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戀愛
“明天帶多大的行李合適呢?”
“四天三夜的話, 就算是夏天,至少也要帶一個24寸的行李箱才夠吧。”
“還要多帶些零錢才行。最后一天可是自由行動時間呢!”
“想想就好興奮~”
“聽說網球部這次都是去沖繩?”
“對的,而且我和仁王君一組!”
“吶吶, 你要不要向仁王君告白?”
“要!”
每到修學旅行前,學校的氛圍都變得喧囂起來,這個時間也是學校告白的高峰期。這一周以來,立海大校園里, 走在一起的男女組合都增加了。
仁王在部活室先是探頭朝外看了看,然后朝還在換衣服的好友們招手催促:“快點快點!”
系著襯衫扣子的丸井, 吹了個泡泡問:“吶, 今天幾個了?”
已經換好衣服的柳拿出儲物柜的梳子梳著劉海, 淡定道:“8個。”
“除了情人節,每年這個時候也很辛苦呢, 仁王君。”桑原摸著光頭表情有些不忍。
“沒辦法。”文太背上網球包, 嘲道, “誰讓他看起來像是只要被告白就會答應的類型呢。”
仁王回頭怒道:“我最不想被文太你說這樣的話!”
明明每一次被告白他都有鄭重地拒絕,到現在和女生交往履歷是0!
他們這群人里,真正戀愛經驗豐富的是這個看起來天真,但是只要甜點做得好吃就會嘗試和對方交往的丸井文太。
至于網球部其他人, 向他們告白是需要勇氣的, 就算人氣也不低,最多是鞋柜里被塞情書。像這樣圍追堵截被告白的情形, 今年只有仁王一個人遇到過。
每年這個時候就是丸井占據上風的時候,他搭上仁王的肩膀逗他:“那你像幸村一樣, 答應一個人交往不就好了?”
仁王反手繳住他的脖子干脆拒絕:“才不要!”幸村那是真愛, 跟他能一樣嗎?
真田沉聲警告道:“丸井!”
“哎呀呀。”
看似漫不經心的仁王,實際上卻是最容易認真又溫柔個性。對于無法響應的感情和心意, 絕不輕易接受,也不會任意踩踏。
這才是每到這個時候他被告白次數激增的原因。
往年還有幸村幫他分擔一部分壓力,但是今年……
看著單手插兜,優哉游哉地靠在儲物柜上,正一臉溫柔地回復消息的部長大人,仁王又是一陣咬牙——有女朋友了不起哦!
沒錯,就是了不起啊。
“走吧,由利奈和鈴音在等我了。”
幸村收起手機直起身,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用實際行動告訴仁王,他現在不用跟仁王一起小心謹慎地觀察外面半天才敢出部活室了。
其他人也陸續從仁王身邊走過,跟了出去。
最后只剩下柳生還在,仁王委屈巴巴地撲過去:“比呂,還是你最好了!”
柳生繞過他的手,走出門時還不忘提醒他:“記得關燈鎖門。”
“喂!”
眼看同伴拋下自己,越走越遠,仁王只好硬著頭皮追了上去——人多還比較安全!
他倒是想靠變裝躲一躲,但是自從上次變成柳生被告白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嘗試了。
當時他頂著柳生的臉,看著女孩子羞澀但又堅持告白的努力模樣,好像用柳生的身份拒絕不對,用仁王的身份拒絕更不對,一時著急得汗流浹背。最后在他的沉默中,女生似乎知道自己被拒絕了,才自己哭著跑開的。
仁王一直認為,傷害付出真心的人,是會被懲罰的。所以他情人節和修學旅行前,都不會幻影成其他人去惡作劇。
不過今年有些不一樣了——幸村交往了一個他自己喜歡得不得了,也非常了不得的女朋友。
這樣一來,全校都知道幸村對相賀喜歡得不得了,所以沒有人有勇氣和自信在這種情況下告白;二來,相賀非常了不得,她一眼就能分辨出自己,不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這兩個條件簡直就是為他幻影成幸村打造的,完美~
仁王躬身走在隊伍最后,摩挲著下巴看向幸村。
此時幸村突然回頭,朝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被威脅了……」
算了,被告白總比被剝奪五感來得安全些。
于是——
“仁王君,請等一下!”
“piyo!”
—
由利奈的園藝社和鈴音的美術社結束部活的時間比較早,偶爾會像今天這樣在學校主通道的花壇等幸村。
平時幸村過來的時候,總是見到鈴音在拉著由利奈說話t,不過今天好像有些安靜?
等他走近,就發現妹妹神色有些沮喪,而由利奈則有些無奈。
“由利奈、鈴音。”見低頭說話的兩人聽到自己的聲音抬頭,幸村走過去問,“這是怎么?”
由利奈拎著制服包起身撫了撫裙擺,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就被鈴音拖著胳膊先一步拽走了。
“沒、沒什么!哥哥,快點回家吧!凪老師都餓了。”
看著妹妹一副“我有秘密,但是我不想告訴你”的模樣,幸村揚了揚眉。
被鈴音拉走的由利奈回頭,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嘛,由利奈說沒事就沒事了。」
幸村笑著緩步跟在妹妹和女朋友身后,不再追問。
“真好啊~”丸井看看幸村,羨慕地對搭檔說,“桑原,我是不是也應該在修學旅行的時候交個女朋友?”
桑原皺眉:“文太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嘛,好像沒有。”這話一出,在桑原譴責的眼神下,丸井撇開視線聲音小了下去,“我就是說說而已。”
桑原嘆了口氣,都被甩了幾次了,什么時候文太才能知道交往和交換甜點不一樣啊?
青春期的戀愛什么的,真是麻煩呢。
“所以,因為赤也被人告白了,鈴音不高興了?”
站在落地窗前給已經成熟的白掌著澆水的幸村,語帶驚訝地問。
“大概是這樣。”由利奈正在一旁的書架,低頭挑著修學旅行中要帶的書,“精市有些意外?”
“唔。”幸村放下灑水壺,抿嘴感受著自己現在的情緒,誠實地說,“有些微妙的不爽。”
他現在突然理解,那天相賀智也看到自己時候的心情了。
由利奈放下手中的書,扭頭看他:“赤也不是挺好的嗎?”
然后向來寵赤也的幸村,在這時候能想起的都是他曾經闖的禍,越想他眉頭皺得越緊:“好是好,但是作鈴音的男朋友他還不夠格,何況赤也到現在還不開竅。”
那個家伙連戀愛神經都沒有,滿腦子只有網球,怎么看都是鈴音吃虧。
由利奈站在書架旁,看著為妹妹操心的幸村笑了一下,提醒他:“滿腦子只有網球的人也是會戀愛的。”
這話聽著意有所指,幸村不由也舒展眉頭笑了起來。
是,滿腦子只有網球的人,遇到對的人也會開竅的,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彼此對的人。不過,現在還是按照妹妹的意思,裝作不知道就好。
幸村放下妹妹和學弟的事,朝由利奈走過去。
“書選好了嗎?”
“嗯。”由利奈將自己選好的書給他看。
幸村看著黑色的硬皮書頁愣了一下:“《平行》?”
那是一本魏爾倫詩集。
“嗯,柳說你喜歡魏爾倫,我一直想抽時間讀一讀。”
由利奈低頭翻開詩集的扉頁,上面平鋪直敘地介紹著詩人從憂郁到痛苦掙扎的簡短生平。
跟景吾不同,她很少讀詩,也更偏好英國戲劇文學。魏爾倫她只作為文學素養課程內容簡單了解過,這是第一次讀,也只是想要了解精市喜歡的作品所呈現得是什么樣的精神內核。
她說得平淡,卻讓幸村滯了呼吸。
由利奈的喜歡,總是這樣猝不及防地呈現在他面前。
他和由利奈都是理智的人,交往到現在快三個月了,從來沒有過爭執。細想起來,甚至連一次正經的約會都沒有過。
幸村想起有次午休仁王還問他說,這樣的交往會不會太平淡了。
平淡嗎?
或許以前看其他人戀愛幸村會這樣想,但是遇到由利奈后他發現,互相喜歡這件事,最平淡,但也最熱烈。
他和由利奈在一起時,即使不說話,各自專注自己的事情,也不會覺得尷尬或者被冷落,偶爾一個不經意的對視都會讓彼此由衷覺得歡喜。
他至今記得由利奈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佯裝平靜的外表下是怎么樣的慌亂與驚喜。
那種感覺很奇特。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就知道,這是他生命中的那個人。她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沒有其他任何人了解地毫無征兆地出現,隱秘又讓他心悸。
幸村看著由利奈,眼中盛慢溫柔的笑意:“那由利奈幫我也選一本?”
“好。”由利奈很快在同一個書架上抽出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淺笑著遞給他。
接過她手上的詩集,幸村唇角的笑意怎么都抑制不住,他知道這本詩集是由利奈的偏愛,也正是他想要的。
他什么都沒有說,但是由利奈懂。
這樣的戀愛怎么會平淡呢?
此刻他的心跳聲,這樣強烈。
幸村撫著詩集腰封上那句詩——
Shall I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能否把你比作夏日璀璨?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不,你卻比夏季更可愛溫存。
—
“由利奈。”
“嗯?”
“好期待修學旅行。”
第42章 沖繩(一)
東京飛往沖繩的早班航班上, 靜悄悄的。
起了大早的學生,大都在為了下午能好好享受行程在補覺。
由利奈一上飛機就靠在幸村肩膀上睡著了。
她不僅早起,還熬了夜。為了將時間空出來, 她這最近一周都在連夜趕稿。
幸村看著由利奈有些蒼白的面容,有些心疼地臉頰輕輕在她發頂蹭了蹭。他抬手想摸一摸她眼底的陰影,又怕吵醒她,只輕輕點了下她濃密的睫毛。
這樣輕微的動作, 也讓由利奈眼皮顫了顫眼,像是掙扎著要醒來。
幸村連忙輕輕拍著她的手臂, 想哄她繼續睡。
原本就睡得有些不安穩的由利奈掙扎著睜眼看了他一下, 又將頭埋在他肩膀低喃:“精市。”
因為困倦, 她的聲音都透著睡眠不足的委屈。
“我在。”幸村心底軟成一片,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由利奈睡得更舒服些, 掩了掩她身上的蓋毯后, 在蓋毯下握住她的手低聲說:“繼續睡吧。”
“唔。”
周圍都是他的氣息, 意識早就模糊的由利奈又安心地閉上了眼睛,輕輕在他脖頸處蹭了蹭。當唇不小心碰到有些溫涼的肌膚時,她順著本能將唇貼了上去。
側頸濕軟的觸感,讓幸村瞳孔震顫了一下, 握著她肩膀的手驟然收緊, 馬上又有些慌張地松開。
他低頭看由利奈好像沒有被他弄疼,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這才是第一天, 希望由利奈不要太考驗我的忍耐力。」
幸村這樣想著,朝由利奈的方向側了側身依偎著她, 不一會兒也睡著了。
過道另一邊的女生悠悠轉醒時, 就看到這樣的畫面,她神情有些激動地拍了拍身邊睡著的同伴。
可惜同伴轉了個方向, 又睡過去了。
不能和人分享自己此刻的快樂,女生頗有些遺憾。
—
“沖繩!”
“沖繩我來啦!”
“嘿,看到那邊的海灘了嗎?”
“好漂亮的玻璃海!”
“好多比基尼!!”
“噓!老師在看你了!”
“不愧是是沖繩!”
到了下榻的酒店,巴士剛一停穩,在路上窩了半天的學生就接二連三沖了下來。
他們頂著炙陽,嗅著和神奈川不一樣的海風,興奮地東張西望著。
直到此刻,他們的修學旅行才真正開始了!
學生按分好的組在原地等著各隊的帶隊老師,而幸村和由利奈的3組,迎接他們的是……歐格斯特。
學生們看著神色悠閑地漫步走來的歐格斯特,不由睜大了雙眼。
雖然修學旅行中老師們也都換上了輕便的休閑裝,但是像歐格斯特這樣休閑的,還是少見。
他一身紅色印花襯衫短褲+拖鞋的穿著,襯衫半敞著隱隱露出堅實的腹肌,讓不少女生紅了臉,加上他的藍發碧眼,眾人恍然以為這里是夏威夷。
倒也沒錯,沖繩又稱小夏威夷來著。
歐格斯特朝幸村和由利奈擠了擠眼后,擊掌將大家的集中視線到他身上,他一臉正經的開口:“3組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修學旅行期間負責大家健康的營養師,兼3組的帶隊老師,大家叫歐格斯特就好。修學旅行期間大家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商量,在確保人身安全的基礎上,老師會很親切地和你們交流的。”
前面這些話還算盡職盡責,接下來的他的舉動完全不符合帶隊老師規范了。
他褪去一臉正經,語調曖昧地說:“想換組的話,只要雙方都同意來和我報備一下就好;有想要約會的同學打報告后,只要在門禁前回來,老師也允許哦~”
“撒,小朋友t們,盡情享受旅行吧!”
“耶!!”
“歐格斯特你是最棒的老師!”
3組的歡呼聲引得其他組羨慕的側目。
在其他老師還在逐條強調修學旅行手冊上規定的時候,歐格斯特朝3組揮一揮:“撒,先去放行李,午休完我們下午3點出發!”
“哦!”
其實大件行李已經提前被學校安排送到了各自的房間,這時候學生身上都只有隨身行李。
幸村將手上由利奈的包遞給她,抬手看了看腕表后又對神色困倦的她叮囑道:“由利奈,等下放好行李先下來吃午飯,然后再回去補覺。”
由利奈點點,伸手要接過自己包。
幸村將她伸出的左手按下,提醒她:“用右手。”她的包里裝了不少畫具,有些重。
“唔。”由利奈又乖乖伸出右手。
幸村將包遞給她,順手表揚地揉了揉她的發。
一旁的歐格斯特看得有些胃疼:“我說精市君,你不要太寵她了。她現在連包都提不動了?本來沒廢這么下去也要廢了。”
困倦時候的由利奈是有攻擊性的,她冷著臉拎著包一個旋身,將包朝歐格斯特臉上甩去。
“嚯!” 歐格斯特輕松地閃過,明顯有些沉重的單肩包將將從他胸前擦過,倒也沒傷到他半分,于是他欠揍地繼續說,“起床氣還是這么大,精市君是不是沒少被你揍?”
