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挑釁
孟清州比預想中要回來得早, 葛丁看著他難看的臉色，一腔八卦心被硬生生摁滅。
耳邊傳來腳步聲，身邊坐下一道人影，旁邊的趙孜并沒有抬頭。
一個臉色難看, 一個鋸嘴木頭, 葛丁扭頭看了看，也安安靜靜地埋頭干飯, 氣氛一時間陷入冰點。
下午的比賽依舊是四場, 分別是男、女子1/4團體淘汰賽和男、女子1/2團體淘汰賽。
最重要的決賽依舊被放到明天上午。
往年全國賽只有5天，而這次被延長到7天。因為今年的全國賽加了一項男女混合比賽，這和以往的全國賽并不同，所以趙華才會在比賽開始前對男隊和女隊進行集訓。
第一場比賽就遇到了熟人, K省男子射箭隊。
那個東西方不忌、愛四處求神的楊光, 就在K省的男子隊。
上午雖然被某個無賴氣到, 但這兩個月, 孟清州已經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所以在看到對面的楊光后，孟清州笑著和他招招手。
對方能打到1/4團體賽, 說明他們的整體實力也不弱。
雙方開始準備。
這次隊友帶來的好運光環消失了，他們隊再次抽到了后手。
第一組比賽開始, 對方三人射出的三支箭分別是10環、9環、9環。
計時器開始響起, 他們隊這次趙孜先射。孟清州后退一步，抽空之余，還不忘看了看對方的三支箭。
不錯, 實力確實可以，挺穩的。
趙孜射中的聲音傳來, 孟清州回過頭，緊接著站上去。
箭袋綁在腿上, 孟清州側過身回去抽箭。
搭箭、舉弓……射箭的一套動作，每個運動員都做過無數次，可以說是爛熟于心。
但最后的結果還是要看個人。
箭頭扎進靶面中心，箭身不遠處是另一支箭，兩支箭都被圈在了最里面的圓心。
那支箭是趙孜的，他們都是10環。
看到結果后，孟清州收回弓下了起射線。
第一回合最后一支箭是葛丁，最后他射出了9環的成績。
K省的計時器再次響起，孟清州站在一旁很有閑心地看著他們的比賽。
第一人射出了9環，第二人射出了10環，第三人是楊光，他射出了8環……
直到趙孜再次舉弓撒放，孟清州才收回思緒。
趙孜這一環是9環，擦邊差點10環，可惜。
孟清州快步接上去，直接拉弓撒放。
眨眼間一支箭就射了出去，10環。
觀眾席再次傳來一陣激烈的掌聲。
孟清州實力很強，10環的命中率太高了。就算每次射箭帥到讓人心跳加速、血脈賁張，但次數多了觀眾的心臟難免很累，闕值也越來越高了。
但是剛才那箭太快了，利落果斷，還沒看清就已經穩穩扎進箭心。讓好幾人忍不住站起來拍手叫好。
“wooo!”
葛丁上去的時候不忘捧場尖叫一聲。
第一組，K省總環數56環，S省總環數57環。
他們隊獲得勝利，暫時積兩分。
之后的第2組和第3組比賽，他們也都獲得勝利，積分積到6分，成功晉級。
在孟清州慫恿下，葛丁的踴躍參與下，趙孜地不情不愿下，三人擊了個掌。
【快截圖！】
【你們要不要這么寵他啊！】
【1/4就這么寵了！拿了冠軍還了得！】
……
“呵。”車廂傳來一聲幽幽冷笑。
王志坐在駕駛座不慌不忙打了個哈欠。他在獎金保衛賽中再次敗北，現在已經徹底擺爛了。
他有時候真的搞不懂自家老板到底在搞什么？
被拒難受的是你，求著和好的也是你。
好不容易天降良機，二人關系終于破冰。結果——把人惹毛的是你，吃醋難受的還是你。
你到底是圖什么？
溫禮不知道自家助理的腹誹，在半決賽準備期間退出直播間。
【溫禮：照片拍得怎么樣？】
【徐燕：一切OK！】
徐燕放下單反，從手機里找出昨天拍的圖片發過去。
【徐燕：今天拍的，晚上再發你。】
【溫禮：謝謝。】
徐燕深呼吸一口氣，按耐住激動地心情。
下一秒抬起頭時，單反鏡頭剛好對上孟清州笑著看過來的臉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溫禮一張張欣賞照片，每一張照片的焦點都是同一個人。
孟清州很愛笑，十張里面有八張是笑的，有淺淺微笑的，有咧著嘴巴笑的，有一邊拉弓一邊笑的……
怎么每張都好看。
最后在王志的提醒下回到直播間。
直播間，孟清州舉起弓，閉著一只眼，弓弦靠在臉上，嘴巴微微抿起，小臉微微崩著，看起來難得嚴肅。
黑色的鴉羽下是一顆小小的淺色淚痣，白到發光的臉龐，紅潤的嘴唇，旁邊是勒在臉上的弓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弓弦旁邊是淺淺的紅痕，好像紅了……
右手松開，一支箭直直射出去。過了幾秒，鏡頭里的臉兀地笑了起來。
十環的成績同時在身后的大屏幕亮起。
那支箭讓它的主人很滿意。
【擦！】
【漂亮死了！人和箭都是！】
【不要這樣引誘我……】
【就這個松弛的狀態，冠軍看來是觸手可得啊！】
車子停在賽場外面，直到半決賽看到他成功晉級，溫禮才抬抬手。
“走吧。”
“啊？”王志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比賽結束了，不等他出來嗎？”
他們在這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
后車廂一陣安靜，沒有回復。
王志可不會覺得自家老板輕言放棄了，覺得他肯定是在憋著什么大招。
團體賽成功挺進決賽。依這個成績，冠軍和亞軍肯定能拿下一個。
三人都暫時放松下來，現在等的就是明天的決賽了。
“明天比完賽干嗎？”女子賽開始了，葛丁坐在旁邊，一邊加油助威，一邊扭頭詢問。
和個人賽一樣，上午團體賽決賽完后，下午有半天空閑時間。
沒有回答。
葛丁扭過頭，只看到孟清州沉默地坐在一旁，看起來不太高興。
心頭微驚。
這是怎么了？剛才比完賽不是還挺高興嗎？現在嘴怎么噘這么高了？
“怎么了？”
孟清州幽幽嘆了口氣，“我媽說她要來。”
“哎！”
孟清州很希望張萍來，不然前幾天也不會三番五次地去問。
剛才張萍給他發消息，說她明天處理完工作就會來。
孟清州看到這還挺高興的。
結果張萍下一句來了一個。
【粥粥啊，把你那個隊友也叫過來。】
【我一定要當面謝謝他。】
當面謝謝……
他從哪找到一個不差錢出手大方的富二代隊友啊？
葛丁嗎？趙孜嗎？還是趙言啊？
觀眾席傳來一陣劇烈掌聲，把二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看來女子隊比賽也挺精彩。”葛丁也跟著附和鼓掌。
“你瞎鼓什么。”一旁一直不說話的趙言直接一巴掌拍上去。
他們倆人以前不熟，自從住了一個房間后，關系那是一個突飛猛進。
“你干嘛打人！”葛丁捂著腦袋，有些不滿。
“呵。”趙言指著賽場，“他們剛才是給劉欣鼓掌。”
劉欣？
二人順著看過去，劉欣隊三個人一個人不認識。
倒是她們的對手——怎么是趙夢她們！
“這個劉欣是哪個隊的？怎么沒聽說過？”葛丁率先發問。
實力不錯的女選手，他都認識，除非這是個新人。
趙言翻了個白眼，“她們幾個是”
“我們隊的！”
一個極其囂張的聲音出現在身后，孟清州扭過頭，果然是他。
“張峰！”
張峰毫不在意幾人的怒視，“劉欣是我們隊的，實力很強。你們隊的那幾個別被打哭了。”
“你！”
孟清州攔住葛丁，面上絲毫看不出生氣的樣子。張峰每天都要來找茬，他都習慣了。
“明天決賽你準備好了嗎？”孟清州好心提醒他，“別忘了我們的賭約。”
“呵。”張峰依舊囂張，“你輸定了！”
“別笑掉大牙。”葛丁不甘示弱，“我們隊有孟清州和趙孜，你們隊輸定了！”
張峰氣得臉發紅，許久憤憤說道：“要是只有他們倆我說不定打不多，但是不是有你嗎？”
“你這種實力，在里面不就是一個拖油瓶。”
葛丁怒氣蹭地竄了上來，就要往上撲。
“你說什么！”趙言也尖叫起來。
話題越扯越過分，孟清州死死抱住葛丁，“趙孜馬上就要回來了，你敢不敢當著他的面再說一遍？”
張峰害怕趙孜，他知道自己剛才那話很過分。如果是平時的吵架拌嘴，張峰還敢和他對罵。
但是剛才那話，要是被趙孜知道了……
“哼！”張峰冷笑一聲，帶著人走了。
“怎么了？”趙孜剛才去拿水了，回來后就感到氣氛的不對勁，又掃過左邊空蕩蕩的椅子，“葛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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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省女子隊在1/4淘汰賽時被Z省女子隊打敗了。
Z省隊就是張峰所在的隊伍。
再加上剛才那件事，幾人都沒心情繼續待著了，全部回了酒店。
“你們終于回來了。”
葛丁從房門探出腦袋，笑瞇瞇的，看起來已經不生氣了。
“我飯都買好了！快來吃啊！”
“你沒事吧？”孟清州小心翼翼的問道。
葛丁打開門，沒有回答，“快來啊！一會飯涼了！”
這一場飯菜氣氛詭異，味同嚼蠟。
孟清州也是開了眼界了，他第一次見有人生氣是這樣的。
外表笑瞇瞇地四處張羅，仿佛‘貼心媽媽’附體，一點也看不出來生氣。
但你問他還氣嗎？答案是：氣死爹了！
【粥粥：可以給我100張你的親筆簽名照嗎？】
【溫老狗大老板：？】
【溫老狗大老板：可以。】
【粥粥：3Q。】
【溫狗大老板：朋友之間應該做的。】
第42章 追尾箭
孟清州沒有在開玩笑, 他是認真的。
100張溫禮的親筆簽名照大概是他能想到安慰葛丁的唯一辦法。
誰讓葛丁是他的粉絲。
溫禮顯然也不覺得這是對方的玩笑，孟清州是個誠實的孩子，雖然看起來格外活潑愛笑，但他不愛開玩笑。
而且這是一個很好的緩和關系的小人情, 溫禮沒必要拒之門外。在收到消息后他當即讓王志去找出100張簽名照。
上次活動應該有剩的, 實在不行他可以現簽。
【溫狗大老板：要我幫你送上門嗎？】
【粥粥：不用，隊友都在呢。】
【粥粥：明天決賽的時候給我吧。】
【溫狗大老板：好。】
這算是主動約我出門了吧。
溫禮思緒剛劃過, 又很快被新發來的消息吸引。
【粥粥：決賽后你有時間嗎？】
問他有時間嗎？溫禮挑挑眉。
【溫狗大老板：有。】
【溫狗大老板：我明天一整天都有時間。】
【粥粥：比完賽后能陪我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嗎？】
這次總算是主動邀約了吧。
沒有問去什么地方, 沒有問去見什么人，溫禮直接應下來。
【溫狗大老板：好。比賽完后你來找我，老地方。】
【粥粥：謝謝。】
孟清州已經不記得多少次向他道謝了，溫禮確確實實幫了他很多次。
可每次在他真誠地感激的時候, 對方又總是會惹他生氣。
孟清州篤定, 溫禮就是故意逗他的。可他又拿他、溫禮沒辦法, 他畢竟剛收了人情, 實在是不好意思去和他生氣。
【溫大老板：你我之間的關系，從來不用說謝謝。】
又來了！什么叫我們之間的關系……
孟清州臉色突然一紅, 大概率又是被氣到了。
【粥粥：我們什么關系？你不要亂說！】
【溫大老板：我們不是朋友嗎？】
他好像是要說和自己重新做朋友？孟清州后知后覺地想起來。
一腔怒氣重新被堵住，無處發泄。
一條語音緊接著發送過來, 不長, 只有三秒。
“你以為我們是什么關系？嗯？”
聽筒傳來微微失真的磁性嗓音，還有毫不掩飾地笑意。
他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往那方面想，末了又說他們只是朋友。
五指倏地攥緊機身, 因為用力指尖失去血色，微微泛白。
什么關系？現在是仇人關系！
孟清州沒遇見過這么克他的人！還這么討厭！
【溫狗：怎么不說話？】
【溫狗：明天我們幾點見？】
