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沒有人知道東京的這場暴\亂為什么而?起, 但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結果需要面對。
總監會隔岸觀火,除去個別沒能自保的監察喪生兩面宿儺的術式下,幾乎沒有什么損失。且重大災害事故給了他們與非術師進一步談判的底氣?。一來一去, 反而?是得了利。
高專眾人幫助疏散人群,祓除低級咒靈, 沒有受到戰場中心?的影響。乙骨憂太在與里梅一役中只受了輕傷。總體來說, 這一次高專也并未受到重創。
盤星教作為事發地, 是整個事件中受創最嚴重的。深夜突發, 沒有任何預兆與反抗之力。盤踞教會的眾人無一幸免,夏油杰帶著傷與菜菜子?美美子?匯合, 暫時?隱匿起來。
被強行喂下宿儺手指成為受肉.體的粉毛少年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被總監會暫時?帶走關?押。
五條悟確認名為虎杖悠仁的少年和?宿儺的靈魂融合在一起后, 沒有繼續跟進這件事。應該說,他暫時?沒有心?情管詛咒之王。并且總監會那一串家伙要怎么處理,他也還沒想好?。
咒術界各懷鬼胎,非術師的世界驚恐萬分, 人心?惶惶。巨大的負面情緒讓平靜的東京被咒靈包圍。
卿鳥于第二日中午醒來, 她感覺腦袋非一般的沉重,坐起身就?是一陣眩暈。
于是卿鳥抱膝坐在床上讓自己冷靜一會兒。
長發埋進頸窩, 她奇怪地嗅了嗅。然后扯住自己的袖子?布料用指腹細細摩挲。
眉頭輕蹙,她疑惑:“怎么都是五條老?師的氣?息?”
算了,頭還是太暈,沒辦法?思考太多。卿鳥又一次躺下,既然如此就?再睡一會兒吧。
渾身都是那個男人的咒力氣?息,大概是她腦袋壞掉后的幻覺。
五條悟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字面意義?上的那種“處理”, 不解決問題內核,而?是直接把整個事情處理掉的那種……灑脫。
總而?言之, 好?似工作了一下午的男人回到咒術高專。彼時?卿鳥已?經?睡了兩個回籠覺,坐在長廊邊和?家入硝子?聊天。
不可逆的大腦損傷聽來抽象,實際感受也很抽象。不是疼痛那種具體的感覺。會卡殼,會影響思考、說話速度等等一系列日常行為。
吵鬧的鳥忽然有點癡呆。
“這樣的狀況不會維持太久,注意好?好?休息。”家入硝子?向卿鳥解釋她現在的大致情況。“這期間,絕對不可以再用術式,哪怕想象一只螞蟻都不行。”
卿鳥點點頭。大腦的上傳速度和?下載速度顯然有偏差。
“……那什么時?候才能再用術式?”
家入硝子?猶豫一瞬,準備開口講出實情。依據她的判斷,以及借助非術師儀器照出來的CT片,硝子?認為卿鳥或許這一生都不能再用術式,至少是無法?戰斗的。這樣的損傷再來一次,難保她還能不能再蘇醒。
“嗯……”
“哦呀,小鳥醒了?”
硝子?的話語被站在長廊盡頭的五條悟打斷。男人上一秒還插兜站在遠處,下一秒便瞬移至長椅邊。他湊近卿鳥打量了一會兒。
后者大概是想躲開的,但是反應遲鈍了很多。于是在五條悟看?來就?是卿鳥呆呆地偏過頭,愣愣地凝視他。
“……”
五條悟唇線輕抿,強壓下心?頭的不爽與怒意。
家入硝子?借口自己晚上還要去醫院值班,先行離開原地。留下漫長的時?間與安靜的空間給這對忽遠忽近的別扭師徒。
“杰還好?嗎?”
五條悟在硝子?方才的位置坐下,聽到卿鳥輕聲緩慢的提問,眉梢輕挑:“杰?”
“唔……狐貍教主。”
“藏起來了,不知道呢。不過如果是那個家伙,應該過幾天就?沒事了吧。”會沒事嗎?那么多同伴喪生,那個偏激的家伙估計會做出報復行為吧。五條悟兩手撐著長凳,以一個相對放松的姿勢抬眸望向層層疊疊的云。
“那家伙居然連反轉術式都不會,這十年白活了。”卿鳥跟著吐槽。
罵得好?。
“……”五條悟側頭看?向身邊的少女。怎么回事,他怎么覺得卿鳥對那個愛出風頭思想偏激的家伙……有擔憂和?關?心??
“你還是關?心?好?你自己吧。”男人莫名吃了個飛醋。他慣性抬起手想要揉亂她頭頂的長發,卻?在接觸到卿鳥走神的目光后緩緩把手放下了。
這只鳥的腦袋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碰不得。
“小鳥最近留在高專吧,公寓沒有這里安全。”
“好?。”
“……”五條悟也曾想如果卿鳥能“乖”一點,可如今她坐在自己身邊,又笨又乖的模樣,卻?分分秒秒挑戰著他的理智與情緒控制。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走廊沒有亮燈,卿鳥整個人掩在陰影里,五條悟身上則落下一道淺淺的月色。
她就?坐在他的身側,再挪半分距離就?能與五條悟手臂相貼。但就?是保持著微妙的,若有似無的距離。
五條悟看?似雙眸正對月光,但實際掩在繃帶后的目光,一刻也沒有從卿鳥身上收回。
“老?師,我想喝可樂。”
不能用術式強迫五條悟跑腿,這下就?只能單純用語言提出需求了。她還處于頭重腳輕的狀態,不太想移動身體。
要不怎么說,人與人之間的良好?溝通勝于一切呢?五條悟居然沒有任何反駁,起身去買可樂了。
咦?這是什么后輩的戰損buff嗎?
卿鳥歪頭。
待五條悟帶著已?經?拉開鐵環的可樂回來后,她再次開口:“老?師,我想吃仙臺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
……
呵,腦袋都轉不過來了還想著惡搞他。可以,不愧是他的“得意”學生。
還沒能喝上一口冰可樂的卿鳥,忽然被曾經?的老?師彎腰打橫抱起。
卿鳥:咦?!
“別用術式。”五條悟生怕懷里的家伙一個應激反應就?不受控的用術式反抗,于是出聲提醒她。“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小鳥親自去挑吧。”
……
咦?!
五條悟分了三?段距離使用瞬移。三?段相對安全的路程。
但這樣的趕路方式多少還是有點冒險,所以瞬移的時?候,五條悟下意識抬手將卿鳥的腦袋護在了胸口,緩和?瞬移時?的沖擊與慣性。
卿鳥可以清晰聽到五條悟的心?跳聲。
貼在耳邊的砰砰心?跳,穿過鼓膜直達心?底。那是她不曾有過的安全感。哪怕被五條悟護在身后,在沙發上與他擁抱也沒有現在這樣微妙的親近感。
即便只有三?秒。
夜間的仙臺商街熱鬧非凡,售賣喜久福的店鋪甚至三?三?兩兩排起了隊。
四周行人往來,五條悟放下卿鳥,復又抬手攬住她的肩。怎么說呢,她的大腦現在被非術師撞到也會影響恢復。現階段是一級保護動物。
兩人買了四盒喜久福。卿鳥記得渡邊學長也喜歡吃仙臺的喜久福,準備給曾經?的學長和?學姐各帶一盒。
“哈?為什么要給他們帶伴手禮?”
無良白毛聽后,對于卿鳥居然記得渡邊源一喜歡吃毛豆喜久福這件事表示抗議。
然后被駁回。
“嗯……剛才頭暈眼?花好?像和?肚子?餓也有點關?系。”補充了糖分的卿鳥精神比方才好?了不少。
五條悟單手托腮看?著對面的少女,好?像是真的餓了,吃得急咽得快。衣服口袋里的手機不合時?宜,十分煞風景地震動起來。
“……”五條悟按下通話鍵。
“五條先生,您還在東京嗎?”
“不在哦。”
“誒?有任務嗎?”
沒等五條悟回答,伊地知又著急地繼續說道:“東京片區發現可疑咒力殘穢,需要您……”
“不去。”
“……”伊地知以為自己聽錯了:“嗯?”
五條悟沒有再重復,掐斷電話后直接長按關?機。幼稚又帶了脾氣?的行為被卿鳥看?在眼?里。
“誰惹老?師生氣?了?”
五條悟收起手機看?向卿鳥,眉梢輕抬——你居然好?意思問。
“那肯定不是我。我只是一只餓扁了的鳥。”卿鳥低頭繼續吃好?吃的。
“……”
餓不餓扁的,五條悟有點想把她壓扁——
從小吃店出來,屬于鬧忙城市的霓虹暗淡了一些。這座城即將陷入睡眠時?刻。
五條悟站在信號燈邊,卿鳥在他身后站定腳步。
空蕩蕩的馬路沒有行人,不用擔心?會有不長眼?的人撞到她。
卿鳥看?著五條悟的背影輕眨了一下眼?眸。屬于這個男人的落寞背影,她見過很多次。哪怕是在平行世界,也會偶爾夢到一閃而?逝的熟悉畫面。
五條悟知道卿鳥就?站在自己身后兩步距離的地方。
前者沒有回頭,那樣就?再也無法?克制,也無法?藏起自己心?底那份生根發芽,扭曲的詛咒情感。
后者沒有上前。無法?再使用術式的她,這應該就?是他們二人世界之間,永遠的距離了。
信號燈由紅轉綠,又從綠燈跳至紅燈,輪番變化。
良久。
“小鳥。”五條悟喊她。
“嗯?”
五條悟轉過身來,朝她伸出手。“回去了。”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奔波向前,是學生與同伴眼?中沒有感情或是不懂感情的“怪物”。不曾想,身后也有了牽掛。
“回去好?好?休息,然后想一想,這件事需要誰‘負責’。”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五條悟拎著虎杖悠仁回?到咒術高專時, 他可?愛的?一年級學生們正在賣力?做著廣播體操,并且還是老?派的?那種工間操。
眾人面無表情地抬抬手踮踮腳,外加一只熊貓站在正中間擺臂下蹲, 畫面十分精彩。這種感覺與自己?腿腳不太熟悉的?體操,對于?日常擺弄咒具動不動就凌空翻滾飛踢的?咒術師而言, 是一種微妙的?折磨。但他們在忍耐。
因?為那個一頭微卷栗發的?少女正坐在一旁, 托腮監督他們。
“不要小看工間操啊大家!”