看著由利奈危險地瞇了瞇眼,幸村失笑趕緊拉著她向酒店大廳走過去。
由利奈的起床氣很重,但是從來沒有朝他發過。最多會因為還沒有完全清醒反應慢一些,但都會好好響應他。
「好乖。」
歐格斯特看看走在自己前面的兩個人,搖了搖頭。
他新收的徒弟看樣子是沒救了,不過還好精市君和奈奈對自己的未來都有清晰的規劃。想來之后就算分隔兩地,也不會影響訓練就是了。
—
男生和女生的房間不在同一層,由利奈找到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去。
正在沙發上整理行李的天野葵:“……”
由利奈拎過門口自己的行李箱,波瀾不驚的打招呼:“好巧。”
天野葵:“……”
修學旅行手冊只寫了房間號,沒寫室友名字,她現在跟別人換房間還來得及嗎?
由利奈在天野葵糾結的視線下,走到兩張床前,問她:“天野桑,你選哪一張?”
天野葵:“……都行。”
“那我選靠窗這張。”靈感來的話,可以坐在窗邊的桌子上畫會兒畫。
“哦……”
天野葵看著平靜的由利奈,那樣子似乎兩人之間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個人怎么回事?她都不會感到尷尬或者厭煩什么的么?!
“怎么了?”由利奈感受到身后的視線,回頭看天野葵。
天野葵別過臉:“不,沒什么。”
只是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對方是相賀,她似乎還覺得有些輕松。
相賀的話,她不用在這幾天小心照顧室友的情緒,反正她們本來關系就不怎么樣,相賀更是懶得搭理她的樣子,她也不用費心搭話了。
天野葵心下放松后,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她其實有些暈機的,現在終于能緩一下旅途的疲憊了。
舒了口氣后,她的視線不自覺朝正在收拾行李箱的人轉去,這好像她第一次跳出以前的情緒認真地看相賀。
無論是樣貌還是才能,以正常的眼光去看,相賀由利奈都是會讓人欣賞的類型。就連疏離的性格,如果一開始自己就用這樣單純的眼光去看她,也是會喜歡的吧?
從不在意別人目光這一點,就足夠她學習了。
可惜。
天野葵側臉枕著沙發抱枕,心下忽然有些難過,她也不想去分辨是為什么。
一室沉默,難得心靜。
天野葵兀自發著呆。
由利奈安靜地收拾行李。
當行李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由利奈電話響了起來。
“精市。”
天野葵聽到這個名字心里還是忍不住跳了一下,抬眼朝平淡地叫著這個名字的由利奈看去。
由利奈安靜地聽電話那頭的幸村叮囑完,應了聲:“嗯,好了。現在下去。”
這是叫相賀下去用餐。
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對著相賀,那個總是帶著幾分疏離的幸村精市,連這樣的小事都要打個電話過來關心一下。
她和相賀相處過幾個午休,知道她對三餐總是很敷衍,但自從她和幸村君交往之后,就不一樣了。
天野葵莫名笑了下——喜歡固然不能當飯吃,但是喜歡可以讓相賀好好吃飯。
這兩個人,還挺般配。
由利奈奇怪地看了眼突然笑起來的天野葵,問她:“要一起去嗎?”
“才不要。”天野葵終于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她揮了揮手直白地說,“對著你們倆,我大概會吃不下飯。”
由利奈也不在意她帶刺的話,朝她點點頭,自己下樓去了。
留下天野葵一個人,看著關上的房門發呆。
「就,相賀這樣自信不內耗的類型,交流起來真的很輕松。」
—
“由利奈。”
餐廳有些大,幸村擔心她找不到位置,提前在電梯口等她。
“還適應嗎?”
“嗯,和天野住一起。”
天野?
天野葵?
幸村眉心皺了一下,待扭頭看著由利奈清淺的神色,他也不再多問。
等兩人到餐廳,網球部的其他人已經都在了。
說起來,網球部在立海大心中還是多少有些距離感的。除了實力和人氣的原因,大概這群少年正是氣盛的時候,性格中帶著驕傲,潛意識中劃定了社交圈子,不被認同的人很難進入。
就像現在,修學旅行這樣的團體活動被分在不同的小組,他們也自然而然的聚集到了一起。
“幸村,相賀。”
由利奈點點頭,看到圓桌上的歐格斯特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但歐格斯特世界級的動態視力已經捕捉到她的神色變化,他抱起雙臂靠在餐椅上,不滿地說:“你這是什么表情?這里除了你和精市君,只有我才是最正當出現的好吧!”
想起來了,他是帶隊老師。
由利奈被幸村帶到座位上坐下,選擇無視他。
歐格斯特隔著幸村,對由利奈嘟囔著:“優子說讓我為你掃清障礙,好好約會,但智也讓我看著你倆,不許你們單獨行動,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由利奈聽到這話沒什么,倒是幸村,心里揪了一下:優子,說的是由利奈的媽媽?
由利奈盯著桌子,冷聲道:“你可以選擇眼瞎。”
歐格斯特一副她不可理喻的樣子,嚷道:“我不是選擇,我是已經眼瞎了好么!你們倆能不能先把手撒開?!才一會兒不見,至于嗎?”
一句話,讓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兩人身上。
于是,幸村將原本在桌下牽著由利奈的手,毫無顧忌地舉起來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無視周圍灼熱的視線,低頭專心捏著她的指尖把玩。
眾人:“……”相賀你能不能管管他!
由利奈環視一圈,眨眨眼,只當做看不見眾人的請求。
眾人:“……”
算了,還是買個墨鏡吧——沖繩的太陽已經很晃眼了,這下看幸村的樣子,這四天他們真的要被閃瞎眼了。
第43章 沖繩(二)
“好累。”
從琉球村回來后, 玩瘋了學生體力都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7點鐘,大家一吃完晚飯就早早散去,各自回屋休息, 不少人在悄悄等待夜色的徹底降臨。
由利奈回到房間時,天野葵的包放在玄關柜上,人卻不在。
由利奈想了想,還是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好熱。”
發完消息后, 由利奈將手機放回床頭,拿起換洗的衣服, 朝浴室走去。
“叮!”
樓下花壇旁, 正在和幼馴染小野健太沉默對峙著的天野葵, 聽到消息提示音原本難過的眼神滯了下。
除了健太的消息,她的手機提示已經許久沒有響起過了。
天野葵看著亮起的手機屏幕上, 那條消息通知, 內容很簡單——“什么時候回來?”
沒帶門卡?或者想跟幸村出去又怕被老師查房, 拜托她遮掩?
天野葵心里猜測著,等著她接下來的要求。
但什么都沒有。
好像她只是簡單地隨口,關心她一下。
“小葵。”見她長時間看著手機屏幕發呆,小野健太皺眉叫t她, “誰的消息?”
“沒誰, 和健太也沒有關系。”
“小葵!”這句“沒有關系”刺激到了小野健太,他上前一把抓住天野葵的手腕, 劈手奪過她手上的手機。
“相賀?”當看到手機上的發信人名字,他瞳孔縮了一下, 壓著怒氣質問:“你跟她住一間房, 為什么沒有告訴我?”
天野葵從他手上拿回自己的手機,注視著他平靜道:“并不是什么值得特意告訴你的事情。”
小野健太見她這樣說, 唇角因為怒火而抽動了一下:“要不是她,我怎么會——”
天野葵打斷他:“健太!不是的,不是因為她。”她神色歉疚地望著幼馴染,“是因為我,對不起。”
“小葵,我……并不是在怪你。”
自從被新聞社除名,小野健太在立海大的日子就無比難過。副社長的變更進行了公示,這無異于向全校宣告他是被逐出新聞社的,原因也不難聯想。
在那之后,沒有社團愿意接收他,同班同學也有意無意地疏遠他,他甚至心疑他們總在背后討論他。
原本掌握輿論喉舌的人,成為議論的中心時,才知道有多難熬。
所以當他看到相賀和幸村兩個人時,才會覺得無法忍受。
“我只是想小小懲罰她一下,既然你和她住一起就更好了。”小野健太眼睛里燃著興奮,他對幼馴染說,“小葵幫幫我。”
天野葵低頭不敢去看幼馴染期盼的眼神,她囁聲道:“健太,你可不可以放棄計劃?剛才我就說過了,我不想那么做……對不起。”
明明當初健太因為她的請求就毫不猶豫地選擇幫了她,他是因為自己才變成現在這樣的。現在同樣的情形下,自己卻無法答應他的要求。
她沒有辦法再去對相賀做什么。
不,她或許是因為知道相賀的聰慧,害怕再次承擔被發現的后果。
畢竟,她就是這樣自私的人。
天野葵拂開幼馴染的手,在他的失神中背對著他,漸行漸遠。
被留下的小野健太,倔強地睜大眼盯著她的背影,確認直到消失她都沒有回頭后,他才仰起頭,看著夕陽的余暉,自嘲地輕笑了聲。
也不知道是嘲笑膽小的天野葵,還是嘲笑即便這樣仍舊喜歡她的自己。
“這樣也好,小葵可以好好享受修學旅行。”
許久之后,小野健太嘗試說服著自己,自言自語著離開了花壇。
“puri~”
望著小野健太的背影,從角落轉出來的仁王食指絞著自己的發辮,神色有些難明。
「部長的愛情保衛戰什么的,真是麻煩呀。」
—
等由利奈從浴室出來,太陽總算落山了——盛夏的太陽落下得總是有些慢。
正在吹著頭發的時候,她收到了幸村的消息:“由利奈,要不要出去走走?”
由利奈走到天臺上,眺望著不遠處的沙灘,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海風,帶著有些潮濕的大海的氣息,確很怡人。
她隨手挑了一件度假風的連衣裙,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伸著手準備開門的天野葵。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天野第一眼落在她沐浴后偷著微醺的臉頰,接著看到她一身精致的裙裝,便知道她是去見幸村,但天野葵發現自己此刻格外平靜,她聽見自己冷靜地和相賀對話——
“要出門嗎?”
“嗯。”
“哦,早點回來。”
“好。”
天野葵垂下眼讓開身,讓由利奈先出去。
和她擦身而過時,由利奈掃了她泛紅的眼尾一眼,但并沒有多問——她所知道的天野葵,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自己的關注。
做出任何選擇,都要承擔對應的責任和結果。
由利奈頭也不回地走向電梯間。
下榻的酒店下方有著一片海灘,由利奈走下臺階,就看到背對她望著海浪的幸村。
幸村似有所覺,沒等由利奈開口,他就轉過了身。他回望了由利奈一會兒,笑著朝她伸出雙臂。
于是由利奈提起裙擺,小跑著沖進他張開的懷里,抬臂環住他的腰,下巴磕在他的胸口,笑眼看他。
幸村被她撞得稍后退半步,才穩住了身體。雙臂在觸碰到她身體的瞬間,就纏在了她背后,將她纖細的身體完全包裹在自己懷里。
戀人在懷,他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彎著眉眼,抱著她孩子氣地晃了晃。
這可怎么辦?才分開一會兒,就已經很想她。
由利奈身上還帶著剛沐浴完的水汽,和海的味道相似極了,但是幸村就是能感受到微妙的不同。
他以指作梳,輕輕順著由利奈還有些微濕潤的長發,大約是還沒來得及吹干就下來了。
由利奈見他,會用跑的。
這個認知,讓幸村心動得難以抑制。
他捧著由利奈的臉頰,輕柔揚起她的頭,俯身久久親吻她的額頭。
他對她的喜歡從來都是坦蕩的,在有限的時間里,他只想不竭余力地表達他對由利奈的愛和珍惜。
遠處酒店燈火通明,沙灘上卻沒有照明,只有淡淡月色籠罩下來。
在有些模糊的夜色里,由利奈被幸村牽著手,赤腳走在沙灘上。
沙子踩起來原來是這種感覺。白天被太陽曝曬的熱度還在,細小綿密的沙粒包裹著腳趾,又慢慢流動滑落,像溫柔的撫摸。
因為視線被夜色模糊,不時傳來的海浪聲更能被耳朵捕捉到,由利奈喜歡這樣的韻律。
走了一段路,幸村看看腳下踩到的貝殼,停下腳步對由利奈說:“由利奈,會有碎掉的貝殼,先把鞋子穿上。”
“唔。”
由利奈單純應著但沒有動作,低頭專注地用腳趾和細軟的沙子嬉戲。
幸村低頭看著她腳尖的動作,輕嘆:“會受傷的由利奈。”
說完就看到由利奈抬頭看他,那望向自己時眼中泛著的光,他恍然自己在和天邊最透亮的星星在對視。
由利奈難得的任性。
他都想滿足。
幸村看看沙灘上慢慢開始多起來的人,眼睛閃了閃。
在由利奈疑惑的視線下,他一手攬過她的肩,微彎下腰,一手穿過她的腿彎,穩穩將由利奈打橫抱起來。
“精市!”
突然凌空的由利奈嚇了一跳,雙手下意識已經環住了他的脖頸。
“嗯,我在。”
幸村輕笑著回應她,找到一處平整的海灘才將她放下。
他用哄小朋友的語氣說:“在這里玩。”
由利奈坐在沙灘上,仰頭看著他眨了眨眼,可是她已經不想和沙子玩了。
幸村站在她面前,彎腰看著她的眼睛笑著問:“怎么了?”
明知故問。
由利奈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朝他伸出雙手。
由利奈在他面前從來都是赤誠的,赤誠地愛他,赤誠地被愛。
連那些幸村覺得他心臟里無法表達而要溢出的愛意,都被她妥善地收藏好。每當他發現的時候,就只想再多愛她一些,那些最初的怦然心動,至今未減少半分。
月色下,幸村握住的她雙手后,情不自禁的執起她的左手,神色虔誠地在她的手腕內側印上一個親吻。
而后,他單膝跪地,傾身接住了她直白的歡喜。
由利奈不想說話,趴在他懷里懶洋洋地蹭了蹭。
“困了?”幸村看著懷里的人,一手繞過她的臉頰邊,理了理她散落下來碎發,調整了一下她耳邊的鳶尾發夾。
由利奈神情少見地有些慵懶,她靠在幸村肩頭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語調悠悠地道:“唔,有一點。”
“今晚不趕稿了,好好休息。”
“不趕稿,帶畫具只是習慣。”
事實上,她也沒打算在修學旅行期間畫稿,只在偶爾靈感來了時才會動下筆。
“好乖。”幸村笑著捉住她在自己指間輕跳著的微涼手指,握在掌心,鼻尖蹭著她的額頭問,“那要不要回去?”