【溫狗：去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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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只有四場比賽, 男女隊兩場季軍爭奪戰，男子團隊賽決賽和女子團隊賽決賽。
在男子隊的季軍爭奪賽比完后, 就是今天最受期待的比賽——男子團隊賽決賽。
S省男子隊 VS Z省男子隊。
這場比賽在昨天就已經讓觀眾們熱烈討論了。有的說‘Z省隊拿過很多屆了，實力強勁，今年也是他們冠軍’，有的說‘S省隊今年兩個牛人，他們才是最后的贏家’。
每個人都在期待這場比賽的結果。
孟清州也毫不例外，他和張峰的賭約就是今天這場比賽。
賭約是一早就定好的，賭注他也早早想好了。
不過他突然覺得以前那個賭注沒意思，他想換一個了。
比賽即將開始，觀眾席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時不時地加油鼓掌、搖旗吶喊。
今天這場比賽順序是葛丁第一，趙孜第二，孟清州第三。
之后才是Z省的三名成員，張峰和他的小跟班們。
Z省團隊賽實力強勁果然是很有道理的，孟清州看過今天的賽程。
男子隊決賽有Z省隊，女子隊的決賽竟然也是Z省隊。
Z省今年除了一個男子隊亞軍外，看來還要有一個女子隊的獎杯了。
孟清州看過她們女子隊的比賽，覺得是冠軍的可能性很大。
比賽很快開始，計時器響后葛丁就站到了起射線上。
萬眾矚目的第一箭。
葛丁深呼吸，拔出箭，這場比賽他不能出錯，至少要贏了張峰那個傻叉。
第一支葛丁射出了9環。
發揮出了正常水平，孟清州松了一口氣。
昨天之后，葛丁雖然表現得很正常，但孟清州隱約能察覺到他的一些異常。
他難得的安靜，沒有主動要求握拳貼貼，甚至連八卦也不愛了——孟清州故意提起賭約，但葛丁竟然絲毫不動心。
趙孜昨天剛好錯過張峰說的那些話，再加上葛丁的良好偽裝，所以他對這些絲毫不知情，拿著弓站到起射線上。
趙孜實力從來不需要別人擔心。
1米9的身高，身體發力，健碩漂亮的麥色肌肉開始緊繃，一箭射到了十環內。
“好！”
“趙孜！”
沒人能拒絕這種力與美感的碰撞，趙孜舉弓射箭，舉手投足間總有一種野性。
雖然答應了只拍孟清州，但徐燕還是被趙孜吸引了片刻，沒忍住‘咔嚓’了幾張。
起射線上二人更迭，麥色的高大箭手換成了白到發光的少年。
計時器一點一點流逝，孟清州舉弓，他只要射到10環就行。
箭尖很快沒入，鏡頭定格。
孟清州的結果不出大多人所料，是一支10環。
這幾天他的成績潛移默化地深入他們心里。
孟清州射10環——太正常不過了。
孟清州射9環——風大、手滑……孩子偶爾一次沒發揮好，誰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不要說了，別傷了孩子自尊心。
孟清州射8環——不正常！是不是生病了？
S省男子隊第一組前半場拿了29環。
Z省隊的出場順序分別是張峰、小跟班一、小跟班二。
張峰好歹也是亞軍常年占據者，除非他心態全崩，不然成績不會太差。
他大概也是信心十足，上場前還故意挑釁地掃視三人。
孟清州一向不會把這種小孩子戲碼放在眼里，他當年可要比張峰囂張多了。
趙孜根本不會把張峰這種手下敗將放在眼里，他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眼都懶得抬一下。
唯一有反應的大概就是葛丁，他和張峰一向不對付，二人見面就要掐架。在經過昨天的爭吵后，葛丁的反應要比以前更大。
雙手握拳、眼睛發紅，孟清州及時站在葛丁前面。
張峰第一箭是10環，他給他們隊開了一個很好的頭，身后的隊友實力也不錯，一支10環、一支9環。
前半場兩隊竟然打平了，分別拿下29環。
兩隊看起來都不錯，最后的輸贏更加難測了，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誰會贏。
計時器重新響起，葛丁再次站到起射線。
或許是失誤，或許是怒氣，這一箭略微有失他平時的水準——是7環。
兩隊水平相近，也就是1、2環的差距。如果是8環的話，或許還能靠隊友救回來。
但是這一箭是7環——第一組的結果不太樂觀。
葛丁身子僵硬的下來。
上一個隊友沒射好，會很影響接下來的隊友。
而這種影響有好有壞，心態差的已經開始緊張‘糟了他沒射好，我們隊完了’。而心態好的‘他沒射好，沒關系，我會補上來。’
不過趙孜這種應該算是兩不沾，他射箭很獨，孤家寡人的獨。
隊友和對手都影響不了他：他們射的好/不好，管勞資什么事。
所以自從趙孜參加全國賽挑大梁后，S省的男子團隊賽才會從來拿不到冠軍。
不過感謝趙孜的‘獨’，他射出了自己的水平——10環。
孟清州站在起射線上，抽箭的空隙掃過張峰洋洋得意的臉。
可惡，這人比溫禮還討厭。
孟清州搭箭，眼睛緊緊盯著箭靶。
感謝他基本恢復的目力，70米外的箭靶他看得無比清晰。
箭靶上有兩支箭，一支7環的是葛丁，一支10環的是趙孜。
孟清州慢慢拉開弓，眼睛緊緊瞄準箭靶。
鉤弦手瞬間，箭如同一只游魚飛速游走。
箭很快，直播鏡頭是無法捕捉箭的蹤跡的。等到鏡頭落在箭靶上時，彈幕有一瞬間的停滯。
每個人都清晰看到了，箭尖插進箭尾。
孟清州的箭尖插進了趙孜箭的箭尾。
………………
【我沒眼花吧！】
【真的是追尾箭？】
射箭的時候偶爾會出現這種情況，一支箭箭頭射進了別的箭上，這種箭被叫做追尾箭。
【巧合嗎？】
【巧合地射到了趙孜的箭上……】
【可是如果不是巧合的話，你們覺得可能嗎？70米遠，十環區只有指甲蓋那么小的地方，他偏偏射到了隊友的箭上。】
【對呀！這怎么可能？】
……………………
追尾箭的環數是按照上一支箭的環數計分，所以孟清州這支箭和趙孜那支箭的環數相同，都是十環。
張峰震驚地走上前，別人可能沒看清楚，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孟清州射箭前故意看他，射完那支箭后，又有意無意的看過來。
張峰可以篤定，孟清州是故意的。
可怎么可能？
70米遠，別人連十環都射不中，他怎么可能射中十環區的一支箭？
他的實力這么強的嗎？
張峰驚疑未定的舉起弓，舉著弓的手微微顫抖。
張峰就是射箭里心態很不好的那一批人，不然他也不會在排名賽的時候，因為心態全崩輸給了段平，拿了第四。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孟清州似笑非笑的眼神總是出現在眼前。
他就是故意的！他在報復！在替葛丁報仇！
計時器已經流逝了一半了，張峰回過神，已經不得不射出這一支箭了。
箭落在靶子上，大屏幕的成績隨之更新。
7環。
第43章 冠軍！
現場還沒從孟清州那一支箭中回過神, 觀眾席依舊有不少人叫好和鼓掌。
弓箭射中的那一刻，一切塵埃落定。
張峰耳邊瞬間一片空白，喧鬧的掌聲仿佛也被隔絕起來。
他白著臉渾渾噩噩地走下去。
不遠處，孟清州低著頭, 漫不經心地打量手里的弓, 偶爾翻轉一下弓身，仿佛上面突然長出了一朵吸引他的花。
感覺到對面的視線, 孟清州終于舍得放下手里的弓。
他微微抬起頭, 目光毫無怯意地回視過去，白皙的臉上似笑非笑。
兩道目光剛剛相撞——張峰瞬間扭過頭，眼神飄來飄去最后落在前方的箭靶上。
試圖將注意力放在隊友的比賽上。
可惜手心潮濕的汗和久久不能平穩的心跳，在不斷地提醒他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前半場兩隊打平了, 后半場張峰雖然射出了7環, 但對面的葛丁也射出了7環。
只要他的兩個隊友都射中了10環, 那這一局他們就不會輸, 張峰在心里努力安慰自己。
而他的隊友顯然也清楚自己這一箭是關鍵，全神貫注地看著箭靶。
第二支箭不出他們所望, 射中了10環。
“呼——”張峰狠狠松口氣，提心吊膽的心終于放下一半。
現在就等最關鍵的最后一箭了。
壓力層層轉移, 最后轉移在了隊友二號的身上。
隊友二號頂著峰哥炙熱的視線, 努力打起精神走向起射線。
時間不斷流逝，隊友二號不停地吞咽口水。
瞄準器中準星在不斷地漂移，他的手臂也在微微發抖。
他對不準靶心！
計時器還有最后7秒。
來不及了！
鉤弦指松開, 很快賽場發出比賽結束的哨聲。
是一支8環。
輸了。
張峰低聲罵道，怒氣沖沖地看向對面。
對面三人個頂個的氣人, 一個洋洋得意地嘚瑟，一個毫不在意地看不起人, 還有一個是罪魁禍首！
可惡！
張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去拔箭。
第二局很快開始了。
葛丁看了看沖他微笑的孟清州，深吸一口氣沖了上去。
他剛剛在糾結什么？
張峰嘴里能噴出什么好東西，他怎么能受他影響？
還差點因此輸了比賽。
葛丁在心里怒罵自己一頓，然后很快重振旗鼓，拉弓射出新的一支箭。
大屏幕的環數隨之更新，S省成績后面多了一個10環。
葛丁狠狠出了一口氣，恢復了往日大大咧咧的樣子，下場后還故意沖著張峰方向的觀眾席揮手。
看著張峰發綠的臉，孟清州沒忍住笑出了聲。
趙孜射的第二支箭也不出意外拿了10環。
他們隊現在已經20環了。
孟清州看向箭靶上的兩支箭。
今天這事還沒結束。
……
“我靠！”
觀眾席傳來一聲響亮的驚呼，緊接著卷起一陣又一陣的熱潮。
“真的假的？我是不是瞎了！”
“這次不是巧合了吧！”
“太牛了！”
“又是一支追尾箭！”
鏡頭定格在箭靶上，和上一場一樣，孟清州的箭插在趙孜箭的尾部。
【真的絕了！】
【哥，你是我永遠的哥！】
如果上一場還有人能說是巧合、意外，那這一場又是一支追尾箭，成功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總不會連續兩場都是巧合吧，哪有那么多巧合？
這只能說明孟清州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射在隊友箭屁|股上的！
而且還一射一個準！恐怖如斯！
【這實力……就不用多說了吧。】
【你孟哥終究是你孟哥。】
【孟清州這三個字是開了光了嗎？一個兩個都這么牛！】
實力極其強勁的黑馬顯然要比接下來的比賽有意思多了。
珠玉在前，之后的比賽肯定沒這場有看點。善于捕捉流量密碼的鏡頭一直死死跟隨著孟清州。
不錯的成績，孟清州滿意地收回手，下場的時候自我感覺頗有前世萬夫莫開的氣勢。
不過靈魂是那個靈魂，但外皮卻完全不一樣。
19歲的白嫩脆皮少年、經歷腥風血雨的威名將軍，這兩個完全不是一個維度的人。
地位和戰功積來的氣勢扔在，不過搭配上他現在的白嫩脆皮，以及臉上頗為得意的表情。
【……大狗大擺。】
【你形容到我心坎里了。】
【我已經看到他身后飛搖的尾巴了。】
【怎么有人這么能嘚瑟，還能做到一點不討人厭的！】
彈幕刮得飛快，不過幾十秒時間，Z省三人已經射完了。
【一支8環、一支9環、一支7環，雖然才比了半場，但這局勝負基本能定了吧。】
【基本能定了。S省第二局八成能贏，剩下兩成是我替他們謙虛一下。】
對手一射完，計時器就開始工作。
葛丁一口氣竄了上去，只覺得一股激蕩的氣在胸中徘徊，恨不得光著膀子繞著賽場跑800圈，一邊跑一邊射箭，還要仰天長笑！
孟清州真不愧是他好兄弟啊！真給他們隊長臉！
張峰那孫子真是活該！臉都氣綠了吧！哈哈哈！
葛丁激動地臉色漲紅，只覺得渾身使勁，抬手間一支箭直直沖了出去。
10環！
yes!
