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禮自然看出了他們的沉默,見他們不愿多說,他也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
反正,總會知道的。
隊員們高強度訓練了半個多月,趙華還是挺心疼他們的。
這不就抽出半天時間,讓他們放松一下。
一個月難得放一次假,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訓練場現在只有兩個人。
一個孟清州,一個趙孜。
看到孟清州這個時候還在訓練體能,趙華挺欣慰,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知道自己體能不好,每天都要抽出時間訓練。
天賦又好又努力,好孩子!
“孟清州現在在做體能訓練。”趙華向二人介紹,“他雖然射箭水平不錯。”
“可體能……不行。”最后兩個字,趙華語氣滿滿的凝重。
一般趙華說不行,那就是真不行,不是謙虛。
趙勻皺緊眉頭,“有多不行。”
“一半。”
一半都不行。
趙勻眉頭更緊了,“他一直在省隊訓練,按理說體能應該不錯啊。”
“就算他體能再差,也不至于……這么差。”
趙華無奈嘆氣,“前一段時間,我對他疏忽了。”
“再加上他家里出了一點私事,他也沒什么心思訓練了。”
溫禮站在一旁,仔細聽著。
私事?什么私事?他怎么了?
不過三人的滿腹心事在看到訓練場的一幕后,瞬間消失了。
孟清州一個側摔,把趙孜狠狠壓在地上。
趙孜身高接近一米九,身上的肌肉該有的都有,力氣很大,體重也是絕對不輕的。
但現在被輕輕松松壓在地上,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他不是體能不行嗎?”趙勻看向趙華,“我看他打架很行啊。”
“一下就把趙孜摔倒了。”
趙華看到這一幕后心里也是極其震驚,除此之外還有一絲怒氣。
雖然知道二人私下會約在一起訓練,但沒想到訓練方式是打架啊。
真是兩個不省心的!
馬上就要比賽了,被看到可怎么辦!
還沒等到出面去制止,孟清州已經一把松開,起身站到一邊。
他們又湊在一起說了些話后,孟清州轉身跑遠了。
溫禮離他們的距離太遠,根本聽不清內容。
不過他們之間的氣氛看起來倒是挺和諧的。
孟清州表面看起來是個五官精致又白凈的小青年,長得還有點乖。
平時和他聊天也能察覺到。話里話外都透露著一種不出象牙塔的天真美好,還有一種瀟灑肆意的張揚,是個樂觀到發燙的小太陽。
這種人,他們在家里會是好孩子,在學校會是好學生,在生活中會是好朋友。
以上,可以說是溫禮對孟清州的全部印象。
對了,補充一點,這人還是個吃貨。每天在vx要求溫禮發三餐圖片,求飽眼福。
不過這乖巧印象今天算是被完全打破了。
溫禮他是沒想到這人還有這一面,竟然會打架。
還是和他口里的好朋友。
而且剛才那一招,絕對是練過的。
溫禮不是科班出身,也沒什么武打的底子,但他為了拍戲是下過苦功夫的,所以對這些不能說精通,也有幾分了解。
就比如剛才那一個側摔,看起來干凈流暢但又利落狠厲,身段還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這種美感一般人不會去追求。畢竟學這個的都是為了有一個好身手,能打就行了,誰管它好不好看。
但孟清州兩者兼備,他絕對有專門學過這些。
溫禮猜測他小時候可能是為了鍛煉身體,學過一些華而不實的功夫,但這種一般沒什么實力,頂多只是個花架子,只是看著好看。
后來又不知道因為什么,從花架子變成真功夫了。
或許和趙教練口中的‘私事’有關?
自己以為已經足夠了解他,但小白兔除了愛吃胡蘿卜外和射箭超帥以外,竟然還會打架。
很好,繼續加油。
趙孜躺在地上,外套懶洋洋地兜在頭上,徹底擋住了外面的陽光。只從外套與草坪的縫里露出一只眼睛。
他在看孟清州訓練。從第一次看見到現在,這已經是第二十八天了。
這個人變化太大了,渾身上下可以說是脫胎換骨。
從第一次在浴室見到后,他就發現這個人和以前不一樣了。
尤其在看到今天的射箭成績后,心里的疑問徹底達到了頂峰。
趙孜想不通,一個人的變化怎么這么大。
還有,孟清州對他奇奇怪怪的備注。
趙紫。
雖然現在已經改過來了。但趙孜心里還是很奇怪,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是哪個字。
他們是一個隊的隊友,在一起訓練這么久了,按理說不應該不知道隊友的名字。
至少趙孜就知道,他們射箭隊32個人,每個人叫什么名字,怎么寫,他都知道。
但孟清州不知道,除了備注錯誤外,他還不知道崔山是誰。
崔山、張毅和常平是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崔山排行老三,所以他們叫他三哥。
射箭隊每個人都知道,即使是趙孜這種不愛打聽八卦的人都知道。
可孟清州不知道。
那天在食堂和張毅的爭吵,孟清州臉上的茫然不是假的,他是真的不知道‘三哥’就是崔山。
趙孜臉貼在草坪上,地上有一種潮濕的陰涼,讓心里的疑問逐漸清晰。
其實他是從不關心這些的,也根本沒發現孟清州的變化。
這些疑問全部源于趙言那天的話。
“你有沒有覺得孟清州很不對勁。”訓練結束后,趙言看著孟清州離開的背影,湊到趙孜身邊。
趙孜挑挑眉,邁步離他遠一點,“我覺得你不太對勁。”
趙言可從來不會上趕著找他,一看見他只會像老鼠躲貓一樣,恨不得跑得遠遠的。
“上次隊內比賽,孟清州排名16。”趙言繼續鍥而不舍的湊上去,“可這次打敗了你,成了第一!”
