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選
溫禮那邊配合著發了宣傳。
一切就和趙勻想象的一模一樣。
溫禮的知名度和號召力是圈子里數一數二的。他要拍攝紀錄片的消息才剛剛放出來, 就已經有六條登上了熱搜。
【體育紀錄片？栗子又開發新的圈子了？】
【還是射箭的！不知道有多帥！好期待！】
【射箭紀錄片？突然想起前幾天的熱搜！】
【是栗子去看射箭比賽的那個嗎？】
【對對對！我還拍到他的照片了！】
【我說他怎么會突然跑去看射箭比賽，原來是工作需要。】
【栗子好敬業！期待紀錄片！】
【真敬業！】
……
發出一個小時，評論區已經高樓豎起。看到評論區一片期待好評，趙勻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
不管怎么說, 這步棋是走對了。
————————
“你怎么突然想去拍紀錄片了？”王然有些疑惑。
一個月前, 溫禮突然告訴她接了一部紀錄片。
這事還挺稀奇的，要知道溫禮這幾年一直在拍劇和拍電影。因為上映后口碑很好, 所以也積累了一大批粉絲。
王然雖然不說, 但心里還是很滿意的。當初接手溫禮就是她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不過拍攝體育紀錄片？之前沒聽說他有這方面的傾向啊？
不會是為了那個小冠軍吧，王然微微瞇起眼睛，心中暗自警惕。
她那天特意去搜了那場比賽，把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十幾遍。那個冠軍不論怎么看, 都是溫禮喜歡的類型。
為了他跑去看比賽, 不回消息不出現, 這很像溫禮能做出來的事。
王志手里拿著外套, 看了自家老板一眼，飛快接話, “溫哥應該是因為莫導的電影。”
他現在只希望這祖宗別再語出驚人了！
聽到這個理由，王然才了然地點點頭, 心中信了大半。
體育紀錄片的受眾雖然不比一些電影。但它影響好啊！這個又是體育局牽頭的, 可是樹立正能量形象的好機會。
而且射箭這個題材，說到底也和那部電影有幾分關聯。有了這個紀錄片，莫導那邊也能多幾分可能。
總之, 不是為了小男生就好。
【栗子你好！我是徐燕，你在全國賽的時候曾讓我幫你拍一些片。】徐燕反復措辭, 一字一句地發出去。
她沒想到這次去看全國賽還會遇到自己的男神！男神不僅和她說話，還讓她幫忙拍照!
【你好, 徐燕。照片發我給你的郵箱就好，實在太感謝你了。】
男神回復了！徐燕心中極其激動。
【不客氣。】徐燕飛快回復，把照片全部打包發走。
這些照片的主人公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個人——今年的男子冠軍。
他們說不定是朋友，徐燕曾經這樣懷疑過，但很快又打消這個念頭。
誰家的朋友會要好友的全身360度美照啊？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已經圍繞她好幾天了。
徐燕動動手指，不受控制地發出一條消息。
【很高興能幫助你，希望你們幸福。】
【謝謝。】
謝謝？是因為前一句道謝？還是后一句？
如果她磕到真的……不不不！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會多說！
溫禮從手機里抬起頭，對王然和王志的談話反應淡淡。
“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營業一下，你想想你有多久沒有”王然還沒說完，就收到了消息。
她有些驚奇，“你已經發微博了？”
首頁點開就是溫禮射箭的九宮格，每張圖片都能看出男人流暢的肌肉。挽弓撒放，一股撲面而來的野性美，是和往常溫和人設完全不一樣的風格，反差很強。
“這次做的很好，你平時還是要多營業。”王然今天實在不能更滿意了。
溫禮平常只知道拍戲拍戲，不僅不營業不上綜藝，就連廣告也不怎么拍，這次去看了一場比賽反倒是開竅了。
聽到自家姐姐的話，王志默默垂眸，心中吐槽。
對于自家老板的心里的小九九一清二楚。
肯定是為了那個誰！他才19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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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嘞親娘唉！你們快去看第五張！】
第五張？
孟清州正在網上沖浪，因為關注了溫禮，一打開就能在首頁看到剛發的消息。
他手指往上滑滑，打開九宮格最中心的圖片。
一張熟悉的側臉瞬間占滿屏幕，棱角分明，線條流暢。圖片中的人正在舉弓拉勢，濕透的發絲略顯凌亂，眼睛微瞇，極其鋒利地看向靶子，像一頭專注獵物的狼。
好……好帥！
孟清州還真沒見過溫禮這個樣子。
最初相識時，溫禮是個脾氣溫和的帥氣大明星，孟清州很容易就交到了這個世界第一個朋友，倆人相談甚歡。溫禮幫了他很多。直到那件事后，他單方面斷交，也認清了這人的真面目，臉皮厚+不正經。
不過，像圖片中這樣專注射箭的樣子，這還是他第一次見。
【看了看了！前所未有地如此期待一個紀錄片！我不敢想象他在里面會有多帥！】
【栗子那支箭射在了我的心里！】
【射箭這張太帥了！仙品啊！】
【尤其是鼻尖那滴汗，好澀好澀！好想替他舔掉！】
【認真的男人果然最澀，網友誠不欺我！】
【這張臉不該出現在射箭場上，應該出現在床上！】
……
一片直言浪語，孟清州飛快劃掉。
這個時代的人果然生猛，他不管看了多少次，還是受不了這種直白。
片刻后，沒忍住又返回去盯著那張照片，過了幾秒點擊保存。
除了欣賞外，說實話，孟清州其實有一絲絲嫉妒和氣憤。
他翻出葛丁剛才發到群里的射箭照片，這是全國賽的時候拍的。
圖片里他也正在舉弓拉勢，不過是和溫禮截然不同的風格。
兩相對比，他的臉要更白些，看起來不夠爺們。眼神也沒有溫禮犀利，沒他帥。頭抬得比溫禮高，臉上的笑容比溫禮明顯，看起來沒溫禮穩重，胳膊的肌肉沒有溫禮大，個子看起來沒有溫禮高，也沒有剛好落在鼻尖的汗。
孟清州死死盯著圖片里的臉，他實在是想不通。
溫禮看起來這么成熟帥氣，他看起來怎么這么……輕佻？
垂頭喪氣繼續翻，下一張是趙孜的。
孟清州掃了一眼，隨之瞪大眼睛，極其不服氣。
趙孜怎么看起來也比他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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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禮拍攝紀錄片的熱搜整整掛了兩天，該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
已經有傳言說，莫導那邊已經開始和溫禮觸了。
競爭的同行暗自咬牙，罵他不擇手段。
蘇清坐在茶室，示意，“莫老，您喝茶。”
莫山沒有點頭，只是抬起眼皮看向對面的人。
從他要拍攝《孟清州》的消息放出去后，就有數不清的人來找他，有自薦的，有資方要強塞的……
眼前的蘇清就是前者。
可他并不在候選名單里。
莫山低頭輕抿一下茶湯，思考怎么拒絕。蘇清不能像其他人一樣隨意打發。
蘇清是早早就出道的童星，出道第一部電影就是莫山導演的。二人之后又多次合作，莫山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怎么說他們還是有點情分的。
如果是其他的電影，莫山說不定就答應了。
但這部不行，毫不夸張的說，這部片子他已經準備十幾年了。
他不介意繼續等，但主演決不能隨意定下。
正史、野史對孟清州的記載不少，但大多都是功績，樣貌性情反倒只有寥寥幾句。
其中一句，郎艷獨絕，世無其二。這是個再找不出第二人的美男子。
總之，和蘇清不搭邊。
在莫山看來，蘇清小時候還能說可愛，但長大后樣貌在圈子里也只能算是清秀，帥氣什么那大多都是粉絲夸出來的，有濾鏡。
絕對不能讓他演。
不過話不能這么說，莫山沉思片刻，“孟清州有神箭手之稱，可百步穿楊，若是有個這樣的神箭手就好了。”
蘇清笑容一僵，心里已經明白了莫山的意思。
在娛樂圈里找神箭手？怕不是在做夢？
就算是素人，像孟清州那樣的神箭手也不好找。要是真有，華國射箭早就世界第一了！
等吧！我看你要等幾百年！
蘇清心中不快，覺得莫山找理由也不用心找，只知道忽悠他。
莫山混了幾十年，早就成精了，察覺到氣氛不對，也不著急，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我倒是挺看好溫禮的。他演技好，又剛拿下影帝獎杯。聽說最近為了去拍那個紀錄片，一直在努力學射箭，成績好像也不錯。這樣一看，倒是挺符合的。”
意思很明顯了，有演技比你好、粉絲比你多，還比你更努力的人珠玉在前，我為什么要選你？
莫山主動提起溫禮，蘇清心中就算再氣，也不好說什么了。
只能賠笑，“溫老師確實是讓人敬佩的前輩。”
莫山這話也不算是無的放矢，他看過溫禮的試鏡，確實是他心中最好的人選了。
而且，這孩子還特地去學了射箭。除非出現更好的人選，否則他沒理由不選他。
莫山這話一出，人選基本就已經定下了。
蘇清也知道自己徹底沒機會了，心中暗罵，面上還是客客氣氣把人送走。
莫山這邊前腳剛透露出人選，消息很快就在有心人那里傳遍了。
蘇清還是不痛快，但他也不會讓別人痛快。
等著吧，圈子里能人輩出，蛋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獨吞的。
莫山坐上車，對助理說道：“你去聯系那幾位，明天再試鏡一次。”
助理忙不迭點頭，心中松口氣。
主演這事忙了快一年了，總算是定下來了。
第52章 劇本
明天要他們去試鏡的通知收到了。
王志看清后, 微微皺眉，語氣有些抱怨，“怎么還要試鏡？”
他們已經試了五次了。
溫禮把郵件快速瀏覽一遍，“這是最后一次了。”
這次試鏡莫山慎之又慎, 這半年已經刷了不少人了。
外面那些人知道后, 只會覺得莫山追求質量，實際上并不急。但溫禮知道, 莫山其實很急, 急到今年年底必須要定下人選。
“這次試鏡除了我，還有幾個人？”
“四個。”王志凝重地說出幾個人名，這些人無疑是都是極其強勁的對手，甚至還有一位資歷更深厚的前輩。
“他威脅不大。”溫禮語氣淡淡, “莫導不會讓快四十的人演少年將軍的。”
孟清州年少就出了名, 去世時還沒及冠。
其實人家才33, 王志心里默默吐槽, 但不敢再多說。他知道老板對出演偶像孟清州勢在必得的執念，只能在心底默默禱告祝他成功。
四周突然靜下來。
溫禮摩挲手指的動作一頓, 抬起頭，“省隊那邊有消息嗎？”
比賽結束后他就刻意不再關注那里的消息, 也沒有再主動聯系過。
這還是第一次開口詢問。
省隊消息不重要, 重要的是某個人。
王志自知拿捏了老板的心思，迅速說出打聽到的消息，并給出自己的建議, “粥粥昨天已經放假了，這個時候可能在家。我不建議你這個時候去找他。”
王志覺得自己的話又清楚又委婉。
你現在去了肯定會遇見人家媽媽, 人家媽媽又不待見你，你去了只會更加惹人嫌。
王志又繼續開口, “而且，你既然在追求人家，你怎么能生氣冷戰不理他呢？粥粥又不會主動來找你，說不定還巴不得你消失呢。這個時候就要迎難而上！這才有幾分機會啊！烈女、烈男怕纏郎啊！”
老板沒有出聲，王志說話越來越不遮掩，“而且再說他那個隊友。粥粥天天待在省隊，天天和他在一起訓練。你本來就比不上，你那晚怎么還敢給粥粥甩臉子？”
溫禮看向他，“粥粥也是你叫的？”
王志收起臉上的笑容。
