪頭:“只是……”

    神樂深吸一口氣:“殺生丸大人真的會來嗎?”神樂看著犬兒,滿目期待——她希望從修羅丸嘴里聽到肯定的回答。

    小犬兒犬須顫了顫,是笑,他說:“希望他來吧,”小爪爪在衣襟口撐了撐:“神樂小姐,就看你能不能讓我對你換個稱呼了。”

    換個稱呼——神樂目露迷茫,半晌回過味來——大……大嫂嗎?饒是神樂,也是強自鎮定才壓下微微勾起的嘴角。

    玉藻前左手揉著衣襟口的犬首,他抬起手指,食指在空氣中一滑,神樂這才看清,空氣中一道無形的結界四散開去化作虛無,與此同時,玉藻前與他家犬兒的聲音如風吹霧散一般隱匿無蹤。

    神樂深吸了一口氣,她往后退了一步,復又坐了下來,此時,神樂已經緊張起來,她拘謹地坐在小溪邊。

    “神樂。”一聲呼喚從她身后傳來,剎那間神樂覺得這故作溫柔的聲線讓她害怕極了,奈落在神樂身后現身,柔聲說道:“讓你躲開了幾日,喜歡你的自由嗎?”

    神樂猛地站起身,她未加思索抖開扇子,扇子朝著奈落斜扇而下,無數道風刃沖向奈落,風刃向前沖去,銀光甚至還沒有消失,她只覺心口傳來一陣劇痛。

    神樂視線模糊,眼前的奈落消失不見了,呼吸從她身后傳來吹上她的脖頸,而從她的心口處一根觸手洞穿了她的身體。

    觸手抽/了出來,“噗。”神樂一口血吐了出來,神樂全身上下無一一處不是痛的,奈落的觸手洞穿他身體的時候,帶著劇毒的瘴氣就灌入了她的身體。

    奈落站在神樂的身后,他抬起手,手尖劃過女妖的臉頰,說道:“享受你最后的自由吧,神樂。”

    奈落的身形消失不見,神樂捂住心口,破開的傷口涌出暖熱的鮮血,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神樂明白了,她是奈落的分身,曾經被用來控制她的自由的心臟擁有她至少三分之一的力量,如果奈落歸還她的心臟再毀了她的心,她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視線朦朧,神樂艱難地仰起頭,她心里并無恐懼,只有期待。

    作者有話說:

    對,我磕的這一對。?

    ? 第232章

    神樂有些艱難地倚在草叢里的一塊石頭上, 她的眼前發黑,逐漸死亡的過程真實至極,心口的洞穿的傷口半點沒有愈合的跡象,玉藻前給她凝聚的心臟被刺穿得粉碎, 鮮血原本洶涌地從傷口里流出, 如今血流得已經很慢了。

    神樂捏著扇子的手一松, 扇子落在了地上,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 隨著胸膛的起伏, 她感覺到一陣強過一陣的劇痛從豁開的傷口直傳頭皮。

    神樂眼前已經是一片朦朧, 看不清東西了,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 灰撲撲的。她搭在腹上的手一軟, 手從下腹滑了下去,她感覺到手上沾上濕潤粘稠的感覺,恍惚了一下, 神樂意識到——那是她的血。

    期待依舊強烈,但恐懼從心底逐漸涌出,逐步走近死亡的感覺真實又恐怖,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臟跳動得聲音,因為大量失血, 心臟跳得更快, 就像是鼓槌重重砸在鼓面上發出“咚咚”一樣。

    身體里的鮮血越來越少, 神樂感覺到她的身體越來越涼,力氣正在被慢慢地抽走, 而此時, 她似乎連彎曲一下自己手指的動作都做不到了。

    玉藻前完美地隱匿著身形, 手搭在毛茸茸暖呼呼的犬首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時而指尖還舒服地揉了揉犬耳,小犬兒趴在自己的爪爪上,看著依靠在地上的女妖氣息逐漸淡去。

    一陣一陣的風吹過草地,卷席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吹向遠方,殺生丸就在附近,如果他真的稍稍將這個滿心仰慕的女人放在心上,如果在他心底生出的那幾分慈悲與憐憫正在逐漸深厚的話,循著神樂鮮血的氣味,殺生丸會來的。

    他,會來的。

    倏忽,天邊傳來急速掠過產生的破空聲,玉藻前衣襟里的小犬兒爪爪往下踩了踩,他探頭看去——是殺生丸!

    嚯。

    金光掠過天空,驟停在神樂的身前,光團化為人形,穿著盔甲的犬妖微微低頭,視線落在依靠在石頭上的女妖身上,殺生丸看起來還是那般風輕云淡的表情,但修羅丸瞧著自家兄長那微微下抿的唇角。

    隱匿在狐妖妖力中的犬兒“嘖嘖。”了兩聲。

    眼前蒙上一片黑暗的神樂微微仰起頭,在朦朧的灰色里,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道身影,開始,神樂并不敢相信——這樣的身影,也有可能是修羅丸??畢竟他們兄弟長得很像。

    神樂努力睜開眼睛,蒙住眼睛的灰色被扯開一條縫,視線艱難地聚焦,她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樣,是她期待的那個大妖怪。

    循著氣味到了此處的犬妖并沒有開口,那雙金眸眸光閃動,視線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身上。

    神樂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她努力“嚯”了一聲,喉嚨口像是被賭了一塊布,她重重地往外吐出一口氣,這才發出聲音:“殺……殺生丸大人,”她嘴角上揚,和她凄慘可怖的傷口截然相反,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真好。”神樂說。

    真好。

    殺生丸凝視著神樂和傷口相比是另一個極端的燦爛笑容,他聽著這個撞向他鼓膜的詞匯,就像有一根羽毛掃過他的心尖,無需多言,他就讀懂了眼前女妖只給予他一人的喜歡。

    生氣漸漸淡去的眼睛一眨不眨,神樂就那么看著眼前的犬妖,她力氣漸漸散去,幾乎已經感受不到瀕死的痛楚了。

    殺生丸眉頭蹙了起來,他第一次看著一個生靈慢慢的死去。

    第一次接近死亡,是他的父親,曾經威風赫赫的大妖怪重傷瀕死,卻義無反顧、慨然赴死——為的是他深愛的一個人類女人。

    第二次親眼目睹的死亡,是他被犬夜叉重傷之后,那個雖然害怕卻還是大著膽子來照顧他的小女孩,那時,玲的尸體已經涼了,也是好奇,他第一次用了天生牙。

    如今,殺生丸站在神樂面前,美艷女妖胸口可怕的傷口,看著那雙眷戀地凝視著他的美目。

    一個喜歡他的女人,一個目光眷戀的女人,一個目露深情的女人,這個女人瀕臨死亡,卻在他到來此地的時候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殺生丸分辨不出他此時的情緒,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握住了。

    玉藻前聽著自家犬兒“呲呲”笑了一聲,殺生丸垂在腰間的手動了動,他感受到了天生牙的嗡鳴與震動,殺生丸抬起手,握住了刀。

    抽刀出鞘,銀光在神樂眼前一閃,殺生丸凝神看去,看見了——逡巡于神樂身畔的黃泉小鬼,殺生丸手腕一轉,一刀便將這些黃泉小鬼斬殺殆盡了。

    神樂視線朦朧地只看見刀光一閃,心口就覺得一暖,剎那間,早從她身體里抽離的暖意與力氣從心口涌向四肢百骸,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視線慢慢清晰起來。

    神樂抬起手,捂住心口,她也不知道天生牙斬殺了什么——天生牙斬殺了奪命的小鬼,重塑了她的心臟,她活過來了,她真的——

    自由了。

    神樂直起身,她一把抓向落在地上的折扇,神樂手撐著地,她雖已復活但氣血虛弱,有些艱難地想要站起身,神樂左手撐在地上用著力氣,頭本來低著,視線斜著看著眼前黑色的靴子一步挪開,踩在她灘開的血泊邊沿。

    接著,一只長著尖爪的手按在她的肩頭,那只手白皙干凈,手背上有一條紫色的妖紋,尖銳的指甲漂亮又危險,神樂心尖一顫,那只手按在她肩上,微微用了點力氣——那是殺生丸的手。

    按在她的肩上!神樂坐回到了地上。

    神樂感覺自己的心臟“砰砰砰砰”地亂跳起來。

    “鏘!”長刃插還刀鞘,殺生丸右手換向斗鬼神,長刀出鞘,長刃在自上而下斬下一刀銀光,刀尖傾斜指地,斜傾在神樂身前——這是保護的姿勢。

    神樂聞不到,但殺生丸嗅聞得清楚,那一股來源于奈落的氣味越來越重,這個卑賤的半妖正在逐漸靠近,奈落壓根沒有走遠,他要欣賞他屬下的死亡。

    下一秒,紫色的結界驟然出現,奈落出現在殺生丸和神樂面前,奈落看向她死而復生的屬下,開口就說:“神樂喲,你剛剛得到你想要的自由,就把你自己賣給了另一個主子嗎?”

    神樂看不見的是,殺生丸與奈落視線視線交錯,深邃的金眸慢慢地瞇了起來。

    神樂微微側首,她出神地看著殺生丸落在她肩上的手,半晌,神樂喚了一聲:“殺生丸大人?”

    “嗯?”犬妖的鼻腔發出一聲回應,側目看向虛弱的女妖。

    “殺生丸大人,感謝您救了我的性命,”神樂手撐著地,她頂著殺生丸按在她肩頭的微微力氣,站了起來,她的手捏著扇子,“嘩”的一下展開,神樂淺淡一笑,微微仰首:“我是風之使者,自由的風,也是充滿殺氣的風。”

    “請允許我站在您的身側,”神樂鄭重道:“與您并肩作戰。”

    不是莬絲花,不是那些尋求庇佑的柔弱女妖,殺生丸的視線從神樂身上一掃而過,他發出“嗯。”的輕淡應聲。

    這是許諾——我允許你追隨我,允許你站在我身側。

    殺生丸往前邁出了一步,神樂笑著看到披落身后銀發緩緩飄動的瀟灑,神樂深吸一口氣,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殺生丸右側略后一步的地方:“之于你,奈落,我心里只有憎恨,你如何敢和殺生丸大人相提并論,我對殺生丸大人,只有和你既然相反的情緒。”

    與憎恨截然相反的情緒——殺生丸手腕引著長刃動了動,那是什么?

    神樂剛剛抖開扇子,就聽見殺生丸沉聲斥道:“蒼龍破!”

