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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1章

    凌月瞧著自己兜抱著的幼子, 腦袋耷拉著,隨著她的走動腦袋一晃一動,仿若死狗的掛在她的手側(cè),這孩子在親近的人面前真的半點(diǎn)形象也不講。

    凌月放軟聲音:“戰(zhàn)上一場為母就放過你, ”凌月看著幼犬的耳朵抖了抖, 她繼續(xù)說道:“再不計較。”

    白犬掀開右眼的眼皮, 問道:“當(dāng)真?”

    凌月摸摸狗頭, 沉聲道:“當(dāng)真。”凌月松開手, 幼犬落在地上, 變作人形, 她也恰好走到云端宮殿的格斗場上,修羅丸足尖點(diǎn)地, 結(jié)界罩住了格斗場, 修羅丸環(huán)視一周,瞧見了朝著格斗場圍攏過來的妖怪們,修羅丸嘆了口氣。

    “總覺得是解釋不清了。”修羅丸忍不住說道。

    凌月笑了一聲, 她揉了揉右手食指的關(guān)節(jié),指頭發(fā)出“咔”的脆響,凌月隨意將垂下的側(cè)馬尾丟到身后,右手微抬,捏成拳頭, 虛虛揮動兩下:“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

    只想打架。

    修羅丸嗅聞到一絲熟悉的氣味, 玉藻前安然???于妖群之中, 他負(fù)手而立,黑發(fā)披肩, 身上穿著他再熟悉不過的白底紅焰的衣裳, 九尾狐抬起手, 手尖勾起垂下的落發(fā),他側(cè)首看去,自己狐貍看向他,唇角勾了起來。

    “嚯!”修羅丸只聽厲風(fēng)之聲在耳邊響起,他下意識地躲閃開去。

    ……

    修羅丸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他握緊手里的刀,花香在周圍沉靜下來,拳拳到肉的體術(shù)讓修羅丸身負(fù)壓力,始解斬魄刀形成的刀刃壓根刮不開凌月的防御,而凌月是修羅丸使用劇毒天賦的來源,修羅丸劇毒幾乎起不到什么作用。

    修羅丸的手一松,時歿落入漣漪之中,形狀從有到無消失不見,他手尖妖力凝聚,穢盡在手間成形,橫擋下裹挾著妖力撞擊上來的拳頭,修羅丸足下瞬步爆發(fā),驟然提速,妖力裹挾住身體,隱去身形。

    凌月站定身子,她分辨著空氣里氣味的流向,下一個呼吸,只是一個恍惚,她聞到了斗牙鮮血的氣味,那種氣味真實(shí)至極,就仿佛是她記在心底的,和她的摯友最后一次見面時的氣味。

    “斗……斗牙?”凌月恍惚間轉(zhuǎn)身看向身后。

    結(jié)界之內(nèi),光線漸暗,仿佛夜色低垂,自昏暗的光線中,走出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形,修羅丸的靈壓逸散開來,圍攏著格斗場的妖怪們都看清了這場幻境。這場幻境真實(shí)至極,雖然一草一木、亭臺建筑都是由修羅丸的靈壓維系展現(xiàn)的,但這一情景,卻是基由凌月的記憶展開的。

    身披鎧甲的西國大將從夜色里走出,腹上的傷口隱隱深處鮮血,右手垂在身側(cè),指甲盡斷,血液順著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斗牙氣息孱弱,凌月記憶深刻,艱難封印龍骨精的斗牙此時已是內(nèi)臟俱損,眼見著已經(jīng)活不成了。

    “你回來了……”凌月恍惚間陷入遙遠(yuǎn)的記憶里,她輕聲說道:“還要走嗎?”

    “嗯,”斗牙臉上露著笑:“我的幼子出世了,我還是要去看一眼的,這樣才能放心離開。”

    修羅丸怎么樣想不到,在他卍解的控制下,縈繞凌月展開的讓她心神蕩漾的竟然這樣一段記憶。

    “是嗎?”凌月苦笑了一聲,微醺的西國之主看向足邊放著的喝了一半的酒,她彎下腰,拎起酒壇,她手一抬,酒盞落在她的手心,酒量隨著酒壇的傾倒倒入酒盞中,她將酒盞遞到斗牙手中。

    斗牙按住凌月的手腕,說道:“你身子還未養(yǎng)好,莫喝了。”

    凌月妖力掙開斗牙按住她手腕的手,她托著酒盞,她勉強(qiáng)勾起唇角,說道:“與君告別,彼世再見。”

    修羅丸的卍解制造了極其真實(shí)的幻境,靈壓維系,心之所系,目之所見是真是假,轉(zhuǎn)虛為實(shí),修羅丸完全控制了此處幻境,凌月手中端著的酒盞匯聚著弒人的劇毒。

    修羅丸抬起手,時歿在他手中凝聚,下一個呼吸,如云消霧散一般,凌月怔然地看向手里端著的酒盞,酒盞的形狀是靈壓匯集的實(shí)體,而酒盞中的酒釀,分明是暗紅色的如若實(shí)體的劇毒。

    凌月手間妖力迸發(fā),崩碎了手間的酒盞,她輕嘆一聲:“我輸了。”緊接著,西國之主看向還刀入鞘站得筆直的兒子,這小子眼神躲閃,梗著脖子。

    凌月笑了,她朝著修羅丸招招手,“過來。”

    修羅丸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慢吞吞挪到凌月身邊,凌月抬起手,兩只手一左一右捏住了英俊青年的臉頰,“膽肥了你呀,”凌月捏著臉頰:“真是讓人惱火。”

    “唔……母……母親!”修羅丸發(fā)出一聲艱難的鼻音,求救式看向自家狐貍——救狗啦,救救自家犬兒啦。

    能第一時間趕到云端宮殿的妖怪哪一個不是耳聰目明的主兒,他們自然聽清了修羅丸對凌月的稱呼。

    “臭小子!”凌月松開修羅丸被她捏紅了的臉,“哐”地一聲砸了一拳在青年的腦門上,帶著妖力的一拳砸得修羅丸頭昏眼花,凌月張口說道,聲音隨著妖力送了出去:“你今兒在這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吾解釋清楚,日后,但凡有一句謠言再落入吾之耳中……記著,是任何一句。”

    “哼!”妖力蕩漾開來,在場妖怪的心尖都隨著這聲輕哼重重跳了一下,凌月面帶笑容,語氣冰涼:“吾兒,你就回來繼承西國吧,吾定然讓你老死在那堆文書之后。”

    “我想,”凌月繼續(xù)說道:“殺生丸對此怕是樂意之至!”

    說罷,凌月頭也不回轉(zhuǎn)身就走,修羅丸足尖點(diǎn)地,護(hù)衛(wèi)格斗場的結(jié)界應(yīng)聲而碎,他求救地看向自家狐貍,玉藻前雙手抱臂,淺然一笑,莫名地,修羅丸讀懂了自家狐貍的笑意——兩百年了,他已經(jīng)是個被犬兒拋棄的狐貍了。

    一點(diǎn)狐火憑空燃起,玉藻前自原地消失,只不過,他家狐貍到底心軟,還是他的犬兒留下了氣味的蹤跡。

    狐貍不要,媽媽不愛,修羅丸斂去臉上的笑容,故意沉著臉看向想走又不敢走的西國妖怪們,修羅丸的靈壓尚未收斂,加諸于靈魂的壓力讓一眾人形的妖怪縮了縮脖子。

    修羅丸環(huán)視四周,偶然視線的一個交錯,讓他看到站在擠在妖群里努力往外擠的犬妖,這犬妖見他看過來,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渾濁的氣味里修羅丸嗅聞到他的氣味,修羅丸微一眨眼,回憶了一下,道:“三泰?”

    記憶里奶呼呼的三花狗長成了英俊青年的模樣,這是他和斗牙在與死神鬼一族戰(zhàn)斗時救下的幼犬,三泰聽到修羅丸的呼喚,驚喜極了,大喊一聲:“您記得我?”

    “你與冥加說過你的名字,”修羅丸說道:“我記得的。”說罷,耳邊響起妖怪們嘈雜的叫聲——

    “我也是您救的,我是那只小猴子,您記得嗎?”

    “我是那個小黑狗……大將摸過您也摸過的那個!”

    “我是您救下的抱住您大腿的小老虎!”

    眼瞅著這群妖怪要試圖變成原形喚醒他的記憶,修羅丸抬手往下壓了壓,他開口說道:“聽著,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你們講清楚,莫要再傳謠言了。都坐下,認(rèn)真聽,替我傳訴出去,若再有謠言落入我耳中,我必血刃那說胡話的妖怪。”

    修羅丸盤膝坐下,三泰已經(jīng)成功地擠出了妖群,他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修羅丸身前,修羅丸眼眸一動,就看前這成年犬妖變作了三花幼犬的模樣,爪子一抬,按在他的靴上。

    “汪!”犬吠聲響起:“吾,三泰,誓死效忠四楓院大人。”

    這還是當(dāng)年那只把尾巴送到他腳下的心機(jī)狗,修羅丸抬手摸了摸犬首,眼瞧著周圍的妖怪們躁動起來,他屈指一彈,彈在心機(jī)狗的腦門上,彈著幼犬一個四仰八叉:“過去坐好,莫要耍賴。”

    “打他,臭不要臉的,一把年紀(jì)了還耍賴!”

    “吾等也誓死效忠四楓院大人!”

    仿佛時間還停滯在百年前最好的時間里,修羅丸收斂心神,開始講述起來。

    ……

    夜深了,故事講完了,修羅丸循著自家狐貍的氣味找了過去,也在修羅丸意料中,自家狐貍住在他之前去過的宅邸里,視線穿過庭院的竹子,就看見一頭毛皮雪白極漂亮的九尾狐趴在和室中央,聽到腳步聲。

    九尾狐懶洋洋地掀開眼皮,視線還沒有聚焦,他就感覺自己身邊貼上了一頭與他差不多的白犬。

    鼻尖感覺冰涼涼的,是白犬的鼻頭碰到了他的鼻尖。九尾狐的視線對上白犬的金眸,那雙眼睛里只有他,滿滿地都是他,一雙眼睛里滿是歡喜。

    “真好。”他家犬兒嘟囔了一聲,犬首在他頸側(cè)蹭了蹭,閉上了眼睛。

    玉藻前嗅聞到自家犬兒混著林木清香的氣味,前兩百年的孤獨(dú)如風(fēng)吹云霧般消失,很熟練地,九尾狐尾巴一掀,九尾壓在了白犬尾巴的上面。

    “睡吧,修羅。”玉藻前聲音低沉:“明天醒來就回家。”

    作者有話說:

    妖怪們想追隨的四楓院大人只想和他的狐貍貼貼?

    ? 第202章

    犬夜叉背著戈薇扛著自行車, 七寶蜷在自行車的車簍里,珊瑚騎在云母身上,彌勒緊隨其后,“戈薇, ”犬夜叉大喊著問道:“你確定是這個方向嗎?”

    “是的, ”戈薇指著前方:“我感覺到四魂之玉就在前面!”

    一行人穿過人跡罕至的森林, 這個森林很奇怪, 一點(diǎn)人味也沒有, 卻分明有著通往森林深處的道路。犬夜叉分明嗅聞到彌漫于森林之中的妖氣, 妖氣森森, 卻不是他手握鐵碎牙就能干掉的雜魚妖怪。

    但是,如此濃郁的妖氣中卻摻雜著幾不可查的邪氣。

    “啊, 真奇怪!”戈薇忍不住感慨道。

    一行人穿過茂密的森林, 通往森林深處的道路停在了一汪清澈的泉水前,月色之下,咕嚕嚕冒出的泉水蕩開銀麟般的漣漪, 泉水四周堆著恍若天成的山石,楊柳飄蕩,雅致漂亮。

    “是啊,戈薇大人,”彌勒接口道:“就好像……”

    而此時, 犬夜叉大力地吸了吸鼻子, 他驟然停了下來, 戈薇感覺了一下,抬起手, 不太確定地指了指, 她猶豫地說道:“四魂之玉就在前面, 但是……”她沿著泉水的邊沿繞到泉水的另一邊,感受了一下:“但又不在這邊。”

    一行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只發(fā)出“嗡嗡”聲的最猛勝就藏身在他們??遠(yuǎn)處的樹林里。

    這時,戈薇看向犬夜叉,銀發(fā)的半妖已經(jīng)趴在了地上,毫無形象地在地上嗅聞著,“犬夜叉?”戈薇喚了一聲。

    彌勒手捏著下巴,他思索著——總覺著這里很熟悉,彌漫的妖氣,蕩漾的泉水,不見蹤跡的四魂之玉的跡象。

    “雖然氣味很淡了,”犬夜叉爬起來,很肯定地說道:“但殺生丸還有上次咱們見到的那個滑頭鬼,還……還有桔梗,他們都到過這里。”犬夜叉篤定地說道:“這里肯定有一個結(jié)界,珊瑚,彌勒,你們讓開,讓我劈開這個結(jié)界!”

    說罷,犬夜叉抽刀出鞘,妖力流轉(zhuǎn)間只見鐵碎牙上泛起血紅的顏色,這是鐵碎牙破開結(jié)界的奧義,就在此時,彌勒眼睛一亮,他看向犬夜叉,大喊一聲:“戈薇大人,快阻止犬夜叉!”

    兩手握刀,牙刀豎在胸前,犬夜叉正要一刀劈開眼前不可察的結(jié)界,戈薇聽到了彌勒的叫喊,毫不猶豫大喊一聲:“犬夜叉,坐下!”

    只聽“砰”的一聲,犬夜叉臉朝下砸進(jìn)了土里,“你們干什么,戈薇,彌勒,”犬夜叉抱怨著:“啊,混蛋,我……”犬夜叉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彌勒往泉水邊走了過去,他兩手抬起,兩手?jǐn)[出觸碰的動作,手心里法力涌出。

    空氣中微波蕩漾,一道石廊模樣的入口陷入形狀,彌勒試探的抬腳,從石廊延伸至泉水邊,有一條無形的小道,珊瑚恍然:“這是我們上次去過的花街的入口!”

    “說真的,犬夜叉,”戈薇看著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的犬夜叉:“能夠經(jīng)營起一條讓殺生丸都會來的花街的妖怪,我們應(yīng)該打不過。”

    “可是,”犬夜叉梗著脖子說道:“上次那個九尾狐不是劈開冥道打開的通道嗎?”

    戈薇揉了揉眉心,她說道:“這是條花街,犬夜叉,面對所有有消費(fèi)能力的妖怪,你指望所有的妖怪都能像那位大人一樣劈開冥道,像沒事人一樣帶我們走進(jìn)去嗎?就說你,你可以嗎?”

    一行人踩上無形的小路,穿過石廊,就看見延伸到遠(yuǎn)處的青石板路,青石板路兩邊樹木茂盛,掛著印著“浮月”二字的紅燈籠,一行人剛落腳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金發(fā)的妖怪走在他們的不遠(yuǎn)處。

    “呵,”犬夜叉白了眼小女友,說道:“劈開冥道進(jìn)來,你說的好像這是個基本技能,說的好像殺生丸就會一樣!”

    走在前面的金發(fā)妖怪聽到了“殺生丸”這個名字,扭頭看了過來,犬夜叉警惕地回望過去,頭頂?shù)娜读硕叮共嫖宋亲樱矍暗慕鸢l(fā)妖怪一股子犬妖的氣味,該不會是那個臭小子的同族吧。

    金發(fā)犬妖看清犬夜叉的模樣,他放松了警惕:“你是犬夜叉呀,”金發(fā)犬妖十分隨意地說道:“你不知道嗎,你的兩位兄長到這浮月市町都是來去自如的,不必如吾等一般通過固定的入口。”

    “兩……兩位?”彌勒幾乎剎那間就抓住了重點(diǎn)。

    戈薇扯了扯犬夜叉的袖子,小幅度指了個方向——那是四魂之玉的所在。

    “你不知道嗎,也是,你與西國的關(guān)系著實(shí)疏遠(yuǎn)了一些,”金發(fā)犬妖揣著手湊了過來,金發(fā)犬妖繼續(xù)說道:“吾等一月前才知,如四楓院大人這般的天下霸主,竟然也是大將與君上的孩子。”

    金發(fā)犬妖口齒伶俐,三言兩語就將故事講得清清楚楚,彌勒眼瞧著眼前的這個妖怪態(tài)度隨意地走在他們身邊,用著閑聊的口氣講著一段似乎人盡皆知的故事,就好像他絲毫不介意犬夜叉半妖的身份。

    彌勒心有疑惑,金發(fā)犬妖剛剛講完了故事,一眾人還是目瞪口呆的吃驚模樣時,彌勒開口就問道:“你不介意犬夜叉的身份嗎?”

    “介意犬夜叉的身份,我為什么要介意犬夜叉的身份?”彌勒看得出來,聽到這話犬妖著實(shí)有些迷茫:“犬夜叉繼承了大將的鐵碎牙,便是大將正統(tǒng)的繼承者,以我的身份,哪怕不會稱他作殿下,我也沒有介意犬夜叉身份的立場。”

    “可是……”犬夜叉咬咬牙,他說出了:“殺生丸那家伙,我從小,他就看不起我半妖的身份,他可是半眼都看不上半妖!他恨不得我去死!”

    “呃,”金發(fā)犬妖拉長了調(diào)子,湛藍(lán)的眸子里顯露出幾分驚訝:“你說你自幼就為殿下鄙夷?雖然殿下從未承認(rèn)就是了,也不止一個妖怪目睹過,殿下在你特別的日子里在逆風(fēng)口一吹一個晚上……若是恨不得你去死,殿下怎么會做這種事。”

    “再者說了,”金發(fā)犬妖繼續(xù)披露:“殿下唯一的摯友就是個半妖,那位奴良大人與殿下壽辰相近,相伴長大,殿下怎么會瞧不上半妖?說老實(shí)話,殿下與奴良大人交手也不過是五五之?dāng)?shù)。”

    犬夜叉半晌才回神,斷然道:“這不可能!”

    “呵,”金發(fā)犬妖隨意地聳聳肩:“你不信就算了,反正近些日子殿下與幾位大人都在,你可以去與他們當(dāng)面對質(zhì)。”金發(fā)犬妖瞧著遠(yuǎn)處,鼻頭翕動了一下,他說道:“我就不跟你閑聊了,我還要巡邏一個時辰才能下值。”

    說罷,金發(fā)犬妖揣著手,腳步加快往前走去。

    而此時,犬夜叉從渾濁的氣味里聞到了一種熟人的氣味,殺生丸、奴良鯉伴、修羅丸、玉藻前,此時這些人聚在一起。剛剛那個犬妖走在花街正道上,而他們已經(jīng)走進(jìn)了通往花街后方的小巷,而犬夜叉辨別得清楚,氣味就是從不遠(yuǎn)處的宅邸里飄出來的。

    犬夜叉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混在這些人氣味里的,還有濃郁的酒味。

    戈薇看著大開的宅邸大門,她探頭往里面看了一眼,庭院間綠蔭錯錯,看不清宅邸里的景象,就在此時,一聲低沉的男聲在他們耳畔響起:“進(jìn)來,別在門口愣著。”

    戈薇一愣,撓了撓頭,一行人沿著鵝卵石路走到宅邸邊,木廊邊邊上蹲著一只只手可抱的雪白狐貍,那狐貍抬眸看了眼來人,道:“請隨我來。”雪白狐貍原蹲坐著,慢吞吞站起身,一個踉蹌。

    犬夜叉聞見了狐貍崽子一身的酒氣,晴明原地抖了抖毛,慢吞吞地在頭前帶路。

    正巧,晴明帶著一行人穿過木廊,走進(jìn)臨近庭院的和室,犬夜叉分明嗅聞到,殺生丸的氣味愈來愈重。

    “唔……”珊瑚看著小狐貍崽子蓬松毛絨的大尾巴,自言自語:“好可愛,我能抱抱你嗎?”

    只聽見一聲嗤笑,眾人看向和室里優(yōu)雅側(cè)坐的西國王儲,白裳紅櫻的貴公子手里端著一盞酒,他開口就說:“他可愛?他和可愛這個詞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嗎?”

    這只一肚子壞水的狐貍。

    聞言,奴良滑瓢與奴良鯉伴哈哈大笑起來,巴衛(wèi)瞧了眼耳朵抖了抖甚至都懶得反駁的平安京守護(hù)神,小狐貍瞥了殺生丸一眼,慢悠悠穿過和室,走到了一大只趴在木廊邊的白犬身邊。

    白犬巨大的腦袋擱在側(cè)坐在木廊邊的玉藻前的腿上,一頭犬蔫蔫的,眼皮耷拉著,哪怕是一張毛毛臉,犬夜叉一行人也看得清楚,這狗著實(shí)是喝多了。玉藻前的手搭在白犬的脖子上,一手托著酒盞逍遙自飲,一手有一下沒一下摸著自家犬兒的犬首。

    小狐貍走到白犬身邊,爪子往前一伸,趴在了自家舅舅的身邊,他是真的扛不住了。

    “你不行了啊,”奴良滑瓢挑釁道:“當(dāng)年喝趴我和斗牙的勁兒呢,嘖嘖,這才百壇酒就醉成了死狗了?”

    白犬眼皮掀開,沒好氣地瞥了眼奴良組的一代目:“你以為我聞不出來,你勸我喝的和你喝的不是一個年代的酒,”修羅丸拱了拱自家狐貍的手,玉藻前好脾氣地給自家犬兒揉起了太陽穴,白犬爪子拍地:“若不是看在這佳釀的份上,你能喝趴下我?”

    殺生丸手托著酒盞,微微仰首,清冽的酒量流入他的唇中,金眸因醉意帶著點(diǎn)濕氣,白皙臉頰妖紋處泛起一絲潮紅。他坐在奴良鯉伴的身側(cè),半邊身子靠著墻壁,很是放松。

    奴良滑瓢大著喉嚨:“你以為你是什么人物,我喝不過你?”

    白犬頂著自家狐貍的手,粗著喉嚨吼:“你喝不過我,也打不過我。”

    犬夜叉沉默了,他聽過了奴良組大將的傳說,他也見識過修羅丸收拾他如砍肉切菜般的利索,但這就兩個酒后放狠話的酒鬼啊!哪里是什么名傳天下的大妖怪?

    老頭和蠢狗?唔。

    殺生丸看了過去,看得犬夜叉縮了縮脖子。

    “我打不過你?”奴良滑瓢一把抓起自家兒子放在身邊的彌彌切丸:“你說什么胡話?”

    白犬從自家狐貍膝上一蹦跳了起來,變作人形,勉強(qiáng)站穩(wěn)了,大跨步朝著和室中央的刀架走去,一邊走一邊伸手?jǐn)]向頭發(fā),丟了個什么東西在地上。犬夜叉就聽見“嘎繆噶繆”的叫聲,冥加就落到了地上。

    “哎呀,修羅丸殿下,”冥加努力跳起來,大喊著:“您撒酒瘋也不能用叢云牙打架呀!”

    撒酒瘋——修羅丸腳步一頓,略一側(cè)首,殺氣騰騰的眼神落在了冥加的身上,然后修羅丸晃了晃腦袋,腿一軟身子朝一邊歪去,落進(jìn)了自家狐貍的懷抱里。

    奴良滑瓢晃晃悠悠地努力站起身,眼睛竭力地睜開,彌彌切丸杵在地上,鯉伴啜了一口酒,就看見自家老父親身子一晃,“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沒了夫人的滑頭鬼倒在了地上——終究還是輸了。

    “嘖,”奴良鯉伴拎起酒壇,看了眼他老頭,給自己滿了一杯:“真沒用。”

    殺生丸托著酒盞送到他手邊,奴良鯉伴隨手就給他滿上了,殺生丸輕笑一聲:“你勸得不是最歡嗎?”

    犬夜叉一行人站在門口,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這一屋子的妖怪明顯關(guān)系親密,鯉伴瞧著殺生丸也不說話,開口就說:“呆站在門口做什么,進(jìn)來,”他拎起酒壇,“哐”的落在地上:“既然來了,就飲些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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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03章

    犬夜叉一行人站在門口, 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這一屋子的妖怪明顯關(guān)系親密,鯉伴瞧著殺生丸也不說話,開口就說:“呆站在門口做什么, 進(jìn)來, ”他拎起酒壇, “哐”的落在地上:“既然來了, 就飲些吧。”

    玉藻前一手夾著小狐貍, 一手抱著自家犬兒, 只是說了句:“失陪。”九尾狐從犬夜叉一行人側(cè)邊走過, 悠閑地離開。大孝子給他爹墊了個枕頭,隨意找了件羽織給滑瓢兜頭蓋上, 鯉伴就懶得動作了。

    把醉暈暈的小狐貍隨意找個房間一扔, 狐貍就可以享受自家犬兒了,醉醺醺的犬兒最美味了。

    犬夜叉一行人瞧著鯉伴抬手給殺生丸倒酒的隨意,看著兩人和諧親近的相處方式, 明眼人都能看出,剛剛那個金發(fā)犬妖說的都是真話。

    犬夜叉深吸一口氣,他一步踏入房間,提氣說道:“你與這半妖關(guān)系這么好,卻半點(diǎn)看不上我?”犬夜叉口中的半妖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他還給他的摯友添了點(diǎn)酒。

    殺生丸啜飲佳釀, 卻半點(diǎn)注意懶得放在他同父異母的幼弟身上, 倒是鯉伴回望回去,看著鼓足氣勢發(fā)聲指責(zé)的犬夜叉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泄氣, 與他相處過的鯉伴倒覺得眼前的半妖并沒有殺生丸描述的那般不堪。

    殺生丸心中不喜, 自然不想搭腔, 原本能拉近這兄弟關(guān)系的犬又喝得醉醺醺被他家狐貍抱走了,終究是鯉伴瞧著犬夜叉愈發(fā)喪氣的模樣開了口,他倒是一語揭破了殺生丸的想法:“你不是你描述的那個模樣,”殺生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他側(cè)首看向庭院,鯉伴繼續(xù)說道:“反而,犬夜叉,你在半妖之中,相當(dāng)?shù)膬?yōu)秀。”

    “雖然比不上我就是了,哈哈哈。”奴良組的二代目大笑了一聲。

    犬夜叉還在發(fā)怔,鯉伴繼續(xù)說道:“你最大的錯誤不在于你是半妖,而是五十年前那檔子事。西國與豹貓曾有一戰(zhàn),那時你兄長的隨從曾提議讓你參與此戰(zhàn),而你呢,”犬夜叉眼睛瞪圓了些:“你栽在了一個人類巫女的手里,因為什么,因為愛情。”

    鯉伴問道:“你可知道他允你參戰(zhàn)是何意思?”犬夜叉梗著脖子搖了搖頭。

    戈薇扯了扯這傻狗的袖子,壓低聲音解釋道:“這說明那時殺生丸在嘗試接受你的存在!”