另一邊。
第二天試鏡的消息才剛發出，莫山就收到了一個郵件。
助理看了一遍，不敢再遲疑，“莫老，您看這個。”
是一段視頻。
莫山挑了挑眉，在助理的目光下點擊播放。
鏡頭搖晃，背景不是很清晰，但看起來像是一個射箭場。
莫山沒有大驚小怪，這種獨辟蹊徑的面試他也見過不少。他耐心看了下去，希翼能通過這個找到合適的人員。
鏡頭搖晃片刻，背景逐漸清晰，從后面的觀眾席來看，這好像還是一個觀眾場？
有意思。
莫山坐直身子，開始覺得有趣。
微微搖晃的鏡頭，背景嘈雜的聲音，在哨聲響起的一瞬間消失了，接近著尖叫聲像海浪一樣洶涌而來。
莫山仔細去聽，只能聽到三個字。
“孟清州！”
所有人都在喊這個名字，或許是看過太多遍，這三個字自動在腦海中轉化成熟悉的名字。
是巧合嗎？
莫山心頭劃過一絲疑問，又很快專注于視頻。
視頻視角一轉，停在了大屏幕上，他看到那個名字后的6個十環。
莫山轉身吩咐助理，“去查一下這是什么比賽，這個人又是誰。”
助理迅速點頭，他剛剛已經讓人去查了。
視頻的來源不難找到，他們幾乎是立刻找到了出處。
這條視頻的拍的是今年的射箭全國賽，被人放到一個有關射箭的論壇。
莫山找到今年的直播回放，有人專門剪了今年冠軍的射箭合集，莫山一個一個看下去。
神箭手是孟將軍貼了幾千年的標簽。
自他死后，后世為他的詩里面，十首有八首都在稱贊他出神入化的箭術以及名垂千古的功績。
那手箭術是孟將軍的一部分，莫山想拍他的故事，自然也讓繞不開它，可這也大大加深了選角的難度。
如果演員演不出觀眾期待的孟將軍，那這就是部爛電影。所以莫山對主演的要求極其嚴苛，他的心血不能被這么毀了。
從射箭運動員里選人，這個想法格外不可思議，但莫山在那段實在挑不出人選的時間中，真的有動過這個念頭。
雖然很快就被他拒絕了。
圈子跨度太大了，而且也確實沒有合適的人選。
不過，現在倒不一定了。
莫山看到那一支支追尾箭被迅速射出，最后目光跟隨鏡頭定格在屏幕中的人上。那人扭頭向鏡頭揮手，精致出色的臉上是極其奪目的笑，格外引人矚目。
這是那幾支箭的主人。
箭術卓絕、年齡相仿、名字相同，就連臉也讓他很滿意，莫山有些恍惚。
那個念頭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S省省隊的隊員，今年全國賽男子排位賽第一，男子個人賽冠軍、男子團隊賽冠軍。”助理把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來，最后又補充一句，“聽說國家隊也邀請了他。”
這個人可能不太好挖。
莫山知道助理的意思，當一個人在自己所在的圈子做到頂尖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可能再也走不了了，甚至到死都會留在這個圈子。加入國家隊，這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算是頂尖的運動員了。
但他還是開口，“通知他們，試鏡推遲。”
明天的試鏡不過是打發他們的由頭。莫山心中最滿意的人選一直是溫禮。
溫禮的長相足夠配的上，而且他的演技也格外好，但他還是想再找找，萬一有更好的呢？
他已經找了一年了，但那些人和溫禮比起來，要么是演技不夠好，演技不分伯仲的人年齡卻不合適，而且都沒溫禮長得好。
世無其二。溫禮也確實算得上。
不過莫山后悔了，溫禮雖然已經是他精挑細選的了，但眼前有個更合適的。
莫山不管那個視頻是誰發的，但他都要謝謝那人，替他找了個這么好的主演。
省隊的事情基本處理完了，孟清州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回家了。
除了張萍無微不至的關懷外，他適應的很好。
孟清州接過下樓買菜的工作，拿著張萍給的零用錢，耳邊是張萍絮絮叨叨地叮囑。
“不要去買菜市場門口那家的肉，那個老板經常缺斤少兩的，你面生，他肯定欺負你。”張萍一邊說一邊罵，“你往里面多走走，去買第二排第六家，他們家的肉新鮮。”
孟清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推開門準備出去。
第二排第六家。
“回來的時候再買點排骨。”張萍又冒出頭，“你自己也去逛逛，想吃什么就買什么。”
“好。”孟清州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去。
菜市場就在樓下，孟清州把張萍要求的一一買好后就準備回去了。他沒什么想買的，但還是在樓下溜了一圈。
對了，一樓的奶奶這兩天摔倒住院了，張萍說明天和他一起去探望。孟清州想了想，買了一點大骨頭，可以熬湯帶去醫院。
孟清州上樓的步伐被門口黑色的保姆車阻攔。這棟樓上住的大多是老人，基本沒人開車。
孟清州眨眨眼，看著樓下的車。它已經在這里轉悠好幾圈了。這是個老小區，樓下沒有劃停車位，自行車電動車亂停在一起。
孟清州敲了敲車窗，對里面的司機指了指前方，“你把車停在那就好，不要擋住出口。”
司機感激地點點頭。
孟清州后退幾步，讓開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車子離開時他隱約聽見車里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他很快就知道不是錯覺了。
車子里被人攙扶下來一個老人，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開口就是，“請問，你是孟清州嗎？”
應該只有他叫這個名字了吧。孟清州默默吐槽。
在了解了現在的歷史后，他就發現自己這個名字太出名了，幾乎很少有父母給孩子這么起名字。
孟清州看到那個老人舉起一張照片，再三確認后就快步向他走了過來。看來就是來找他的。
這老人在平地上還挺健步如飛的。
不清楚對方的意圖，孟清州有些謹慎，“請問，你是？”
“我叫莫山。”老人身旁的年輕人掏出一張名片。
黑色的名片簡潔低調，上面只有由金色印刷的兩個字‘莫山’。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助理清清嗓音介紹，“莫導是國內相當出名的導演，有很多優秀的作品。《雪山》、《兇手》、《更迭》。”
孟清州了然地點點頭，《雪山》他看過，是溫禮主演的。當初為了了解對方，孟清州把他的電影全部看了一遍。
“請問你有什么事嗎？”孟清州還是不知道他的意圖。
一個導演，為什么來找他？
莫山上前兩步，語氣溫和，“或許我們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談一談。”
“不行。”孟清州搖頭拒絕，舉了舉手里的肉，“我還要回家吃飯。”
即使被拒絕，莫山也沒有生氣，看起來依舊和和氣氣，“那我們可以去你家談談嗎？”
孟清州神色警惕，出口拒絕，“我不認識你。”
“是我唐突了。”莫山笑了笑，直接說出目的，“我只是想邀請你出演我的電影。”
“電影？”孟清州臉上劃過疑惑，但很快又出聲拒絕，“對不起，我不會演電影。”
“不會有什么關系，什么東西都可以學的。”莫山向前走了兩步，抬抬手。
身后的年輕人連忙從公文包找出什么遞過去。
“你很符合我新電影的主人公，我希望你可以考慮考慮。”莫山接過劇本，向前遞了遞，“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孟清州沒有去拍什么電影的打算，他剛要開口拒絕，就看到劇本封面上的字。
孟清州。
封面上的字體在這個時代已經少見了，但孟清州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這種字體他在黎朝常見。
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來。
“粥粥。”
熟悉的嗓音拉回他的思緒，孟清州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他扭過頭，看到了全副武裝的溫禮。
他們已經有兩三天沒聯系了。
“你怎么來了？”孟清州驚訝地問道。
“我來看看你和阿姨。”溫禮提了提手中的東西，語氣依舊溫和，仿佛已經忘了前兩天的不歡而散。
溫禮快步走近，剛要說什么，就看到對面的人。
“莫導？”口罩下的笑容變淺，但在口罩的遮擋下根本看不出來。
“溫禮？”莫山臉上浮現驚訝，他不知道這二人竟然還認識。
溫禮視線掃過莫山二人，又看向莫山手里的劇本。
這個劇本他在試鏡的時候見過，不過比眼前的薄，只有寥寥幾頁。莫山也不允許他們帶出去。
一個不可置信的可能浮現在他的腦海。
第53章 邀請
如果命運是一個編輯, 那莫山一定要邀請它來加入自己的團隊。
他上一個中意的演員和現在中意的運動員竟然是好朋友，這太戲劇性了。
不過莫山見多識廣，神色快速恢復正常。
轉而笑意盈盈地和溫禮打招呼，“你和孟先生認識？”
溫禮長臂一伸, 自然而然地攬過旁邊的人。
孟清州攥著手里的食品袋, 猝不及防地被人帶進懷里。
二人關系可見一斑。
莫山收回笑容，覺得有些棘手。
這種事他見過不少, 圈子里的人談了戀愛, 不好公布戀情，不少人都會選擇地下戀情。
溫禮出道快十年了，至今還沒有戀情傳出。都說他潔身自好，現在看來倒是不盡然。
這不就在外面找了一個, 瞞得還挺好。
如果二人真是那種關系的話, 只怕不僅撈不到這個孟清州, 還會丟一個溫禮。
莫山思索片刻, 決定要好好籌謀。
溫禮不動聲色地壓下懷里的抵抗，輕輕摩挲手下的肩頭, “明天的試鏡突然推遲了，難得空閑下來, 來陪陪他。”
這話聽起來曖昧模糊, 倒像他們真的有什么。
孟清州瞪大眼睛，愣愣看向溫禮的側顏。
瞎說什么呢！
莫山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仿佛推遲試鏡的并不是他。
身下的反抗越來越用力, 溫禮怕把人惹毛，快速收回了手, 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莫導呢？您來找粥粥有什么事嗎？”
莫山笑了兩聲, “這也太巧了。”
“我在網上意外看到孟先生的視頻，覺得他的條件很符合孟將軍。”
“所以邀請他參加下一次試鏡。”
和他猜得大差不差。
只是莫山這個老狐貍，恐怕這次不是來邀請粥粥參加下一次試鏡的吧。
如果粥粥同意，這老東西肯定直接就定下粥粥，取消試鏡。如果粥粥不同意，就順勢試鏡擇期。
畢竟不還有他們幾個備胎供他選擇？
這種事在圈子里不少見，但溫禮地位一年比一年高，基本都是那些人求著他演，已經很久沒人敢這樣耍他了。
現在時機太不合適了，莫山沒有選擇繼續待在這，他和藹地看向孟清州，“孟先生，請您一定要好好考慮。”
莫山把劇本留下來，同時留下來的還有一句話。
“這次薪酬不菲，我真的很誠心邀請你加入我們。”
聽來聽去，好像只有最后一句話是最重要的。
他挺好奇有多不菲的。
孟清州想了想，選擇留下劇本。
車子緩緩駛離。
孟清州收回目光，準備回家，不過——
“你來干什么？”
溫禮舉起手里的東西，“我真是來看你們的。”
暫且信了他。
孟清州擋在他身前，開始興師問罪，“你剛剛怎么能那么說呢？”
“都是我不好。”溫禮俯下身，勾起嘴角，“不過還是要多謝粥粥大人了。”
“您大人有大量，沒有拆穿小的。”
孟清州張張嘴，只猶豫了片刻就被他鉆了空子。
看著上樓的背影，憤憤地跟上去。
怎么還是這么吃軟不吃硬。
張萍沒想到，只是買個菜的功夫，粥粥還帶回來一個人。
她側過身，不情不愿，“進來吧。”
溫禮仿佛沒看到主人眼中的‘不歡迎’，大步邁進門。
“謝謝阿姨。”
客廳不大，但很整潔。
溫禮掃視一圈，緊挨著孟清州坐下。
張萍眼不見為凈，轉身進了廚房。