吃了睡睡了吃, 狠狠休息一周的?卿鳥沒了最初的?創傷后遺癥, 不再頭暈,也不會遲鈍卡殼, 除了不能使用術式之外, 一切都與被術式反噬前一樣。
“原來如此, 廣播體操啊。”
三天前,向來助紂為虐的?五條悟在聽到卿鳥的?體操建議后假裝思考,摸摸下巴又凝神蹙眉。三秒后,不出學生們所料的?答應了。“嘛~那大家就拼死完成吧。”
對于?在晨練中加入體操這件事, 卿鳥是這樣解釋的?——希望孩子們能有?個愉快的?學生時代?。
遠處路過的?夜蛾正道看了一眼整齊劃一, 擺臂起跳的?學生們:“……”學生們愉不愉快他不知道,反正圍觀的?卿鳥是挺愉悅的?。
眾人心知肚明, 一周前的?緊急事件如果不是卿鳥代?表老?師拒絕他們入帳,他們此時此刻應該就無法在操場上無語地做操了。
并且從某種程度上來分析,卿鳥忽然無厘頭地要他們做操,應該是想轉移一些注意力?——這些天大家都過度關注她的?腦袋和?她的?恢復情況了。
要不怎么會成為五條悟的?第?一位學生呢?兩人都一樣喜歡通過惡搞別人緩解氣氛。
五條悟看向太陽底下懶洋洋的?卿鳥,松開手,虎杖悠仁呈自由?落體穩穩落地。
粉毛少年看著眼前正在做操的?學生們, 他們正集體外八站姿并一個深蹲……虎杖悠仁伸手撓撓自己?的?臉頰,純真但扎心道:“啊, 咒術高專原來是這樣的?學校。”
“……”
總而言之,是高專風評被害的?一天。
校長室內,夜蛾正道與五條悟面對面而坐。
“高層那么簡單就答應讓宿儺的?容器就讀咒術高專?”夜蛾正道寧愿相信五條悟用了什么恐嚇的?手段。
五條悟一條手臂搭在沙發背上,翹起一個悠閑的?二郎腿。“他們害怕我算另外的?賬,所以先答應了。畢竟離少年入學還有?一年時間,這一年他們大可?以除掉虎杖悠仁。入學就不作數了。”
從小耳融目染的?五條悟,對那群家伙的?做派與想法了若指掌。
夜蛾正道停頓了一下。“那你準備怎么辦?”
“悠仁還有?親人在仙臺,不能強行‘扣’他在東京呢。”可?如果放他獨自回?到原來的?地方繼續讀書,總監會一定會制造意外。
五條悟確實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說讓虎杖悠仁先在高專暫留一周,熟悉一下咒術師的?世界。
校長室外,卿鳥和?真希并肩路過。五條悟對卿鳥的?咒力?氣息十分敏感,他偏頭看了一眼窗外。
他的?叛逆后輩最近在另尋出路,一條如果自己?再也不能使用術式后的?出路。咒術師嘛,無外乎術式和?體術,前者不行后者來補。
“小鳥。”
上一秒還在沙發上呈大爺坐姿的?男人,下一秒閃到了窗戶邊,探出一顆白白的?腦袋喊住卿鳥。
“嗯?”
“去一樓教室等?我。”
曾經作為五條悟唯一的?學生,卿鳥經常一個人霸占一整間教室。如今再次獨自一人坐在這偌大的?空間內,她不由?自主想起平行世界里?,右手邊硝子,身后白毛,斜后方狐貍的?熱鬧日子。
正想著那個十八歲的?惡劣少年用術式玩弄她頭發的?行為,二十八歲的?白毛便推門而入。
無良教師手上還假模假式拿著教案。
五條悟走到講臺前,兩手撐著臺面俯視課堂下的?卿鳥。
“既然小鳥恢復了思考功能,我們來復盤一下為什么你會在戰斗中燒壞腦袋吧。”
卿鳥:“……”很想反駁但無法反駁。
“首先,根據路人甲提供的?可?靠情報,玩家小鳥入帳后用沙塵暴救下了受害人A和?B。”五條悟在黑板上畫下三個火柴人,特征鮮明,分別是七海建人、菜菜子和?美美子。
卿鳥已經能夠想象出五條悟拉著七海建人闡述戰斗經過的?……樣子。
不過,什么叫玩家小鳥?
“然后玩家小鳥想象了大范圍的?術式海洋緩沖兩面怪的平A。并連續切換場景干擾打?斷兩面怪的?進攻,到此為止,都很好的控制在自己咒力范圍內。”
“但是!”五條悟擦去第一版惡搞的?黑板畫,接著畫了一個丑陋無比的?小惡魔。
“醬醬,直到一位小男孩的?出現,徹底打?亂了玩家的節奏。玩家不知為何,仇恨值拉滿,導致行水流水的配合節奏被打斷,魯莽的?進行強控。”
卿鳥看著五條悟在黑板上畫的?,代?表小男孩的?雞蛋緩緩開口:“男孩是小陽斗。”
五條悟:“……”
不正經的?逗趣模樣終于?收起,五條悟切入今天的?重點。
“小鳥從前的?想象都是單一層面的?,雨就是雨,龜殼就是龜殼。但在控制兩面宿儺的?時候,你在想象之上又疊加了一層術式效果。”
鎖鏈不再是鎖鏈,是致使敵方無法使用術式的?鎖鏈。對方還是詛咒之王。
就像一臺一直以來只玩像素格小游戲的?機器,忽然開啟3A游戲,沒有?緩沖沒有?循序漸進,所以直接宕機。反轉術式也無法立刻救治。
“完全依賴大腦的?術式稍有?不慎就會燒壞CPU,初見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所以,等?小鳥恢復之后,疊加buff的?想象我們再一點一點訓練。”
卿鳥托腮看向難得?正經的?五條悟。燒壞過的?大腦,真的?還能徹底恢復嗎?
“小鳥。”
卿鳥歪頭。“嗯?”
“你知道疊加buff的?想象意味著什么嗎?”
“嗯……想不出來。”
“術式利刃會被阻攔在無下限外,但一把帶有?中和?無下限buff的?利刃……”五條悟停頓一下,咧嘴一笑:“可?以刺中老?師哦。”
“……”
卿鳥單手握拳,目光炯炯:“那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她要想象一把中和?無下限的?巨錘把可?惡的?老?師打?進地里?!
大腦你爭點氣!就靠你報仇了!
五條悟看著眼前無精打?采的?鳥忽然斗志昂揚的?模樣,又好笑又無語。自己?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
他抬手,用手里?的?教案拍打?她的?肩膀。“走了,壞鳥。”
“去哪里??”
“做慈善。”
卿鳥:?——
盛名在外的?大手町金融區,可?遠眺富士山美景的?安縵東京度假酒店內,在享有?頂級城市景觀的?會客廳里?,代?表咒術界的?總監會成員與非術師世界的?當權者分邊而坐。
今日是他們簽訂有?關“公共安全條例協議”的?日子。
原本以平等?,平等?中帶了些上位者姿態接待咒術界代?表的?非術師,經過上周“看不見的?敵人”一役后,明顯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傲慢的?人類內心是審視的?,但圓滑的?處事方式與放低的?姿態,讓總監會很受用。
雙方慈眉善目,說著空話和?大義,準備簽字——
然后聽到一陣離譜的?敲窗聲。
在這幾十層樓高的?地方。
眾人難以置信地偏頭看向窗外。本該是觀賞富士山的?絕佳角度,此刻被一顆白白的?腦袋擋住。白白的?腦袋眼睛上纏著繃帶,整張臉貼在玻璃上擠壓變形……懷里?還揣著一個女人。
“……”
認識和?不認識五條悟的?人都沉默了。
五條悟見會議室里?的?人都還坐在原處沒有?動作,于?是又不耐煩地敲敲玻璃。
“啊咧……這個是玻璃墻,好像不能打?開。”五條悟退后一些,研究了一下眼前分成格的?玻璃。
即便五條悟已經用相對溫和?的?方式單手抱著卿鳥,但始終還是不太舒服的?。卿鳥死魚眼的?目光向下掃了掃,隨后沉痛閉眼——不能使用術式給自己?想象翅膀或者竹蜻蜓,這種高度真是要……嚇死個鳥!
非術師見五條悟向后退半步,以為這個男人要離開,于?是松了一口氣,但當他們把目光投向咒術高層的?時候……發現對面永遠冷靜沉穩的?長者們,集體倒吸一口冷氣。
嗯?
這是為什么?這個男人總不能撞玻璃進來吧?這可?是建筑玻璃墻!
非術師的?茫然與不解,最終被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破聲瓦解。
“哦~哈喲~”
男人笑容燦爛,單手爆破玻璃,輕松站到會議室內,然后把他的?鳥放到一邊,拍去她腦袋上的?碎玻璃渣。
居然說什么哦哈喲!這輩子都要對哦哈喲有?心理陰影了好嗎!這是什么恐怖/分子頭目嗎!
非術師們集體后退,然而落荒而逃也不被允許,他們全都被無下限桎梏住,在原地動彈不得?。
“大家在開會嘛?”五條悟伸出食指,語調輕快。“偉大的?五條悟還沒到誒~你們怎么能……”
忽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扯下單邊繃帶,露出一只漂亮的?藍眼睛。男人的?表情是笑著的?,態度是不正經的?,但眼神冰冷滲人。
“擅、自、結、盟、呢?”
五條悟收斂浮夸的?表情,一字一頓地問。
總監會以為上午讓五條悟帶走虎杖悠仁,他短時間內都會更關心宿儺的?容器,不料眼前的?人殺了一個回?馬槍。這不符合五條悟一貫的?作風!
那么多年,能嚴重影響到五條悟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學生時代?的?夏油杰,一個是……
總監會的?男人,一雙眼驀然銳利地掃向卿鳥。
下一秒,他被無下限拽至五條悟身前。大手握住他的?后腦勺毫不留情地砸向會議桌。桌面爆裂,男人蒼老?的?面龐被砸得?稀巴爛,鷹鉤鼻骨折扭曲。
“你們要這群不中用的?老?家伙保護安全嗎?”五條悟看向嚇懵的?非術師們。“弱肉強食的?世界,保護安全這種事果然還是要交給強者吧。”
非術師兩腿發抖,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不明白?”五條悟像扔垃圾一樣扔掉手里?昏迷的?男人。浮夸的?表情,像是要和?身前人做迷藏一樣輕松道:“那再殺一個?”
