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比賽
大名使者帶著木葉方要求的獨立行政權條件離開的那天,千手扉間照例檢查完我的眼睛,然后留了一小罐眼膏給我。
他說這是剛做出來的新藥,目的是為了推遲瞳力侵蝕,雖然還沒人試過,但動物實驗結果里藥物的副作用不是很大。
小小一罐眼膏,大概用不了一周,膏體泛著淺淡的綠色,聞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我問他介不介意讓我知道這藥是用什么做的。
“你不會想知道的,宇智波千織。”千手扉間在詭異地沉默了片刻后這么回答我。
一半的可能,千手扉間想保密。
另一半的可能,他這話是認真的。
我決定放棄探究即將用在自己眼睛里的藥的原料,有時候還是不要有過多好奇,這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煩惱。
曾幾何時我也是個對什么都很好奇的人,后來我知道了康復○液的原料是某種頑強的有翅昆蟲。
藥這種東西,有效就行。
眼膏的效果出乎意料得好。
抹上眼膏后,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溫和的能量滲入眼部經絡,暫時中和掉侵略性極強的瞳力。
藥膏的作用方式讓我聯想到之前千手扉間提過的零星幾句他的實驗……果然不能問藥的做法。
總之扉大夫真是妙手回春。
感覺按他的進度研究下去,視力恢復正常也能提上日程了。
因為提前說好了村、火影的位置是通過選舉表決出來的,而千手又在結盟后屢次幫了宇智波的忙——包括但不限于給泉奈換了雙眼睛,所以族長沒打算和千手族長爭,最后各族族長推舉千手族長做了火影。
所以等到各族會談的時候,我們宇智波就交了另一份提案,包括火影候選人的提名資格*、火影□□和在任期內逝世的緊急預案、關于副村長的任命以及限制條件等內容。
這份提案一開始送到族長那里去的時候,族長對副村長位置的設立目的極為費解:“千織,你認為柱間會在當火影的時候出事嗎?”
誰知道呢。
反正忍界誰能打得過你倆啊,得把月球上的輝夜姬放出來才行吧。
我只知道有個火影在特殊時期于犧牲前將火影的位子傳給了自己的學生。
我沒有針對誰,畢竟那種情況下,那位火影的行為不能說錯,但無疑開了個壞頭。
雖然那位火影研究的新藥還在我手上。
“不能放任千手在忍村獨大,”泉奈在一旁和他哥解釋,“千手和我們本就長久對立,他們拿到了火影之位,其他小族必定爭相依附,想來會將我們宇智波看作大敵。”
提案中限制副村長的出身不可以與火影同出一族,卻又受火影任命。
憑后一點,支持千手的忍族就不會反對,但千手族長能選的人……大概也只有族長。
泉奈還沒放棄在他哥面前上眼藥:“斑哥,千手柱間的為人究竟如何,就看他到時候會讓誰來做副村長。”
退一萬步來講,木葉是千手和宇智波結盟的產物,一族族長當了村長,另一族族長卻沒有任何名頭,任誰心底都會起疑慮。
現在可不同于原著,宇智波又不是在族長戰敗二首領戰亡的情況下結盟的,我們有足夠的優勢。
會談那天是泉奈和他哥去參加的,這天族里安排族人們正式搬進木葉,我守在族地看看有沒有人需要幫忙。
雖然現在看大家的臉還不太清楚,但奇異的是我發現族人們在搬遷的時候更多的是帶著期待的心情。
一個個像素人們開心得就跟在常……嗯,我什么都沒想。
“千織大人!”中途惠理沙抱著個小孩子跑來找我,“最近好久沒見您了,您傷好些了嗎?”