孟清州正低頭翻看劇本。
他不是專業的，看得有點慢。
大致看了幾頁后，他基本就確定了。
這講的是他的故事，前世的他。
從孟家受封到他出生，之后初次揚名前往戰場。雖然細節有些出入，但基本圍繞著他的一生。
著墨最重的，是那場戰爭。
孟清州放下劇本，還沒從惆悵中回過神，就看到旁邊笑瞇瞇的溫禮，險些驚叫出聲。
他看看廚房的張萍，又扭過頭，壓低聲音惡狠狠道：“你看我做什么！”
溫禮隨手抓起他的手，故意嘆息一聲，“莫導倒是挺喜歡你的，把劇本都給你了。”
溫禮試鏡時的劇本只有幾頁，看粥粥手里這本的厚度，應該是全部。
孟清州被他的嘆息吸引，突然想到什么，“你那次說的劇本是”
“這個？！”
溫禮點點頭，沒有隱瞞的意思。
孟將軍的角色他一直想出演，甚至已經把這個角色當做囊中之物，不希望別人沾染。
但是，如果那個人是孟清州……
孟清州出演孟清州，有一種心愛的人cos自家男神的既視感。
怎么想怎么有趣，溫禮真的有點期待了。
誰給了莫導這個創意。
孟清州不清楚溫禮的想法，他只覺得這事離譜又奇怪。
自己差點搶了溫禮的角色，以及溫禮竟然要出演他。
……好奇怪。
孟清州把劇本往外推推，開口拒絕，“我不會去演的。”
他雖然留下劇本，但只是出于好奇，僅此而已。
很堅決的拒絕。
溫禮有些好奇，“為什么？”
原因有很多。
“我現在生活很好，不想去當什么演員。”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他一直知道要往前看。
“而且。”孟清州認真道：“我還要拿奧運會冠軍。”
溫禮被他嚴肅的神情逗笑了。
聽出他確實沒有參演的意愿，還真有些可惜。
可惜看不到了。
“他可沒那么好打發。”
莫山這人什么德行，圈子里幾乎都知道。他的作品幾乎部部爆火，該拿的獎都拿了，按理說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但老是老，德高望重就不一定了。他的道德只給了自己的作品。
是個老奸巨猾的老狐貍。
“他還能強迫我不成？”孟清州有些好奇，“你被他坑過？”
溫禮點點頭，“差不多。”
“不過是在剛出道的時候了，他現在可不敢了。”
雖然剛剛才被坑過。
但溫禮選擇沉默地放在心里。
“他怎么坑的？”孟清州繼續追問。
溫禮這種人，可不像會被人坑的。
溫禮趁機湊近，壓低聲音，“《雪山》知道嗎？”
孟清州見狀也不由安靜下來，迅速點點頭，眼睛里滿滿的好奇，“這是你第一部電影。”
二人湊在一起，像是在說悄悄話。
他有好好惡補溫禮的作品。從出道到今年的作品，孟清州都看過了。《雪山》是溫禮拍的第一部電影，也是第一個作品，他拍的時候才16歲。
在大屏幕上看到青澀稚嫩的溫禮，倒是挺新奇的。孟清州記了好久。
溫禮臉上浮現出笑意，湊得更近了，“莫導說，我很有天賦，很符合他新電影主演的形象。”
孟清州點點頭，莫山剛才也是這么和他說的。
不對？
孟清州發現了異樣，溫禮在里面好像不是主演。
“可雪祈不僅不是主演。”溫禮深深嘆息一口，“還是個大反派。”
這部電影說起來很復雜。
《雪山》的故事背景架空，講述的是一段發生在雪山的故事。
雪族世世代代依雪山而居，信奉雪神。雪祈是雪族的圣子。
雪族圣子要求四柱純陰的雪族孩童繼任。而這一代的雪族圣子不像書中記載的那樣圣潔，他是不潔的。
是母親與外族人通女干生下來的孩子。
雪祈沒有歷代圣子的純潔善良，他陰暗貪婪，利用族人的愚昧與信任，不僅多次陷害男女主，還殺害族中的長老。
直到被男主拆穿。
“雪祈確實很壞。”孟清州想了想劇情，繼續點點頭，又繼續強調，“莫山也好壞。”
溫禮哭笑不得，無奈地點點頭，“所以你要小心莫山。”
他賣慘可是為了讓他心疼的，怎么變成現在這樣了？
“砰！”背后傳來碗筷和桌子碰撞的聲音。
張萍用力放下碗筷，聲音把黏在一起的二人分開。
孟清州快速直起身子，走向端著飯菜的張萍，“我幫你。”
“阿姨，我也來幫忙。”溫禮再次忽略掉張萍不滿的眼神。
午飯的氛圍格外凝重。
張萍先打破寂靜，“溫先生，我敬你。”
“謝謝你幫我們解決了那些債務。這錢我們會盡早還給你的。”
聽起來很客氣的感謝話，但溫禮沒錯過張萍背后的意思。
錢，會盡早還你。粥粥，你離遠一點。
溫禮回敬一杯，“阿姨，您太客氣了。”
“我和粥粥是好朋友，好朋友要幫忙，我怎么能袖手旁觀？
張萍冷著臉放下杯子。
和臉皮厚的無賴是說不通的。
孟清州放下碗筷，好不容易插進話，“那個，明天隊里說要聚餐。”
葛丁定下的日子是明天，要他們一定來。
張萍率先回過神，嗓音溫柔，“和隊友好好去玩。”
“嗯。”孟清州點點頭，“我明天先陪你去看完王奶奶。”
完全不熟悉的話題把他隔絕在外。
溫禮和這里仿佛有層天然壁壘，格格不入。
“我后天有個廣告拍攝。”溫禮趁機插句話，“你想去看看嗎？”
孟清州升起好奇，廣告拍攝……
他還沒真見過。
“你不是還要和隊友去箭館？”張萍在旁邊提醒他。
孟清州想起來了，開始遲疑。
箭館，他也沒去過。
“對了，我最近也在一家箭館學習射箭。”溫禮體貼地提供解決方法，“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邀請你，還有你的隊友。”
“有你們幫忙指點，我說不定進步得更快。”
孟清州沒辦法拒絕，興奮地點點頭。
“好，那我后天來接你。”
——————————
今天的邀約并不順利，以后可能更不順利，莫山有些發愁。
今天怎么就偏偏遇上溫禮了？
孟清州怎么偏偏就和溫禮處對象呢？
“你再去查查那個孟清州。”莫山吩咐助理，“務必要詳細。”
助理清楚莫山的意思，快速點點頭，但又忍不住開口，“他畢竟沒有演過戲，可能并不合適。”
資料顯示，孟清州從小熱愛射箭，很小就加入省隊了，現在已經四五年了，今年更是受到國家隊的邀請，很快就是國家隊的一員了。
“等到他加入國家隊，希望可能就更小了。”
國家隊的運動員不可能隨意接受拍攝。
他們沒必要因為一個圈外人，去拒絕經驗更豐厚、名氣更大的演員。
“演技可以調教。”莫山不在意的揮揮手，“但這樣的人很難再找到第二個人了。”
“一定要讓他出演。”
莫山態度堅定。
莫山想到他住的小區，“薪酬可以更高點。”
反正總高不過溫禮他們。
至于試鏡的事，莫山并不擔憂。
自己的名聲擺在這，劇本的質量又這么高，國民期待度也高，肉眼可見的前途光明。
沒有傻子會把它往外推。
第54章 廣告
溫禮是Maryan的全球代言人。
Maryan是頂奢香水品牌, 溫禮剛剛嶄露頭角時就被對方的華區總裁看中。
雙方也一直保持良好合作。
這是溫禮拿下影帝后的第一次拍攝，Maryan很重視這次的拍攝。
孟清州跟著王志來到拍攝片場，期間遇到不少湊上來的工作人員。
五個里面有四個旁敲側擊地打聽孟清州身份。
但都被王志糊弄了過去。
直到一個打扮精致、濃妝艷抹的男人攔住他們。
“小弟弟，你長得好俊哦~”
“叫什么名字啊？”男人邊說邊抬手, 直接就要往前撲。
孟清州左閃右躲, 才堪堪避開。
男人不服氣，還要繼續往上貼。
王志見勢不妙, 及時接了過去, 笑著說道：“Adam，這是溫哥朋友。”
“溫哥還等著呢。”
聽到王志的話，Adam冷哼一聲，才極其不甘心地讓開路, 一扭一扭離開了。
“Adam是品牌方請來的服裝師。”王志為他解釋, “他比較喜歡……”
孟清州了然, “男人？”
王志糾正, “顏值高的男人。”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怕溫哥。”
“溫哥很討厭這些, 沒人敢在他身邊鬧。你到時候跟著溫哥就好。”
王志一邊安撫，一邊還不忘為老板的冰清玉潔宣傳, 再順便為老板命運多舛的愛情鋪個路。
孟清州想起剛才胳膊上黏膩的觸感, 心有余悸地點點頭。
太可怕了。
溫禮微闔雙眼，任由化妝師在他臉上涂涂畫畫。
孟清州一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幕。
第一次見，很新奇。
怕打擾他們, 孟清州壓低聲音，慢慢挪過去, 直到看到鏡中的臉。
溫禮的五官深邃又棱角分明，對視覺的沖擊力很強。但他往常表現出的溫和氣質可以大大緩和這種沖擊力。
此時閉眼的樣子, 完完全全展現出了這張臉的攻擊性。
孟清州屏住呼吸，盯著鏡中的臉完全挪不開眼。
化了妝后，溫禮的五官更加精致，沖擊力反倒更強了。
溫禮聽到耳邊窸窸窣窣地動靜，微微勾起嘴角。
孟清州看著鏡子中的人睜開眼睛，露出深邃迷人的眼眸，耳邊是繾綣沙啞夾雜著笑意的嗓音。
“你來了。”
沒想通對方是怎么發現他的。
孟清州點點頭，有些遲疑地看向停下手的化妝師，“我打擾你們了嗎？”
“沒有沒有。”化妝師連連搖頭，聚精會神繼續工作。
溫禮透過鏡子望去，“還要等一會，讓王志帶你去玩。”
外面片場也是手忙腳亂的，孟清州決定安靜待在這。
還沒轉過身，王志已經推著椅子過來了。
“坐。”
看著幾乎是緊挨著溫禮的椅子，孟清州抬手往外拽拽，才慢慢坐了下來。
今天的拍攝要求妝容濃，化妝師一點一點上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過程單調又漫長。
孟清州坐在旁邊，竟也不覺得無聊。
化完妝后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孟清州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看入迷了。
不由地有點懊惱。
好在這種尷尬的氛圍并沒有持續很久。
門被人推開，工作人員通知要開始拍攝了。
溫禮遺憾地站起來，只能匆忙揉了一下孟清州的頭，低聲交代，“讓王志陪著你，別亂跑。”
說完，大步走出去。
孟清州甩甩剛被冒犯的頭，決定暫時不跟他計較。
“今天這是拍什么？”孟清州往外看了一眼，那些工作人員跟上弦一樣開始忙碌。
王志收到老板命令，照顧地更加用心，“是Maryan剛推出的香水。”
香水？
孟清州禮貌問道：“我能去看看嗎？”
他第一次了解溫禮的工作，每一處都感覺新鮮。
“當然可以了。”王志覺得粥粥太客氣了，可能是怕生，更加憐愛，“他們在準備拍攝，等外面安靜了，我們再出去。”
Maryan的香水，孟清州在張萍的化妝桌上見過，這還是破產之前買的。
聞起來還不錯。
——但他萬萬沒想到香水的廣告拍攝是這樣的。
“誘澀，Maryan最受歡迎的香水系列。”王志低聲為他解釋，“這瓶是他們的新品——誘。”
“溫哥拍的‘澀’已經賣爆了。”
溫禮站在白色的平臺上，黑色的西裝半遮半掩，露出大片漂亮的腹肌。水滴慢慢滑過鼻尖、下頜、喉結，一路向下，鉆進衣服更深處。
四周的空氣仿佛也開始灼熱。
還是這里的人玩的花。
他突然知道什么是‘誘’了。
孟清州看著眼前完全不一樣的溫禮，臉頰爆紅。
察覺到心底的異樣后，只覺得完蛋了。
感受著臉上不一樣的熱度，孟清州心中有點崩潰。
他在軍營中也看過不少男人的身體，但那些在他眼里和石頭一樣，毫無感覺。
可他現在看著男人的身體竟然會臉紅，心臟也怦怦跳個不停。
喃喃道：“完了。”
“什么？”王志沒聽清，湊近詢問，“你想玩什么？”
孟清州渾渾噩噩，神情恍惚。
自己難道真的開始喜歡男人了？
拍攝結束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溫禮走過來，看著懨懨坐著人，挑起眉，“餓壞了？”
王志快速提起手里沒動的晚飯，在旁邊瘋狂搖頭。
這位新祖宗從拍攝剛開始就這樣了，這可不關他的事啊！
竟然連飯都不吃了？
溫禮低下頭，手掌貼在他的額頭，“粥粥，你不舒服嗎？”
香水的味道隨著溫禮的動作傳來。
孟清州感受額頭的溫熱，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緊緊盯著溫禮。
對視片刻，溫禮彎下腰，將額頭貼在手背上，二人的視線隔著他的手相撞。