葛丁得意地掃過對面，把位置讓給上來的趙孜。
……孟清州看著對他擠眉弄眼的葛丁，很想裝作不認識他。
葛丁鍥而不舍地盯著他，又看向箭靶，又看向他，暗示意味明顯。
孟清州妥協了，舉著弓走向起射線。
他穩穩舉起弓，在拉開弓的瞬間，整個世界都仿佛變慢了。
弓弦松開時帶來的風吹起額間的碎發。
——
又是一支追尾箭！
這次是追葛丁的箭尾！
【我說剛才葛丁擠眉弄眼的是什么意思，原來是私相授受。】
【你怎么學的成語？這明明叫眉目傳情！】
【孟哥牛逼啊，想追誰的尾就追誰的尾。】
心愿被滿足，葛丁屁顛屁顛地迎上去。
他們隊第二局60環滿環，已經贏定了。
而張峰他們顯然也認定了這個事實，已經開始自暴自棄了。
8環、8環、7環。
第二局S省男子隊獲勝，他們隊目前已經積了四分了，只要再贏下一局，他們就是這屆的團體賽冠軍。
葛丁已經一改開局死氣沉沉的樣子，現在格外生機勃勃，連走路也是一跳一跳的。
……
隨著最后一支箭的射入，第三局比賽正式結束，S省男子隊贏得30環，Z省男子隊27環。
30:27，S省毫無意外的拿下團體賽冠軍。
“我們贏了！”
結果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最后結果出來后，葛丁還是不免有些不可置信。
“我們拿下了冠軍。”趙孜冷靜陳述。
“我”孟清州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人影狠狠撞退了幾步。
“我們真的贏了！”葛丁抱著他又跳又叫。
孟清州被他撞得一陣恍惚，耳邊充斥著他的尖叫聲。感受到隊友的興奮激動后，他也后知后覺升起一些喜悅。
他離他的目標更近一步了。
孟清州回抱他，二人抱在一起，沒一會兒又將一旁的趙孜拉過來。
【今年個人賽和團體賽我都壓中了！哈哈哈！】
【我團體賽中了，對了一半！】
【……我個人賽壓趙孜，團體賽壓Z省隊。】
【為什么不相信我孟哥的實力？】
【我孟哥帶你們躺贏。】
三人一起走向教練席，孟清州臨走前還不忘去看張峰，嘴唇沖他微微張合。
張峰冷哼一聲扭過頭，那個嘴型他看的很清楚，‘賭約’。
個人賽和團體賽都拿了冠軍，S省這次算是滿載而歸。
就連趙華也樂呵呵表示，“干得不錯！”
男子團體賽后就是女子團體賽，趙華招呼他們坐下。
“多看看女子隊決賽。”趙華叮囑孟清州，“明天的混合賽你和趙夢兩個上。”
“不出意外會對上Z省的女子隊。”
孟清州點點頭，他知道趙華的意思，Z省的劉欣需要他多注意一點。
比賽很快開始，孟清州看了幾局比賽，大概了解了趙華的意思。
劉欣射箭的路數太像趙孜了，他們都是穩健性的，在穩健的基礎上甚至能一步一步的更好。
前兩局的12支箭，劉欣射了9支10環，2支9環，1支8環。
實力確實很強，趙夢被她打敗，也不是太意外的事。
“這個劉欣和你一樣。”葛丁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說出來，“她應該也是這屆的雙冠。”
劉欣拿下了女子隊個人賽冠軍，而這次團體賽不出意外也是冠軍。
孟清州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明天上午就是混合賽，到時候就能對上了。
————————
每次比賽完，孟清州就覺得自己是潛藏敵國的臥底，需要偷偷去接頭。
而接頭地點就是賽場外的黑色小車。
孟清州左右環顧，最后偷偷潛上了車。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觀眾格外熱情，他剛才差點跑不出來。
“快走快走！”孟清州一上車就快速催促。
車輛緩緩駛離，等看到身后的賽場逐漸變小后，孟清州才松了口氣。
“怎么是你？”
孟清州環視一圈車，最后確定車里確實只有這一個人。
溫禮看著后視鏡，微微勾起唇，“不是要和我約會？”
這次約會可不能帶王志那個扯后腿的家伙了。
“你想去哪？”
“不是約會！”孟清州頓了頓，反駁道：“是去接人。”
“接人？”
“高鐵站。”孟清州難得沒有嗆他，而是乖乖回答。
“接誰？”
“我媽。”
溫禮一個急剎車，車輛停在了紅燈路口。
孟清州狠狠跌在座位上，吃痛抱怨，“你慢點！”
“抱歉。”溫禮飛速道歉。
過了一會兒又問道。
“阿姨平時喜歡什么？”
第44章 接人
“嘶！”孟清州雙手緊緊握住前面的座椅, 整個人都幾乎趴在兩個駕駛座的中間，差點就要被甩到座位前面去！
溫禮費盡心思也沒能從他嘴里撬出什么喜好，只能遺憾地收回心思。
看來粥粥這邊是走不通了，還得另想辦法。
車子突然安靜下來, 孟清州冷哼一聲, 偏過頭看窗外。
他不傻，溫禮的心思他一清二楚。
無非是那些討巧賣乖的把戲, 想討好他媽以此來‘綁架’他就范——簡直想都不要想。
他！孟清州！根本就不喜歡男的！
張萍的高鐵是中午到, 下車前孟清州再三勒令，終于把已經全副武裝的溫禮勸在座位上。
‘萬一被人認出來了，你也不想被粉絲包圍吧。’
孟清州提出的危機軟綿綿的，溫禮其實并不在意。
不過這話倒是提醒他了。
溫禮思索片刻, 還是點了點頭。
這個城市最近在舉辦比賽, 人流量很大, 尤其是高鐵站這種地方。
萬一一個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那就糟糕了。
溫禮倒不是怕自己被認出來，他怕的是那些順藤摸瓜的人, 如果孟清州被扒了出來……
沒有如果。
孟清州接過行李箱，低低喊了一聲, “媽。”
對于這個稱呼, 他還是有點別扭。
手機聊天還好，看不到人，他已經可以自由無壓力地順滑喊一個小他幾千歲的人‘媽’。但此刻面對面, 他對著那張依舊有些陌生的臉，還是有些別扭。
孟清州張張嘴巴, 最后看向地上的大理石地板。
“媽。”
張萍沒察覺到兒子的異常，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語氣溫柔，“比賽累不累？”
看似抱怨，“我說了我打車就好了，你比賽那么重要，就不要來接我了。”
“不累。”孟清州還是低著頭，走一步數一個地板。張萍個子不高，此刻又挽著他，孟清州也開始放慢腳步。
氣氛一時陷入沉寂，胳膊上的手有些不知所錯地收緊。
孟清州深吸一口氣，扯出一抹笑，“你看我上午的比賽了嗎？”
聽到這話，張萍忙不迭點頭，“看了看了！”
這個話題仿佛再次打開了被關上的話匣子。
張萍興致又高漲了起來，“在高鐵上看的直播。”
“粥粥你射得太好了！我旁邊的乘客都說你很厲害！還問你叫什么名字呢！”張萍又激動地拍拍他胳膊，“我說你叫孟清州，是S省的射箭運動員。是我兒子，我這次就是去看你比賽。”
“是嗎？”孟清州慢慢松口氣，帶著張萍往停車的位置走。
面前的黑色小車是市面上普遍的車型，張萍還以為這是孟清州租來的車，并沒有多想，直接彎腰坐上司機小哥打開的車門。
因為張萍有點暈車的毛病，所以被細致地安排在了副駕駛。
張萍心里劃過一絲暖流，頗為感動，兒子還記得她暈車。
副駕駛的后視鏡基本能看到車后的大半場景，張萍顯然被里面的事情吸引了目光。
她看到自己兒子松開手里的后備箱，面色不虞地雙手環胸，看起來兇得很。
而那個一身黑的司機小哥倒是好脾氣，一把彎腰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
張萍皺緊眉頭，有些不敢置信，粥粥這是在欺負人嗎？
雖然孟清州小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射箭館，之后又進入了省隊。可以說是和家人相處得并不多，但張萍極其自信。
她自信把孟清州交成了一個不驕不躁、懂禮貌的好孩子。
可剛才……
張萍還沒思考出一個一二三來，就被車后的動靜再次吸引了注意。
黑色衣服的司機小哥敬業地拉開后排車門，面朝后備箱的方向。顯然是在服務后面的另一個人——也就是她兒子。
張萍眉頭更緊了。
他們家以前的條件很不錯，不說什么大富大貴，但家里也配備了一兩個司機和保姆。而孟清州身為男孩子，又一向被灌輸男孩子要獨立的想法，除了需要保姆做飯外，其他的力所能及小事包括他房間的衛生，都是要他自己搞的。
可現在，竟然要像一個女孩子一樣被護送上車？
張萍可不覺得是租車司機上趕著服務，打工人不摸魚就不錯了。
所以這只能是自家兒子要求的。
——————————
“怎么生氣了？嗯？”溫禮的聲音透過口罩傳過來，讓人聽不大清，有一種低沉的嘶啞聲。
孟清州攥緊行李箱，并不回答，只是冷著一張小臉。
他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無論從哪方面講，溫禮都是一個無可挑剔的朋友，細心、周到、體貼、大方……除了惦記他的屁股這一點，可以說是完美好友了。
甚至就連孟清州偶爾都覺得自己太不識好歹。
人家對你這么好，也不要求你強制交往。為什么要一直給他臉色看？而且還喜怒無常。
剛才接到張萍后，孟清州就看到溫禮主動湊上來忙上忙下。
然后，他就生氣了，莫名其妙地生氣了。
為什么生氣？因為對方毫不掩飾地討好？還是死皮賴臉地追求？
孟清州想不通。
不過他一向不喜歡為難自己，干脆雙手一甩，把行李箱推了過去，整個人當起了甩手掌柜。
然后——他就看到溫禮毫無異色地舉起箱子放了進去。
沒有憤怒、沒有疑惑，反倒像是習慣了。
怎么一幅被他欺詐慣了的小可憐樣？看起來倒像成他的錯了？
一股火氣陡然沖上心頭，孟清州閉上眼試圖壓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放好行李箱，怕張萍等急了，溫禮又體貼迅速地拉開后排車門。
如果王志在這，肯定會當場驚掉下巴。溫禮雖然不像他的名字一樣溫和禮貌，但也是非常好脾氣的一個老板了。
不過再好脾氣，王志也沒見過他忙前忙后伺候人的模樣。
面前的人遲遲不動，反而閉著眼念經。溫禮沒忍住，上前偷偷蹭了蹭。
手指傳來一股難耐的溫意，仿佛過電一樣迅速引起大片酥|麻。
孟清州瞬間瞪大眼睛，狠狠瞪了一眼，像是不敢置信他在做什么。
然后紅著臉迅速轉過身，上了另一側車門。
“砰！”
這是溫禮收到的答案。
第45章 求愛
張萍收回視線, 看向坐在駕駛座的人。
“阿姨好。”溫禮率先扭過頭招呼。