……
“啊不,簽……我們和?你簽!”腦袋宕機的?非術師猛地反應過來。
“啊咧,我可?是很忙的?,你們和?小鳥簽吧。”
看戲的?卿鳥:?
簽了一份奇怪的?協議,并獲得?了一筆巨款。
啊……
原來做慈善是這個意思啊。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強行慈善的五條悟大搖大擺往外?走, 臨出門前發?現卿鳥落后自己?兩步距離,正?低頭研究手里的“慈善協議”。
他側身后退一步。原本只想等她走到自己?身邊來,可一低眸就?見?卿鳥另一只垂于身側的手, 好像無所事事的樣子。
卿鳥還在研究手里的協議,一邊看一邊感慨上層人?物將利益與剝削玩得明明白白。她沒發?現五條悟停下?了腳步, 又或是發?現了但沒有在意?, 她掠過五條悟徑直往前走。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 那只垂于身側的手被男人?自然握住。
卿鳥的手比五條悟的小很多?, 后者的手幾乎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
溫熱的掌心貼著她的手背,指尖摩挲著往下?探, 最后松松垮垮擠進?她的指縫間。
雖說?和這位老師在沙發?上有過擁抱那樣的經歷, 四年前也曾借著他的手從雪地?里站起來……但都與此刻的十指相扣不同。
手指是極度敏感的, 尤其?他還刻意?收起了無下?限——最近這位前輩靠近她的時候總會主動?收起無下?限。肌膚相貼,卿鳥腳步一頓,整個人?愣住。
視線從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收回,她看向五條悟。
“走太慢啦你。”肇事者漫不經心。
……
對于五條悟而言這樣的牽手或許是因為她走太慢, 或許是因為對學生的“逗弄”。可對心思不算敞亮的卿鳥來說?, 這是一種“引誘”。犯規的驟然靠近,廝磨她內心深處不能坦然言之的情感。
食指在五條悟的桎梏中輕顫一瞬, 卿鳥抽回自己?的手。
嗯?
上一秒還算心情愉快的五條悟,揚起的唇角瞬間落下?。
如果只是把手抽走,那就?像是暴露了自己?的心慌意?亂,于是收回手后,卿鳥又十分“嫌棄”地?在褲子上擦了擦。
五條悟裂開:“……”可以,超生氣的。
兩人?出其?不意?地?出現, 風風火火打進?來,又別別扭扭地?離開……留下?失去了金錢與尊嚴的當權者們——
卿鳥下?午還有定期復查, 五條悟把人?帶到醫院,然后被家入硝子攔在了走廊邊。
“已經從五條老師進?化成監護人?了嗎?”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兩手插袋隨口調侃。
覺得哪里不對,但又無法具體描述的五條悟嘴巴呈倒三角:“啊咧?”
“伊地?知抱怨你最近頻繁拒絕任務,整天圍著咒術高專打轉。”
“伊地?知?對硝子抱怨?”
家入硝子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他已經苦悶到見?誰都抱怨的程度了。”
可見?壓力有多?大。
“不過啊,有這樣粘人?的前輩,真的不會造成小鳥的困擾嗎?”
五條悟眨了一下?別人?看不見?的眼睛,彎起貓咪唇:“嗯?”
“過度關愛后輩的家伙,看在別人?眼里更像是騷擾哦。”
……
五條悟腦內電閃雷鳴,內心裂開一道口子,無數的“騷擾”傾巢而出。
哈?!
他猛地?想起自己?剛才牽住叛逆后背的手又被狠狠拒絕的小插曲。
于是從震驚到沉默的變化,歷時三秒。
卿鳥從檢查室出來,與走廊盡頭陷入沉默的五條悟遙遙相望。
男人?一改前幾次咋咋呼呼、又吵又鬧的模樣。薄唇輕抿,看不出情緒。不搞怪的五條悟與他人?之間有著涇渭分明的隔閡與疏離感。讓人??*? 不敢也無法靠近。
五條悟看著前方的卿鳥。
自她回來之后,總有一種強烈的“失去感”縈繞他心口。
咒術師的世界總與意?外?相伴,他不確定又有哪天會發?生什么事,讓他的學生再次任性從自己?眼前消失。
回來后的卿鳥和從前一樣叛逆,但不再順從地?跟在自己?身后,五條悟對她失去了掌控感,也失去了學生對自己?的某些“依賴”與“信任”感。
克制本能去靠近去擁有的,每一秒都演練著“失去”。尤其?是看她在人?群中,在別人?身側,沒有注意?自己?的無數間隙里。
強烈的失去感撕扯每一寸理智,以至于某些瞬間五條悟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自信可以處理好一切的五條悟,一次又一次在理智中失控。像今天那樣忽然貼近她,扣緊她的手,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像今天這樣被卿鳥甩開,也不會是唯一一次。
一直當作叛逆的學生,保持亦師亦友的關系,真的可以嗎?
“……”
報告還有二十分鐘才能出結果。家入硝子換下?工作服陪卿鳥在休息區等待。五條悟終于應了伊地?知的電話,再次成為可憐學弟生命中的“救世主”。
“他去名古屋了。”
卿鳥點點頭。哪有連續一周不出差的五條老師。
沉默須臾,卿鳥抬頭看向硝子,飛速眨了兩下?眼睛。
家入硝子:?
BOX bar
環境還算安逸的城市音樂酒吧,燈光柔和,溫柔沙啞的女嗓音充盈耳畔。適合下班之后小酌一杯放松大腦。
硝子像對待五條悟那樣,也給卿鳥點了一杯可樂。
總是有奇奇怪怪話題和想法的卿鳥今天有心事,所以沒有東拉西扯,坐在位置上咬著吸管往可樂里吐泡泡。
幼稚的和她的老師如出一轍。
“報告結果還不錯哦。”沉默了兩首歌的時間,硝子忽然開口。潛臺詞,卿鳥其?實不必這樣沮喪。
“在非術師的世界還算不錯。”卿鳥偏頭看向硝子,然后目光停留在她的酒杯上。“重新使用術式遙遙無期。”
“小鳥的話,就?算不用術式也有很多?事可以做。”咒術師的戰場也不全都在第一線,家入硝子的戰場在后方,在后勤,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每一環的必不可少。
卿鳥也明白。
“……但是,那樣就?不能理所當然站在老師身邊了。”
硝子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對別人?的事也淡淡的,只接收不輸出,反而能讓人?安心下?來說?幾句壓在心底的話。她不會引導也不會加入自己?的主觀意?見?,只聽,或是云淡風輕地?調侃幾句。
聽到卿鳥的嘀咕,硝子食指繞著發?尾轉了一圈。“嗯?”
“要和老師并肩,首先要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
家入硝子轉發?尾的動?作一滯,隨后想明白了什么,不再言語。
看來這兩個人?熟悉又別扭,靠近又拉遠,卿鳥的問題比五條悟更多?。一些基于內心深處的自我?防護與缺陷,只有在遇到私密感情的時候才會被無限放大。
她會接受別人?的好意?與幫助,但會拒絕五條悟。旁人?能看出端倪,但五條悟的話……八成只會覺得卿鳥要遠離他。
“硝子。”卿鳥下?巴擱到硝子的手肘處,眨著圓圓的眼道:“你這杯好喝嗎?”
家入硝子:“……”
酒過半巡,不遠處的時鐘恰巧走過九點。對夜生活而言這個時間不算晚,但對于最近生物鐘極其?規律的卿鳥來說?,已經快到睡覺的點了。
“小鳥回高專嗎?”
家入硝子還有別的任務,再過10分鐘會有人?來接她,任務地?與高專不順路。但如果不安排好卿鳥……她感覺自己?會頭疼好一陣子。
酒吧離五條悟的公寓非常近,卿鳥可以自己?步行過去。如果回高專,就?要打車或者聯系長尾特地?跑一趟。以她現在的大腦,估計會在車上直接睡著。
“今天不回了。”卿鳥嘬一口檸檬,酸得瞬間清醒兩三分。“老師的公寓就?在對面,走過去很快。”
五月時節,遇上暴雨將下?不下?的天,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粘膩的潮濕。無風之夜,樹葉在路燈下?安靜得像一幅畫。
卿鳥在路口的拐角處站定腳步,扶著圍欄發?呆。靜謐的單行道上樹影綽綽,燈光與月光交織輝映。
被酒精麻痹后的思緒與反應都要慢上很多?。她看著自己?的手,下?午被男人?惡作劇般牽過的那只。因為在醫院清洗并仔細消過毒,屬于五條悟的氣息已經蕩然無存。
但男人?掌心的溫度卻始終留在手背處,揮散不去。
喜歡的心情總是反反復復,一會兒如暖流涌上心頭,一會兒又如退潮般盡數消散。捉摸不定,無法自洽消解。
「嗯?小鳥喜歡老師?畢竟是最強,小鳥喜歡老師也是正?常的嘛。」
「啊咧?忽然告白,小鳥是有了新的惡搞老師的方案了嗎?」
「老師也喜歡你哦,畢竟都是老師最優秀的學生嘛。」
五條悟浮夸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故意?起伏的語調與幼稚的結尾音也能熟練在腦海中回響。卿鳥眼底帶了微醺的醉意?,長嘆一口氣。
她轉身往公寓的方向走,然而一抬眸就?看見?一道修長的背影掩在深夜的暗色中,一頭白發?在月光下?閃著微弱的亮色。
嗯?