由利奈搖搖頭:“再坐一會兒。”
“好。”
他們走得有些遠了,陸續來到沙灘上的人不太能看得清這里。
兩人頭挨著頭,隨心說著不太重要的話,偶爾會交換一個溫柔的吻。
「海風很溫柔,海浪的聲音很好聽,身邊的你最讓我心動。」
第44章 沖繩(三)
晴空萬里, 太陽強烈。
正在排長隊的美麗海洋館入口,突然響起一陣喧鬧——
“喂,死胖子!憑什么那群學生可以從那邊獨立的通道先過去, 我們卻不行?!”
男人和他的同伴非常不耐煩地看著檢票處那個帶著安保袖標的工作人員,質問道:“老子已經在這里頂著大太陽排了快半個小時了!”
被非t常無禮地叫“死胖子”的田仁志慧,額角抽搐著。早知道他就和其他人一樣去沙灘上做安保了。本想著檢票口這里涼快點兒,還能偷個懶, 誰知道遇到這么個人!
不過晦氣歸晦氣,他還是用受過海洋館待客訓練的尊敬態度, 機械地回道:“抱歉客人, 那邊是提前預約好的修學旅行團體票通道, 不對個人開放。很快就到您了,請稍安勿躁。”
雖然有團體通道, 但也在排隊檢票的立海大學生, 聞聲都朝這邊看過來——
“那個人說的是我們吧?”
“所有參觀景點對修學旅行開設團體通道, 這難道不是文部省規定嗎?”
“說得我們違規了一樣,真討厭。”
被反駁的男人又聽到學生們的大聲‘私語’更加惱火了,他無視欄桿上“不可翻越”的公告,直接翻過劃分隊伍的欄桿, 要跳到看起來入場更快的團體通道去。
田仁志慧雖然胖, 但是身體非常靈活,大家還沒有看清楚他是怎么移動的, 他已經站到了越界的男人面前,耐著性子勸阻他:“客人, 還請回到您的隊伍中去。”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 要不是為了賺取參加全國大賽的費用,對這種無理取鬧的人, 他早一拳揍上去了!排個隊也要插隊,還跟一群學生搶通道,趕著投胎么!
還有,他們比嘉中什么時候才能擺脫貧困啊!
田仁志慧心酸著自己的貧窮,同時一動不動地擋在男人面前。
男人看著像一座小山一樣擋在自己面前的田仁志慧,神情不屑地掏出錢包,拿出一張千元紙幣甩到他肚子上:“想要小費還是想要投訴,二選一。”
田仁志慧看著那侮辱人的一千日元飄落在地上,怒氣已經壓不住了,但是被投訴肯定是不行的,在注重服務的旅游區,被客人投訴就相當于他今天白干了,而且之后也不用再來了,那他的旅費就會沒有著落。
在他一咬牙準備把男人抗出去的時候,對這個男人有些不滿的立海大學生隊伍里,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來——
“這位先生,我給你一萬日元,你可以自己出去嗎?”
這話顯然是在對鬧事的男人說的。即使有人對男人不滿,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圍觀人群更多的只是會在集體發聲的時候隨聲附和幾句,像這樣直白地針對鬧事人的情況很少見。
田仁志慧和男人都朝那個聲音望去。
一身立海大校服的由利奈站在不遠處的欄桿前,她手上拿著一枚萬元日幣,神色冷淡地看著男人。
男人見對方只是一個纖弱的女高中生,視線非常無禮地將由利奈上下掃了一遍,聲音也立馬囂張了起來:“女學生?仗著你們人多就敢這么跟老子說話,你是找死嗎?!”
由利奈無視他的叫囂,又重復了一遍:“抱歉,你吵到我的眼睛了,可以拿著這一萬日元走人嗎?”說完又上下掃了他一遍,木著臉眼神恍然地點點頭,又從隨身錢夾掏出一枚萬元紙幣,看著他眼睛都沒眨,語調平淡地說:“嫌少?雖然你不值這個價,不過為了清凈,我也可以繼續加。”
被一個女人這樣直白的侮辱,男人出離憤怒地一拳揮到擋在他面前的田仁志慧身上,想要沖過去揍由利奈。
“咔嚓!”
由利奈打開相機,在男人出拳的瞬間,拍下他對工作人員施暴的畫面,然后朝愣著的田仁志慧揮了揮手機。
此時被人打了一拳的田仁志慧也反應過來了,雖然對他來說這點兒拳頭不痛不癢,但是是對方先出手的,他占理,這下不怕被海洋館處罰了。
于是,他冷著臉握住男人的胳膊輕松將他拎起,聲如悶雷:“客人,您意圖傷害其他顧客并且對工作人員動手,根據海洋館規定,現在請您離場。”
看著男人罵罵咧咧著被扭送出去,由利奈無視各色視線,回原本的隊伍中。
丸井吹了個泡泡——其實他想吹口哨來著,問身邊的隊友:“相賀這拿錢砸人的風格,怎么這么眼熟?”
柳生推了推眼睛擋住眼里的笑意說:“跡部上次給比嘉中黑卡的時候,就是這么囂張。”當然,那也是為了幫沒有路費的比嘉中。
想起比嘉中……柳生突然問:“剛剛的工作人員是不是有些眼熟?”
仁王笑搭檔的遲鈍:“這里是比嘉中的地盤吧?就比嘉中那個誰。”
柳生斜眼瞧他:“誰?”
“puri~”
桑原扶額:“田仁志慧啊,應該是來做兼職的。”這兩個人不愧是搭檔,還挺互補,一個忘記了人家的臉,一個忘記了名字。雖然去年全國大賽上沒有遇到,但是之前被跡部邀請去英國的時候,幾支隊伍也是打過照面的。
真田對比嘉中為什么出現在這里不感興趣。他沉著臉,還在糾結的是:“太松懈了!怎么能讓相賀一個人出面。”本來他們看不慣那個男人的行為正想要上前,卻被相賀攔住了。
柳倒是能理解相賀的做法:“她是怕我們在比賽前和人起沖突被禁賽,尤其還是有這么多的老師同學都在的情況下。”倒是精市也放心讓她一個人去,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幸村只看著穿過立海大學生自動讓開的路,朝自己走來的由利奈,笑了笑沒有說話。
立海大的學生都知道由利奈成績優異為人卻冷漠,為此認為她高傲而不喜歡她的人也不少。其實只要多接觸由利奈就會知道,她是再溫柔不過的人。
他不希望她被誤會,也不希望自己離開以后,由利奈在被人誤會中度過在立海大的日子。
或許這些她都不在意,但是他想立海大能對她再好些,再多一些認同。
回到幸村身邊的由利奈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輕易就讀懂了他的心思,她神色帶了些無奈:“瞎操心。”
就算是一個人,她無論在哪里都能過得很好。她本也對立海大沒有什么歸屬感,立海大的學生怎么看自己,她也不在意。何況還有網球部的人,又田中前輩和鈴音在,在立海大的日子哪里就難過了?
幸村但笑不語。
排隊還在繼續,瞧見剛才由利奈行為的立海大學生,不少都在悄悄觀察著由利奈,眼神帶著些好感和好奇。
1年A組以外的人先前只知道相賀由利奈這個人很冷淡,現在看來也很熱心的嘛!而且,她一言不合就砸錢的架勢有點兒帥!
想到這里,有些學生摸了摸自己已經要見底的錢包,哀嘆了一聲——等下進去就算看到可愛的周邊也一定要忍住,不能再買了!
小金庫滿滿的由利奈沒有這個煩惱,她指著海報上的海豚掛件問身邊的人:“精市,這個可愛嗎?”
剛入館,她就看到海報上海洋館明星動物們的成套掛件,想起昨天晚上和鈴音通電話的時候,她提到過。
“嗯?”幸村看看海報,又看看一臉認真地問他可不可愛的由利奈,瞇眼笑道:“由利奈最可愛。”
還好剛入館的時候,網球部的大家都找借口跟他們兩個分開了,不然幸村這話估計要引來至少兩雙白眼。
由利奈已經習慣了他不時喜歡逗自己的惡趣味,神色無奈地看他一眼:“跟你說認真的。”
雖然他說的是真心話,但瞥見她微微泛起粉色的耳根,幸村還是握拳支在唇邊清咳一聲,順著她佯裝出一臉正色道:“鈴音會喜歡的。”
由利奈環顧著四周,尋找能夠買到這套掛件的店鋪。
“那個……”有個穿立海大校服的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看著由利奈,對她說,“如果要買這套掛件的話,可以到出口處的禮品店哦。”
她剛不小心聽到兩人的對話,還好捂嘴快,不然差點兒就尖叫出聲。又在看由利奈在張望時,忍不住上來提醒她。
這還是修學旅行三天以來第一次有陌生同學向她搭話,由利奈愣了一下,頷首:“謝謝。”
本來,聽到人家的私人對話不僅沒有走開還擅自上前接話,女生挺不好意思的。
這時她聽到由利奈道謝,連忙擺了擺手:“不客氣不客氣,我來之前有做過攻略。”說著又從單肩包中掏出一張紙,遞給由利奈,“這是我來之前自己做的攻略,相賀桑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參考一下t哦!”
由利奈看著女生殷切的表情,猶豫著伸手接過了那張純手繪的攻略地圖,地圖上用emoji標出了每一處觀景點在她心中的印象。
上面的畫工對由利奈來說算不上好,但是……很可愛,也很認真,看得出是用心總結過的。
由利奈再一次鄭重地道謝:“謝謝你,很有用,我會好好參考的。”
“能幫上你就好了。”女生先是有些驚訝由利奈的態度,而后笑得燦爛地朝兩人揮揮手,“希望你和幸村君玩得愉快!”
由利奈拿著這份攻略,看向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男朋友。她的表情沒有變化,眼中卻透著開心。
她收回先前說他瞎操心的話,無論需不需要,善意總是讓人愉悅的。
幸村輕笑著牽起她的手:“那我們就去上面標記的地方看看。”
怎么說呢,兩個人沿著這份攻略逛過去,越逛越不對勁——
這是一份……情侶路線圖。
由利奈想到剛才女生毫不留戀地將攻略給他們,一個人跑走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來之前和男朋友分手了,還是沒來得及交上男朋友。
幸村這才想起來一件事:“那個女孩子,來之前和雅治告白來著。”
修學旅行前一天圍追堵截雅治,終于被當面拒絕的那個女孩子。
他之前覺得雅治被堵到表情失控的畫面有點兒好笑,但再看看這份攻略,又有些笑不出來了。
不過這些景點選得,也不是很適合雅治就是了。
比如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情侶拍照點——
就是那種傻傻的,在印著兩只正在親吻的海豚的廣告牌上,挖了兩個剛好適合人臉放過去的孔洞。
幸村:笑。
由利奈:“……iyada!”
幸村:笑~
“咔嚓!”
工作人員將剛才拍的照片遞過來。拍立得上慢慢顯示出,名為精市和由利奈的兩只親吻海豚。
“……”
由利奈扭過頭,拒絕看那張還泛著熱氣照片。
得逞的幸村拿著照片看著鬧別扭的由利奈,忍笑道:“那放在我這里好了。”
他欣賞了一會兒拍立得上可愛的女朋友,才將它小心翼翼地收藏在錢包夾層。
心里想著,回去要加一層塑封才好。
【精市&由利奈。7月5日,拍攝于沖繩美麗海洋館。】
第45章 沖繩(四)
下午的自由活動時間, 眾人商議了下,去了美麗海洋館附近的瀨底海灘。
作為沖繩最美的海灘之一,瀨底海灘以純白無暇而聞名, 這個季節游客也頗多。
從瀨底橋上放眼望過去,海面是介于翡翠綠和寶石藍之間的色彩,再沿著大陸架向遠處延伸,就和碧藍的天空形成海天一色的景色, 開闊又壯麗。
神奈川的海少有這樣透亮的時候,即使見慣海的立海大學生, 看到這樣的風光也有些興奮。
跳脫的丸井在踏上海灘的時候, 就已經拉著桑原沖向了不遠處的淺海區, 雖然沙灘沒隔幾米景區就安排有一位安保工作人員,但是真田還是不放心地跟了過去。
“好熱。”
仁王帶著墨鏡, 仰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抱怨了一句, 就四處開始找遮陽的地方。
幸村低頭看著由利奈在太陽的直射下已經微微泛紅的臉頰, 也不由皺了下眉,然后看著沙灘一處遮陽傘林立的地方說:“那邊有休息區,我們先過去坐一會兒。”
這是一處沙灘飲品店設置的休息區,由于附近獨此一家, 這里已經坐了不少游客。
幸村坐在由利奈身旁, 和她一起看著菜單:“沒有麥茶呢,由利奈要喝什么?”
“和精市一樣。”除了麥茶, 由利奈對飲料沒有什么偏好,她將選擇交給幸村, 反正他們口味接近。
知道她被熱得犯懶了, 幸村揉揉她的長發,掃了一眼菜單說:“那就檸檬水, 由利奈坐在這里等我一下。”
只問完由利奈,幸村就收起菜單,跟柳一起朝店鋪點餐處走去。
“好歹問我一下。”討厭紫外線的仁王趴在簡易搭建的戶外桌上,將自己埋在曲起臂彎中,悶聲嘟囔了句。
柳生習以為常地對由利奈說:“相賀桑不用管他,這家伙腦子一熱就犯病,有柳在。”
有柳在,每個人的喜好都在他的數據記錄中,但是幸村還是問了相賀,這個行為隱約透著一種占有欲。
他根據自己看偵探小說多年培養出的直覺猜測,幸村做出這一行為時大約是無意識的,那這就更微妙了。
柳生幾不可見地揚了揚唇——立海大的紳士早就被狐貍帶壞了。
他抬眼望眼了一眼丸井的方向,見他們越走越遠,起身對由利奈說:“我去叫他們回來。”
這邊的長排桌椅上,現在只剩下了由利奈和趴著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的仁王。
由利奈沒有打擾仁王,而是掏出手機看鈴音和田中前輩在三人小群里發的消息——從她將買到的掛件套裝發到群里到現在不到一個小時,未讀消息已經99+了。
她隨手翻看著兩人的聊天,偶爾看到有趣的地方還會勾勾唇角。
“同學你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這聲音離自己有些近,正在讀消息由利奈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帶著鴨舌帽膚色黝黑的半長發男生指著自己對面的位置,態度還算禮貌地看著自己。
這里算是公共區域,一排長桌兩邊大概容納十個人的樣子,他指的位置本來也沒有人坐。
由利奈神情冷淡地點點頭,繼續低頭看群里的消息。
從鈴音那句“凪老師真的給我帶了整套掛機!萬歲!”開始,群里本來還算正常的對話,就開始換成了奇奇怪怪的表情包。
鈴音的回復都帶著明顯的開心,一想到那張和幸村相似的臉上會露出雀躍的表情,由利奈不由彎起唇角,露出一個淺笑——如果表情包換成三頭身的精市,想必也會很可愛。
作為一名職業漫畫家,她腦海中不由萌生一個想法,等回去可以嘗試一下。
坐在她對面,一直悄悄關注著她的甲斐裕次郎,被這個笑容擊中了!