他是孟清州的舍友,他對于他的變化全部看在眼里。
孟清州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不僅水平從中等逆襲第一,性格也變得奇奇怪怪。
以前靦腆羞澀的人現在變得樂觀社牛,飯量還變大了,還愛湊熱鬧。
從i人變e人,這變化瞎子也能看出來。
趙言一言難盡地看著漫不經心的趙孜,這人和宿舍那兩個一樣,都是瞎子。
“上次我去澡堂。”趙言邁開腿趕上趙孜,“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趙孜不耐煩他一直湊過來,只想趕緊打發了他,“他在澡堂穿女裝還是扮鬼啊。”
“我看到他,對著鏡子自言自語。”趙言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在害怕,“一個人對著鏡子還說什么對不起之類的。”
澡堂很大很空曠,那天又只有他們兩個人。
孟清州突然在澡堂發瘋,趙言被他狠狠嚇到了。
還把剛買的盆摔了。
“所以呢?”趙孜不覺得這有什么,他上次比賽還看見有選手在酒店燒香拜佛呢。
運動員嘛,壓力都挺大的,不發泄出去可怎么辦。
趙孜雖然不信這些,但他尊重每一個人。
“你記不記得,前不久孟清州家里出事了。”
孟清州家里突然出事,隊里基本都知道,趙孜也聽說過。
炒股賠光了錢,父親自殺,母親抑郁,家里還欠了一大筆債……
趙言左扯又扯的終于扯到重點,“我懷疑……”
“他是不是受刺激,然后這出了問題。”趙言指了指太陽穴。
“我在網上搜過,人如果遭受重大變故,可能會導致心里出問題,是有可能性情大變的!”
“所以他看起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雖然現在看起來很正常,但以后這些問題越積越多,會出事的!”
“我看你這有問題。”趙孜也指了指太陽穴,“少神神叨叨的。”
趙孜對趙言的話不屑一顧,但還是有點懷疑。
畢竟,他的變化太大了。
一個正常人不會用吹風機,這合理嗎?
難道這人心理真出問題了?
遺忘?
孟清州不知道自己在掉馬邊緣反復橫跳,他看到了站在場外的趙華,興高采烈地跑過去。
“趙叔!”
“咳咳!”趙華看了一眼趙勻,背手板正腰,故意咳嗽兩聲,“在隊里,你要叫我趙教練。”
“什么趙叔!別瞎套近乎!”
“行吧!趙教練!”
孟清州不懂這是搞什么,但還是乖乖答應,又主動向一旁的人問好,“趙伯伯好!溫大明星好!”
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看來確實沒和‘好朋友’吵架。
那剛剛是什么?好朋友之間的情趣?
溫禮心情復雜,但還是露出迷倒萬千粉絲的完美微笑。
“冠軍,你好。”
“你們認識?”趙勻看著他們熟稔的打招呼,心里有些驚訝。
小溫,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啊。
孟清州剛訓練完現在滿頭大汗,兩根手指一下一下地夾起胸前的襯衣,風灌了滿懷。
“溫禮上次送我回家。”
“我們是好朋友。”
溫禮笑著點點頭,從懷里掏出帕子,遞過去。
“看你出了一身汗,快擦一擦。”
“別感冒了。”
雖然這只是第二次見面,但他們在網上可是超級棒的朋友!
孟清州毫不客氣地接過來。面料柔軟的帕子看起來精致,細聞還帶著一股好聞的木香。
他有點舍不得擦了。
“你們認識?那太好了!”和心情復雜的趙勻不一樣,趙華倒是挺開心的。
“那就讓小孟帶帶你吧。”
“這樣融入地也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