    妖力仿佛洪流,從殺生丸的身體之中洶涌而出,從無到有凝實成淡藍色的實質,洶涌的妖力卷席上涌仿佛可怖的龍卷風,可怕的颶風讓殺生丸的銀發飄動起來——憤怒。

    淺藍的妖力凝成巨龍形狀,蛇身、殺生丸一氣抽離他三分之二的力量,精準的控制凝成蒼龍,鹿角、鷹爪清晰可辨,每一片龍鱗都蘊含著恐怖的力量,一刀斬下,蒼龍朝著由結界護佑的奈落猛沖而去。

    這是讓他毛骨悚然、心生畏懼的力量,奈落甚至沒有猶豫,他猛地朝著高處疾飛上去,但已經來不及了,那藍色的巨龍只一息之間就撞上了他的結界,只在蒼龍碰到他的結界的瞬間,他的結界就發出了“咔嚓”的碎裂聲。

    奈落感覺到殺生丸鎖定于他的氣息,他脖頸后的汗毛剎那間都豎了起來,那是之于他因為憤怒產生的殺意,竟然,竟然,這個犬妖竟然——

    從來沒有認真地追殺過他!

    只是一刀,奈落化作灰燼——這一具身體消失之前,奈落忍不住想——幸好他的心臟不在他的身體里。

    該死的!

    該死的!

    為了一個女人!

    妖力褪去,風卷云淡,殺生丸微微側首,金眸一動看向目光呆滯的女妖,犬妖鼻息里發出一聲“哼!”,轉回頭,輕聲道:“跟上。”

    ……

    玉藻前摸了摸狗頭,開口說道:“中洲有句老話,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遑如是。”

    犬兒腦袋擱在爪爪上,好久,“哇!”出了一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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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3章

    楓之村。

    村莊和平得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陽光燦爛又溫暖, 小溪流水潺潺,清涼的風穿過樹林吹向蹲在小溪邊的女孩子們。

    戈薇穿著白裳紅褲的巫女服,她蹲在小溪邊,搓著自己的衣服, 珊瑚坐在她身邊, 她的衣服已經洗完了。戈薇洗完最后一件衣服, 大力地擰干衣服里的水, 往木桶里一扔, 癱坐在地上。

    “戈薇醬……”珊瑚看著一臉“累死了”表情的戈薇, 珊瑚欲言又止, 戈薇面上露出一點迷茫,還沒來得及問, 她就聽到了犬夜叉大著嗓子的叫喊:“戈薇!戈薇!”

    戈薇循聲回過頭, 就看見一道火紅的身影由遠及近蹦跳地跑了過來,赤足的少年落在她們的身邊,戈薇站起身, 犬夜叉一邊彎腰扛起盛著衣服的木盆,一邊說道:“走吧,戈薇,珊瑚,我哥他們來了。”

    戈薇瞧出了犬夜叉的興奮, 她好奇地問道:“怎么, 你是聽到什么消息了嗎?”

    “哥哥倒是沒有帶回消息, 只是……”犬夜叉扛著木盆,湊近戈薇嘀嘀咕咕, 珊瑚好奇地湊了過來, 三人一邊走一邊聽著犬夜叉嘀咕。

    “你說神樂跟著殺生丸走了, ”戈薇的調子飚高了三度,她驚訝極了:“殺生丸沖著奈落放了大招,啊……不……你哥的意思是神樂和殺生丸有可能?和殺生丸?”

    “是吧,”犬夜叉扛著盆子,走進了楓婆婆的小屋,說道:“我也覺得很離譜,殺生丸能娶到媳婦?他那個性格,不應該是注定孤……孤……”孤獨終生嗎?

    犬夜叉的話憋了回去,他對上了蹲坐在門口白犬的金眸,嚴肅、審度帶一點指責——這只白犬是他的老父親。斗牙張口就說道:“你都能找到喜歡的人,”剛走進門的戈薇聽到這話捂著臉滿臉通紅,斗牙瞪著幼子:“殺生丸就不能迎娶伴侶了嗎,小心你大哥聽著,又教育教育你。”

    “誰……誰怕他了!”

    斗牙瞥了眼梗著脖子的孩子,尾巴一掃,站起身,悠閑地往里走,犬夜叉、戈薇和珊瑚跟著走了進去,玉藻前靠坐在小屋一角,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窩在腿上的小犬兒,琥珀和彌勒眼觀鼻鼻觀心地跪坐在一邊,滿臉的驚訝也不知道犬夜叉跑開后又聽了什么八卦。

    玉藻前捏玩著自家犬兒的犬兒,自家小犬兒閉目養神,耳朵卻一動一動地掃著他的手心,修羅丸感覺到犬夜叉帶著人回來,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金眸一轉看向滿臉通紅的戈薇,戈薇迎上小犬兒的視線,就看見小犬兒抬爪朝著她扒拉扒拉。

    戈薇眨眨眼,膝行幾步,修羅丸問道:“從墓穴里拿到的四魂之玉在你手里嗎?”

    戈薇點點頭,她站起身,跑到放在角落的大黃包邊,很是在包里刨拉一會,才挖出一個小玻璃瓶,走到修羅丸身邊,戈薇看著小犬兒伸出爪,爪心上翻露出了粉色的肉墊,顛了顛爪子。

    戈薇盯著白犬粉色的肉墊——冷靜,戈薇,這是那個從平安京名揚至今的大妖怪,犬夜叉的兄長,不是鄰居養的隨便抱隨便擼的狗狗——嗯,雖然環著犬兒的男人正順著毛擼著犬兒的背脊。

    戈薇抬頭瞅了眼玉藻前,九尾狐斜了眼人類少女,托著自家犬兒的胳肢窩往里抱了點,手捏住自家犬兒翻出粉肉墊的爪子把狗拽回來團好,玉藻前伸出了手。

    我的,不給摸。

    “額。”戈薇顛倒玻璃瓶,四魂之玉的碎片落在她的手心,戈薇捻著碎玉放在玉藻前的手上,戈薇抬起頭,就看見白犬金眸一動,視線聚焦在自家狐貍的手上,他抬起爪,按在玉藻前的手上,微微閉上眼。

    屋里的人視線都聚焦在這片細小的碎玉上,犬兒扒在玉藻前的腿上,爪子在自己狐貍手腕上一拍,運了些力道,就像一只手按上了浮在水漫上竹筏一壓,戈薇目光怔怔的瞧著手心上的碎玉。

    驟然,一聲尖利刺耳的尖叫聲響了起來,就像是有人在戈薇的耳邊尖叫出聲一樣,其他人一點異常也沒有察覺到,戈薇兩眼翻白,只差一點就昏了過去——玉藻前伸出了手,大妖的手抓住了戈薇的手腕,妖力順著的她的手臂涌入身體,一股暖意緩和了從心頭傳來的刺痛。

    “啊!”珊瑚短促地叫了一聲,戈薇視線再度聚焦,她看清了從四魂之玉碎片中飄出來的一個縹緲淺淡的形體。

    似人而非人,灰色的顏色像霧氣一般,飄飄渺渺的,一頭和手心的碎玉相連。也不知為何,幾人看清這一股灰色的霧氣,心里就泛出幾分厭惡。

    戈薇看著爪子按在玉藻前手指上的犬兒,問道:“四楓院大人,這是什么?”

    “這個啊,”犬兒的爪子一松,那股霧氣邊消失不見了,就像是有人從四魂之玉里吸了一口氣一樣,將那股灰色的霧氣吸了回去,修羅丸繼續說道:“這就是四魂之玉之中的邪靈,也是封印你靈力的東西。”

    說罷,修羅丸拍了拍自家的狐貍的手,玉藻前把犬兒往上兜了兜,抱住了團成一團的犬兒,說道:“這一點邪靈就在四魂之玉的碎片里,是百年前與巫女翠子作戰的妖怪們的污穢靈魂的聚集體。”

    “這有什么用,”犬夜叉問道:“你能殺了這玩意嗎?”

    “當然可以,”修羅丸說道:“只是,你們不想通過這個東西找到奈落嗎?”

    “可以嗎?”犬夜叉問道。

    “當然可以,”玉藻前把平靜發言的小犬兒往里抱了抱,順著他的背脊一下一下梳著毛,修羅丸繼續說道:“絕大多數的四魂之玉都在奈落手上,你們手上的只有兩片,還有七八片在晴明手上,如今,不在掌控之中的只有你們那個伙伴……叫什么來著……”

    “鋼牙。”戈薇回答道。

    “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修羅丸享受著自家狐貍的犬科馬殺雞,一邊說道:“奈落也在追殺你們的那個朋友。”

    戈薇聞言,眉頭一緊,說道:“這可不是件好事,犬夜叉,咱們得盡快找到鋼牙。”

    此時,玉藻前才開口說道:“即是這樣,我和修羅就不陪你們一起了,”玉藻前把揉搓著狗頭,瞧了眼一直沒說話的斗牙,說道:“我們還有事情要辦。”

    天生牙中死神鬼的封印已經松動了,玉藻前感覺手下的犬首往里縮了縮,心里好笑,這對父子倆都知道冥月殘道破的奧義的最終歸屬,兩只犬兒一個趴一個坐,都半句不提去找殺生丸的事情。

    如今,刀刀齋怕是已經鍛造好了新的天生牙。

    “總是要面對的。”玉藻前語重心長地說道。

    斗牙斜了摯友一樣,瞧著他的兒子爪子往前一伸,腦袋埋進了膝間,悶聲悶氣地說道:“這是父親的安排,他就不能自己去嗎?”

    犬夜叉眼睜睜看著斗牙變回人形,抬起手像拎狗崽一樣揪著他二哥的后頸皮拎了起來,犬夜叉咽下嘴里的唾液,而他二哥毫無大妖怪尊嚴地腦袋往后一仰,尾巴遮住要害,仿佛已經去世了。

    斗牙抖了抖狗,犬兒仿佛死狗一般隨手抖動,斗牙說道:“你都看著你大哥開打了,你忍心讓為父一人去面對嗎?”金眸瞅人,那雙眼睛里分明寫的忍心。

    ……

    凌月坐在案頭后,手里捏著筆,批閱完的文件摞得整整齊齊,倏忽,她抬起頭,凌抬首嗅了嗅,她從案臺后站起,往后殿走去。

    凌月暗自好笑,剛剛嗅聞到的氣味已不可聞,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凌月一步邁入殿內,看著柔軟的白熊皮上趴著兩只犬兒,一個妖身一個靈體,都是蹙著眉心事重重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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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4章

    凌月款步走進殿中, 在白熊皮邊挨著右邊的那只犬兒坐下——這是她兒子,修羅丸耳朵抖了抖,眼皮這才懶洋洋地掀開,爪子往前伸了伸, 伸了個舒服的懶腰。接著, 修羅丸就覺得腦袋頂上一重, 凌月的手指穿過犬兒頭頂的絨毛, 一揉一捋, 凌月就看見自家孩子瞇起了眼。

    這脾性, 像極了貓, 和他那臭屁高傲的大兒子不同,擼得舒服極了還一副自尊受挫的小表情不一樣, 修羅丸總是很直白地表現出他的舒服。

    凌月瞥了眼她的摯友, 斗牙金眸圓睜,目露期待。凌月收回視線,冷“呵”了一聲。

    凌月懶得理睬, 伸出手刮了刮次子的黑鼻頭,她瞧著自家孩子,嘴里說道:“你們倆都沒有想好怎么驢那狗,”修羅丸蹭了蹭他母親的手:“倆人一起躲到我這里來,一臉的無辜,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想讓我當擋箭牌?”