“你好。”張萍沖他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扭回頭。這人既然叫她阿姨，看來確實不是普通的租車司機。
張萍神色微暗，不由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幕。
明顯要高一頭多的高大男人微微彎腰, 修長的手指彎曲, 快速地向前一勾，曖昧地劃過另一個人的手指, 露出的眼里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張萍深吸一口氣, 扭頭看向后座一直低頭的少年，“粥粥。”
“不和媽媽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啊？哦，哦。”孟清州仿佛大夢初醒，急忙坐直身子, “這是我朋友, 他是……”
介紹戛然而止, 孟清州臉色一變, 看了一眼戴著口罩的男人，像是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介紹。
張萍把兒子的神情盡收眼底, 神色更加難看，開始無聲地催促。
溫禮單手扯下口罩, 微微扭過頭, “我叫溫禮。”
“對對，他叫溫禮。”孟清州松了一口氣，順著男人的話重復。
“溫禮？”張萍面露疑惑, “我記得有一個演員也叫這個名字吧。那你是？”
“他就是那個演員。很有名的。”孟清州繼續直愣愣地搶答，神思不屬的他完全沒看見張萍的臉色。
“你們怎么認識的？”張萍的臉上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笑意。
“我們”孟清州話還沒說完, 就被溫禮打斷了。
“我們是射箭時認識的朋友，是趙教練介紹的。”
“是嗎？粥粥？”張萍皮笑肉不笑, “你們還是趙教練介紹的。”
孟清州此時隱約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默默閉上嘴。
媽媽好像不喜歡溫禮。
張萍住的酒店是溫禮安排的，和孟清州比賽住的并不是同一家。
或許是察覺到了張萍的不喜，溫禮把他們送到樓下就走了。
孟清州剛把行李放好，張萍就把他按在沙發上。
“你們到底怎么認識的？”張萍語氣略帶急促。
一個超級有名的大明星，一個普普通通的運動員，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竟然還成了好朋友。
溫禮的說辭，張萍是一個字都不信。
又是殷勤接送，又是摸手吃豆腐，這不明擺著對她兒子有意思嗎？
搞不好他們家的欠債就是這大明星還的。
孟清州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張萍看到了，頗有種瞞著媽媽偷|情的刺激，語氣也磕磕巴巴，“我們，就是在省隊，認識的，還是趙教練和他哥哥介紹的。”
張萍微微挑眉，“真的？你倆就是朋友？”
孟清州很想拍著胸脯打包票，但想到溫禮一次一次不掩飾地示愛，心里有些發虛，“對，我們是，朋友。”
張萍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面色越來越沉，“那替我們還錢的那個朋友？”
“也是他。”孟清州并沒有隱瞞，他今天把溫禮叫來就是為了介紹他和張萍認識的。
張萍心里咯噔一下，臉徹底黑了。
看他兒子當時逃走的反應，應該還沒答應溫禮。說不定是這個溫禮單相思，還仗著債主的身份壓迫粥粥。
“你喜歡他？”
孟清州被這猝不及防的提問嚇到了，眼睛慢慢瞪大，“什，什么？”
張萍怎么會知道他們的事？
“是媽媽拖累了你。”張萍氣勢一收，長吁短嘆地哭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家的事，你也不會，不會受那個溫禮威脅！”
孟清州被張萍抱得緊緊的，想解釋又不知道怎么解釋。
再三證明溫禮沒有對他怎么樣后，孟清州急忙找借口逃走了。
哭起來的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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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賽的進程已過2/3，現在只剩下最后的混合賽和頒獎典禮。
混合賽的賽制和團體賽極其相似，不過由三名參賽選手變成了兩名。
上午的比賽是1/16混合團體賽和1/8混合團體賽，S省隊派出孟清州和趙夢，他們的排名位列第八，第一場的對手是位列第九的Y省隊。
趙夢在個人賽和團體賽雖然沒有拿到獎牌，但排名還是很靠前的，而孟清州又是個人賽和團體賽的雙冠軍，二人也算是一路平穩的闖到了下午的半決賽。
最后半決賽以6：4的積分險勝。
決賽只剩下最后兩個隊伍，孟清州環視一圈，發現對面還有幾個熟人，Z省隊的張峰和劉欣。
張峰老熟人了，劉欣的話孟清州沒有和她打過交道，只粗略的了解一點。不過，趙夢倒是和她交過手。
“她很厲害，成績非常穩。”趙夢邊走邊介紹，她和劉欣打過交道，對方的實力很強。
“我們這次恐怕……”趙夢神色有些不太好。
孟清州適時安慰她，“沒事，放輕松。”
他知道趙夢沒說完的話，這次混合賽的冠軍可能有些懸。
張峰的實力算得上不錯，劉欣照情況來看也是個極其強勁的對手。而趙夢個人賽和團體賽都敗給了劉欣。
她沒有信心了。
“明天才決賽呢。”孟清州遞給她一瓶水，“今天好好休息休息。”
趙夢扯出一抹笑，胡亂點了點頭。
依她原本的打算，能進入半決賽就已經很開心了，別說這次更是一路闖進了決賽。
可她現在的壓力卻更大了，她的隊友孟清州可是這次的雙冠，一路冠軍。
如果混合賽因為她出了差錯……趙夢想到剛才半決賽的失誤，如果不是因為孟清州力挽狂瀾，他們早就被淘汰了。
孟清州一路小跑到觀眾席前，右手半彎遮住陽光仔細搜查。
張萍剛才不是還在這？
孟清州看著空蕩蕩的席位，心里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孟清州你好帥！”觀眾席前排的女生忍不住探出身，“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啊？”孟清州看著遞過來的紙筆，有點反應不過來。
簽名？他嗎？
“謝謝！”女生心滿意足地捧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還不忘大力夸贊，“你射箭真的好厲害！”
“謝謝。”孟清州受寵若驚地點頭道謝。
又和人拍了幾張照后，他才終于找到時機溜了出去。
賽場外熟悉的車位空空蕩蕩，孟清州唯一一次沒有在那看到那輛熟悉的車。
糟了——他倆現在不會在一起吧！
【粥粥：我媽現在和你在一起嗎？】
溫禮掃過消息界面，手指輕輕晃過，最終歇下了回復的意思。
“是粥粥？”張萍放下刀叉，看著對面男人突然浮起的笑意，不由得冷笑幾聲。
“對。”見被發現了，溫禮干脆拿起手機。
【溫老板：阿姨約我一起吃飯。】
抬頭回復，“粥粥比完賽沒看見您，有點擔心您。”
張萍聞言臉色才算好看了幾分。
張萍沒和人吵過架，就連爭執也很少。她以前自詡絕不會去做一個惡婆婆，可昨天發現兒子和眼前男人的曖昧后差點被氣瘋。
她的兒子她自己知道，粥粥在去省隊之前有暗戀過的女生，他絕對不是同性戀。
可昨天和一個男生這樣那樣的，張萍第一反應就是兒子被對面的男人帶彎了。
溫禮年長粥粥七八歲，年紀輕輕就開始混娛樂圈了，到現在更是如日中天的影帝，手段絕對了得。這幾年他經歷的張萍雖然想象不到，但也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像白紙一樣純潔。
一個成熟、英俊、有魅力的知名影帝，一個初中就進了省隊、社交圈單純甚至幾乎空白的少年，二相對比，就好比千年狐貍精遇上了上京科考的書呆子。
誰拿捏誰，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來。
而且對方這次拋下工作追到了比賽現場，在被粉絲發現后并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留在這，更是在得知粥粥欠債后二話不說就解決了一切。
幫完忙后也不過分炫耀，只有一些甜言蜜語加上偶爾的撩人舉動。
張萍幾乎能想到，自家沒談過戀愛的粥粥撿著這些地上的糖果，一步一步邁進了獵人窩里。而她現在要做的就要把下一顆糖果踢走。
“那些欠款，我會想辦法去籌，盡早還給你。”張萍組織一下語言，“我很感謝你在這種時刻出手救了我們家。”
“但是——”張萍直勾勾看著對方，“我不會賣兒子的。”
“粥粥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只能他自己做選擇，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
溫禮輕敲幾下桌面，緩緩說道：“阿姨，我想您誤會了。”
“我尊重粥粥選擇愛人的權利。”溫禮不甘示弱地回視過去，“但他的愛人，我想我也有機會。”
“你不能誘導他！”張萍站起來，面色不虞。
“阿姨，這怎么能是誘導呢？”溫禮語氣依舊溫和，“我只是在求愛，或者說在追求。哪對愛侶最初不是其中一方追求另一方呢？”
“據我所知，二十年前孟叔叔也是主動追求您的。”
談及前塵往事，張萍慢慢坐了下來，只是語氣依舊夾雜著幾絲怒氣。
她認為溫禮在強詞奪理，“粥粥不是同性戀，他的愛人性別只會是女。”
“他沒有喜歡過人，您怎么能確定他一定是異性戀呢？”溫禮淡淡回復道。
“沒有喜歡過人？”張萍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他寫給女同學的情書還在家里，溫先生要看看嗎？”
情書？
溫禮臉上的笑意一僵，孟清州14歲就被選拔進了省隊，之前更有兩年休學去訓練和參加各種比賽。
12歲，小學六年級。
這么小就會給人家女孩子寫情書了？
“他那個時候還小，誤以為對異性朋友的好感就是喜歡。”溫禮很快調整狀態，“這是不作數的。”