    鯉伴輕笑了一聲,戈薇壓低了聲音,但以妖怪們的聽力,他們聽得清清楚楚,他說著:“以殺生丸這小子的臭脾氣,你若是戰(zhàn)敗身死他會替你報仇,但被一個巫女封印在御神木之上,”鯉伴斂去笑,他啜了一口酒,說道:“實(shí)乃恥辱。”

    戈薇急著解釋:“那是奈落陷害,是奈落讓……”

    一聲嗤笑,讓戈薇聲音中斷,殺生丸笑聲消失,目光落在犬夜叉身上:“吾等之榮譽(yù)不容踐踏,無論何人,無論何時,汝之恥不可原宥!”殺生丸手端著酒,盞中酒釀平靜如鏡面,他說道:“你想與鯉伴相提并論?那就知恥、明恥、雪恥。”

    戈薇眨了眨眼睛,國語還不錯的國中生緩了緩,這句話怎么聽起來像是你若是知恥、明恥并一雪前恥,就能和鯉伴相提并論了呢?

    七寶看了眼呆滯的犬夜叉,狗勾倒也不蠢,聽得明白,他梗著脖子:“哪……哪怕我拿到了你最想要的鐵碎牙?”

    殺生丸掀了掀眼皮,不想搭腔。

    犬夜叉被晾在一邊,他又看向了鯉伴,鯉伴嘆了口氣,解釋道:“你哥不想要鐵碎牙,你哥也不想要這天下名刀叢云牙,你哥只想……”找個由頭陪你練手。

    “閉嘴!”殺生丸斥了一聲。

    鯉伴聽話地閉上了嘴,他現(xiàn)在喝得有點(diǎn)想吐,不想跟飲酒克制的犬妖打架。

    于是,鯉伴很自然的轉(zhuǎn)了口風(fēng):“連日趕路,各位,若是不想進(jìn)來喝酒,貍貓小姐在宅邸中服侍,客房應(yīng)該給你們備下了,早些去休息吧!”

    ……

    “叩叩!”和室門被敲響,敲門聲喚醒了熟睡的戈薇,戈薇慢吞吞睜開眼,臨睡前的沐浴,柔軟的床鋪,飽食之后的安眠,一人一間單間,少女隔了好久才徹底清醒過來。

    來人敲響和室門等待了一會,估計著里間的客人醒來,貍花這才開口說道:“已經(jīng)是巳時了,洗漱用品和早膳已經(jīng)備好,需要我給您送進(jìn)來嗎?”

    “啊……”戈薇猛地從床鋪里坐起,她回答道:“好……好……辛苦您了。”

    “不必客氣,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您的伙伴們差不多都醒了,餐食已經(jīng)奉上。”外面的人站起身,說道:“只是,還要辛苦您一趟,請您在用過早上之后到庭院去,四楓院大人想見您。”

    戈薇揉著眼睛,聞言問道:“四楓院大人要見我,為什么?”

    “這我就不清楚了,”貍花說道:“只是聽說大約與您的身體健康有關(guān)。”

    聽說與戈薇的健康有關(guān),犬夜叉一行人湊到一起快速地吃了早飯,一群人就一起朝著庭院走去。他們沒有走穿過和室的捷徑,走的是繞過宅邸的小路,宅邸里籠罩著昨夜見過的幾個妖怪的妖氣。

    犬夜叉走在前面,相比于與殺生丸見面時的排斥,他倒是很期待見到這個具有穿越時空之能的兄長。

    幾人剛剛繞過宅邸的回廊,看清臨近宅邸木廊上坐著的身影,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聽見一聲鼻音重重的抱怨:“……我不要喝!”

    “來,”修羅丸說著:“你勸我喝的時候多開心啊!”

    “哎,四楓院大人,貍花小姐熬得醒酒湯味道越來越奇怪了!”幾人定睛看去,才看見昨晚見得那個毛絨小狐貍趴在修羅丸的腿上,有一口沒一口喝著碗里褐色湯藥,小狐貍蹙著眉滿臉的心不甘情不愿。

    “酒量又不行,又菜又愛喝,”小狐貍趴在修羅丸的虎口上,有一口沒一口的舔著醒酒湯,修羅丸摸著自家小狐貍的頭,說道:“你自己一口干了不利索嗎?”

    小狐貍慢吞吞搖搖頭:“頭暈、目眩、腿軟。”小狐貍語氣堅定:“我下次絕不這樣喝了!”

    “都是鯉伴勸的,”修羅丸摸著狐首,說道:“你自己心智不堅定讓殺生丸看了熱鬧。”

    小狐貍舔干凈碗里的最后一口藥,閉上了眼睛,仿佛一片死狐貍。珊瑚抱著七寶,語重心長地說道:“七寶,以后別喝酒。”

    七寶認(rèn)真點(diǎn)頭。

    小狐貍掀開眼皮瞥了眼珊瑚,明亮的黑瞳與少女對上視線,晴明黑眸一動,自言自語:“真有趣。”晴明就這么趴在修羅丸的虎口上,開口問道:“這位小姐,你有一個同出血脈的親人嗎?”

    珊瑚隨口應(yīng)道:“是啊。”

    “瞧你山根高聳卻有陰郁籠眉,”晴明爪子一抬按在修羅丸手上,腦袋擱在爪爪處,半瞇上眼:“親人原遭大劫已然身故卻還有一線生機(jī),活這么久我還第一次見過這么奇怪的命理。”

    修羅丸按摩著小狐貍的后頸,小狐貍崽子舒服地瞇著眼睛,珊瑚聞言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她疾步上前,跪在了地上,激動地問道:“您怎么知道,是我弟弟!您能救他嗎?”

    “救他?”晴明重復(fù)了一遍:“他既未死,靈魂便不歸黃泉,就算活著,當(dāng)然是能救的。”

    一行人原本對奶呼呼的小狐貍還有些輕視,但如今想想,能和昨晚那些妖怪同室飲酒的存在怎么會是普通人。

    晴明砸吧砸吧嘴,他嘴里一股子泛著澀味的苦味,修羅丸手尖碰了碰手串上的元珠,手里多了個袋子,扯開錦袋的繩子,捻了個去核的甜棗送到晴明嘴邊,晴明一口吃了一進(jìn)去。

    咽下嘴里的甜棗,晴明繼續(xù)說道:“看你的面相,”平安京的守護(hù)神隨口說道:“已經(jīng)坎坷,余生應(yīng)是子孫綿延,家庭幸福美滿的,往后再無妄死。”珊瑚忍不住看了眼彌勒。

    雖然趴在修羅丸身上的小狐貍有一股子不靠譜的勁兒,但他侃侃而談的語氣卻極具說服力。

    珊瑚的手緊緊抓著衣襟,她看向修羅丸,問道:“真的嗎,四楓院大人?”她期望得到肯定的答復(fù)。

    “當(dāng)然是真的,”顧及自家宿醉頭疼小狐貍的顏面,修羅丸沒有說出晴明的身份:“我家小狐貍這么說了,自然錯不了。”

    珊瑚語飛快地講著有個弟弟琥珀,原本已經(jīng)被奈落設(shè)計殺死,后來奈落用四魂之玉的碎片復(fù)活了他并且抹去了他的記憶,失憶琥珀渾渾噩噩地跟在滅族仇人的身邊。末了,珊瑚問道:“這位大人,該怎么辦?”

    “哦,這樣啊,”晴明說道:“維系你弟弟性命的應(yīng)是那塊邪玉中隸屬光明的力量,取出四魂之玉之后,只要補(bǔ)上這份力量,你的弟弟就能活下去。這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我可以,四楓院大人也可以,桔梗也可以……如果……”

    小狐貍眉頭皺緊了,他嘴巴微張,眾人緊張地盯著他,很艱難地,他打了個暢通腸胃的嗝,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如果戈薇身子無恙的話,她也可以。”

    “對……對了,”犬夜叉有些激動,他著急地問道:“戈薇身子有什么問題?”

    小狐貍趴得好好地,朝著戈薇招了招爪子,說道:“來,把手放過來。”

    戈薇回過神,湊了過去,手心朝上把手放在狐貍的爪邊,小狐貍抬起爪,小小絨絨的爪子按在戈薇的手心上,戈薇只覺得一股溫暖的力量涌入她的體內(nèi),小狐貍收回了爪子,他緊緊地蹙起了眉。

    狐貍的表情讓眾人有了種戈薇命不久矣的錯覺,倒是對自家小狐貍酒量了如指掌的修羅丸兜著狐貍的肚子放在了木廊邊,小狐貍干嘔了兩聲,爪子努力撐起,扒在木廊邊吐了出來。

    小狐貍吐完了,呸呸吐了兩口,直起身,爪子摸了摸胸口,自言自語道:“可算是舒服了。”

    犬夜叉、戈薇、珊瑚、彌勒、七寶還有可愛小云母的視線都黏在了小狐貍的身上,幾人不由得想——這玩意到底靠不靠譜。

    作者有話說:

    大佬都不太講究儀態(tài)。?

    ? 第204章

    犬夜叉一行人還在思考小狐貍靠不靠譜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們眼瞅著這只吐完了的狐貍崽子伸出翻出粉色肉墊的小爪子,爪爪在空中從上至下一落,憑空畫了個簡單的符箓。

    小狐貍仰起頭,憑空落下的水柱落入了他張開的嘴里, 小狐貍漱了漱口, 吐在了木廊邊。然后, 小狐貍瞥了眼修羅丸, 爪爪虛空拍了拍廊邊位置, 一點(diǎn)零星狐火“咻”的點(diǎn)燃, 只是一點(diǎn)火星落在木廊邊的不可名狀之物上。

    “呼”火焰驟然迸發(fā), 卻半點(diǎn)沒有燒到靠近的木廊,再看木廊邊已經(jīng)干干凈凈。

    然后, 狐貍崽子原地抖了抖毛, 好整以閑地踱步走回修羅丸身邊,耳朵尖抖了抖,滿意地被自家舅爹抱回了腿上, 趴在腿上給擼起了毛。

    無論是小狐貍隨手使用的符箓,還是小狐貍和修羅丸親近的關(guān)系,犬夜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這像養(yǎng)了個兒子。”

    小狐貍腦袋在修羅丸手心上蹭了蹭,晴明自己說道:“與四楓院大人熟識的大人們不都覺得我是四楓院大人的親兒子嘛……”修羅丸摸狐首的手頓了頓, 晴明疑惑的抬眸看去。

    以修羅丸對犬夜叉的了解, 犬夜叉往前走了兩步, 蹲下來:“來,叫三叔。”說老實(shí)話, 小狗勾說聰明也不太聰明, 說不太聰明也挺聰明的, 他梗著脖子問出這個問題,只想知道在修羅丸心里怎么看他與自己的關(guān)系。

    晴明爪爪都抬起來了,以他之能,自然能分辨出犬夜叉脖子上戴著的念珠附著的靈咒,晴明聽著頭頂傳來一聲輕笑,“你別招惹他,犬夜叉,”修羅丸捏住了晴明的小細(xì)爪,揉了揉他的爪墊,說道:“你是我的幼弟,我自會照顧你,小家伙可不是你的侄子。這可是與吾等相提并論的存在。”

    說罷,修羅丸與形容相反地?fù)狭藫虾偟南掳汀?br />
    別招惹他,而不是別欺負(fù)他——彌勒敏銳地捕捉到了修羅丸的用詞。

    犬夜叉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綻開了蠢透了的笑容,但小狗勾要是這么容易聽勸關(guān)系就不會和殺生丸鬧得那么僵了。

    “來嘛,叫三叔,”犬夜叉蹲著,蹲在距離抬手能摸的地方:“來來,讓三叔摸摸頭,三叔保證不欺負(fù)你。”

    于是,修羅丸憐憫地瞧了眼他的蠢弟弟,松開了他手中揉捏爪墊的小爪子。只見細(xì)小毛絨的狐爪隨意一抬,純凈的神力輕松牽引,犬夜叉脖子上的念珠一亮,他甚至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哐”地砸在了地上。

    戈薇瞪圓了眼睛,吃驚地捂住了嘴,這個她的“坐下”效果一模一樣!

    犬夜叉手撐地艱難地爬起來,對上他兄長的金眸,與殺生丸極近相似的金眸里流露出興味與打趣,小狐貍倒是若無其事,爪爪一收,墊在了下巴底下。

    修羅丸摸了摸自家小狐貍的狐首,淡然道:“我說了,你別招惹他。”

    犬夜叉滿臉是土,掙扎爬起來剛想說什么。小狐貍抬眸問道:“你不想知道戈薇的情況了?”

    此時,犬夜叉從玩笑里回過神,于是,他十分著急地問道:“戈薇的身體有什么問題?”

    “戈薇的身體沒什么問題,有問題的是她的靈力,”晴明舒服地趴著,享受著犬科馬殺雞,修羅丸揉著他背脊的絨毛,舒服極了,說道:“戈薇小姐的靈力被封印了。”

    “戈薇的靈力被封印了,”犬夜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和……和桔梗有關(guān)嗎?”

    “你想什么呢,”修羅丸瞥了眼幼弟,說道:“桔梗在尸魂界過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封印戈薇的靈力?”

    珊瑚問道:“那是為何?”

    晴明抬起爪爪,神力延伸出去,他閉目感受了一下,緊接著,平安京的神明左邊的爪爪摸了摸右爪爪上的元珠,小爪子底下就按住了一大塊四魂之玉,晴明像小貓玩彈珠一樣搓了搓著這塊四魂之玉,說道:“戈薇身上的封印應(yīng)是生來就有的,這玉里充滿邪氣的部分懼怕她的力量,封印了她的靈力。”

    “這封印與四魂之玉的邪靈聯(lián)系在一起,”晴明說道:“只有四魂之玉重復(fù)完整,殺死玉中邪靈,封印才會解除。”小狐貍爪子一扒拉,四魂之玉滾到了木廊邊。

    犬夜叉一行人看著木廊邊邊上的四魂之玉,這塊玉被凈化得純凈無暇,靈力縈繞,干凈至極。

    小狐貍懶洋洋地說道:“什么時候你們找全了四魂之玉,什么時候珊瑚桑找回你的弟弟,就可到這里來找我尋求幫助。”

    純凈的靈力,超凡的控制,彌勒心念一動,晴明本來想繼續(xù)享受來自舅爹的犬科馬殺雞,他就聽到彌勒開口問道:“這位大人,您是陰陽師嗎?”

    小狐貍耳朵尖抖了抖,說道:“算吧。”

    彌勒蹲下身,強(qiáng)壓下激動:“白狐之子?”彌勒瞧著小狐貍微妙地移開視線,胡子吹了吹,慢吞吞點(diǎn)了點(diǎn)頭,彌勒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原來您是這樣的狐貍呀。”

    “哈哈哈哈!”毫無惻隱之心的修羅丸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shí)晴明的身份并不難猜,修羅丸的傳說自五百年前平安京時傳頌至今,與九尾妖狐、西國大將、浮世繪町奴良組、神道神使相提并論,若說得上能與他們相提并論的存在,那只有傳聞之中,乃稻荷神社神狐后裔、白狐之子的平安京守護(hù)神安倍晴明了。

    小狐貍懶洋洋地翻了個死魚眼,他看了眼面露笑容的法師,和他一臉懵逼的同伴,斜了眼狗吃土的犬夜叉,老著臉道:“在下安倍晴明,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安……安……安倍……晴……晴明!”戈薇吃驚極了:“安倍晴明閣下!”

    修羅丸抱著自家小狐貍,放到身邊,神力流轉(zhuǎn),軟萌可愛的小狐貍變回人形,穿著潔凈純白的狩衣的青年頭戴立烏帽子,手上捏著把折扇,優(yōu)雅跪坐在修羅丸身側(cè)。晴明兩手搭在膝上,說道:“不錯,正是在下。”

    晴明歪了歪頭,他說道:“我知道你的真名,犬夜叉桑,”晴明很狐貍地嚇唬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犬夜叉老老實(shí)實(shí)地問:“意味著什么?”

    戈薇給她的男朋友解答疑惑:“意味著,只要晴明閣下愿意,他隨時都能讓你成為他的式神。”

    “不過你放心……我也,唔……”人形的狐貍崽捻著扇子敲了敲手心,淺淡一笑,任由眾人自行想象后半句。

    “你別欺負(fù)他,”一直在看熱鬧的修羅丸開了口:“近些日子我要去遠(yuǎn)行一趟,有段時間不在町中。你們一切小心,莫要莽撞。”

    他打算先回家一趟,許久未歸尸魂界,修羅丸甚至想念他的養(yǎng)父母。然后再去一趟黃泉,一是與斗牙重逢,二是他家閑了兩百年的狐貍以妲己之名在地獄眾合地獄開了間整條街最大的居酒屋。

    而且,據(jù)說,他家狐貍因為太無聊了,還親自陪過酒,他真的得去看看。?

    ? 第205章

    花割烹狐御前的店鋪牌子高高掛著, 牌子下面,檎側(cè)躺在店門口的木椅上,遠(yuǎn)沒到開門的時候,男狐貍從頭到腳散發(fā)出一股懶勁兒, 檎懶洋洋地在心里盤算著還剩幾筆酒錢沒有追回來, 這狐貍想起賬單上的數(shù)額, 就不由自主的想——

    前大人陪著喝次酒, 起得價著實(shí)黑心了些。他只做個混吃等死的皮/條客就能拿那么多錢, 太美好了。

    妲己娘娘真美, 饒是他, 也分不出他的老板究竟是男是女。

    妲己娘娘不在,正是摸魚的好時間。

    白日的光亮照在男狐貍身上, 檎懶洋洋的瞇著眼睛, 手里托著煙斗,輕飄飄一口紫色的煙氣吹出唇鼻。突然,他的身上蓋上一層人形的影子, 一股子涼意從檎的腳底板沖到了天靈蓋。

    男狐貍睜開眼,對上凝視著他的那雙深邃的黑瞳,來人微微一笑:“睡得真香啊,檎。”

    “妲……妲……妲己……妲己大人!”檎的調(diào)子飚高了三度:“您……您怎……怎么在這里!”

    美人安靜站在他的身前,錦衣華服、玉戴首飾, 步搖一動不動, 半點(diǎn)溢出的氣息也沒有, 九尾狐唇角上揚(yáng),眼里卻半點(diǎn)不含笑意, 聲音卻溫柔至極, 帶著股讓檎毛骨悚然的冰涼。此時, 胸前有什么東西動了動,檎呆滯地看過去,是一個圓滾滾毛茸茸的狗頭。

    雪白的犬兒一副幼犬的模樣,金眸亮閃閃的,卻充滿了興味與愉悅,美人的右手搭在狗頭上,揉著犬兒毛絨的犬耳。

    檎呆滯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逆著光的美人面籠陰影,檎看著眼前美人臉上的笑收斂起來,“賬都收回來了嗎?”

    檎慢吞吞地?fù)u搖頭。

    “我看你睡得這么香,”華服錦衣女裝打扮的玉藻前輕輕一笑:“真不忍心喚你醒來,都睡沉眠于黃泉,你不如好好睡上一覺吧?”

    討賬都不會,想死嗎?

    “只……只有一筆了,”檎語速飛快,他覺得自己再說慢一點(diǎn),這輩子就不用說話了:“是不喜處的那一單,這百余年您唯一的老客人,上回小的眼瞧著您親自去的,小的去討過,但不喜處說沒這回事,還說小的太荒唐了,那些狗太兇了,把小的轟了出來。”

    不喜處,唯一的客人,狗。

    玉藻前一頓,低下頭,奶狗仰起頭看他,金眸里對上胸口犬眸,一肚子醋的狗伸出舌頭,舔了舔鼻頭,爪子在衣襟里刨拉了兩下,腦袋一縮,一只狗團(tuán)在了衣襟里。

    瞧著自家犬兒的反應(yīng),打翻的老陳醋還沒起勁就揮發(fā)沒了,玉藻前啞然失笑,衣襟里,犬爪按住他的心口,使勁地刨拉了兩下——醋醋醋,鬧騰了幾晚,榨干了我的體力,讓我緊巴巴跟過來,逗我玩呢!

    “您可得給小的做……”

    檎話還沒說完,只聽玉藻前說道:“別胡說,那位是我的友人,不是什么客人。再聽你胡說一句,割了你的舌頭。”說罷,玉藻前手一抬,妖力撩起艷色的垂簾,往店里走去。

    檎一溜煙爬起身,閉緊嘴,努力咽下嘴里的唾液,亦步亦趨地跟在玉藻前身后:“敢問前大人,您抱著的這位大人是?”

    狗頭冒出一個耳朵尖尖,被捏著揉了揉,玉藻前說道:“這是你的第二個老板。”

    狗頭懶得從衣襟口探出來,妖力掃過檎的身子,借由妖力,修羅丸打量著店里的裝潢,店中裝飾精巧奢靡,儼然一副黑店的模樣。撲鼻而來的狐貍氣味讓犬兒整張臉悶在自家狐貍的胸口上,飽飽吸了一口自家狐貍的冷梅香味,犬兒才緩過來。

    “這里中洲來的無家可歸的野狐,”玉藻前隔著衣襟撓著自家犬兒的犬首:“我也就留下她們開了家黑店。”

    “你說了黑店了是嗎?”和自家狐貍生醋氣的犬兒嘟嘟囔囔。

    檎好奇地看著玉藻前把手伸進(jìn)衣襟里,掏出了自家犬兒,兜著胳肢窩抱著,幼犬爪子抵上自家狐貍臉上,還是被自家狐貍在腦門上親了一口,玉藻前瞧著磨磨唧唧的犬兒,說道:“別拖拉了,去見你家的家人吧。”

    “相信我,”幼犬的爪子撐在自家狐貍臉上,把玉藻前的臉都擠變形了,玉藻前當(dāng)然看出了自家犬兒害羞了:“斗牙很期待與你的重逢。”說罷,兜著自家犬兒,往遠(yuǎn)處送了送,幼犬落地變作人形,檎瞧著風(fēng)采不輸于自家老板的青年,看呆了眼。

    “我在這里等你,去吧。”

    修羅丸往前一步,捏著他家壞心眼地逗弄了他好幾天的狐貍,吻了一口,“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

    下值的斗牙往宿舍寢間里走,剛走到走廊里,就嗅聞到了熟悉的氣味,他面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加快腳步就往寢間走,推開木門,撩開垂簾,就看見他的榻上趴臥著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犬兒。

    小犬兒趴在他的床榻上睡得正香,聽到木門推開時發(fā)出的“咔嚓”聲,耳朵尖動了動,爪子在被服里扒拉了兩下,睜開了眼睛,一睜眼,就看見了側(cè)身坐在床榻邊的斗牙。

    斗牙的手按在修羅丸的頭頂上,他笑了一聲,說道:“我們都這么熟了,你還這副模樣來見我呀。還是……”

    修羅丸保持著幼犬的模樣,斗牙嘴里說著話,手卻熟練地擼著犬毛,他拱了拱斗牙的手,喚了聲:“父親。”

    “還是,”斗牙笑道:“你家狐貍說得對,你羞赧的時候就會變作原形。”斗牙瞧著幼犬尾巴尖都僵住了,他說道:“喚我父親,叫我名字都好,吾等之緣分極近奇妙,我們既有血緣,又是朋友,你既與我親近,又懂我的霸道。”

    “我很想念你,”修羅丸呢喃道:“父親。”

    斗牙瞧著欲言又止的犬兒,直白地問道:“你不想家嗎?”

    修羅丸悶聲悶氣:“想。”

    “那就回去吧,”斗牙摸了摸犬首,說道:“你不是還要在此世值守九年,百余年未見你的養(yǎng)父母,想來也是甚是想念的,我生前死后與你相處了這么久,于你亦父亦友,這世上除了我與凌月,你的狐貍還有你的朋友們,還有在意你的家人,實(shí)乃幸事。”

    “您不介意嗎?”

    “介意什么?”

    “我不單純是您的孩子。”

    斗牙摸犬首的手在修羅丸的頭頂上停了停,曾經(jīng)的西國大將思忖片刻,這才說道:“若不是時間之奇妙,吾兒,我只能見你寥寥數(shù)面便慨然赴死,與你并肩作戰(zhàn),與你同桌飲酒,與你談笑風(fēng)聲,抱著我家幼子擼毛,都是不可能的。我怎么會介意。”

    修羅丸沉默了,他的父親一如他記憶中的大氣慷慨,倒是他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我聽前說過你幼時成長的環(huán)境,別多想,吾兒,”斗牙揉捏著一摸一彈的犬耳,說道:“吾等妖怪并沒有靜靈庭貴族的那么多心機(jī)。”

    修羅丸掀開眼皮,瞅了眼斗牙,慢吞吞地說道:“我比較像您。”

    “哈哈哈哈!”

    他只是披著貴公子的皮囊,惡趣味重了些,皮囊下也是直脾氣。

    “歸家吧,吾兒,”末了,斗牙說道:“你養(yǎng)父母待你若親子,你若想隱瞞下去,為父毫不介意,你若想挑明事實(shí),為父也一力支持。隨你自在。”

    “嗯。”斗牙聽著他幼子哼了一聲。

    “不過,”斗牙摸了摸犬首,說道:“殺生丸至今不知道我靈魂尚存,聽著狐貍說殺生丸對鐵碎牙已無執(zhí)念,你說我是現(xiàn)在去見他,還是待得殺生丸得到他的刀,再去見他?”

    原本懶洋洋的修羅丸騰的一下坐了起來,他聲音飚高了一調(diào):“他不知道?”