    “唔。”斗牙發出一聲示弱的喉音。

    “也不是不行, ”凌月擼著絨毛蓬松的狗頭, 口風一轉,問道:“你家狐貍呢?”

    “他不想過來拉架或者看我們明明打得過卻不敢還手。”

    凌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提溜了一下白犬的前爪, 白犬好脾氣地變成了圈手可抱的大小, 凌月把小犬兒抱在腿上,擼著犬兒玩,問道:“說吧,有什么為母能幫上忙的。”

    “我……”斗牙出了一聲,就被凌月瞪了一眼,閉緊了嘴。

    小犬兒四仰八叉地被他的母親盤弄,聞言,修羅丸張嘴嘀嘀咕咕,凌月原蹙著眉,聽完了話她眉頭送起來,末了,凌月仙姬很正經地問道:“你說,母親多久才能抱上小狗崽。”

    被揉著肚子的修羅丸尾巴蓋著肚子,聞言作勢就要翻身走人,被凌月仙姬捏住了狗爪,修羅丸抬爪拍了拍自己母親的虎口,說道:“都不知道大哥開沒開竅,您就想到小狗崽的事情了,真的……唔……”凌月捏住了狗嘴,狗胡子一顫一顫。

    “嗚嗚嗚,嗷,嗚嗚!”

    自家孩子真可愛,不愧是貓養大的!

    遠處傳來鳥類扇動翅膀的聲音,還有“噶繆噶繆”的由遠及近的交換聲,斗牙抬起頭,就看見一只黑色的烏鴉飛入殿中,然后一個黑色的小黑點從天而降剛剛好落在斗牙鼻尖,一小只緊緊抱住了斗牙的鼻頭,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哭嚎聲。

    “大將,大將,”冥加叫得很大聲:“冥加從來沒有想過還能見到您!”

    凌月好笑地看著斗牙盯著鼻頭的冥加兩眼聚在了一起,模樣真的不太聰明,斗牙喚了一聲,說道:“冥加,許久不見!”

    “若不是刀刀齋,老爺,”小跳蚤吆五喝六的:“我都不知道您又回到了現世,殺生丸殿下已經拿到了重鍛的天生牙,老爺啊,冥加好想您呀!”

    冥加咋咋呼呼地敘述著他對斗牙的思念,等冥加安靜下來,一轉頭就看見修羅丸仰躺在凌月仙姬的膝頭已經睡著了。

    四仰八叉的犬兒被揉著肚皮上的絨毛,胸口的起伏十分平緩,凌月瞧了眼她的摯友,那只犬兒趴臥得很舒服。

    此時,趴臥的那只犬兒耳朵抖了抖,眼皮掀開,眉頭蹙了起來,凌月感覺自己的衣襟被扯動了一下,低頭一看,懷里淺眠的犬兒也醒了過來,凌月放松的妖力往遠處探去,果然,她的長子回來了。

    借由妖力,凌月的視線落在了跟隨在殺生丸身邊的那個女妖身上,美艷的女妖側坐在雙頭龍身上,手捏著扇子,倒顯出了幾分緊張。凌月站起身,抱起她的幼子,邁開步子就往云端宮殿中心王座那邊走。

    冥加拘謹地趴在斗牙頭頂的毛里,斗牙一點沒有變回人形的意思,凌月抱著小犬兒在王座上坐下,凌月手一擺,在王座之側又升起一個座位,斗牙望了眼他的摯友,凌月沒有看回去,只是玩弄揉搓著腿上的小犬兒。

    斗牙笑了一聲,他坐在了曾經的位子上,四仰八叉被揉搓的修羅丸分明看見他的母親嘴角往上勾了勾。

    靠近云端宮殿的時候,神樂就從雙頭龍身上跳了下來,她伸出手,抱著玲踩上了云端宮殿的階梯,殺生丸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往上走,云端宮殿階梯的兩邊站立著肅立的衛士,身著鎧甲手握武器,這些衛士不茍言笑、神情肅穆。

    神樂牽著玲的手,小女孩倒是活潑好奇地左看右看,神樂瞥見這些衛士,心里不免生出幾分緊張。

    殺生丸腳步停了下來,一路爬上云端宮殿的邪見氣喘吁吁,神樂走上云臺,最先吸引她注意的不是巍峨高聳的宮殿,也不是風化絕代的凌月仙姬,而是癱在凌月腿上那犬兒被揉出的一連串鼻音重重的哼唧。

    等,等,等一下,這狗是修羅丸!

    神樂盯著狗看,殺生丸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滿。

    神樂腳步停下,在殺生丸身旁站定,神樂余光瞥向殺生丸,眼看著這位大人目光落在凌月仙姬腿上四仰八叉的小犬兒身上,眼底毫不遮掩地露出嫌棄。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日安。”殺生丸說道。

    “殺生丸,”凌月揉著犬兒耍,嘴里卻說道:“若不是你的修行遇著了阻礙,你怕是不會想起在西國還有個年老體衰的母親?嗚……”凌月仙姬做作地哼了一聲,拿帕子捂住了面。

    神樂抬起頭,她瞧著高貴優雅的西國之主——年老體衰,您怕是對您自己有什么誤解?

    凌月的視線掃過臺下的幾人,神樂的視線逗笑了她。

    殺生丸面無表情,他懶得理睬他母親無聊的耍寶,張口就說道:“父親,母親,如今天生牙冥道未成,我想知道,該如何讓斬殺之天生牙冥道大圓。”

    凌月雙足踩在王座前的軟墊上,往上踮了踮,四仰八叉的小犬兒兩只前爪被捏在凌月手里,左左右右地晃著,小犬兒好脾氣地任由母親盤弄,尾巴還悠閑地一掃一掃。

    斗牙看了他的摯友一眼,沉迷玩狗的凌月這才緩緩抬起頭,她右手松開小犬兒的左爪爪,她在犬兒上方晃了晃手,一塊冥道石“哐”地就砸在了狗肚子上,砸得小犬兒尾巴都僵了,凌月捏起石頭,拋給了斗牙。

    “你父親很在意,殺生丸,”凌月抬首,緩慢說道:“斗牙生前抱著再無回轉現世的心念,給你們兄弟安排好了一切,只是,殺生丸,”凌月展顏笑開:“吾等于你的安排,可能不是你期待的那樣,你可想好了?”

    斗牙知道手里的冥道石有什么作用,這塊石頭里困著一頭來自黃泉的地獄犬,冥道石是打開此世與彼世罅隙的鑰匙,斗牙也很清楚,他定下的這片區域,是尋不得黃泉入口的靈魂聚集的亡靈之土。

    而困著的那頭地獄犬會對何物感興趣,斗牙也心知肚明。

    “我當然想好了。”殺生丸回答的毫不猶豫。

    “是嗎?”斗牙說道:“希望你不要后悔,殺生丸。”

    蹲坐在次座上的斗牙變作人形,神樂看向殺生丸的父親,她莫名有些害怕,斗牙的視線從殺生丸身上掃過,與神樂視線交錯。

    斗牙兩手環住冥道石,妖力從手心涌出,四仰八叉的小犬兒原還是渾不在意的,感覺到妖力的涌動扭過頭。冥道石上的封印解除,只見一只巨大的褐色惡犬從冥道石里沖了出來。

    地獄犬的身形大極了,它張開血盆大口,涎水如小溪一般從獠牙間躺下來,它褐色的后腿一蹬,身形便一躍而起,殺生丸原本看著整只犬犯懶的弟弟,想從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地獄犬以它與身體完全不符的速度撲向了神樂,橫腰咬住了美艷的女妖。

    半空中冥道驟開,地獄犬叼咬著神樂沖了進去。

    一家三口瞧著殺生丸的眼睛肉眼可見地睜大了些,下一秒,西國王儲掃了眼渾看熱鬧的父母崽子,“冥道殘月破!”,一道弦月的開口出現在半空中,殺生丸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

    殺生丸身形消失在冥道前,他聽到凌月仙姬“嚯”了一聲:“看起來,不出百年,為母還是抱得上小狗崽的。”

    “嗚嗚!”

    “你和你那狐貍在一起幾百年了,也沒有孩子!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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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5章

    凌月的手一手一條地握著肚皮朝上仰躺著的小犬兒的細前腿, 左邊晃晃,右邊擺擺,小犬兒原本是任由母親盤弄的,直到他聽到他的母親大人說他沒用。

    小犬兒腦袋往上揚了揚, 金眸瞪圓, 滿目地——你不可以說犬不行。

    “那你倒給為母生一個呀。”凌月故意說道。

    邪見安靜如雞地站在幾位大人身邊, 玲挨得他緊了些, 小姑娘腦袋湊近了些, 用超小聲的聲音說道:“可是, 邪見大人, 上次殺生丸大人不是說修羅丸大人的伴侶是個公狐貍嗎?”小姑娘面露迷茫:“公狐貍也能生孩子嗎?”

    小姑娘聲音小極了,但眼前的都是大妖怪, 誰會聽不見呢?

    斗牙移開視線, 忍了又忍,“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凌月低著頭,就看見自家孩子毛茸茸的尾巴上下抖了抖, 犬須一顫一顫的,修羅丸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自己視線旋轉,然后整只犬飛了起來,“哐”的一聲砸在了斗牙的懷里。

    眾目睽睽之下, 小犬兒的腦袋“咔吧”往后一仰, 接著, 修羅丸被斗牙揉了揉肚子,斗牙說道:“別招惹你母親。”

    金眸仿佛會說話——不是您招惹的她嗎?

    “唔!”狗頭被手心按住胡亂地搓搓揉揉。

    邪見一手撐著人頭杖, 一手牽著玲的手, 語重心長地開口說道:“這西國王儲, 還是殺生丸大人更有氣勢一些。”這位自平安京名揚至今的四楓院大人,怎么看都是個給擼給抱給搓搓的小狗。

    此時,凌月捻著手絹,抵著一角按了按眼角,裝模作樣地說道:“辛辛苦苦教導了你們幾百年,倒沒有一個孩子與母親親近,哎,這殺生丸,為了一個女孩子就沖進了冥道里,可憐見的,這可是條無法回頭的單行道。”

    凌月這話,唬不住斗牙和修羅丸,到讓聽到話的邪見和玲一下子愣住了,玲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朝前走了一步:“大人,殺生丸大人和神樂大人不會有事吧?”

