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終章
櫻花滿開, 又是一年四月。
“相賀會長,早上好。”
“早上好。”
升入高三的由利奈,成為了立海大新一任學生會長。
從車站到立海大的路上, 不時有遇到她的同級和后輩向她問好,由利奈撫著被海風吹起的長發,一一點頭回禮。
剛到校門口就看到一臉嚴肅正在檢查風紀的真田。
“會長,早上好。”
“早, 真田,辛苦了。”
從去年就開始在學生會共事的兩個人已經算得上相熟了, 但每當執行風紀委員職務時, 真田總是堅持要稱她為會長。
由利奈了解他的脾性, 并未試圖糾正。寒暄過后,也不打擾他執勤, 徑直步入校門。
從校門通往教學樓的主通道上, 仰頭就能看到教學樓前掛滿的祝賀條幅, 展示著上一學年名門立海大各個社團以及學生個人取得的佳績。
正中央那幅上寫著——祝賀我校男子網球部衛冕全國大賽。
盡管幸村精市這個名字已經不獨屬于立海大網球部,甚至已經成為許多后輩口中的傳奇部長,但是他不斷攀升的ATP世界排名,仍舊激勵著立海大捍衛王者之名。
由利奈想起這位傳奇部長昨晚在視頻中的撒嬌, 淡然的紫色眸子里流露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路過網球部時, 她視線不期然落在場外那張休息椅上,突然想起, 她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見到他身著立海大隊服,一身即使收斂也掩蓋不住的鋒利氣勢。
那是她到立海大的第一個春天。
由利奈恍然,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了。
“凪老師?”
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 由利奈回頭就看到鈴音正用一臉“抓到你了”的促狹表情望著自己。
果然,鈴音開口就是打趣:“都幾個月沒見面了, 想哥哥了吧?”
由利奈抬手摘下她頭頂的櫻花花瓣,順勢點著她的額頭道:“馬上就是交稿期了,準備熬幾天夜?”
這一開口,一下子就抓住了鈴音的痛點,只見她臉上對由利奈的促狹瞬間變成了對交稿期的痛恨。
鈴音悲憤握拳:“我叫了田中前輩來幫忙,一定能按時交稿!”
由利奈摸摸她的頭,眼神憐憫地嘆息:“你這話要對宮野說。”
“我已經把他拉黑了。”鈴音說這話的時候微揚著下巴,不見半分心虛。
自從她第一次被宮野約稿,從進入交稿周就受盡了精神折磨,長達48個小時不睡覺之后,她已經學會反抗了。
“不錯,但是一定要按時交稿。”
“放心吧凪老師,我熬禿頭也一定會交上的!”
由利奈看了看她漂亮的藍紫色長發,失笑:“立海大最想交往對象排名第一的美少女怎么能禿頭。”
鈴音悄悄翻了個白眼道:“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敢向凪老師表白。”而且都知道你已經有哥哥了。
當然,最后一句話她沒敢說出來。
入學儀式那天,有一個剛入學的新生對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上臺發言的凪老師一見鐘情。
儀式是9點結束的,當眾告白是在 9點05分進行的,哥哥的視頻通訊是在9點08分打過來的。
換算成倫敦時間,也就是凌晨1點08分。
根據哥哥無比自律的作息時間,鈴音完全能想象被吵醒的他在視頻中面對那位新生時,所散發的氣息有多危險。
以至于凪老師還沒有開口,那個讀不懂空氣的新生就已經在不停鞠躬道歉了。
最后,被迫成為全校師生矚目對象的凪老師,在道歉聲中神色淡定地轉身離開禮堂t。
作為圍觀的一員,鈴音發誓,她在凪老師轉身離開時,聽到了視頻中的哥哥搶在凪老師之前開口委屈巴巴在撒嬌,而凪老師路上還在耐心地哄著。
那難得一見的情形,讓鈴音當時就沒忍住,對旁邊通風報信的人說了句:“仁王前輩,干得漂亮。”
于是,開學第一天,所有剛入學的新生就都知道了,他們這位看似高不可攀的會長大人,極寵男朋友。
這也恰好說明兩人感情極好,容不得外人插足了不是?