    修羅丸仔細(xì)回憶了一下,殺生丸好像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知道的樣子。

    “你不知道他不知道嗎?”斗牙眉梢一挑,興趣盎然:“犬夜叉也不知道,如今吾靈魂上的傷已然痊愈,哪怕犬夜叉沒有靈視,我穿著義骸也在現(xiàn)世來去自如。”

    “你說,”斗牙饒有興致地說道:“我該怎么出場?我想了百余個不同的出場方式,你替我參謀參謀。”

    幼犬抬起爪,按在斗牙的手上,問道:“等等,什么叫做殺生丸的刀。”我怎么不知道。

    “哦,這是你確實(shí)不知,”斗牙說道:“那是殺生丸剛剛出生時就預(yù)備的好的,刀刀齋用殺生丸的乳牙鍛造了一把刀胚,融入了他的身體中,刀胚會隨他力量的成長而逐漸完整,最后脫體而出,與他靈魂相連,與殺生丸性情相近,奧義相通,會成為他的絕世兵器。”

    “父親,您有沒有沒想過,”修羅丸與斗牙目光對視:“以兄長的個性,待他拿到本刀之后看到您,真的不會跳起來打我和您一頓嗎?”

    斗牙沉默了,那屬實(shí)能夠想象。

    特別是待他領(lǐng)悟奧義,拿到本刀之后,突破限制的殺生丸真的打得動他們。

    “啊,”修羅丸爪子動了動,他說道:“要不,在殺生丸和犬夜叉聯(lián)手封印叢云牙時,您找準(zhǔn)機(jī)會露個面,給他們個心理準(zhǔn)備。”

    “也好,”斗牙摸著幼犬柔軟的絨毛,他說道:“你從尸魂界回來,我們好好定下計劃。不然……”一父一子相互看看,都沉默了。

    以殺生丸的性子,真的……?

    ? 第206章

    修羅丸是踩著午休的時間回的隊里。

    夜一盤膝坐在矮幾后面, 她瞪著貓眼看著矮幾上堆起來的文件,深吸一口氣,從矮幾后爬起來,膝行了幾步, 仿佛一只死貓坐在了辦公室中央。

    “叩叩”木門被叩響了, 門外的普通隊員恭敬說道:“四楓院大人, 打擾了, 您的午餐已經(jīng)送來了。”夜一懶洋洋地應(yīng)了一聲, 和室門被拉開, 普通隊員端著餐幾送了進(jìn)來, 夜一看著葷素搭配的午餐,一點(diǎn)胃口也沒有。

    普通隊員退了下去, 還順手關(guān)上了門。

    夜一喝口茶, 這才拿起筷子捻起腌制好的裙帶菜送入口中,剛咀嚼了兩下,只聽見和室門發(fā)出輕輕的“呲呲”聲, 這是木門刮擦門框的聲音。

    有人——不對,她一點(diǎn)氣息也沒有感覺到。

    這是誰如此大膽又失禮,夜一心里剛生出這個念頭,就看見木門被拉開了一小條縫。

    一只最多兩個指頭粗的狗爪刨弄開了門——呵,原來是她的蠢弟弟。

    夜一面上一副好整以閑的模樣, 其實(shí)心里莫名就生出了幾分煩躁, 她瞧著和室門, 狗爪刨開了木門,一只狗慢吞吞地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毫無儀態(tài)地抬起后爪, 一爪蹬關(guān)了門。夜一看著白犬兒悠悠閑閑地走到她身子左邊, 屁股一重坐了下去,尾巴一掃蓋在了爪子上。

    夜一微微蹙起眉,她的蠢弟弟離她這么近了,她依舊沒有感受他的半點(diǎn)氣息——??的是長本事了。

    夜一右手還夾著菜,就看見那狗往前挪了一步,狗頭一下子搭在了她的膝上,悶聲悶氣地喚了聲:“姐,”夜一抬起手,左手摸了摸狗頭,修羅丸心情煩躁地說道:“我該怎么和父親、母親說。”

    貓眼明亮,深邃又睿智。

    “你是我弟弟,無論到哪都是,”夜一單手用力按住狗頭,說道:“我管你是西國的殿下還是名震天下的大妖怪,你都是那個父親從流魂街撿回來的蠢狗,我四楓院主家的幼子。”

    “嗯。”夜一視線下落,就看見白犬兒的胡子吹了吹,嘴巴咧開,露出了微笑。

    “叩。”這是木塊擱在筷枕上的聲音,修羅丸覺得腦袋上一重,夜一兩只手落在他的犬首上,然后那兩只手在他犬首上胡亂地搓了搓,搓得他的毛胡呲亂岔的,修羅丸努力睜開眼睛,對上他姐姐的金眸。

    “有件事你不知道,”夜一瞧著炸毛的狗頭,忍住笑:“在我之后,母親曾經(jīng)孕育過一個孩子,我的幼弟胎死腹中,未見天日便已夭折,母親日日落淚身子迅速地衰敗下去,那時,父親撿你回來,處理了主宅內(nèi)外所有的知情人。”

    “除了我和父親,無人知道你的來歷。”犬首上毛絨的耳朵抖了抖,炸毛的狗頭著實(shí)不太美觀,夜一梳理起胡呲拉岔的犬毛,白犬舒服地瞇起眼,夜一沉下聲:“出于私心,我不想母親知道實(shí)情。”

    沉默片刻,修羅丸下定了決心,說道:“那我便不說,我是四楓院修羅,到死都是。”

    “你那狗哥哥愿意承續(xù)西國,”夜一摸頭,說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夜一的視線微妙地移開了,她繼續(xù)說道:“你會是父親退隱之后,四楓院家下一任家主。”

    四楓院玖城屬意的下一任家主是夜一,但是,夜一一想到她那竹馬搞出來的那個玩意,貓貓就覺得心里不妙。

    沒等自家蠢狗往其他方向想,夜一轉(zhuǎn)換了話題,問道:“吃了嗎?”

    白犬兒毫無防備地回答:“吃了回來的。”

    “哦,”夜一大口嚯了餐幾上的拉面,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幫我處理了桌上的文件,我去食堂吃飯了,等會我會來午睡。”

    白犬剛撐起身子,他看向餐幾上的午餐,犬口抿抿:“這是什么?”

    “午餐啊,”夜一站起身,她大咧咧端起餐幾:“原胃口不大好,既然你回來了,我就好好去吃一頓了。”

    修羅丸目光凝滯地看向讓夜一胃口不好的文件堆,他如今大約是個兩手可抱的家貓大小,饒是如此,那文件堆是他身子的三倍高!

    “好弟弟,姐姐著實(shí)想念你了。”夜一足下瞬步爆發(fā),身形剎那間消失無蹤。

    白犬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他站起身,抖了抖毛,變回了人形,乖覺地坐到了矮幾的后面。

    貓貓不喜歡處理文件,狗狗就喜歡嗎?狗狗為了不處理文書,甚至讓出了浮月市町的三分利!

    吃飽喝足的夜一揣著手悠哉悠哉地往回走,速度很慢,很拖延時間,但二番隊門口距離二番隊三席的距離也就那么遠(yuǎn),夜一最終還是走回了門口。

    她隨手拉開門,看向她處理文書的弟弟,修羅丸看了眼夜一滾圓的肚子,夜一瞧著他英俊的弟弟眉頭蹙了起來,她還沒說話,修羅丸拿起放在文件堆頂上那份,說道:“我瞧著這份文書,是刑軍執(zhí)行逮捕五次都失敗的抓捕對象。你別愣門口閑著,去處理了。”

    夜一語氣都快活起來:“好嘞,四楓院少爺。”

    夜一幾步走到自家弟弟身邊,接過文件,翻開封皮:

    任務(wù)目標(biāo):柒肆壹

    目標(biāo)特點(diǎn):

    壹.副隊長級別靈壓,斬魄刀疋殺地藏

    貳.始解生物系毒系:使用方法不詳

    目標(biāo)活動特點(diǎn):

    壹.常活動于魂街三十二區(qū)

    貳.擅長使用毒素及其他危險物,捕捉流魂街居民謀殺并解剖,具有高度危險性

    抓捕目標(biāo)原有:重傷二番隊七席長尾茂德,二番隊十五席山崎久美子不治身亡

    目標(biāo)等級:特高危

    目標(biāo)失敗次數(shù):一次  加一加一加一加一——五

    目標(biāo)要求:可當(dāng)場擊斃,若抓捕交于第三分隊處置。四十六室宣判蠕蟲之巢無期□□。

    夜一看著文件上“特高危”的標(biāo)注,她手心癢癢的,瞧著自家蠢弟弟蔫唧唧地在矮幾后批閱文件,夜一泛出她為數(shù)不多的同情心,清了清嗓子:“事關(guān)者大,”夜一瞥了眼一只貓高的文件,說道:“不如我們把文件交予副隊長大人處理,咱們?nèi)ヌ幚磉@個特高危目標(biāo),如何?”

    眼瞧著自家弟弟毫不猶豫擱下筆,抱起文件站起身,嘴里迸出單字:“走!”

    夜一抓住自己弟弟的手腕,說道:“給母親一個驚喜吧。”

    ……

    四楓院麗子忙里偷閑給自己沏了杯茶,剛啜了一口,就感覺到自家女兒的靈壓逐漸靠近,夜一在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聲音響了起來:“副隊長,三席四楓院夜一求見。”

    麗子慢吞吞放下手中的杯子,動作輕巧,杯子落在盤子里的聲音輕輕的,她輕手輕腳地把茶盤推遠(yuǎn)了些,然后隨意抽了份文件,攤開在桌面上,麗子這才說道:“進(jìn)來。”

    和室門被拉開,夜一抱著一打文件和一個頗為眼熟的木盒走了進(jìn)來。

    麗子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問道:“有什么事嗎?三席啊,自己負(fù)責(zé)的文件要自己處理。”

    “公務(wù)辛勞了,母親,”夜一走到麗子案前,單膝跪地,將木盒和文件擱在矮幾上,說道:“女兒給您送份禮物來,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定然能讓您心情愉悅。”

    麗子看了眼自家女兒,夜一的性子她還不了解,這小妮子又要花言巧語騙她給她批閱文件——算了,也是自家女兒,難得拘束,這次分來的文件也不多,若是禮物合心意的話,也不是不行。

    木盒的開口還是掀開的蓋子,銘著四楓院家徽的鎖扣扣在凸口上,麗子隨手摳開扣口,掀開木盒的頂蓋,定睛看去,一個圓滾滾的狗頭一下子冒了出來,爪子扒在邊邊上,耳朵豎的高高的,大聲叫了聲:“母親!”

    麗子托著幼犬狀幼子的狗爪爪提溜起來:“怎么回來了?我都沒有感覺到你的靈壓。”

    “這才是驚喜嘛,”修羅丸舒服地趴在母親的懷里,腦袋在麗子臉側(cè)蹭了蹭:“想您了母親,我就回來了。”

    見著自家難得放下姿態(tài)的幼子如此親近的姿勢,麗子回過神,笑得燦爛,她鼻頭翕動了一下,卻聞到了一股子噴香的肉干氣味,麗子把犬兒放在腿上,問道:“只是,修羅丸,你怎么一股子肉干的味道。”

    麗子看了看狗,看了看木盒,又看向狗,自家幼子用一種受了極大委屈的語氣說道:“母親,姐姐裝我的木盒之前就裝著肉干啊!”

    麗子瞥了眼女兒,托著狗肚子送到鼻下,吸了吸鼻子:“你別說,聞多了,還怪好聞的。”

    麗子好笑地看著狗頭“嘎巴”一下歪到了她的虎口邊,夜一跪在案前,說道:“稟明副隊長知悉,”夜一將逮捕對象的文件送到麗子手邊,說道:“二番隊三席及四席請命,逮捕特高危抓捕對象柒肆壹,請副隊長允許。”

    “你們父親去一番隊開會了,”麗子揉了揉奶狗背脊上的絨毛:“一切小心,”手指頭扒拉著狗頭,狗頭一動一彈,麗子翻開瞥了一眼,說道:“這人自底層上報,不在文件記載,在其他番隊對戰(zhàn)中,已有二十四人受傷。”

    麗子問道:“聽清楚了嗎?”

    夜一與修羅丸齊聲道:“聽清楚了。”麗子瞧著狗子仿佛死狗的模樣,想了想,捧著自家幼子托了起來,在額上親了一口,原本還搖晃的犬尾僵住了。

    狗頭一下支棱起來,眼睛瞪得老圓:“母親,我已經(jīng)長大了!”

    “哼,”麗子笑了聲:“你就算是一千歲的狗,也是我的孩子,還親不得了。”?

    ? 第207章

    麗子看著自己手里抱著的幼子, 幼犬尾巴僵直一動不動,麗子哼了一聲,把自家幼子往外送了送:“喏,你弟弟, 帶走吧, 哎, 再親下去怕是要害羞得熟了。”

    夜一好笑地接過修羅丸, 自家幼弟被母親親腦門得渾身僵硬, 要不是渾身毛, 估計都成了粉色的狗, 麗子捏了捏幼犬軟綿的爪子,說道:“別害羞, 和母親親近有什么好害羞的。”

    夜一抱著散發(fā)著烘干肉干氣味的幼弟往外走, 才邁出兩步,懷里的狗掙了掙,夜一沒箍住, 犬兒落地化作人形,妖力化作的白裳上布滿血色彼岸花的圖案。

    修羅丸欠身行禮,白皙的面頰上透出些許粉紅,麗子抿住唇,自家孩子耳朵尖也是粉色的, “屬下告退, 祝副隊長下午工作愉快, ”修羅丸妖力涌出,沖刷掉直沖鼻頭的肉干氣味, 修羅丸瞪了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姐, “你在這等著, ”說道:“我去換套死霸裝。”

    夜一立即說道:“嘿,臭小子,我也是你的上司!”

    修羅丸反唇相譏:“你再多說一句我打爆你的貓頭!”

    “來啊,來啊,小心我打爆你的狗頭呢!狗腿也跟你打斷。”

    修羅丸深吸一口氣,懶得和貓吵架,他足下瞬步迸發(fā),朝著四席辦公室奔去,麗子瞧了眼得意洋洋的長女,說道:“夜一,別欺負(fù)你弟弟。”

    母親總是寵愛孩子,哪怕麗子也挺喜歡看她家幼犬的熱鬧,但從那么小一只養(yǎng)到如今風(fēng)化絕代,犬兒總是她捧在手上的珍寶。

    麗子招了招手,夜一挨???自家母親坐下,麗子說道:“十番隊隊長年老期望退役的事情你應(yīng)該知道了,左不過就是近二十年的事情了,”夜一點(diǎn)點(diǎn)頭,麗子捏了捏自家大咧咧女兒的臉:“修羅丸難得回來,你別總一只貓趴在狗身上睡覺,督促他勤于悟刀,早日學(xué)會卍解。”

    “修羅丸都被你慣成了懶貓。”

    “他才不懶呢,您是沒聽說他在彼世干的事,真是揚(yáng)我四楓院家之名。”麗子面露驕傲,毫不質(zhì)疑,夜一也不打算細(xì)說,剛想轉(zhuǎn)移話題和麗子說說這狗早就習(xí)得卍解的事情,換好死霸裝的修羅丸就到了。

    “姐,走了。”

    修羅丸換了身死霸裝,裁衣修身,顯出了他強(qiáng)勁的身材,暗紅色的長刀插在腰間,銀發(fā)披散,優(yōu)雅中帶著昂揚(yáng)戰(zhàn)意。

    麗子微微頷首,說道:“去吧,一切小心。”

    麗子并不擔(dān)心,她的女兒習(xí)得卍解但不喜用,反而是將體術(shù)練習(xí)到極致,哪怕她小兒子如今只會始解,姐弟倆一起出動,拿下那個特高危目標(biāo)也不是件難事。

    再說夜一和修羅丸這邊,兩人走出二番隊,夜一靈壓剛剛自足下涌出,就被修羅丸拉住了手腕,妖力自修羅丸靈子化的身體里涌出,夜一只覺得周圍圍攏了純粹的力量,輕微失重的感覺包圍了她,周圍的景象便以極快的速度向后掠去。

    無聲落地,妖力褪去,從靜靈庭飛到流魂街三十二區(qū)不過幾息的時間。

    “這是妖力?”夜一問道,修羅丸點(diǎn)點(diǎn)頭:“你那狐貍教你的?”修羅丸又點(diǎn)點(diǎn)頭。

    “且說好了,”夜一捏著下巴:“你那美人狐貍嫁入四楓院家不是難事,但若族中長老催促你延綿子裔,”修羅丸金眸瞪大了幾分,夜一打趣:“我不會幫你說話的喲。”

    修羅丸老著臉說道:“我年紀(jì)好小,這事,我屬實(shí)也無能為力,我和前都生不出孩子。”夜一哈哈大笑,他的妖力沉落下去,沿著地面延伸出去,精準(zhǔn)的控制兼之強(qiáng)大的靈識,修羅丸抬起手,指了個方向:“那邊!”

    夜一一頓,問道:“你如何確定?”

    修羅丸握住夜一的手,妖力自她手腕涌入,夜一眼前一花,看清了三十二區(qū)一間老舊的房屋,乍眼一看,這屋子與其他的房子并無區(qū)別,俯瞰的視線很奇妙,隨著修羅丸妖力牽引,她看清了木屋周圍墻壁被腐蝕性液體侵蝕的痕跡。

    刷著白糊的墻根泛出烏黑的痕跡,院子里的植物蔫蔫的毫無生機(jī),被主人傾倒腐蝕性液體的地方一根草也沒有,泥土呈現(xiàn)出墨一般的烏黑色。

    借由妖力無聲窺探,妖力穿過紙糊木窗半開的縫隙,看到一個藍(lán)色頭發(fā)的青年正伏案寫著什么,在書房的供臺上,一把斬魄刀擱在刀架上。藍(lán)色頭發(fā)的青年奮筆疾書的動作一頓,他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靈壓如同推子蕩漾開來,并無一人,他皺緊的眉頭也沒有松開。

    修羅丸松開夜一的手,視線抽離。

    “我的靈壓與妖力想通,”修羅丸和夜一朝著老屋疾跑而去:“能夠斂息匿形,夜一你發(fā)起攻勢,我趁機(jī)偷襲。”

    夜一簡短地回答:“好。”

    兩人離著老屋越來越近,在踩上老屋墻壁的瞬間,夜一靈壓驟發(fā),“瞬哄!”,夜一的靈壓爆發(fā),背和兩肩被高濃度壓縮的鬼道包裹,通過爆炸使鬼道與自身手足合一。

    毫不猶豫,屋里的青年抬手抓住了擱在刀架的斬魄刀,“鏘!”長刀出鞘,夜一瞬間靠近,抬腳踢了過去,青年動作敏捷,朝著一邊躲了開去。

    起先只是試探,兩人有來有往,刀光與裹著鬼道的拳腳讓人眼花繚亂,修羅丸妖力收斂,斂息靜氣,讓他有些驚訝的是,在夜一如此急促的進(jìn)攻下,那個青年并沒有顯露出半分頹意。

    修羅丸一旁旁觀,他看得清楚,藍(lán)色頭發(fā)的青年冷靜至極,青年武技并不出眾,但他卻能準(zhǔn)準(zhǔn)地?fù)跸乱挂坏拿恳淮芜M(jìn)攻,就好像他們的目標(biāo)并不是憑著戰(zhàn)斗的本能在進(jìn)攻與防守,而是憑借著精準(zhǔn)的計算在進(jìn)擊與防御。

    這人冷靜極了,他的計算讓他堪堪避開夜一的每一次進(jìn)攻——僵持。

    這人在與夜一越戰(zhàn)越酣之時,靈壓逐漸提升了上去,正如文件中記載一樣,他表現(xiàn)出副隊長級別的靈壓。夜一只作攻擊,她瞬哄的技能一次也未用過,目前只是試探,這人的斬魄刀還未始解。

    夜一知道自己弟弟在觀戰(zhàn),她也很清楚,自家弟弟想知道她的戰(zhàn)力如何。

    試探已畢,她開始認(rèn)真了。

    “瞬哄·雷神戰(zhàn)形!”夜一的靈壓一瞬間爆發(fā)開來。

    修羅丸揣著手,他瞧著自家姐姐開始發(fā)威,隨著瞬哄技能的開啟,夜一的頭頂凝聚出具現(xiàn)化的雷神犄角,而在她身后,緊負(fù)著六個環(huán)——這環(huán)的形狀很像太鼓勾玉,這是雷神獨(dú)有的負(fù)環(huán)。

    夜一的速度更快樂,在肉眼之中身形甚至成了虛影的線條,她聳動著背部,背后的六個勾玉緊隨著她的動作,夜一緊盯著目標(biāo),仿佛是盯住獵物的老虎一般,她猛地張開手,驀的一合。

    只看見銀光炸裂,大面積的連發(fā)式落雷落入老屋之中,目標(biāo)居住的老屋瞬間夷為平地,灰塵沉下之后,耳中才聽見“轟!轟!轟!轟!轟!”聲音的回鳴。

    “該死的。”藍(lán)色頭發(fā)的青年咒罵了一聲,他狼狽地逃出老屋,他知道,如今來抓捕的死神并不是之前普通隊員或是席官。

    夜一金眸一動,足下瞬步再發(fā),身形猛然接近意圖撤退的青年,她單手掐住他的脖子,斥了一句:“跑什么,乖乖受縛!”

    那人握緊斬魄刀,只道:“躁動吧,疋殺地藏!”

    下一秒,他的刀形態(tài)瞬間發(fā)生變化,夜一距離他太近,這是一把刀身呈不規(guī)則的三叉戟形狀的刀,“噗!”一身悶響,那刀刺入了夜一的身子,雖然夜一及時躲開,但到底劃破了她的皮。

    此時,就在夜一在看清刀刃根部那嬰孩臉孔般、五官不祥的面貌的瞬間,就聽見一聲尖利刺耳至極的生意從面孔上的嘴里發(fā)了出來。

    夜一眼前一花,尖利的聲音讓她長達(dá)兩息無法動彈,腹下一痛,那人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逃去。

    而此時,那人瞳孔驟然縮小,與他心意相通的斬魄刀在提醒他所在之地已經(jīng)布滿劇毒,那人側(cè)目看去,眼前街道廢墟之間,一朵朵艷色的紅花在隨風(fēng)搖晃,彼岸花!

    而這毒,在他毫無察覺的時間里,已經(jīng)浸入了他的身體。

    在他意識到這一點(diǎn)的時候,劇烈的疼痛從他的下腹傳來,只見一把尖刃從他的腹下洞穿而出,鮮血四濺,劇毒生效,他們的目標(biāo)痛得單膝跪地。

    修羅丸仍未現(xiàn)身,“是你們逼我的!”這人說道。

    夜一和修羅丸清晰地感覺到,這人的靈壓在他話音落下開始,靈壓繼續(xù)飆升,這樣的靈壓,夜一不再遲疑,她手臂張合,連擊的雷光朝著那人劈閃而下。

    這人竟然有隊長級別的靈壓——他們輕敵了。

    那人勉力抬手,把解毒劑送入嘴里,他盯著立于空中的夜一:“卍解,張開你的爪子吧,金色疋殺地藏。”

    刀刃變形,一個巨大無比的“生物”出現(xiàn)在他的頭頂上。

    這東西有著巨大的嬰兒頭部,皮膚呈現(xiàn)出黃金般的金色,灰色眼球滴溜溜轉(zhuǎn)著,頭上有著鋼鐵質(zhì)地的中空圓圈,這東西脖子下方長著無數(shù)刀刃,身子像蜈蚣一般,具有許多如蜈蚣步足般的柱狀蟲體。

    嬰兒目光聚焦,看向背負(fù)勾玉的夜一,祂緩緩張口嘴,濃郁的紫色濃霧一口從嘴里吐了出來。

    夜一下意識要躲開,當(dāng)她要動作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她的腳仿佛黏在地上了一般。

    修羅丸身形驟現(xiàn),他兜起夜一的肚子,躲開了那朵向她涌去的劇毒濃霧。

    ……

    “這是……”

    此時,靜靈庭中所有感知敏銳的死神都察覺到了流魂街里拔升至隊長級別的靈壓。

    麗子抓緊夫君的手腕,剛從一番隊歸來的玖城蹙起了眉,“夫君,快去。”在那隊長級別的靈壓之中,他一雙兒女的靈壓清晰可辨。

    玖城微一頷首,身形消失不見——他還沒死呢,他家的貓狗怎能隨意讓人欺負(f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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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08章

    四楓院家瞬步第一, 饒是如此,玖城趕到的時候,他看得清楚,自己兒子險之又險地兜著夜一肚子從那卍解“生物”的嘴下躲閃開去。

    玖城并未暴露行蹤, 他雖然穿著十分顯眼的隊長羽織, 但是靈壓收斂氣息不顯, 在因為戰(zhàn)斗震蕩起來的灰塵和紫色的毒霧里并不明顯。

    玖城捏著隱秘機(jī)動避毒的藥丸, 他能感覺到這劇毒的殺傷力, 他的靈壓覆蓋著身子, 阻擋著劇毒的侵入, 但饒是如此,他也聽見了劇毒腐蝕靈壓發(fā)出的輕微的“呲呲”聲, 靈壓與劇毒相互抵消。

    夜一腹上的傷口并不深, 刀傷只破開了口子,但玖城看得清楚,他女兒身上傷口猙獰, 從傷口開始,小麥膚色上劇毒浸入皮膚的紫色泛出波瀾的形狀。

    他的女兒也已經(jīng)失了戰(zhàn)斗能力,夜一輕敵了,玖城評判道——滲入身體的劇毒讓她氣息散落,身上維持住的瞬哄技能已經(jīng)失效。夜一大口喘著氣, 許久才從劇毒壓制下的難以動彈里恢復(fù)過來。

    玖城借著半塌的墻壁遮擋著身形, 他沒有貿(mào)然插手這場戰(zhàn)斗, 他既然在這了,哪怕自家孩子落敗也能及時伸出援手。

    夜一掛在修羅丸的手臂上, 四楓院家抗毒的訓(xùn)練讓她的身子緩過勁來, 自家弟弟速度極快, 足尖輕點(diǎn)就避開了那個巨大生物的攻擊,紫色的毒霧已經(jīng)籠罩住了這片區(qū)域,劇毒讓周圍的區(qū)民都失去了意識。

    夜一能感覺到修羅丸的妖力在身體周圍維持住一個五尺見方的罩子,他左臂箍著夜一,左手原護(hù)著肚子,手指動了動,緩慢調(diào)整呼吸的夜一盯著自家弟弟的左手,白皙纖長的手指極襯她弟弟貴公子的出生。