    凌月抬起手,曲起的手指抵在下巴,她側首低眉,看向真切關心著殺生丸的小女孩,“可能會死吧,”凌月這樣說道,看著小女孩擔憂地捂住了臉,凌月說道:“想看嗎,小姑娘還有小妖怪?”

    “小的邪見。”

    凌月瞧了眼沉迷擼狗的摯友,她兩手環著冥道石,妖力從手心涌出,妖力透過冥道石原形的石頭激活了冥道石中的陣勢,凌月手往上抬了抬,一道光投影在半空中。

    凌月凝視著真心實意關心著殺生丸的小妖怪和小女孩,她嘴角幾不可查地勾了勾——雖然她兒子庇佑的是她抬手就能抹去的雜魚,但她的孩子終究正在長成她期待的模樣。

    小妖怪仰著頭,專注的看著投影之中的場景。

    冥道之中光線暗淡,只有殺生丸縈繞身子的凝實妖力照亮了足下方寸之間,一條褐色的土路從足下延伸到遠方,這條路一眼看不到盡頭,徑直地伸入黑暗之中,路兩邊都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殺生丸到過冥道,甚至以他的修為,他能于冥道之中來去自如,雖然開關冥道通道需要耗費許多妖力,但是,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此處冥道,無一一處不透露著死氣,晦澀的靈子幾乎沒有流動,這讓他無法飛行,而足下的道路松軟又踏垮,仿佛腳下稍微用些力氣,道路就會被踩垮消失。

    那頭地獄犬叼咬著神樂沖入冥道,他不過是遲疑了片刻,眼里就只能看見一個若即若離的影子,殺生丸壓下心底的情緒,他加快腳步,足下只不過多用了點力氣,褐色的土路就被他一腳蹬斷了。

    殺生丸眼見著追上了叼咬著神樂的地獄犬,然而此時,殺生丸感覺到了壓抑的靈壓,殺生丸抬首望去,只見在道路的盡頭,一處延伸入黑暗中的平臺上,聚集著成千上萬渾渾噩噩的靈魂。

    殺生丸追得近了,他看見地獄犬獠牙間的神樂努力掙扎著,她手里捏著扇子,卻施展不開,左手握著拳頭一下一下錘著地獄犬,殺生丸看得清楚,神樂的呼吸已經有些艱難了。

    深入冥道,若無靈力護佑,距離死亡就會越來越近。

    殺生丸追上只顧逃跑的地獄犬,他抬起手,抓握上了天生牙的刀柄。

    長刀出鞘,刀刃一揮,只見銀光一閃,地獄犬被斬開的弦月劈成兩半,地獄犬兩眼一翻,嘴一松,神樂摔在地上。此時,他們距離聚集的靈魂已經不遠了,神樂摔在地上,她掙扎地坐起身子,卻半點沒了站立的力氣。

    殺生丸腳步停了下來,他站在神樂的身側,神樂大口大口喘著氣,她仰首看向殺生丸,卻露出一抹笑容——你來救我了。殺生丸對上神樂的眼眸,他沒有說話,只是腳步一錯,橫刀站在神樂的身前。

    “嚯……呼……嚯……呼……嚯……呼……嚯……呼……”

    靈魂無需呼吸,這只是這些混沌靈魂發出的低吼聲,亡魂找不到黃泉的入口,渾渾噩噩地逡巡于此。而此時,兩個鮮活的生命離他們如此之近,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亡靈們朝著殺生丸和神樂踱步走去。

    神樂渾身的力氣被磨去了大半,她手落在地上,撐住了身子,神樂的身子一歪,此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殺生丸往神樂的手邊邁了短小的一步,神樂歪倒的身子剛好靠在了殺生丸的腿上。

    神樂眼前已經蒙上一片霧霾,她努力睜開眼睛,視線朦朧,她看向殺生丸的雙眸,銀發的犬妖手握著鋒利的長刃,那雙金眸里卻露出一絲悲憫。

    逡巡徘徊的靈魂滿面茫然,他們早就忘記了自己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漆黑的冥道磨平了他們的意志,殺生丸瞧著這些茫然無措的靈魂,他幾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反手握住天生牙的刀柄,將刀刃往地上一插。

    妖力蕩漾開來,但就像是溫泉的水流一樣,悲憫與憐惜逸散開來的妖力借由天生牙的刀刃,沖刷掉了積攢在渾噩靈魂身上的灰色靈子,金色妖力照亮了昏暗的冥道,沖散了遠處濃郁陰沉的黑暗,直指出一條通往黃泉的路來。

    此時,神樂陷入了昏迷,她腦袋一歪,整個身子靠在了殺生丸的腿上,殺生丸感覺到倚在自己腿上的力道,低頭看去。歪著頭的女妖顯出一分柔弱出來,頭上的發簪松松散散,一縷發滑落臉頰。

    殺生丸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他抬起手,溫暖的手心落在女妖的頭頂上,輕輕地按了按。神樂順著撫摸的力道無意識地蹭了蹭,這個敢說敢做的女妖表現出了幾分依戀。

    混沌的靈魂找到歸途的路,已經逐漸散去,殺生丸抬起手,天生牙飛了起來飛回了殺生丸的手里,此地不宜久留,也不管他的奧義是否修煉圓滿,殺生丸接刀手腕回轉順勢一斬。

    出乎殺生丸預料的,一輪幾近圓滿的奧義出現在不遠處,殺生丸還刀入鞘,抱起昏迷過去的神樂,一躍跳出了通道。

    “簌”幾近圓滿的冥道無聲消失。

    殺生丸抱著昏迷的神樂,美艷的女妖腦袋已在他的胸口,殺生丸落在地上,兩雙亮晶晶的金眸看了過來,凌月已不在王座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斗牙抱著小犬兒,凌月側身倚在王座上,邪見和玲著急地跑到殺生丸身邊,玲張口就問:“殺生丸大人,神樂大人沒有事吧?”

    神樂只是昏迷,如今從冥道里出來,呼吸已經平穩下來,殺生丸道:“她無事。”殺生丸彎了彎腰,將神樂放在王座邊的軟榻上,手指很自然的劃過她的臉頰,挑開落在她臉頰的頭發。

    斗牙擼著膝上的小犬兒,有些突兀的開口問道:“殺生丸,天生牙好用嗎?”

    殺生丸抬起頭,他眼睛里流露出一點疑惑,卻還是點頭回應了這個問題——自然好用。

    “召亡者于黃泉,救亡靈于迷茫,這就是治愈天生牙的作用,”斗牙手壓在小犬兒的頭頂上,一摸一揉,語氣一沉,繼續說道:“但為父還是死了,明白為父的意思嗎?”

    殺生丸的呼吸短促了一分,說道:“明白了。”

    天生牙的主人,如此名刀的鍛造者,也沒有操縱人命的能力。

    斗牙輕笑了一身,他兩手一兜抱起了犬兒,小犬兒趴在他的手臂上,眼珠子靈動轉了轉,就被團吧團吧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這父子倆頂著凌月的注視,半點異常也沒有露出來。

    心有悲憫的殺生丸磨礪出幾近圓滿的冥道,斗牙和修羅丸如今壓根不打算告訴殺生丸——這個奧義,壓根不是給殺生丸留的。

    “修羅丸。”殺生丸喚了一聲,昏昏欲睡的小犬兒豎起一只耳朵,殺生丸說道:“陪我練刀。”

    小犬兒點點頭,剛要跳下來變回人形,就聽到殺生丸:“待神樂醒來之后再說。”

    “呵。”修羅丸發出一聲氣音,呲了呲牙:“父親,我們走!”

    ……

    神樂自昏迷醒來,她還沒有睜開眼,只打算伸手揉揉眼睛,就感覺自己裸露的皮膚滑過柔軟的絨毛。神樂意識回籠,感覺自己靠在什么柔軟的東西上,神樂猛地睜開眼,就對上一雙明亮的金眸。

    她分明靠在一頭漂亮至極的白犬身上,那雙金眸望向她,眼里分明在說——

    你不是想摸我那蠢弟弟嗎,如今滿意嗎?

    神樂喉嚨里發出一聲重音,她張開雙臂,抱住了白犬的脖子,臉埋進了白犬脖頸的絨毛里,神樂呢喃道:“太好了,殺生丸大人。”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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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6章

    殺生丸揣著手走在前面, 神樂捏著扇子跟在后面,足下的灰石板路齊整又平坦,從欄桿向遠處看去,云端之上的西國宮殿巍峨又華麗。

    神樂左顧右盼之后收回視線, 開口問道:“殺生丸大人, 這里就是您長大的地方嗎?”

    有些出乎神樂預料的, 殺生丸回答道:“不是。”

    神樂“嗯?”了一聲, 目露不解。

    “你知道修羅丸穿越時空的事吧, ”神樂聽邪見說過一耳朵, 她點點頭, 殺生丸繼續說道:“我小的時候,不大樂意獨處空殿, 也不喜歡和那些幼崽玩在一起, 只有鯉伴入得了我的眼,父親與母親就時常把我送到浮月市町。”

    送到浮月市町——神樂抬起頭,臉上出現了明明白白的疑惑——等一下, 等一下,您是您弟弟養大的?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殺生丸收回視線,嘴里說道:“那蠢狗雖然看起來不太聰明,”神樂抿住唇忍住笑, 眼睛卻還是彎了起來, 此時, 殺生丸微微仰首,鼻頭翕動了一下:“行事也不靠譜……”也不知是神樂的錯覺還是怎的, 他總覺得說這話, 殺生丸的聲音大了一點。

    “我只指望他不要越活越回去了。”

    神樂的疑問還沒問出口, 他倆繞過側殿拐角,走到了殿宇的門口,神樂仰頭往殿中一看,就看見昨日見的西國之主坐在兩條體型差不多大的白犬中間,擼著左邊的那只,滿意地瞧著兩只犬兒蹙緊了眉頭舔飲著碗里褐色的藥汁。

    這是什么東西,神樂看向殺生丸。

    殺生丸“呲”了一聲,給出了答案:“醒酒湯。”殺生丸調子不帶起伏,像是老生常談了:“慣得愛飲酒作樂,也不做事也不管事,一點不像貴族后裔,半點長進也沒有。”

    神樂看著被凌月仙姬摸著犬首的那只犬兒耳朵聞聲抖了抖,然后兩只犬耳,慢慢地慢慢地抿了下去——我,什么也沒有聽見。頭頂圓圓的,仿佛這犬兒沒有長耳朵。

    神樂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哈哈笑出了聲。

    殺生丸走到三位犬妖身邊,“父親,母親,”殺生丸垂目看向凌月揉搓的那只,說道:“起來,陪我練刀。”修羅丸瞥了眼殺生丸,打了個哈欠,移開視線。

    忍了忍,沒忍住,殺生丸抬腳踢了一下充耳不聞的那位:“快些!”