他放在桌子下的左手握成拳,給自己打了打氣后,對由利奈開口道:“那個……請問你是來修學旅行的嗎?”
對方穿著校服,用這句話做開場白應該沒問錯。
他剛結束兼職,正準備找隊友集合,就看到這個端在在遮陽傘下膚色雪白的文靜女生,那一瞬間,他感覺丘比特的箭射中了自己的心臟!看她又一個人坐著,還是沒忍住過來搭話了。
就是這個校服領帶和配色,看起來怎么有點兒眼熟?甲斐裕次郎心中留了個問號。
這話是在問自己?
由利奈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輕易就看穿了他過于直白的心思,她淡聲‘嗯’了一句算回應。
“噗!”
懶散地趴著養精神的仁王,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不過為了繼續看好戲,他立馬壓下了笑意,繼續埋頭裝死。
甲斐被這個笑聲驚了一下,“唰”一下子站起了身。待看到那個白毛沒有了后續動靜之后,又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同時也注意到兩人身上時同樣的校服。
不會是她的男朋友吧?
這個猜測剛冒頭就被他自己壓下去了——哪有人看見自己被挖墻腳還能笑出聲的?他笑大概是嘲笑自己搭訕技術爛?
甲斐揉揉后腦勺心虛地覷著他一見鐘情的女生。沒辦法嘛,他們平時忙著訓練和打工,也沒時間跟女生搭訕,永四郎也沒教過這些啊!
“裕次郎。”
甲斐剛想到自家隊長,木手永四郎就帶著平古場凜和田仁志慧走了過來。
木手納悶地看著他:“怎么不過去集合?又被那個領班留下來加班了?”
“永四郎。”甲斐神情捉急地用眼神朝自家隊長示意著,想讓他們先回去。
“啥?眼睛抽筋兒了?”田仁志慧湊過去看他奇怪的表情,有些同情地說,“今天也沒少被那個渣滓領班罵吧?”
雖然他自己也遇到個奇葩,但是遇到了人美心善的女孩子幫他了呢!第一次被女生保護,那感覺可太美妙了。這個事情他等下回去一定要和大家分享一下!
田仁志慧傻笑著準備在甲斐旁邊坐下休息一會兒,脂肪太多身體太重,他也很容易累的。結果一轉頭——
“啊啊啊啊啊啊!t!”
由利奈抬手捂住耳朵,木著臉看向用手指著自己吼叫的田仁志慧。
這時,端著兩杯檸檬水回來的幸村看著眼前的混亂,和善地瞇起了眼睛,他語氣危險地道:“比嘉中的各位圍著我的女朋友,是在做什么?”
“幸村精市、柳蓮二?!”
比嘉中的三人看著迎面走過來的幸村和柳,難掩驚訝。
而甲斐則是看著由利奈,表情震驚:“女朋友?!”
他想起來了,女生這藍色白條紋領帶配綠色下裝,不就是立海大的校服么?他去年全國大賽后見過的!對方一身裙裝,他竟然沒聯想到立海大網球部!
那趴著那個白毛——
“piyo!”
已經直起身的仁王,滿臉趣味地朝看著自己的甲斐發出一聲口癖,發現樂趣的他現在精神得很。
“!!!”
此時的甲斐,真的想學三十秒前的田仁一樣尖叫。但是受打擊太過,頭腦一片空白的他,只能從喉嚨發出無意義的‘咯咯’聲。
甲斐裕次郎看著由利奈的神情太過明顯了,幸村眼睛泛著寒光睨了他一眼后,走到由利奈身邊坐下。
他把兩杯檸檬汁放在由利奈面前,又將其中一杯的吸管遞到她嘴邊,柔和了神情對她說:“由利奈,先嘗嘗味道。”
由利奈看著他親手遞到自己嘴邊的飲料,眼神泛起笑意。雖然瞧穿了他的小心思,但還是在幾道熾熱的視線下低頭噙住了吸管。
等抿了一口后,她神色不變,但盯著檸檬汁沒說話。
“甜?”幸村問著,自己就著吸管嘗了一口后,也覺得有些不適口,“是有些甜,加了微糖的,那由利奈喝這杯無糖的。”說著將另一杯遞過去。
淡淡的酸澀在由利奈口中散開,她瞇眼瞧他。
幸村挑眉笑問:“怎么樣?”
由利奈有些好笑地點點頭:“還不錯。”既然精市想讓她嘗嘗這酸澀的味道,她自然會順他的意。
兩人的眉眼官司比嘉中的人看不懂,但是他們懂了一件事:挖幸村精市的墻角是天方夜譚!
沉默的平古場凜都上前拍拍甲斐的肩膀,示意他節哀的同時又忍不住替好友捏了把冷汗。
志慧眼光真好,那可是幸村精市……
田仁志慧一貫不太能讀懂空氣,在兩隊人微妙的氛圍中,他湊到由利奈面前憨笑道:“你好,我叫田仁志慧。上午的事情,謝謝你啊。”
由利奈記得他,搖頭道:“沒什么。”
“怎么會沒什么!可太解氣了,你不知道我把他扛到大門口的時候,他那臉色有多好笑哈哈!”
他這人多少有點兒自來熟,對社交距離也沒什么概念。一說得高興,隔著桌子就要去拍由利奈的肩膀。
見狀,幸村本就有些酸澀的心里,更加不悅了,他快速抬手握住田仁伸向由利奈的手,沉著臉道:“田仁志君,你逾越了。”
沒有死角的幸村精市,即使是握力也強得可怕。隔著自己厚厚的脂肪保護層,田仁志慧都覺得骨頭要被折斷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木手永四郎見狀,心里罵了田仁志慧一聲:甲斐那么一鬧,這個時候幸村精市明顯對女朋友占有欲爆棚了,志慧還上去刺激他,手腕斷了也是活該!
但是他也不能真放著一臉吃痛的田仁志不管,正想用縮地法上前交涉時,邁出的步子卻又被擋下了。
“真田弦一郎?”
看著強勢截下自己步法的人,木手推了推眼睛,只得作罷。同樣習武,他對上真田可沒什么勝算。
氣氛正凝固的時候,一個非常不合時宜帶著興味的聲音響起——
“哦呦哦呦,精市君,這是遇到熟人了嗎?”
跟著真田他們一起過來的歐格斯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竄到由利奈和幸村身邊。他彎腰湊近去看幸村握著田仁志的手,眼神贊嘆的同時對幸村說,“精市君,可以放開這位同學的手腕嗎?快斷咯~”
幸村看他一眼,緩緩松開鉗制著田仁志的手。
田仁志慧吃痛地揉揉手腕,直接用上縮地法躲在了隊長身后,眼神敬畏地看著幸村和他身邊的女生。
這兩人這么好看,誰知道都超兇的!絕配!
‘超兇’的由利奈斜了眼歐格斯特:“又跑哪里偷懶去了?”作為老師,一上午不見人影。
歐格斯特摘下墨鏡掛在食指上轉著圈,用曖昧的口吻道:“這里有陽光沙灘海浪比基尼,整天跟你們在一起不是浪費大好時光么?”
立海大眾人聞言朝他投去鄙視的一瞥。
另一邊平古場凜靠近木手,用震驚到麻木的聲音問:“我沒看錯吧?這人是歐格斯特?”
“對。”木手眼鏡下是燃燒著興奮的雙眼,他徑直走到歐格斯特身邊,深鞠一躬鞠躬懇求道:“歐格斯特先生,請和我比賽一場!”
木手當然知道自己不夠資格做歐格斯特的對手,但是機會千載難逢,無論如何他都要試一試!能和歐格斯特打一場,哪怕是打指導賽,自己都會受益匪淺!
不管剛才是什么情況,現在傳說中的歐格斯特就在眼前,比嘉中其他三人隨著隊長一起鞠躬:“請和我們隊長比一場!”
歐格斯特看著齊刷刷在自己面前低下的四個腦袋,眼睛滴溜溜轉了轉,當掃過一處地方時,他眼前一亮:
“喲西!既然這么熱血,那就來比賽吧!”
第46章 沖繩(終)
天野葵和小野健太到瀨底沙灘的時候, 發現人群都在往一處集中。
“這是怎么了?”
“飲料店老板不是說有沙灘排球比賽?”
“重要的是她說有一群身材超棒的帥哥要打比賽!”
“好像是高中生來著。”
她和小野對視一眼,心中有些猜測的兩人,跟著人潮走去。
沙灘排球場上, 歐格斯特手上顛著排球,對眾人宣布:“我們來比沙灘排球~”
比嘉中:“哈?”
立海大:“哈。”
歐格斯特無視他們的各色眼神,態度慣常地囂張:“想要跟我比賽,首先要打敗我的徒弟才行。”
消息滯后的木手驚訝:“徒弟?”他立即看向幸村精市。
立海大幸村精市之名, 遠在九州島也如雷貫耳。
除了幸村精市,歐格斯特的徒弟不做他想。
有事弟子服其勞。
幸村微笑站在沙灘上, 看著拿著手上的排球, 對比對面的木手和甲斐, 他現在更想把它拍到自己師父臉上。
歐格斯特躺在不知道從哪里搬過來的休閑椅和遮陽傘,不怕死地起哄道:“精市君, 奈奈可不喜歡會輸的男人!加油加油!”
由利奈一言不發抓起一個備用排球, 使勁兒甩到他臉上后, 直接繞到場地對面,遠離一臉不正經的歐格斯特。
歐格斯特被越來越多的比基尼吸引,又一直防著徒弟手上那枚球,這下被由利奈這球砸了個結實!
丸井終于找到合適的時機吹響口哨:“相賀, 干得漂亮!”
也不知道之前歐格斯特怎么虐待網球部了, 不說仁王,連柳生和桑原都悄悄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幸村更是與有榮焉地笑了起來。
雖然歐格斯特說得話不用信, 但是有由利奈在的比賽,他不會輸。
兩人15分制沙灘排球比賽, 幸村&真田 VS 木手&甲斐。
歐格斯特吹響比賽哨聲。
木手起手強勢開球——沙灘, 可是比嘉中的天下!
一身花襯衫的歐格斯特赤腳踩在沙灘上,感受著沙子帶來的阻力, 觀察著自家徒弟在沙灘上的耐受程度。
頂級網壇,紅土為王,不少頂級選手的大滿貫之旅都被終結在法網的紅土場。
相對硬地,紅土場地更需要耐力和靈敏。
歐格斯特觀察著幸村的步伐從緩慢到靈活,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雖然一直在海邊訓練的比嘉中更熟悉沙灘節奏,比賽一開始也確實壓著對面打,但是隨著幸村對沙灘的利用越來越熟悉,比賽節奏的控制權已經回歸到這位神級控場選手手上。
歐格斯特看了一會兒,就又帶起墨鏡躺在休閑椅上了。眼睛四處亂飄的同時,搭放在腹部的手指也悠哉地打起了節拍。
就算不是網球,站在運動番頂端的少年們對沙灘排球也是手到擒來。
加之四人帥氣的臉和絕佳的身材,讓這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由利奈不知不覺就被擠到了海水邊沿,眼看著就要一腳踩進海里時,場上終于分出了勝負。
幸村抬起摘下頭上t的止汗帶,甩了甩汗濕的頭發。
運動美少年!
這下又引得圍觀女生的一陣尖叫。
這氣氛,比在立海大還要熱烈。
拉著幼馴染在人群中觀賽的天野葵驚嘆的同時,還不忘看了站在距離她不遠處的由利奈一眼,神情頗有些看戲的幸災樂禍。
立海大的學生都知道幸村的性格,她們在看比賽的時候都不會太張揚,但是在沙灘穿比基尼的游客們卻毫無顧忌。
她們見幸村走下場,都想擠上前去近距離欣賞一下那難得一見的神顏,如果能摸到剛剛驚鴻一瞥的腹肌,再要到聯系方式,那就是凈賺!
這種情況下,在原地等著幸村過來的由利奈被前后左右的人推擠著,腳下不知不覺踩到一塊兒被海水沖刷得非常光滑的鵝卵石,打滑了一下,沒有防備地直接仰面朝著海里倒去。
淺海區的海水威脅不大,但這會兒她倒在地上的話,隨時會有被人群踩踏的危險。
幸村情急之下,直接冷聲朝向他奔來擋住他去路的人群沉聲怒道:“請讓開!”
本來還有些上頭的人群,瞬間靜了下來,在立海大和比嘉中的幫助下,幸村快速朝由利奈跑去。
跌坐在海水中,被海水淹沒到了胸前的由利奈,看著剝開人群朝自己跑來的幸村,腦海中迅速判斷著目前的情況。
還沒等由利奈思考出結果,幸村已經到她面前。他看由利奈一動不動,以為她受了傷。神色焦急地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帶里淺海區。
朝沙灘走去的路上,幸村感覺到渾身濕漉的由利奈又朝自己靠了靠,將身體完全埋在自己懷里。
但幸村現在完全沒有任何呷昵的想法,他心疼地看著由利奈:“由利奈,哪里痛?”
“精市,別著急。我沒事,沒有受傷。”由利奈雙手圈上他的脖子,埋在他耳邊輕聲說:“衣服。”
衣服?