    貓貓盯著光滑的手指長出鋒利的自家,然后“噗”的一下扎進(jìn)她的肚子,夜一悶哼了一聲,手指一動,夜一瞧著從傷口彌漫開的紫色毒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修羅丸尖利的自家從肉里拔出來,指尖暗紅色霧氣卷席彌漫,像是被水沖刷一般,紫色的劇毒消失殆盡。

    解毒解得很利索,但貓貓還是懷疑自家弟弟在打擊報復(fù)。

    “放開我。”夜一說了一句。

    “這毒你扛不住,”修羅丸兜著自家貓,說道:“護(hù)著你自己,讓我來。”說罷,修羅丸撤去了凈化毒素的妖力,紫色的毒霧沖入純凈的區(qū)域,修羅丸還隱匿著身形,他足下輕點(diǎn),尤是準(zhǔn)確地落在了距離玖城藏身墻壁旁的大屋上。

    夜一心頭一驚,她靈壓涌現(xiàn),恢復(fù)了行動能力的夜一一刻不敢耽誤地抵御著毒霧的侵蝕,修羅丸感受著夜一的寧愿,他的視線聚焦在目標(biāo)身上——這可是個能夠卍解的對手。

    “我要打架了,”修羅丸道:“別搶我的獵物。”

    這毒有趣的很,不加凈化的毒霧在觸碰他皮膚的時候,他初次感受到來自皮膚的刺痛。

    “哼!”夜一不爽地哼了一聲,她也沒有反駁,靈壓用來抵御劇毒,她的速度定然會慢上很多,這對精于體術(shù)的她并無利處。

    修羅丸兜著家姐的肚子,手臂運(yùn)勁,朝著大屋邊的墻后就拋了過去,夜一從修羅丸隱匿身形的妖力區(qū)域里的飛出,借著修羅丸拋出的力道,無聲落地在半塌的墻壁之后。

    夜一眨巴眨巴眼,二番隊隊長眨巴眨巴眼,貓眼瞪貓眼的父女倆看向修羅丸,果不其然,那臭小子嘴角勾了起來。此時,修羅丸隱匿身形的妖力已經(jīng)收斂起來,他站在目標(biāo)的對立面。

    “真是長本事了。”玖城感慨道。

    玖城瞥了眼心生復(fù)雜的女兒——自家女兒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自然該知道她輕敵了,如今心里也更應(yīng)該在反省,玖城到底沒有訓(xùn)斥,夜一仰首看向自家弟弟。

    修羅丸看向全神警惕的對手,右手抬起,嘴里說道:“秋之墮,時歿!”沉積在地面的暗紅色靈壓在話音落下,時歿從無形到有形,化作片片刀光,朝著那個巨大生物如同冰雹落地般飛散而去。

    修羅丸的靈壓正在逐漸侵染入敵人的靈壓,化他為己。

    飛掠的刀刃掃過巨大的嬰兒頭部,金色的皮膚被刀刃割開一道道的破口,巨大的生物發(fā)出尖利的尖叫聲,每一處破口滾涌仿佛實(shí)質(zhì)的毒霧,嬰兒灰色眼球轉(zhuǎn)動了一下,祂死死盯住祂的敵人。

    “殺了他,”目標(biāo)吐詞清晰:“金色疋殺地藏。”

    尖利刺耳的尖叫聲仿佛能夠刺破耳膜一樣,修羅丸看著身形巨大的斬魄刀抖動長長的身子,尾巴一掃一片房屋便損壞坍塌,祂張開巨口,露出口唇里尖利的牙齒。

    修羅丸并未收刀,刀刃仍作滿天飛葉絞落開金色疋殺地藏的皮膚,毒霧愈加濃稠,觸碰到修羅丸皮膚讓他感覺到清晰無比的刺痛。

    這彌漫開的劇毒霧氣甚至到了遮蔽視線的程度,哪怕是以玖城與夜一的勢力,他們也只能隱約看清劇毒霧氣中修羅丸的身形輪廓。

    “卍解,初隕,時歿。”一聲呢喃,并不是清晰響亮的發(fā)言,反而更像是情人親昵的細(xì)語,夜一與玖城隔得遠(yuǎn)了,甚至都沒有聽見。

    玖城努力看向幼子,他只感覺到驟然拔升的力量和突然蕩開的暴風(fēng),在他眼中,修羅丸眼眸睜大了些,他的靈壓卷席而起,吹開濃郁到遮蔽視線的毒霧,青年俊俏的身形驟然拉長,變作比金色疋殺地藏還要巨大的白犬模樣。

    那白犬金眸圓睜,眼中帶著戰(zhàn)意,白犬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唇齒間猙獰的獠牙。

    “有趣有趣,”只聽見目標(biāo)興奮地說道:“我第一次見能夠變身的死神。”

    那白犬足下一蹬,巨大的身形朝著金色疋殺地藏沖了過去,和他巨大身形不符的是他快到看不見虛影的動作,只是唇齒一張,一口就咬在了金色疋殺地藏的身上。

    金色疋殺地藏被這上下顎并合的一咬,祂發(fā)出人性化不堪重負(fù)的慘叫聲,巨大生物身子用力,頭部猛地一甩,帶動紅色的披風(fēng),脖頸處那無數(shù)猙獰的刀刃隨著祂身子的擰動有一小半扎進(jìn)了白犬的身子里。

    玖城目眥盡裂地看著那白犬痛極地松開了嘴,白犬狼狽地朝著一旁躲閃開去。

    金色疋殺地藏飛在空中,祂猛地朝前俯沖,張開巨口,一口咬在了躲閃開來的白犬的身上,清晰至極的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入耳中,白色的皮毛間濺開鮮紅的血液,白犬發(fā)出痛苦的慘叫聲,他努力掙扎著,卻怎么也掙不多咬合的巨口。

    夜一捏著自己的下巴,怎么說呢——這狗菜得特別假,她在浮月市町可是聽說了四楓院大人從平安京伊始至今的盛名傳聞。

    夜一清楚,玖城不清楚,此時,玖城的手已經(jīng)搭在了斬魄刀上。

    玖城靈壓在升起的起點(diǎn)突兀地停了下來,他感覺右手手腕被一只溫暖的手抓住了,在肌膚觸碰的瞬間,玖城朝著身側(cè)看去,自家幼子的身形這才顯現(xiàn)出來,修羅丸歪著頭看著自家關(guān)心則亂的老父親。

    夜一瞧著狼狽至極的白犬和手扶在斬魄刀上的父親,她說道:“您別擔(dān)心,這應(yīng)是假的。”玖城一愣,難道夜一看不見站在他身側(cè)的兒子嗎?

    這是——玖城視線移動,頭幾不可查地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目露詢問——這難道是可以完全控制目標(biāo)五感的卍解?

    修羅丸微微頷首,他說道:“這是我的卍解,父親。”修羅丸控制精準(zhǔn)至極,夜一此時還是聽不到他的聲音。

    “這蠢狗……”夜一抱怨了一聲:“累得您擔(dān)心。”

    夜一頓了頓,壓低聲音:“父親啊,我聽您說總隊長問您過吾等后輩卍解修行之事,對嗎?十番隊隊長希冀退役……”

    要不,父親大人,就讓咱們家蠢狗回來去十番隊繼任隊長吧。

    玖城回望過來,心尖一動:“你想說什么?”夜一慢吞吞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女兒才疏學(xué)淺,弟弟著實(shí)優(yōu)秀啊。”

    讓弟弟上吧,我還想摸幾年魚。

    這蠢狗還不知道,他今日在這里用了卍解,后半生就要陷在那沒狗的文件堆里了——貓頭被老父親摸了摸,玖城說道:“你說為父在十番隊隊長前退役,成不成?”

    夜一瞅了眼她爹,貓眼靈動——您想什么呢,父親大人?

    玖城余光看著自己兒子,他的幼子邁開步子,從他的身側(cè)走到夜一的身邊,抬手落在了夜一肩上,修羅丸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做個人吧,姐姐。”

    “嗷!”

    修羅丸身形顯現(xiàn),那一瞬間,玖城十分愉悅地看到了夜一悶氣叫了一聲,人形都炸了毛——真是嚇著了。

    貓貓回過神,兀自生氣。

    修羅丸抬起手,動作優(yōu)雅地打了個響指,半邊身子被金色疋殺地藏嚼碎的白犬在剎那間消失不見,轉(zhuǎn)瞬之間,虛實(shí)切換。

    只被他刀光刮破傷口的金色疋殺地藏已經(jīng)近乎是支離破碎,他的靈壓化作的刀刃在幻境彌散中將這斬魄刀化作的巨大生物削得傷痕累累,那生物從空中重重摔下,從幻境中醒來的目標(biāo)癱軟在地上,再無半分力氣。

    如若風(fēng)卷塵埃,平地里卷起的風(fēng)卷動著紫色的濃霧,颶風(fēng)越卷越小,紫色劇毒凝成珠子大小落入他的手心,融進(jìn)他的皮膚里。

    修羅丸抬手,時歿凝形還刀入鞘,他揣著手走到目標(biāo)身邊,說道:“四楓院修羅,初次見面,我很欣賞你的毒。”

    劇毒散去,陽光落下,戰(zhàn)場一片狼藉,玖城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自家幼子挽住了手臂,自家兒子說道:“姐姐此次只是輕敵了,無論能力還是經(jīng)驗上,孩兒都不如姐姐的。再者說,孩兒十年駐守令尚未結(jié)束,一年都沒到呢,總不得半途而廢吧。”

    讓姐姐上吧,我還想摸幾年魚。

    玖城板著臉,他任何夸獎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什么貓狗孩子。

    作者有話說:

    差不多就是在貓貓身后放黃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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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09章

    貓貓生氣, 貓貓瞪眼,不可見的豎起刺啦的貓毛好不容易蔫了下去。玖城瞧著自家幼子英俊面容上被貓撓出了三道刮痕,他抿抿唇,忍住笑, 聽著修羅丸好脾氣地連聲哄貓。

    姐姐最后還是做了人, 仿佛受了天大的驚嚇一樣原諒了她的弟弟。

    流魂街三十二區(qū)沖天的靈壓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 逮捕??標(biāo)已經(jīng)失去了行動能力, 玖城感知著出動的隱秘機(jī)動小隊正在朝著這里靠近。

    玖城再回過頭時, 修羅丸動作輕巧地給他的家姐包扎著傷口, 夜一翻著眼白一副“這點(diǎn)小傷不要在意”的慵懶模樣, 到底是自家犬兒,還是極寵愛他家暴脾氣的黑貓的。

    “修羅丸, ”老父親喚了一聲:“以你如今的能力, 為父已然放心了,我與你母親……”

    玖城看著幼子手下飛快地系上一個蝴蝶結(jié),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袖子, 語帶討好:“五年!”

    再讓我摸五年的魚吧,父親大人!

    “一年,最多一年,”玖城語氣鄭重,說道:“如今現(xiàn)世戰(zhàn)亂已起, 亡者靈魂漂泊無依, 大虛的數(shù)量逐日增加, 十番隊隊長已然年老,支援不及造成的傷亡日益增加, 吾兒, 原本總隊長覺得你領(lǐng)悟卍解尚需時日, 而如今,就算為父放縱你在彼世快活,總隊長令御之下,你也要回返靜靈庭。”

    “為父在這隊長位置上待久了,”玖城目露嚴(yán)肅:“吾兒,你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擔(dān)多大的責(zé)任,這也是我自你記事開始教你的。”

    修羅丸收斂笑容,微微頷首。承任護(hù)庭十三番隊長一職,既是手握權(quán)力也是身負(fù)責(zé)任,前輩不濟(jì),后輩理應(yīng)補(bǔ)上。

    玖城凝視著自家幼子,那可是連他的五感都能絕對控制的卍解,玖城心里自然清楚,他的兒子在彼世肯定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成長得如此迅速。

    “好孩子,隊長也是有年假的,”玖城繼續(xù)說著:“到了隊長這個位子,就再無人管束你了。”

    “而且,我的兒子這般風(fēng)華無雙,自然得讓靜靈庭中所有貴族好好瞧瞧。”玖城看了眼自家目光落在目標(biāo)之上的女兒,說道:“再者說了,你不想體會一下你姐姐叫你四楓院隊長的滋味嗎?”

    貓頭一僵,緩緩轉(zhuǎn)頭,對上了自家弟弟默然意動的眼眸。

    修羅丸沉默片刻,他略一晃神看向夜一,貓眼亮晶晶的,他說道:“父親,彼世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修羅丸說道:“一年之內(nèi),孩兒必定歸家。”

    小狗勾雖然不太聰明,但是到底還是他親弟弟,一個卑賤的雜碎半妖傷了他在意之人,他作為兄長,定然得讓他付出慘痛代價。

    “好孩子,”玖城拍了拍幼子的肩膀,說道:“回家吧,你母親在擔(dān)心你們。”

    “姐姐要我抱你回去嗎?”修羅丸問道。

    “我腿又沒傷,”夜一嘴里這么說著:“但也不是不行。”

    玖城瞧著夜一衣服一下子癟了下去,圓鼓鼓的黑貓頭在衣襟口拱了拱,修羅丸還沒伸手,修羅丸就聽見自家老父親說道:“要不,為父抱你們倆回去?”修羅丸看了眼目露期待的老父親,他伸出手,揪住了父親的衣領(lǐng),玖城一眨眼,就看見一只雪白奶犬掛在了他的衣領(lǐng)上。

    小奶狗有點(diǎn)艱難地在往上爬,爪尖尖妖力一動收起了他和他姐的衣服,老父親單手抱住狗,彎下腰,抱起了貓,純黑的貓頭和純白的狗頭挨在一起,貓爪子撐在狗頭上——一副莫挨我的姿態(tài)。

    奶犬倒是好脾氣地蹭了蹭,貓貓也沒太生氣,松開爪,腦袋扒在自家父親的手臂上。

    一雙兒女一如年幼時那般擠在一起,齊齊打了個哈欠,“休息會,”老父親寵溺地說道:“我送你們回去。”

    玖城一路瞬步急促,抱貓抱狗的手卻穩(wěn)極了,姐弟兩對彼此的氣味熟悉至極,呼吸著來自長輩的氣息,沒有午休的姐弟倆就這么頭挨著頭睡了過去。

    等到修羅丸感覺腦袋被手揉了揉,倦懶懶地從睡夢里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臨近黃昏了,黑色的貓毛糊著臉,那貓倒是覺得自己這邊暖和湊得極近,“醒啦?”母親溫柔地聲音在耳畔響起,修羅丸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視線透過貓毛向麗子看去。

    此時,睡醒了的二番隊四席才看清,他們沒有回家,此時在二番隊副隊長的辦公室。

    夜一搬來的一摞文件不見了蹤影,自家老父親也不見行蹤,文件去了哪里也不用多問了,麗子抬手摸了摸狗頭,又抬手摸了摸睡得依舊香甜的黑貓的貓頭,麗子瞧著自家幼子明亮的金眸,她情不自禁地說道:“母親真為你感到驕傲。”

    就著麗子摸頭的動作,修羅丸蹭了蹭,他小心地從酣睡的貓咪身邊挪開,身子輕巧一躍跳出了軟墊的邊欄,麗子瞧著白犬兒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怎么了?”麗子問道。

    幼犬的尾巴悠閑地晃了晃,他也不變回人形,就那么優(yōu)雅地端坐著,仰著頭,問道:“父親與母親退隱后打算去什么地方?”

    麗子摸著自家幼子犬首柔軟的絨毛,說道:“名義上定居老宅,實(shí)際上,我與你父親打算在彼世尋一處住所,好好享受我們的二人時光。”

    “是嗎?”幼犬耳朵尖動了動,他捕捉到了一個詞:“彼世?您是打算去我駐守的那個世界嗎?”

    “不是呢,你駐守的世界被上面盯著呢,”麗子手抬了抬,指了指天花板,看著自家孩子享受擼毛的小表情,說道:“我們既是退隱,就不想再謀權(quán)責(zé)。”

    “你也知道,修羅丸,斷界是此世與彼世的罅隙,與無數(shù)世界相連,你父親也不是個老實(shí)的貓,”麗子說道:“他找著了個既能安度余生又有有趣冒險的世界,幸運(yùn)至極,他還真找到了,據(jù)說,那個世界有個名之為‘鬼’的邪惡存在。”

    “穿界門的技術(shù)已經(jīng)很成熟了,”母親摸著狗頭:“你不必?fù)?dān)心我們。”

    幼犬的耳朵抖了抖:“我的父母可是護(hù)庭十三番的正副隊長,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幼犬的胸膛挺得筆直,一副可驕傲的小模樣。

    修羅丸面上不顯,心下卻著實(shí)松了口氣,他打算瞞著他的父母他已知身世的事實(shí),他的父母選擇去于斷界相連的另一個彼世就是個極好的選擇。

    麗子笑了一聲,她刮了刮白犬的黑鼻頭,白犬的黑鼻頭聳動了一下,打了個大大噴嚏,軟墊上的貓一抖,耳朵豎起來,醒了過來,身子一躍而起,爪子一抬就給她的狗弟弟一個蓋頭的巴掌。

    麗子瞧著原形打在一起的一貓一狗,也不拉架,等著兩個孩子自己覺得沒趣了,一貓一狗就一左一右地坐回了她的身邊。

    一貓一狗打得咪咪汪汪!

    “修羅丸,”麗子一頓,還是問出了口,她說道:“那個名為桔梗的姑娘,你對她……”

    “毫無興趣,普通關(guān)系,您別誤會!”麗子瞧著自家孩子犬眸圓瞪的模樣,她笑得燦爛,修羅丸繼續(xù)說道:“桔梗生前死后靈力出眾,行事周全謹(jǐn)慎,修行鍛煉后定為護(hù)庭十三番效力。”

    麗子聽著奶呼呼的幼犬嚴(yán)肅的語氣,麗子眨眨眼:“母親原將她留在身邊,她文書處理工作確實(shí)做得很好,倒是你姐姐,非要將她安插在了十番隊。”

    修羅丸評判道:“以桔梗的能力,做到席官亦或是副隊長都是可能的。”

    貓頭后仰,夜一清楚,那桔梗就是自家狗培養(yǎng)的副手,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眶含淚,倦怠地瞅了眼她的母親,這一看,夜一總覺得自家母親看出了點(diǎn)什么。

    “是嗎?”麗子瞧著一本正經(jīng)的兒子,確定了她的幼子確實(shí)與那桔梗并無超出友情的關(guān)系。

    麗子眉頭微蹙,只是,自家的兒子自己了解,她去四席辦公室給他家孩子收撿了衣服,那一套繡紋精雅的衣裳,那把以紫檀為架白蘭紙繪著九尾妖狐的折扇,那枚雕著挨擠狐犬的玉佩……

    麗子的目光落在修羅丸待在左手手腕上的手串,珠串瑩潤,顆顆光滑晶瑩,白色珠子作連串,中間穿了個金色的大珠,大珠子下,搖搖晃晃地掛著可愛至極狐貍腦袋的玉雕。

    這些東西,可沒有一件是她給自家孩子準(zhǔn)備的,無論還是玉雕還是折扇,繪畫雕刻地都是同一只栩栩如生的九尾狐,每件東西精巧雅致堪為珍寶,可見她的兒子是極在意那狐貍的。

    是寵物還是……

    修羅丸順著自家母親的視線落在自己腕上搖搖晃晃的狐貍頭上,他幾不可查地吸了口氣,麗子看向好大兒,瞧著這孩子的反應(yīng),她篤定地說道:“誰家的姑娘?”

    犬兒第一次感覺到向父母坦述伴侶的羞赧,他耳朵抿了下去,腦袋也低了下來:“是個妖怪,九尾妖狐,我很喜歡他。”

    麗子的手一抖:“他?”

    黑貓耳朵豎得老高,她爪子興奮地踩了踩,貓胡子一顫一顫——問我問我!

    麗子瞧著白犬兒毛毛臉流露出的羞赧,她從驚詫里回過神,自家孩子眼界高的很,這表情這模樣是真的喜歡。

    “去,夜一,”麗子下達(dá)指令:“把你父親請過來。”

    ……

    玉藻前捏著下巴,瞧著檎送上了的一件件衣服,男裝女裝林林疊疊,該穿哪件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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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10章

    二番隊隊長擱下筆抱起貓就往副隊長辦公室走, 玖城一步踏進(jìn)副隊長辦公室,就看見一只小小的奶狗委委屈屈、羞羞臊臊地端坐在自家夫人身前,絨絨的尾巴蓋在前爪上。

    老父親經(jīng)驗豐富,哪怕是一張圓滾滾的毛毛臉, 玖城也從自家幼子的臉上看出了羞赧與無措。玖城低頭一看, 看見了自家黑貓女兒貓臉滿臉的打趣與愉悅, 玖城看向自家夫人, 麗子抿著唇笑, 也是“自家兒子長大了”的表情。

    玖城一眨眼, 反手關(guān)上了門, 問道:“怎么這是?找著喜歡的人了?”

    小犬兒耳朵抿得緊緊地,能用處卍解的四楓院貴公子慢吞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真的, ”玖城一喜, 他說道:“哪家的姑娘,什么時候的事,是那個桔梗嗎?”

    狗嘴張了張, 犬須吹了吹,小犬兒飛快搖頭。黑貓在自家父親懷里盤著,懶洋洋地開口:“不是桔梗,是個狐妖,”貓咪發(fā)出男人的聲音, 爪前捋了捋胡須, 說道:“那狐貍甚俊, 與這蠢狗很配,只是……”

    “只是?”

    麗子瞧夠了自家犬兒的熱鬧, 說道:“只是生不出孩子, ”小犬兒腦袋垂了下去:“是個公狐貍。”

    “公狐貍!”玖城心念一動, 他知道自家幼子確實(shí)與畫卷中一九尾妖狐有著聯(lián)系,他問道:“與那玉藻前有關(guān)?”

    貓咪眼睛圓睜,看向她家父親:“您知道,就是那九尾妖狐玉藻前。”

    玖城眉頭緊皺起來,他說道:“為父不同意,”小奶狗蹲坐得束手束腳的,小奶狗一愣,他語氣嚴(yán)肅略顯出幾分怒氣:“那般年長的狐貍,占我家孩兒的便宜,決計不可!”

    小奶狗耳朵尖一抖,悶聲悶氣,聲音不比蚊子高一點(diǎn):“是我,占了他的便宜。而且,父親大人,我與前確實(shí)是真心互許,誠愿相伴余生。”

    黑貓撓了撓耳朵,說了句話,說道:“是了,旁人稱呼四楓院大人與前大人,這蠢狗的名字都在前面的。”修羅丸瞪了眼毛,這黑貓張口閉口小蠢狗,著實(shí)不太體面。

    貓貓雖然已經(jīng)不生氣了,但是還記著被嚇到炸毛的小仇。

    “當(dāng)真?”修羅丸點(diǎn)頭應(yīng)是,玖城口氣急轉(zhuǎn),顯露出幾分得意出來:“不錯。”

    玖城心念微沉,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聽過與前這一名字混在一起的四楓院的稱呼,一個呼吸之后,玖城并未憶起,于是,玖城繼續(xù)說道:“那這樣好了,你帶著你心許的妖怪……來見……不……”

    玖城一頓,道:“這樣,不到兩月就是你的生日,待那日你帶你的伴侶到家里來,與族中長輩與各方貴族見過。”

    小奶狗面露喜色,他瞧著自家老父親,咧嘴笑著:“好。”微微猶豫,修羅丸問道:“您不介意嗎?”

    “他若不是戲耍于你占你便宜,為父為何要介意?”玖城瞧出了小犬兒金眸中的不解,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家幼子的腦袋,說道:“吾等長生種,能遇見傾心相許的伴侶十分難得。”

    貓貓瞧著自己這蠢弟弟拱了拱腦袋,這模樣著實(shí)不太聰明。

    玖城繼續(xù)說道:“族中長老定有意見,不過這都不是難事,為父會替你一力處理,吾兒,以你的智慧機(jī)變,既是你傾心相許的,為父便不會反對了。”

    “只是,要辛苦你姐姐了……”

    黑貓的耳朵尖抖了抖,小小的貓臉上有大大的疑惑,她后爪蹬了蹬耳朵:“咪?”了一聲——自家犬兒有了狐貍,為什么貓貓要辛苦?

    “吾等四楓院家主家血脈延續(xù),就靠夜一了,”黑貓被自家老父親摸了摸頭:“夜一可愿意屆時過繼一個孩子到你弟弟名下。”

    黑貓金眸圓睜,貓貓還是個孩子,貓貓雖然有竹馬,但是貓貓還沒有考慮過要生孩子。夜一對上玖城深邃的金眸,二番隊隊長的眼眸里情緒復(fù)雜,掌握靜靈庭一應(yīng)情報的番隊隊長自然知道浦原那家的孩子弄出了個了不得的東西。

    雖然不清楚那東西究竟會對死神、虛甚至人類的靈魂造成什么影響,但因為他的女兒與浦原喜助關(guān)系之深,那玩意但凡鬧出一點(diǎn)事故,他四楓院家必受攻訐。

    夜一眸光顫動了一下,她對上玖城眼睛的瞬間,就明白她父親知道了什么。

    流魂街三十二區(qū)的目標(biāo)因為在流魂街居民身上嘗作實(shí)驗,因而被中央四十六室下令逮捕,終身□□不得自由,而他的竹馬雖身有限制,而她也幫作遮掩,但這離經(jīng)叛道之事到底是為情報系統(tǒng)所收攏。

    她不能也不適合成為四楓院家的下任家主,若出了事,以他父親對她的了解,她絕不會讓浦原喜助身陷囹圄,而她做出的任何出格的事情,必定會對四楓院家造成影響。

    玖城瞧著夜一的神色,平下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他抬手摸了摸自家貓兒的腦袋,黑貓閉上眼蹭了:“都長大了,”玖城展顏笑道,仿佛隨口敘述一般,玖城說道:“為父退隱之事已提上議程,族中長老還是希望由主家嫡子承繼家主之位。”

    白犬兒的眼睛微微閉了閉,他遮下目中的感動,他的父母是真的將他視作親子,小奶狗往前走了幾步,親昵地靠在了自家父親的膝上。

    貓貓看著父親,她的父親面上帶笑,眼底卻透著肅意——哪怕到了那一步,你弟弟必然會護(hù)著你。

    夜一深吸了一口氣,湊到狗狗身邊,圓滾滾的腦袋也靠在了自家父親的膝上。

    麗子看著一對兒女親近地挨在一起靠在他們父親膝上的模樣,臉上帶著笑,嘴上卻說:“夜一,修羅丸,你們既然醒了,該你們處……”處理該你們處理的文書了。

    黑貓白狗對視一眼,跳起來就往外跑,饒是玖城反應(yīng)迅速,也沒扯住哪怕一只的尾巴,玖城瞧著和室紙門上貓頭撞出的豁口,玖城無奈地看向笑容溫柔的妻子,感受著自家兒女遠(yuǎn)去的靈壓。

    二番隊隊長瞇眼笑了笑,齊整的死霸裝和隊長羽織癟了下去,一只肥潤的兔猻從衣領(lǐng)里拱了出來,邁著自信的腳步,一頭扎進(jìn)了自家夫人的懷抱里。

    麗子揪住兔猻的后頸皮,一把提了起來:“老實(shí)交代,夜一做了什么事?”兔猻尾巴豎起來,擋住要害,一臉天然的懵懂,還很做作地歪了歪頭——夫人你在說什么?