小小的像素人語氣活潑,我順手薅了把她的頭發,嗯了一聲,又問她懷里抱著的是誰。
惠理沙說是小鏡。
比起龍之介的兒子,小鏡在我這里的身份更多的是涼真的弟弟。
而且當初為了不節外生枝,對外宣傳龍之介他們的死因是戰死,真相只有幾個人知道。
于是我同樣揉了揉這個孩子柔軟的胎發。
小鏡一點也不畏懼生人,抓住我的一根手指笑出聲。
真好,這些孩子要好好長大才行。
“前段時間在駐地那邊忙,你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我和惠理沙解釋了一聲,讓她別擔心。
惠理沙的語氣有些苦惱:“最近有好好訓練,不過長老們都不許我們接任務出門了。”
挺好的,過段時間就把你們都送進學校,畢業考完下忍才能出來做任務。
我在心中殘忍地想著。
木葉的建設已經初具雛形,各族為自己的聚集地選位置。
宇智波的居所位于木葉中心附近,千手族長卻把千手的位置選到了靠外圍的地方。
千手族長邀請族長去他家做客的時候順便也把我和泉奈都捎帶邀請了。
他們兩人聊起這件事的時候,千手族長毫不在意地說想住在植物多一點的地方。
千手柱間指著窗外正對著的荒廢田野和族長說,以后那里會種滿麥子,到時候推開門就能看見滿眼雪白的麥花,等田里收獲了他會記得送麥子給族長的。
好接地氣的千手族長。
我努力回憶記憶里玖辛奈看見這塊地里種的是什么。
只是很遺憾,我記不太清了。
族長當時端著茶杯喝茶,聽起來似乎很不以為意,說宇智波不缺這一口吃的。
回去后泉奈和我蛐蛐千手柱間,說今天哥哥在聽了千手柱間那些話后笑了。
泉奈強調他哥的笑不是嘲笑。
我覺得泉奈有點向泉管家的趨勢轉變,再這么下去我真怕哪天泉奈會來上一句“哥哥很久沒有這么笑過了”。
于是我就問他千手扉間的表情。
泉奈回想了一會兒,心情大好,下結論:“千手扉間完全不想看見我們出現在那里。”
這么看來千手柱間真是辛苦,宇智波和千手的交流全靠他和半個族長來維持。
之所以是半個,是因為族長不阻礙,就已經是支持了。
挑住處的時候我沒現在大多數族人選擇的族地里,而是多交了些錢選在了商業街附近。泉奈問我為什么沒選和族人們一起住。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選擇是下意識做出的,因為我想起后來的宇智波一族集體搬遷和滅族了。
當時我下意識地想,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這房子總能保留下來最后留給族里的遺孤住吧。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這樣生活真的很方便。
“嗯……我想看看新村子的樣子嘛。”最后我這么回他。
泉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手輕輕碰了碰我的眼睛:“會好起來的。”
大概是為了增強說服力,泉奈頓了頓后繼續說道:“千手扉間那家伙,雖然作為對手確實足夠討厭,但不可否認的是,那家伙在研究忍術這些東西上很厲害。”
哇。
我湊近去看泉奈,也伸手去碰他的臉,一邊回憶著他的樣子,笑著說:“好可惜。”
“什么?”他愣了愣。
我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居然會這么夸獎千手扉間,想看看你的表情。”
“……千織。”泉奈有些無奈。
“嗯嗯?”我微微點頭,鼻尖冷不丁和他的相觸蹭了一下。
停頓片刻,我假裝無事發生,和他拉開距離。
泉奈卻拉著我的手,在他臉上慢慢地觸碰。
指尖落到他的眉心時,他用著平穩的聲音說:“剛才大概是皺著眉的,不過現在不是了。還有這里……”
他的手帶著我往下。
我只覺得指尖發燙,著急忙慌地把手抽回去。
這家伙都是從哪里學的套路!怎么感覺最近相處的時候他越來越游刃有余了。
“怎么了?”泉奈的聲音中沾染了些笑意。
我抿了下唇:“你故意的。”
現在誰在我眼中都是像素人,區區像素人,別想誘惑我。
“因為千織你太可愛了。”泉奈貼近了些,把頭埋在我肩頭抱著我笑。
“……”
真是的!