卿鳥踉蹌一下?,快步走到男人?身后。完全清醒時的控制在酒精的催化下?絲毫不剩,她抬手拽住身前人?的手肘。
“老師。”
白毛轉過頭來,奇怪地?看著卿鳥。
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不是本人?。卿鳥的眸色在暖光下?輕顫,酒精的后勁愈漸上頭。
不是本人?更好。在這潮濕悶熱的夜,在這理智與情感打架難分高下?的瞬間,她需要一個樹洞,需要一次宣泄的機會。沒有被本人?聽到,才更好。
“我?見?過老師十八歲的意?氣風發?,路過老師二十三歲的蛻變與矛盾……”
所以如此心疼并深愛你現在的孤獨與背影。
名?古屋,熱田神宮附近。
漆黑的帳緩緩升起,五條悟懷抱著一個小男孩緩步從任務中心地?帶走出來。輔助監督正?奇怪怎么帳內還有人?類存在,生怕被五條悟訓,連忙跑上前準備把人?接過來。
不過才靠近幾步,又被嚇得一連后退三步。
小男孩只有半個頭顱。
五條悟因為他的咒力殘穢鬧出過烏龍,所以他十分確定自己?懷抱的小男孩就?是卿鳥口中的陽斗。
據卿鳥描述,敵人?是一坨可以占據術師腦袋從而控制身體的腦花。此刻那個家伙拋棄了陽斗,應該是再次更換了“身份”。
敵人?的術式很邪惡,敵人?的意?圖暫未明確。對盤星教的突然襲擊,可能源自卿鳥托杰一起調查它所展開的報復,也可能因為別的……
比如,對方更想要夏油杰的術式。
五條悟把陽斗的尸體交給輔助監督,交代完后續處理以及對陽斗父母的安撫后,他坐進?停在一邊的黑色汽車后排。
車窗漆黑,外?面的人?看不見?車里情況。最強的男人?抬手揉了揉腦門,深吸一口氣,鮮有地?露出一絲疲憊。
四年前被卿鳥稱為“掀起你的頭蓋骨”事件的男人?,應該也與這坨腦花詛咒有關。五條悟拿出手機,拇指在通訊錄上停頓了很長時間,奇怪的是,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既可以信任又有能力勝任的家伙。
“原來如此。”五條悟頓時明白了什么,輕笑出聲。“所以小鳥才去找杰的嘛。”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敵人?……嗎?
屬于十年前咒術高專的畫面與場景,偶爾還是會在記憶深處浮現。那個愛出風頭,其?實壞事沒少做但在老師面前永遠一副好學生模樣的家伙……
五條悟隨意?點了兩下?手機屏幕,打開了最近的聊天APP。最上方總是卿鳥的對話框。五天前那只鳥為了降低自己?與她的聊天興趣,特地?換了一張又丑又奇怪的頭像。
“……”
五條悟點開對話框,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他切換界面,猶豫片刻后還是沒有撥通卿鳥的電話。
做個正?常的前輩吧——
五條悟再回到東京是三天后了。
卿鳥聽取了家入硝子的建議,決定在術式恢復之前,做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輔助監督。并且是咒術高專專屬版的。
伊地?知的眼鏡都要裂開了——卿鳥小姐這是一拍腦門,要搶他的飯碗。
“啊咧好熱鬧啊,在歡迎老師回歸嗎?”五條悟邁開步子走進?高專,走至吵鬧的眾人?眼前。
卻見?自己?那位日常只穿高專深色校服和校褲的卿鳥……換了一身女高范兒的水手服。并且還是改良版的,衣擺很短,雙臂高舉可以看見?腰際,裙擺也不長,膝蓋以上。
“……”五條悟眼角一抽。
這是什么新玩法?
“原本要派來高專的監督被卿鳥小姐勸退了。現在這個職位是她的。”伊地?知一字一頓,沒有任何?感情起伏地?解釋。
“咦,五條老師回來了?”卿鳥看到那一頭白毛,高舉手臂打招呼:“哦哈喲~今后請多?多?指教!”
哦哈喲……你個頭!
五條悟把卿鳥拽至一邊。
“怎么回事?”
“長尾清早發?來消息,說?總監會新調派給高專的監督有問題。”卿鳥翻出短信給五條悟看。“高層想派個小間諜來,從委派到上崗時間太短,來不及觀察并更換值得信任的人?。思來想去,只能我?來搶飯碗了。”
……
繃帶后的眼睛將卿鳥上下?打量了一番。
怎么他不在的時候,這只鳥總能玩得那么“開心”?
還有這身水手服……忽然穿得如此青春洋溢。
被寬松校服外?套掩蓋的曲線此刻清晰落入視線,深藍的裙擺在微風中晃動?。
五條悟:“……”好看是好看,但他下?意?識輕蹙起眉頭。
安靜間,另一個人?聲出現打破了尷尬。“卿鳥,校門口有人?找你。”
“我??”卿鳥微微一愣。經她早上那么一鬧,會來找她的人?應該還挺多?,但想不出是哪一個。
身穿水手服的卿鳥,搖晃著裙擺自五條悟眼前離開。后者站在原地?,側身看向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卿鳥怎么也沒想到,來找她的人?是幾日前醉酒后認錯的白毛。
那晚燈光昏暗,外?加大腦與眼神不在線,誤把男人?認做了五條悟。此時此刻,光天化日之下?清醒著看,這人?根本沒一點像五條悟。
“你怎么會來這里?”
“來找你啊。”
“找我?……干嘛?”卿鳥那天沒有喝斷片,有些尷尬的畫面還是記憶猶新的。如果可以,她希望這個男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天突如其?來的表白我?思考了一下?,決定接受。”
卿鳥:“……”
哈?
男人?看著卿鳥忽然無語拖長的臉,惡作劇成功地?笑出聲。“開玩笑的啦。宗教學校,真難找。”
“……”卿鳥抬手撓頭,一側的長發?被撓到打結凸起。她怎么不記得自己?有告訴過這個人?自己?的學校?
五條悟自長廊處往課堂的方向走,路過門口的時候往卿鳥的方向瞥了一眼。一個陌生的男人?,普普通通非術師,正?笑著和卿鳥打趣。
皮鞋尖在原地?稍作停留,最后還是轉向校門口。
五條悟走到卿鳥身側停住,比身前的白毛非術師高出半個頭。他俯視他,臉帶禮貌且和善的笑容:“小鳥,他是誰?”
“老師,這是……”這是個烏龍球!
“老師?”白毛看看卿鳥,又看看五條悟,瞬間什么都明白了。“啊,原來如此。”
卿鳥在內心思考了一萬種捂住男人?嘴巴的方法。包括拔舌。
“酒后桃花而已啦老師。”白毛漫不經心揮揮手。“那天晚上手機沒電了,沒留聯系方式,今天來補一個。”
酒后桃花?
五條悟垂眸看向卿鳥……的頭頂。
“你現在的大腦狀況還喝酒?”
豈料卿鳥沒有回答他的質問,拉起身前的白毛跑至對面。她抬眸瞪著男人?,恐嚇道:“滅口哦。”
那么兇?不過眼前的少女今天看起來好像心情好了很多?,不像那晚愁容滿面的。
“交個朋友而已,安心啦。”男人?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他只是覺得卿鳥很有眼緣,沒準備插一腳別的事。
于是在五條悟各種不滿地?注視下?,卿鳥和白毛交換了聯系方式。
……
白毛坐進?車里,發?動?引擎駛離高專門口。
內心跌宕起伏的卿鳥一回頭,發?現上一秒還站在校門口的五條悟,瞬間不見?了。
咦?——
紅燈亮起,四輪車穩穩停下?。
白毛哼著小曲準備切首節奏輕快的歌,一抬眸,看見?剛才還在校門口的那位“老師”,霎時出現在自己?的視野里。
先不論?他是怎么做到比四輪車還快的……
這個男人?,居然蹲坐在他的引擎蓋上,完全擋住了他前進?的視線。
五條悟透過車窗,面無表情地?看向里面的男人?。
紅燈轉綠,車后傳來不耐煩的喇叭催促聲。白毛聽不見?五條悟的說?話聲,只能從唇語去判斷他在說?什么……
“把小鳥的聯系方式刪掉嘛。在我?生氣之前。”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白毛默默把車停到一邊, 乖乖刪掉剛存的聯系方?式。
識時務者為俊杰,一眼看上的女同學下個拐角或許還會有,但一言不合被對?方?老師追到引擎蓋上的……經歷應該不會再有了。
“你們學校……還管得挺嚴格哈。”社交達人就算是才被威脅了, 也忍不住要多說兩句。
五條悟確定身?前的陌生男子刪除了卿鳥的手機號,恢復自己一貫的笑容。“愛惹禍的孩子總是要多費點心。”
“誒。有沒有可能, 小鳥……”白毛見五條悟再度消失的笑容, 一個急停, 在腦海里拼命搜索卿鳥的全名。“卿鳥同學一直惹禍, 是為了引起?某人注意?”
五條悟:?
誰的注意?咒術高層?那?坨腦花?還是另外?不知名的敵人?
“啊,原來如此?啊刺猬君。”五條悟恍然大悟, 大手用力拍打白毛的頭頂。“你很有悟性!”
沒等腦瓜子被拍得嗡嗡的男人做出?反應, 五條悟已經閃身?走遠了。
“這?到底是什么宗教學校才會聘請的老師啊。”白毛吐槽, 他回頭看向五條悟的背影。片刻后嘖了嘖嘴。既然能被認錯那?就表示……
“原來我的背影那?么帥~”
連續上了兩個夜班的家入硝子一到家就收到來自五條悟的消息。
一個巨丑的表情包。
家入硝子:……
息屏、洗澡、睡覺——
五條悟再次返回咒術高專,路過一年級課堂教室,發現?伊地?知面露尷尬坐在外?面,而里面的學生集體“陣亡”, 趴倒在桌面上, 頭頂黑色毛線團。
“嗯?”五條悟的臉貼到門窗上仔細往里看。
講臺邊,卿鳥正眉飛色舞講著數學題。至于題目嘛……根據黑板上的板書來看, 對?那?幾個孩子來說可能就比天書好那?么一點。仔細想想,這?幾個孩子的文化課確實?沒有好好重視過。
不能使用術式的卿鳥,讓人捶胸頓足的人設依舊屹立不倒。
伊地?知尷尬地?撓撓臉頰。
熊貓舉著自己的爪子,手足無措,一臉茫然。從普通高校轉來的乙骨憂太是幾人中基礎最好的,此?刻看著板書也是一頭霧水。
“沒有干勁嗎?”穿著水手服年齡難辨的少女, 眼珠一轉,有了新的注意。“對?了憂太, 讓里香出?來一起?學習吧~年底爭做特級咒靈里的奧數冠軍!”
趴倒裝睡的狗卷棘與?真?希猛地?坐起?身?。
神……特么特級咒靈里的奧數冠軍。
你舉辦嗎?你要把所有的特級咒靈聚在一起?舉辦奧數競賽嗎?
五條悟笑著退后一步,兩邊都是他的學生,各憑本事互相“傷害”吧。
“下午的咒術實?習怎么安排?”
伊地?知扶一下眼鏡,拿出?口袋里的小冊子飛速翻看。“誒多……分?成兩組,原本應該是新上任的中田君陪同乙骨同學……”
五條悟抽走伊地?知手里的小冊子,飛速瞄了一眼任務地?。
“伊地?知和憂太、狗卷一組去?任務地?A,我帶小惠和悠仁一組去?任務地?B。”
伊地?知:……what?