    “去吧,”凌月笑著說道,她語帶深意:“早些回來,母親再陪你喝。”殺生丸聞言一怔,他鼻頭聳動,殿中酒氣彌漫,這讓他一時沒有分辨出,他的母親身上也滿是酒氣。

    修羅丸這才站起身,抖抖毛,變作人形。和尾巴毛都流露出懶勁兒的白犬模樣不同,白裳彼岸花的貴公子抬起手小指頭一勾,挑起滑落的銀發捋在耳后,他右手落了下來,左手捏了捏手腕,沖著殺生丸展顏一笑。

    神樂瞥見了這縷笑容,雖然有那么一瞬間心神蕩漾,但她只覺得后脖子泛起涼意。

    下意識地,殺生丸握住了腰間天生牙的刀柄。果不其然,在“鏘”的一聲刀刃出鞘的聲音都沒有傳入耳中之時,那道身影已經驟然出現殺生丸面前,銀色的刀光滑向破綻盡顯的脖頸要害——

    堪稱狼狽地,殺生丸往后躲開。

    “哈呼。”神樂聽著耳畔的哈欠的聲,看向遠處身形驟近驟分的身影。

    每一次進攻都瞄準時機,每一次斬殺都攻其要害,連綿的刀光如若劈頭蓋臉落下的冰雹,刀刃撞擊的聲音像是傾盆大雨落在瓦片上的聲音,一個攻一個便守,一個進一個邊退,間或瞄準機會,反擊的斬殺便如秋日風卷掃落的飛葉。

    “這是練刀?”神樂喃喃自語。

    “過來,”凌月靠在白犬身上,摯友身子冰涼但毛皮依舊柔軟,神樂聞言,轉頭看向西國之主,“小妮子,過來坐。”

    拘謹的女妖往前走了幾步,規矩地跪坐下來,余光卻忍不住僵在大殿之外的兩道身影上,“別擔心,”凌月手肘撐在白犬的背脊上,她歪著頭靠在手背上:“倆孩子還不敢拆了我的宮宇,在這不敢認真動手的,若要下狠手地格斗,得去格斗場。”

    神樂聞言,松了口氣。

    “凌月大人,您……”

    “哎呀,叫什么凌月大人……”凌月瞥見白犬的耳朵豎得筆直,說道:“我不介意你叫我母親。”凌月瞧著眼前的女妖,之間她從脖子開始紅暈“噗”的沖上頭頂,連耳朵都變得一片通紅。

    “我是不想玉藻前換個稱呼了,那顯得我很上了把年紀,”凌月抱怨了一句:“但是你,小妮子,來,喚上一聲。”

    “殺……殺……殺生丸大人還……還沒有……”神樂漲紅著臉,吞吞吐吐。

    “哈……”充當靠墊的斗牙開口說道:“以殺生丸的性子,若是在他變作原形的時候,有人不經允許摸上了他哪怕一根毛,他也會追殺??人哪怕到天涯海角也要他付出代價。明白嗎?”

    神樂不傻,她聽懂了斗牙的話,那么漂亮又高傲的白犬,讓她靠在他的身上,她的身子幾乎都陷進了絨毛里,殺生丸雖然不說,但早就表明了他的意思。

    神樂埋下頭,像極了點不著的炮仗。

    凌月伸出手,胡亂地揉了把斗牙的犬首,只把絨毛揉得豎起,神樂也沒有憋出那句稱呼出來。

    就在此時,兩個年長的犬妖不約而同地看向殿外,神樂后知后覺地看向遠處,在感覺到強大壓抑的妖力籠罩在身上的時候,“冥道殘月破!”一輪幾乎圓滿的冥道從天生牙刃中脫刀而出,撞向飛在高空之上的修羅丸。

    “天之驕子,鐵筑的城墻,龍行,獅吼,虎嘯,狼奔,在崩塌之前截斷天地,縛道之八十一,斷空!”修羅丸雙手捏訣,他靈壓驟然飆升到極致,在這壓迫到靈魂的靈子壓力下,神樂有種她的靈魂都要被碾碎的感覺。

    一道光墻上覆著八角星的光幕擋在了奧義的前面,看起來薄若蟬翼的光幕卻讓巨大的冥道球再難進半步,原可吞噬一切的冥道球與光幕僵持住了。

    修羅丸身形一動,就在殺生丸愣神的剎那,他出現在他的面前,左手抬起,掐住了殺生丸的脖子,借著身形沖撞的力道,瞬間撤去斷空的光幕,剎那間沖入冥道之中。

    冥道的入口無聲關閉,兄弟倆仿佛不曾出現在云端宮殿之上一樣。

    “這?”神樂瞪圓了眼睛——這是個什么操作?

    凌月順了順自己的碎發,看向斗牙,說道:“到底是你的兒子給你扛下了所有。”

    “哈,”斗牙笑了一聲:“誰要他昨晚喝酒先醉了打賭打輸了呢。”

    “啊,原來你是這個盤算,我說你們倆喝得正歡你為何遣人將我請去,”凌月往后靠了靠:“難怪臭小子應我勸的酒,喝得不情不愿的,最后醉過去的時候瞪了我一眼。”

    修羅丸掐住殺生丸脖子的時候,殺生丸沒有來的及反應,但兩人沖入冥道,他就掙脫了修羅丸單手的控制,修羅丸的沖力抵著殺生丸沖入冥道之中,只需片刻,修羅丸循著縹緲的靈絡,他斜斬一刀,再度打開冥道。

    犬夜叉目瞪口呆地看著纏斗在一起的兩個兄長,這兩人從冥道飛出,刀刃撞擊發出一連串的“鏘鏘鏘”的刀鳴,殺生丸盯死修羅丸的眼睛,斥道:“你要做什么?”

    修羅丸單足在半空中一點,身子劈開殺生丸毫不保留的斬殺,他的身子反向飛了出去,刀尖朝地,修羅丸手一松,猛然抽離的靈壓和緩慢浸染化敵為己不同,只剎那間修羅丸的靈壓就化作了朵朵彼岸花。

    殺生丸直來得及抬起刀,就聽見修羅丸張嘴說道:“秋之墮,時歿!”

    艷紅的鮮花化作片片銀色飛刃,如若鋪天蓋地落下片片落葉,只一呼一吸之間就將所經之地的樹木花草削成碎末殘骸,那鋪天蓋地落下的銀刃以不可阻擋的氣勢沖向殺生丸,銀刃凝成洪流,發出聚集于一處尖銳的“颯颯”破空聲。

    殺生丸來不及躲避,來不及思索,他的妖力下意識涌出,大喊一聲:“冥道殘月破!”

    那種感覺很微妙,就像是小溪匯入河流中一樣,他離得犬夜叉不遠,一絲很難察辨的源自犬夜叉的妖力縹緲直上,融入他斬出的冥道球中。

    一顆圓滿的正圓冥道球沖向了右手微抬,手握凝實時歿的修羅丸。

    殺生丸明白了,不是他修為不足才使冥道球并不圓滿,而是,這是天生牙在從鐵碎牙上分割下來前本屬于鐵碎牙的絕技。

    憑什么,憑什么他作為父親的驕傲,父親卻把他的東西都留給了犬夜叉。

    什么叫做對他的安排不是他所期待的,他的父母兄弟知道他期待的是什么嗎?

    圓滿的冥道球朝著修羅丸飛去,圓滿的冥道球如鯨吞一般,將修羅丸吸入冥道之中,在敞開的冥道消失前,殺生丸聽到修羅丸說道:“殺生丸,你期待的,從來都是作為西BaN國、父母以及吾等的驕傲,你無需懷疑這一點。”

    無需懷疑這一點?

    殺生丸視線絕佳,他看著甚至懶得躲閃的修羅丸立于原地還刀入鞘,“簌。”冥道閉合,除了周圍被削成碎屑的森林,這里似乎沒有發生過戰斗。

    “額,”犬夜叉拉長了調子,就看見立于空中的殺生丸頭一轉,金眸射出鋒利的視線看向了他,犬夜叉憋出了一個稱呼:“哥?額……”

    殺生丸右手微抬,他盯著手里的震動輕鳴的天生牙,他什么都明白了,殺生丸復又看向犬夜叉,一字一頓地說道:“拔刀吧,犬夜叉!”

    好兇,好兇,他做錯了什么,他哥一臉的想揍他——小狗勾滿臉的疑惑,他剛剛正經在趕路啊,什么也沒有做!

    ……

    冥道里,借著冥道石投影的投影,凌月瞧著兩只白犬擠在一起——兩個大妖怪在很認真的討論,去哪里避開殺生丸比較合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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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7章

    小狗勾被暴打了一頓, 被打的“嗷嗷”叫。

    被胖揍的犬夜叉算是明白了,他的大哥把一肚子火氣灑在他的身上,犬夜叉認識殺生丸這么久,他第一次領略到被純然的刀技虐打的感覺。犬夜叉叫得好大聲,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殺生丸別說下死手, 他甚至連狠手都沒有下。

    但就是撿著身上的痛處揍。

    刀刃與刀刃撞擊, 牙刃錯開滑動的聲音尖銳又有些刺耳, 犬夜叉繃緊皮, 警惕著他的大哥隨時從各個角度斬殺過來的攻擊, 殺生丸每一刀都真真切切地落在了他的身上,雖然用的還是治愈之天生牙。

    “大哥, 你冷靜點, ”犬夜叉梗著脖子,一道風之傷被他放了出去:“不能二哥惹毛了你,你把火撒在我身上!”

    “是啊, ”彌勒看著這兩兄弟:“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

    “看起來,”殺生丸突兀地開口:“哈,”他笑了,笑聲卻顯露出幾分自嘲:“你們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犬夜叉狼狽地躲開斬向他脖頸的一刀, 他大喘了一口氣:“大哥, 雖然你以前看我不爽,但那些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我就算心里不樂意, 以后也會聽你的指令的, ”刀刃如飛花,刀刀燦爛,犬夜叉:“二哥說你是父親,是西國,是吾等的驕傲,你為什么要生氣啊!”

    “說了什么?我為什么要生氣,”殺生丸瞧著兀自懵然的幼弟,他重復了一遍,手下不停,甚至多用了幾分力氣:“我為什么要生氣?”