幸村愣了一下,低頭看著懷里的人。只一眼,他立馬將由利奈緊緊藏在自己懷里!
感受著已經濕透的夏季校服襯衫黏膩地貼在身上,由利奈不用低頭看也知道白色布料浸濕后已經呈透明了。
她其實對眼下的情況沒有太多羞恥感,她很喜歡自己,包括自己的身體,也不會因為展露身體曲線、露出內衣痕跡就覺得無地自容,她沒有那么多羞恥束縛。
但是精市一定不想讓她現在的樣子被其他人看到,無關尊重與否,純粹的占有欲作祟。
由利奈眨眨眼看著眼前這只泛紅的耳朵,又將自己往他懷里送了送。
此時的幸村一邊因為知道由利奈沒事而放下心,一邊又因為剛才的一眼而對懷里由利奈的存在有了強烈的意識——現在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撩撥他緊繃的神經。
但心頭再多的旖旎都被他壓了下來。他了解由利奈,就像由利奈了解自己。在心跳因為她此刻的模樣而加快時,眼眶也因為她這種情形下還顧及著自己的情緒而微微發熱。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將由利奈藏起來,以后無論走到哪里都帶在身邊。
而由利奈雖然不說,但是一直知道他的想法,還總是盡力安撫他的情緒,讓他安心。
幸村平復著心緒后,托著由利奈的后頸,將她按在自己肩膀上擋住網球部眾人擔憂的視線,快步朝他們的行李存放處走去——出于運動習慣,他包裹里帶的有毛巾。
眾人里,柳生反應最快,他攬住想要上前的隊友和比嘉中四人,對同樣穿著立海大校服的天野葵說:“同學你好,可以借防曬衫用一下嗎?”
天野葵愣了一下,待她順著柳生的視線看過去后,也反應過來了。她脫下身上的白色防曬衫,在柳生感謝的眼神下,朝幸村的背影走過去——相賀被他已經有成年男人雛形的身影,擋得嚴實。
但她還沒有走近,就被幸村回頭時的眼神釘在了原地。
那眼神,在天野葵看來,就像是被冒犯領地的猛獸才會擁有的。
原來幸村精市也會這樣在意一個人,在意到失控。
也不知道為什么,天野葵有那么一瞬間又感覺到了幸災樂禍。
她直視幸村的眼睛,快步走過去將手中的衣服遞給他:“給相賀的。”
幸村一看,立即收起防備的神情,接過遞到面前的白色外套對天野葵道了聲謝。
天野葵沒來得及回什么,就見他已經轉身替相賀披上衣服,手上又拿著毛巾為她擦拭滴水的發尾。
看到這里,天野葵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朝幼馴染的方向走去。
然而,還沒等她走近,就發現網球部的人正慢慢將幼馴染圍了起來。
“不是我。”面對提出質疑的網球部,小野健太漲紅著臉為自己爭辯著。
雖然他是有想要懲罰相賀的念頭,但是至少今天,他和小葵兩個人約會的時候,他沒有想過要動手!
聽到這句話,原本要過去的天野葵突然就停下了腳步,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天野葵這一眼,比小野健太周圍所有質疑的眼神都有穿透力……
仍被圍著的小野健太隔著縫隙看到她的眼神,原本激動憤怒的神情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這一刻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解釋了,誤會就誤會吧。
小野健太低著頭,陷入沉默。
“不是他。”
小野健太猛地朝替他發聲的人看去。
竟然是仁王雅治?
小野一時怔楞。
仁王認真重復道:“我一直觀察著他,不是他做的。”一發現小野健太,他就開始防備著。相賀落水,確實不是他做的,就只是個單純的意外。
這里沒人會懷疑仁王的話,意識到誤會了小野健太的網球部眾人,非常鄭重地向他鞠躬道了歉。
天野葵看著一直低頭不語的幼馴染,突然有些心慌,她快步走上前牽起他的手,將他帶離人群。
丸井瞧著兩人的背影:“這就走了?”
柳搖頭:“或許他們兩個人需要談談。”可是,被打破的信任,是沒有辦法修補的。
柳望向已經收拾好,正朝這邊走來的幸村和由利奈,欣慰地笑了一下。
信任本身就是一種很高級的喜歡,因此奢侈。
—
修學旅行的最后一個晚上,老師組織著學生在酒店的海灘上BBQ。
這個環節就是桑原的拿手好戲了。
上次在柳的生日宴上,由利奈嘗過他和丸井的手藝,確實不錯。
可惜,像她這樣連生熟都不太分得清的料理水平,只能坐在桌上等著投喂。
由利奈心安理得地托腮坐著,這種時候她不上去幫忙就是最大的幫忙了,不然就得像現在的歐格斯特一樣,被驅逐到角落研究如何在沙灘種蘑菇。
在由利奈嘲笑歐格斯特的時候,一瓶冰水輕輕貼在她的臉頰,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精市。”
“在想怎么種蘑菇?”
由利奈接過已經打開蓋子的冰水喝了一口,無視了逗弄自己的男朋友,將視線投向了燒烤架旁的手藝人,眼神期待地等著大廚之后的投喂。
“由利奈~”幸村握住她的手,毫無心理負擔地對女朋友撒嬌,“看我嘛。”
“嗯,看你。”
幸村眨眨眼:“好看?”
看著他無處不精致的臉上帶著“夸我”兩個大字,由利奈忍不住彎起眉眼,語調都帶著笑意:“最好看。”
喧鬧的沙灘上,立海大最聰明的兩個人,相視露出幾分帶著傻氣的笑。
在兩人脈脈對視間,不遠處突然有煙花炸開,大概是附近的島民在舉辦慶典。
一時沙灘上幾乎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將夜空都染得絢爛的花火。
漫天花火燦爛,幸村只卻看著由利奈。
背對著所有人,他雙手捧起由利奈的臉頰,在她唇上下一個輕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在人群中索吻,由利奈忽然覺得他捧著自己臉頰的雙手,雖然帶著一貫完全掌控的溫柔強勢,卻又透出一股無處安放的青澀。
這樣的精市格外讓她心動,連指尖都泛著酥麻。
幸村卻仿佛仍覺得不夠,他望著由利奈那雙因愛意而格外溫柔的紫色眼睛,雙手握上她的右手,露出一個少見的露齒笑:
“我的由利奈,最好看。”
「我的。」
幸村話音落下,由利奈緩緩攤開掌心,看到那枚戒指的瞬間心跳靜了一下。
而后她將它重新放回幸村手上,彎起泛紅的眼尾,對他:“嗯,你的。”
幸村緩緩呼出一口氣,低頭紅著眼將那枚帶在身上許久的素戒,帶在他已經摩挲過無數次的纖長指間。
這枚戒指不求婚,只求愛。
人生會是一段很長的旅行,才剛踏上旅途的幸村,不知道16歲就定下相伴一生的人算不t算早。但對他來說,那個人是由利奈的話,他從16歲開始就已經期待和她結伴同行。
她指間的戒指為證。
第47章 關東
說起沖繩的手信, 石獅子挺常見的。
但丑成這樣的,挺少見的。
跡部看著手中又丑又蠢的石獅子,嫌棄道:“太不華麗了。倒是還記得給我帶禮物, 本大爺以為你樂不思蜀了。”奈奈受過系統審美培養,他合理懷疑她是故意的。
由利奈低頭冷眼看他裝模作樣:“你還回來。”她深知幼馴染的德行,嘴上這么說著,倒也沒有劈手去搶。
果然, 跡部雖然嘴上嘲笑著,還是將那個被他嫌棄的紅色獅子收到了自己的網球包中——自從和樺地不在一個校區, 大少爺親力親為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值得慶賀。
站在由利奈身邊的幸村和坐在跡部身邊的忍足有些好笑地對視一眼,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兩個人一見面就斗嘴。
“啊,各位, 早上好。”
或坐或站的幾人回頭, 就看到手冢和大石從入口處走來。大石正揮著手朝這邊打招呼, 手冢則是點了點頭,態度一如既往地冰冷。
關東大賽的三隊種子隊伍齊聚,賽程抽簽儀式也差不多要開始了。
由利奈抬頭看了看時間:“精市,我現在去教務處。”她周六能早起來學校, 是被任課老師拜托了幫忙出期末試題的, 給跡部送手信完全是順便。
幸村松開一直牽著她的手:“好,這邊結束我過去找你。”
“嗤, 不華麗的女人。”受到差別對待的跡部,又一次對那個朝幸村淺笑的女人發出嗤笑。
他話音還未落, “砰!”一聲, 一個小盒子砸到他頭上。
“啊,抱歉景吾, 高估了你的反應速度。”由利奈木著臉看不出絲毫歉意地道歉,然后補充道:“這是帶給崇弘的手信,記得替我帶給他。”
“好快的速度!”
在各校隊長、副隊長驚訝的眼神中,幸村忍笑贊揚地揉了揉由利奈的發。
而跡部額角青筋亂蹦,他握著手中的盒子想砸過去,但又想到這是送樺地的,還是忍了下來。何況還有幸村和真田在那邊盯著自己,他想砸回去是不可能的。
跡部看著一身立海大校服的由利奈,神色帶著一絲得意地朝自己揮揮手,走出了階梯教室。那幾個站在教室口做引導的立海大志愿者遇到她,還會主動朝她打招呼,也得到由利奈“辛苦了”的響應。
那種將自己當做立海大一份子的閑適態度,是她在冰帝時候所沒有的。
看起來已經完全融入立海大了呢,奈奈。
洞悉立海大學生和由利奈態度的變化,跡部朝幸村投去一瞥。
他了解由利奈,她明明可以輕易獲得周圍的認同,但往往會因為沒有必要而選擇沉默和不作為——跡部覺得她是犯懶。
那么能讓由利奈態度發生變化,那必然是立海大這邊先做出了改變。
立海大這種改變也不難,只要讓他們看到真正的由利奈。但是能讓由利奈愿意將自己展示在立海大面前的契機,跡部相信是幸村精市帶來的。
目送由利奈離開后,幸村轉頭對上跡部探究的視線,彎著眉眼問:“跡部,怎么了?”
跡部有些不爽地看著他,嘴上還是誠實地說:“啊嗯,立海大還算華麗。”
幸村了然,心下贊了一句‘不愧是跡部景吾’,這洞察力真不錯,如果不是用到由利奈身上就更好了。
對旁人來說,跡部這句夸贊來得莫名其妙,讓聽到的人都朝他側目。
按照規定,關東大賽的抽簽儀式在上一屆冠軍校舉辦。多虧這一項規定,關東的網球強校對立海大已經熟悉到失去新鮮感了。跡部這都第四次來了,怎么現在才來這么一句?
“那真是抱歉,往后還得請各位繼續來立海大觀光。”
幸村在跡部身后一排的座位上坐下,對著正在吐槽的忍足道。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帶著笑,語氣也平和,但是卻讓聽到這句話的各校都靜了一瞬。
這話說得囂張,可這就是事實。從實力的角度來看,幸村精市就算在全國大賽的抽簽儀式上說出這話,也依舊讓人無法反駁。
抽簽儀式,在這樣的沉默中開始了。
立海大、冰帝、青學作為關東前三的種子隊伍,其實不需要上去抽簽,為了增加比賽的可看性,避免強校在初賽就被淘汰,三校的名字開始已經被寫在了不同的半區。
只要不爆冷門,最后不出意外會是這三校包攬前三。
這么一想,其他學校偶爾也會泄氣,一開始就遇到了實力的天花板,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勞的話,是不是趁早放棄比較好?那邊坐著的三校隊長,無論哪一個,都是他們逾越不過去的天塹。
第一位上去抽簽的隊長,小心翼翼地展開手中的簽紙,看見上面寫著“立海大”的時候,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在場的人心中都知道,這或許是幸村精市參加的最后一次校際比賽了,想必今年他的每一場比賽到場的人都不會少,比賽也將作為珍貴的影像留下來。
能有幸和幸村精市出現在同一個影像里,以后也是與有榮焉的談資也說不定。
拿著簽紙走下臺的這位隊長,終于還是忍不住大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幸村精市。
“!!!”
怎么一不小心就和幸村精市對視了?不會現在就會被對方滅五感吧?!在那雙藍紫色眼睛的注視下,他驚慌地想著,連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然而幸村對他點了點頭,態度可以用溫柔來形容了!
這是被鼓勵了?
隊長揉著手中的簽紙,同手同腳地回到座位上,淚流滿面。
“隊長!你別哭啊隊長!不是你的錯!”他的副隊長手忙腳亂地將紙巾塞到他手里,安慰著他,“雖然就算是一輪游,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那可是立海大,至少我們努力過了!”
隊長擦擦鼻涕:“我要被幸村君圈粉了。”
“哈?”副隊長震驚地看著他,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幸村的Yips所制造的夢境?
只是鼓勵了一下比賽對手的幸村,此刻雙手交握放在桌子上,對坐在他旁邊座位的手冢說:“聽說,手冢君要去德國了?”
聞言,手冢還沒有說什么,他一邊的大石神色丕變:“什么?!”
原來手冢還沒有告知隊里,幸村挑眉。
他總覺得手冢性子跟冰山外表不同,有時候會因為重感情而太過優柔寡斷了。當然,重感情沒有什么不好,只是一味將所有擔子都攬在自己身上,明明很強,到頭來還是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那些被他庇護的人也沒有機會成長。
或許是看出青學已經依賴自己成為習慣了,讓手冢做出決定的時候沒有辦法坦誠相告,導致青學眾人總是最后一個得知手冢決定的。
越是親近的人,越是無法接受這種落差和沖擊,就像現在表情已經失控的大石。
明顯就連冰帝都已經收到了消息,所以跡部聽到幸村的話,也只是冷哼了一聲。
“抱歉。”幸村看了一眼大石,神情坦然地向手冢表示了歉意,提醒道:“還是早些說比較好。”
青學那邊的選手比較吃狀態,一旦心緒不穩,上場的時候就很難發揮出實力。按照真田的話說,他們就是平時被毒打得少了。
手冢比誰都了解自家隊伍的毛病,也知道幸村說得對,他冷靜地對幸村頷首:“謝謝。”
幸村笑了笑問:“8月份過去嗎?”