張萍沒有錯過對方神色的轉變，冷笑兩聲，“溫先生絕對是我見過最無恥的人。”
張萍從對方的話中知道這個男人是絕不會輕言放棄的。
不過還算不賴。
至少他家粥粥現在還并不是被獵人誘哄的肥羊。
獵人自己還沒有把握呢。
第46章 決賽
孟清州待在酒店樓下許久, 直到遠遠看到那輛黑色小車。
“媽！”
孟清州扶著張萍下車，聞到四周淺淡的酒氣，微微皺起眉，“你們喝酒了？醫生不是不讓你喝酒？”
張萍笑著看向溫禮, “溫先生沒喝, 我喝了一點。只喝一點，不礙事的, 你不要這么掃興嘛。”
這是什么情況？
孟清州瞪大眼睛, 不懂怎么一會兒沒見，這倆人的氣氛就大變樣。
張萍昨天還拉著他大罵溫禮，說他不是個東西。
可現在這樣，是和好了嗎？
孟清州張了張口還要說些什么, 但張萍及時拉了拉他的袖子。
“粥粥, 陪媽媽上去吧。”
孟清州回過神, 只來得及看一眼溫禮, 就被拉了進去。
溫禮站在車子側方的陰影處，神色不明。
“今天比賽怎么樣？”張萍挽著兒子的手, 打聽比賽結果。
她今天早早去了比賽場，結果比賽進行到一半就收到了短信。
阿姨, 我們今天見一面吧。
孟清州乖乖回答, “半決賽贏了。明天的決賽有點危險，可能不是冠軍。”
“那也很棒了。”張萍笑著抱住他，“我們粥粥總不能每一場都是冠軍, 那讓其他選手的媽媽多傷心。”
張萍可能是喝了點酒，今天的她和平時格外不一樣。
今晚之前, 孟清州眼中的張萍是一個溫婉堅韌的女人，早年幸福, 即使后面家境一落千丈，也沒有大喊大鬧，而是盡力撐起這個家。
他的記憶中也沒有張萍和人紅眼的情況。
至于昨天拉著他大罵溫禮，那是例外。
而今天，孟清州看著每三句就要夸他一句，每夸三句就要抱他一次的張萍，實在有些接觸不良。
“你好好休息。”孟清州再三叮囑，直到看著她睡著才回去。
電梯按鈕不斷下行，數字逐漸變成1后再次下降，到-1樓后，門才向兩側緩緩打開。
停車場里的車并不多，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標，大步走了過去。
后面的門打不開，孟清州無奈跑到副駕駛，一屁股坐了進去。
“找我什么事？”
溫禮淡淡說到，“這么晚了，打車不方便。我送你。”
可現在才晚上7點。
對上他的目光，孟清州默默咽回了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溫禮好像不太對勁。
媽媽也不對勁。
“你們今天到底聊了什么？”孟清州還是問了出來。
這次不是錯覺，溫禮臉色更難看了。
難道媽媽今天罵他‘不是個東西’了？
溫禮漫不經心打著方向盤，突然扭過頭，神色不明地笑了一下，“你情書寫的挺好。”
“什么？”孟清州不解。
話題怎么突然轉到這了？情書又是什么？
“沒什么。”溫禮突然冷淡下來，并沒有繼續談論的意思，只是靜靜開著車。
一路靜默。
孟清州不自在地坐完了全程，車子行駛到酒店樓下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我先走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竄起來。
“比賽加油。”
孟清州下車動作一頓，緊接著急忙關上了門。
‘謝謝’兩個字順著車門的縫隙飄了進來，又很快被關門聲打斷。
孟清州落荒而逃。
今晚這兩尊大神打了什么仗，誰輸誰贏，他現在是一點也不想關心了。
輕輕推開門，房間空無一人，趙孜并不在。
孟清州暢通無阻地坐到了床上，空氣里還散著淡淡地花香。
因為養花0經驗，地上擺的那些花很快就蔫了，保潔已經收走了。
最近溫禮也沒有繼續送花來。
孟清州覺得自己是該松一口氣的，可今晚的奇怪氣氛，讓他又有些不知所措。
第六天的上午只剩最后兩場比賽，混合賽決賽以及季軍爭奪賽。而比賽結束后，就是頒獎典禮。
持續幾天的全國賽終于要在明天畫上句尾了。
孟清州前幾天的出色表現也讓他成功走進了一些關注者的眼里。
“比賽結束后，我湊個局，咱們到時候再聊。”
“好好好，再見再見。”
趙華笑呵呵的把人送走，嘴上答應地很好。
結果把人送走沒多久，就看到了門外的人。
“趙孜？”
————————————
混合賽是近幾年新出現在奧運會的比賽形式，之后很快就被引入國內的賽事上。
參賽的選手就是各個隊伍排位賽中排名最靠前的男女選手。
孟清州和趙夢就是他們省隊排位賽中的男女第一，趙華賽前不忘好好叮囑他們。
“好好比賽，別比完后抱著我哭。”
“教練放心吧。”趙夢哭喪著的臉瞬間笑出來，“哭出來多丟人。”
孟清州也笑著保證絕對不會。
“去吧。”
二人對視一眼，一起走向準備區。
孟清州視線劃過對手，張峰摸著寸頭，沖他們狠狠獰笑，表情非常兇。他旁邊就是隊友劉欣，一頭短發很利落，面無表情不茍言笑。
總之，二人看起來都不好惹。
打量對方的同時，孟清州他們也在被注視。
張峰狠狠瞪向孟清州，顯然還在記恨輸掉比賽的事情。
劉欣和趙夢打過比賽，對方實力如何她心中有數，到是這個孟清州……
這她還是第一次正面對上。
劉欣細細打量對方，一頭偏栗色的頭發，格外白皙的膚色，極其精致的五官。如果不是劉欣看過對方的比賽，她還真無法將那個賽場凌厲的冠軍和眼前漂亮精致的人對上。
隨著比賽哨聲的響起，劉欣收回打量的視線，抬步走向起射線。
一支箭的時間是20秒，幾個呼吸之間，第一支箭射了出去，10環。
張峰緊接著替換上去，迅速地射出第二支箭10環。
第一輪對方二人都射出了滿環，趙夢急促呼吸幾下，也快步走了上去。
第一支箭是8環。
知道自己射出了不好的成績，趙夢垂頭喪氣地讓開位置。
隊員交替的時間很短，孟清州沒時間安慰對方，快速接替上去，雙手發力，弓弦隨之彎曲，一支箭疾而穩地釘在箭靶上。
毫不遜色的10環。
第一回合，雙方比分20：18。
【懸之又懸的感覺又來了，有一絲緊張。】
【別緊張，我相信孟哥。】
【一個黑馬劉欣再加上一個前三的張峰，對方實力強勁啊。】
【個人賽和團隊賽不照樣贏嗎？】
【那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個人賽只看個人水平，孟清州實力超群，幾乎沒有對手，女隊的劉欣雖然也是冠軍，但還是比不了。】
【團隊賽和混合賽講究團體協作，團隊賽有個同樣牛逼的趙孜，葛丁的實力也不錯，至少要比趙夢強。】
【所以，這場比賽懸了？被隊友扯后退了？】
【再看看嘛，這么著急定輸贏啊。】
第一輪略輸半籌，單單自己隊努力已經不行了，還要對方有足夠大的紕漏。但前面有一個穩重的劉欣打頭，除非張峰再次心態崩潰，不然這局比賽難贏。
孟清州很快想通其中關鍵，轉頭安慰隊友趙夢。
計時器很快響起，對方已經射完二箭，趙夢急忙走上前。
她深吸一口氣，在剛才的安慰下她已經漸漸放平心態，很快射出一只9環。
箭靶上此時有3支9環。
對方這一輪射出兩支9環，只要剛才自己射出10環，說不定就能打贏的，趙夢有些懊惱，但很快強壓下去。
第一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失敗。
孟清州沒有逆轉輸贏的本領，他能做的就是射好每一支箭。
第一局雙方最后比分，38：37。
Z省隊積2分。
孟清州怕趙夢心里有負擔，拔箭時特意趁機安慰兩聲，讓她別在意。
他以前絕對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或者說是注意不到。孟清州有些感慨，來了這里才短短2個月，他就已經開始注意隊友并及時送上安慰了。
第二局很快開始。
大概是第一局的不利開局，趙夢這次格外認真。
第一輪雙方比分，19:19，暫時打平。
第二輪劉欣和張峰雙雙射出兩支9環。
這是一個絕好的時機！
趙夢舉弓鉤弦，“唰”地射出一支10環。
這個結果讓她狠狠松了一口氣，這支10環配上孟清州一會射出的10環，第二局他們終于能贏了。
趙夢幾乎是沒加過孟清州射10環以外的環數，所以對他的能力極其自信。
孟清州也沒讓她失望，以一支10環結束這局比賽。
第二局雙方比分，37:39。
S省隊勝，積2分。
兩隊積分比平。
【加油！】
【賽事好膠著】
【一局兩局的肯定結束不了，再往后看吧】
前兩局比賽暫時打平，這場決賽看來還有的比，彈幕漸漸安靜下來。
第三局比賽開局，四人依次射箭，劉欣9環，張峰10環，趙夢9環，孟清州10環。
第一回合，雙方比分19:19，打平。
第二回合開始，劉欣10環，張峰10環，趙夢9環，孟清州10環。
第三局雙方比分，39：38。
Z省隊再積2分，目前積分比4：2。
【率先積6分的隊伍獲勝，Z省現在已經4分了。】
【下一局能不能定勝負？】
【不知道。】
目前Z省隊領先，情況對S省隊很不友好。
第四局開局，雙方對視一眼，最后劉欣率先走上前。
他們隊雖然暫時領先，但劉欣可沒忘，從開局到現在，那個孟清州每一支箭都是10環。
單打獨斗，她和張峰都不是他的對手。
劉欣心情有些沉重，但很快調整心態。
第一回合，四人成績依次是，劉欣9環，張峰9環，趙夢9環，孟清州10環。
這一回合比分18:19。
第二回合無縫銜接，劉欣9環，張峰9環，趙夢9環，孟清州10環。
第四局比分，36:38。
S省隊積2分，雙方積分比4:4，再次打平。
第47章 全國賽完
【又打平了！】
【別著急, 馬上就要最后一局比賽了。】
【下一局比完，就要頒獎了。】
最后一局比賽，觀眾席的氣氛此時已經緊張到了極點，每個人都緊盯著屏幕。
這比分你追我趕的, 勝負也一直不出。
張萍只覺得現場太刺激了, 雖然看不清比賽細節，但屏幕上不斷追平的比分告訴她, 兒子這場比賽有多難。
“好緊張, 孟清州不會要輸了吧。”
“不會的！他肯定能贏！”這是同伴安慰的聲音。
她聽到旁邊的觀眾的討論，也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砰砰直跳。
哨聲響起，拔完箭的四位選手各自站到起射線后。
第五局就是決勝的一局，四人都打起精神, 將全部精力投入這場比賽。
劉欣第一支箭10環, 張峰第一支箭9環。
趙夢緊接著上前, 心里不斷告訴自己, 至少不要扯后腿。
再看到靶上的9環后，她終于松了口氣, 立刻讓出位置，等待孟清州的下一支十環。
第一回合最后比分, 19環：19環, 暫時比平。