一時間,寂靜的禮堂,隨著一聲“puri~”,有什么碎掉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響。
—
6月14日,羅蘭·加洛斯球場座無虛席。
法國網球公開賽決賽將在這里舉行。
幸村精市vs阿爾伯特。
兩年時間,幸村精市的世界排名已經升至第二,與排名第一的阿爾伯特相差不到500分,如果這次能夠拿下大滿貫冠軍的2000積分,即便亞軍有1400分的加持,幸村精市的排名也能夠超越阿爾伯特,成為新的世界第一。
可以說幸村精市距離世界第一,僅有一步之遙。
但這是法網,是紅土場,而阿爾伯特被稱為紅土之王,法網是他捍衛世界第一最堅固的堡壘,這2000積分是他最不可能失手的,像過去的五年一樣。
幾乎所有人都這樣認為。
但也沒有太多人為幸村精市惋惜。
要知道,幸村精市只有18歲,如果只是500分的差距,那么他今年還有許多次機會,比如下個月的溫網——英國是他的訓練基地,溫網必是他的主場,優勢不言而喻。
因此所有人都認為他不必著急,這次只是他第一次參加法網就進了決賽,照目前他可怕的成長速度來看,世界冠軍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基于這樣的狀況,即使這是一場決定世界第一的比賽,前來觀看比賽的觀眾都沒有帶太多的緊張感。
歐格斯特坐在教練席上,望著觀眾席頗有興致地對徒弟道:“你說你從一進入職網開始就致力于打臉前輩,就這樣還能相安無事打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坐在他旁邊一身冷冽的幸村,沒有理教練不怎么正經的調侃。他喝了口水后,將兩只手腕上的重力扣取下,精準地扔在自己的網球包中,“咚”地發出沉重的聲響。
‘打臉前輩’他不否認,但‘相安無事’有待商榷,去年同俱樂部的科爾文為什么會被歐格斯特除名,他可還記得。
作為全滿貫得主,歐格斯特深知紅土對頭部球員的重要性,實力差距越小,紅土場的冠軍越是顯得不可或缺。從一開始,他就要求幸村對紅土場進行針對性訓練,為此俱樂部甚至重金砸了一個室內紅土場出來。
能被歐格斯特批準加入俱樂部的人,無一不是天賦絕佳,可這樣的人更容易自視過高,科爾文因為那塊兒紅土場心態失衡,給他添了不小的麻煩,甚至毀掉他的護照,讓他錯過了馬德里大師賽,損失了1000積分。
直到今年,能夠穩住排名的幸村才放手報名法網。
因為紅土失去的積分,通過紅土再加倍拿回來,理所應當。
幸村放下重力扣后,他又往前排觀眾席上看了一眼。
那里是他預留的座位,眼睛掃過幾張熟悉的面孔,落在其中一張空座上。
歐格斯特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過去后,攤手道:“不是說東京那邊晚點了么,她現在還在飛機上,快的話應該能趕上你捧起第一座‘火槍手杯’。”
畢竟,紅土場上的決賽,4個小時起步。
幸村靜下心握了握球拍,在裁判的提示下準備上場。
忽然,他頓下腳步,若有所覺地掃向賽場入口處。
只一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趴在欄桿上朝他用力揮手,朝他喊了什么。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將從小接受的禮儀拋在腦后。
幸村終于笑了,他點點頭應著她的隔空加油,轉身步入自己的半場。
觀眾席上,因著他回頭的舉動,不少人都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入口處。很明顯,他看的是那個和他同樣擁有東方面孔的女孩。
在觀眾的視線下,由利奈神色淡定地收回手,朝著前排觀眾席走去。
跡部跟在她身后,只想翻白眼,但是因為太不華麗忍了下來,他可不想象這個笨蛋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分寸。
前排座位上,手冢見到兩個人,頷首打招呼:“來了?好久不見。”
這兩年他和幸村的關系一直很不錯,自然也知道自己旁邊的這兩個空位是留給誰的。
由利奈坐下回禮:“手冢君,好久不見。”
算算,上次見面已經是去年5月他和精市一起受邀回國參加東京公開賽的時候了。
跡部在兩人中間坐下后,支著下巴來了一句:“啊嗯,手冢,可惜了。”
這是說可惜手冢止步四強,輸給了阿爾伯特。
一上來就戳他傷疤這事兒,在一眾好友里,大概也就跡部景吾能干得出來。
手冢了解他的脾氣,倒也不介意,而且也說不上可惜,確實是他的針對性訓練不足。
寒暄間,場上比賽已經開始了。
幸村開球,一個力量和速度驚人的強上旋球。
當對面的阿爾伯特滑步接到這一球時,他的表情就已經凝重了起來。
跡部點著淚痣問:“能贏?”