    “原打算讓我們的長女承繼家主之位,”麗子晃了晃大貓,兔猻仰頭,一副你說你的我就不交待的無賴模樣,說道:“而如今,你陡然反悔,現(xiàn)在你又和夜一眉來眼去的,小妮子目光躲閃,定然是做了什么上不得臺面的事情。”

    “說!”

    兔猻圓圓鼓鼓的耳朵抿下去淹沒在貓毛里,老著臉閉緊嘴,麗子冷笑了一聲:“很好,你不說,今晚就一只貓睡吧!”

    兔猻眼皮掀開,在他夫人把他放在地上的前一秒,抱緊了他夫人的手臂:“我說,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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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11章

    白狗跟著黑貓?zhí)映隽宿k公室, 姐弟倆倒是悠閑地踩著番隊圍墻的瓦楞慢吞吞地往前走,在角樓里找著了個舒服的角落,一貓一狗坐在了一起。白犬盯著瞧貓,貓咪瞇著眼看狗, 半晌, 黑貓往前一趴, 嘴里嘟囔道:“問吧。”

    自家犬兒只是不說, 他對氣氛敏感著呢。

    修羅丸凝視著貓臉, 瞧著夜一微妙避開注視的動作, 問道:“多嚴(yán)重?”

    “若是惹出事故, ”夜一貓頭在犬兒頸項邊蹭了蹭,聲音悶悶地:“我怕是得叛出尸魂界。”

    修羅丸略一思忖, 問道:“與許久之前帶回尸魂界的邪玉有關(guān)?”

    貓頭一僵, “嗯。”夜一鼻音應(yīng)道,夜一說道:“那邪玉與靈魂有關(guān),正與邪的沖突能激發(fā)生靈的潛力, 喜助沉迷其中,做了一塊玉,他稱之為‘崩玉’。”

    “這玉并未成熟,”黑貓說道:“喜助希冀此玉能助力死神突破,減少天賦對死神的限制, 但太多的靈魂牽涉其中, 雖然這些人都是關(guān)入蠕蟲之巢的罪人, 這些人并未因?qū)嶒灦劳觯焙谪執(zhí)Я丝跉猓骸暗造`魂為試驗品, 如此離經(jīng)叛道之事實(shí)乃重罪。”

    貓咪感覺腦袋一重, 她看向弟弟, 修羅丸說道:“彼世黃泉與浮月市町皆為退路,姐姐不必憂心。”

    “嗯,”貓貓沒再多言,她端坐在角樓的瓦楞上,靠在了自覺變大充作貓靠墊的犬兒身上,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那朋友,藍(lán)染,”犬耳抖了抖,夜一繼續(xù)說道:“似乎也在做近似‘崩玉’的實(shí)驗,依喜助猜測,他用的應(yīng)該是虛圈之虛的靈魂。”

    犬兒半晌才開口:“待我結(jié)束駐守令回返,接任隊長職位再作深究吧。”

    貓咪仰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道:“等你繼任十番隊隊長,蜂梢綾或許就想轉(zhuǎn)任到十番隊了,”犬爪按了按貓頭,夜一繼續(xù)說道:“這小姑娘崇拜你得緊,你要是不要?”

    “看她意愿吧,到時候再說。”

    白犬往邊上挪了挪,變回人形,秋倦的貓咪身子一歪,就被暖和的手兜著肚子抱了起來,黑貓隨意地拱了拱,就蜷在了暖和柔軟的衣襟里,修羅丸足下瞬步迸發(fā),身形就從逼仄的角樓消失。

    ……

    花割烹狐御前。

    修羅丸到的時候生意興隆,只聽著店里聲音嘈雜、笑聲盈盈,修羅丸妖力隱匿的行蹤,徑直往樓上走去,自家狐貍待在樓上的結(jié)界里,修羅丸一踏入房間,就對上英俊青年糾結(jié)的視線。

    修羅丸環(huán)顧四周,忍不住“嚯”了一聲。

    他家狐貍把他幾乎所有的衣服擺在的廳間里,自樸素便衣到奢靡華服,一件件衣服掛得整整齊齊。

    修羅丸抿住唇,道:“父親大人想在我兩月后我生日宴時,宴請族中族中長老以及靜靈庭中諸家貴族姿勢,向諸位介紹你。”修羅丸挨著他家狐貍,玉藻前精挑細(xì)選還不是為了他,修羅丸說道:“前,你穿什么都好,只要你在就行了。”

    挑來挑去覺得哪一件都有些欠缺的九尾狐微一挑眉:“穿什么都好?”

    “當(dāng)然,”修羅丸盯著自家狐貍的血眸,慢吞吞說道:“什么都好,無論是妲己錦衣華服,貴女十二單衣還是貴族白裳紅焰,隨便哪一件都可以。”

    中洲妖狐蘇妲己,平安京九尾巫女,千年大妖玉藻前,玉藻前凝視著自家犬兒含情脈脈的金眸,哪一個他家犬兒都喜歡。

    “哦。”玉藻前一聲喉音低低輕輕,那就……

    這邊,修羅丸繼續(xù)說道:“在我離開尸魂界前,一番隊已經(jīng)下令,由我繼續(xù)駐守令直至本年結(jié)束,后續(xù)隊員再由一番隊指派,”修羅丸站起身,朝著自家狐貍伸出手:“所以,無論是叢云牙還是那半妖奈落,我們得稍稍上點(diǎn)心了。”

    玉藻前伸出手,骨節(jié)分明纖長的手指搭在自家犬兒的手上,他站起身,一步邁出。

    一點(diǎn)狐火燃起,妖力回轉(zhuǎn)身形變化,修羅丸睜瞪著眼睛,看著自家狐貍換上了一套白裳紅褲的巫女衣裳,黑發(fā)披在身后,背上背負(fù)著一筒箭筒,修羅丸眼前一花,自家狐貍就變做了桔梗模樣。

    “桔梗”淺淺一笑,笑得溫溫柔柔——自家狐貍又要搞事情了!

    修羅丸勉力開口:“是上點(diǎn)心,不是鬧點(diǎn)心。”修羅丸聲音聽起來很委屈。

    誰能扛得住巫女的親近——是犬夜叉那個三心二意的小狗勾還是覬覦美色因此誕生的奈落?

    他都扛不住!

    修羅丸自然清楚奈落的緣來,強(qiáng)盜鬼蜘蛛覬覦巫女的美貌,與無數(shù)雜魚妖怪融合在一起,奈落因此誕生。九尾狐披著巫女的皮,笑得溫柔恬靜,像極了富士山山巔上干凈純潔的白雪,玉藻前解除了遮蔽容貌的妖力,滿意地看著自家犬兒蹙著眉的模樣。

    “放心,”玉藻前說道:“我不會讓旁人占我半點(diǎn)便宜。”

    還有人能占你便宜。

    玉藻前看得清楚自家犬兒默不作聲——一副蠢蠢欲動的冷徹模樣。

    九尾狐捧著自家犬兒的臉,說道:“你找你的蠢弟弟玩去,”修羅丸湊近嗅嗅,自家狐貍沒有用妖力改變氣味,九尾狐松開手,手指在自家犬兒臉頰上劃過,“許久沒能找樂子了,不許壞我的事,”九尾狐威脅道:“不然……吾便讓你孤枕難眠。”

    很幼稚的威脅但很有效。

    心不甘情不愿,修羅丸點(diǎn)點(diǎn)頭。

    ……

    穿著橘色和服的小姑娘開心地說道:“邪見大人,玲今天抓了好多魚!真開心,晚上可以飽餐一頓了!”玲拎著一大串魚,嘀嘀咕咕地問道:“為什么殺生丸大人從來不吃我們準(zhǔn)備的食物呢?”

    尖嘴的小妖怪說道:“應(yīng)該是因為不好吃吧。”

    “也許吧,可是玲覺得很好吃呀,”小姑娘一蹦一跳,她說道:“玲準(zhǔn)備了野菜,今天做烤魚,真想讓殺生丸大人嘗一嘗啊!”

    “別想了,”邪見扛著人頭杖,說道:“想殺生丸大人這樣的大妖怪,都是以風(fēng)露清泉為食,引天地間能量以充饑的。”

    可愛的小女孩瞪圓了眼睛:“殺生丸大人是喝露水長大的?”玲吃驚極了:“太可憐了吧!”

    “是啊,太可憐了,”邪見說道:“不過大妖怪都是這樣,要想追求更高的境界,就要克制某些欲望。”

    玲聽著邪見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兩手握拳,感慨道:“殺生丸大人太厲害了!”

    邪見剛想說什么,他身子沒有看清,一個朝著他飛來的石子正正砸在他的腦門上,玲扎巴扎巴眼,看向灌木后兩個身影,白衣絨尾銀發(fā)披肩,一個穿著鎧甲一個沒有,乍眼一看相似至極。

    穿著白裳血色彼岸花的那個開口說道:“他們是這么看你的嗎,殺生丸,飲食風(fēng)露的小仙男?”?

    ? 第212章

    飲食風(fēng)露的小仙男看向語帶調(diào)侃的修羅丸, 殺生丸瞇了瞇眼,頂著一頭包從地上爬起來的邪見看向他侍奉的主人。

    修羅丸笑容一分未增一分未減,他聳聳肩,小仙男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小可愛了, 真不好玩。他一路從浮月市町循著殺生丸的氣味找過來的, 以殺生丸習(xí)得的通冥道進(jìn)入市町的能力, 就這小妖怪和小姑娘抓一次魚的時間, 他能吃三頓飯了。

    殺生丸金眸一動, 目光凝聚在修羅丸身上, 他嘴角上揚(yáng)淺淺一笑, 邪見哆嗦了一下。

    西國年長的王儲緩開尊口:“修羅丸,過去的時光讓我們維系親密, ”殺生丸的淺笑讓邪見哆嗦得更厲害了:“但犬夜叉沒有這個運(yùn)氣, 你不如去找他與他加深一下感情。”

    滾去找那個蠢弟弟玩吧,別在這里礙眼!

    修羅丸聳聳肩,他倒是覺得殺生丸的淺笑毫無殺傷力, 畢竟這狗毛還沒長齊的時候一只狗就呲著牙咬著他手腕撒氣,修羅丸踩著殺生丸動手的極限開口說道:“我來尋你是有事要做。”

    殺生丸瞥了眼面露正色的修羅丸,沒好氣地說道:“何事?”

    “叢云牙。”修羅丸道:“是時候封印這把刀了。”

    殺生丸眉梢一挑,道:“你尋著法子了?”

    他離開黃泉前去了不喜處,斗牙向他說出了他的猜想。

    修羅丸離開黃泉前去尋了斗牙, 向他詳細(xì)詢問了天生牙復(fù)活亡者的過程, 聽著斗牙的描述, 他還想再看看天生牙,修羅丸說道:“也不確定, 得看看你的刀。”

    邪見剛想說什么, 就看見殺生丸左手抬起, 握住到頂反手將刀連著刀鞘從腰間抽了出來,修羅丸抬手接刀,左手抓緊天生牙的刀柄,在觸碰到刀刃的瞬間,他就感受到了與刀刃融為一體的黃泉力量。

    和污穢的散發(fā)著惡臭的黃泉之力不同,刀刃中蘊(yùn)含著純粹的黃泉靈力,修羅丸將手搭在刀傷,靈力逆著手心向他體內(nèi)涌去,憑借此刀,可以看到黃泉引路的小鬼。

    “如何?”殺生丸問道。

    “若我猜的沒錯,”修羅丸說道:“叢云牙嗜血而存,雖是地獄之物但在現(xiàn)世已有了實(shí)體,要想將這邪刀封印,首先要斬殺他實(shí)體之身,再次斬殺他邪體之靈。待得地獄之門開啟,將那刀的尸體扔進(jìn)地獄。”

    “地獄?”殺生丸重復(fù)了一遍:“是此時護(hù)佑靈魂轉(zhuǎn)世的地獄嗎?”

    “不是,”修羅丸說道:“是彼世罪惡靈魂的歸屬。”

    修羅丸湊到殺生丸低聲說了幾句,邪見只看見他十分的主人眉頭越皺越緊,最后厲聲說道:“絕無可能!我是絕對不會配合犬夜叉的!”殺生丸一把拿回刀,聲調(diào)微揚(yáng)。

    鐵碎牙斬殺此世之刀,天生牙斬殺彼世之令,和那個蠢狗合作,絕無可能!

    邪見站在一邊,開口說道:“這位大人,殺生丸大人是絕對不會配合犬夜叉的!”

    修羅丸瞧著殺生丸的臉色,他嘆了口氣:“行吧,我讓他來配合你。”殺生丸撇了眼修羅丸,修羅丸說道:“說好了,讓他配合你,可愿意?”

    屈尊降貴,殺生丸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說罷,殺生丸擺擺手,示意修羅丸快走,他說道:“瞧在你的面子上,他若配合我,我便出戰(zhàn)。”殺生丸一頓,繼續(xù)說道:“我可不信他會答應(yīng)你。”

    “那你可小瞧了,”修羅丸彎腰摸了摸玲毛茸茸的腦袋頂,他輕聲說道:“人心都是肉長的,”修羅丸手握著折扇,手腕一抖扇子折起,扇尖在殺生丸胸口點(diǎn)了點(diǎn),他說道:“雖說你不在意,殺生丸,此始自百年后,吾等必要融入人類世界。”

    別那么耿直,要不是我不忍心,驢你驢得徹徹底底的。

    修羅丸微一頷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他說道:“那我便先告辭了。”

    殺生丸目光從玲身上掃過,開口說道:“我用天生牙復(fù)活玲的時候,她已經(jīng)死了,刀刃斬殺了彼世引路的小鬼,玲邊活了過來,”殺生丸注視著修羅丸的金眸,修羅丸視線不偏不倚與他對視,殺生丸聲音低沉了些,混帶著幾分試探:“玲死時,靈魂尚存,沒有立即轉(zhuǎn)世。”

    修羅丸以他隱秘機(jī)動刑訊的十之二十的面部控制技巧維持住了面上的表情,殺生丸繼續(xù)說道:“我聽你說過彼世尸魂界的故事,我猜想,此世黃泉,也應(yīng)當(dāng)是使者引路,亡者歸途,回歸黃泉,轉(zhuǎn)生轉(zhuǎn)世……”

    修羅丸蹙起眉,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神色:“你想說什么?”

    “你說,”殺生丸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希冀,父親靈魂尚存。”他觀察著修羅丸的表情,話鋒一轉(zhuǎn):“以父親那般的強(qiáng)者,不應(yīng)像普通人類靈魂一般循環(huán)轉(zhuǎn)世。”

    修羅丸心尖兒顫了顫,面上卻不動聲色,他略一思忖,這樣說道:“你聞過黃泉污穢的惡臭,”殺生丸蹙起了眉,修羅丸:“僅是冥道之中離黃泉稍近些,那沖鼻的惡臭便讓吾等頭暈?zāi)垦#牢铱磥恚椴嘉鄯x的黃泉實(shí)在不是個靈魂的安居之所。”

    “而父親,”修羅丸這樣說道:“至純至慨,守一方疆土,護(hù)一方平安,于友誠摯忠誠,于家體貼細(xì)致,論功論失,死后接收審判也不會墮入地獄接受審判。轉(zhuǎn)世輪回是個很好的選擇。”

    是個好選擇,不一定就一定會選就是了——當(dāng)然了,驢著狗的修羅丸心里想著——留身地獄以作獄卒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殺生丸輕嘆一聲,說道:“是我想岔了。”

    驢完狗的修羅丸幾不可查地松了口氣,他說道:“那我走了,你可要言出必行。”

    殺生丸瞥了眼他的兄弟,扭頭走了,銀發(fā)在空中掃過一個優(yōu)雅的弧度,留給修羅丸一個瀟灑的背影,邪見雖然不知道修羅丸的身份,但他也看出來兩人關(guān)系親近,見著殺生丸走了,他小跑著追了上去:“殺生丸大人,等等小的!”

    玲拎著魚,沖著修羅丸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噠噠地跑著追了上去苡橋。

    修羅丸身化光團(tuán),朝著遠(yuǎn)處飛掠離去,心里忍不住想,到時候真相揭穿,他能把父親扔給殺生丸,自己撒腿跑路嗎?

    可以的,一定可以。

    ……

    修羅丸落在京都晴明神社的神道上,視線四周一掃,沒有看到神官和巫女的影子,他抿嘴一笑,沿著石板路往神社內(nèi)走去,走入神域,就看見一只小狐貍懶洋洋地趴在軟墊上,見著他來,站起身,抖了抖毛。

    后爪一蹬,借著神力一躍而起,穩(wěn)穩(wěn)地落在修羅丸肩上,小狐貍蹲坐在肩頭,打了個哈欠,說道:“四楓院大人,日安。”

    “日安,晴明,”修羅丸說道:“算著我要來?”

    小狐貍“嗯”了一聲,繼續(xù)說道:“我還算著,犬夜叉”晴明抬起爪子:“他們在東南方向,”修羅丸抬起手,晴明跳進(jìn)自家舅爹的臂彎里,說道:“走,出去玩!”

    修羅丸耳語幾句,說清楚了來龍去脈。

    從開始的舉止生疏,到如今一整只狐貍舒服的蜷在衣襟里,修羅丸和這個滿肚子心眼的小狐貍已經(jīng)很是親近。修羅丸摸了摸狐貍崽子的腦袋頂,身形化作金團(tuán)朝著東南方向飛去。

    足下的景色化作虛影朝著身后掠去,狐貍頂著迎面吹來的風(fēng),舒服地瞇起了眼睛。過了會,晴明覺得風(fēng)有些大,一只狐貍蜷在了衣服里。

    修羅丸分辨著空氣中幾不可查的氣味,在自家狐貍崽子快要睡著的時候,找到了在小溪邊吃晚飯的犬夜叉一行人。

    犬夜叉一行人只見金色光團(tuán)掠過天空,犬夜叉全身緊繃,手都搭在了刀柄上,金團(tuán)以極快的速度落在地上,修羅丸落在溪邊的草地上,視線聚焦就看見犬夜叉仿佛炸了毛的小模樣。

    修羅丸眉梢一挑,道:“怎么,殺生丸總這么飛來揍你?”

    犬夜叉梗著脖子:“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是的,沒錯!

    “看起來是的呢,”犬夜叉翻了個老大的白眼,修羅丸逗弄著小狗勾,他說道:“怎么,見著我了也不叫一聲兄長?”

    “憑什么叫你兄長,”犬夜叉撇著頭,說道:“我跟你又不熟!”

    修羅丸感覺衣服里的狐貍崽子鼓動了一下,探出了頭。狐貍爪子扒著衣襟,腦袋擱在爪子上,說道:“你叫四楓院大人一聲兄長,我就告訴你奈落的方位,如何?”

    犬夜叉盯著狐貍微笑的毛毛臉,他又瞥了眼修羅丸勾唇淺笑的模樣,他忍不住說:“這是你親兒子吧!”

    修羅丸抬起手,摸了摸小狐貍的腦袋,微微側(cè)首:“你叫我什么?”

    戈薇抬起手,手尖在犬夜叉胳膊上擰了一下,他們毫無目的尋找奈落已經(jīng)差不多有半個月了,戈薇壓低聲音,道:“快叫!”

    犬夜叉梗著脖子,用比蚊子大一點(diǎn)的聲音喚了聲:“熊……臟……”語氣別扭,吐詞含糊。

    “罷了罷了,”修羅丸一副算了的姿態(tài),他說道:“你不愿叫我兄長,我也不計較,這樣,我告訴你奈落的下落,救回琥珀的性命,你替我四楓院修羅做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你答應(yīng)嗎,犬夜叉?”

    “真的?”

    “當(dāng)然。”

    犬夜叉不加思索,毫不猶豫:“好!”

    “你應(yīng)了好,就不要反悔,”狐貍瞇著眼笑,一副瞧熱鬧的小表情,這確實(shí)是他認(rèn)識的狐貍狗,修羅丸手腕一抖,折扇展開,優(yōu)雅地扇了扇風(fēng),修羅丸淺笑道:“說好了,力所能及之事,若是反悔了,打爆你的狗頭哦。”

    殺生丸我都驢得好好的,何況你這個小狗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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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13章

    犬夜叉剛剛應(yīng)下就心里就后了悔, 他和修羅丸雖然不熟,對他也有幾分好感,但是,犬夜叉瞧著修羅丸唇角的淺笑, 總覺得他答應(yīng)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當(dāng)真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小狗勾謹(jǐn)慎地問道。

    “舉手之勞, 于你來說, 極是簡單!”修羅丸擼著狐貍, 說道:“我作為你的兄長, 你自出生至今, 未照顧你半分, 如今支以援手,也是我應(yīng)盡職責(zé)。你不必?fù)?dān)心, 犬夜叉, 待尋著了奈落,救回了琥珀,我們再說你能幫我的事 。”

    小狗勾懸著的心落下下去, 直到遇到他的伙伴前,他都是孤零零半只狗,修羅丸這樣說,讓他心里感動極了,小狐貍瞥了眼小狗勾, 心生同情。彌勒看了過去, 他捕捉到小狐貍的視線, 咽了口唾液。

    這有些事情啊,做起來容易, 但心里容易憋屈——狐貍被揉了揉腦袋, 晴明閉上眼, 蓋住了眼里的同情。

    珊瑚有些心急,她問道:“敢問四楓院大人,該如何尋找奈落,我弟弟如今肯定和奈落在一起。”

    修羅丸顛了顛懷里的狐貍,懶洋洋的神明開口說道,說道:“你與你幼弟血脈相連,蹤跡是很好尋找的,不必著急,”晴明繼續(xù)說道:“你們手里的面要再不吃的話,就要坨了。”

    戈薇說道:“先吃飯,先吃飯,”犬夜叉一行人看著泡的發(fā)囊的泡面,戈薇問道:“四楓院大人和晴明大人要來一碗嗎?”

    “晴明不用,”晴明是靈體,不大想吃垃圾食品,修羅丸聞著味道有些沖的香味,說道:“勞駕給我一杯,多謝。”

    戈薇眨眨眼,她反應(yīng)過來,掏著包,問道:“四楓院大人想吃什么口味的。”

    修羅丸鼻頭翕動:“我聞著有海鮮的氣味,那個就可以。”

    戈薇應(yīng)了一聲,拎過支在火堆上溫著的水壺,撕開泡面的封口,將水倒進(jìn)杯面里,雙手送到修羅丸手邊,說道:“等三分鐘就可以了。”

    修羅丸瞥了眼擱在一邊的時鐘,他還記得這個東西該如何用,“多謝。”

    彌勒瞧著修羅丸有禮客氣的舉止,湊到珊瑚耳邊:“這真是犬夜叉的親哥哥,犬夜叉是撿回來的吧。”

    戈薇看了看犬夜叉,她又看向了修羅丸,這位屈膝坐在草地上的大妖怪左手端著海鮮杯面,右手捻著展開的折疊叉子,也不知為何,就吃出了人均四千日元日料店的感覺。

    修羅丸懷里的小狐貍懶洋洋的趴著,純凈的神體并不太想享用滿是防腐劑的杯面,修羅丸吃碗面,喝光湯,手里的妖力一點(diǎn)燃起,泡面的紙杯被融化殆盡。

    修羅丸這才說道:“犬夜叉比較像父親,”犬夜叉一怔:“父親行事磊落不羈,不拘小節(jié),雖也拘于禮數(shù),到底還是大大咧咧的。”

    犬夜叉搭在膝頭的拳頭緊了緊:“我聽人說,你穿越時空與父親為友,你能跟我說說父親的事情嗎?”

    “自然可以。”

    大妖輕聲敘述,犬夜叉聽得入神,說到有趣的地方,眾人也哈哈大笑。“父親真的把你灌醉了,一只狗給抱走了?”犬夜叉笑得直拍大腿,他說道:“你們倒真喜歡聚在一起喝酒。”

    七寶嗦光了面條,把紙杯擱在一邊,盯著團(tuán)在修羅丸膝上的小狐貍,云母在他身邊“咪”了一聲,兩只小可愛覺得眼前的大妖也沒什么可怕的,他倆慢吞吞、磨搓搓地往修羅丸身邊挪去。

    七寶腦袋一重,膽兒肥地腦袋一靠,他腦袋一歪,就看見英俊的神明兜著他的胳肢窩抱進(jìn)了懷里,七寶一半的人形,只享受了一半的犬科馬殺雞。

    修羅丸講完最后一段故事,太陽已經(jīng)落了山,夜幕低垂,修羅丸摸了摸懷里圈著的貓貓,云母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呼嚕聲。

    七寶團(tuán)在神明的懷里,困意上涌,晴明瞧了眼忘記了正事的重任,他壓平坐著的草地,摸了摸手串上的元珠,手上多了一枚銅小判,七寶聽到錢幣碰撞發(fā)出的聲響,看著晴明兩手合攏,搖了搖,將銅小判撒在了地上。

    銅小判只轉(zhuǎn)了一小會,晴明說道:“奈落距離此地不愿,不超過十里。”晴明默念口訣,看著銅小判叮咚落地,不同尋常的事情發(fā)生了,銅小判落在壓平的草地上,卻沒有如眾人預(yù)料的那樣插進(jìn)青草的間隙或者泥土里,反而懸空的飛速轉(zhuǎn)了起來,最后銅小判懸停在半空上。

    眾人這才看清,平平懸空的銅小判有一個特意劃上的劃痕,劃痕只有半徑的長度,直直指著西北方向。

    戈薇豎著耳朵聽著,手忙腳亂地收拾好吃的喝的用的。

    “七寶,我算的是你心系的妖怪,若是不出錯的話,奈落便在西北方向。”

    七寶瞪圓了眼睛,問道:“為什么算我的?戈薇,彌勒,珊瑚都不行嗎?”