射箭的準頭沒有一個人能保證自己射幾環，一環到十環，甚至是脫靶, 都是極有可能的，畢竟70米外的箭靶太小了, 一點點偏差就能差出7、8環的成績。
沒有人能打包票：我每一次都是十環。
計時器重新響起，劉欣搭弓射出她的最后一箭, 一支9環。
勝敗在此一舉，張峰也難得打氣十二萬分精神，第二支他射了10環。
第二輪，Z省又是接近滿環的19環，趙夢至少要射出一支9環才可以不輸。
自己這支箭是輸贏的關鍵，壓力不斷累計，趙夢真的無法保證自己這支一定能射出一支9環。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支8環赫然出現在大屏幕上。
“啊——”
觀眾席幾乎是立刻傳來失望的嘆息，就連彈幕也迅速滾動。
【完球，輸了。】
【就差一環啊！只要射出9環就還有希望！】
【射9環就要加賽，照樣贏不了啊、】
【那也總比現在就輸強吧？】
【這個結局……】
【差點就贏了。】
混合賽的結果隨著自己這支箭已成定居，趙夢眼前一片模糊，幾乎要被鋪天蓋地的愧疚和失望壓倒。
她沒錯過觀眾席的失望，以及對面張峰的囂張笑容。
因為自己輸了比賽，趙夢陷在失落的情緒里無法自拔，直到一聲更響的驚呼把她驚醒。
趙夢抬起頭，這才發現原來是孟清州的成績出來了。
是一支9環。
【怎么回事！】
【怎么是一支9環？】
【小失誤吧。】
【9環也挺好的。】
【胃口被養刁了，竟然覺得9環配他太差。】
【確實！除了排位賽外，他好像一直都是10環！】
【恐怖如斯！】
【比賽徹底結束了，感覺收獲滿滿。】
【今年比賽質量不錯，黑馬就有倆，一孟清州一劉欣。】
【今年的這倆人還是男女雙冠呢！】
【不不不，劉欣現在是三冠！】
【劉欣實力沒孟清州高，結果贏了……】
【混合賽本來就不是看單人實力的，除了自身實力還要看隊友的實力。S省整體實力不如Z省。】
【那都怪那個隊友嘍。】
【人家射的也挺好的，遠遠超出她平時比賽的實力了，為什么要怪她？】
【一場比賽而已，孟清州不也挺高興的嗎？你們怎么先吵起來了？】
彈幕吵吵嚷嚷的，溫禮看得煩，干脆直接關了彈幕，將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中心的人上。
彈幕說得沒錯，這人還挺高興的。
溫禮看著那人笑呵呵地安慰身旁的女隊友，一時五味雜陳。
看不出來還是個護花使者呢，怪不得小小年紀就會寫情書了。
最后一支箭是9環的沖擊遠沒有在孟清州心里留下一絲漣漪，他開開心心走向了教練席。
“都不錯！”趙華拍拍二人，又回身說道：“都準備準備，一會兒就頒獎了。”
孟清州聞言來了興趣，他還挺好奇這個世界的頒獎的。
前世狩獵時，他也拿過魁首，不過那時是皇帝直接賞賜些珠寶財物。
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冠軍給不給錢啊？
孟清州想到什么就直接問了出來，趙華沉思片刻，堅定點頭，“獎金？有啊！”
“多少？”孟清州更期待了。
不知道這錢能不能還債啊？300萬呢！
“上一年是多少來著？”趙華有點記不清。
“個人賽8000，團隊賽一共9000。”趙孜走到他旁邊補充。
孟清州算了算，那他這次比賽也能拿11000，他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傷心。一萬一其實也不少了，但是和三百萬比起來還是杯水車薪。
要不他還是去他家祖墳看看？
可能是看出孟清州喪氣，湊熱鬧的林風也趕了過來，“奧運會冠軍獎金多，好幾十萬呢，這還不算政府獎勵和贊助商獎勵，零零散散加起來，幾百萬也有可能。”
幾百萬？孟清州又支棱起來，反復向林風確定。
“我還騙你不成？快準備準備吧，一會記者還要拍照。”
頒獎典禮流程簡單，就是分別給男女子個人賽、團體賽、混合賽的前三名頒獎，沒什么花頭，今年的規模和往年一樣，只是記者和觀眾要比往年多。
孟清州站在領獎臺，笑著舉起獎牌，任由幾個記者拍照。
射箭并不屬于知名度高的比賽項目，記者其實來的也不多。只是因為前幾天有影帝溫禮的消息，所以才大批涌入了好多狗仔和粉絲。
可溫禮在那次上了熱搜后就消失了，那些特意趕來的狗仔和粉絲連他的影都沒找著，陸陸續續也就回去了。
只有那些堅信溫禮還沒走或者為了繼續挖猛料的人還沒有離開。
孫志然就是后者。他是個狗仔，就是為了溫禮特意趕過來這座城市的，好巧不巧，那天他意外撞到溫禮私會小情人，還順手拍下了照片。
這可是大料啊！好多人想拍溫禮緋聞還拍不到呢！沒想到讓他給碰上了！
依那天拍到的黏糊程度，孫志然堅信溫禮沒走，即使走了今天也會特意趕回來。
畢竟小情人這么爭氣，一口氣拿了兩個冠軍和一個亞軍，不過來陪陪怎么行？
只要再拍到后續……孫志然露出一抹笑，更加誠心誠意的給冠軍拍照片。
孟清州被擺弄著拍了些照片，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后，才終于找空隙溜走。
他要回酒店收拾行李了。
比賽結束了，住宿補貼也沒了，再住就要自己掏錢了，趙華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趕一會兒的高鐵。
“對了，趙教練叫你去找他。”趙言啃著蘋果，倚在房門。
他今年沒比賽，只是來陪跑的，行李早早就收拾好了。
“什么事？”孟清州從箱子里抬起頭。
趙言頓了頓，有些不耐地揮揮手，“總之不是壞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嘴還挺嚴，孟清州腹誹。
“行，我知道了。”
“你快點啊！”趙言不放心地叮囑。
孟清州見事情緊急，直接推開箱子出去了。
趙華的屋子就在同層，屋內此時坐著三個人。
一個趙華，一個陌生男人，而另一個是張萍。
“趙教練，你找我？”孟清州心里咯噔一下，覺得這事可能還不小。
“對，快來坐。”趙華一張臉滿是笑意，招呼他過來。
張萍也是笑意盈盈。
孟清州掃過二人，又看向中間是陌生男人，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樣貌平凡，身材高大。
把他叫過來看來是和這中年男人有關了。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國家隊現任教練。劉元劉教練。”趙華看出他的疑惑，率先出聲解釋。
又對著劉元說道：“孟清州我總不用介紹了，你也看了他幾天比賽了。”
劉元是個嚴肅的中年男人，聞言點點頭，“孟清州，你好。”
國家隊幾個字一出現，孟清州的心臟立刻漏跳幾拍。
他幾乎是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再結合比賽前趙孜對他說過的話。
他越發相信心里的直覺。
“劉教練好。”
劉元不是個愛廢話的人，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想加入國家隊嗎？”
孟清州微微瞪大眼睛，他剛才雖然猜對了，但真的遇上后還是有一絲小緊張。
“粥粥，說話啊。”旁邊的張萍忍不住催促。
孟清州沒有猶豫，很快說出了自己早就做好的選擇，“我愿意！”
參加奧運會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個愿望，而完成這個愿望就必須要就加入國家隊。
現在這個機會落到他眼前，孟清州沒什么可糾結的，立刻說出了自己的選擇。
“加入國家隊也是我的愿望。”
劉元聽到他毫不猶豫的話，也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好多人都向他推薦過，說這是一個好苗子。
劉元沒有不信，他特意趕過來看這次比賽。說實話，經過這幾場比賽，他實在不能否認。孟清州確實如那些人所說是個極好的苗子。
如果吸納進國家隊，他會在更大的賽場上為國家獲得榮耀。
劉元想到上一年的奧運會，臉上劃過一絲凝重，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
他伸出了手，緩緩說道。
“歡迎你，孟清州。”
第48章 神人
比賽結束后, 一行人就坐上了回去的火車。
孟清州看了看手機，上面沒有一條消息。
“來，阿姨，你吃這個。”對面的葛丁把剛買的瓜子遞過去, “五香的。”
“謝謝。”張萍笑瞇瞇地道謝, 這個孩子能說會道的，她挺喜歡。
“謝什么啊。”葛丁抓了一把瓜子就要拉著張萍繼續談天聊地。
“粥粥小時候可逗了。”張萍一邊磕瓜子一邊把孟清州小時候的糗事往外禿嚕。
“真的假的？”葛丁聽得興致勃勃, “看不出來他小時候還這樣？”
……
“要我說就是阿姨你太好了。”葛丁嘆了口氣, “比賽六天了，我爸媽除了第一天說加油，就沒上線過。”
“你這么懂事，你爸媽不知道要多開心。”
糗事大會變互夸大會了。
孟清州也抓了一把瓜子, 然后挪挪屁股, 離他們遠一點。
“嗯？”閉目養神的趙孜扭過頭, 示意怎么了。
孟清州張了張嘴, 又搖了搖頭，“睡吧睡吧。”
這可讓他怎么說啊。
今天劉元的邀請在孟清州意料之中, 只是他沒想到會這么快。
全國賽前趙孜曾和他說過，趙勻曾推薦他進入國家隊。
趙勻身為國家隊前教練, 他的舉薦可以說是極其重要, 劉元絕對不會對前輩推薦的人毫不理睬。
孟清州也可以說就是因為趙勻才成功進入國家隊的。
而趙孜就是趙勻上一個大力舉薦的人，他天賦好，實力也絕對夠。可他依舊拒絕進入國家隊, 甚至決定靠自己實力考進去。
可國家隊的名額是有限的。孟清州這次已經補了一個空缺，下一個空缺就不知道要多久以后了。
孟清州想了想, 還是決定默默閉嘴。
————————————
今年全國賽極其有看頭，不僅有人創下了排位賽新紀錄, 還出現一個雙冠和三冠。
一些觀賽的射箭愛好者很快就在相關論壇分享了今年的黑馬。
【此行絕對不虧，今年算是開了眼了。】
【神人啊！】
【天賦太強，比不了。】
【我華國箭壇振興有望！】
華國射箭向來算不上國際一流，上一年奧運會更是只拿了個男子團體賽銀牌。
即使他們這些人再著急也沒辦法，泱泱十幾億人，出色的職業射箭運動員其實并不少，可山外有山，強外有強，這幾屆奧運會接連失利是事實。