我好歹也是堂堂忍者,可愛是用來形容忍者的嗎!
腦子里剛一冒出這個念頭,我的大腦突然宕機了一下……等等,我和泉奈劇本是不是拿反了?
正常來說,應該是我夸他可愛,然后他回我“可愛,不是用來形容我的吧?我好歹也是個男人。”這種臺詞才對嘛。
我被想象的內容逗笑了,泉奈問我在想什么。
“在想泉奈也很可愛。”我一本正經地回答他。
“……可愛?”泉奈遲疑地重復了一遍這個形容詞。
我:來了!接下來就是——
“好吧,”泉奈的反應卻并非如我以為的那樣,反而有些興致勃勃地問我,“在千織眼中,哪些地方算可愛呢?”
“什、什么?”
這家伙怎么老說些出人意料的話!
“回答不出來嗎?”泉奈的語氣低落起來,“原來千織你是騙我的嗎?”
“等一下——!”不對勁,哪里不對勁。
我試圖找回主動權:“這個話題是你先提起的,應該是你先說吧!”
“好像是這樣,”泉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那我們輪流說吧,不可以重復,輸的人……”
這就開始比試了嗎!
我睜大眼睛:不能重復,這樣一來先說的人不就有優勢了嗎!
我連忙打斷他:“一次只能說一個!”
泉奈笑意更深:“可以,那我先說了——”
他的手輕輕落到我的耳廓上,猝不及防下我一個激靈抖了一下,問他干嘛。
“小千你害羞的時候,耳朵會紅。”
怎么突然叫小名了!
我下意識就想站起身,結果被泉奈用手按著肩制止了:“就像現在的這樣。”
“宇智波泉奈!”可惡!他使詐!
我腦子瞬間亂糟糟的,想要扳回一城,大聲道:“你也會這樣!”
“哎呀,不算,這一點重復了,”泉奈的語氣輕飄飄的,像一陣風一樣掠過耳邊,“小千你得重新想一個,不然就是我贏了。”
我握了握拳頭:“誰說我剛才是在回答了,我還沒回答呢!”
“你的名字聽起來會有種可愛的感覺!然后——”
泉奈輕輕咳了一聲,打斷道:“輪到我了。”
看著他臉上的色塊悄然變紅了一個度,我若有所思。
他肯定害羞了!
畢竟泉奈這個名字真的很可愛!
這么你來我往互相比了好久,泉奈終于認輸。
“那你想對我做什么呢,千織?”泉奈遺憾地嘆氣,問我。
我皺著眉想了想,又覺得不公平。
明明贏了是開心的事,但是——
這么簡單的比試他也會輸給我,太過分了!
“千織?”見我不出聲,泉奈又問。
我揚了揚下巴:“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明天我們再比一次,你不準輸!”
“如果又輸了呢?”
我大怒:“那你就去對千手扉間說結盟之后真是辛苦你了!”
贏一個小游戲哪里難了!這家伙太過分了,只想聽我夸他嗎!
泉奈沉默了一會兒。
“我們現在就重新比吧。”他說道。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越想越不對勁,突然想起小時候他一直喊我小千的事。
……等等,他故意的吧!
我翻過身坐起來。燈光昏暗,泉奈坐在一旁看文件,注意到我起身后問我怎么還不睡。
“你故意的。”我說。
“嗯,”泉奈完全沒問我我在說哪件事,他心知肚明,很大方地承認,然后放下文件,聲音帶著幾許溫柔,“因為聽小千說這些,就能感受到小千正愛著我。”
“……”
我有點討厭現在模糊的視力了,因為我想要認認真真地看清他的樣子。
“你可以直說嘛,”我微微側過臉,“這么幼稚地發起比賽,就像個小孩子一樣,說不定還會惹我生氣。”
對著不喜歡的人,怎么能找出對方可愛的點呢?