    小狐貍腦袋一種,被晴明按著摸了摸頭,說道:“他們都有喜歡的人。”

    七寶愣住了,這個原因——算他的因為他是隊伍里唯一的單身狐?嘛,他還是個孩子,不需要女朋友!

    不需要!七寶梗著脖子,仿佛更有氣勢一樣!

    “真的?”犬夜叉站起身,他活動活動了身子,說道:“咱們也吃飽喝足了,走!揍扁那個混蛋!”

    “等等,”晴明朝著珊瑚招了招手,他說道:“我再看看琥珀的位置,珊瑚,你與你幼弟血脈相連,”珊瑚走近晴明,晴明的手指一動,珊瑚只覺得自己手指尖傳來一絲刺痛,一滴血液就朝著晴明飛了過來,晴明繼續(xù)說道:“用你的血,能找到琥珀的準(zhǔn)確位置。”

    “麻煩您了,晴明大人。”珊瑚說道。

    “準(zhǔn)備出發(fā)。”晴明兩手掐訣,那滴鮮血拉長成絲,鮮血仿佛成了一條細(xì)線,順著血脈的牽引朝著遠(yuǎn)處飛去,“走!”

    晴明收手,熟練至極地變作小狐貍,跳進(jìn)了修羅丸的懷里,犬夜叉背起戈薇,珊瑚跳上變大的云母,彌勒緊隨其后,他和犬夜叉并肩跑著,抬頭看了眼月亮,說道:“琥珀不在西北方向!”

    “不錯,”犬夜叉犬耳抖了抖,看向和他并肩跑著的修羅丸,懷里的晴明狐貍說道:“琥珀此時不在奈落身邊。”

    血絲飄忽飛向遠(yuǎn)處,一行人穿過樹林,就看前遠(yuǎn)處的一片瓜田,在瓜田邊,有一間獨(dú)立的小木屋,眾人看向木屋,木屋里亮著燈,里面有一個隱隱錯錯的人影。

    戈薇感受了一下,說道:“不錯,就是琥珀,我感覺到了,四魂之玉的氣息。”

    “等等,”修羅丸叫了一聲,他停住腳步,眾人也停了下來,修羅丸說道:“我有個計劃,說來與你們聽聽。”

    修羅丸理清思路,講了起來,他的余光看向犬夜叉,隨著他的講述,他覺得犬夜叉的表情越來越奇怪。

    這是我哥哥?我還是想和殺生丸直來直去的干架!

    但能陰上那卑劣小人一套,也讓人十分愉悅呢。

    晴明打量著犬夜叉,慢吞吞說道:“知道什么是狐貍狗嗎?”犬夜叉搖搖頭,晴明抬起小爪子,按在了修羅丸心口。

    喏——狐!貍!狗!

    作者有話說:

    下章有請受害者。

    說真的,我覺得沒進(jìn)化的奈落挺帥的,進(jìn)化了以后真的就就是妥妥的反派。?

    ? 第214章

    夜色已沉, 不見半點(diǎn)燈火的荒原漆黑一片,樹林茂密,一條被村民的踩出的土路通向森林深處。犬夜叉一行人沿著土路往森林深處奔去,犬夜叉嗅聞到奈落的氣味——那氣味重極了。

    奈落是雜魚妖怪與人類融合在一起誕生的半妖, 和犬夜叉一樣, 一月之中的某一天, 他的妖力會降到極致, 身體分崩離析。

    而如今, 犬夜叉嗅聞到奈落的氣味, 就說明這家伙又到了身體崩潰的那一天。

    修羅丸和犬夜叉并肩奔跑著, 他記下了奈落的氣味,這是各種各樣數(shù)目難數(shù)的妖怪匯集在一起的奇怪氣味, 只是, 修羅丸微微蹙眉——這個妖怪渾濁的氣味里,混著一點(diǎn)幾不可查的黃泉惡臭,那是一股子濃郁的仇怨與惡念積蓄匯總而成的臭味。

    鵺?

    眾人朝著奈落跑去, 犬夜叉和修羅丸都聞到,這條路上,殺生丸的氣味清晰可辨。

    修羅丸兜里揣著的狐貍崽子不見了蹤影,一行人穿過樹林,在樹林與荒草灘銜接的地方停了下來, 犬夜叉探頭嗅了嗅, 說道:“就是這里!”修羅丸讓開位置, 犬夜叉手握鐵碎牙,修羅丸側(cè)首看去。

    粗重的牙刀刀刃變成泛著光的紅色, 犬夜叉余光看向修羅丸, 修羅丸饒有興致地看著變紅的刀刃, 修羅丸捕捉到犬夜叉的視線,問道:“這是奪來的妖力?”

    犬夜叉看著他的二哥揣著手,到還是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犬夜叉試探地問道:“你對鐵碎牙不感興趣嗎?”

    修羅丸歪歪頭,反問道:“我應(yīng)該感興趣嗎?”

    犬夜叉忍了忍,沒忍住,大聲說道:“你就一點(diǎn)不感興趣,這可是名刀鐵碎牙!你難道不知這刀的厲害嗎?”犬夜叉顯露出幾分吃驚犬夜叉突然想起奴良鯉伴所說的殺生丸對鐵碎牙并沒有多大興趣的言論——那臭小子只想找個由頭和他打架。

    “我很清楚這把刀的厲害,我還與父親戰(zhàn)斗過,”修羅丸語氣平緩:“不過這刀是父親留給你的,那就是你的,我沒有半點(diǎn)興趣。”

    犬夜叉手握著刀,他小聲哼唧了一句,修羅丸沒聽清楚——看唇語是感激,犬夜叉瞅了眼他二哥,嘟囔一句:“刀上面有不讓妖怪觸碰的結(jié)界,就算你感興趣,你也拿不到。”

    聽著這句,修羅丸道:“那可不見得。”

    “不見得,怎么不見得,”犬夜叉粗著嗓子道:“我說你還不信了。”小狗勾氣惱地甩了甩刀,他抬起手,把握著靠近刀刃的刀柄,道:“來來來,你試試!燙壞你的爪子!”

    修羅丸逗弄道:“不怕我搶走了?”

    “都說你拿不住你還不信了是吧?”

    戈薇幾個人互相對視,修羅丸輕笑了一聲,他抬起手,以他的感知,他當(dāng)然能夠感知到加諸于鐵碎牙上禁止妖怪觸碰的結(jié)界,修羅丸妖力褪去,手心上覆蓋上一層靈壓,純粹的靈力毫無阻攔的穿過刀刃上的結(jié)界。

    犬夜叉的眼睛夸張地瞪得老圓,修羅丸嗅聞著纏繞在刀刃上的風(fēng)之傷,他錯開一步,牙刀斜揮而下,風(fēng)之傷帶著卷席而起的妖力化作艷紅的斬殺沖向奈落的結(jié)界,只聽見“咔嚓”一聲,結(jié)界分裂破碎。

    修羅丸手腕一動,刀尖朝地,他抓著刀遞給犬夜叉,“你眼睛要掉出來了,犬夜叉,你的刀你還要嗎?”修羅丸看著蠢弟弟跳起來搶過刀。

    修羅丸解釋道:“我幼時在彼世尸魂界長大,靈魂中修煉靈力,這兩種力量我能自由切換,這刀上的結(jié)界預(yù)防的是只有純粹妖力的妖怪,我是特例。”也許是犬夜叉瞪圓眼睛的樣子愉悅到了修羅丸,修羅丸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搶你的刀的,這是你的心愛之物,我不會奪人所好。”

    結(jié)界破碎,修羅丸的妖力朝著結(jié)界伸出延伸而去,微一眨眼,就看見奈落那被殺生丸斬斷的觸手驟然朝著殺生丸沖了過去,斷裂但仍與主人意識相連的軀體將殺生丸緊緊裹入其中。

    順著妖力,修羅丸聽到了奈落妖力發(fā)出的吞噬腐蝕的惡心聲音。

    這個卑賤的妖怪想要吞噬殺生丸的軀體。

    多好的哥哥,戈薇一臉感動,就聽見修羅丸說道:“不過,你要是遲疑下去,你就只剩我一個哥哥了喲。”

    殺生丸要沒了!

    修羅丸看得清楚,奈落這個由成千上萬個雜魚妖怪融合而成半妖,將殺生丸緊緊地包括在幽綠色的妖繭里,殺生丸的妖力護(hù)著他的身軀,但奈落腐蝕吞噬的妖力在緩而慢地吞噬他的妖力——?dú)⑸栎p敵了。

    該死的,這個妖怪絕對與鵺有關(guān),這不是一個普通半妖能有的吞噬能力,在奈落妖力的包裹中,殺生丸的靈魂都在顫動。

    “什么玩意?”犬夜叉咤了一聲,他吸了吸鼻子,跳起來就往結(jié)界深處跑去:“走!”云母足下火焰燃起,驟然提速,帶著彌勒和珊瑚往深處飛去,犬夜叉背著戈薇,腳步一點(diǎn)不慢。

    犬夜叉余光看著修羅丸,只見他的好二哥抬起手,手上凝出一把暗色的長刃,“鏘”的一聲抽刀出鞘,修羅丸手上挽了個刀花,刀柄握在手中,刀刃朝前,他手臂后壓,臂上使勁,猛地將時歿擲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犬夜叉疑惑不解,修羅丸半點(diǎn)沒有解釋的意思,他足下瞬步迸發(fā),身形緊隨化作流光的刀刃,在犬夜叉視野里消失不見。

    時歿被擲了出去,沒入蕩開的漣漪里,無知無覺,在修羅丸靈壓覆蓋的領(lǐng)域內(nèi),如血色一般的彼岸花在花草灌木間悄然綻放。

    ……

    瓜田邊的小木屋。

    琥珀曲著腿,兩手撐在身子兩側(cè),腦袋垂得低低,小男孩目光凝滯地瞧著黑夜里的瓜田。此時,左邊的手傳來一絲癢意,一條毛絨的狐尾掃過他的手背,毛色雪白的小狐貍蹲坐在了他的身邊。

    琥珀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剛準(zhǔn)備收回手,就看見小狐貍抬起爪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琥珀忍不住喚了一聲:“晴明大人。”

    晴明這才松開爪,他尾巴一掃蓋在自己的前足上,聲音溫柔:“能跟我說說,恢復(fù)了記憶,你是怎么想的?”晴明的聲音帶著一點(diǎn)言靈的力量,神明的神力融入聲音,希冀小男孩講出實(shí)話。

    琥珀不假思索,說道:“我想死。”這話說出,小男孩自己都是一愣。

    “我就知道,”晴明嘆了口氣,他說道:“我之所以留下來,一方面是因為你姐姐走的時候很擔(dān)心你,一方面在你回憶起你犯下的大錯之時,我也擔(dān)心你做傻事。”

    “那不是傻事,”琥珀決然地說道:“我該死!是我,是我親手殺了我的父親與族人,我該死!”

    小狐貍瞥了眼小男孩,他復(fù)又低下頭,睿智的神明這樣說道:“你該不該為你犯下的錯以生命作為償還我暫不評價,但我知道,你有比去死更應(yīng)做的事情。”

    “我知道,”琥珀握緊拳頭:“我要替我的親人復(fù)仇,奈落他該死!晴明大人,您放心,在我還未復(fù)仇成功之前,我絕對不會送死!”他忍不住用空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頸,那里嵌著的四魂之玉被凈化得純凈極了。

    “不是說復(fù)仇,”小狐貍懶得變回人形,琥珀一愣,晴明繼續(xù)說道:“而是感激與陪伴,在你姐姐的敘述里,你重傷了你的親人,而她是唯一個咬著牙從墳?zāi)估锱莱鰜硪惨业侥愕挠H人。”

    琥珀愣住了,晴明繼續(xù)說道:“而在你姐姐的全部敘述里,她沒有提過任何希望你復(fù)仇的字眼,而她的所有的敘述,都在形容,你活下來于她是一件多么幸運(yùn)的事情。哪怕,她動過解決被迷了心智??你,但從來都沒有下得去手。你是她唯一的親人,琥珀,照顧你的姐姐,陪伴你的家人,才是你從死亡之域回到人間該做的事情。”

    “復(fù)仇,”狐貍耳朵尖抖了抖:“交給大人們就好。”

    “我……”琥珀不知道說什么好,他抬手捂住臉。

    此時,晴明仰首看向遠(yuǎn)方,說道:“來了。”

    一個艷麗的女妖乘著羽毛來到了此地,她抓著一個昏迷的小女孩落在了地上,這個女妖也是奈落的分/身,神樂拎著這個被殺生丸庇護(hù)的小女孩,跟著她來到此地的妖群們在小屋之上逡巡。

    琥珀有些怔愣,神樂似乎看不到慵懶蹲坐在他身邊的小狐貍,琥珀和神樂有過接觸,琥珀早就發(fā)現(xiàn),神樂對奈落少有忠誠,之所以為他效力,只因為她的心臟被奈落握在手里。

    “神樂大人。”琥珀喚了一聲。

    神樂將玲放在了小屋里的地上,推了一把琥珀,說道:“別出來,奈落的命令讓你看著她。我先走了,”神樂嘆了口氣,道:“你自己小心。”

    神樂這就打算離開,手剛剛抬起來,琥珀拉住了她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將女妖拽進(jìn)了屋里,神樂還未回神,就看見眼前的小男孩目露清明,一道流光劃過小屋的四壁——隔音結(jié)界,琥珀一字一頓:“神樂大人,你想要自由嗎?”

    神樂對上澄澈的狐眸,心頭一沉。

    片刻之后,心生不寧的神樂捂著放在心口的符箓,她拔下發(fā)髻上的羽毛,乘風(fēng)而起飛向天空。

    死神、平安京守護(hù)神,殺生丸——默念著最后這個名字,她緩緩?fù)鲁龇卫锏臐釟猓冻鲆粋淡淡的笑容。

    而此時,奈落城。

    犬夜叉已經(jīng)疾沖到奈落的近處。

    他只看見片片刀光如秋日落葉將奈落的觸手?jǐn)氐闷吡惆怂椋驮谒闹邪迪驳臅r候,那一塊塊的碎肉驟然飛了起來,將那個穿著白裳血色彼岸花的身影緊緊地包圍起來,形成了一個繭的形狀。

    修……修……修羅丸被奈落吃了!他……他……他怎么可以這么莽!

    殺生丸好像也被吃了!

    媽呀!

    小狗勾的嘴巴張得老大——他一個哥都不剩了!大哥被吃了就吃了,但二哥還是挺好的!

    不行,還是得救狗!殺生丸那混蛋也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作者有話說:

    大哥:我謝謝你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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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15章

    而此時, 犬夜叉已經(jīng)疾沖到奈落的近處。

    他只看見片片刀光如秋日落葉將奈落的觸手?jǐn)氐闷吡惆怂椋驮谒闹邪迪驳臅r候,那一塊塊的碎肉驟然飛了起來,將那個穿著白裳血色彼岸花的身影緊緊地包圍起來, 形成了一個繭的形狀。

    犬夜叉這才看見, 他觸手之間, 還有一個正在鼓動的繭。

    聞著氣味, 另一個繭里包著殺生丸, 犬夜叉看得清楚, 殺生丸的那個隨從已經(jīng)是一臉崩潰的表情了。

    等一下, 犬夜叉一時有些崩潰,這二哥不比大哥好上多少吧, 這奈落是要干嘛, 吃狗肉嗎,犬夜叉一邊揮刀砍向幽綠的妖繭,一邊大吼道:“殺生丸, 修羅丸,你們可不能死在這種雜碎手上!”

    犬夜叉絲毫不敢使用鐵碎牙的奧義,他擔(dān)心風(fēng)之傷或者爆流破將他受困的兄長們絞成碎片。

    奈落之城的屋頂,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上,蹲坐著奶白色的小犬兒, 他聽著鐵碎牙砍在妖繭上發(fā)出的“哐哐”聲, 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笑什么笑, ”修羅丸的聲音突兀地在這白犬耳邊響起,斗牙一個哆嗦, 看向挨著他蹲坐下來現(xiàn)出身形的犬兒:“父親的兩個兒子都給吃了, 您這么高興?”

    斗牙氣惱地給突然現(xiàn)身的犬兒兜頭一個巴掌, 身形一般大的犬兒被兜頭打了個踉蹌,斗牙呲呲牙:“你明知我在高興什么,”小犬兒歪歪頭,故作一臉懵然,斗牙說道:“我一日未曾與這小兒子相處,這咋呼的性子倒挺像我。”

    “再說正事,”悠閑旁觀的父子倆挨在了一起,兩只模樣幾乎一樣的白犬看著面露焦急的犬夜叉“哐哐”地砍著妖繭,斗牙繼續(xù)說道:“我于不喜處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倒也能親自參與這場熱鬧。”

    斗牙瞥向悠閑慵懶的修羅丸,看著小犬兒兩只爪子往前一伸,好整以閑的伸了個懶腰,然后,斗牙就聽著這狗說道:“我可與您說清楚了父親,殺生丸近日可與我說過他對黃泉的猜想。”

    斗牙犬耳抖了抖,修羅丸繼續(xù)說道:“他說以您那般的人物,應(yīng)是有靈魂存續(xù)定居彼世之能,”小犬兒尾巴搖了搖,說道:“我驢是驢過去了,您若不想貿(mào)貿(mào)然現(xiàn)了行藏,如今就小心些。”

    斗牙正色,點(diǎn)了點(diǎn)頭——?dú)⑸柽@小子看起來從容瀟灑,但從小都記仇。

    “再者說,”斗牙鼻頭聳動,他說道:“你聞到了,這半妖身上帶著一股子濃郁的黃泉惡臭,”修羅丸點(diǎn)點(diǎn)頭,斗牙問道:“你有什么計劃?”

    修羅丸俯首過去,耳語一番,末了說道:“如今晴明不在這里,他守著珊瑚的弟弟,”修羅丸說道:“我可以傳訊于他,您可以跟著我,扮作晴明的模樣。”

    斗牙咧嘴一笑,應(yīng)道:“如是極好!”

    修羅丸變回人形,他從元珠里摸出一張符箓,貼近說了幾句,手上掐訣,符箓憑空消失,守在琥珀身邊的晴明就收到了訊息,聽清楚了傳訊符里傳出的聲音,小狐貍呲呲牙。

    琥珀心里還來回品著晴明的話,見著小狐貍呲牙咧嘴的模樣,問道:“怎么了,晴明大人。”

    小狐貍抬爪指了指昏迷的女童,說道:“你照顧好這個孩子,我得暫時離開了,”晴明悠閑地說道:“來,你若愿意,我于你身上附上一張符箓,我能借著你的眼睛觀看周圍情景。”

    “我當(dāng)然愿意,”琥珀說道:“請您隨意。”

    晴明抬手掐訣,一點(diǎn)靈光融入了琥珀的眉心,晴明說道:“那我先走了,你一切小心在意。”琥珀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看著小狐貍往前邁出一步,身形便如風(fēng)吹云霧般消失不見。

    奈落的妖繭十分堅固,鐵碎牙的刀刃敲在上面竟然發(fā)出的金石之音。

    “犬夜叉喲,”奈落看著砍著妖繭的犬夜叉,說道:“這么關(guān)心的兄長嗎?只可惜,他們都要死了。”

    “奈落,”犬夜叉憤怒地大吼道:“你這個卑鄙的家伙,我要?dú)⒘四悖 ?br />
    這邊,修羅丸的妖力籠罩在他的父親身上,蒙蔽五感的妖力能讓這白犬落入旁人眼里顯出雪狐的模樣。

    蹲坐在屋檐上的小犬兒好整以閑地變回人形,他兜著老父親的肚子把“小狐貍”抱了起來,“行了,我要上了,”修羅丸道:“犬夜叉是真急了。”

    修羅丸就那么安靜地站立在屋頂之上,積蓄于靈魂之中的靈壓驟然拔升到極致,靈壓恍若實(shí)質(zhì),在空氣中帶動起暗紅色的細(xì)紋,而在他精準(zhǔn)的控制下,這種幾乎要將靈魂碾壓磨碎的壓力準(zhǔn)確無誤地降臨在奈落的身上。

    犬夜叉一行人忍不住捂住心口,雖然修羅丸控制精準(zhǔn),但還是有些逸散開來的靈壓落在了犬夜叉一行人身上。

    這種僅是逸散開來的壓力,讓他們感覺,哪怕挪動一下腳都是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只是,犬夜叉呆愣地看了看包裹嚴(yán)實(shí)的妖繭和扶手站立于屋檐之上的修羅丸,罵了一句:“呸,虧我那么擔(dān)心他!”

    修羅丸鼻頭翕動,空氣中的彼岸花香已經(jīng)很濃郁了,修羅丸單手抱著“狐貍”,手上的狐貍自己動了動,伸爪扒拉修羅丸的衣襟,犬夜叉看得清楚,修羅丸露出一絲淺笑,送著“狐貍”栽進(jìn)他的衣襟里。

    “小狐貍”鼓動了一下,扒著衣襟口腦袋卡在交錯處,犬夜叉隔得有些遠(yuǎn),他也看出來,他的二哥此時十分愉悅。

    “奈落,初次見面,”修羅丸注視著目露驚恐盯著他的半妖,修羅丸繼續(xù)說道:“我的兄弟累得你費(fèi)心了,花費(fèi)如此心思,想要吞噬吾等,你可發(fā)現(xiàn),你包裹的‘我’是什么東西嗎?”

    奈落聽聞此言,他的目光穿透包裹著“修羅丸”的妖繭,在幽綠色的妖繭里,壓根就沒有白犬的存在,而是一團(tuán)鼓動的暗紅的液體,直到此時,他看向被他緊緊攢住的東西,暗紅色鼓動的液體扎進(jìn)他的繭須里。

    這是劇毒。

    他甚至沒有察覺,這毒素就順著他的繭殼蔓延至整個觸手。

    奈落近乎本能地切斷了他的身體與觸手的聯(lián)系,而就在他的身體和觸手分開的瞬間,修羅丸抬起手,他右手的拇指與中指相觸,動作優(yōu)雅地打了個響指。

    “嚓!”時歿只剎那間從無到有,刀刃從根根觸手里四散飛出,從妖繭到觸手,將奈落龐大的身軀斬成碎屑。鮮血橫流,瘴氣彌漫,碎屑散了一地。

    奈落驚詫地瞪大眼睛,他心念微動,這一招著實(shí)可怖,只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招漫花刀刃半點(diǎn)沒有傷到他的主體。

    金光彌漫開,殺生丸站在空出半點(diǎn)沒有受傷。

    修羅丸抬起手,時歿化散為整握在了手里,修羅丸足下靈壓迸發(fā),落地在殺生丸身邊,犬夜叉還呆愣著,修羅丸開口說道:“還愣著干什么,犬夜叉,他不是你的死敵嗎?”

    奈落心下一沉,他恍然,原來修羅丸故意沒有傷到??的主體,只是想讓他成為犬夜叉的磨刀石,該死的——這些犬妖——從心底深處泛起憎恨與厭惡,他要?dú)⑺肋@些阻礙他的妖怪。

    該死!

    只是,奈落強(qiáng)自鎮(zhèn)定——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沒有將犬妖的軀體吞噬成功,他只能寄希望于白靈山了。

    殺生丸調(diào)整著呼吸,他垂在腰側(cè)的手緊了緊,側(cè)目瞥了眼修羅丸,就看見他的弟弟十分刻意的歪歪頭——輕敵了喲。

    殺生丸低頭瞥了眼狐貍,他從狐貍的眼瞳里看出了關(guān)切,“哼!”殺生丸抽刀出鞘,斗鬼神握在手中:“躲開!”

    憤怒的殺生丸半點(diǎn)不等犬夜叉的反應(yīng),他揮刀一戰(zhàn),斥道:“蒼龍破!”妖力泛起淺淡藍(lán)色,化作蒼龍之形沖向奈落,犬夜叉不甘示弱,他手握鐵碎牙,大喝一聲:“風(fēng)之傷!”

    修羅丸腳步一動,又落足在屋檐之上,趴在衣襟口的犬兒耳朵抖了抖,別人不清楚,斗牙還能不清楚修羅丸的能耐,他仰起頭,眼眸盯著兒子看。

    “嗯,我故意的。”修羅丸道。

    “敵不可縱,”斗牙嚴(yán)肅說道:“這妖怪如今已經(jīng)有囚困腐蝕之能,若是逃離,必生大患。”

    修羅丸離得殺生丸足夠遠(yuǎn),他喚了聲:“父親,您仔細(xì)聞聞,那股子黃泉惡臭……”

    “嗯?”斗牙一怔,鼻頭聳動,如今他離奈落足夠近了,他突然發(fā)現(xiàn),那股子惡臭與其說來源于奈落的軀體之中,不如說那氣味浮于其表,是觸碰了什么東西沾染上的。

    修羅丸說道:“我猜,是四魂之玉。”

    修羅丸微微仰頭,目光落在奈落的胸口,那里有一枚被玷污成墨黑顏色的玉塊,在玉塊之中,棲居著一個邪靈。

    “待四魂之玉完整之時,才是奈落神赴黃泉之日。”修羅丸說道。

    斗牙從愣神里回過神,就看見奈落化作一滾瘴云翻涌著向遠(yuǎn)處逃去,而他的長子,妖氣翻滾起來雙目赤紅剛要變作原形,奈落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說道:“殺生丸大人,你就一點(diǎn)不好奇,你庇護(hù)的那個小姑娘在哪里嗎?你要不去救她,她可是要死了。”

    修羅丸感覺衣襟里的白犬一個激靈:“小姑娘!”斗牙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嘆還有驚喜。

    自己木頭兒子開竅了?