“這是怎么了？今天沒陪你？粥粥生氣了？”
動作曖昧、語氣曖昧，正在收拾東西的工作人員不由放慢手里的動作。
這二位是什么關系？
“不是。”孟清州遵循第一反應快速反駁。
但他又想起什么，眼神閃爍不定，最后低頭深嘆一口氣，“我餓了。”
這事，他還得再想想。
“走，吃夜宵。”溫禮手上用力，把人提起來。
今天的氛圍很不對，溫禮坐在對面，看著大快朵頤的人。
“心情好點了？”
一句嘆息從對面飄了出來，“我一直都很好。”
人看起來喪得軟趴趴的，但嘴倒是挺硬。
放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敲打，溫禮思索片刻，慢慢挑起一抹笑。
“粥粥今天這么晚回家，阿姨會不會很生氣啊？”
溫禮的話讓他的時間觀念回歸，孟清州定睛一看。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手機彈出張萍打的十幾個未接電話，他在片場調靜音了，一個也沒聽到。
快速回撥過去，對面很快響起張萍的聲音。
“粥粥，你怎么這么久不接電話！”張萍語氣遲疑，“那個混蛋沒怎么你吧？”
孟清州偷偷抬起頭，對上溫禮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像被聽到了。
孟清州捂住話筒，面對擔憂又生氣的張萍，只能不停低聲解釋。
“我沒事。剛剛靜音了，很快就回去了。”
溫禮優哉游哉地欣賞孟清州精神滿滿的樣子。
在他掛斷電話后，體貼地送去溫水。
“阿姨聽起來好生氣啊，她會不會更討厭我？”
孟清州怪異地看他一眼，確定他是真的聽到了。
“媽媽她誤會你了，對不起。”
但很快他又發出疑問，“你說話怎么這么奇怪？”
“我只是怕阿姨太擔心你了。”溫禮玩心大發，繼續扮演綠茶，“原本還要和你隊友去箭館的，沒想到竟然拍了一整天，他們沒生氣吧。”
孟清州搖搖頭，“沒關系，我們昨天就改時間了，約了明天。”
“你如果忙就不用去了。”
溫禮頓了片刻，慢慢說道：“我明天很空閑。”
“還是陪你們一起去吧。”
“好吧。”孟清州不情不愿地應下了。
他原本想先冷靜幾天的，最還不要和溫禮見面。但那天他確實已經答應過溫禮了，現在也不好一口回絕。
但這話被溫禮聽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旁敲側擊，“你和哪個隊友去箭館。”
“我，葛丁，趙孜。”
又繼續說道：“你應該不認識吧，明天介紹給你。”
原本是和趙孜去的，但昨天聽說溫禮要來后，葛丁也非要也來。
溫禮收回笑容，“我好期待。”
——————————
箭館太難找了，溫禮特意開車來接他們。
“哇！”葛丁看著眼前的大門，發出沒見識的驚呼。
這與其說是個箭館，倒不如說是私人射箭場。
葛丁嘆息，“可惜趙孜今天來不了了。”
原本約好的，結果趙孜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孟清州沒見過其他的箭館，倒也沒發現什么異常。
“怎么了？”
“我人生第一次來這。”葛丁神神秘秘開始科普，“這箭館可難進了！與其說這是一家箭館，倒不如說是高級會所。”
“據說這里的老師是高薪聘請的國外運動員。”
“里面不僅能定制個人專屬弓箭，里面還有跑馬場，可以騎射。”
最后一句，引起孟清州的好奇。
“騎射？”他扭過頭，看向身后的溫禮。
這倒是挺稀奇。
溫禮點點頭，帶著他們進去。
“我養在這里的。”溫禮指了指馬廄里的馬，“給你介紹一下，踏鷹。”
聽到這個名字，孟清州眼神怪異地看向馬廄里的馬。
‘踏鷹’，這個名字和他以前的養的馬竟然一模一樣。
上次的落鳳弓也是。
這是巧合嗎？
溫禮撫摸馬鬃，示意他們可以摸一摸。
踏鷹是純種馬，威武高達，渾身雪白，全身的皮毛極其光滑。
像極了史書中孟將軍的愛馬。
溫禮可是花了不少人力財力，才能養下這樣一匹馬。
孟清州伸手撫摸它柔軟的鬢發，‘踏鷹’順著他的力道輕輕回應。
性格好溫順。
孟清州思緒飄飛，他的踏鷹脾氣差的要死，根本不許除了他以外的人碰。誰要是敢騎它，非要把人摔下來不可。
不僅如此，還不許他去騎別的馬。不然就絕食，躺地上裝死。
孟清州輕笑兩聲，收回手不再觸碰。
“好巧。”熟悉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孟清州回頭看去，是莫山。
莫山正大步向他們走來，“今天來逛逛，沒想到就碰到你們了。”
“真是好巧啊。”溫禮語氣淡淡，“莫導這么大年紀，早就騎不動了吧。”
“還偏偏在馬場遇見了。”
這點嘲諷對莫山來說不痛不癢。
他直直看去今天的目標，對孟清州說道：“上次見面太匆忙了。今天既然這么碰巧，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見識一下今年全國賽冠軍的厲害？”
第55章 集訓
莫山的話, 可謂司馬昭之心。
莫山今天是為他而來的。
孟清州剛才看到莫山的第一眼，就意識到了。這時候聽到他的話，倒也不意外。
“好。”他一口答應。
四周的氣氛極其奇怪。
葛丁視線四轉，心里十分好奇這位老爺爺的身份。
莫山聞言, 笑容更加真心, 熱心指路，“射箭場在旁邊的區域, 我帶你去。”
孟清州仿佛沒有聽到, 只是越過圍欄摸向溫順的白馬。
視線卻看向溫禮，“可以借用一下嗎？”
這是要騎馬射箭嗎？
葛丁記得他是不會騎馬的，怕他逞強，急忙出聲阻止, “還是讓專門的教練來吧。”
“你不會騎, 別摔傷了。”
孟清州充耳不聞, 繼續抬頭詢問。
溫禮入目便是他似水清亮的眼眸, 他沒錯過里面的神采奕奕。
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溫禮莞爾, “當然可以。”
還不忘占口頭便宜，“粥粥怎么這么生分, 我的不就是你的。”
最后一句極其曖昧, 曖昧到讓在場另外二人都驚訝。
莫山心中對他們的關系早就有所猜測，但此時聽到后，倒是更加清楚這種關系緊密到了什么地步。
溫禮這個樣子, 完全不像被人爭奪而生氣，看起來還挺心甘情愿的。
而葛丁就是單純震驚了, 他訝異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怎么能騙人呢？！
你不是說你們是好朋友嗎？
孟清州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開口反駁, 他牽著白馬走入場內。
騎射的弓是傳統弓，和比賽時的反曲弓并不一樣，更向以前古代用的。
他用起來也挺順手。
溫禮張開手臂，要幫他上馬。
孟清州身形一閃，直接避開。
但很快改變主意。
他示意溫禮蹲下，在對方乖乖照做后，踩住他微彎的膝部，借力一躍。
眨眼間，孟清州已經坐好，順勢拉好韁繩。
白馬察覺到身上的動靜后，溫順地開始小跑起來。
溫禮直起身，想到對方上馬后撇來的一眼，哭笑不得。
這是在報復嗎？
好記仇啊。
孟清州感受著白馬節奏，切實感受到了它的溫順。
繞著馬場小跑一圈后，雙腿用力，一夾馬腹。
白馬啼鳴一聲，前肢躍起，速度瞬間變快。
“好快！”葛丁視線緊跟著場中的身影，有些不安。
他早已忘記看見男神的羞澀，不斷追問，“太快了，會不會很危險？”
“沒事。”溫禮也緊緊盯著場中的背影，“他很有把握。”
粥粥不做沒把握的事情，他會騎馬。
在看到那一眼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因此沒有出口阻止。
而一旁的莫山面露激動，扶著場邊的圍欄，眼睛一眨不眨。
嘴中喃喃道：“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在和這位踏鷹磨合地差不多后，孟清州抽出一支箭，右手輕捏箭羽，搭弓拉勢。
弓弦慢慢張開，一聲破空聲后，靶子中心的黃點被射中。
“好啊！”“好啊！”
莫山大叫一聲，神色激動，人險些就要翻過欄桿沖進去。
“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
后面幾個字含糊不清。
葛丁看得正入迷，三魂七魄差點被耳邊的大叫聲嚇沒。
剛才還風度翩翩的老頭，這時候風度全沒，跟個精神病一樣大喊大叫，嘴里還說著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溫禮全神貫注，沒有被旁邊的動靜吸引，視線緊緊盯著馬場，思緒全被里面的人勾走了。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孟清州騎在馬上，隨著馬下的動靜連射幾支。
箭支如流星般飛去，無一不滿環。
孟清州滿意的收起弓，騎著馬回頭，馬蹄噠噠最后停在圍欄前。
他沒有管狂熱的莫山，唇角勾起一抹笑，如星眼眸輕輕落在溫禮身上。
像一把小鉤子，讓他心癢難耐。
溫禮喉結上下滑動，視線死死黏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環視幾圈。
最后，慢慢伸出手。
“請你一定要答應我。”莫山不知什么時候繞到圍欄外，整個人站在馬前，臉上的激動尚未褪去，“拜托了！你就是孟清州！只有你才能演出來！”
對視被打斷，溫禮冷著臉收回手。
孟清州收回視線，居高臨下地看著激動如狂的莫山，說出的話一句一句插在這個老人心上。
“抱歉，我拒絕。”
“希望你去挑選其他合適的人。”
“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只有你能演！”莫山大喊表達自己的滿意，卻再次被拒絕。
他不甘心追問，“為什么？”
“我可以給很高的片酬！你開個價！”
孟清州搖搖頭，驅使踏鷹帶他離開。
一直游離在狀態外的葛丁終于明白了，他拍拍老人的肩，“原來爺爺你是星探啊！”
“不過你想找孟清州出道，那還真是找錯了。”
莫山沒有心情糾正他，他頹然地抬起頭，精神氣已經跑了大半，語氣有氣無力。
“為什么？”
“他的目標是奧運會冠軍。”葛丁安慰他，“你可以等他圓夢后來找他。”
“應該不會等太久的，下一屆說不定就行了。”
“到時候你拿錢砸他。”葛丁極其篤定，“他肯定答應！”
莫山嘆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今年就要定下人，明年就要開拍了。
“那沒辦法了。”葛丁攤手，示意自己也無能為力。
“對了！兩年后也不行了。”葛丁突然想起什么，“粥粥現在加入了國家隊了，他更不可能答應你的。”
“你盡早死心吧。”
孟清州牽著馬，慢悠悠地繞著馬場走，一直等到它的主人跟來。
溫禮快步跟上，二人并行，嘴里夸贊之詞不絕，“粥粥好帥。”
話音仿佛黏在耳邊，孟清州被這種親密行徑激得渾身一軟，急急忙忙避開。
但被手里的韁繩絆住。
猶豫之間，溫禮已經自然而然接過韁繩。
今天的粥粥很不一樣。
溫禮扭過頭，順著光線看向旁邊的人。
今天總給他一種真實的錯覺，他們好似兩情相悅。
馬場過后，孟清州假期一直安安靜靜待在家陪張萍。
時間緩慢又快速地流淌。
這種日子平凡又普通，但他最近有些煩心。
拒絕并不管用，莫山那天之后瘋了一樣地邀請他，甚至還跑去了省隊，希望隊里能同意。
趙華告訴他，讓他趁著假期好好休息，暫時不要來隊里。
孟清州無奈答應，心里只希望這位老先生能盡早清楚過來。
不過，這事意外傳進了趙勻耳里。
趙勻聽著弟弟的抱怨，沉思片刻，最后開口，“你覺得我讓他拍紀錄片怎么樣？畢竟連大導演都看重他。”
“而且，這小子長得真不錯，不拉他來真是暴殄天物啊！”
自家哥哥跳躍的思維讓趙華深深嘆息。
他只能把鍋拋走，“你去問問劉元吧。這事現在歸他管，我管不了。”
趙勻真的去打電話騷擾劉元了。
孟清州并不知道趙勻想讓他拍紀錄片的事，他收到了國家隊的通知。