我拿手背貼了貼臉頰給自己降溫:“說多少次都沒有問題,我喜歡你。”
收回前言,像素人也可以是魅魔,反正我對像素人版的泉奈抵抗力依舊為零。
“我也是,”泉奈坐到我身側,俯首輕輕碰了碰我的唇,“我也愛你,千織。”
第57章 后來
木葉建立的第四年,早春。
從市原城回木葉的路上時,天色轉陰,厚重的云層積壓在天幕之上,不多時便飄起了雪。
我攏了攏脖頸間的圍巾,加快了趕路速度。
回到火影樓復命的時候,千手族長問起市原城的事。
繞路去了趟市原城的事被發現,我沒怎么意外,回答起來。
“嗯,前段時間市原家內部叛亂后,智子夫人為征用有能之人為代官,不拘出身在城內舉行了選拔考試,很是熱鬧。”
這個世界倒是有類似科舉的選拔人才的考試,不過只有貴族出身才能參加,而且名額稀缺。
不過,木葉建立后,市原城就開始推行各個領域的基礎教育。四年時間,也出了些成效。
“有遇上有意思的人嗎?”他一邊看任務報告書一邊問我。
我回憶了一下,笑著答道:“有幾個,不過忍村的名頭有些嚇人,他們又嫌棄木葉太偏遠,不愿意來木葉。”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前幾年木葉剛建立的時候,還有人出高價——就為了搬進木葉呢。
坐在辦公桌前的柱間托著下巴,聞言欸了一聲,長聲嘆氣:“村子明明很好。”
明明過段時間就要換屆了,他居然一點都不擔心,反而在操心這種事。
“因為現在各國都不打仗了,所以平民們也不會像之前那樣為了尋求庇護盲目涌入村子。他們有更寬裕的選擇,這也算是好事。”我說道。
千手柱間抬起頭,目光不經意掃來,似乎是在感慨:“無論怎么看千織你都更像是溫和那一邊的。”
我彎了彎唇:“火影大人,您說笑了,難道我不是嗎?”
千手柱間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火影斗笠,像是有些不自在。
“總之,我不希望類似市原城叛亂的事再發生。”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神態認真。
“……”我收斂起笑意,“沒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
千手柱間一時語塞,好半天才擺了擺手讓我退下:“扉間也是這樣,讓我別管,其實你們想做什么我都知道的。”
但是他沒有制止。
那就是默認。
忍者們究竟會走向什么樣的未來,其實我們都難以判斷,只能這樣一步一步地緩步向前推進。
但千手柱間大概……還是有些難以下定決心。
村子是他理想的結晶,短暫的和平總是容易讓人陷入忘記暗中的威脅,培養平民階層逐漸蠶食貴族們的實力,從而奪取權力……說到底不曾寫在千手柱間的事業計劃表上。
所幸,和原著中兩大創始人一出走假死一去世的結局不同,如今的木葉不缺時間。
木葉步入正軌后的第二年,我的眼睛就在多個療程后差不多恢復了正常,之后我被分去了情報部。
有意思的是千手桃華也因為幻術出眾被派到了情報部。
我們在情報部見面后,早一步任職的千手桃華表情很精彩。
我哥以前在戰場上總對上她。
想想也是,在戰場上和哥哥打,結盟后和妹妹共事,任誰都會覺得魔幻。
我很開心地和她打了聲招呼,得到了一聲僵硬的響應。
情報部的工作比起困難,更多的是繁雜,平日里還好,但一忙起來就加班加點。好幾次我回家的時候,加班狂魔泉奈都熬不住睡了。
可怕。
千手扉間在木葉建立后就被他哥派去建忍校了,我那段時間眼睛還沒好全,就跟著跑了流程,順勢copy了一部分辦學方式用到了市原城上。
我們宇智波的寫輪眼就是連這種事也能復制!