手冢答:“能。”
于是跡部咧嘴笑了,這笑容和他所接受的禮儀也相去甚遠。
和幸村精市對戰過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看起來并不比他人強壯的身體,怎么能蘊含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簡單對比來說,真田看似如雷霆般的力量是A級,而幸村精市一直是S級。
力量、速度、敏捷、精神力他都具有絕對優勢,而針對紅土場的進行的耐力訓練,以及紅土殺手锏上旋球的轉速提升,讓他在紅土再無短板。
歐格斯特和柳蓮二一起復盤過許多場阿爾伯特的比賽后,得出的結論也是:能贏。
當然。
站在網球場上,幸村從不置疑自己的能力,也不遮掩想要取勝的野心。
所以阿爾伯特在接到這個后輩挑戰,甚至可以說是挑釁的第一球時就知道,這場比賽或許會終結他在紅土場衛冕。
在幸村精市用半個小時拿下開局后,觀眾席上已經屏住了呼吸。
他們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失誤,場上沒有人失誤。只是……幸村精市,在紅土場上完美得可怕!
此時,導播特意將鏡頭給到了教練席上的歐格斯特。
那張滿是愜意的臉被放大到場內的大屏上,讓觀眾對此刻場上的賽況又有了新的認知。
然后導播靈機一動,又將鏡頭給到了觀眾席上。
正專注看著場上的由利奈,對自己出現在大屏上一無所覺。
倒是場上準備發球的幸村,余光看到右前方屏幕上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時,在場上一向冷冽的人,竟然望著屏幕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
于是兩張年輕的臉出現在同一張屏幕上。
瞬間,滿場響起善意的笑聲,里面還夾著一兩聲口哨。
浪漫之都巴黎,觀眾對賽場上這樣的小插曲非常喜聞樂見。
反應過來的由利奈,看著屏幕上的幸村,眼里含著笑意無聲說了句什么。
那句話,連身旁的跡部都沒有聽清,但是幸村‘聽’見了。
他不再看大屏幕,低頭深呼吸后,用球拍拍了兩下網球,只想快速結束比賽。
這場法網決賽的比賽用時,出乎意料的短——3小時48分,甚至不到過往決賽的平均時長。
這個時長在以往阿爾伯特擊敗對手的比賽中也不是沒有過,但是這一次,是他輸了。
滿場寂靜后,更盛大的歡呼聲響徹羅蘭·加洛斯球場,慶祝最年輕的世界第一誕生!
在響徹球場的歡呼聲中,手捧火槍手杯的幸村精市靜靜走到觀眾席前,仰頭對由利奈說:
“好。”
—
相賀由利奈,18歲。
立海大附屬高中三年,學生會會長。
日本新生代中最具人氣的漫畫家,個人工作室剛籌建完成。
他人眼中冷靜理智的代名詞。
今天,向16歲相遇并熱戀至今的戀人——
求、婚、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