    “冥道殘月破!”圓滿的冥道球沖向犬夜叉,殺生丸反手握刀,身形往前一閃,左手掐住犬夜叉的脖子,手上一用力,兩人沖入了冥道之中。

    戈薇驚呼了一聲。

    殺生丸推著犬夜叉沖入冥道,“簌”的一聲,冥道便閉合了。

    殺生丸松開掐住犬夜叉脖子的手,他右手抬起,天生牙閃過金色的光芒,他說道:“接下來,犬夜叉,與我一戰,”殺生丸一頓,說完下半句話:“讓我看看,讓父親放在心上的你,能力究竟如何。”

    說罷,殺生丸的攻擊又激烈了幾分,天生牙與鐵碎牙刀刃交接,連綿的刀光斬在橫擋的鐵碎牙上,犬夜叉只覺得從手腕沖上手臂直達頭皮的酸麻,酸痛直達頭皮,犬夜叉意識到,如果他不反擊,鐵碎牙可能會斷!

    “你在傲慢什么,犬夜叉?”殺生丸語帶挑釁:“你以為你不用奧義能打贏我嗎?”

    犬夜叉深吸一口氣,老實說,他心里也窩著火,犬夜叉粗著嗓子吼了一聲,聲音在殺生丸耳邊炸開:“那你別怪我像上次那樣把你打成重傷!”

    殺生丸笑了,上一次他之所以受傷,到底還是輕敵了,小狗勾這句話,準準地踩在他的痛點上。

    犬夜叉往后躲開了一些,他嗅聞到冥道之中風之傷的氣味,風之傷劃過殺生丸卷席飄散的妖力,他看見了,犬夜叉再無猶豫,雙手握刀斜斬而下:“爆流破!”

    殺生丸手腕一動,妖力卷席涌出刀刃,“蒼龍破!”金色的洪流撞上淡藍色的奧義,就像兩條匯集的山洪沖撞在一起,在撞上的瞬間僵持住了——

    這是妖力的比拼,雖然緩慢,但淺藍色的奧義一寸寸的前進,就像是吞噬巨蟒的藍藍龍一般,無聲無息,金色的洪流在抵擋不住的瞬間消散不見,蒼藍色的奧義直直地朝著犬夜叉沖撞而去。

    但奧義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只把犬夜叉撞飛了出去,也沒有帶去多少傷害。

    殺生丸低下頭,他感覺到手中天生牙的振動,被打飛出去犬夜叉停了下來,他漂浮在冥道中,“咔嚓。”犬夜叉聽到一聲脆響,天生牙斷了。

    犬夜叉心頭一驚,他對上依舊握著刀柄的殺生丸的眼睛,犬夜叉聽著他的大哥輕笑了一聲,殺生丸這樣說道:“喜歡嗎?吾費勁心力為你鍛煉的奧義。”

    此時,殺生丸手握著斷刀,他手握著刀手腕動了動,天生牙短促地揮動了兩下,只見飛出的刀刃逆著飛了回來,斷刃接上天生牙的斷口,天生牙仿佛從未被折斷過。殺生丸怔怔地看著天生牙看了兩秒,“鏘”的一聲還刀入鞘。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殺生丸感覺身體里傳來一股暖意,這股暖意順著下腹往上涌去,穿透心臟流過肩膀,順著手臂直到手心——是什么?

    犬夜叉一愣,他低頭看向手里握著的鐵碎牙,牙刀的刀刃上泛起冥道紫色閃著仿若星辰光點的光芒,鐵碎牙奪走了天生牙上唯一能夠戰斗的奧義。

    犬夜叉神情錯愕,他大力晃了晃腦袋,“哥……”這次的“哥”犬夜叉著實叫出了幾分反真心實意,他看著殺生丸微微側首瞧了過來,這吸引了殺生丸的注意力,犬夜叉一時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犬夜叉沒有注意,他們兩人正被冥道吸引著往深處飄去,殺生丸瞧了眼面露感激的幼弟,張口提醒道:“你再不打開冥道,我們可能就出不去了。”才不會。

    殺生丸只想見見,犬夜叉怎么用這個重歸鐵碎牙的奧義。

    “啊,那我試試。”犬夜叉左顧右盼,他們確實在往毫無光線的冥道深處飄去,犬夜叉左手撓撓頭,問道:“往哪砍?”

    犬夜叉本不指望殺生丸回答,殺生丸分辨了片刻,抬手指了個方向,那里傳來修羅丸隱隱約約的靈壓——這該死的臭狗子一直在暗中看著。

    冥道之中,晦澀靈子仿若洪流,讓人覺得呼吸越來越艱難,犬夜叉擺好架勢,兩手握刀,沖著殺生丸指著的方向豎直的劈下,正圓的冥道球朝著殺生丸所指的方向飛了過去,通道打開,外面就是青草綠樹、藍天白云。

    精疲力竭的犬夜叉往外艱難地邁出一步,“砰”的一聲落在地上,仿佛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他努力仰起頭,看向他的伙伴們。

    犬夜叉這才注意,不僅他的伙伴們在這里,修羅丸和斗牙在這里,刀刀齋也在此處。

    和犬夜叉截然不同的是,殺生丸好整以閑地落在地上,視線掃過刀刀齋,年老的家臣強壓激動安靜站在斗牙身后,倒是修羅丸和斗牙眼中顯露出幾分驚喜。

    修羅丸抬起手臂,用手肘捅了捅斗牙,說道:“父親,您來?”

    殺生丸看向他的兄弟與父親,下腹的暖意愈來愈明顯,暖流不停地涌向他的手心,這仿佛是——一種即將凝實脫體而出的東西。

    “說好了你……”斗牙把下半句憋了回去,他與殺生丸視線交錯,他看得清楚,他的長子滿目都是期待,斗牙嘆了口氣,他走到犬夜叉身邊,他彎腰撿起變作殘破舊刃的鐵碎牙,說道:“我用一下鐵碎牙。”

    斗牙抓著牙刀,他揮了揮刀,妖力涌出刀刃牙刀變作寬大的砍刀,殺生丸懂了,他抬起手,虛虛握緊了些,眾人看了過去,只見一把細長的長刃從無到有出現在殺生丸的手中,殺生丸握著刀抬起手,深深看了眼脫體誕生的新刃。

    下一刻,一父一子動了。

    他們沒有一人用奧義,只是純然刀技的比拼,修羅丸仰起頭,看著半空之上驟分驟合的身影,他歪歪頭,眼里透出愉悅。此時,修羅丸感知到了什么,側首看向左邊,晴明身形顯露出來,開口就說:“別想了,四楓院大人,你就我一個崽。”

    我沒有老父親心態,我沒有!

    我年紀還小,比我家狐貍小太多——遠在浮月市町的玉藻前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嗯,肯定是自家犬兒在惦記他。

    晴明開了句玩笑,就湊近了些,他在修羅丸身邊耳語了幾句,修羅丸笑了起來,他說道:“好極了,晴明,做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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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38章

    犬夜叉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和他的小伙伴們看著那位風華絕代的陰陽師很自然地變作了小白狐貍的模樣,身子一團尾巴一卷,一小只狐貍就團在了曲腿坐在草坪斜坡邊的修羅丸身上。

    犬夜叉幾步竄了過去,挨著他二哥坐了下來, 一肚子好奇。犬夜叉看了眼天上打得正酣的父子, 他湊近了些, 看著被擼著癱成一片狐貍的晴明, 問道:“哥, 大哥真不生氣嗎?”

    修羅丸瞥了一樣, 他又仰首看向天空, 他瞧著逆子一般伴著刀技抽開的綠色毒鞭,說道:“不生氣那是假的, 應該快緩回來了吧, ”修羅丸壓低聲音:“我和父親很認真地考慮過去哪里避開殺生丸,但總是要面對的,不是嗎?”

    懷里的狐貍“呲呲”笑起來, 晴明嘀咕道:“你們沒有一個人告訴他他體內孕育著刀胚,仿佛給了他一切,卻就留了把無法戰斗的鈍刀。”

    “那東西還不好?”犬夜叉粗著嗓子說道:“那可是能夠起死回生的名刀!”

    “是啊,是啊,”戈薇坐在旁邊, 他說道:“無論是神樂還是玲, 若沒有天生牙, 如今哪里能自由的呼吸……”

    天上打斗的父子早就沒了戰意,被底下坐著的一圈人像圍觀斗蛐蛐一樣仰頭看著, 論誰也打不下去了, 殺生丸握著刀的手低垂著, 刀尖點地,他說道:“父親,這就是您的期望?”

    斗牙哈哈笑了一聲,說了實話:“你與犬夜叉不同,甚至和修羅丸也不同,你自一出生就是我與凌月的驕傲,我西國尊貴的殿下,”斗牙抬起手,手落在長子的肩上,瞧著殺生丸怔愣的模樣:“你只要心懷悲憫,慷慨正直,就必然會長成名傳大島的大妖,毋庸置疑。”

    殺生丸半晌沒應聲,他不知道說什么好,曾經,斗牙說過“他是他的驕傲。”,但殺生丸壓根沒有想過,他的父親母親以及兄弟,是如此篤定他會取得的這般的成就,這種肯定,就像一個人很肯定他在晚上能吃上一頓熱騰的白米飯一樣。

    “我和那個臭小子避著你,”斗牙拍了拍殺生丸的肩膀,他揣起了手,說道:“是覺得為父離開,確實沒給你留下什么,”斗牙笑了笑,打趣道:“不過你想想,我與你弟弟為友數百年,也只給了他把需要他看守封印的邪刀。”

    殺生丸沉默著,他年幼能夠兄弟悉心教導,能得友人真情陪伴,能夠父母全新呵護,如今,他已長成,早不在父母親友羽翼之下,又何必和犬夜叉這個天生成長受限的蠢弟弟計較。

    “是。”殺生丸短促地說了一個字。

    “不過你這刀,”斗牙好奇地問道:“究竟有什么作用?刀刀齋當年鍛造刀胚時說,此刀脫體誕生時,便與你的天賦天生契合。”

    “我不知道,”殺生丸揮了揮刀:“改日擇那奈落試試刀。”

    斗牙落地,正正落在修羅丸身邊,一低頭就對上他兒子得意的淺笑,他忍不住勾勾唇。

    修羅丸——我說吧,夸夸夸總能起效的,這狗就吃這套。

    斗牙——對對,你說得對。

    殺生丸瞧著這一父一子一切盡然不言中的默契,沉默了片刻——總覺得自己又被聯手驢了一次——這和他小時候被騙著洗澡似乎沒什么區別。殺生丸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但他也只能認下了。

    殺生丸踱步走到刀刀齋面前,年老的家臣恭聲說道:“殺生丸,讓我看看你的刀,它叫什么?”