忍校去年年底忍校正式招生。不過從木葉建成后,忍校實際上就開始試運行了,不過那時候去忍校上課的還是兩族的孩子居多。
考慮到沒有忍者天賦的孩子,之后忍校又單獨分了一個班出來專門培養處理庶務的人才。
里面基本沒有忍族的孩子,倒是有一些來到木葉定居的商人把孩子送了進去,說是就算不能做忍者,也能學些有用的東西。
出乎我的意料,千手扉間在培養后輩這件事上,有著很強的熱情,本來我還以為忍校在他眼里就只是培育忍者的軍事機構。
泉奈則負責木葉和其他忍村的外交,一開始泉奈溫和的表象很是騙了不少人。
那些人看見火影身邊跟著的宇智波不是威名赫赫的族長而是看起來更好說話的泉奈后都松了口氣。
結果他們發現泉奈軟硬不吃,甚至連從火影那里入手的方式都被他給堵死了。
第一次五影會談時,各國因為知道宇智波這邊有一只尾獸,便提出了瓜分尾獸的計劃。
柱間本來是贊成的,但被兩族族長的弟弟們給合力按了下去,但據說還不死心。
火影里那場木葉內部關于尾獸分配爭執的第二天,又旅就跑去了千手柱間面前。
千手族長問她來干什么。
又旅陰惻惻地說:“我來看看你打算把我送給誰。”
“……”這么被尾獸隨時隨地盯了一周后,千手柱間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而后啟程去參加五影會談。
會談結束后,各國瓜分尾獸的計劃落空,但五國依舊簽訂了和平盟約。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畢竟現在族長和千手族長都還活著,沒人會想招惹這樣的木葉。
這之后我聽說泉奈的賞金又漲了。
我在泉奈家找到休假的他時,我才從智子夫人那里了解到市原城學校的推行成效回來,找完了千手扉間。
泉奈抱著刀坐在屋頂上,一只腿曲著,一只腿垂在檐邊,托著腮看卷軸,好不愜意。
我拿著順路拿回來的泉奈的懸賞令,數了數上面有幾個零后,站在房檐下往上望。
他注意到我,挪開卷軸,露出眼看我,手撐著房檐,笑瞇瞇地和我打招呼:“千織,你回來了呀,要上來看看嗎?”
我搖搖頭,沖他晃了晃手上的懸賞單,道:“泉奈,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會有人為了賞金不要命呀。”
“怎么不說斑哥。”他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我沒聽清,問他什么。
“沒什么,”他恢復笑容,手一撐從房頂上躍下,將刀背在身后,問我,“市原城那邊順利嗎?”
我把懸賞單塞他手里:“嗯,不過領地里有不少家臣對智子的做法有異議,想要逼迫她妥協。”
泉奈撇了撇嘴,他掃了眼懸賞單上的內容,沒什么反應地迭好塞進包里:“你和千手扉間顧慮太多,對待這些人哪里用得上這么麻煩。”
所以說,會輕信泉奈表象以為他好說話好拿捏的人真的很天真。
我們慢慢往書房走去。
“戰爭好不容易結束了,能和平些就和平些吧。”我說。
木葉雖然不怕,但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強硬。
戰爭一起,總會有人犧牲。
“只有一個市原城夠嗎?”他又問我。
“現在還看不出來,再過一段時間,就有區別了。”
這個世界的上升渠道被貴族壟斷堵死,一旦市原城放開這個口子,就會帶動人口涌入市原。
至于人口流出的領地,也得做出補救措施。
泉奈的書桌上擺著一摞族務。
我看見之后臉垮了下來。
“我記得當初我們說好了,等你眼睛好了,要把我替你多做點部分補回來。”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如今我的視力不太行,看多了文書就頭疼。
“我都處理好了,只是我認為這些事你還是有必要知道,”他抽出一份文件,撩開袍子坐了下來,“就像當初你做的那樣。”
……好吧。
我也知道他的好意。
但我還是覺得,我們兩人屬于是風水輪流轉了。
*
回家后和泉奈講完市原城的見聞,突然意識到這和幾年前的一幕極為相似,不同的是如今我的視力已經恢復,不再需要泉奈為我念文件了。
我們一起待了一會兒,然后出門逛街。
華燈初上,模糊的光斑泛著夢幻般的朦朧色彩,我們掩在袍子下的手相互交握著,夜市熱鬧極了。
“泉奈,我想起一件事。”我看著圍了不少人的金魚攤子,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個生日。
“什么?”他問我。
“那時候……”我試圖回憶當初那個女孩子的名字,但這些年發生的事太多了,那個女孩子的名字也早已模糊在記憶里,“就是那時候有人問我們是什么關系。”
“啊,這個呀。”泉奈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那個時候的你,原本是想說戀人吧?”