論壇一些人也看了這場比賽，都紛紛附和，直呼今年比賽極其過癮，反而讓一些沒看比賽的人開始好奇。
【這神人是哪位啊？是趙孜嗎？】
【趙孜每年神人，今年破紀錄也不奇怪。】
【不是趙孜！趙孜比不上他！】
【趙孜都比不上！這得多強啊！】
【趙孜比不上他？請問這神人誰啊？】
一位趙孜粉絲表示不服。
【是啊，神人到底有多強？趙孜都不是對手？】
【只能說太強了！完全是小神箭手！】
【每年這么多小神箭手，不知你說的是哪位？】
【前有神箭手孟將軍，今有小神箭手孟清州。】
【你逗我？和孟清州比？】
【真的是神箭手！決賽那場追尾連射太強了！】
【他真的可以想射幾環射幾環！感覺十環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幾個看過比賽的開始建樓討論，反而讓那些沒看過比賽的更加懵。
【你們在說什么？】
【什么追尾連射？】
有人不耐煩解釋，直接甩出當天的直播錄屏。
【自己看。】
【只有親眼見過，才能體會到他的強悍。】
鄭經是趙孜的3年鐵粉，每年趙孜比賽都要去捧場，只是今年因為意外沒去成，沒想到就有人在論壇公然嘲諷他偶像不如別人。
可笑！那可是趙孜！實力多強啊！
每年全國賽都會出現新人，一些實力不錯的更會被人追捧。但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去和趙孜比的，這不登月碰瓷嘛！
鄭經第一個不服！他倒要看看這位小神箭手多強！
視頻被點開，畫面中是一個極其陌生的少年面孔。鄭經毫不所動，只是長得格外好看一點而已，那些花癡看到長得帥的實力稍微又一點點強的就能把人吹上天。明顯是趙孜更帥！實力更強！
真是沒眼光！
屏幕是直播錄屏，極其清晰，里面的人挽弓如月，箭支輕松射出，穩穩釘在……上一支箭的箭尾！
雖然這是一支10環，但追尾箭其實也不算少見，這只是誤打誤撞吧。如果是趙孜的話，也有可能射出這種箭。
鄭經不著急，繼續耐心等待。
起射線的位置換人，那個少年的隊友射出一支10環……嗯，發力收勢都很好，這隊看來實力不錯，哦，原來這人是趙孜啊，怪不得，真是太帥了！
鄭經標記一下，準備一會把男神的直播回放看一遍。
視頻中趙孜退到起射線后，剛才那個少年又再次出現在屏幕正中央。
舉弓鉤弦……看起來挺穩的，男神這隊友實力還行。
一箭飛出，鏡頭再次晃轉，能清晰看出箭靶上的箭支再次插在了箭尾上……靠！假的吧！
鄭經趕緊暫停，仔細看箭靶的位置，確定里面那支箭是他男神上一支剛射出來的，而不是拼接的。
這是運氣吧。是吧？
視頻的進度還有一截，鄭經心里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不會還有吧？
果不其然，視頻中接連出現一支又一支追尾箭，而且竟然全部是10環。
鄭經從最初的震驚到現在已經徹底麻木了。
他是真的想不通。
這人怎么想射哪環射哪環啊！開掛了吧！
最后一支10箭輕松釘入另一支10環，鏡頭偏轉，張峰鐵青的臉停在最后一幕。
鄭經退出，果不其然看到論壇已經炸了。
【這人到底是誰？3秒之內我要拿到他的所有信息。】
【孟清州。】
【我知道他很牛，但我想知道他的真實名字。】
【……真實名字就是孟清州。】
【還真有人敢給孩子起這個名字的！】
【同名同姓不同人。】
【但同強。】
【這名字絕對開過光，以后我娃也要叫這個。】
【沒人好奇他是怎么￥%……&*射出來的嗎！】
【我也想知道。】
【同樣的距離，同樣的靶子，我的弓甚至比他還要貴。但為什么呢！那么大一個靶子，我連射都射不中！但他卻可以射隊友的箭尾，箭尾在靶面上只有那么一小點啊！】
【神箭手的世界我們不要去探尋，因為探尋不到。】
【這個實力，趙孜確實比不上。】
【這幾年最大的黑馬了，就剛才那一手，我打包票絕對沒人能比得上。】
【箭壇振興有望啊！】
【箭壇振興有望啊！】
【箭壇振興有望啊！】
……
這次比完賽，趙華承諾要給他們放假。
孟清州雖然加入了國家隊，但除了國家隊集訓以外，平時還是要在省隊訓練，不過待在省隊的時間恐怕不會太長，參考林師兄，一年到頭都在外訓練和比賽。
出了火車站后天色已經晚了，趙華安排了大巴來接。
“粥粥，你和他們先回隊里吧。”張萍推了推行李箱，“不用管我，我打車。”
比完賽隊里還有安排，而且一些交接也需要他去。
“嗯。”孟清州沒有推辭，看著她上了車才走。
葛丁早在座位上等著，看見人上來后忙拉到旁邊，“坐我這！坐我這！”
孟清州瞇眼打量格外殷勤的葛丁，最后還是坐了下來。
后排的趙孜把身上的包扔到旁邊座位上。
“你今天這么殷勤。”孟清州直截了當開口，“什么事？說吧。”
“當然是感謝孟大俠的出手相助。”葛丁掏出包里藏著的瓜子，“這是小的特意獻給大俠您的。”
葛丁最開始不知道，直到頒獎的時候被張峰叫住。
在周圍一圈人的注視下，他的老仇人——極其囂張的張峰，猛地鞠躬大喊，“葛丁！對不起！我才是廢物！”
仿佛點家小說一樣的進展，看的葛丁是一愣一愣的，然后就是一股‘爽！太爽了！’的感覺流變全身。
葛丁飄飄然地看著張峰跟個耗子一樣跑掉，恨不得原地大笑幾聲。
張峰這種人怎么會無緣無故和他道歉？葛丁可不信是他突然良心發現。
也只有孟清州了。
那天的打賭現場他雖然不在，但他確實聽過這倆人有個賭約。打賭的時候還沒到那場團體賽，所以最初的賭約絕對不是這場道歉。
只能是孟清州臨時改了賭約內容。
為了他！
葛丁太感激了，賽前張峰羞辱時雖然惡心，但這種事沒辦法出頭。他總不能為了報復去揍他，這樣會被禁賽的。
只是沒想到他的好哥們孟清州還記得！還給他報了仇！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葛丁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又敲了敲前面的趙夢，“快！給我們拍一張照片！紀念一下！”
“以后我當牛做馬伺候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孟清州聽著他夸張的誓言，抖了抖手里的瓜子，“當牛做馬？上刀山下火海？就這？”
“條件有限。”葛丁一點點合上他的手，“暫時委屈你了。”
“等這次的獎金發了，我絕對請你吃大餐！”葛丁左右環視，壓低聲音。
“大餐——”孟清州抬高聲音，“你要請我們吃大餐。”
葛丁來不及阻止，只能在全車的起哄中含淚應下，“我請客，大家都來，都來啊。”
“這群孩子！”前排的趙華搖搖頭。
“叮咚——”熟悉的手機聲傳過來。
孟清州打開一看，是張萍到家了。
第49章 身材挺好
頒獎結束了。
溫禮看著他們上了火車。
“走吧。”
身后傳來淡淡地嗓音, 聽起來情緒不高。王志偷偷瞄一眼，心里思緒百轉千回，昨晚回來后就一直這樣，是吵架了嗎？
王志不敢多問, 返程的事他早早就安排好了, 今天終于等到這位祖宗松口回去了。
“好嘞！”
溫禮剛剛拿下影帝不久，熱度和關注也是空前的高, 原本正是各種露臉的好時機, 結果這位大哥跑沒了。
連續六天的假期對于現在的他而言實在太長了，那些工作一拖再拖，已經不能再拖了。
然姐昨天還奪命連環call，說他們如果再不回去, 就永遠不要回去了。
溫禮消失這么久, 難免不會有耍大牌的消息傳出去。
更重要的是, 這個圈子里瞬息萬變, 六天就足夠改變很多事了。
——————————
“終于舍得回來了？”王然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坐著的青年。
身為溫禮的經紀人, 王然摸著良心，溫禮算是圈子里比較省心的了。實力強、運氣好、脾氣也算可以, 比那些動不動就不合作的明星好多了。
不過這次, 讓她很頭疼。
溫禮不說話，只是垂著眸，時不時摩挲一下手指。
這漫不經心地態度仿佛一鍋熱油, 讓王然壓抑許久的怒火蹭地燃起來了。
“大影帝，對于這幾天的消失, 你是不是該給個合理解釋呢？”王然冷笑一聲，聲音逐漸變大, “你無緣無故沒有理由地跑了，那些合同怎么辦？”
“耍大牌？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人借機搞你，到時會有多麻煩！”
王志縮在角落，一會兒看看雇主，一會兒看看自家表姐，他不敢說話。
王然是他遠方表姐，而溫禮是王然一手帶過來的。王志也是沾了王然的福利，這才有機會給溫禮當助理。
給影帝溫禮當助理，這也算變相地鍍金了。這些結識的人脈和經驗，等他以后去當經紀人可有大用處。
王然沒有等到回復，氣勢洶洶地瞪向角落的表弟，“你說！”
“額……”王志看看溫禮，挑了點能說的，“溫哥是去看比賽了。”
“比賽？”
“對對對！”王志靈光一閃，“這也是為了莫導的電影。溫哥最近一直在學射箭，這次看比賽也是希望能學習一下。”
“真的？”王然明顯不信，“不會是去幽會什么小男友吧？”
身為經紀人，她知道溫禮的性取向。
自家表姐直接點到了重點。這話王志可不敢再回答，只是扯出一抹笑。
“那你學了什么？”王然又看向溫禮，勢必要他今天說出一句話來。
溫禮慢吞吞打了哈欠，他昨晚一晚沒睡，現在有點撐不住了。
人看起來懶洋洋的，說出的話卻氣人，“唔，冠軍的身材挺不錯，我喜歡。”
這是什么回答？
王然冷著臉看著眼前面不改色說流氓話的人，突然瞪大眼睛，趕緊掏出手機。
這冠軍長什么樣啊？這祖宗說的是真是假？他不會真的動心了吧？
溫禮不管身后的喧鬧，揮揮衣袖走人。
——————————
省隊其實也沒什么大事，比賽結束了，該開會地開會，該獎勵地獎勵。
“假期你們怎么過？”葛丁跑到宿舍門口，探出頭問道。
孟清州想了想，乖乖回答，“回家。”
“你呢？”葛丁看向同宿舍的趙言，他倆住了一段時間了，現在也能說上幾句話。
“回家。”一模一樣的答案。
“這么乖乖仔啊？”葛丁有些失望，“一起去嗨皮啊，咱們好好慶祝慶祝。”
“你先想好請我們去哪吃飯吧，”趙言把他推出去，冷漠地關上了門。
宿舍的人很齊全，趙言淡淡掃過另外兩個沉默的人，回到自己的床位。
孟清州已經收拾好行李了，此時正看著冷著臉的趙言，不清楚發生什么了。
這人前幾天不還好好的，怎么回來后又黑著張臉。
“我臉上有花？”大喇喇的視線，趙言除非瞎了，否則不可能感受不出來。
仿佛沒聽出這不耐煩的語氣，孟清州搖搖頭，實話實說，“你臉挺干凈的。”