    殺生丸抬起手,細長的刀刃閃著危險的寒光,殺生丸回答:“爆碎牙。”長刃已有刀靈,與主人心意相通,刀刀齋伸手從背簍里摸出早已準備好的刀鞘——這是用樸仙翁的樹干做的刀鞘,和鐵碎牙的刀鞘一樣,能夠承受刀身暴烈的妖力。

    殺生丸接過刀鞘,還刀入鞘微微頷首,注意力落在那嘀嘀咕咕的父子身上,“……你家狐貍傳來信了,說了什么?”斗牙問著。

    修羅丸抖了抖手中道術送來的信箋,說道:“他說,浮世繪町和遠野聽說了父親你回轉現世的事情,這幾日,滑頭鬼家的父子倆,他們一大家子的百鬼夜行,遠野的隱神部貍和他的孩子以及屬下,巴衛那只狐貍也去了,還有神道的安倍家和花開院家,都到了浮月市町,要與您再見飲酒。”

    “我家狐貍煩得應酬,已在設宴款待,他要我趕緊回家。”

    小狐貍扒拉扒拉信紙,心里卻不由得想著,這些神道修士與大妖怪們湊到一起,找著與斗牙再見飲酒的借口,多不得是為了百余年前行蹤再難尋覓的鵺的事情。

    斗牙瞧了眼側目看過來的長子,又看了眼滿目好奇的小兒子和他的伙伴們,說道:“那邊走吧。”

    修羅丸回憶了一下最近的浮月市町的入口,到也不愿,于是修羅丸站起身,他沒有浪費妖力打開直通市町的通道,說道:“近處就有一處入口,跟我來。”

    團在懷里小狐貍身子一躍,跳到修羅丸的肩膀上,優雅的蹲坐下來,身子為了平衡,輕輕倚在修羅丸的臉側。犬夜叉瞧見了這個姿勢,湊近戈薇,忍不住說道:“這只狐貍真像修羅丸養的崽兒,真不能叫三叔嗎?”

    狐貍的尖尖耳抖了抖,回首看了過去,犬夜叉抓住念珠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小狐貍胡須吹了吹,露出一個笑的表情,回過了頭——看在斗牙的面子上,不欺負你了。

    犬夜叉松了口氣,就聽見斗牙的輕笑聲。

    狐貍側目看了一眼,被薅了把狐貍頭,晴明眼珠子轉了轉,毅然決然地叫了聲:“爺爺!”恍惚間,斗牙接受了源自稱呼的暴擊。

    修羅丸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真是為父的好孩子!”狐貍耳朵抖了抖,嘿嘿笑出聲。

    一行人走入市町,現在還是白天,本應該是市町最冷清的時候,剛一走???市町,眾人就聽見了喧嘩的人聲,幾個組織百鬼夜行的成員都在市町上晃蕩,這些人都看著從入口朝著市町后方宅邸走來的一行人。

    “真的是犬大將……”

    “四楓院大人還抱著他家狐貍崽兒……”

    “我的天,那是安倍晴明大人!”

    “嘖嘖,殺生丸殿下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模樣,四楓院大人肯定又逗弄了他。”

    “若不是百年前斗牙大人逝去,我就覺得此處半點變化也無。”

    “哪能沒變化,原來戲弄殺生丸大人他只能一只犬在角落里生氣,現在能按著你在地上摩擦!”

    犬夜叉看著殺生丸眼神分明鋒利了些,殺生丸似乎回憶起什么,他循著聲音看去,說這話的妖怪早就混進了人堆里。

    ……

    奈落看著手里的邪玉,自言自語道:“是時候搶回最后幾片四魂之玉的碎片了。”?

    ? 第239章

    前廳宴席正酣。

    矮幾的座次繞圈排開, 倒也沒有尊卑之分,各大組織的首領們位列其上。幾個老友湊在一起,都端著赤色的酒盞,一口酒一句話, 聊得正樂, 犬夜叉瞧著他的二哥靠在玉藻前身上, 并沒有喝酒。

    安倍晴明盤膝坐在次座的矮幾后, 筷子夾著卷著天婦羅的壽司, 動作優雅地放入嘴里, 和軟綿綿奶呼呼的小狐貍不同, 平安京神明的人形顯出了幾分瀟灑優雅。一群神道的陰陽師們乖覺地坐在座位后,都盯著這位平安京神名至今的大佬發呆。

    犬夜叉眼珠子轉轉, 看向自顧自吃著晚飯的大哥, 殺生丸身邊跪坐著個貍貓小姐,一個布菜一個吃飯,倒也顯得相得益彰, 一看就經常來。

    奴良組的二代目歪著身子靠在梁祝上,手里端著酒盞有一句沒一句和殺生丸說著話,一眼就能看出兩人關系親密,咽下嘴里食物的西國貴公子偶爾還搭搭腔。眼看著鯉伴臉上露出打趣的表情,犬夜叉豎起耳朵聽著, 從嘈雜的聲音辨別出鯉伴的聲音。

    “……我和乙女正在努力, ”二代目手撐著竹席, 湊近了些:“你什么時候能抱上小狗崽,雖然不想承認, 殺生丸, 你小時候還沒化形的時候, 是你這輩子最可愛的時候。”

    鯉伴毫無畏懼,他張手比劃了一下:“這么大一只狗,坐得端端正正的,醒著一副高傲尊貴的模樣,”鯉伴“呲呲”笑著,說道:“要是睡著了,一只狗趴在庭院的軟墊上,市町里無論是西國的犬妖,還是市町的妖怪們,逮著匯報工作的機會就湊過來摸一摸。”

    犬夜叉憑良心評價,他哥的眼神已經可以捅死人了。

    鯉伴口風一轉:“可想而知,要你的兒子或者女兒,得多可愛。”鯉伴喝了一口酒,繼續說:“說真的,我們兒女要是一起出生,一起長大,不想管教了,也可以丟到市町來。”

    玉藻前側目看過來,涼涼開口:“然后打架拆我的房子嗎?墻倒屋塌、四面透風,”修羅丸瞅著他家狐貍的側顏,玉藻前繼續說道:“光是裝潢風格,自初始到如今,也換了九次了,這還不算小房間的重建。”

    “哈哈哈哈,”滑瓢大笑著說道:“我們賠過錢的!”

    “是啊是啊,”修羅丸瞧著他大笑的老父親,說道:“你要不把你幾百年吃飯的飯錢先補上。”

    “什么飯錢?”滑瓢一臉的懵然:“我差你的飯錢?”

    巴衛吃著油豆腐,他坐在神道和妖怪們的分界線上,作為浮月市町的三老板,他慢吞吞開口:“先說明白,你們今日要是拆家,我是不管重建的。”

    “嘎嘎嘎!”納豆小僧笑出了阿膠生,“巴衛大人說得好,”抱著金槍魚飯團從矮幾前包裹,大聲說:“大將,喝多了就不要挑釁想打架,四楓院大人今天一盞酒都沒有喝。”

    “誰說要跟他打架,”滑瓢看了眼聞言把酒盞往他兒子手邊端的斗牙,說道:“長輩敬酒你還敢不喝?”

    納豆小僧重重地嘆了口氣——滑瓢挑釁得一點也不委婉。

    “不和你打,”修羅丸瞥了眼手癢的滑瓢,他往前坐了坐,往后一躺枕在了自家狐貍的腿上,說道:“不過,如今殺生丸刀胚天成脫體而出,修為已然有成,你可以讓他跟你打一架。”

    修為有成,這可不是句簡單的評價。但是,修羅丸雖然和殺生丸是一輩的妖怪,但在座的,說老實話,沒人會把他當做晚輩看。殺生丸就不一樣的,他是他們從一個走路搖搖擺擺的小奶狗看著長成如今模樣的。

    “滑瓢大人,認了吧,”隱神部貍笑著說道:“你下不去那個場。”

    “鯉伴!”滑瓢喚了聲:“揍他!”

    奴良組的二代目應了一聲,抓起彌彌切丸站了起來,氣勢頗足:“來戰!”

    殺生丸放下手里的筷子,冷笑了一聲:“一百余年沒打架了,鯉伴,讓我看看你有什么長進。”摯友二人一躍跳出庭院,宅邸之外有一處荒蕪得連草都不長的空地,大妖怪們也不用動身,就見著殺生丸與鯉伴酣戰起來。

    犬夜叉撓了撓頭,最后看向他的小伙伴們,長年露宿荒野的姑娘小伙們,從開始到現在半句話都沒說,都放開肚皮在享受美食。

    此時,修羅丸坐直身子,他朝著晴明招了招手,平安京的神明抬起手,元珠里凝成一片的四魂之玉的碎片落在他的手心,晴明揚手一拋,修羅丸捻住了碎玉。

    戈薇感覺到四魂之玉的氣息,有些意外地看了過來,修羅丸被自家狐貍環著,悠然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們那個朋友的四魂之玉已經被奈落奪走了。”

    “為什么?”戈薇一愣,問道:“您怎么知道的?”

    “幾百年前,羽衣狐曾進攻浮月市町,”修羅丸好整以閑地說道:“我花費了些心思,與我家狐貍一起在這市町之中布上了三層守護結界,任何生靈,只要踏入入口,我就能夠知道。”

    “我本以為還有些日子,”修羅丸瞧著犬夜叉猛地站起來:“卻沒想到,我忍得住,奈落卻忍不住了。”晴明俯身變作小狐貍的模樣,跳躍了幾步落在修羅丸身邊,被兜肚抱了起來,修羅丸繼續說道:“這樣也好,讓這個卑劣的半妖感受一下群毆的痛苦。”

    說罷,修羅丸吻了一下自家狐貍側臉,理也不理座下起哄的大笑聲,站起身,揚聲道:“諸位,此戰勞駕各位大人,今日一役為我這小兄弟解解氣,房屋破損皆記在我的名下,也算在下欠上各位一個人情。”

    一個人情——這可是讓在座生靈頗為心動的東西。

    微醺的大佬們頗有興趣的應和一聲。

    修羅丸兜頭把自家崽子塞進了衣襟里,晴明身子一動,扒在衣襟口。

    “哥,你……”犬夜叉張嘴,修羅丸抬起手,在犬夜叉肩上拍了拍,犬夜叉閉緊了嘴。

    修羅丸肩膀抵在犬夜叉的肩膀上,他壓低聲音,對著犬夜叉說道:“拖住奈落,今日你哥我定讓他斃命于此。”說罷,滴酒未沾的修羅丸足下瞬步迸發,身形于剎那間消失不見。

    犬夜叉抬手握住了腰間的鐵碎牙,他深吸了一口氣,他還就不信了,這么多人,打不過奈落那個可惡的家伙?