“悠仁是?那?真?希和panda呢?”
“宿儺的容器啊,咒術界最近最風靡的人物伊地?知居然不知道?嗎?”
伊地?知:“……”他要說嗎?咒術界最近最風靡的消息,是您和卿鳥小姐搶了總監會與?非術師的安全協議。高層那?些人至今都處于一點就炸的狀態,連海外?度假都取消了。
“至于真?希和panda……今天下午留在高專和小鳥精進體術吧。”
按照最初的協定,虎杖悠仁下周就要回到仙臺市宮城縣。雖然少年微妙地?克制住了兩面宿儺,但他的存在本身?也會攪亂一方?區域的平靜。所以需要在咒術師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動作下生活。
粉毛少年表示,只要不影響到他的同學和爺爺,不會傷害到他人,他沒有意見。
意外?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五條悟近期在為監督并保護虎杖悠仁的人選發愁,要能時刻進入學校不被非術師懷疑,還要有與?總監會暗中力量抗衡。
……
“嘛,就是這?樣。”五條悟狠狠一拍伏黑惠的后背,差點把他的午飯拍出?來。“同齡人之間的互相幫助是青春里不可缺少的記憶哦~”
伏黑惠:“……”
怎樣?就因為這?樣所以要他立刻轉學去?宮城縣杉澤第三?高中,和身?邊眨巴眼睛的少年做同學?
“什么表情?小惠在任務中和悠仁配合不是超棒嗎?”五條悟比了一個yeah。
虎杖悠仁不知道五條悟和伏黑惠的關系,戰術性撓臉緩解緊張氣氛,一不小心戳進眼睛下方?的縫隙。
在少年體內發呆的兩面宿儺:“……”——
“這?樣好嗎?”卿鳥得知五條悟的計劃,不是懷疑老師的判斷,只是小惠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十來歲的小孩。這?一下既要面對左邊詛咒之王的容器,又要防范右邊咒術高層的暗算……
“是小惠一次進修的機會嘛。”銀勺在五條悟的大手里轉了一圈,男人挖了一大勺草莓芭菲。“悠仁也是十分?有天賦的孩子,兩人配合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
嗯,尤其是性格上的互補。
提前將伏黑惠攬入咒術高專,但五條悟并沒有太多時間教學。陪虎杖悠仁回仙臺的任務,不論是自由?度還是任務中需要隨機應變的機會都要多得多。
是一個可以飛速成長的機會。
從虎杖悠仁的角度來看,比起?被監視,更像是多了一個伙伴,知道?他秘密并一起?守護世界的伙伴。也更公平。
卿鳥想了想,好像暫時也只能這?樣。她看向甜品桌對?面吃得正歡的五條悟,最后補充道?:
“等拓真?君有空,托他查一下宮城縣的咒術師與?監督分?布,看看哪些適合恐嚇,哪些適合收買。”
五條悟自草莓芭菲中抬起?頭,皮笑肉不笑:“拓真??”
“長尾,長尾拓真?。”卿鳥以為五條悟把這?號人物忘了,于是耐心解釋,幫助老師尋回記憶。
五條悟:“……”
無語的目光自卿鳥的眼睛落到鼻尖,再往下落至雙唇,最后是脖子。她最近身?上總會有膏藥貼,不是和真?希練,就是去?渡邊的道?館找曾經的學長實?戰練習。
反轉術式也無法使用的她,現?在小傷口也只能等待自愈。
后輩如此?上進,作為前輩應該欣慰并高興才對?。
卿鳥:?
對?面的五條老師觀察她片刻后,忽然伸手撥開她落到臉頰邊的碎發……然后惡作劇般狠狠掐住她的鼻尖。
卿鳥:???
求求了,她好想用術式啊!
“小鳥現?在有慣用的咒具嗎?”掐完學生的五條悟忽然問。
卿鳥搖搖頭:“基本都是借真?希的用。”
五條悟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為虎杖悠仁與?伏黑惠送行那?天,伊地?知開車,五條悟坐在副駕,后排三?位學生擠在一起?。
虎杖悠仁買了一些東京的新奇玩意放在五條悟送他的新書包里,準備帶去?給住院的爺爺以及同學們。粉毛少年很開心,表示有機會自己也可以帶五條老師去?宮城縣逛一逛。
宮城縣,五條悟是肯定要走一遭的。他不信宿儺的容器是一種偶然。
“哦,那?就這?樣說定了!”
幼稚的白毛和粉毛一起?比了一個拇指。
卿鳥身?側,獲得同款小書包的伏黑惠表情很臭:“……”
作為善解人意的姐姐,卿鳥拍拍伏黑惠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既然如此?,小惠把魔虛羅放出?來助個興吧。”
伊地?知:“……”一個急剎車。
后來的后來,某個惆悵的午夜,伊地?知點起?不存在的香煙,看著一輪彎月內心感慨:也對?,卿鳥小姐一直以來都是和五條先生相愛相殺的,不到祈本里香和魔虛羅的等級,她確實?看不上。
汽車緩緩在東京站停下,后排三?人在五條悟哄騙幼兒?園小孩的掌聲中挨個下車。引來一陣側目。
虎杖悠仁配合男人突然的戲癮,呈好學生模樣站立。
伏黑惠扶額:“……”好丟臉。
卿鳥面無表情撒了一把不存在的花。
總而言之,他們只送兩位少年到車站。之后的路要靠他們自己走。為期一年,一年后再談論虎杖悠仁入讀咒術高專的事。
“卿鳥小姐!”
身?后忽然傳來陌生的呼喊聲。眾人轉頭。
臉也陌生,不認識。
陌生男人背著行囊,拖著行李箱跑至卿鳥眼前。“夏油教主讓我來的。”
卿鳥打量了一下男人。后退一步,與?五條悟大聲密謀:“老師,這?個人實?力如何?”
于是五條悟也打量了一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不是普通的咒術師,實?力至少在一級。
“弱爆了。”
來自盤星教的陌生男子:“……”怎么回事這?個人,想打架嗎?
“那?就是還不錯。”卿鳥點點頭。
她走上前,踮起?腳鄭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少年的青春就由?你守護了!”
眾人一起?歪頭:?
五條悟勾起?卿鳥的后衣領把人帶到角落。
“所以,你和杰溝通了悠仁的事,并決定安插一名詛咒師去?宮城縣。”五條悟這?回,比剛才更認真?地?審視了一下男人。
不論是咒力還是術式,杰派來的這?個術師資質都是相當不錯的。人選上他沒有忽悠卿鳥。
“不是不相信小惠的實?力,只是校外?有個照應會更好。原本他們也會四散進行活動,換一個陣地?而已。”卿鳥低聲解釋。“那?坨腦花和兩面宿儺也是盤星教的敵人了。”
“敵人的敵人。”
就是朋友。
并且盤星教眾絕對?不會是咒術高層的耳目。縱觀全局來看是好人選,唯一的漏洞……
“小鳥怎么確定他不會為了報仇去?殺悠仁?”
卿鳥的目光閃躲一瞬。
五條悟揚了揚眉:“你和杰定束縛了?”
“不愧是老師呢!”卿鳥呲牙一笑……然后被賞了一個久違的爆栗。
師徒二人重新走回眾人身?邊。盤星教的井出?君正圍著虎杖悠仁轉圈,口中振振有詞:“真?的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還是見過你的父親或母親?”
被圍觀的虎杖悠仁尷尬一笑,摸摸后腦勺:“怎么會,我從沒來過東京。父母也很早就不在了……”
“你這?樣套近乎的方?式會不會太俗氣了?”卿鳥吐槽。
井出?卻一口咬定自己絕對?在哪里見過虎杖悠仁。只是暫時想不起?來。
伊地?知大概猜到了始末,目光依次在井出?、五條悟以及卿鳥身?上逗留。
伊地?知視線落到卿鳥身?上的時候,她也同樣在觀察伊地?知。
臨近發車時間,伏黑惠率先走進車站。虎杖與?井出?緊隨其后。五條悟強行舉起?卿鳥的手臂,對?三?人進行了十分?浮夸的告別。
直到三?人的背影完全自視線里消失。五條悟霎時松開卿鳥的手腕。
“伊地?知先回去?吧,我和小鳥還有別的事。”
伊地?知還要趕回咒術高專為一年級生上課,驅車駛離東京站。
五條悟帶著卿鳥穿過人潮擁擠的馬路,邁進一家生活商超。公寓里的生活用品和食物補給需要更換添置。
高大修長的身?影推著超市手推車走在前方?,回頭率高達99%。從外?形到氣質,就像是正在拍戲的某劇組男明星。
“過了,太過了,老師。”卿鳥在一旁小聲提醒。“沒有人這?樣買菜的。”
于是五條悟收起?故意擺出?的耍帥pose,并放下手中的牛心菜。繼續推車往前走。
“晚飯吃意面?”
“好。”
五條悟拿了意面放進推車里。
“小鳥和杰定了什么束縛?”他知道?自己的學生不會讓自己處于下風,但實?在猜不到什么樣的束縛會讓杰答應。
“……其實?沒什么。”卿鳥走在五條悟左側,兩人之間相隔不到半米。“就是以后都不能對?狐貍教主使用術式猴攻擊。”
五條悟:“……”
……
啊。這?個啊。
一個不許殺生,一個不許丟[嘩——],好像還挺“公平”。
“……”
五條悟看向卿鳥,薄唇掀了幾次,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能說出?來。徹底的無語了。
最終也只是隨便感慨道?:“如果小鳥和我們是同期,應該會很有趣。說不定那?個家伙……”
卿鳥:“……”屬于平行世界的無數個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逝。唯一不變的,她最終也沒能阻止杰離開高專。
購物車不一會兒?就堆滿了。五條悟購物全憑眼緣和心情,毫不費心思去?想去?計算。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五條悟拽起?一個八爪魚造型的杯子放進購物車。“小鳥不信任伊地?知嗎?”