趙言莫名被噎，扭過頭不再說話。
沒一會，
“你盯著我到底干什么啊！有話直說！”
“咱們明天練練唄？”
趙言面無表情，第一反應是，你想羞辱我？
得到明確的否定回復，孟清州也不找借口了，直接一屁股坐他旁邊，“聊聊？”
趙言剛要拒絕，就聽到旁邊人直白的追問——
“你到底在生什么氣？”
趙言冷笑幾聲，也不想裝了，語氣陰陽怪氣，“你不知道？”
孟清州還真不知道。
“國家隊的事。”趙言出口提醒。
他進國家隊的事已經不算是秘密，至少一起比賽的這幾人都知道了。
知道他加入國家隊，趙言為什么這么生氣？嫉妒心？
孟清州在心里否定。
趙言雖然脾氣差、還記仇，但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背后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孟清州微微瞇起眼，他湊近壓低聲音，故意刺激，“你——嫉妒我？”
趙言真想把白眼扔他臉上，“我嫉妒你？！”
“那為什么？”孟清州拉遠距離，怕被他氣急了誤傷。
“你什么都不知道！”趙言抓狂地抓著頭發，只留下一句，“你去問趙孜吧！”
又管趙孜什么事？
孟清州總是跟不上身邊人跳躍的思維，“趙孜嫉妒我？”
“原本趙孜馬上就要進國家隊了！”趙言只留下這樣一句話。
之后不管孟清州說什么，趙言也不和他說話了。
孟清州只能遺憾放棄。
趙言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替趙孜打抱不平。孟清州看看趙言的后腦勺，心里有無數疑問，從來沒聽說這倆人關系好啊？
這次比賽挺和諧的，但孟清州發現，趙孜是從來不搭理趙言的，趙言也不往趙孜身前湊，倆人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怎么這會兒倒像是趙言替趙孜不平。
趙孜實力強，進國家隊也是時間問題。即使這次被他擠下去了，也該是趙孜向他甩臉子吧？
要不去問問趙孜？
第50章 紀錄片
今年的全國賽可以說是爆了個大冷門。以往的奪冠熱門——趙孜, 今年竟然一個冠軍也沒有拿到，還被隊里新冒頭的孟清州給打敗了。
趙孜半躺在床上，枕著雙手，聽耳邊幾個舍友嘀嘀咕咕個不停。
“趙哥, 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今年的比賽只是失誤而已。”
“是啊是啊。趙哥，咱們隊誰不知道你的實力。今年只是那小子走了狗屎運, 明年你一定能輕輕松松打敗他！”
“就是, 這小子以前什么樣咱們隊誰不知道啊。這次他能參賽本來就夠蹊蹺了，誰知道他是怎么獲得冠軍的？說不定背后就有什么貓膩！”
這倒是不實言論了。另外兩個舍友互相對視一樣，沒敢再繼續順著說。
一言不發的趙孜終于扭過頭，掃視一圈后看向最后開口的那個人。
“再說一遍？”
趙孜人高馬大的, 即使半躺在床上, 壓迫感也是不小。
“啊？”那個舍友看著趙孜突然難看至極的臉色, 有些遲疑。
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樣？
趙哥不是最討厭那小子了嗎？
趙孜人高馬大的, 力氣也大。不僅射箭強，打架也是個好手。
當初四個人剛搬進宿舍的時候, 都還互不認識，個個又都是因為天賦強才加入的省隊, 心高氣傲, 正是半大小子誰也不服誰的年紀，爭執打架經常發生。
最后還是被不耐煩的趙孜收拾一頓后才停歇，再加上趙孜在隊里表現出的實力, 幾個人也心服口服，漸漸以他為首。
所以他們還是挺怕趙孜生氣發火的。
宿舍頓時一片寂靜, 第三個舍友看看旁邊閉嘴的另外兩個舍友，心中暗罵。
趙孜臉色這時已經恢復正常, 只是沉默地盯著他。
他這是也有點拿不準趙孜的意思，腦中思路萬千，最后想到趙哥曾特意趕到浴室堵孟清州的事，便壯了壯膽子繼續說。
“誰不知道孟清州當時在隊里只能排中等，資格賽奪冠本來就很奇怪，要不是趙教練護著，他早就——”
話未說完，耳邊一聲巨響，背后緊接著傳來一陣巨痛，天旋地轉間，他已經被趙孜摔在地上了。
“唔……唔”喉嚨被死死壓住，趙孜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神色不明。
宿舍打架總是不好的，另外兩個舍友在猶豫，有點不敢拉架。
萬一連他們也打可怎么辦？
“你們在忙嗎？”
僵持的氣氛被一道聲音打破，幾人紛紛扭頭，看向門口鉆進來的腦袋。
是孟清州。
孟清州語氣一頓，目光從四人身上快速滑過，又趕緊收回來。
要不說他倒霉呢，別人打架就偏偏被他撞見了。
“你們繼續。”被推開的門被小心關上了。
沒幾秒，門又被推開了。
剛才的人又探進頭，“趙孜，你能出來一下嗎？”
“咳咳！”脖子上的重壓終于被松開，地上的人被另外兩個人扶起來。
趙孜剛才被叫走了，看起來還挺聽話，一叫就走。
“咳咳咳……他們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三人面面相覷，有點搞不清狀況。
11月份的晚上還是有點冷的，孟清州看著只穿單薄襯衣的趙孜，關心道：“你不冷嗎？”
趙孜頓了片刻，眼睛微瞇，“有話直說。”
孟清州會關心人了？趙孜第一個不信。
如果不是直接在他面前委屈訴苦，這瞎子絕對什么也看不見。
迂回戰術不管用，孟清州撓撓頭，決定直接問。
“你嫉妒我嗎？”
好像又太直接了。孟清州看著逐漸逼近的趙孜，有點后知后覺。
“你別打人啊！”孟清州雙手擋在身前，身子不斷后退。
這具身體太弱了，單拉出來簡直就是個柔弱嬌娘，更別說和以前比了。上次在射箭場撂倒趙孜，是因為占了對方輕敵的先機。
這次可沒那次好運了。就趙孜這身板，撂倒他簡直不要太輕松。
等到孟清州被逼到墻角，退無可退后，趙孜才大發慈悲放過他，“什么意思？”
孟清州貼著墻角，手指在墻皮上扣來扣去，“就是那個，唔，趙言說，國家隊的事。”
語氣含糊不清，但趙孜聽懂了。
“別理他。”說的是趙言。
對方沒生氣，孟清州大了膽子爬桿直上，不停追問，“你們倆到底什么關系啊？神神秘秘的？”
“你以為我們什么關系？”趙孜不答反問。
孟清州掰開手指，“這世上總不過就那幾種關系，親人、朋友、同事……”
“嗯哼。”趙孜示意他繼續說。
孟清州繼續掰扯，“你們兩個又都姓趙，是不是親人？表兄弟？叔侄？爺孫？”
輩分越差越大。
“很接近了。”趙孜及時打斷他。
“爺孫？那你倆輩分差的還挺大。”孟清州悟錯意思，腦洞越跑越大，“他是你表爺爺？怪不得他這么關心你哈。”
趙孜忍無可忍，覺得不該讓他和葛丁玩得太近，“……你今晚就為了這個？”
“當然不是了。”孟清州擺擺手，終于拐到正題，“我還想問你國家隊考核的事。”
國家隊的考核沒有固定時間，一般都是什么時候缺人什么時候考。
孟清州有點擔憂，“你這次還能考嗎？”
趙孜還真覺得稀奇了，“這和你關系不大吧。”
孟清州已經進入國家隊了，按理說應該萬事不管，高高興興奔進國家隊，哪里還能管他能不能進？
“怎么沒關系？”孟清州不贊同他的話，“這樣多不公平！”
趙孜淡淡開口，“靠實力說話，哪里說的上公不公平？”
他輸了比賽，打不過孟清州，這就是事實。
“就是不公平，你前幾年就該進國家隊的。”
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什么國家隊，什么比賽，原本和他也沒關系，但他偏偏在這個世界醒來，偏偏進了國家隊，偏偏要證明自己，偏偏搶了趙孜的機會。
趙孜給傷春悲秋的孟清州讓開路。今晚這一出，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人就是在愧疚。
“孟清州。”趙孜叫住了他，“是我拒絕進入國家隊的。”
“這和你沒關系，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國家隊前幾年缺人，再加上趙勻他們的推薦，趙孜幾年前確實得到了國家隊的邀請，但趙孜不想承他們的情，自然是拒絕了，第一個機會消失了。
今年有人要退役，第二個機會已經近在眼前，只要能通過考核，他就能靠自己進入國家隊。但因為趙勻的舉薦，孟清州拿到了這個名額，趙孜和第二個機會擦肩而過。
趙孜沒有多待，很快就走了，“太冷了，我先走了。”
“你也別聽趙言胡說。”這是趙孜最后一句話。
孟清州目送他進了宿舍樓。
孟清州進入國家隊的事是趙勻一手促成的，這個消息他也是第一時間知道了。
省隊再多一名國家隊成員是好事。
不過——趙勻對著視頻里的趙華搖搖頭，“該做的我都做了，我能有什么辦法？”
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趙孜太倔，趙華這個當爹的不想辦法，他這個伯伯手也不能伸太長啊。
“這件事總歸是對他好。要我說，你們就該好好談談。”趙勻不贊同趙華的放養政策，“你們父子總不能一輩子不說話吧？”
“你以為我想這樣？”趙華說起這個就愁。
趙孜這個臭小子，除了訓練從不和他多說一句話。
“他不聽你的話，那更不會聽我的話，我也沒辦法。”趙勻把甩過來的鍋甩走，“這事你自己想辦法吧。”
“哥，這事你得幫幫我啊！”趙華鍥而不舍。
“唉——溫禮那邊聯系我了。”趙勻轉移話題，“紀錄片這事還沒忙完呢，掛了掛了。”
視頻戛然而止，趙華的臉在屏幕上頓了片刻然后消失。
趙勻看著消息界面，松了口氣，喃喃自語，“來的真及時啊。”
他沒框趙華，這次真是溫禮那邊聯系他了。
紀錄片的事已經敲定一個多月了，但趙勻為了拍攝前期已經籌劃兩年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自從溫禮同意后，就開始快速走流程了。
他是真的要開始忙了。
這部紀錄片的本質其實是宣傳片，請溫禮也是為了對方的知名度，前期的宣傳工作非常重要，可不能馬虎。
趙勻一心為了宣傳射箭事業，但說實話，他從運動員到國家隊教練，履歷和娛樂圈可以說是半毛錢關系也沒有。
紀錄片導演另有其人，趙勻又不會拍，他只是個搭線的。
目前這條線走的很順暢。溫禮那邊很好說話，從宣傳到拍攝，都不用他太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