“嗯,全國大賽后。”
“希望今年有機會交手。”
幸村雖然不像其他人一樣對和手冢比賽有莫名的執念,但這么多年,作為同期里最強的兩個人竟然沒有交過手,這在所有人看來也挺不可思議的。
而手冢下意識地要去撫自己的左臂。以他手臂現在的狀態,不知道能不能撐得起和幸村的一場公式賽。
敏銳的幸村自然注意到了他微動的右手,他掩下眼中的遺憾,笑道:“不過遇不到也沒關系。之后世界賽場上見也是一樣。”
關于手冢左手的傷,知道內情的人并不多,幸村恰巧就是其中一位。
只是原本算不上太嚴重的傷,一直拖了四年,還越來越惡化,幸村都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責任心太強還是太執拗?
由利奈的評價是:“不必要的自我犧牲。”
倒不是貶義,只是在獨立慣了的由利奈看來,誰都并不能肩負起她想t要走的路,她也無需誰的犧牲來成全。
自我犧牲到一定程度就成了委屈求全,青學想必也不想成為外人眼中耽誤了手冢的拖累。
放手對手冢自己和對青學來說,或許都是一種成全,他可以走自己的路,青學也是。
由利奈到現在都記得和手冢比賽過后的景吾,是用怎么樣一種表情對自己說他毀了手冢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對這位手冢君帶傷上場的覺悟或許敬佩,但是始終無法欣賞。
圈著由利奈坐在沙發上的幸村,聽了由利奈的話,悶笑著將自己埋在她的肩窩,就說由利奈和他百分百契合。
他從身后抱著由利奈,輕輕晃著她調侃道:“這句話要是被弦一郎聽到了,估計要罰由利奈跑圈了。”
由利奈在她懷里轉過頭看著他眨眨眼,軟語道:“精市舍得?”
“舍不得。”幸村知道她話里的意思,預判道:“但是約定好了,由利奈不可以偷懶。”
策略失敗,由利奈收起求饒的表情抿嘴,繼續為自己爭取:“可不可以少一些?”
“每天三公里,已經很少了。”
由利奈握住他交握在自己腰間的手,向后靠在他懷里,不說話了。
“我陪你。”見她一臉失望,幸村在她側臉親了一下,鼻尖蹭著她柔聲說,“由利奈,我會擔心。”
感受著臉頰上的溫熱,由利奈輕笑應他:“好。”
隨著8月越來越近,精市越來越情緒化了。
在不久前向英國那邊的學校提出入學申請后,他在兩人獨處時更是肉眼可見地變得粘人起來,像這樣抱著她不撒手的情況已經很常見了。
對于自己在他離開之后的生活,也恨不得一一安排。
上周說杯面不健康,至少要教她學會煮粥。
昨天又突然提議要帶她夜跑。說是長時間作息不規律不運動容易暈倒,她又是獨居,萬一暈倒后沒有人發現怎么辦?然后無視她說家里有請家政每日上門,堅持拉著她要鍛煉。
今天精市回來會和她提到手冢君,大概也是突然共情了他的某部分想法——雖然感情不同,但是無法放手的情緒是一樣的。
為了治療男朋友的分離焦慮癥,她的非必要不運動原則也不是不可以改一改。
由利奈其實并不很喜歡夏天,這是第一次,她希望夏天再長一些就好了。
第48章 愛欲
恰逢一個雨天的周日。
由利奈不用趕稿, 幸村不用訓練比賽。
難得的閑適,兩人一合計,打算宅在家里浪費一天時間。
時間要怎么浪費呢?
由利奈想了想說:“最近送來了不少書和漫畫, 還沒來得及整理,剛好它們歸類一下。”
幸村今天只想陪她,自然由利奈說什么他都說好。
由利奈的工作室果然地板和桌上堆滿了書冊。
幸村環顧了一眼,覺得這整理起來可能是個體力活。
他笑著看向由利奈。
由利奈朝他彎彎唇角, 完全看不出絲毫心虛。
這里當然也有一些她最近趕稿翻閱的數據沒有及時放回去,才會有些亂來著。
幸村走過去, 在她面前低下頭, 笑著不說話。
由利奈會意, 側頭踮腳‘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親完眼神乖巧地看著他,但幸村沒動。
“由利奈。”
“嗯哼。”
“不要學跡部說話。”
“唔~”
幸村不許她耍賴, 點了點自己的唇, 認真給自己謀福利:“親這里才算。”
說完背著手站在她面前, 一副她不親他就不干活的委屈模樣。
男朋友太可愛了怎么辦?
由利奈一下子笑出聲,抬手拽住他的襯衫將他拉向自己,吻住他已經開始上揚的唇。
被由利奈親吻的感覺,會上癮。
或者說, 相賀由利奈的一切都對幸村精市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嗯, 仁王稱這是貓薄荷效應,他用“相賀”兩個字吸引幸村, 屢試不爽。
幸村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環上了由利奈腰,她在他索求的親吻中, 慢慢被他抵到一側書架。
被包圍了, 由利奈想,這是精市偶爾會展露出的霸道。
突然想看看精市這時的表情呢。
由利奈在他溫柔的吻里, 悄悄睜開眼。
該怎么樣去描述呢?
只消看一眼此刻的幸村精市,就會知道強烈地愛著一個人是什么樣子。他神情里有說不盡的溫柔繾綣,只一眼就讓由利奈心上泛起綿密的疼痛。
“不專心。”注意到她唇上的停頓和輕顫,幸村在她唇上用氣聲控訴。
當他睜開眼,便望進一雙滿是心疼的眸子,而他竟然也懂了。
他的唇沿著她挺直的鼻梁向上,吻住她泛著水汽的眼睛,笑著說:“沒關系由利奈,我很開心。”
如果他沒有遇到由利奈,他還是那個一心只把網球當做自己的幸村精市,那樣的未來一定也不錯。
可是會寂寞吧?
在體會過靈魂的另一半被填滿的感覺之后,他望向由利奈時,甚至時常心懷感激。
幸村精市的靈魂,一半屬于網球,一半屬于相賀由利奈。
這樣才完整。
“我知道。”由利奈輕撫著他的臉,揚起笑來,“我也是。”
世界對她已經太溫柔了,竟然還將精市給了她。
她突然理解了他的焦慮——靈魂契合的兩個人,會更害怕分離。
—
書架整理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由利奈將幸村推進盥洗室,讓他簡單地清洗——他在整理完書架后,還順手在書房做了清掃。
看著回復整齊的工作室,由利奈心情愉悅。
家政是不會進她的工作室的,這里經常由她一個人整理,但是最近出門時間變長,她也有段時間沒有清理過了。
凌亂雖然并不影響她的畫稿速度,但是影響心情。
由利奈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對男朋友的效率滿意地點了頭。
幸村從盥洗室出來就看到女朋友正心情愉悅地哼著不知名的旋律,圍著書架轉圈,像巡視自己領地的驕傲國王。
幸村斜靠在門框上,捂嘴輕笑。
「怎么會這么可愛。」
幸村精市,16歲。
立海大網球部部長,讓中學網球屆顫抖,并且即將讓世界網壇顫抖的男人。
每天必做的事情,是被女朋友可愛到心臟怦然。
—
下午4點,窗外已經暗了下來,雨勢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雨嘀嗒嘀嗒敲在玻璃窗上,將開著昏黃頂燈的室內和窗外朦朧的世界隔絕開。
書房的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由利奈靠在一端,拿著一冊《鐵臂阿童木》,認真地看著。
另一段的幸村手里,是剛才整理書架是發現的一本讓他感興趣的詩集。
看了一會兒,幸村發現自己很難專心地體會詩句。再一次走神后,他索性將自己專屬的紫陽花書簽放到看到的頁碼合上了書,專心看由利奈。
她說是要浪費時間,現在也在看漫畫,但是無論是認真的眼神,還是她手上的筆記本,都說明她在汲取知識。
由利奈專注地研究前輩的作品,幸村側坐在沙發上一手撐在沙發靠背上支著頭專注地看她。
當看到她脖子上的項鏈時,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燦爛笑容——項鏈上穿著一枚戒指。
現在帶上會給她帶來無端猜測,但是他又實在想她隨身帶著。由利奈就從首飾匣里拿出一條項鏈,將吊墜換成了戒指。
幸村思考著,素戒很好,但是寶石似乎也不錯,由利奈配什么款式都好看,那將來的結婚戒指選什么好呢?
等由利奈研究完一冊漫畫時,就發現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在自己身邊露出這樣毫無防備的姿態,讓由利奈不由笑了一下。
她輕輕起身,又輕輕將手中的漫畫放在茶幾上,走到他面前彎腰看他。
這是由利奈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顏,這人怎么睡夢中唇也微微揚著。
由利奈一直知道他好看得過分,如果說容貌是加分項,他是直接滿分的行列,平時看人時總有人因為他過盛的容貌而不敢和他對視。
但是由利奈也一直以為自己被他吸引,是因為他容貌之下那與自己契合的靈魂。
現在她有幾分不確定了……她只看他的睡臉也會想親吻他。
由利奈一時看他入迷了,等回神,心中不免嘆息自己沒救了。
一邊嘆息著,一邊伸手收起被他攏在胸前的詩集,拿起沙發上的薄毯給他蓋上。
由利奈捏著毯子的手剛移到他胸前,突然就被捏住了手腕,下一秒,就被他攬腰帶著一起橫著倒進沙發里。
驟然摔倒,t由利奈也沒有驚呼——沒有比在他懷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由利奈趴在他胸口,抬眼看向剛才皮了一下很開心的人。
仰躺著的幸村仍舊閉著眼,只是揚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刻的愉悅。
見他不睜眼也不撒手,由利奈干脆在他懷里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就這樣陪他安靜地躺著。
好在沙發夠寬大,兩個人一起躺著也綽綽有余。
幸村環著由利奈,在她背后輕柔地順著她的長發,終于滿足地喟嘆。
本來只是假寐一會兒,誰知道她會看自己那么久。在她的視線下,幸村開心卻又不得不忍耐想親吻她的沖動。
現在懷里是她柔軟纖細的身體,鼻尖是她發上熟悉的柑橘香。
這些都令他無比安心。
又想到什么,他睜開眼抬手將由利奈側耳邊鳶尾發夾取下,然后單手環著她微微起身,將它妥帖地放在了邊桌上。
發夾有些銳利,躺著的時候會傷到她。
由利奈無言地任他抱著,看他動作,在他懷中躺了半晌后,還是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精市。”
“嗯?”
她雙手撐在他胸口,抬起腰身望向他。
怕她摔倒,幸村一邊雙手移到她腰間扶住她的腰窩,一邊笑看她。
由利奈也不知道想說什么,只是如果不說些什么,她甚至有些無所適從。
“我……”
由利奈張了張口,卻又卡住了。
她抿嘴看著他,眼里泛著焦急,細看還帶著一絲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但是精市一定知道。
是的,他知道。
他的由利奈,只是想愛他。
因為他也一樣,在不知道怎么樣才能更愛她的時候,會不知所措,會從心臟戰栗到指尖,那是只能長久地擁抱和親吻才能緩解的愛欲。
他喜歡由利奈這樣直白渴求地看著自己。
幸村安撫地對她笑著,笑容是輕軟溫柔的,但是握住由利奈的后頸那滾燙的手,卻帶著強硬將她壓向自己,在心臟被愛意脹破前,喘息著吻上她。
在觸碰到他唇的瞬間,由利奈就感到自己被什么禁錮的心臟得到了解脫。
原來是這樣的。
由利奈太聰明了,她立馬就找了拯救自己的方法。
她緊緊環住他的脖頸,將他和自己貼合得更近些再緊些,有些兇地咬著他的唇,接納舔舐他的舌尖,將屬于幸村精市的氣息拌著愛欲,吞下。
對幸村來說,由利奈就算只站在他眼前,他都會心動不已,此刻直白地用行動說她想要自己的由利奈能讓他完全失控。
“精市……”
等幸村回過神的時候,由利奈正側躺在他懷里,紅著眼尾看著他。
幸村沉默著,將她被解開的扣子一一扣上。
“抱歉由利奈。”
“為什么要道歉?”
幸村抬手用拇指撫著她有些紅腫的唇,眼神一滯,自責地移開視線像是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由利奈輕笑著捧起他的臉,也用手指撫了撫他唇上泛白的牙印,彎著眼睛道:“那我也抱歉,我有些兇。”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由利奈這樣讓他喜歡到時常心臟都泛疼的人呢?
幸村握著由利奈的手,滑過自己的脖頸,放到心臟的位置,他想將它交給她。
強力跳動的心臟是什么聲音?
由利奈躬身將耳朵貼在那里,聽他的情話。
濃烈的愛意,合著雨聲,像他喜歡的詩歌。
「時間不是被浪費了,而是澆灌了更珍貴的東西。」
第49章 準備
周一。
天氣才放晴, 地上的水坑還沒有干,立海大網球部的地獄式訓練又開始了。
聽著一場地的哀嚎聲,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毛利壽三郎還有些羨慕——他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昨晚被雨水洗刷過的天空一朵云彩都沒有, 仰躺著望過去,太陽分外刺眼。他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那頭天然卷紅發已經完全汗濕成一縷縷,胸膛也因為過度運動而劇烈地起伏著。
毛利現在感覺自己全身關節被打斷重組了一般。雖然他打球時手臂自行脫臼是家常便飯, 但是不代表他就喜歡這種感覺啊……
就算要為關東和全國大賽做準備,但這準備是不是太過充足了些?他一個替補選手, 有必要這樣給他上強度嗎?
還是說, 這就是他前年冬天在幸村剛臥病在床, 其他后輩也焦頭爛額的時候逃訓的代價?
早知道就不把部長位置交出去了,毛利哀嘆著。本以為三個后輩來了之后他日子能輕松點兒, 誰知道比做訓練計劃和管理社團更痛苦的事是被迫每天出席部活!
他只是想在立海大網球部做一只咸魚有錯嗎?
毛利壽三郎哀悼著自己翹訓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還不等他把一口氣喘勻了, 一片陰影籠罩在他頭頂:“毛利同學, 還有5組,做完才可以躺下哦~”
毛利壽三郎挪開手臂看著這位前世界冠軍,如果說之前他對他有敬仰的話,現在他只想離這位現教練越遠越好!
那雙總是有些困倦的貓眼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 他從心底發出疑問:“我說歐格斯特, 你是不是關注錯對象了?”