卿鳥與?伊地?知之間微妙的對?視,碰巧被五條悟捕捉到。
“沒有不信任。高專的大家都很喜歡且信賴他,老師也是,我也一樣。”卿鳥欲言又止。
五條悟停下步伐,偏頭看著卿鳥。他在等她的后話。
“我只是發現?四年前的自己,想錯了一些事。”卿鳥垂眸,看著自己與?五條悟的腳尖。“四年前我認為,高專的大家都是信任依賴且支持老師的,哪怕表面與?口頭上很嫌棄。”
“但經歷了一些事后我慢慢發現?,因為老師是最強的,所以大家信任并仰仗你,但……并不認為你是對?的。這?段時間我學習老師的方?式去?胡鬧,得來的眼神就是如此?。當然,我沒有老師那?樣強大的實?力作為后盾。”
五條悟:……
“伊地?知先生絕對?不會偏幫高層,但他也并不偏幫高專。不論總監會布置什么樣不合理的任務,伊地?知先生會糾結、會掙扎、會難過,但不會拒絕把任務帶到高專。他還是會把經驗不足的學生帶去?危險地?。”
五條老師的寂寞,這?一定要算上一筆。
他強的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沒有人真?正去?了解他的需求。只要他還是最強,他為所欲為,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能順利解決……
但如果有一天,五條悟失敗了呢?
這?個男人如果真?的有失敗的那?一天……沒有了信任與?依賴,更沒有認可。他如此?疲累的每一分?每一秒,意義在哪里呢?
最后的話卿鳥沒有說出?口,但畫外?音被五條悟悉數猜到。他不曾想,這?顆總是裝著稀奇古怪想象的腦袋,也會思考這?些。
“那?小鳥呢?”
“我會一直站在老師這?邊。不論對?錯。也不因為你是最強。”
這?是她回來這?個世界,最大的執念。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就?算這樣, 晚飯也不會給小鳥多加一個雞蛋哦。”
五條悟彎腰湊近卿鳥的?耳根,熟悉的?欠扁尾音這一回?還故意拉長了?。
卿鳥的?視線受限,只能朝五條悟的?方向橫眼一瞪。
“拜托了?老師, 我得了?晚飯不吃兩個雞蛋就?會死的?病。”
“誒?那要好?好?考慮一下了?。”五條悟拉開與卿鳥之間的?距離,再度站直身?體。“畢竟不能失去一直站在?老師這邊的?可愛后輩嘛。”
行。看來她一時上頭的?肺腑之言, 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成為無良白毛自戀的?素材。
卿鳥推著快要堆成小山的?購物車往前走, 小聲吐槽:“總而言之, 讓我找找有沒有時光機……”
少女的?嘀咕, 尾音消散在?吵鬧的?商超里。卿鳥握著手推車的?手一僵,整個人愣在?原地。
上一秒還在?不正經調侃的?五條悟, 這一刻自背后抱住卿鳥, 下巴枕著她的?肩。
屬于卿鳥的?氣息縈繞鼻間, 柔弱且柔軟的?頸項,甚至可以感?受都她的?心跳,正一下一下,愈演愈烈。
原來, 將她抱滿懷可以緩解那惹人厭煩的?失去感?。五條悟內心輕嘆一口氣, 然?后收緊圈住她腰際的?手。?*?
“既然?要一直站在?老師這邊,那就?不要總是從我身?邊離開嘛。”
卿鳥:“……”
“可是……”卿鳥對?五條悟忽然?的?撒嬌來不及反應, 男人身?上獨特又好?聞的?氣息纏繞著她,伶牙俐齒的?人設這一刻也失效了?。
可是四年前的?慘案證明了?,如果她自身?不夠資格站到五條悟身?邊,自己最后可能又會成為讓老師在?后輩與高層之間進退兩難的?家伙。
十七八歲的?五條悟叛逆心重,也還沒有背上枷鎖,卿鳥幾次“教唆”后便拍案與咒術高層徹底決裂。五條老師則不同, 他已經守著這個秩序十年了?。不是卿鳥走在?前方揮揮小旗子?,他就?會顛覆以往生活方式的?。
“可是?”
“……可是, 老師你勒得我喘不過氣了?……”
五條悟:……
松開手,并呈投降狀兩手舉起。“抱歉。”
卿鳥稍稍平復心情,等整個人“退燒”后才?轉過身?,繼續與五條悟對?視。“可是,更忙的?人是五條老師你吧。”
就?像是要驗證卿鳥的?話語是正確的?,五條悟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
“……”
五條悟面無表情摁掉電話,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啊咧,有嗎?”
甚至火眼金睛看到來電人是伊地知的?卿鳥眉頭一顫。
師徒二人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臉相對?。三秒后,兩人口袋里的?手機同時響起。
“……”
兩人分別站在?購物車的?兩側,背對?背接電話。一分鐘后,兩人又同時掛斷。
五條悟回?頭看向卿鳥,卿鳥也回?頭看向五條悟。
“彼此彼此啊,老師!”卿鳥語重心長,先?發制人。
那么問題來了?,他們都要去做任務,這堆成小山的?購物車……要怎么回?到公寓里去?
“小鳥的?狀況長尾不知道嗎?為什么還會有任務?”
五條悟推車去收銀臺結賬,走至半路忽然?想起這茬,一個頓步停下。
“總監會對?我的?恢復情況實在?太‘關心’,如果一直拒絕任務,估計非術師醫院的?痊愈病例報告他們也不會信了?。拓真選的?任務都比較簡單,做個樣子?而已。”
卿鳥現在?不能使用術式的?消息,是絕對?不允許傳到高專以外的?。尤其是總監會。
這樣好?的?時機,難保有心之人會利用起來。
五條悟眉心微蹙,沒有多做思?考就?有了?主意。
“小鳥負責把東西帶回?公寓,任務我去吧。”——
卿鳥將足足三大包的?采購物品放至玄關處。她拿出鞋柜里的?拖鞋,倏而想起五條悟剛才?在?超市里的?“撒嬌”。
說什么總是從他身?邊離開……
那個男人執行任務的?時候,不也都是頭也不回?地從自己身?邊離開嗎?
而且……
那個惡作劇一樣的?擁抱又算什么啊!
越想越氣的?卿鳥舉起五條悟精選的?八爪魚杯子?就?想往地上摔。
直到晚飯時間,五條悟也沒有回?來。卿鳥特意給自己煮了?兩個雞蛋,拍照發給五條悟。配文,打了?幾個字刪掉,打了?幾個字又刪掉,如此反復三次,她放棄。
手機扔至沙發邊,她選擇打會兒游戲。
五條悟結束任務回到公寓已是第二日凌晨兩點。他原本是想回?高專的?——自從卿鳥一定要支付租金后,他也傲嬌了好一陣沒有靠近公寓。就?像是不打擾房客的?房東。
但卿鳥總是例外。
時間久了?,五條悟甚至忘了自己最初生氣的?理由。或許也不是忘記。
他輕推開公寓門,詫異地發現卿鳥手里握著游戲手柄,坐在?沙發上睡著了?。前段時間都留在?高專,本就?不多的?換洗衣服公寓里更是少得可憐,于是洗完澡的?卿鳥再度“征用”了?五條悟那件價格離譜上天的?襯衫。
她在?沙發上蜷成一團,寬大的?襯衫幾乎蓋到他的?膝蓋。
五條悟脫了?鞋,沒有換上拖鞋就?往里走。客廳的?窗戶還開著,晚風涼。
他走近沙發,試圖彎腰將卿鳥抱起。
不曾想她的?學生在?他的?鍛煉與百般“折磨”下,哪怕是在?睡夢中也有很強的?防護意識。大手穿過她的?腰際,還沒來得及將人抱起——
懷里的?鳥霎時驚醒,一記暴力鎖扣,封住五條悟的?動?作并將人按在?沙發上桎梏住。
自卿鳥不能使用術式后,五條悟在?她身?邊是會收起無下限的?,于是,沒有絲毫反抗意思?的?最強術式,被他曾經的?學生結結實實來了?一個擒拿。
“……老師?”
五條悟被按在?沙發上露出微笑。卿鳥的?膝蓋頂住他的?腿,纖細的?手指掐住他的?脖子?,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看來最近的?體術集訓效果很明顯。
卿鳥在?看清五條悟后,霎時松開手。
襯衫最上方的?紐扣沒有扣起,衣領松松垮垮的?罩著瘦小的?身?體——和五條悟的?體格比起來。
五條悟原本想夸一夸卿鳥的?動?作。但一抬頭,視線被她的?肩頸線捉住,再稍稍往下移一移目光……
一些奇怪的?,從未有過的?感?覺攀上心頭。
五條悟扶著沙發坐墊的?手,微動?一下。
卿鳥則完全?放開手,從五條悟的?身?上離開。她不用低頭看也知道自己現在?算不上衣衫整齊。卿鳥看不見?五條悟的?眼神,只能看出他還算泰然?自若的?表情。
“我去睡覺了?。”莫名?有些氣。
一只并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的?鳥,飛速奔回?房間。
客廳里,臥室內,一門之隔。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彎腰扶額。
——這只鳥,壓根沒有把他當做“男人”的?范疇吧。
卿鳥背靠房門而立,看著天花板輕眨一下眼。
——在?那個男人眼里,自己就?是一只鳥吧。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與詛咒之王一起驀然出現, 攪亂東京后又消失的腦花徹底失去了蹤跡。五月的天,氣候多變,災難頗多, 人心浮躁。投身于日常任務中的咒術師們?,無暇再去追蹤一個千年妖怪。
訊息收集暫時完全交給?了麻生所?在的特別監察室。
卿鳥最近除了帶高專學生參加咒術實習, 大部?分時間都?會來這里串門, 一呆就是?大半天。
問就是?這棟建筑影響咒力, 飄忽不定捉摸不透的感覺像踏入了迷幻森林。
麻生伸手?打斷卿鳥的話語:“等等, 小鳥,你這樣描述……是?要報警的。”
卿鳥在沙發上翻了個身, 像煎牛排那樣。她下巴擱在沙發扶手?上, 五官簡略成潦草線條:“沒關系, 自從?簽了那份‘慈善’協議,我?最近和非術師的警局還挺熟。”
麻生:“……”咦?!
這樣難得平靜的日子?,是?被一通陌生電話驚擾的。
彼時卿鳥正與乙骨憂太一起入帳玩耍,通訊設備暫時交給?五條悟保管。所?以陌生號碼打進來的時候, 是?五條悟接聽的。
他以為是?什么推銷電話。“莫西莫西~小鳥救助站~”
電話對面沉默了三秒。
然后傳來一聲?嫌棄的質問:“悟?”
……
五條悟嘴角一抽, 也是?一臉嫌棄。“杰?”