“……怎么突然問這種事。”
“就是突然想起來了,而且你在常世里還騙我說我們以前是戀人。”
“……千織,要去撈金魚嗎?”
“轉移話題的技術太差了。”
“……好吧,”泉奈停下腳步轉頭看我,“是這樣沒錯。”
見他就這么承認,我還愣了一下。緊接著泉奈就繼續說道:“我不確定那時候的你想要聽見什么樣的答案。
“其實,父親去世的時候,有提過我們的婚約,他當時……總之,婚約本來是可以取消的。
“但是,我抗拒不了那樣的誘惑,”泉奈說,“有一條看似快捷方式的路擺在我的面前,告訴我我可以直接和喜歡的女孩子結婚獲得幸福,所以我明知道你不愿意,還是放任了我們的婚約。”
泉奈的聲音發緊,大概是回憶著過去,他說得很慢:“斑哥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又是害怕,又是高興,又因為這樣的自己困惑,到最后反而更不知道怎么面對你。所以在回答那個問題的時候,我也在想,你會不會討厭‘訂婚’的關系。
“一件錯事之后,怎么用其他事來彌補都掩蓋不了當初的錯誤,我們的婚姻開始于一段不平等的關系,這之后無論怎么做都是錯的,所以最后離婚的時候……雖然舍不得,我也反而松了口氣。”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泉奈說起他對我們過去那段婚姻的看法。
泉奈對我說:“抱歉,千織。”
我想起當初面對族長所謂的選擇題時的場景,又想起泉奈主動提出離婚的時候這家伙完全不松手的樣子。
“混蛋。”我喃喃道。
原來我還是在意的。
“那現在呢?”我問他。
泉奈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道:“戀人也好,夫妻也罷,都不重要了。”
他緩緩垂下頭,抵住我的額:“現在的生活對我來說已經像夢了,你愿意我們以什么方式交往,就以什么方式交往。”
“夢嗎?為什么要這么說?”
“前段時間,我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了我死去的世界,那個世界沒有你,斑哥也獨自一人度過了余下的人生。”泉奈和我講述起他最近做的夢。
“……”聽起來像原本的世界線進程,“那還真是可怕。”
說起來,泉奈剛過完今年生日不久,已經活過了原著中他喪命的時間了。
“嗯,所以你們都還在,真是太好了。”泉奈松開我,如是說道。
“這個世界可不是又一個夢。”想到他可能夢到了平行世界,我安慰著對常世產生了心理陰影的泉奈,“真是的,世界上哪里有這么好的幻術,什么都不求,只給你編一場幻術?”
泉奈失語了一會兒,他抬手抱住我:“怎么沒有,你就給哥哥編過一個。”
“……”我推開他,瞪了他一眼,“再提這件事我真的會生氣的!”
我四處看了看,往和撈金魚相反的攤子走去,泉奈在原地呆了一下,追了過來。
家里那只金魚年紀太大了,就算再撈一只回家做伴,它也撐不久。
而且貓和金魚不對付,以后家里只養貓吧。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