    二兒子和他家狐貍出雙入對幾百年了,殺生丸終于有他喜歡的女孩子了?

    哎呀!

    修羅丸深深嘆了口氣,為什么作家長的聽到這種消息都會很激動,修羅丸對上白犬充滿探詢的金眸,他說道:“那個小姑娘最多七歲,父親。”

    “哈?”

    哥哥只是庇佑她,他不是個變態(tài)!就算他對玲動了什么心事,那也是至少十年以后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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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16章

    修羅丸感覺衣襟里的白犬一個激靈:“小姑娘!”斗牙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嘆還有驚喜。

    修羅丸說道:“那個小姑娘最多七歲, 父親。”

    斗牙沒有搭腔,他看向自己的長子,殺生丸聽清奈落的話,化形的動作便中斷了, 只見奈落化作一滾瘴云趁此機(jī)會消失不見。

    “殺生丸, 你別沖動, ”犬夜叉跳過奈落身體的殘骸, 他大喊道:“你別……”犬夜叉想到了修羅丸的計劃, 像是突然被捂住嘴一樣中斷了發(fā)言, 殺生丸冷冷瞥了眼語焉不詳?shù)挠椎? 他側(cè)目看向修羅丸。

    修羅丸微微頷首——玲無事。

    “閉嘴,犬夜叉。”殺生丸的聲音甚至不帶起伏, 但小狗勾飛快地閉上了嘴。

    但犬夜叉有不甘心, 小小聲嘀嘀咕咕,殺生丸懶得在理睬咋咋呼呼的犬夜叉,他妖力卷席而起, 化作光團(tuán)朝著遠(yuǎn)處飛去,奈落妖群的氣味濃郁至極,明晃晃地挑釁他。殺生丸咽下心底那股氣,既然他庇護(hù)了那個女童,就絕不會讓她枉然赴死。

    衣襟里的“狐貍”好奇地探頭, 卻自從自己長子的臉上看出憤怒與厭惡, 這很明顯不是喜歡, 而是被他庇護(hù)的事物被侵?jǐn)_之后的憎惡,修羅丸聽著“狐貍”發(fā)出“唔”的一聲, 一整只又團(tuán)進(jìn)了衣服里。

    很失望!

    為父很失望!單身狗!

    “行了, ”修羅丸忍住笑, 說道:“離他們近些我要喚您晴明了,您記得搭腔。”小犬兒點(diǎn)頭。修羅丸身形變化緊隨其后,修羅丸與殺生丸率先趕到了小屋邊,圍繞著小屋的妖群已經(jīng)發(fā)起了進(jìn)攻,這些妖怪沖撞著小屋的木門。

    兩個犬妖落地的時候,就看見一條巨大的蜈蚣撞破木門,長著生著滿嘴獠牙的巨口撲向兩個孩子,玲縮在琥珀的身后,兩只手緊張地拽著他的衣服,琥珀左手抬著,他護(hù)著驚恐的小女孩,右手抓著他的武器。

    瞄準(zhǔn)時機(jī),琥珀將他的鏈子鐮刀拋了出去,妖骨鍛造的鋒利武器一刀斬下了蜈蚣的頭顱。

    “琥珀,”奈落仿若詛咒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殺了玲。”

    妖群朝著兩個孩子撲了過去,琥珀看到兩點(diǎn)流光落在地上,他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僵愣住的樣子,他這個模樣是聽到了奈落的命令,但又有一點(diǎn)他自己的意識——演技頗佳。

    琥珀緊張極了,他幾乎能夠聞到張開的妖口里噴出的腥氣。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身形刀光扇動,揮舞的綠色光鞭與刀光融成一體,不過兩三個呼吸,環(huán)繞小屋的妖群已經(jīng)被斬殺殆盡,玲探出頭,滿臉喜悅:“殺生丸大人!”修羅丸落在琥珀身后,他兩指作劍訣,指尖在琥珀后頸出虛虛掃過。

    彼處,奈落咒罵了一聲:“該死的,”他冷冷笑了一聲:“不愧是黃泉的神明,切斷了我和四魂之玉的聯(lián)系。”

    “只不過,”奈落嗤笑了一聲:“你真以為你能完全凈化這塊玉,玉中邪靈不死,這玉就永存污穢。”

    男孩從驚恐里緩過氣,他瞪圓了眼睛,還在竭力假裝僵直,修羅丸抬手摸了摸少年毛茸茸的腦袋頂:“四……四楓院大人!”

    “好孩子,”修羅丸說道:“你姐姐來了,去見你唯一的親人吧。”

    “我明白了,四楓院大人,晴明大人,”琥珀深吸一口氣:“晴明大人,您說的一點(diǎn)沒有錯,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殺生丸手指一動,右手垂在腰間,他碾過一地的碎骸,朝著修羅丸走了過來,他目光掃過衣襟口那只狐貍,卻分明看清那狐貍愣怔了一秒,懷里的“狐貍”反應(yīng)過來,矜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緩緩說道:“明白了就好,做你該做的事情。”

    “是,晴明大人!”

    殺生丸“呲”了一聲,這只狐貍洞察人心了解人性,要說他沒有插手此事,他是一點(diǎn)也不信——蔫壞的狗狐貍。

    珊瑚和彌勒騎著云母終于趕到了,珊瑚努力看向小屋邊的弟弟,而她的弟弟瞪目看著她,一雙眼睛里滿目清明,琥珀忍了又忍,還是叫了一聲:“姐姐!”

    “琥……琥珀!”珊瑚終究沒有忍住,雖然按著修羅丸的計劃,這個孩子還沒有徹底的歸來,但聽著這聲呼喚,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朦朧,她聲音呢喃:“好……好……我的弟弟終于回來了。”

    殺生丸站在修羅丸身邊,他面無表情,沉聲說道:“老實(shí)交代你的計劃。”

    修羅丸側(cè)首看向殺生丸,衣襟口的狐貍抬起頭,瞪著黑眸瞧著殺生丸,殺生丸瞧著這一犬一“狐貍”十分一致的動作,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修羅丸俯首過去,三言兩語說清楚了他的計劃,殺生丸發(fā)出一聲含糊的喉音,應(yīng)聲里顯露出幾分愉悅。

    坑死那個卑賤的半妖。

    犬夜叉一行人在收集四魂之玉,奈落與他的分/身在收集四魂之玉,而無論情況如何,最后一塊四魂之玉都在他們無法得到的地方——那塊玉在尸魂界浦原喜助手里——只是這個,能做許多文章。

    犬夜叉看著負(fù)手而立的殺生丸,此時的殺生丸雖然面無表情,但他也看出,殺生丸并無半點(diǎn)殺氣。

    殺生丸瞧著朝他跑過來的小女孩,也不知為何他心底松了一口氣,修羅丸打量著他的兄長的臉色,胸口的“狐貍”也撐著爪子看著,他們目露關(guān)切。

    殺生丸早就成長成一方大妖的地步,只是,他在萬眾矚目中誕生,環(huán)境優(yōu)渥,身居高位,他早已習(xí)慣以俯視的姿勢看待事物,他想試試刀所以救下玲,而如今,看著活潑的朝著他本來的女孩,聽著女孩呼喚他的名字。

    這才是走進(jìn)人世的一步,不是俯視而是平視,不是關(guān)注而是參與。

    “看什么呢?”殺生丸沒好氣地說道。

    修羅丸和胸口的“狐貍”齊齊縮縮腦袋,又齊齊搖搖頭。

    “奈落跑了,”犬夜叉說道:“修羅丸、殺生丸,你們有什么打算?”

    兩個銀發(fā)的犬妖齊齊側(cè)目看來,不帶敬語的稱呼讓兩個兄長心生不愉,視線就鋒利了些,犬夜叉眼瞧著四枚眼刀刷刷的射了過來,他咽了口唾液,用比蚊子聲音大一點(diǎn)的音量叫了聲:“……熊……藏?”

    殺生丸聽著這含糊不清的稱呼,心底到莫名生出幾分愉悅來,只是相反的,他面上露出幾分嫌惡出來,他側(cè)目看向修羅丸,問道:“你家狐貍呢?”

    “嗯?”修羅丸揣著手,緩緩說道:“我也不清楚,我家狐貍搞事情去了,他也不讓我跟著他,免得我壞了他的樂子。”

    搞事情?

    小狗勾瞪圓了眼睛,他連忙問道:“什么事情?”

    修羅丸瞧了眼幼弟,道:“我怎么知道,沒瞧著我人在這里嗎?”

    “晴明大人,”珊瑚松開抱緊的弟弟,彌勒問道:“您還能算出奈落的方位嗎?”

    殺生丸的視線很自然落在修羅丸衣襟口的“狐貍”身上,兩只爪爪扒著衣襟口,腦袋擱在爪子上的“狐貍”很自然地歪了歪頭。

    “狐貍”微一眨眼,他搖搖頭,爪子動動,擺出掐算的動作:“卻是算不出來,奈落的蹤跡被掩蓋住了,”修羅丸捏住了“狐爪”,“狐貍”說道:“天機(jī)暫被蒙蔽,還得你們親自探查。”

    殺生丸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晴明這只狐貍雖然懶散了些,但城府深沉,哪怕是并不知道詳情,亦或是故意擺出不太聰明的姿態(tài),那雙黑瞳不會顯露出明顯的茫然——?dú)⑸栌终f不出來到底哪里不對勁。

    孤僻的大妖瞥了眼扯著他衣角的女孩,又看了眼小手緊緊拽著家姐的手的琥珀,他緩開尊口:“走了,玲。”

    “是,殺生丸大人!”小女孩清晰又大聲地應(yīng)了一聲,活力滿滿。

    而此時,殺生丸邁出的腳步一頓,幾乎在同時,修羅丸還有他懷里的“狐貍”齊齊抬頭看向了天空,風(fēng)吹過他們的臉頰,帶著奈落的臭味。

    卷起的塵埃落下之后,在距離眾人十步之遙的位置,神樂站在那里,手中捻著扇子的風(fēng)之使者視線掃過眾人,珊瑚抓緊了弟弟的手,將他攔在身后,神樂短促地吸了一口氣,她演技在線地說道:“看起來,琥珀已經(jīng)記起了不該想起的事情了。”

    “我不會跟你走的,”琥珀喊了一聲:“你死心吧,神樂,”少年握緊了手里的鐮刀,他厲聲斥道:“你走吧神樂,否則我一定要?dú)⒘四恪!?br />
    “殺了我?”神樂嘴角扯了扯,她笑容帶著濃濃的苦意:“你可殺不了我,我的心臟在奈落手里,”神樂瞧著眾人,她話里有話:“你們?nèi)粝霘⒘宋遥蛘哌我自由,首先得拿到我的心臟。”

    神樂呼出一口氣,她美眸微抬,看向殺生丸,殺生丸金眸一動回望過去,神樂仿佛是受了驚嚇的小動物,她眼珠一動,避開了視線,小幅度深吸一口氣,她大膽開口:“您若是拿到的我心臟,殺生丸大人,”美麗的女妖這樣說道:“我心甘情愿死在您的手上。”

    修羅丸感覺懷里的“狐貍”爪子動了動,踩著衣襟往上撐了撐身子,修羅丸和小“狐貍”,看向殺生丸,西國的長王儲眉眼不動,“狐貍”露出一點(diǎn)失望。

    我愿以心贈予君——這是喜歡吧。

    “你想什么呢,神樂,”小狗勾大膽開口:“你的心臟要是落在殺生丸手里,他怕是用毒給你融化得干干凈凈。”

    “閉嘴,犬夜叉。”殺生丸斥道,語氣急促,略帶不愉。

    “狐貍”耳朵尖抖了抖,狐須顫了顫,“唔,”“狐貍”呢喃,只有修羅丸能聽見:“你說小狗崽……”

    修羅丸低下頭,您想太多了吧!現(xiàn)在才哪到哪!

    作者有話說:

    狗狗圍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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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17章

    羽毛乘著席卷而起的風(fēng)飛上天空, 微微仰首的殺生丸態(tài)度不明,踩著衣襟口的狐貍一臉驚嘆,狐須隨著吹氣一顫一顫。

    殺生丸聽著加重的呼吸,他一時也分辨不出心底的情緒, 又瞧見了“狐貍”旁觀的熱烈視線, 側(cè)目瞥了一眼, 雪白的狐貍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一只團(tuán)進(jìn)了衣襟里。

    團(tuán)進(jìn)衣襟里的“狐貍”眼睛睜得老大, 犬夜叉說殺生丸會用毒融了那女妖的心臟, 而殺生丸讓犬夜叉閉嘴, 他的兒子他能不了解嗎?

    修羅丸盡力保持面上的淡然,忍了忍, 還是抬起手摸了摸毫不遮掩激動的“狐貍”的狐首, 道:“晴明,你要跟著殺生丸嗎?”

    已經(jīng)邁開腳步的殺生丸步子緩了緩,他倒不介意帶上這只一肚子黑水的狐貍——畢竟, 有著這位心有城府的陰陽師相助,他連修羅丸都坑趴下過。

    斗牙抬頭,“狐貍”與修羅丸視線交錯——?dú)⑸枘芊直娉鰹楦傅纳矸輪帷费姥垡娭巫拥念^就那么微微地往右邊歪了歪——

    您說呢?您的舉止已經(jīng)快暴露了,要不直接白送吧。

    “狐貍”長吻微張,一口氣吸進(jìn)肺里, 他說道:“不了, 吾還有事要做。”

    這一聽就是托詞, 就是這狐貍覺得跟著他沒意思,“哼。”殺生丸哼了一聲, 道:“走了, 玲。”

    犬夜叉一行人看著殺生丸帶著小女孩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狗勾撓了撓頭,腦袋頂上的犬耳動了動,問道:“修羅丸,”修羅丸按著胸口的“狐貍”腦袋,狐貍兀自嘆氣,聽到呼喚,修羅丸和“狐貍”一起看了過去,兩雙眼睛過于明亮,犬夜叉眨巴眨巴眼,喃喃:“熊……臟……?”

    “要叫我就好好叫,”修羅丸說道:“不要總是含糊不清的。”

    小狗勾深吸一口氣,鼓起大喊:“兄長!”修羅丸嘴角一勾,頷首,戈薇看著犬夜叉眼睛都亮了,犬夜叉大聲問道,仿佛聲音越大,底氣越足:“你要跟著我們嗎?”

    修羅丸說道:“跟著你們風(fēng)餐露宿,流落荒……”犬夜叉頭頂?shù)难┌兹柽筮蟮孛蛄讼氯ィ蘖_丸一頓,他感覺到按在他心口的爪子傳來的力道:“流落荒野,也不是不行……”

    斗牙按壓心口的力道,傳達(dá)了他的期望——他想和他的幼子相處。

    戈薇眨眨眼,跟腔:“只是?”

    “不要叫我兄長,”修羅丸說道:“叫我哥哥。”

    犬夜叉聽到“不要叫我兄長”抿下去的犬耳騰地立了起來,“哥哥!”他叫得超大聲!

    犬夜叉自幼孤獨(dú),在遇到桔梗之前,他為人類厭棄,被妖怪鄙夷,頂著半妖的稱呼,得不到任何一方的接納。如今,一個自平安京名揚(yáng)至今的大妖怪要犬夜叉叫他哥哥,犬夜叉難掩他的愉悅。

    “走吧。”修羅丸掃了眼面露欣慰的一群人,說道:“今夜在市町住下,明日再尋奈落的蹤跡。”

    話音落下,修羅丸就打開了通往浮月市町的通道,直到一行人在市町的宅邸安頓下來,斗牙才找到機(jī)會詢問修羅丸,修羅丸隨手布下結(jié)界,斗牙張口就問道:“你真找不到奈落的蹤跡?”

    修羅丸瞧著斗牙好整以閑地趴在軟墊上,白犬金眸明亮,“我能找見,”修羅丸變作白犬模樣,湊到靈體的犬兒身邊,往近處拱了拱,一般大小的犬兒挨在了一起。

    斗牙瞧著湊近他的犬兒,好脾氣地挨頭任由修羅丸蹭了蹭,修羅丸一邊打哈欠一邊說道:“奈落雖然是無數(shù)雜碎妖怪和一個人類融合誕生的,但他也有獨(dú)一的靈魂,循著靈絡(luò)自然能找著他。”

    “還是要收集完整那塊玉,對嗎?”斗牙問道。

    “唔。”犬兒應(yīng)了一聲,嗅聞著他的父親的氣味,閉上眼,合目準(zhǔn)備休息。

    斗牙歪頭看著早睡早起的犬妖,爪子慵懶地動了動,抬爪,一爪打在了狗頭上,修羅丸心不甘情不愿睜開眼,瞪圓了金眸瞧人,呢喃出聲:“我家狐貍不在家,本來就難以入睡,難得有點(diǎn)困意……”

    抱著狐貍睡覺的犬兒抱怨著,斗牙張口說道:“陪我去見犬夜叉,我想向他說明我的身份。”斗牙一頓,說道:“這個孩子,我虧欠他良多。”

    修羅丸掀開眼皮——你有本事說明身份有本事一個人去呀!

    斗牙瞪了眼修羅丸,修羅丸慢吞吞爬起來:“您請。”

    小小一只“狐貍”和一只犬兒并肩走著,小“狐貍”和小犬兒邁步悠閑地走過宅邸的木廊,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身后拖著長長的影子,斗牙還沒有走到犬夜叉一行人安置下的幾間客房,就聽到了客房里傳出的說話聲。

    “……老實(shí)講,”這是彌勒的聲音:“犬夜叉,這位修羅丸大人是你的兄長,我也很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犬夜叉粗著嗓子說道:“他就是我哥哥,比殺生丸那狗好太多的哥哥!”

    “也不能這么說,犬夜叉,”珊瑚看著自家熟睡的弟弟,開口說道:“殺生丸性情傲慢這不假,但你也聽了那些妖怪說的,你年幼時候遇著朔日時,若不是殺生丸的看護(hù),你也活不到現(xiàn)在。”

    “是啊,犬夜叉,”戈薇也勸道:“你下次遇著殺生丸,態(tài)度軟和點(diǎn),別總跟他對著嗆。”

    犬夜叉嘴皮翕動,嘀嘀咕咕:“我不是叫……叫他兄長嘛……他要我閉嘴。”

    “不是我說你的,犬夜叉,”七寶也說道:“你開口就說殺生丸會融了神樂的心臟,也就是你這個笨蛋沒有看出來……嗷!犬夜叉!戈薇,他又打我!”

    “砰!”小狐貍被錘了一下腦袋。

    “七寶不要罵人,”戈薇勸到:“犬夜叉不許動手!”

    “哼,唔……”七寶哼唧了一聲:“只要眼睛不瞎,誰都能看出來神樂喜歡殺生丸,殺生丸只是讓你閉嘴都是好的!”

    “怎么可能!”犬夜叉聲音拔高了三個調(diào)子:“會有人喜歡殺生丸那種狗?你開什么玩笑,神樂喜歡殺生丸,眼睛瞎了嗎?你們都點(diǎn)頭干什么,我……”犬夜叉聲音虛了下去:“真的嗎?”

    戈薇看了眼傻狗,道:“真???。”戈薇啜了口茶,慢吞吞說道:“只看修羅丸大人,這位大妖怪心有城府,慷慨優(yōu)雅,殺生丸自然不會差,神樂心悅殺生丸有什么奇怪的嗎,殺生丸舉止得體,戰(zhàn)力卓群,能力卓越,加上又是一國王儲,哪怕性情淡漠了些,有人喜歡很奇怪嗎?”

    “你也喜歡他嗎?”犬夜叉悶聲悶氣。

    “開什么玩笑,”戈薇白了眼男朋友,說道:“我早過了做夢灰姑娘嫁給王子的美夢的年紀(jì)了。”

    “什么灰姑娘,什么王子,”犬夜叉醋意十足:“你說清楚!誒,戈薇,說……”

    “坐下!”戈薇道。

    “砰。”屋里傳來一聲巨響,犬夜叉真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剛撐起身子,抬首嗅了嗅,他轉(zhuǎn)過身,猛地拉開和室的紙門,就看見門外蹲坐著一狐一犬。

    “哥哥!”犬夜叉叫了一聲:“你來做什么?你……你什么都聽見了,我說殺生丸的事情!你不許告訴他!”超大聲的小狗勾努力壓下他心底的不安。

    還是很虛的。

    門外的白犬優(yōu)雅地抬了抬爪,他說道:“你不擔(dān)心我告訴他你說他壞話,”修羅丸緩慢說道:“我瞞他的事情,足夠他揍我十七八回了。”

    “什么事?”犬夜叉好奇問道:“晴明大人有什么問題嗎?”

    修羅丸往邊上挪了挪,抬爪指向了小“狐貍”,在犬夜叉瞪圓的金眸的注視下,雪白的狐貍身形拉伸開來,變作了人形,犬夜叉心尖顫顫,他看清楚眼前這個妖怪的形容——從未見過,卻心生親近。

    一頭銀發(fā)披在身后,金眸明亮又深邃,身上穿著銀色的鎧甲,絨尾從肩上垂下,修羅丸化作的小犬兒乖覺地蹲坐在他足邊,這人緩緩開口,說道:“犬夜叉,如今再見你,你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您……您是誰?”犬夜叉求助似的看向修羅丸。

    “我是你的父親,曾經(jīng)的西國大將斗牙。”斗牙這樣說道。

    眾人一臉震驚,只是修羅丸就那么安靜地蹲坐在一邊,緩緩點(diǎn)頭。

    犬夜叉深吸一口氣,問道:“您……您沒有死嗎?”

    “我死了,死后魂歸地獄,”斗牙輕嘆了一聲:“如今請了假到現(xiàn)世來看你們。”

    出奇的,小狗勾把握到了重點(diǎn):“殺生丸不知道!”

    蹲坐在斗牙足邊的小犬兒有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不知道,”修羅丸說道:“殺生丸還沒有成長到可以知道這一點(diǎn)的地步……”

    “那我……”犬夜叉的調(diào)子更高了——那我長到了?小狗勾的語氣都是濃濃的不可置信,還充滿了得意與驕傲。

    “也不能這么說,”斗牙彎腰抱起了白犬,修羅丸倒也不掙扎,他說道:“事情復(fù)雜,我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

    “從頭說唄,”修羅丸張嘴就說:“您既然想見您的孩子,又瞞著那個心眼小極了的……”修羅丸咽下后半句,犬夜叉盯著修羅丸,眾人看著修羅丸,修羅丸說道:“如實(shí)說,我們逃不過那小心眼的一頓胖揍的。”

    眾人沉默著,戈薇撓了撓頭,總覺得眼前這個被抱在懷里的狗,身上蒙著神秘的濾鏡,這是她描述的那個優(yōu)雅強(qiáng)大的大妖怪嗎?

    這狗和幸災(zāi)樂禍的七寶有什么區(qū)別——戈薇抬起頭,對上白犬的金眸,那雙金眸微微一動,視線鋒利,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戈薇眼神一錯,飛快低下頭。

    斗牙可以說是這世上最了解修羅丸的妖怪之一了,他哪里聽不出修羅丸平靜語氣里的幸災(zāi)樂禍,他抬手捏住了狗嘴,只手可抱的狗嘴巴合起來,夾住了自己的舌頭。

    “閉嘴,修羅丸。”

    眾人閉嘴,這畫面眼熟極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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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18章

    自平安京名揚(yáng)至今的大妖怪像個毛絨玩偶一樣被斗牙托在手里, 長長的嘴被斗牙用手捏著,如何看都一點(diǎn)氣勢都沒有。犬夜叉看著他從未謀面的父親,目光卻總?cè)滩蛔】聪∑嬉粯勇湓诒荒笞」纷斓男蘖_丸身上。

    犬兒倒是一點(diǎn)沒生氣,懶洋洋地往前伸了伸爪, 被自己嘴巴夾住的舌頭抖了抖, 斗牙只覺好笑, 伸手摸了摸狗頭, 犬兒舒服地瞇起眼睛。

    有些艱難地, 犬夜叉叫出了口:“父……父親。”

    “嗯?”斗牙應(yīng)道:“怎么了?”

    “我, 我很難相信, ”犬夜叉的聲音帶著一點(diǎn)顫音:“我很難相信我能見到您。”

    斗牙一只手托著狗,另一只手抬起來, 靈體略顯冰涼的手凝作實(shí)體, 按在犬夜叉的頭頂上,眾人看得清楚,犬夜叉白乎乎的犬兒“簌”地一抖, 斗牙揉了揉犬夜叉的頭頂,說道:“我坦然赴死之時,也未曾想過,還能再見你。”

    “斗牙閣下,”彌勒見著犬夜叉也不知招呼的模樣, 他說道:“您請進(jìn)來坐吧。”

    “父親, ”犬夜叉的聲音高了些, 他一把拉住斗牙的手,說道:“您進(jìn)來坐!”

    孩子對于父親總是心懷敬仰的, 而斗牙又是名盛千年的大妖怪, 犬夜叉手一動, 他低頭看向被斗牙反手握住的手,犬夜叉閉緊眼睛,眼睛發(fā)酸,半晌,犬夜叉才睜開眼,眼里的水光被強(qiáng)自壓了下去。

    斗牙在軟墊上盤膝坐了下來,小犬兒被他擱在了膝上,修羅丸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腦袋頂上就一重,斗牙的手蓋在他的頭上。一父一子相對而坐,動作都一般的豪放,一時間卻不知從何聊起。

    好半天,還是斗牙開了口:“你很優(yōu)秀,犬夜叉。鐵碎牙,”斗牙笑著說道:“你用的很好。”

    “我,”犬夜叉不知如何回答,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苦思冥想找了個話題,他吞吞吐吐開口,問道:“父親,你過世之后過得好嗎?”