    經營了幾百年的繁華市町,今日迎來了意料之外的客人,奈落帶著他新誕生的分身——白童子,夢幻之白夜本打算混在妖怪客人里進入市町的,目標只有一個,奪走琥珀脖頸后的那顆四魂之玉碎片。

    夢幻之白夜遮掩著白童子的身形,兩人率先進入了市町。

    夜已沉,市町的入口整齊栽種著成排茂密大樹,一條青石板路從足下延伸至遠方,青石路邊種著修剪齊整的灌木,樹枝上掛著寫著“浮月”二字的燈籠。

    奈落踏步走上泉水,穿過水簾一般的入口,奈落的腳剛剛踏上實地,他就察覺到了從四面八方投射到他身上的視線。

    不是錯覺!

    像是驟然亮起的螢火蟲光亮一樣,從茂密樹叢里亮起一朵朵赤紅色的光點,是妖怪們血瞳的眸光,奈落心下一緊,除了這些燦若星辰的光點,他甚至沒有感覺到一點外溢的氣息。

    這是,這是——這竟然是已成氣候的百鬼夜行。

    毫不猶豫,奈落往身后石頭堆砌的石廊出入口退去,但單憑他妖力如何溢出,那道出口仿佛并不存在一樣,半點反應也無。奈落氣急反笑,這算的是終年打獵被鷹啄了眼。

    什么是百鬼夜行,大將立于戰前,百鬼百妖站于身后,絲絲妖力匯成洪流,忠誠與信仰讓他們的力量匯成一道,只為大將盡犬馬之力。

    犬夜叉被斗牙推了一把,他一步一步從樹林里走出,他手里握著鐵碎牙,西國的貴公子走在他的身側,右手抬起,搭在腰間的爆碎牙上,犬夜叉頂著背后犬妖與陰陽師的注視,亞歷山大地抬起手里的刀。

    “受死吧,奈落!”犬夜叉大喊一聲:“今天,一定要你死在這里!”

    奈落往前走了一步,紫色的瘴氣形成透明的結界,他知道犬夜叉冥道殘月破的奧義,打定主意,只要拖到白童子搶到了四魂之玉的碎片,他馬上就走!

    ……

    另一邊,宅邸的小屋里,琥珀局促地坐在軟墊上,四下看去,卻壓根看不到那位九尾狐妖的身影。

    小屋里只有琥珀,彌勒、珊瑚、戈薇、七寶和云母都到了戰場,小男孩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已經喝了一肚子茶水了,琥珀撓了撓頭,大著膽子問道:“前大人,我就這么坐著,看起來就很像陷阱。”

    玉藻前應了一聲,道:“說的也對。”

    琥珀只覺得有細微的氣流回???了一下,他的身旁就多了彌勒和珊瑚的身影,他的姐姐手握飛來骨滿面警惕,彌勒捏著手里的念珠皺著眉頭,“珊瑚”看向弟弟,努力地笑了笑,說道:“別擔心,琥珀,姐姐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結束犬夜叉篇。?

    ? 第240章

    奴良組、隱神部、西國、浮月市町還有神道, 無論是哪一方勢力,放在何處,都是讓人心驚的存在。

    魑魅魍魎群聚一側,浩瀚的妖力沉如汪洋, 和奈落陰森得帶著腐蝕的妖力不同, 這些自成組織的妖怪們妖力純粹。陰陽師和巫女們站在一起, 全神提防的人類周圍回蕩著清澈的靈力。

    奴良組一代目站在人群后, 他大著舌頭沖著斗牙說道:“……倒也沒有發覺是什么時候, 你兒子把這幾方勢力都團結在了一起。”斗牙沒應聲, 只頗為自得地笑了笑, 無論生前死后,他都以有這個兒子為幸。

    和斗牙自感幸運不同, 被幾方勢力包圍起來的奈落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只有他坑人的,還沒有人讓他覺得自己是只甕中之鱉的。

    犬夜叉盯著他的死敵,奈落罕見的表現出了幾分緊張, 犬夜叉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表現點狠勁什么的,可犬夜叉還沒有想好再放什么狠話,就看見站在他身邊的大哥往前邁出一步,只聽見“鏘”的一聲在耳邊響起, 殺生丸身影就化作一道流光。

    西國的貴公子懶得再多說一句, 他的金眸只盯著他的獵物, 口中斥道:“蒼龍破!”

    爆碎牙被殺生丸握在手中,帶著繁復紋理的刀柄上纏著紫色的繃帶, 這刀刀刃狹長, 刀身隱有流光, 只是傾斜的一刀斬下,妖力沖出刀身化作淺藍色的蒼龍,妖力從體內剝離的瞬間,殺生丸分明感覺到與使用斗鬼神時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是與他的妖力更加契合,與他的性情更為相符的力道。

    耳邊仿佛回響起“轟”的一聲,藍色的蒼龍從無到有,只在剎那間化作鹿角鷹爪、鱗片分明的龍形,巨龍尾巴一擺,帶著不可一世的氣勢,朝著張著結界的奈落沖了過去。蒼龍轟然一聲撞在紫色的結界上。

    結界與蒼龍僵持在一起,就像是拔河的兩隊使上了同樣的力道。

    犬夜叉瞧著這個情景,他半點沒有再猶豫,他兩手握住鐵碎牙,豎直斬下一刀:“風之傷!”金色的妖力洪流卷席起道路兩邊的樹枝樹葉,飛卷起地上的青石板,也撞上了奈落的結界。

    本就僵持住的兩股力量平衡一下子被打破了,一聲“咔嚓”的聲音在諸人耳畔響起,眾目睽睽之下,就看見淺藍色的蒼龍和金色的洪流卷席絞合在一起,化成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朝著他們的敵人沖了過去。

    就在這股力量沖向奈落的瞬間,奈落的身體便分崩離析了,但和期望中看到的那樣化作灰燼不同,奈落完整人形的身體在破裂的一瞬間,成千上萬的雜魚妖怪咆哮著逆著洪流沖了出來。

    妖群轟然沖出,雖然被蒼龍破和風之傷誅滅的一片,但還有相當可觀數目的妖怪逆著奧義的方向沖了出來。風之傷和蒼龍破的奧義逐漸消散,鋪天蓋地的妖群朝著市町方向沖了過去。

    “該死的。”斗牙低聲咒了一聲:“雖說那小子不介意此戰拆了他的市町,但我們都在這,若真讓他的家產給拆了,也說不過去。”

    滑瓢晃了晃腦袋,奴良組的大將大聲喝一聲:“上,上,上,殺光這些雜碎!”不管事的一代目說罷,抬手奪了把旁邊妖怪的刀,腳下一蹬就沖了上去。

    還在看熱鬧的鯉伴一看他的老父親都上了,他大喝一聲:“小的們,跟我上!”

    百鬼夜行的大妖小怪們,吆喝著揮舞著手里武器,酒足飯飽的妖怪們“嚯嚯”地叫著沖上前去。陰陽師和巫女們手捏手訣,凈化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抹殺著四散的妖怪。珊瑚揮舞著手里的飛來骨,彌勒抬起手露出手上的風穴。

    一場絞殺。

    犬夜叉一刀揮下,一招首落了龐大蜈蚣的腦袋,他一腳踩在碩大蜈蚣的身上,借著力道往高處跳去。淺藍色的妖力在空中回蕩,犬夜叉看著消散于空中的妖力,掃過妖怪身體的藍色妖力在咋與妖怪的傷口上泛著光。

    淺藍的的妖力粘黏在傷口的邊沿,只看到殺生丸的妖力順著傷口往身上蔓延,妖怪的血肉分崩離析。殺生丸面上顯出幾分興奮,他的新刀有趣極了,這一刀斬下,不管多強的愈合能力,只要他的妖力沾上對手的傷口,傷害就持續地起著作用。

    這不是一場戰斗,這只能算是一場圍毆。

    一場以壓倒性力量圍攻獵物的圍毆。就在此時,從市町深處,玉藻前的妖力蕩漾開來,

    不過半個時辰,浮月市町入口樹木刀塔,石板飛裂,散落了一地尸骸,彌漫開的血腥氣味刺鼻又濃烈,這些雜魚讓殺生丸練了練刀,殺生丸揮了揮手里的爆碎牙,血濺了一地。

    “這就結束了,”犬夜叉刀拖在地上,說道:“奈落呢?”

    風之傷與蒼龍破的奧義突破了奈落了結界,但兄弟壓根不信這個半妖就此死了,殺生丸好整以閑地看向蠢弟弟,問道:“你說呢?你說他到這市町來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奈落奪去了絕大部分四魂之玉碎片,剩下的只有修羅丸手上捏著的那枚,還有就是琥珀脖頸后鑲嵌的那一枚四魂之玉。

    奈落來這里,他還能為了什么,為的就是放置在浮月市町里的四魂之玉碎片。

    “糟了,”犬夜叉急了:“琥珀!”

    殺生丸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幼弟,犬夜叉看著長兄的眼里露出一點無語。犬夜叉氣急,喊道:“琥珀是珊瑚的弟弟,殺生丸,也是我重要的伙伴!他很重要……”

    鯉伴無聲落在殺生丸身側,二代目微一眨眼,揣起了手,奴良組二代目的視線與殺生丸像極。犬夜叉瞧著這金眸,哽了一下:“你們什么意思,有話就直說!你不要這樣看著我,顯得我好像很蠢。”

    你難道不是?

    殺生丸瞥了眼心正耿直的幼弟,足下一點,身形消失——這邊拖延了這么久,應該結束了。鯉伴看著友人消失的背影,又看著幾大頭目揣著手往回走的背影,犬夜叉苦著臉問道:“到底怎么了,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鯉伴嘆了口氣,說道:“你動作快些,還能親眼見證死敵的死亡。”說罷,鯉伴足尖一點,緊追著殺生丸,往市町深處狐犬的宅邸奔去。

    “哈?什么玩意?”犬夜叉苦惱又懵然地撓了撓頭,他著急地跟在殺生丸和鯉伴的身后追了上去。

    “跟上,犬夜叉!”彌勒和珊瑚跳上云母,云母足下生火,朝著宅邸飛馳而去。

    犬夜叉落在庭院里,他循著妖力看去,只看見奈落閉上眼睛,身形在空中化作灰燼,云母落在地上,彌勒身子一抖,他抬起手,怔怔地看向手上原本生著風穴的地方,那里已經愈合如初。

    修羅丸負手站在庭院里,看向一臉懵逼的幼弟,他“喲”了一聲,道:“怎的這般表情?”衣襟口扒著的小狐貍“呲呲”笑了起來,狐貍胡子笑得亂顫。

    “這就……結束了?”犬夜叉疑惑地問道。

    彌勒死盯著自己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奈落死了。”他給了伙伴們確定的答復。

    “嗯,結束了。”修羅丸擼了把好大兒的狐貍頭,修羅丸搓了搓手指,足下的陣勢凝成固化的元珠,他抬手將元珠收入自己的儲物元珠里,說道:“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小狗勾差點跳起來:“怎么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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