國家隊要開始集訓了。
這次集訓的目的是為下一次的州運會，為期三個月。
正好可以冷靜一下。
孟清州想到馬場那天的事，心臟再次開始加速。
溫禮敏感地察覺到喜歡的人的變化，趁熱打鐵，在那晚再次告白了。
那晚的天氣格外的好，星空掛在天上，注視著地上的人。
馬場極其寬闊，溫禮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包下了它。燈光和鮮花點綴著，溫禮再次說出那幾個字。
“我喜歡你。”
想到這次的告白，孟清州臉頰發紅，快速收回思緒。
他還要再想想。
畢竟，他和其他人不一樣。
如果溫禮知道他的秘密，或許就不會再像這樣堅持了。
孟清州垂下眼眸，他現在還沒有去坦白自己秘密的勇氣。
也不想隱瞞。
往年集訓在F市，今年的地點卻改變了。
今年在H市，這里新建了射箭基地，而且氣候溫和濕潤，對于射箭這種天氣因素影響大的項目很友好。
孟清州跟著林風前往H市。
到了機場后，已經有人來接了。
林風坐上車，給他介紹，“隊里大部分人都很好相處，你不用太緊張。”
“有我呢。”
孟清州乖乖點頭，“謝謝林風師兄。”
車子往基地行駛，孟清州看向窗外的風景。
手里的手機震動個不停。
這次集訓他并沒有和溫禮說，這個時候溫禮大概已經知道了。
孟清州嘆口氣，關掉手機音量。
國家隊總共有26人，分為一隊和二隊，孟清州剛剛加入，被分到實力較弱的二隊。
參賽隊伍已經定好了，這次集訓會根據成績定下替補。
劉元自從擔任國家隊的主教練以來，就對隊伍管理極其嚴格。
“這次集訓的目標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劉元沉著臉環視隊伍，人已經到到齊了。
“全力為這次的州運會。”
“這次能不能拿個冠軍回來！”
眾人齊喊，“能！”
這個點已經下午了，劉元抬手讓他們去休息。
集訓第二天開始。
孟清州是新來的隊員，對隊里的人并不熟悉。
林風貼心地把他介紹給眾人。
和林風說的一樣，這里的人大多數都很友好。
孟清州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很多人都友好地回應。
只除了一個。
那人仿佛沒聽到，冷哼一聲，拖著行李箱走了。
隊伍里新認識的姐姐安慰他，“別理他，錢力就這個樣子。”
“你叫孟清州是吧，長得真俊。一會兒讓他們帶你去房間。”
這位姐姐叫千靜丹，在隊里的實力極其強勁。已經參加過兩屆奧運會和七八次大型國際賽事，也獲得了不少榮譽。
她和林風關系很好，受林風之托關照他。
孟清州接受她的善意，微笑著點頭。
第56章 訓練
國家隊一共分為兩個隊伍, 一隊和二隊，每隊13人。這兩支隊伍并未在同一個地方訓練。
二隊雖然有林風和千靜丹這樣身經百戰的前輩，但整體實力和一隊比相對較弱。
這次集訓，兩支隊伍會分開訓練。之后再進行對抗賽、選拔賽、排名賽等一系列比賽進行排名, 這些排名會影響賽事選拔積分。
國家隊的訓練及陪護是全方位的, 至少省隊不能比。
林風指著場邊全方位的攝像機，向他解釋, “這些可以及時分析出我們的動作和身體狀態。”
孟清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已經有人站上去了，舉弓撒放間，電腦上已經成像，并迅速分析他的動作和心率。
“哇！”他還是第一次見。
林風鼓勵他, “去試試。”
和平時射箭沒什么不一樣的。
孟清州站上去, 舉起自己的弓, 慢慢拉開, 一支箭瞬間放出。
電腦迅速分析并反饋數據。
“手挺穩的，但動作不是很標準啊。”電腦前的教練出聲, “是新來的吧，你再多射幾次。”
這是二隊的教練, 叫宋晗。
孟清州點下頭, 彎身取箭，一支支射出去，直到宋晗喊停。
宋晗納悶, “動作不算標準，成績倒是不錯。”
“叫什么名字？”
“孟清州。”
“……名字也不錯。”
射箭的標準動作已經和他以前的大不一樣了, 孟清州的不標準動作也不是第一次被指出來了。
趙華以前就說過許多次，但孟清州成績一直不錯, 而且全國賽又近在眼前，所以趙華也不敢貿然糾正。
宋晗一項一項記錄好數據，揮手示意換人。
劉元突然招了新人，眾人一頭霧水，并不了解新隊員的情況。
孟清州和這里大多數人都不一樣，這些人在加入國家隊前，已經在各種比賽中取得了各種榮譽，也有了一些名氣。
但孟清州情況特殊，這次全國賽是他第一場比賽，隊里很大部分人也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么一個人，并不清楚他。
昨天是第一次見。
直到這個名字和眼前的人對上了——
“是今年那個全國賽冠軍！”
宋晗看著一溜的成績，不由想到劉元那天的話。
“往你隊里安排個新人，你多培養培養。”
宋晗有些疑惑，“你找了好苗子？今年不選拔了嗎？”
劉元賣了個關子，“你看看就知道了。反正不會失望的。”
宋晗半信半疑，決定過段時間再看看。
集訓為期兩個月，第一天訓練就要進行排名賽，之后每一周就要舉行一次。
林風盡職盡責科普這場比賽的重要性，“排名積分會影響州運會選拔。”
“我們需要在州運會中獲得奧運席位。”
孟清州似懂非懂。
現在國家隊已經開始為下一屆奧運會準備了。
參加奧運會必須要在資格賽中獲得資格，而州運會就是資格賽之一。
孟清州總結了一下，也就是說他要獲得州運會資格，并在州運會中取得足夠的成績，這樣才能參加奧運會。
林風還沒說完就被人推開。
身后一只手搭了上來，語氣憐愛，“新來的，之后兩年都是比賽，你做好心理準備。”
孟清州循聲望去。
來人身形比林風要高，小麥色的臉上滿是笑容，有些熟悉。林風昨天介紹過，好像是叫俞飛航，在隊里也是挑大梁的人。
孟清州點頭問好，“俞前輩。”
俞飛航親切隨和，沒什么架子，“你好。”
“俞飛航，該你了。”宋晗抬頭喊道。
等全部數據記錄完后，按照排名開始準備比賽。
排名賽和之前的并無差別，射出72支箭后再按照總環數排名。
排名賽分為兩輪，每輪36支箭，每輪再分6組，每組每人射6支。
孟清州的優勢劣勢一如既往的明顯，前期斷層第一，后期發力不足。
最后他以680環獲得第二。
第一是俞飛航，684環。
孟清州低頭收起弓，對身邊各種復雜的視線置若罔聞。
“新來的！你可以啊！”
俞飛航小跑過來，神色語氣都極其驚訝。
雖然這次比賽的只有13人，但個個都經驗十足。這個新人不顯山不露水，但他沒想到這人水平竟然這么高，打敗一眾人直接拿了第二。
林風在旁邊悠哉悠哉地欣賞俞飛航的表情，他上次在省隊輸得時候已經驚訝夠了。
這次終于輪到別人了哈哈哈。
教練席宋晗看看成績單，又仔細查找視頻回放，心里實在納悶。
老劉從哪挖的寶，怎么每次都能被他碰到？
這場排名賽后就像打開了什么開關。面對突然如潮熱情的隊友們，孟清州招架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和一涌上來的隊員們打招呼。
托他們的福，孟清州終于記清了每個人的名字和臉。
【粥粥：隊里挺好玩的。】
【粥粥：人都很親切，教練也很好。】
這是集訓的第三天，孟清州看了看鮮紅的99+，終于挑挑揀揀回復了溫禮的問題。
回復完后，他直接關了手機，人沉沉睡去。
國家隊的訓練任務很重，一天1000支箭，孟清州幾乎每天都在極限邊緣試探。
不過這樣的訓練效果也很顯著，他感覺自己的耐力比以前增長了很多。
他在第二場排名賽中打敗俞飛航，以690環獲得了第一。
這個成長是肉眼可見的，宋晗終于理解了劉元的話。他開始更加關注這位新隊員，并熱衷于深挖他的潛能。
表現為，孟清州的訓練任務更重了。
三天一小比，七天一大比，集訓的日子平淡無奇又昏天暗地。孟清州集中精力，全然投入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
他的訓練對象有兩個，一個林風，一個俞飛航。
他們都是參加過奧運會和其他大型賽事的老隊員，和他們訓練受益匪淺。孟清州一邊汲取新的知識，一邊向他們請教比賽的各種經驗。
他也因此知道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今年的州運會舉辦國就是華國，強勁對手是射箭強國H國。對方已經蟬聯9屆冠軍，并打破多次世界紀錄。
俞飛航把其中的恩怨說得肝腸寸斷、聲情并茂，讓聽了的人無不義憤填膺。
“不爭饅頭爭口氣！你這次一定要把獎杯奪回來！狠狠打他們的臉！”
“小孟！我很看好你！”
孟清州的肩膀被拍的啪啪響。
他覺得俞前輩和葛丁肯定很投緣。
在第二場排名賽結束的第二天，孟清州終于想到被他忘在腦后的溫禮。
原本是想不起來的。
但他收到了快遞。
寄件人是溫老板。
自從上次被他意外看到微信備注后，溫禮就向奇奇怪怪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不僅把微信昵稱改成溫老板，那99+條消息中就有許多諸如此類的。
【溫老板可以問問孟小工在做什么？】
【孟小工怎么不回消息？是想被溫老板炒了嗎？】
【溫老板……】
孟清州猛地打了個哆嗦。
溫老板無處不在，現在已經把東西遞到這里了。
快遞是一個長方體的箱子，又大又重，孟清州拜托林風和俞師兄一起搬。
俞飛航抬了抬手里的東西，第十次發問，“這里面是什么？”
孟清州無奈再次回復，“前輩，我也不知道。”
俞飛航再次發問，“那是誰寄的？”
“……一個朋友。”
俞飛航恍然大悟，“女朋友？”
“不是！”
“奧~”俞飛航再次恍然大悟，扭頭看向林風，“我猜對了！就是女朋友寄的！”
孟清州被俞飛航說得莫名緊張。
當然，溫禮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他的男朋友。
但萬一，這家伙腦子一抽，給他寄了什么不正經的東西怎么辦？
依孟清州對他的了解，這人真的能做出來這種事的！
基于這種擔憂，孟清州僵硬地坐在床上，和對面的二人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肯開快遞。
“一會兒就要訓練了。”俞飛航催促，“小孟，快拆啊！”
林風看戲催促，“是啊！拆完我們一起去訓練場！”
“不然老宋又要叨叨個不停！”
看來他們是不會走了。
孟清州暗暗腹誹，只能蹲下身去開快遞。
和孟清州想得完全不一樣，里面沒什么不能見人的東西。
是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
上面刻著一串英文字母，孟清州研究半天，表示看不懂。
倒是對面的二人突然站了起來。
俞飛航雙目明亮，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什么朋友啊？送這么貴的禮物！”
“我都舍不得買！”林風也蹦了起來，“快打開看看！”
貴？是什么禮物？
孟清州低頭，看了看精致的盒子，慢慢打開上面的蓋子。
俞飛航飛撲過來，看著里面的東西，一臉羨慕，“這也太帥了吧！”
里面是一把弓。
精致漂亮，形狀優美，入手光滑……關鍵是一看就很貴，孟清州摸摸弓把。
而且真的很帥！
對于一名射箭運動員而來，如果在他心里比賽獎項是第一，那么一把漂亮的弓絕對是第二。
尤其是這把弓還那么貴。
孟清州把東西收起來，提醒戀戀不舍的二人：訓練要開始了。
他沒有拿出來用，不是因為他不喜歡。
——
“這個系列只能定制吧。”
“少說幾十萬。”
“上面還有M&M的簽名！”M&M是世界頂級制弓大師。
二人異口同聲，“你的朋友還缺朋友嗎？”
孟清州面無表情，準備晚上就和溫禮說道說道。
以及，拜托他打聽一下。
該死的！到底是誰把他的聯系方式泄露出去了！
莫導一天能打過來十幾個電話，還是不同號碼的！
第57章 對抗賽