    彌勒目光下移,看著團(tuán)在斗牙膝間的小犬兒眼皮顫了顫——并沒有熟睡嘛。

    “很好,”斗牙問道:“想聽嗎?”戈薇悄摸摸地站起身,朝著其他人招了招手,雖然這不是一次意料之內(nèi)計劃之中的重逢,但戈薇瞧著犬夜叉滿心滿眼的愉悅,她想將空間留給這幾個并不熟絡(luò)的家人。

    斗牙朝著未來的兒媳婦點(diǎn)點(diǎn)頭,戈薇紅著臉兜著七寶往外走,彌勒和珊瑚姐弟緊隨其后,可愛的云母貓貓最后走出客房,戈薇反手關(guān)上客房的和室門,她聽著斗牙的低沉卻溫和的聲音,露出一個笑容——犬夜叉是真的開心。

    斗牙摸了摸懷里暖絨絨犬兒的犬首,說道:“為父死時,靈魂受創(chuàng),靈魂離體,從忘川過橋進(jìn)入黃泉,在地獄經(jīng)歷審判,幸得現(xiàn)世妖從祭奠,最后只歷拔舌地獄,便入職不喜處,你二哥思慮周全,本就有靈子融入我的靈魂。”

    斗牙手指頭揉了揉懷里犬兒的耳尖,說道:“不過數(shù)十年,所受之傷便已痊愈,”斗牙感覺自己手指尖的犬兒顫了顫,心知自己的兒子在裝睡,他手又蓋在了犬首上,說道:“而我既然入職不喜處,身為地獄獄卒,不可也不該多管現(xiàn)世之事。”

    “那您現(xiàn)在……”

    斗牙兩手兜住小犬兒前腿的胳肢窩,往上托了托狗,說道:“好在你的二哥能力出眾,”懷里的狗犬須吹了吹,斗牙:“諸多內(nèi)情不便多言,如今得到上司同意,我請了月旬的假期,得以重返現(xiàn)世。”

    斗牙揉著暖和柔軟的小犬兒,小犬兒一動不動,仿佛睡熟了一般,斗牙很早前就能重返現(xiàn)世,但出于種種顧慮,他并沒有去見犬夜叉,他心中有愧。

    “父親,”小狗勾臉上揚(yáng)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他這樣說道:“我能再見您,我很高興!這就是您扮成安倍晴明的狐貍模樣,卻不跟著殺生丸的原因吧!”

    斗牙老著臉,點(diǎn)頭——他這長子可不如犬夜叉心眼這么少,這挨打的日子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余下時間,您都跟著我,可以嗎?”犬夜叉試探地問道,斗牙點(diǎn)頭,小狗勾笑得更開心了,犬夜叉搓了搓手:“我給您看看,我使鐵碎牙也用的很好的。”

    小犬兒團(tuán)在膝上,眼皮掀開一丁點(diǎn),絨毛還是蓋住金眸,他看得清楚,斗牙笑得很溫和,老父親抬起手,像是一個普通人類一樣揉了揉幼子毛茸茸的頭頂,連犬夜叉頭頂?shù)娜急蝗嗟膱F(tuán)了起來。

    “為父很驕傲。”斗牙這樣說道:“爾等,各有千秋,無一遜色。”

    老實(shí)說,修羅丸覺得自己的弟弟笑得像個傻子。

    ……

    村民抬著擔(dān)架急匆匆地往小屋趕,一邊跑一邊呼喊著:“巫女大人,巫女大人,救救秋太郎吧,他被林子里的野獸咬了。”巫女剛到這個村子沒幾日,村民感激巫女的庇護(hù),騰出了靠近村落邊沿的房屋。

    玉藻前遠(yuǎn)遠(yuǎn)地就嗅聞到了人類鮮血的氣味,他放下手里正在炮制的草藥,邁步往外走去,他看向傷口淌著血的村民,抬手結(jié)印,道符落在傷口處,傷口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愈合起來。

    村民們忙不迭地說著感謝,玉藻前的看著村里的孩子們圍攏著只是臉色蒼白的村民,他的注意力卻落在了距離村子越來越近的一個近似人類的存在身上。

    之所以說近似人類,是因為那人有血有肉,活動自如,但身上就纏繞著一股濃郁的腐爛尸骨的氣味,??是活人又是尸體。

    村民們順著“巫女”大人的視線看過去,那人沿著小徑朝著小屋走了過來,玉藻前挑了挑眉,他鼻頭翕動,聞到了這人身上散發(fā)出的邪玉的氣息,有趣極了——

    這人身上邪氣與靈力各占一半,此時靈力微微勝過了邪氣。

    那人顯出了幾分拘束,顯得有些緊張,開口說道:“你們好,在下睡骨,是個醫(yī)生,如今身無分文,想在村里尋一個落腳點(diǎn),我醫(yī)術(shù)還不錯,若能得各位收留,我可以免費(fèi)為大家治療。”

    玉藻前抿嘴淺笑,他看向那人,道:“睡骨大人,您是從哪里來的?”

    那人一愣,很是回憶了一會,說道:“我……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玉藻前笑容更盛,她說道:“我雖是個巫女,但也只會用法術(shù)療傷,”玉藻前繼續(xù)說道:“睡骨大人,您既然通曉醫(yī)術(shù),那便留下來吧,此處臨近森林,野獸兇猛,村民多有受傷,還要勞您費(fèi)心。”

    “客氣了,巫女大人客氣了。”

    這人脖頸間嵌著四魂之玉,分明與奈落有關(guān),善勝于惡,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玉藻前眼眸明亮,他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了一個有趣的玩具——不枉他在臨近白靈山的山腳下等了這么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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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19章

    戈薇擱下筷子, 過慣了風(fēng)餐露宿的生活,不得不說浮月市町的伙食真的太棒了,和室外的木廊上傳來腳步聲,興奮了一夜沒睡的犬夜叉“騰”地拉開木門, 他對著在門外跪坐下來的貍貓小姐說道:“怎么, 要出發(fā)了嗎?”

    貍花緩緩開口:“是的, 犬夜叉大人, ”貍花輕聲說著:“四楓院大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犬夜叉瞧著貴族侍女做派的貍花, 他撓了撓頭, 心里滿肚子疑問, 倒是彌勒問出了口,他說道:“這浮月市町是四楓院大人的產(chǎn)業(yè)嗎?”

    “是, ”貍花如實(shí)回答:“浮月市町是四楓院大人與前大人的產(chǎn)業(yè), 吾等游女及眾妖承蒙四楓院大人庇佑,效忠妲己娘娘。”

    彌勒頂著眾人的矚目,勇敢地問出了口:“您看, 我們與犬夜叉這么親近,下次要是逛花街是不是就不用給錢了?”

    低眉垂目的貍貓小姐隱晦地蹙了蹙眉,她說道:“雖然浮月市町是兩位大人的產(chǎn)業(yè),但町里的商鋪都是外租出去的,兩位大人在店鋪里吃飯也是會付錢的。”貍花語氣不帶起伏:“百年前町里出了些事故, 四楓院大人與西國關(guān)系復(fù)雜, 吾中町內(nèi)也雇傭了西國犬妖以作護(hù)衛(wèi)。”

    “額, ”彌勒追問道:“殺生丸在這里吃飯也要給錢?”

    “一般是會給的,”貍花說道:“但殺生丸殿下若是與四楓院大人置氣, 會把錢記在四楓院大人賬上。”貍花說話不急不緩, 倒流露出幾分暗示, 她說道:“事實(shí)上,和四楓院大人與前大人交情頗深的幾位大妖怪,一般都是將錢記在四楓院大人的賬上。”

    彌勒一臉我懂了的表情。

    貍花淺淺一笑,說道:“但,滑瓢大人千年前賴了回賬,四楓院大人追殺滑瓢大人直到了海邊,差點(diǎn)逼滑瓢大人跳了海。如果您覺得您和四楓院大人關(guān)系夠親近的話,可以試一試。”

    “呃。”

    貍花說的很委婉,但大致就一個意思——吃飯要給錢,不給錢會挨打。

    “請吧,諸位大人,”貍花站起身一擺手:“四楓院大人和尊客正在等你們。”

    犬夜叉幾人這才站起身,跟在貍花身后往外走,繞過回廊,就看見銀發(fā)披肩的聲音站在回廊的盡頭,懷里抱著個狗,白犬兒因為優(yōu)秀的犬科馬殺雞發(fā)出哼哼唧唧的聲音。青年聽到木廊上傳來的腳步聲,他兜著狗側(cè)身看去。

    這人分明是修羅丸的模樣,卻露出了慈祥又溫和的笑容。

    “父親,求你了,”懷里的小犬兒說道:“頂著我的臉,請您不要這么笑!”

    斗牙伸手摸狗頭,然后捏住了小犬兒的嘴,白犬露出一副“你愛誰誰的表情”,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斗牙說道:“咱們避著些殺生丸就是了,何必太過擔(dān)憂。”老父親這才松開捏住的狗嘴兜著狗肚子,將犬兒放進(jìn)了衣襟里。

    ……

    巫女負(fù)手站在崖上,白裳紅褲,黑發(fā)披在肩后,玉藻前背后背著背簍,背簍里都是草藥,他借著樹木枝葉的遮擋,看向山腳下那個采著草藥的丑陋男人。那人又矮又胖,身上沾染的是和睡骨一般的尸骨氣味。

    玉藻前嗅聞著空氣里殘留的毒霧氣味,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七人幫里的霧骨。

    玉藻前感覺到身邊傳來靈力的波動,他低頭看去,一只雪白的小狐貍無聲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狐貍崽子蠢兮兮地:“嘰。”了一聲。

    “怎么不跟著你舅爹了,”玉藻前眉梢一挑:“他不要你了!”玉藻前彎下腰,抱起蹲坐的一臉可憐的狐貍,聽著自家大外甥一連串的狐貍話,他笑了:“你說斗牙頂了你的身份?”

    狐貍崽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也好,”玉藻前摸了摸狐首:“我正有事情要尋你。”

    雪白的狐貍歪了歪頭,聽著自家舅舅湊到他耳邊低語了一番,小狐貍咧開嘴胡須吹了吹,“呲呲”笑了起來。

    ……

    這邊,犬夜叉遍體鱗傷,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強(qiáng)大的人類。

    他們一行人在峽谷里遇上了七人幫里的蛇骨,這是個身著女士和服的男人,用的一把能自己轉(zhuǎn)彎的蛇骨刀。幾人狼狽地從霧骨的毒霧里躲開,而斗牙與修羅丸壓根沒有打算插手他們戰(zhàn)斗的意思。

    四散的劇毒毒霧逐漸沉了下去,和蛇骨一戰(zhàn)的犬夜叉喘著粗氣。

    而這邊,一只犬兒舒服地團(tuán)在斗牙的衣襟里,犬夜叉看著全身放松的小犬兒,圈手可抱的狗一副舒服極了的樣子,這犬兒還被斗牙擼著犬首,眼睛都瞇了起來。而犬夜叉就不一樣了,他喘著粗氣,毫無妖力的敵人讓他用不出鐵碎牙的奧義。

    “修羅丸,”小犬兒一副渾然不理的淡定模樣,倒是被斗牙揉了揉犬耳才抬目看過去,犬夜叉問道:“這毒,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修羅丸緩開尊口,犬夜叉還沒有問道,就看見悠閑的小犬兒抬起了細(xì)小的爪爪,墨紫色漸沉的霧氣如同云開霧散一般剎那間消失殆盡——很雜碎——犬眸里表達(dá)出這句話。

    斗牙原本悠閑地摸著犬首,突然側(cè)首嗅了嗅,說道:“風(fēng)力傳來殺生丸的氣味。”父子倆顯出了幾分緊張,斗牙看過犬夜叉的戰(zhàn)斗,心里的擔(dān)憂著實(shí)放下了幾分,他說道:“我們先走了,修羅丸……”

    小犬兒抬手碰了碰爪子上的手串,一張符箓飄了出來,犬夜叉嗅聞到符箓上沾著的修羅丸的氣息,斗牙繼續(xù)說道:“若有緊急之事,撕開符箓,修羅丸就能察之。”

    犬夜叉點(diǎn)點(diǎn)頭,他問道:“你們?nèi)ツ睦铮俊?br />
    斗牙回答:“去找他家狐貍。”

    ……

    玉藻前坐在小屋的木廊邊,饒是他,也忍不住瞥一眼在木廊上排排坐的兩犬一狐。金色的結(jié)界基由玉藻前的靈力張開成倒扣碗狀的形狀,而那個七人幫之一的睡骨安靜地跪坐在木屋的一角。

    七星陣勢的七根蠟燭明亮又火熱,只見黑色的晦氣被陣勢牽引著從他身體里拉了出來,玉藻前看了眼自家昏昏欲睡的犬兒,陽光曬得他毛皮松軟,他到底沒忍住,伸出手,把自家犬兒抱起來。

    玉藻前兜著犬兒胳肢窩晃了晃狗,年紀(jì)越大臉皮越厚的犬兒的狗頭亂動,“隱秘機(jī)動隊員,”修羅丸掀開眼皮的一絲看狐貍:“去白靈山看看,別在這里曬太陽偷懶!”

    犬口大張,一個大大的哈欠被打了出來。

    “快去!”犬須還吹了吹,爪墊按在自己狐貍的虎口上,玉藻前嘆了口氣,抱近了些,小聲說道:“回來讓你試試上一次那個動作。”

    犬眸大睜,翻身下地,俯身一吻,身形消失。

    玉藻前余光里,他看見和狐貍靠在一起的白犬“嘖”了一聲。

    ……

    修羅丸極速移動的身子停了下來,此處已是白靈山的山腳,四處荒無人煙,他抬起手,手尖接觸到無形的結(jié)界,這是附有高僧法力的純凈結(jié)界,修羅丸無知無覺從指間散開的妖力在碰到結(jié)界的一瞬間,發(fā)出“呲”的一聲凈化聲音。

    修羅丸輕“哦”了一聲,氣息轉(zhuǎn)變,他一絲不茍收斂起張揚(yáng)的妖力,只剩下純粹的靈力纏繞著身體,他一步踏出,毫無阻礙地走進(jìn)這純凈的結(jié)界里。

    一絲壓迫也無,一絲不適也無,結(jié)界之中空氣清新,氣息純凈。

    修羅丸瞧著空氣中如綢緞飄動的奈落靈絡(luò),靈絡(luò)的另一端分明融進(jìn)了山體之中,他稍有點(diǎn)驚訝,那個卑賤惡心的半妖偏又真的身處其中。修羅丸手指撥弄,他在靈絡(luò)中,找到神樂的那一條。

    修羅丸足下一點(diǎn),瞬步爆發(fā),順著靈絡(luò)的方向向山頂奔去。

    山路陡峭,直到攀到臨近峰頂?shù)臅r候,才看到一個通往山體內(nèi)部的洞口。

    山穴之中黑漆漆的,一絲光亮也無,修羅丸五感敏銳,他在踏入洞口前就發(fā)現(xiàn),山洞之內(nèi)半點(diǎn)靈力也無,反而充滿了污穢骯臟的邪氣,越往深處走,那些雜魚妖怪翻滾涌動的聲音就越清晰。

    洞穴穴???周圍,有一圈圈盤旋下降的坡道,修羅丸探身往下看去,在臨近山洞洞底的地方看到了無數(shù)白色的圓球的東西,妖怪在洞穴上方涌動,修羅丸揉了揉鼻子,這里的氣味著實(shí)不太友好,那種黃泉的惡臭和雜魚妖怪的氣味融合在一起,對他殺傷力驚人。

    修羅丸身形移動的速度極快,他循著神樂的靈絡(luò)往深處奔去修羅丸左右看去,也不知道是何時,與奈落相連的靈絡(luò)就消失了。

    “難道,”修羅丸自言自語道:“整個山體是……”

    如果奈落已經(jīng)化身為山體,正在融合諸妖剔除雜質(zhì),修羅丸思忖著,那種黃泉的惡臭是不是說明,鵺那個妖怪正在加深與他的融合程度,他一部分的靈魂正在緩慢的與奈落融合。

    一聲女聲斥了一聲:“誰?”

    一個妙曼的身影從山洞側(cè)壁洞穴口走了出來——真是神樂,神樂看清來人的模樣,她驚訝極了:“四楓院大人,您怎么進(jìn)來的?”

    修羅丸看向神樂,心里卻不由得想,他若能幫眼前這個女妖獲得自由,他哥下手揍他的時候能不能輕一點(diǎn)。

    作者有話說:

    晉江規(guī)則主劇情不能寫,我盡量把故事寫得連貫。感謝在2022-07-01 22:25:26~2022-07-04 00:07: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MANI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 第220章

    一聲女聲斥了一聲:“誰?”

    一個妙曼的身影從山洞側(cè)壁洞穴口走了出來——真是神樂, 神樂看清來人的模樣,她驚訝極了:“四楓院大人,您怎么進(jìn)來的?”沒等修羅丸回答,神樂自己就說道:“看起來, 傳說中您是黃泉神明的這件事, 竟然是真的。”

    修羅丸瞧著神樂不急不緩閑適而談的模樣, 他心里有了思量, 此時奈落已經(jīng)和白靈山山體融為一體, 這個本來就有無數(shù)雜魚妖怪組成的半妖此時應(yīng)該失去了意識, 神樂才會這般悠閑自在。

    修羅丸站在木制的欄桿前, 他姿態(tài)放松,神樂倒恰恰相反, 她捏緊手里的扇子, 全然提防著眼前犬妖隨時可能發(fā)起的攻擊,這個自平安京名傳至今的大妖怪可不是和犬夜叉一般的存在。

    修羅丸手撐在木廊上,低頭向下看去, 他視線落在洞穴之中那無數(shù)正翻滾涌動的白色圓球上,他張口問道:“這是什么?”

    神樂順著修羅丸的視線看去,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奈落誰都不信,若不知跟著他到了這里, 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 他還蠱惑了一位得道高僧。”

    “是嗎, ”修羅丸觀察著神樂的表情,神樂說的實(shí)話, 修羅丸繼續(xù)說道:“遇著琥珀, 見著你, 我才知道爾早心生忤逆。”

    神樂低聲咒罵了一句:“若不是我的心臟在奈落手里,誰要聽他命令,他根本就不把我的性命當(dāng)一回事!”

    神樂毫無遮掩地表現(xiàn)出她對奈落的厭惡,于是,修羅丸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澳阆胍杂蓡幔駱罚俊?br />
    神樂一愣,她捂住自己心臟的位置,哪怕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她也感覺不到自己心臟的跳動。神樂自怔愣中回過神,她激動地問道:“您有辦法嗎?”

    “有,”修羅丸說道:“我確實(shí)有個辦法可以一試。”

    “我愿意試一試,四楓院大人,我想要自由,”神樂不假思索毫不猶豫:“只要您給予我自由,我愿意為您效力。”

    不是迫于要挾聽從奈落的命令,而是忠心誠意追隨富有盛名的大妖怪——她不想做卑躬屈膝的仆人,她想做自由的擁有戰(zhàn)力的風(fēng)之使者。

    “我的辦法很簡單,”修羅丸手往下壓了壓,他說道:“但是,你得舍棄這具身體,能保留下來的唯有靈魂,如今的黃泉也有了供靈魂在現(xiàn)世自由行動的義骸,但與你真正的身體相比,還是不同的。”

    神樂略一思忖,果斷說道:“我愿意,我不想束縛于這具骯臟的身體中,哪怕要付出失去身體的代價,我也要得到我要的自由!”

    “好,”修羅丸繼續(xù)說道:“答應(yīng)我兩個條件,我就給予你不受控制的自由。”

    神樂沉默不語,而當(dāng)她聽道修羅丸的條件的時候,卻忍不住露出笑容,修羅丸說道:“這兩個條件對你來說很簡單,其一,和之前的計劃一樣,我可以在此時結(jié)束之后給予你自由,你也得告訴我們我們需要知道的情報。其二……”修羅丸有些突兀地笑了一聲。

    神樂懵然,修羅丸說道:“你喜歡殺生丸,對嗎?”

    神樂眼睛睜大了幾分,她捏著扇子的手顫了顫,她吞吐開口:“您要我……”

    “哦,那倒不至于,你思慕于他,殺生丸于你態(tài)度曖昧,你們緣分是否得成我不知道,”修羅丸說道:“我需要你幫一個忙?”

    神樂強(qiáng)壓想要揚(yáng)起的嘴角,她問道:“什么忙?”

    修羅丸平靜說道:“第二條件很簡單,我要你死在他的面前,悲烈凄慘,身化灰燼,而他半點(diǎn)救不了你的性命。”

    “您……”神樂咽下嘴里的唾液,她大膽開口:“您是對您這兄弟有什么意見嗎?”

    修羅丸笑了一聲,解釋道:“殺生丸生于西國,生為王儲,天生強(qiáng)大,其性情傲慢孤高,鮮有慈悲之心,手中握有天生牙,卻少得救人性命。他自以為自己能掌控他目之所及的存在,太傲慢了……”

    “只有他意識到,他救不了所有人,掌控不了所有的性命,”修羅丸說道:“心生憐憫,天生牙才能真正的為他所用。”

    神樂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明白了。”

    修羅丸轉(zhuǎn)過頭,金眸一動視線落在神樂身上,他開口將他的條件重復(fù)了一遍,問道:“你可愿意,神樂?”

    “我愿意。”話音落下,神樂感覺有一條無形的鏈子將他們聯(lián)系在一起,這是帶著言靈的契約,是陰陽師慣常的手段。神樂自覺心安,契約保證了修羅丸會信守承諾。

    “那我先走了,”修羅丸最后看了眼洞穴地步涌動的白色球體,說道:“辛苦了。”足下瞬步迸發(fā),修羅丸身形消失不見。

    ……

    小犬兒乖覺的蹲坐在木廊上,沖著自家狐貍“唔!”了一聲,七星陣勢已經(jīng)撤去,陣中的男人不見蹤影,斗牙和晴明也不在這里,玉藻前看著自家一臉愉悅的小犬兒,問道:“怎么,做了什么好事嗎?”

    修羅丸湊上前,嘀嘀咕咕地說完,被自家狐貍摸了摸犬首,這才問道:“父親和晴明呢?”

    “七人幫重現(xiàn)人世,”玉藻前說道:“斗牙手癢,帶著我妖力制成的符箓頂著你的臉出去打架去了,小狐貍在這里坐著無聊,跟著去了。”

    修羅丸舒服地團(tuán)在自家狐貍的懷里,問道:“那人呢?”玉藻前湊近犬兒,耳語了一番,被他家犬兒用爪子拍了拍:“你可蔫壞了!”

    ……

    再說斗牙這邊,白狐團(tuán)在衣襟里舒服放松,倏忽,他鼻頭翕動,嗅聞到刺鼻的毒霧氣味,他剛動了動爪子,就被斗牙按住了頭,斗牙說道:“我聞到了。”

    妖力在斗牙足下席卷而起,他身形化作金光,朝著毒霧飄來的方向飛了過去。斗牙飛在空中,看著地上籠罩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紫色毒瘴,斗牙眉頭蹙起來,在毒瘴刺鼻的氣味里,他聞到了殺生丸的氣味,還有他幼子的小女友的。

    毒霧之中,帶著尸骨的人類氣味尤其濃郁。

    斗牙只猶豫了片刻,就落了地,斗牙雖然只剩靈體,但他控毒的天賦并未消失,倒是晴明,沒加思索就用靈力包裹住自己。斗牙循著戈薇的氣味往深處走去,晴明的靈力只能防御并不能凈化。

    斗牙只走出百步,隔著毒瘴,就看到一個矮胖的男人摟著頭披白巾的少女自說自話地演著結(jié)婚的戲碼,而他的長子,邁著不急不緩的腳步,走到小屋之前。犬夜叉的同伴們都昏迷躺倒在小屋里。

    哪怕那人借這討?zhàn)垼统龈镜亩眷F噴向殺生丸,“颯!”只是一刀,霧骨倒地死去,身體變回白骨。

    而此時,犬夜叉大叫著戈薇的名字跑了過來,七寶趴在犬夜叉肩上,這小狗勾張口就說道:“熊……殺生丸……你,你為什么?”

    “犬……犬夜叉,”身中劇毒的少女喚了一聲,抬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犬妖,她打斷了犬夜叉的指責(zé),說道:“是殺……殺生丸……救了我。”

    犬夜叉聞到了熟悉的氣味,他看向斗牙站立的方向,他張口喊道:“哥哥,幫忙,救救戈薇,求你了!”

    犬夜叉未說出口指責(zé)和張口就道的“哥哥”和求助對比起來,讓殺生丸心生不愉。

    “哼,”殺生丸瞥了眼犬夜叉,他再清楚不過,小狗勾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側(cè)首看了眼斗牙站立的方位。

    他說道:“犬夜叉,你可愛可親的二哥來了,”殺生丸嗅聞著自身氣味寡淡卻裹著一身狐貍冷梅氣味的“修羅丸”的氣味:“我可是特意趕來殺了這個雜碎,而你的二哥了,與他的狐貍嬉戲良久,裹了這一身的氣味,才款款而來,多好的哥哥呀!”

    斗牙從濃霧里緩步走出,斗牙將殺生丸這一番言論聽得清清楚楚,他唇角忍不住勾起,說道:“殺生丸,你也打算做個好哥哥嗎?”

    “呲!”金眸一瞪,殺生丸轉(zhuǎn)身走去,銀發(fā)在空中掃過一個瀟灑的弧度——不跟你這個傻狗玩!

    殺生丸走了,頭也不回。

    殺生丸聽著身后傳來的爽朗笑聲,身形消失在毒瘴里,斗牙轉(zhuǎn)身看向犬夜叉,他的幼子撓著頭,小??問道:“殺生丸特地趕過來救戈薇的?”斗牙點(diǎn)頭,看著自家幼子露出牙疼又糾結(jié)的表情。

    “殺生丸性子別扭了些,”斗牙說道:“你只要真心待真心,他必然會對你好的。”

    “哥哥,”犬夜叉面露焦急,他說道:“你能救救戈薇嗎?”

    七寶瞧著“修羅丸”顯出幾分包容的笑容,他歪歪頭:“斗牙閣下?”

    “嗯,”斗牙說道:“我救不了這個小姑娘,修羅丸不是給了你張符箓,撕開就能召喚他。”

    犬夜叉也想起了修羅丸給他的那張符箓,他著急地掏起了衣服,掏出皺巴巴符咒,抬手就撕開了,犬夜叉左顧右盼起來,也不過幾個呼吸,他的身側(cè)傳來奇異的波動,他退開兩步,就看見一條通道憑空被打開。

    犬夜叉定睛看去,他的二哥從冥道里走出來,頭發(fā)略顯凌亂,身上一股子冷梅花香。

    額——?dú)⑸枵f得真的一點(diǎn)都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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