十年未曾通過電話的摯友,再度以這樣的方式對上話, 居然是?通過卿鳥的手?機。并且兩人在嫌棄地喊完對方名字之后……十分默契的,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掛斷鍵。
總而言之,等卿鳥順利與狐貍教主聯系上,已經是?1小時后的事了。
“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派去宮城縣的井出終于在某個獨自煮拉面的深夜, 想起自己曾經在哪里見過虎杖悠仁,確切地說是?見過虎杖悠仁的親人。”——
仙臺市宮城縣, 某間醫院內。
“隼人的術式比較特殊,大家不要被嚇到?了哦。”夏油杰站在停尸間的角落里,兩手?沒入寬大的袖子?。說話的語氣是?似笑非笑,但狐貍眼沒有彎起日常的弧度。他的表情是?略帶深意的。
五條悟與卿鳥站在房間的另一邊,前者能?看穿隼人的術式所?以沒有回應,后者看了眼這寒氣逼人的地方,感覺來個喪尸圍城也不奇怪,于是?神色如常。
虎杖悠仁與伏黑惠站在五條悟的另一側。粉毛少年確切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么,收起笑意,屏息凝神。
不一會兒,名為隼人的咒術師,自他的領域乾坤中抽出一具保存完整的尸體。
是?上次他與井出一起調查追蹤,找到?的關于“腦花”的蹤跡——一具被開了頭顱的女尸。
盤星教面對術師總還算人道主義,他們?將女人被剖開的頭顱縫合之后才?用術式封存在異次乾坤之中。
尸體被平整擺放在停尸臺上。
虎杖悠仁沒有見過父母,就連照片都?不曾見過一張,他無從?辨別此刻躺在平臺上的女人是?否與自己有血緣關系。
“悠仁的爺爺就住在這間醫院吧?”五條悟問道。
“……是?。”
“麻煩他走?一趟,可以嗎?不會耽誤很久。就站在門外看,不需要進來。”這個地方,對于老人而言是?忌諱的。
“我?問一下爺爺的意見吧。如果他不愿意……”
“那就不勉強。”五條悟不假思索的回答。
十分鐘后,虎杖倭助在悠仁的陪伴下來到?醫院最滲人的地方。老人拒絕了輪椅,一路走?來,步伐在門口停住。
他甚至無需再仔細看。
“香織,這一次你是?真的死了。”
虎杖悠仁出生沒多久,虎杖仁就失蹤了,虎杖香織也同樣沒了蹤影。此刻看到?屬于香織的遺體終于“安靜”下來,老人長嘆了一口氣。
“所?以這位被害女士,真的是?虎杖悠仁的母親。”
虎杖悠仁一直不愿聽與父母有關的事,這一回和五條悟一起坐在爺爺的病床邊,聽了個不算長,但離奇的故事。事關隱私,卿鳥沒有一起旁聽,伏黑惠也沒有。
夏油杰倚墻而立,站在遠離病房區,遠離非術師氣息的地方看著天花板上的射燈發呆。
井出于隼人上完廁所?出來,預備與夏油杰一起離開。
狐貍教主回過神,偏頭,正巧與走?廊另一端的卿鳥遙遙相望。他露出被卿鳥譽為標準狐貍臉的微笑,抬手?一揮算是?道別。
之后的事,就與盤星教無關了。
自從?這個奇怪的卿鳥回來,他與咒術高專的接觸也變得頻繁起來。有意無意,她總是?剛剛好踩在自己的紅線上,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這倒讓他一直處于被動的位置,快要成為高專的編外人員了。
呵,壞鳥。
五條悟的壞鳥。
究竟是?什么原因,讓那坨腦花占用虎杖香織的身體與虎杖仁誕下一子?,光憑想象是?猜不出來的。虎杖仁失蹤已久,大概率是?不在世了,五條悟見不到?他本人,不能?進一步判斷。
“總而言之,悠仁很重要。”這是?五條悟的最后總結。
算是?緩解了略顯壓抑的敘舊氛圍。
虎杖倭助同意了一年后虎杖悠仁就讀咒術高專的事,并且暴躁的老頭罵罵咧咧的,最好虎杖悠仁現在立刻馬上就去東京,不要再來看,再來煩他這個將死之人。
最后五條悟和虎杖悠仁都是?被爺爺罵出病房的。
“抱歉,五條老師。”虎杖悠仁對五條悟九十度鞠躬,并道歉。“即便爺爺這樣說,我?還是?想在他身邊多陪伴一段時間。”
“嗯?”五條悟歪頭,“那是?自然的吧,如果悠仁和小惠現在就回高專,周三中午的鰻魚飯套餐又要多兩個競爭對手?誒。”
……
伏黑惠面無表情:“……”
虎杖悠仁兩眼等號,飛速眨了兩下。“……啊咧?”——
宮城縣的生活依舊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卿鳥和五條悟兩人在與可愛的后輩吃過午飯后,一起返回東京。
“來都?來了,買點伴手?禮回去吧。”
與故意不帶伴手?禮氣人的五條悟相比,卿鳥還是?樂于買禮物的,尤其是?得到?一筆橫財之后,有種打劫強盜的快感。
講究的后輩在前方仔細挑選,五條悟單手?插袋站在稍稍靠后的地方看著她的背影。
他想起虎杖仁的事。一個男人會在什么樣的心態下,明知那具軀體已經不是?原來的香織,還執意與她在一起?
卿鳥挑完稀奇古怪的飾品又跑去食品區。
五條悟的目光追隨過去。
如果……是?小鳥呢?他會接受她無法繼續存在,還是?……
五條悟被自己的假設嚇到?,一回神就見卿鳥抱了滿懷的東西,正站在他身前奇怪眨眼。
“老師居然也會走?神走?到?聽不見別人講話嗎?”
“你是?鳥啦。”
“嘁。”
五條悟心滿意足看到?卿鳥被氣無語的表情,視線飛速在她挑選的伴手?禮中掃視了一圈。嚯,還真的拿了不少。
“最近的社交圈一下從?高專單行道拓寬到?「窗」的輔助監督群,還有非術師的警局群……”其實很不擅長人情世故的卿鳥皺皺鼻子?。“總而言之!能?用金錢維護的關系,還算是?輕松的。”
的確。從?咒術師一線退下來的卿鳥,最近一下擴大了交際圈。不過都?是?些弱爆了的家伙。
“啊咧,這個粉色的戀愛御守預備送給?誰?”
“嗯?這個嗎?”卿鳥付了錢,抽出那個粉色還掛了鈴鐺的御守。“這個不送人,自己用。”
五條悟:?
“麻生學姐說,介于我?最近的精神狀態,可能?嘗試談一場戀愛會有好轉。”卿鳥開始胡說八道,抬起食指講解:“戀愛可以幫助分泌多巴胺,多巴胺使人快樂,增強動機強度,說不定能?更快恢復術式使用!”
五條悟:“……”
胡說八道完的卿鳥轉身往商店外走?,像是?一種逃跑,甚至沒有去看五條悟的反應與微表情。
她總不能?說,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觸、擁抱后,自己對這個男人扭曲的念想與貪戀瘋漲,所?以需要一些外力防沉迷吧。
繃帶后的眼睛,眸色暗下來。
他想到?長尾拓真靠近卿鳥的每一個瞬間,想到?上次莫名其妙出現在校門口的酒后桃花,想到?……拓寬圈子?的卿鳥不知又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家伙。
五條悟可以克制自己去愛她,只以前輩愛護后輩的身份陪在她身邊。但他無法具體想象失去她,更不能?接受未來的某一天,有人可以肆無忌憚地接近她……得到?她。
擁她入懷?在她的發絲間,唇齒間甚至是?更隱秘的地方留下咒力殘穢與氣息?
不行哦。那樣的事,誰都?不許——
五條悟跟上卿鳥的步伐,伸手?一把抓住那枚礙眼的粉色御守。
鈴鐺清脆的聲?響回響耳畔。
卿鳥回過頭。“老師?怎么了?”
五條悟回過神,一瞬間激起的帶有怒意的咒力氣息也褪去一半。“沒事。”
他松開手?,用拇指撫平了快被自己捏爛的可憐御守。
他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五條悟方才?一瞬間爆發的滲人咒力氣息,饒是?對他很熟悉的卿鳥也有被嚇到?。此刻他說沒事,卿鳥也只能?點點頭。
“那……再吃個喜久福回東京!”
不管剛才?為什么會生氣,用食物總能?哄好的吧!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可憐的, 被?當今最強術師蹂躪過的戀愛御守沒能在包上掛到兩周,又被?卿鳥嫌棄地收起來了。
數不清這是卿鳥第幾?次躲進特別監察室里。麻生好笑地看著曾經在學校里“叱咤風云”用術式將學校攪成一團亂的卿鳥。
“你的戀愛御守呢?”
“啊……扔了。”卿鳥想起那個?御守帶來的效應,五官皺到一起。
與其說是對?感情的美?好祝愿, 不如?說掛上那個?玩意兒傳遞的信息是——想戀愛。直接導致牛鬼神蛇,平時話都?說不上三句的監督都?在工作之余湊過來強行尬聊。
這張典型二次元的美?少女皮囊在祓除咒靈的時候沒用, 在抓腦花的時候沒用, 換個?賽道倒是順風順水……
倒也不能說順風順水。畢竟她最在意的那個?人, 并不在意這些?。
“其實啊, 只要小鳥喜歡的對?象不是五條悟,主?動出擊應該都?能獲得勝利吧。”麻生擼貓似的摸了摸卿鳥的腦袋。
卿鳥:!
她先是詫異地看了學姐一眼, 又驟然收回?目光。
差點被?揭穿心事的卿鳥大腦短暫宕機, 為了掩蓋自己的緊張于是脫口?而出:“五條老師不行嗎?”