孟清州的滿腔之言在聽到王志的聲音后蔫了。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 夾雜著幾聲催促，聽得出來背景很忙。
孟清州捏了捏手機，“他還在工作？”
王志正在和人核對信息。
許久后，話筒才響起他的聲音, “啊對, 溫哥現在還在忙。”
說完又快速補充，“你可以再等等嗎？他馬上就忙完了。不用等很久的！五分鐘！”
孟清州看看時間, 他晚上沒有什么事情。
“好。”
王志聞言松了口氣, 這都半個月沒聯系了，今天終于幫老板留住了人。
說是五分鐘，其實并沒有等很久。
對面的嘈雜漸漸褪去，王志的聲音被另一道低沉好聽的嗓音替換。
“粥粥？”
是溫禮。
“你忙完了？”聽到許久沒聽到的聲音, 孟清州思緒翻飛, 一閃而過馬場那晚, 他捏緊手機, 突然坐立不安。
停頓許久，才想到自己的目的。
“謝謝你送來的弓。”
對面輕笑兩聲, “啊，你已經收到了。”
又問到, “喜歡嗎？”
孟清州摩挲弓把, 感受下面的質感，“很漂亮。”
他其實想說別再送這么貴重的禮物了，但覺得溫禮應該不喜歡聽。
“我很喜歡。”
今天二人的對話很不一樣, 難得的風平浪靜。
溫禮示意其他人出去后，語氣幽怨, “你已經半個月沒理我了。”
“平時訓練很忙嗎？ ”
真實原因不能說出口，孟清州閃爍其詞, “唔……挺忙的。”
說完又快速轉移話題，“對了——那個莫導的事！”
“莫導？”
計謀成功。
孟清州趁熱打鐵，把這幾天的電話全部說了出來。
溫禮不知道莫山竟然還私下打擾粥粥，心中不悅。
“放心，我會解決的。”
老東西還賊心不死。
孟清州點點頭，又別別扭扭提起另一個話題，“你當初試鏡就是這個劇本嗎？”
“是啊，我可是很喜歡孟將軍的。”溫禮半仰在沙發上，語氣調侃，“沒想到莫山竟然看中了粥粥，粥粥好厲害呀。”
語氣里沒有被他搶走的不滿，孟清州稍稍放下心，又悄悄打探，“你很喜歡……孟將軍？”
不等回復，他就得到了答案。
一切都仿佛有跡可循。
孟清州想到了溫禮送的第一個禮物落鳳弓，之后又是馬場的踏鷹。
這種感覺很奇妙。
孟清州聽著溫禮對他的喜愛，露出的脖頸慢慢變紅。
他以前也有許多崇拜的迷弟，贊美的詩文如雪花一樣飄進將軍府，但那時他覺得驕傲、自滿、興奮，也沒少因為青澀自傲被爹揍。
怎么此時的感覺和那時卻不一樣呢？
話筒對面，溫禮也毫不掩飾表達了自己的崇拜和喜愛。溫禮最初了解他是在小學，語文課本里有不少贊揚孟將軍的詩文。
小孩子天真爛漫，對于保家衛國的將軍有著天然的好感和親近。
這是初始，埋下了小小的種子。
之后初中、高中，他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十幾歲正是崇拜英雄的熱血時段，如果遇上一個讓你崇拜敬佩的人，不出意外，他會陪伴你一生。
種子終于發芽長大，變成了參天大樹。
溫禮的句句夸贊，殺傷力不亞于那晚的告白，到最后他已經不說話了。
只是低著頭，露出全紅的耳朵和脖頸。
一味的逃避無法解決任何問題，這種事也不是可以逃避的。
孟清州也不再躲著他。
自從這天的對話后，二人的關系逐步恢復到最好的時候，甚至比以前更好。
孟清州即使訓練在忙也會回復消息。
集訓為期兩月，在時間度過了2/3的時候，隊里決定讓一隊和二隊開展一場對抗賽。
和排名賽一樣，對抗賽的成績也會影響州運會的選拔。
第一場依舊是排位賽。每人射出72支箭，按照環數依次排名。
國家隊男子有15人，眾人一齊站在起射線前。
哨聲吹響，一把把弓被舉起來，靶子被一支支箭射中，電腦上的成績不斷刷新。
孟清州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耐力大大提高，身體也漸漸適應了更高強度的訓練。
第一輪36支箭，他射出了360環，滿環的成績，這種成績他有很多次。
但同樣有這種成績的，還有另一個人。
孟清州往那邊瞄了瞄，那個人是一隊的，林風沒說過，他也不認識。
國家隊果然人才濟濟啊。
孟清州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對戰第二輪。
他加入國家隊晚，積分和別的隊員差的太多，只能在這次集訓中表現出足夠亮眼的成績，才能被教練看到，所以這次的對抗賽以及結束后的選拔賽必須要全力以赴。
結果也如他所愿，幾個教練都開始研究這位新隊員。
他的第一輪是相當不錯了。
孟清州搖搖手臂，放松緊繃的肌肉。
第二輪很快開始。
在場的幾人都感覺壓力山大，第一輪竟然有兩個滿環。
你們表現得這么好，讓我們怎么辦！
隨著孟清州一支又一支十環，氣氛逐漸緊張。
每個人都打起精神，全神貫注。
第二輪前半輪，孟清州的成績也幾乎保持在滿環的情況下，這已經遙遙領先隊里其他人了。
但他的短板在于耐力差，賽程越長越累，成績也就越差。
賽程最后，那幾支箭和前面可以說是天壤之別，簡直不像同一個人射出來的。
第二輪孟清州的成績是686環，成功拿下排名賽第一。
第二名是679環。
“真變態！”
“這都快追上世界紀錄了吧！”
“這不是對抗賽嗎？至于這么拼嗎？”
被新人全方位碾壓讓部分人心生埋怨。
一個沒聽過名頭的新人，誰知道是從哪被劉元挖出來的？還這么囂張。
“孟清州，你過來一下。”教練席的劉元揮手。
因為對抗賽的原因，劉元帶著一隊從另一個基地來比賽。
場內的暗罵聲暫歇，眾人面面相覷。
比完賽后劉魔頭專門把第一名叫走……
傳來的目光有好奇、有不善，孟清州全部忽視，放下弓趕過去。
和眾人想的不一樣，劉元什么都沒說。他只是把孟清州的成績分析和身體記錄擺了出來。
還是那些問題。
“你的劣勢很明顯，一定要克服。”劉元把記錄收回來，“我們會改進你的訓練方式。”
每個人情況不同，訓練方式也不同。孟清州因為是新來的，隊里還沒為他做過細致的分析。
今天一看，他的成績確實不錯。請趙勻吃飯的事可以排上日程了。
不過，金子雖好，還得再雕琢雕琢。
而且，新人剛加入隊里，還沒融入隊里，總不好太扎眼吧。
劉元還是那個看法，在全國賽時就不難發現，這個孟清州太……顯擺。
他奉行踏實訓練，決定好好搓搓這個孟清州的銳氣。
劉元沉思，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州運會這樣的大型國際賽事是最好的訓練場了，畢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如果孟清州選拔賽能順利得到名額，劉元就放他去歷練歷練。
排名賽暫時告一段落。
這場對抗賽沒有混合賽，所以之后還有兩場比賽。
個人淘汰賽和團體淘汰賽。
孟清州第一天的排名就讓眾人開始警惕，第二天的個人排位賽更是讓他們崩潰。
淘汰賽一共四場，孟清州一路第一的竄了上去。除了最后的決賽，基本都是滿環的成績。
都說這次全國賽冠軍的手很穩，他們最初還不信。但除了決賽，每一輪都是滿環也太夸張了吧。
國家隊的對抗賽雖然比以往的比賽都要困難些，但孟清州最后還是成功拿下了第一。
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但對其他人來說倒不是了。
州運會選拔最重要的是集訓結束后的選拔賽。
這次對抗賽雖然比不上選拔賽，但也對選拔有影響。這個新人實力相當強勁，這次還拿了選拔賽的第一，而且之前的幾場排名賽的名次也位列前茅。
不出意外，選拔賽的成績也不會差到哪。如果他在選拔賽再拿個第一……不，即使是第三，也會威脅到他們的參賽名額。
州運會的比賽至關重要，如果他們能在團隊賽中拿下前三，就能解決奧運會選拔的問題。
如果州運會不行，就要再等半年之后的世錦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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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州不告而別去集訓了。
期間半個月，溫禮只收到他一次消息。
之后又是漫長的失蹤期。
王志說他第一次告白太倉促了，沒人喜歡在亂糟糟地比賽場地被人趕鴨子上架告白，粥粥能同意才怪。
溫禮覺得這不是他被拒的原因，但也不得不承認王志說得對。
那次是太草率了。
有了第一次經驗，第二次就順利多了。
他偶像劇雖然演的不多，但是也是知道一點套路的。
偶像劇的套路，無非是浪漫。
可在他精心準備第二次的告白后，人直接沒了。
難言的挫敗感。
“至少沒有直接拒絕。”王志安慰他，“比上次有進步多了。”
“……上次人沒丟。”溫禮不是第一次想把王志炒了。
原本以為聯系到人要等一個月后集訓結束。
可他第二天就收到了孟清州的消息。
是因為那把弓。
溫禮很早就讓人定制了那把弓，教導他的教練說每一個懂射箭的人都想要那家的弓。
溫禮不懂，但他聯系人準備了，送貨地點填的是省隊。
定制、郵寄，等東西寄過來后已經過了幾個月了，該收東西的人卻已經離開了。
或許是省隊轉遞，溫禮不知道那把弓是怎么到孟清州手里的，但最后的結果還不錯。
溫禮心情很好，低頭讓王志去安排今晚的見面。
投桃報李，莫山的事必須解決一下了。
第58章 選拔賽
周四晚上八點, 流光閣。
流光閣是一家非常知名的私家菜館，私密性很好，在圈子里很受歡迎。
莫山微笑著和偶遇的熟人打招呼，但這笑容與往常比總有幾分牽強。
幾分鐘后, 莫山停在盡頭的包間前, 臉上的笑容已經撤下，神情如臨大敵。
這場飯局, 他來的并不情愿。
他的出名作品很多, 拿獎的更是不少，往常都是別人捧著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緊繃感了。
莫山想到那幾通電話，頭疼到想直接轉身離開。
給他打電話的是這次的投資人, 話里話外, 儼然是為溫禮撐腰的意思, 甚至還拿撤資威脅他。
原本按照他的地位, 一個投資人談不攏有什么關系，大不了就換嘛。想投資他的人多了去了。
但這個不一樣, 人家家大業大，不, 格外的家大業大, 放話出去就能讓一堆投資人望而畏怯。
這雖然是他的封山之作，但他以后又不是不在圈子里混了，能不得罪人還是別得罪了。
只是可惜了。
莫山嘆了口氣, 覺得自己真是白忙一場。
他找了近一年的‘孟清州’，拒絕了一堆人, 包括不限于影帝、當紅小生、資源咖等。好不容易找到了最符合的那個人，但人家不演。
他又不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演, 而且那個溫禮也在旁邊虎視眈眈的！
現在好了，新人不答應，還得罪了溫禮，賠了夫人又折兵！
還不如找不到！
莫山暗罵幾句。
當初他向蘇清透露消息——主演的位置他看好溫禮，就是為了讓蘇清去傳，去穩住這位大影帝。
他要讓溫禮知道自己的意思，我是中意你的。
結果，意外發生了，他看到了郵件，找到了更好的人選，想踢掉溫禮去換另一個人。
但是，偏偏被正主看見了，而且新看好的人還和溫禮曖昧不清。
他一定要查到是誰發的郵件！
莫山承認這事他做的是不地道，但溫禮又是什么好東西嗎？
他去和人家悄咪咪談戀愛，又沒那個膽子公開。就算是因為工作原因，但在莫山看來，這就是不負責任。
說不定這事就是他從中作梗。
畢竟他先是放溫禮鴿子又是挖溫禮墻腳，新仇舊恨，他能不報復？
肯定在背后使絆子了！
莫山越想越覺得有理，這個溫禮說不定是因為被小男朋友搶了角色心生嫉妒，然后利用小男朋友的癡情，讓他斷然拒絕他這個老人家。
這樣一來，既報復了他，又留住了小男朋友。
好心機啊。
莫山現在憤憤不平，但今晚還得賠著老臉出席。他已經丟了一個夫人了，真的不能再丟一個兵了。
事已至此，只希望那位第二人選還有出演的欲望。
莫山平復心情，慢慢推開包廂的門。
和莫山想得鴻門宴不一樣，這次的談話可以說是極其順利、一團和氣。
在溫禮表達還想出演的意思后，莫山忙不迭答應了。
溫禮手指微彎，輕輕敲擊桌面，“那試鏡的事？”