“NONONO。”歐格斯特對他揺搖食指,“只是有人拜托我, 一定要將你的天賦激發出來。”
貓眼瞬間變成豎瞳,毛利咬牙問:“誰?!”
歐格斯特攤攤手。
其實答案范圍很小, 能讓歐格斯特配合的, 一共就三個人,而有這個壞心眼兒的, 其中又有兩個!
毛利撐著身體坐起身撇嘴:“幸村還是柳?”
歐格斯特又聳了聳肩,然后微笑著單手拎起他的后頸衣領,朝著訓練器材室走去。
191的毛利壽三郎在190的教練手中無力地撲騰兩下喊:“一定是幸村那小子,我祝他女朋友吃杯面沒有調料啊!”
披著隊服外套的幸村,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摩挲著下巴對身邊的真田和柳說:“還有這種好事?”
真田:“……”
柳:“……”
你對相賀吃杯面這件事到底有多深的怨念啊?
幸村無視好友無語的眼神,笑道:“蓮二,我可是替你背鍋了。”
柳:“……謝謝你?”
他會記得在相賀吃杯面缺調料的時候及時送上的,料理教室的老師他也熟。
幸村拽了拽肩上的外套,環視著網球部,有些遺憾地笑了笑后,眼神重新堅定了起來。
為了讓他離開得沒有負擔,蓮二叫上歐格斯特,著手制定了針對毛利前輩的訓練計劃。
他們這位前輩,最不缺的就是天分,可惜太過懶散。
在以嚴厲著稱的立海大,竟然能逃過三巨頭的眼睛翹掉訓練還能保持著正選的位置,這本身就是實力的證明了。
根據柳目前的資料來看,特訓后的毛利前輩,雖然不能彌補幸村帶來的實力缺口,但是保住立海大冠軍應該還是問題不大的。
對于幸村的選擇,柳和真田自然是支持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聚散都是一時罷了。
柳看了看身邊眼神堅定的幸村,又想起來最近歐格斯特對他的勸誘,他記筆記的手漸漸慢了下來。
“柳君,你在數據方面有無與倫比的天賦,完全可以成為精市的助力。”那時,歐格斯特難得卸下散漫的態度,神色認真地問他,“要來英國嗎?”
英國……嗎?
數理統計學創立者卡爾·皮爾遜的出生地。
劍橋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一個陽光還不錯的早晨,柳花一分鐘為自己選定了未來要走的路。
越想越覺得這樣也不錯,他不由彎起唇角,手下繼續不停地記錄著部員的訓練數值。
幸村和真田對視一眼,都若有所覺地朝好友看去。
—
“阿嚏!”
剛到教務處門口的由利奈打了個噴嚏,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剛剛感覺有些涼?
“相賀同學,早上好。”剛到辦公室門口的一位老師慈愛地看著由利奈問,“怎么不進去?”
他推開教務室的門,由于溫度差,一股冷氣襲來,由利奈終于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來是從門縫傳來的冷氣。
就說不會有人背后罵她吧,她最近人緣突然變好了的樣子。
由利奈對老師躬身表示感謝后,跟在他身后進了辦公室。
看到由利奈,各科老師面帶歡喜地看著她:“相賀同學來了。”
“各位老師,早上好。”
數學老師搶先道:“今天是輪到我了。”
“可我這邊比較著急啊!”
“怎么還插隊呢?咱們之前的抽簽順序不作數t了?!”
由利奈在數學老師期盼的眼神下,還是走到了他的辦公桌前。
期末考試對學生來說是煉獄,對老師來說同樣是道坎兒。
一道試卷要能考核出學生一學期所學的知識,那這試卷題型要多樣、內容要豐富、知識要全面,題量還得適中,還不能跟往年出一樣的題。
每到出題期,教務處的氣氛和雜志社的截稿周差不多。
其他時間老師們還可以抓住柳和柳生幫忙,但這是7月,網球部正在緊張備練中,他們也實在不好意思打擾。
有高年級老師問:“那不是還有年級第一呢么?她總不用訓練吧?”
一年級老師面面相覷……為什么他們下意識地忽略了年級第一?
細想起來,倒也不是忽略。主要是,感覺只要自己一張口,就會被相賀同學回絕的樣子。
終于有一天,年輕的英語老師在放課之后,試探著問了一下:“相賀同學,可以幫老師一個忙嗎?”
正在收拾書包的相賀靜靜地抬頭看她,連帶著她身后的幸村也一起好奇地盯著她。
頂著兩道不知為何頗有壓迫感的視線,她弱弱地開口:“可以幫老師看看期末試卷嗎?”
話剛一問出來,相賀還沒說什么,她就見到幸村朝她笑開了,沒待她讀懂那笑是什么意思,她就聽到相賀回了一句“好”。
這個好消息傳回教務處后,相賀就變成了一年級教務處的常客,以及各位老師的掌中寶。
由利奈倒是沒有想過要回絕,這對她并不是什么難事。
唯一讓她感到為難的是,為了配合老師的時間,她需要早前一個小時到學校。而為了能多睡一會兒,她只能節約下早餐時間。雖然她的早餐只有牛奶和面包,但是在幸村的監督下,飲食作息日漸規律的由利奈這個時間還是有些餓了。
「第一節課下課再去趟便利店吧。」
伏桌按照考點思考試題的由利奈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心里推遲了自己的早餐時間。
“咚咚咚。”
三聲敲門聲過后,教務處門外響起清朗的聲音:“打擾了。”
這聲音讓由利奈含著笑意抬起了頭。
門被推開,還帶著運動后汗珠的幸村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
有老師驚訝地問:“啊拉,幸村同學,快響預備鈴了,有什么事嗎?”
英語老師看了一眼已經對視起來的小情侶,捂嘴笑道:“是來找相賀同學的吧?”
兩個人在交往的消息,全校皆知,老師們這里自然也沒落下。
幸村在老師們調侃的眼神中,笑意不減:“抱歉,打擾了,只是她還沒有吃早餐。”
瞬間辦公室的視線都集中到由利奈身上,她淡定地起身,對數學老師躬身道:“鈴木老師,那我就先回教室了。
等由利奈走到自己身邊,幸村朝老師們躬身道了聲“失禮了”,便帶著由利奈轉身出了教務處,留下一室沉默。
“年輕真好~”
半晌,英語老師捧臉甜聲感嘆。
門外走廊上,由利奈走了幾步后,掏出隨身的手帕,拽了拽幸村的衣袖。
她一伸手,幸村便會意在她面前低下頭。
她的意思本是讓他自己擦。
由利奈好笑地睨了一臉賣乖的幸村一眼,還是抬手替他擦拭臉上的汗。
“怎么跑過來了?晚一點也沒有關系的。”
他平時晨練完都是會簡單清洗一下,到預備鈴響起才會回教室的。能省下這些時間,想必是來不及收拾還一路跑過來的。
乖乖讓她擦著汗,幸村笑道:“由利奈的早餐比較重要。”
還在她身邊的每一天,他都想竭盡所能。
由利奈拭著他脖頸上的汗,看著他說話時上下滑動的喉結,彎唇笑了一下。
「壞心眼。」
想寵壞女朋友什么的,怎么不算壞心眼呢?
—
受鈴音表情包的啟發,由利奈在閑暇時間,用男朋友的三頭身畫像做了一組表情包。
于是,現在幸村精市現在在選手群里的聊天就變成了——
白石:“聽說手冢要去德國了?”
手冢:“嗯。”
幸村:“撒花.gif”
白石:“哦哦,還有幸村也要去英國了。”
幸村:“嗯嗯.gif”
不二:“幸村這個表情包做得很有趣的樣子。”
跡部:“幸村精市你那是什么鬼?”
幸村:“可愛.gif”
跡部:“奈奈畫的?”
幸村:“愛由利奈.gif”
跡部:“你能不能正常一點兒?”
幸村:“搖頭.gif”
跡部:“死ね!.jpg”
忍足:“……小景抓狂了。”
白石:“那個……由利奈是誰?”
忍足:“我們部長的幼馴染。”
仁王:“我們部長的女朋友。”
幸村:“愛由利奈.gif”
跡部:“誰來把他給我禁言了?!”
‘King Atobe’已經被群主‘Yukimura Seiichi’禁言。
忍足:“幸村精市你竟然禁言本大爺!”
仁王:“puri~跡部君,也可能不是部長做的哦~”
忍足:“這都幾點了你倆還呆一起?相賀由利奈!你給本大爺等著!”
幸村:“會說出這句話的人,一般在我的劇情里活不過3話。”
幸村:“由利奈卡哇伊.gif”
忍足:“小景氣呼呼地跑走啦~”
不二:“所以這個時間了,跡部和忍足也呆在一起么?”
白石:“幸村和女朋友感情真好。嗯嗯,絕頂~”
幸村:“驕傲.gif”
白石:“全國大賽上說不定有機會見上一面呢!”
切原:“相賀前輩,我也想要專屬表情包!”
幸村:“微笑.gif”
真田:“切原,明天20圈。”
切原:“哎?!”
在家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真田:“……”
這個三頭身的精市太傳神了,以至于他條件反射發出了這句話。
但是赤也也太不懂事了,該罰!
第50章 邀請
“我回來了。”
“打擾了。”
幸村和由利奈一起走進玄關, 室內靜悄悄的。
“看來都沒有回來呢。”幸村取出一雙室內拖鞋放在由利奈腳邊,又接過她手上的包方便她換鞋,跟她解釋著, “鈴音今天和田中前輩去道場參觀了,說想學合氣道。”
由利奈點點頭:“挺好的。”
合氣道除了能健體防身,還能靜心。練合氣道剛好能讓最近苦惱于自己暗戀的鈴音,平心靜氣地審視自己的內心。
換好鞋, 幸村帶著由利奈到客廳坐一下,對她說:“那由利奈先等我一下, 我去換衣服。”
“嗯。”
剛才已經回家換下校服的由利奈點點頭。
目送幸村消失在樓梯口后, 由利奈坐在幸村家的客廳, 回想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啊對,因為她午休的時候夸了一句丸井君的便當做得不錯。
當時微笑不吱聲的精市, 放學后就對她說, 他也要給她做便當。
愛心便當, 少女漫的必備單品。
精市說他要做。
也許是當時自己表情太過好奇,精市順勢推著她去換衣服說:“由利奈一起來,順便解決晚飯問題。”
好在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到幸村宅了,今天的心里負擔小了許多。
由利奈坐在客廳還有心思環視四周——她上次來得匆忙, 又迎面撞上了幸村夫婦, 完全沒有余力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
和精市給人的雅致感覺不同,幸村家整個客廳都是偏華麗的歐式風格。
應該是幸村媽媽的手筆, 由利奈想,倒是和瑛子阿姨喜好相似。
這么一想, 由利奈忽然開始慶幸, 還好精市沒有被養成景吾的性子。
如果精市像景吾那樣……由利奈搖了下頭,把那個可怕的畫面從腦海中清除掉。
“由利奈, 在想什么?”
剛消失一會兒的幸村,站在樓梯轉角處笑看著她的小動作。
由利奈起身,看著他一身校服疑惑:“精市,怎么回來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幸村走到由利奈身邊,笑著朝她伸出手,邀請道:“由利奈要不要一起來?”
由利奈怔了下,看著眼前這只帶著薄繭的手,心頭忽然涌上一抹不知名的情緒壓在她心頭,如同飯團中放入的那塊兒漬梅,微甜又微酸。
她不知道精市是不是和她一樣,認為臥室是極其私密的地方,當被別人踏足時,會有被入侵的感覺。
應該是一樣的,由利奈想,因為除了生病照顧她那次,他之后雖然經t常會到家里來,但是再也不曾踏足過她的臥室了。
那么此刻的邀請,對精市來說,是對她最親昵的表達。某種意義上,比擁抱和親吻,更親昵。
先前田中前輩問她,如果分隔兩地不會覺得不安嗎?
不會。
她會焦慮會不舍,但是從來沒有不安過。
因為精市他啊,無時無刻不在直白地向她傳達著他堅定的心意。
由利奈握上那只總是帶著她堅定地朝前走的手,任他帶著進入他的專屬空間。
在由利奈握上他手的那一刻,幸村牢牢抓住她,歪頭笑開了。
剛才當他像往常一樣推開房門的時候,頓住了。明明是獨自住了十多年的房間,現在他忽然覺得這里少了一個人。
「由利奈應該和我一起在這里,而不是在原地等我。」
他順著自己的心意,回頭,邀請,像是在完成一種隱秘的儀式。
現在,當他真的牽著由利奈的手,一步一步邁上臺階時,他竟然有些緊張。
緊張。
向來謀而后動的幸村,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情緒了。
只是帶由利奈參觀他的房間而已,明明比這更親昵的事情都做過了,可他心頭就是生出了緊張感。
為了平復此刻的心跳,他手指滑進由利奈的指縫,十指相扣的姿勢讓他能夠貼著她柔軟細膩的掌心,這樣的感覺讓他安心。
真田他們都知道他最近的焦慮,但或許是他一直以來強勢的表現深入人心,好友其實不太能夠理解他為何焦慮。
因為他們并不知道,他有多依賴由利奈。
就像此刻,她感受到他手上的動作后,輕柔地用拇指摩挲他的手背無聲地安撫,他心口的跳動就能慢慢輕緩下來。
在一起越久,幸村就越認定,再也沒有比由利奈更接近他內心的人了-
三樓很快到了,由利奈跟著幸村走了進去。
「這就是精市的房間。」
由利奈站在門口,注視這個獨屬于幸村的空間,慢慢感覺周身被他的氣息包圍,就像他的擁抱。
而當她的視線穿過起居室,看到隔斷處露出的床尾時,她倏然閉上眼睛,耳根隨即開始發燙。
可是就算閉上眼睛,那股熱意根本止不住,一直蔓延到了臉頰。
偏偏這時候,幸村從背后環上了她的腰,低頭伏在了她的肩窩。
由利奈確定他一定發現了自己紅透了的耳朵,因為他用微涼的唇輕輕擦過它,那異樣的溫度,他不可能會忽略。
但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逗她,而是異常地沉默著。自己腰間越來越緊的手臂和肩頸上滾燙的氣息,都在告訴由利奈,他此刻正喧鬧著的內心。
由利奈就這樣任他抱著,她的手撫上他纏在自己腰間的手臂,輕輕地拍著哄他。
她或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輕拍他的手有多溫柔,含著安撫和憐愛的溫柔。
幸村有些焦躁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側頸,心緒卻不能緩解半分。
就像將捧著寶物卻不敢觸碰,只能焦急地圍著它打轉,不知道怎么樣愛惜才好的困獸。
半晌,他啞聲問:“由利奈,我可以在這里吻你嗎?”
在這里,在他的房間,在他的床邊。
這是從由利奈踏進他的領域起,他就在想的事。
由利奈在他懷里轉過身,抬手撩了撩他的額發,撫上他的側臉。
看著他帶著不自知的依戀輕輕地蹭著她的手掌,由利奈瞳色漸深,終于踮起腳給予他獎勵,解放他。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處特殊的環境里,兩唇相貼時,兩人忽然青澀起來。
這個長久的親吻,從始至終都只是唇瓣的輕觸,卻又奇異地能安撫人心-
“嘭!”
“媽媽,真的不用去幫忙嗎?”幸村鈴音趴在客廳沙發上,望向又一次發出巨響的廚房,問身邊的母上大人。
幸村友美支頭看著電視,悠然地道:“不用,只要沒有炸掉廚房,咱們就不要去打擾他們倆了。”
鈴音哽住:被炸掉就晚了呀媽媽!所以哥哥到底時在做什么便當才會發出這種聲音啊?鈴音扶額搖頭,她單知道哥哥的料理天賦不行,沒想到凪老師的更可怕。
看似專注看網球比賽,實則也在側耳聽著廚房動靜的幸村友美,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她眼睛亮了下,擊掌對開心地女兒說:“鈴音,以后經常邀請由利奈來家里吃晚飯吧!”
“好呀好呀!”鈴音聞言立即舉手雙贊成。想想她家凪老師不怎么健康的生活習慣,她就胃疼,更別說哥哥了。
“那就交給鈴音了~”幸村友美算盤打得極好,精市的邀請由利奈可能會害羞不會答應,這種時候還得鈴音出場。
“包在我身上!”鈴音抱著抱枕笑得成竹在胸,凪老師可疼她啦!
她不知道,此刻正在廚房的由利奈更心疼那份不成形狀的玉子燒。
“精市,要不我來試試?”
在看到幸村第三次失敗后,由利奈自覺理論知識已經豐富,卷出一個完整的蛋卷還是沒問題的。
十分鐘后。
由利奈平靜地看著方鍋里的那一團不明物,向忍笑忍得辛苦的男朋友提出建議:“要不……我們還是不要浪費食材了。”
像她這樣的大小姐,有理論知識就不錯了。不信去問問景吾,他連雞蛋是怎么變成玉子燒的都沒見過。
“凪老師,哥哥,或許你們需要我幫忙嗎?”鈴音從門口探頭,笑容可愛,仿佛知道自己這樣就不會被兩人追究她一直偷聽的事情。
“嗯。”由利奈應著,悄悄將鍋炳塞到幸村手中,悄悄遠離灶臺。
對于女朋友在妹妹前那一丟丟的偶像包袱,幸村知道的一清二楚。作為合格的男朋友,他接下鍋,朝妹妹招招手:“鈴音老師,拜托了。”
鈴音走過去,瞪大眼睛看看料理臺,又看看并肩站在一旁同樣一臉無辜的哥哥和凪老師,神色驚嘆。
她見識過哥哥的水平,現在這個場面,這絕對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幸村見妹妹盯著由利奈看,曲起食指敲了敲巖板臺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引得鈴音朝他看過去。
哦豁!
對上哥哥‘警告’的眼神,鈴音心中又是一聲驚嘆。
余光掃見凪老師正輕扯哥哥衣角,鈴音心里發笑,她壓下唇角的笑意,指著混亂的料理臺和水池,配合著哥哥一臉嚴肅地指揮道:“那哥哥先把這些都收掉。”
“嗨嗨。”
幸村應著著手收拾殘局,瞧見由利奈伸手要幫忙,勸阻道:“由利奈別動。”
由利奈看著自己的部分‘杰作’,眼神閃了閃。
看出她的猶豫,幸村頭輕抵了她額頭一下,哄道:“乖,很快就好了。”
“……嗯。”
身后打開冰箱門找食堂鈴音,恨不得捂上耳朵。終于等身后沒有動靜了,鈴音才轉過身。
鈴音:“……”
由利奈:“……”
瞧見凪老師踮腳親吻哥哥側臉的鈴音,又默默地轉過了身。
她給哥嫂做便當,哥嫂喂她吃狗糧,真是讓人感動到想要流淚的親情呢。
她身后,由利奈神色淡然地將幸村的衣擺擰成了一團。
寂靜的廚房,只能聽到流水聲和幸村隱隱的悶笑聲。
第51章 暑假
8月2日, 在立海大贏下關東大賽冠軍的一周后,ITF巡回賽東京站也要開賽了。
在得知幸村精市會參加這次比賽時,網球屆又是一陣沸騰。
本次比賽的重要性在于, 如果幸村精市能獲得本次比賽的冠軍,那么他的ATP挑戰賽入場券就到手了!
本來按照正常的速度,能在年底攢夠積分已經算得上很快的速度了。
按照幸村自己的安排,他預留的比賽行程時間也比現在要寬裕一些。
奈何他6月在家門口參加第一場巡回賽, 就遇到了歐格斯特。
歐格斯特后面給他安排的比賽日程,苛刻到足以嚇退不少剛入職網的新人。
一個月趕3場ITF巡回賽, 兩個月拿下6個冠軍。
其實一場巡回賽的賽程不長, 按比賽時長來算的話, 通常累計只需要一天半的時間就夠了,幸運輪空的情況下一天時長就夠。
只是需要輾轉各地。
歐格斯特對這種程度的日程表示非常的不屑:“這是職網新人的基本強度, 而且這還只是在日本國內甚至只是關東圈內跑。之后你要跑的是全世界, 相信我, 到那時候你連和奈奈通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在飛機上你就要學會把自己調整到剛落地就能比賽的狀態。”
幸村也知道他說得對,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所以對歐格t斯特加快他日程的做法并沒有反對——目前這種程度都不能做到游刃有余的話, 他大概也是沒有登頂世界的資格的。
基于幸村精市在過去兩個月巡回賽事上的強勢表現, 網球屆對本次巡回賽的關注度,堪比一周前的關東大賽決賽上, 他和手冢國光的那場。
經過那場至今回想起來都會拍案叫絕的比賽后,沒有人會懷疑東京站冠軍的歸屬。
幸村精市、手冢國光, 日本網球屆青年一代毫無爭議的領軍者。
這兩位即將進入職網的選手, 通過一場校際比賽,向眾人展示了一場技術和視覺盛宴, 也給日本這個網球弱國帶來了太多的驚喜和期待。
當他們成長起來,會在世界網壇綻放出怎樣的光彩?是否能重現甚至超越武士南次郎帶給日本的榮耀?
在這樣的期盼中,幸村精市的每一場公式賽,都成了日本網球屆關注的重點。
當眾人認為比賽結局已定時,他們對東京站比賽的關注點,全都放在了幸村精市能用多快的速度拿下冠軍。
而這位明天就要參加比賽,被眾人期待的冠軍選手,正趴在由利奈工作室的沙發靠背上,渾身散發著低落的氣息。
幸村下巴抵著曲起的手臂,可憐巴巴地問正在收拾行李的女朋友:“不能晚一些回去嗎?晚一周也好。”
這已經是他得知自己暑假要回東京后,第三次問了。由利奈好笑地看著他孩子氣的模樣,說:“不是已經晚了一周了嗎?”
剛放假那天他也是這么說的。那時,剛剛帶領立海大拿下關東大賽冠軍,被立海大換掉‘神之子’之名,直接奉為神明的這位幸村sama,也是這樣對著她撒嬌,讓她一周之后再回東京來著。
那時候她也剛好到月末交稿期,順勢應了下來。
誰知道一周之后又是一周。
由利奈放下手中的書,走過去彎腰摸摸男朋友那跟他此刻一樣沒了精神的發絲,揚唇道:“哥哥下了最后通牒了,真的要回去了。”
否則他下學期就要讓家里最嚴厲的那位管家過來了。
幸村心里其實是和相賀智也一樣的想法,之后有人過來照顧她的起居他自然是支持的,可是由利奈不喜歡。
但是……
幸村趴在手臂上,感受著頭頂的撫摸,抬眼看著面前的人,眼神漸漸深邃。
如果由利奈知道此刻他心中肆虐的想法,還會像現在這樣哄他嗎?
會的。
幸村心中快速且自信地得出結論,他伸手攬住由利奈的腰,在她毫無防備的狀態下,將她橫抱在了自己腿上,牢牢圈住。
他看著她因為突如其來的失衡而下意識地露出緊張,待到坐穩后又帶著幾分嗔怪地看向自己。
神情變換間,唯獨沒有抗拒。
就算這樣緊緊相貼,只靠他手臂支撐的狀態下,她也依舊信賴他依賴他。
她對他不僅不設防,甚至不設限。
這樣的認知,是他那些不可救藥念頭的助長劑,但也是最有效的抑制劑。
“壞心眼。”
由利奈聽到這三個字突然從他嘴里說出來,揚了一下眉,她輕扯上他的發尾:“幸村同學,請舉例說明一下。”
被點名的幸村同學輕笑著,將她剛才被自己弄亂的長發理整齊,露出雪白的脖頸和……那顆可愛的點痣。
她橫坐在他腿上的姿勢,將側頸完全露出在他眼前。
幸村緩緩傾身,吻上那顆痣。
自從上次無意間知道由利奈這個位置非常敏感之后,他都沒有再碰過了。
果然,像上次一樣,在他觸碰到那里的瞬間,由利奈瞳孔放大,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驟然收緊!
由利奈本以為他的唇會立即離開,但過了許久——也許只是幾秒——他卻仍在周圍流連著。
“精……市。”
由利奈向來平穩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可即便是這樣,她仍沒有推開他。
幸村咬牙,還想再欺負她,可是已經舍不得了。
他最后輕咬了一下她的側頸后,雙臂用力將有些脫力的由利奈壓在了自己懷里。
幸村撫上她微紅的臉頰,輕聲說:“還說不是壞心眼。”
他們從來不問對方喜歡不喜歡,愛與不愛,那是無需確認就能自明的答案——愛是她的每一次放任和他的每一次克制。
在幸村懷里慢慢平復的由利奈,噙著笑仰頭望向他。
好吧,她承認自己的壞心眼,但她實在喜歡他因自己失控后又克制的模樣。
比如此刻。
由利奈起身離開他腿上,屈膝跪坐在沙發上直起身體,視線好好與他平行。她雙手捧著男朋友還流露著控訴臉,傾身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完全由由利奈主導的吻,她有些生澀地學著他的樣子,閉眼專注地深吻他。
而幸村在她舌尖探進來時就會意,只在她有些慌亂的時候輕舐她的舌尖,耐心地教她來愛自己。
等到由利奈終于無法呼吸的時候,她抵著他的額頭停下來,微張著因為用力而泛紅的唇,用力喘息著。
她望著男朋友笑意深深的眼睛,紅著臉神色認真地告訴他:“我也有忍耐的。”但最后一個字說出口時,也已經帶了笑意。
幸村抬手撫著她長發,啞聲說:“是,我的由利奈真了不起。”細聽還能聽出語調里因克制而帶著的些許顫抖。
A上去之后有些累的由利奈趴到他懷里吐槽:“一時聽不出來是在夸我還是在夸你自己。”
幸村輕易就被她逗笑了。
由利奈趴在他因笑意而微微起伏的胸前,心滿意足地抬手環住了他的脊背,手指悠然地順著他的脊椎上下劃著,數著他的十二節胸椎骨。
幸村抱著她的身體替她在自己懷里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后,下巴抵著她的發頂,閉眼靜靜地環抱著她,任她的手指在他背后調皮。
“由利奈。”
“嗯?”
“奈奈。”
“嗯。”
“再等等我。”
“好。”
“那可以晚一周嗎?”
“不可以。”
見她沒有上當,幸村有些失望地用下巴頂了頂她的額頭。
由利奈偷笑著,像哄小孩子一樣拍拍他的背:“阿市乖,比賽我都會去看的,明天東京見。”
距離全國大賽開賽還有12天,距他離開還有26天。
—
目送相賀家的車載著由利奈離去后,幸村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啊嗯,找本大爺什么事?”
本來就熟悉,加上現在他看幸村挺不順眼,接起電話來連寒暄都省了。
幸村也不在意他的語氣,也開門見山:“要不要在全國大賽前來一次合宿?不然歐格斯特還要兩邊跑,也挺累的。”
跡部挑眉:“地點?”歐格斯特現在是立海大的教練,這確實是冰帝理虧。
幸村輕笑:“自然是跡部白金漢宮。具體的安排,明天我比賽結束后過去后和你商量。”
“不華麗的家伙。”跡部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幸村打得什么主意,他嗤笑一聲,“太粘人的男人是會招人煩的。”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幸村悠悠道,“首先,至少得先有個人粘吧。”
說完不等對面再說什么,幸村就直接掛了電話,報了上次跡部掛他電話的仇。
跡部看著手機,額角又開始歡快地跳舞,不過他很快又揚起一個看好戲的笑。
智也哥才和他打聽了明天巡回賽的安排,按照他對那位大少爺的了解,明天就有好戲看了。
于是,他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跡部:“明天的比賽都誰要去看?本大爺這里有票。”
仁王:“我們立海大不用,已經全員有票了,puri~”
跡部:“立海大的閉麥!”
菊丸:“我我我,沒搶到票喵!”
千石:“跡部桑有多余的票的話可以給我一張嗎?”
白石:“現在關東那邊巡回賽的票都這么難搶了?是因為幸村君出場嗎?可惜我們四天寶寺不能去看。”
田仁志:“幸村君的比賽嗎?可惜我們路費還沒有湊齊。”
佐伯:“幸村君的比賽,真是令人期待呢!”
群里慢慢歪樓亂成一片,跡部看得頭大,索性拍板——
“要去的,明天比賽場館門口集合!”
至于幸村為什么沒有舉著gif動圖出現?
別問,問就是有女朋友的人有別的聊天頻道。
「愛由利奈.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