“什么試鏡？”莫山裝傻，“試鏡不就是為了挑最優秀的演員嗎？現在我已經找到了，還試什么鏡！”
“莫導謬贊了。”
溫禮神色不變，全然沒有為莫山的恭維動容。
話音一轉，又是明晃晃的一刀，“前幾天莫導看中了我家小朋友，”
“可惜粥粥志不在此，讓莫導失望了。”
莫山可太失望了，但話可不能這么直愣愣說出口。他大笑兩聲，“你們都是我最看好的人選，有一個我就心滿意足了。”
“魚和熊掌，我總不能兼得啊。”
心中暗罵不停。
“那粥粥就安心多了。”溫禮無奈一笑，“上次拒絕了莫導，粥粥難過的睡不了覺了。”
那你倒是勸他答應我啊。
莫山笑著舉杯。
心中對溫禮的渣.男形象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難過的睡不了覺了……倆人都同居了，也不見他向粉絲透露苗頭。瞞得這么緊，顯然是不打算承認唄。
對不起男朋友，對不起粉絲。
而且還作梗攔截男朋友的機會，自己來演。
人.渣啊！
《孟清州》中孟將軍的主演在今晚的流光閣終于談定。
溫禮的談話顯然極其有效，在那之后孟清州就沒接到莫山的電話。
他也緊跟著知道了溫禮出演孟清州的消息。
這種怪異的羞澀感他還是壓不下去，但還是別別扭扭地恭喜他。
溫禮調侃，“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有相同的名字了。”
一句玩笑話，如果是以前，他絕不會放在心上。但現在，被這句話調戲的心臟微顫，軟化的情緒流向四肢百骸。
從第一次清楚溫禮的心意，孟清州總是有意無意地感到羞澀，自從他清楚自己的心意后，這種感覺更加明顯。
孟清州垂眸，長長的睫毛半遮眼眸，他想起了那天的對話，不由開始思考。
他算不算是被溫禮掰彎了。
幾年之后，他偶然問到這個問題。
溫禮啞然失笑，最后把他擁進懷里，鄭重地親吻他的額頭。
“傻粥粥，你這是開始喜歡我了。”
對抗賽后再過半個月，集訓就徹底結束了，要為兩隊安排一場選拔賽，為下個月的州運會準備。
孟清州在排名賽還有對抗賽中的次次第一，已經成功讓每個人都對他如臨大敵。
除了熟識的林風和俞飛航，以及沒有競爭壓力的女隊對他友好外，其他人要么是忽略他這個人，要么是時不時的言語欺凌。
在教練眼皮子下，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只能做些偷偷摸摸的小動作，好在孟清州根本在意。
“隊里的人大多數還是很好的。”俞飛航安慰他，“只是你們……還不熟才會這樣，熟了就好了。”
孟清州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新來的，沒有根基沒有交情，上來就要搶別人的位置，會被針對也是意料之中。
不過，這事也好解決。
只要他有足夠的實力，實力能解決他們的偏見，至少能解決表面的。
選拔賽和全國賽一樣，排名賽、個人淘汰賽、團隊淘汰賽以及混合淘汰賽。
為時三天半，比完后這次集訓就結束了。
選拔賽至關重要，孟清州絲毫不敢松懈。
這次的排名賽和以往一樣，孟清州最后拿下了第一。
總環數688環。
之后就是個人淘汰賽。
男子隊共有15人，孟清州第一輪的對手是錢力。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孟清州想了很久才想起來，是第一天態度最惡劣的人。
和對抗賽后才對他冷淡的眾人不同，錢力第一天就表現的很討厭他。
如果沒記錯，孟清州根本不認識他，更談不上什么得罪。
個人淘汰賽第一輪需要每位選手射出12支箭，每3支箭算一組。
最后得分最高的人贏得勝利。
孟清州輕掃對手一眼，心中計算今天的比賽。
和錢力比完后，他還要再贏得三場比賽才能拿下個人賽冠軍。
孟清州沒看到，對面的錢力憤憤仇恨的一眼。
哨聲響起，計時器開始運作，第一組開始。
抽箭搭弓，利落上弦，第一支箭輕輕松松射了出去。
孟清州第一支10環，錢力第一支9環。
隨著箭支射進靶子，計時器隨之停止，數字刷新，第二支箭開始。
孟清州半瞇眼睛，準星重合，鉤弦指瞬間松開。
第二支，孟清州10環，錢力10環。
二人只有一環只差。
孟清州回身抽箭，眼睛掃過對面，清楚看到對方眼里的恨意。
他有得罪過他嗎？
念頭一閃而過，孟清州收回思緒，再次聚精會神。
第三支箭，孟清州10環，錢力8環。
第一組結束，第二組開始。
第二組的三支箭，孟清州依舊保持著流暢的水準，三支10環顯示在大屏幕上，向觀眾展示主人的強大。
“哇！”觀眾席一陣驚羨的尖叫。
觀眾年齡參差不齊，11歲到19歲都有，他們是F市體校的，今天來學習國家隊的選拔賽。
在一眾成員中，長相出色的孟清州非常顯眼，已經有不少顏控的孩子被迷花了眼。
“那個哥哥好漂亮，射箭也好厲害。”小年紀的學生指著孟清州，煞有其事的說道。
幾個年紀稍大兩歲的出聲反駁，“孟清州是誰，根本沒聽過。”
“就是就是！周安才是最厲害的！他可是上一屆的世錦賽亞軍！”
幾個孩子才說了幾句，就吵了起來，“胡說！最厲害的明明是俞飛航！他的獎牌最多了！”
最先出口的小學生喊道，“哇！他贏了！”
幾人順著他的話看過去，剛才爭論時孟清州已經成功拿下第一輪的勝利。
以滿環120環的成績。
“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孩子輕哼，“周安也能做到。”
“就是！俞飛航也可以！”
“可是他們沒有120環啊。”小學生不服氣，指著大屏幕，“一個118環，一個117環，都沒有漂亮哥哥高。”
嚴肅討論的童言童語總是會讓大人忍不住發笑。
宋晗悶笑兩聲，手肘敲向一臉嚴肅的劉元。
“你到底從哪挖到這個寶貝的？”
劉元煩不勝煩，直接甩下一句，“趙勻推薦的。”
“啊？”宋晗不解，“他怎么沒推薦他外甥。”
這話聽起來像趙勻走后門托關系，但宋晗真不是那意思。
他見過趙勻的外甥，連續三屆的全國賽冠軍，實力強橫，足夠加入國家隊。
不過，這孩子心傲，非要自己考進來。
宋晗本以為他能通過今年的考核，沒想到就收到了劉元的驚喜。
那外甥只能繼續等了，真是可惜了。
劉元糾正，“是侄子。”
“啊？”
不耐煩解釋，“你說的是趙勻的侄子！不是外甥！”
第59章 名額
孟清州以120環的成績打敗錢力, 晉級下一輪。
國家隊人才濟濟，一路打過去很不容易，尤其是打到個人賽決賽。
孟清州見到了目前最強的對手，周安。
孟清州偷偷打量, 周安笑意盈盈的站在起射線上, 看起來脾氣很好。
可能是他盯的時間太久了，孟清州在對上那雙轉過來的眼睛后, 有些尷尬。
周安笑意加深, 還沖他點頭打招呼。
孟清州看著那抹有點熟悉的笑，腦海里閃過幾個熟悉的畫面。
對了，上次對抗賽排名賽和他一樣射出360環的好像就是這個周安。
他聽俞飛航說過，周安是國家隊的種子選手。在隊里的排名一直是第一, 教練們都很看好他。
不出意外, 他會在今年的比賽中大放異彩。
果然被稱為種子選手是有道理的……
孟清州看著他剛才射出的三支完美的10環, 更加專心致志。
三支10環被記錄, 二人第一組都是滿環，平手。
第二組開始, 周安也打起了精神。
抬弓射箭，又是三支10環。
在所有對手中周安看起來脾氣很好, 但孟清州卻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緊迫感。
像是狩獵的公虎躲在暗處, 虎視眈眈地想要撲出來，然后狠狠咬斷對手的脖子，搶走獵物。
他不喜歡。
這種感覺, 他沒有在身材最高壯的趙孜身上感受到，沒有在最仇恨他的錢力身上感受到, 反而是這個不顯山露水的周安。
孟清州掃過他溫和的眉眼和友好的笑容，回身抽出三支箭。
下一刻, 三支箭齊發，齊齊射入靶心。
孟清州微微昂起頭，好心情地欣賞對手僵住的笑容。
他最喜歡打敗對手了。
“蕪湖~”俞飛航笑著拍手起哄，林風拉了他好幾下才讓他成功閉嘴。
隊里的彎彎繞繞很麻煩，偏俞飛航這個傻子敢明晃晃地得罪人。
雖然國家隊一片沉默，不過身后的小觀眾們倒是立刻尖叫起來。
“好厲害！”一位在用力地啪啪鼓掌。
還有幾位在大聲喊著‘孟清州’這個名字。
上次曾反駁的幾個學生，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真的好厲害！比周安/俞飛航還厲害！
“這小子！還挺有意思哈。”宋晗驚訝過后就笑了起來。
他帶了孟清州一段時間了，在他的印象里，這位新隊員實力強但挺低調的，平時只跟林風和俞飛航玩。
很少這樣大張旗鼓地炫技。
劉元置若罔聞，他看著場內，眉頭緊蹙。
他本來就不喜歡孟清州太過張揚炫耀。
現在越來越堅定心里的想法，他得好好練練這小子。
第二組的成績有些特殊，裁判猶疑片刻，最后判定二人都是滿環30環。
不過再三強調，不可以再這樣射。
“你覺得誰會贏啊？”有人終于忍不住問出了聲。
現在場內比分持平，但兩位選手看起來都不是好惹的。如果再打平，就要加賽了。
同伴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周安看起來很厲害，孟清州原本以為要再多比一輪，沒想到他第三組就出了差錯。
周安的第一支是8環。
一個大空子，孟清州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站直，等待最后的結果。
即使周安接下來的兩支拼命補救，但最后的成績還是沒法比了。
28環。
該他了。
孟清州好心情地射出一支支箭，以再次滿環的成績贏下第三組。
現在還剩下最后一組。
除非周安這一組能贏過孟清州，不然這次決賽他就只能退居第二了。
但是看孟清州的穩定發揮，希望并不大。
第四組，二人打平。
個人淘汰賽決賽，孟清州拿下最后的冠軍。
排名賽第一、個人賽冠軍，這個成績他已經能參加這屆的州運會了。
“恭喜啊。”俞飛航眨眨眼，“明天可一定要帶帶我和林風。”
他說的是明天的團隊賽。
孟清州和他們是一隊。
孟清州和俞飛航很熟了，熟練地和他開起玩笑，“好啊，前輩。”
“我一定好好帶你。”
團隊賽每隊三人，林風和俞飛航又是隊里數一數二的隊員，三人一路順暢地打到了最后的決賽。
然后又遇到了老熟人。
孟清州看著對面的周安，一臉無辜的眨眨眼。
成功看到周安的笑容消失術。
周安實力很強，但孤木難支。
他的兩個隊友實力不錯，但沒孟清州的兩個隊友厲害。
打了幾個回合后，他們隊成功拿下冠軍。
孟清州再次保持了自己的三連冠。
州運會的名額會從這幾場比賽中挑選，教練綜合幾人的積分，定下名額后會通知他們。
比賽結束了，集訓也結束了。
孟清州離開兩個月，現在已經一月份了，除夕即將來臨，他終于要回去了。
回去的消息沒有告訴溫禮。
前幾天聽他說，他最近在準備紀錄片拍攝，忙得團團轉。
孟清州體貼的不去打擾他。
這次回家后，他好好的陪了張萍一段時間。
還不忘去省隊看了趙華和趙孜以及葛丁他們，省隊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
他也過了幾天平靜日子，直到州運會的選拔名額公示。
結合選拔賽和平時的積分，男子隊入選三人，分別是周安、俞飛航、孟清州。
即使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孟清州還是高興地一晚沒睡覺。
他得準備準備，州運會很快就要開始了。
“粥粥！”張萍早早在外面喊，“你收拾一下，和我去一趟超市。”
是去置辦年貨。
孟清州精神萎靡地應了一聲。
一晚上沒睡，他有點熬不住了。
外面下雪了，雪白的柔軟造物在地上織了一層又一層。
孟清州已經穿上了厚厚的棉襖，他半瞇著眼上了公交車。
年關將至，超市里的人熙熙攘攘，孟清州被狠狠一撞，回過身，張萍已經擠進了兇猛的人群中。
他原地站了一會兒，最后不得不逃到場外避開。
這家商場有8樓，孟清州一層一層的逛了上去。
然后他就收獲了：溫禮的海報+1
歪著頭細細打量一圈，海報里的溫禮很帥，衣服體貼的裁剪出了他的身材，給人極強的視覺沖擊力。
和平時看到的不太一樣。
……他是不是還沒告訴溫禮，他已經放假了？
溫禮收到消息時人在片場，紀錄片趕在年底前開工了，并且成功拍到了這一場雪。
溫禮呼出白氣，騎在馬上，握著韁繩的手青筋暴露，凍得通紅。
這一條已經拍了3遍了。
“完美！”導演站起身喊停，眾人忙碌地準備下一條。
溫禮手指敲敲打打，發出消息。
【溫老板：放假了？】
孟清州已經和張萍回家了，他這個時候正在廚房。
路過的張萍聽到鈴聲，頓了幾秒才喊道：“粥粥，你的手機。”
孟清州擦干凈手，出來時沒錯過張萍的瞪視。
這是怎么了？
看到消息后，他恍然大悟。
【粥粥：我完了。】
【溫老板：？】
【溫老板：訓練不順利？】
孟清州玩心大氣。
【粥粥：媽媽看到了，她很生氣。讓我刪掉你的微信，不讓我和你說話。】
溫禮皺眉，揮開王志遞來的杯子。
【溫老板：你已經快20歲了，要有自己的判斷，不能什么都聽媽媽的。】
孟清州倒在沙發上，笑得直不起腰。
【粥粥：可是，我覺得媽媽說的很對，她不會害我的。】
溫禮無言，恨恨打字。
【溫老板：你個媽寶男。】
孟清州爬起來，等了半小時也沒等到溫禮的下一個消息。
玩脫了？
“粥粥吃飯。”張萍出聲喊道。
孟清州只能放下手機，“來了。”
再次收到溫禮的消息，是在晚上。
孟清州昨晚一晚沒睡，晚上已經困得不行，但還是硬撐著打開手機。
【溫老板：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兒子。】
困意被嚇走，孟清州蹭地坐了起來，然后看到了下面的小貓圖片。
是一只橘貓。
【溫老板：你要來看看他嗎？】
孟清州最近很閑，直接同意。
直到‘好’字打了一半，才意識到什么。
他的意思是去他家嗎？
【溫老板：你除夕有時間嗎，我讓王志去接你。】
算盤都打到他臉上了，孟清州不想他這么如意。
【粥粥：不行，我要和媽媽過節。】
【溫老板：白天都不可以嗎？】
又緊接著發來一條。
【溫老板：我也很想和你過節。】
【粥粥：好吧。】
因為張萍對溫禮極為明顯的排斥，孟清州瞞著她溜了。
借口是，“趙孜讓我出去玩。”
張萍沉默兩秒，同意了，“早點回來。”
屋門被關上，張萍站起身，慢慢踱步到陽臺。
一分鐘后，她看到自家兒子出門坐上了一輛車。
上次溫禮來的時候就是開的這輛。
孟清州鉆進車廂，飛快說道：“快走，別被我媽發現了。”
溫禮發動車子，出了小區后，才慢吞吞問到，“阿姨不同意？”
“廢話。”孟清州的語氣理所當然，“我媽多不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要不是我說去找趙孜他們玩，她怎么可能會同意。”
溫禮幽幽出聲，“趙孜？”
孟清州絲毫沒覺得不對，煞有其事地點頭，“對啊！”
第60章 除夕
一直到車駛入小區, 溫禮再沒說過一句話。
他不開心，但孟清州不知道原因。
“你怎么了？”
不開心的人是不會回復的。
溫禮冷著一張臉下車，然后拉開車門，示意他快下來。
溫禮的房子是一幢三層的別墅, 別墅周圍被大量綠化隔絕, 私密性很好。
周圍都沒什么人。
應該是過年的原因，別墅被裝飾一新, 四處都是過年的氛圍。
孟清州看著打扮紅火但空空蕩蕩的客廳, 開口問道：“你一個人過年？不回家陪家人嗎？”
除夕是要陪家人一起過年的，孟清州除了打仗沒回家外，每年都要回去過年的。
今年是例外，他和張萍都只有彼此了, 所以是他們兩個過年。
“他們都在國外。”溫禮語氣很淡, 顯然還在生氣。
“好吧。”孟清州無奈聳肩, “所以, 你在不高興什么？”
他還是要想辦法把這人哄開心。
總不能在過年這天生氣吧，那接下來一年都會生氣的。
溫禮輕哼一聲, “你不知道？”
真的和他有關系。
孟清州大腦發懵，誠實地搖搖頭。
剛才上車還是好好的呀, 怎么突然生起氣來了。
他回想車上的情況, 難不成——
“是因為媽媽不讓我出來找你嗎？”孟清州無奈嘆氣，“你知道的，媽媽她一直不喜歡你。”
“我也沒辦法。”
想了半天就想了這個？
溫禮被氣笑了, 他真想敲開他腦袋瓜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不是因為這個！明明是”
話還沒落，陣陣聲音從樓梯處傳來。
“喵？”
一只穿著紅色裙子的橘貓從樓梯處探出頭。
“你兒子！”
孟清州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貓著腰小心翼翼走過去。
“咪咪？”
橘貓肥軟軟的身子落在手心，孟清州摸摸它的頭, 向溫禮走來。
“它好乖。叫什么名字？”
溫禮奪過貓咪，轉身坐進沙發，聲音陰沉不少，“煤球。”
孟清州緊跟著坐過去，手指自然地點在貓咪頭頂。
“怎么起這個名字？”
聽起來就很黑。
“應該叫大黃。”
氣氛和緩于中午的餐桌。
孟清州趴在沙發上和煤球玩鬧，陣陣飯香從廚房四溢。
溫禮圍著圍裙，把最后一個菜裝盤。
“吃飯了。”
“吃飯嘍~”
孟清州抱著貓咪蹦起來，快步往餐桌走。
“你還會做飯？”孟清州問出心底的疑問。
畢竟，溫禮看起來就金枝玉葉，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一點也不像會做飯的人。
“上學的時候學的。”溫禮坐下來，示意他先嘗嘗。
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錯。
“好吃！”孟清州抬起頭，吃到美食的喜悅顯而易見，“溫禮，你手藝真棒！”
氣氛在此處轉折。
溫禮接過他手里的貓，輕笑兩聲，眼底慢慢盛滿溫情。
除夕這天的喜悅與幸福，從此刻開始，會蔓延接下來的每一天。
接受了主人的款待，孟清州自告奮勇地去洗碗。
他幫過張萍很多次，刷碗很熟練。
溫禮在旁邊，時不時搭把手。
“所以，你生氣是因為吃趙孜的醋？”
孟清州瞪大雙眼，萬萬想不到是因為這個。
趙孜？怎么可能？
那可是趙孜？他和趙孜只是隊友啊！
溫禮不覺得吃醋是什么丟人的事，他大方地點點頭，還理直氣壯地提要求。
“你以后不可以離他那么近。”
“為什么？”
“因為我會吃醋。”
孟清州脫下手套，把東西往他手里一丟。
斷然拒絕，“不可能。趙孜只是我的朋友。”
有緊接著說道：“你也只是我的朋友。”
他倆現在可還沒什么關系呢。
言下之意很明顯，朋友=朋友，我不可能因為一個朋友去拒絕另一個朋友。
溫禮把東西放下，開口反問，“那在你心里，我和趙孜一樣？”
那倒是不一樣的。
孟清州一時啞口無言，只能扭頭出去抱喵喵玩。
果然，他們是不一樣的。
溫禮敏銳察覺到孟清州的意思，心情頓時明媚起來。
他哼著歌接過剩下的爛攤子。
這棟別墅一共三層，孟清州抱著煤球順著樓梯上爬，慢悠悠地探索這個地方。
二樓是娛樂的地方，孟清州看到了健身房和影音室。
影音室有一個超大的屏幕，里面放著不少碟片。
煤球從他身上跳下來，扭著屁股向外走去。
孟清州急忙跟著它，一路上了三樓的樓梯。
三樓上去就是主臥，溫禮的房間是冷淡的黑灰色，孟清州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主臥盡頭還有一個房間。
煤球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口，爪子按在門上。
“你想進去？”
以為里面是煤球的房間，孟清州抱起它進了門。
里面和他想的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相隔萬里。
手指滑過玻璃柜，孟清州瞪大雙眼，神色震驚。
這間房間占了三樓2/3的地盤。
房間里是一個又一個玻璃柜，緊緊保護著里面的東西。
看著玻璃柜中的詩篇和記錄，孟清州終于反應過來。
這……怎么都是和他相關的東西？
最外面是一些贊揚的詩詞，再往里面走就是相關的記載。
生于元泰十三年，卒于開隆四年……
字清州……
師承武安侯……
百步穿楊……
孟清州穿過房間，走向房間最里面。
里面的東西更離譜。
他皺著眉，掃過一張張畫像。
不出意外，這些畫像和外面的東西一樣，畫的都是他。
孟清州開眼了，他看到了各種千奇百怪的‘他’。其中還有一張頗為眼熟。
孟清州和柜子里的壯漢大眼瞪小眼。
他沒記錯的話，林風當初回省隊，就拿著這張畫像大肆宣揚。
集訓的時候，他也看過好幾張。
隊里不少人會把這張‘肌肉壯漢’像掛在門后，進門出門拜三拜。
他知道溫禮是自己的迷弟，但他沒想到這人這么迷啊！
孟清州掃過里面的盔甲和旁邊的瓷杯，頗有些無語。
全是假的。
他自己都沒見過。
溫禮平時也沒這么……傻啊？
“你怎么來這了。”溫禮推開門走進來，隨后興致勃勃地介紹自己的藏品。
“孟將軍的東西可不好找。”他指指里面的東西，“都是我這幾年陸陸續續買回來的。”
孟清州嘆口氣，神色有些憐愛，“花了不少錢吧。”
“幾十個，幾百個都有。”
計數單位恐怕是萬。
孟清州沒敢追問，拉著他離開這個肉痛的房間。
他沒能待太久，張萍打來電話，孟清州不得不提前回去。
下了車，他對里面的人揮手，“明年再見。”
溫禮沒接話。
二人定定對視幾秒，孟清州先受不了了。
“你要和我回家嗎？”
孟清州慢吞吞爬樓梯，聽到身后亦步亦趨的腳步聲，覺得要完蛋了。
鬼知道這人怎么這么有心機！
孟清州才剛剛問完，就看到這人立刻下了車，還從后備箱搬出大包小包。
美其名曰，“我去給阿姨拜個年。”
剛被耍，心情不好，看不了旁人嘚瑟。
孟清州哼唧兩聲，“一會兒媽媽把你趕出來了，我可不幫你。”
溫禮熟練地給他戴起高帽，“粥粥這么心軟，看不了我一個人孤獨過年，粥粥真好。”
“我已經很感激粥粥了。”
被他的一聲聲粥粥叫得頭腦發暈，孟清州瞪他一眼，快步離開。
突然帶一個人回家過年，還沒和張萍說，還帶的是張萍討厭的人……
二人在門前面面相覷，最后孟清州推開要敲門的溫禮，深吸一口氣，率先開門，等待最后的審判。
和孟清州想的不一樣，張萍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就讓開了門。
怎么和想的不一樣？
溫禮提步走進來，先給張萍拜了年。
伸手不打笑臉人，張萍神情逐漸軟化，“進來吧。”
今年的年夜飯是三個人吃的，氣氛雖然尷尬但也還算熱鬧。
夜幕降臨，外面爆竹聲陣陣。
樓下小孩拿著個仙女棒，蹦蹦跳跳。
孟清州趴在陽臺上，低頭往下看。
溫禮悄悄走過來，沒錯過他眼里的艷羨。
右側映照出一道身影，低低的聲音趴在耳邊，發出了邀請。
“要去玩嗎？”
二人穿好衣服，沒驚動張萍，悄悄走下樓，樓道里已經被鄰居點了蠟燭。
路過一樓時還被已經出院的王奶奶遞了一把糖，孟清州分給溫禮一個最難吃的。
或許是過年的氛圍，今晚沒有前幾天那么冷，不過呼吸間還是會有陣陣白霧。
孟清州吃下一顆糖果，探過身，伸手在溫禮面前晃晃，試圖伸手抓住溫禮面前的白霧。
真的像個小孩子，溫禮無奈搖搖頭。
孟清州正玩得不亦樂乎，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眨眼間，手心觸到了一片溫熱柔軟。
對上那雙眼，第一反應是羞，然后是惱。
……不正經。
孟清州瞬間收回手，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和溫禮的相處，總能瞬間轉換到其他頻道。
怕人走了不理他，溫禮轉過身，用一個紅包和小孩哥換了幾支仙女棒當做賠禮。
仙女棒的威力對小孩子的殺傷力是成倍的。
孟清州接過仙女棒，輕輕揮幾下，一會看著天上的煙花，一會看看手里的煙花。
溫禮今年的跨年祝福是一張圖片，里面是兩只被握在手里的仙女棒。
配文【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