“……”麻生愣了一秒, 而后笑著猛拍卿鳥的手?臂道:“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啊,可惜沒有錄音,不然一定發給那個?男人。”
卿鳥:……默默記下了。準備下次和老師拌嘴的時候重拳出擊。
“五條悟始終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麻生坐到卿鳥身?側,不再逗她。“強大的實力毋庸置疑。在感情上似乎也和普通人不一樣?。面對?同伴離去, 看不到他會悲傷, 天大的事也只是輕描淡寫一句‘嘛,就這樣?吧’。”
“這樣?的人, 很難想象他會真的愛上誰,或者執著于某個?人誒。”
不過那個?人性格真的有夠惡劣,一般也很少會有女人愛上他……不熟悉他的除外。最強六眼的光環和帥氣皮囊還是能夠俘獲一批迷妹的。
卿鳥知道,高專眾人乃至整個?咒術界對?五條老師的評價與觀感,都?差不多如?此。
可是看不見的悲傷,不代表不存在。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沒有普通人的感情, 在夏油杰叛逃的時候,他就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卿鳥抱著靠枕沒有接話。
因為麻生學姐有一句話還是正確的, 她也很難想象五條老師真的會愛上誰。那個?騙人的戀愛系統一開始把?五條悟定位她的攻略對?象,其實就是在逗她玩。
“如?果沒有及時在十八歲那年走進他心里,往后余生就真的很難了。”嘀咕聲被?掩埋在抱枕里,只有卿鳥自己能聽到。
南彩端著洗好的葡萄走進來。
還沒到葡萄的時節,外加本就天價的水果身?份,那一盆簡直和珍珠沒兩樣?。
“不過呢,從生物學上來看,五條君始終是男人。”南彩笑著調侃。“那個?家伙也會有好感某個?電影女明星的時期。”
……
三人捧著圓潤的葡萄,不知從何而起,忽然討論起五條悟作為男人會喜歡的類型。
最后總結下來的顯著特征——身?材超S的御姐。
卿鳥直接原地撲街。沉痛地接受了自己在老師眼里永遠只能是一只鳥的殘忍事實。
南彩意味深長地看了卿鳥一眼,唇角微揚。“感情的事沒有絕對?。小鳥在別人眼中也不像是會正常戀愛的女孩子。”
卿鳥:“……”謝謝,有被?安慰到。
待卿鳥離開后,麻生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小南姐可不是一個?會參與八卦的人,并且她的話,好像話中有話。
南彩端著果盆走遠了。
南彩的術式是根據咒力追蹤定位,一共只能定位三人。現如?今只有兩個?名額可以輪換使用,還有一個?……
酒紅色大波浪,風情萬種?的女人看了眼卿鳥漸行漸遠的咒力……想起那個?男人無厘頭的拜托。
——不是監視小鳥啦!就是萬一找不到……
遠在郊區帳內的五條悟連打六個?噴嚏,嚇壞了眼前的咒靈——
那坨腦花不知道正躲在誰的大腦里憋大招,兜兜轉轉千年的老妖怪狡猾無比。在平行世界是湊巧逮住了,如?今正兒八經要找它,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卿鳥利用與非術師警廳打交道的機會,拖他們留意兇殺案件中大腦被?剖開的受害人。
問就是有特殊癖好的頭號通緝犯,希望能合作逮捕!
因為這只鳥說得過于斗志昂揚,于是警廳的工作人員也被?帶動起來,滿臉要追隨少女奔赴現場緝拿頭號惡棍的熱情。
……可惜手?中沒有一例案件是與剖開大腦有關的。
于是眾人一起嘆氣撲街。
安靜間,卿鳥翻出口?袋里震個不停的手機。
“老師?”
“在哪里?”
“警廳。”
十分鐘后,卿鳥在警廳門口見到站在不遠處的五條悟。這個?男人又出了一個?短差,差不多有三天沒見到了。
卿鳥一溜小跑,奔至男人身?前。身?后還跟了兩名警員。
“小鳥你忘了文件。”
“抱歉抱歉。”卿鳥接過文件夾。
“這位是?”寸頭警察疑惑一瞬。
“這是我曾經的老師,五條老師。”
“你好。”警員禮貌伸手?。“我是小鳥在警廳的主?要對?接人。”
五條悟看一眼男人,隨后笑著與他握手?。“你好。沒什么事,小鳥我就先帶走了哦。”
“好。”
男人走后,五條悟從上至下打量了一下卿鳥,最后目光自叛逆后輩的臉落到她的背包上。“啊咧?那個?難看的御守呢?”
兩人聊著天,并肩往前走。
“扔掉了。”
“不要神奇的多巴胺了?”
“……”老師你能不能不吐槽我!卿鳥橫了五條悟一眼。“已經不需要了。”
原本還算悠閑走著的五條悟,忽然停住步伐。
什么叫……不需要了?
已經找到了?
卿鳥亦停下腳步,她看著五條悟那張帥氣的臉。“我發現,還是做一只沒有感情的鳥比較快樂!”
“哈?一直以來都?是沒有良心的鳥誒?現在連感情也要拋棄了嗎?那倒是會升級成無敵的鳥呢~”五條悟歪頭。
卿鳥:“……”
眉頭連顫三下。
啊,好想給這家伙來一發龜派氣功啊!誰勸都?不好使!
五條悟接受到卿鳥的意念攻擊,笑著揮揮手?:“小鳥接下來還有什么事嗎?”
“唔……正經事沒有了,準備去逛個?街。”
“誒~那正好,我們去吃小蛋糕!新宿的草莓蛋糕和澀谷的奶油布丁都?想吃,然后再去……”
休假時也會逛街放松的五條悟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開始規劃極其不合理的路線。
卿鳥搖頭嘆氣,跟上男人的腳步。
正值傍晚時分,工作日的商業街還沒有完全熱鬧起來。五條悟超lucky地搶到了新品巧克力派,但只有一個?,于是他一掰為二,將一半塞進了卿鳥的嘴里。
叛逆后輩叼著半個?派向?五條悟投去殺人的目光。后又因為巧克力派實在太好吃,于是大肚地原諒了他。
大份刨冰點了一碗雙拼口?味,兩個?幼稚程度差不多的人坐在角落里,分別從刨冰的兩邊開始挖,吃到一半中間部分開始融化,分不清他的還是她的,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又互相嫌棄扭頭。
最后還是被?甜品大王五條君收底清盤。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最后心滿意足,捧著鯛魚燒走出美?食街,太陽已經完全下山。很好,晚飯都?不用特意吃了。
步伐一致,啃鯛魚燒動作也一致的師徒二人走進商場。
徹底摒棄高專校服的卿鳥,一年四季的衣服購置變成一項課題。幸好女裝店有時會搭配好展示在櫥窗里,這很大程度上節約了她思考搭配的時間。
五條悟兩手?插袋走在卿鳥身?后,并沒有一種?自己的存在很違和的自覺。
途徑一家主?打小禮裙的店鋪,卿鳥路過后又倒退三步回?到櫥窗外。是一件細吊帶的簡約長裙,但日常也能穿。
“這好像不是小鳥的type。”
櫥窗的倒影里,多出一個?高挑的男人身?形。
“偶爾也要換換口?味。”卿鳥自光鮮亮麗的櫥窗倒影看向?身?后的五條悟。“正好明天晚上的聚餐可以穿。”
“聚餐?”
“名為輔助監督與非術師警察友誼大作戰的聚餐。”
什么怪東西?五條悟嘴角一抽。
“嚴格來說,這種?聚餐叫聯誼吧。”
“不愧是老師呢,就是博學!”卿鳥燦爛一笑,旋即走進店里買裙子。她甚至沒有試穿,不知是不是心虛,所以挑了差不多尺碼的就結賬付款出來了。
五條悟的目光這才從長裙轉移到卿鳥身?上。
“小鳥的后勤生涯很豐富。”五條悟若有所指。
“行行出狀元嘛。”卿鳥不以為意。“而且我擅長向?前看。”
確實,她非常擅長將不如?意拋諸腦后,只看向?模糊不清的未來。看在別人眼里,卿鳥和五條悟這類人甚至可以說是沒心沒肺,假裝不在意的每一個?瞬間,所有的難過與負面情緒,就只有自己最清楚——
時間很快走到第二日下午。
奇怪的是,本該在某個?角落執行任務的勞模五條悟,居然坐在公寓的小沙發上看起了電影。
卿鳥本想問?老師今天休息嗎?但轉念一想,這問?題問?得就好像要趕他去鞠躬盡瘁一樣?。于是一個?字也沒提。
如?果哪天她的五條老師學會擺爛,躺平,反而是一件幸事。
卿鳥換上昨天看中的簡約吊帶裙,還算合身?。貼合的領口?設計,雖然是一字領但不會走光,裙擺正好及膝,比那套改良過的水手?服長得多,整體而言還是比較有安全感的。
卿鳥離開臥室走進衛生間,拿起梳子梳順了那一頭微卷的長發。
聽到開門與步伐聲,五條悟轉頭看向?身?后。
卿鳥也能從衛生間的大面鏡里看到五條悟投來視線的模樣?。
“……”她是不會注重打扮與形象這件事的。所有的反常都?有跡可循。
于是在五條悟毫不避諱地注視中,卿鳥又溜回?臥室。
與大家約定的時間還剩1個?小時,現在出門打車應該綽綽有余。
卿鳥第二次拉開臥室門,這一回?她大大方方看向?五條悟所在的位置。“老師,我準備出門了。”
“長尾來接你?”
“自己打車。”
“嗯,那注意安全~”五條悟偏頭看向?她,從表情來看心情還算不賴。
卿鳥點點頭,轉身?走向?玄關處換鞋。
客廳里電影的聲音沒有中斷,看來今天是五條悟難得的假期。
卿鳥單手?扶著鞋柜,彎腰換上一雙平底單鞋。再度直起身?體時,后背冷不防撞上一個?寬闊的胸膛。
裸/露的肩膀與后背摩擦過男人的襯衫面料。
“好香。”五條悟握住卿鳥的手?腕。“什么味道?”
五條悟完全貼著卿鳥站立,沒有一絲禮貌的隔閡。他垂首在她的耳邊提問?,口?中的熱氣纏繞她敏感的耳朵。
“……柴崎學姐從歐洲帶回?來的……禮物。”
一瓶甜膩果香味的香水。
“原來如?此。”
五條悟一手?穿過卿鳥的腰際,另一只手?伸到門邊,旋轉反鎖的鎖扣。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屬于五條悟的體溫透過衣服布料, 完全貼上卿鳥后背。區別于之?前若有?似無的惡作?劇。
卿鳥直勾勾看?著兩人投射在大門上的倒影,巨大黑影中,身后的男人像是完全吞沒了她。
難怪生氣的五條悟在旁人眼中如此?可怕, 這個?男人的威懾力是真?的很強大。
“……老師?”她整個?人是僵直的。
五條悟兩手交疊,桎梏住懷里的人。這不能算是一個?擁抱, 因為更多的是控制。他低頭, 薄唇落到卿鳥微涼的肩峰上。
并意外發現她肩膀上有?一顆痣。
卿鳥鎖骨上也?抹了香水, 此?刻甜膩氣息縈繞男人鼻間……
崩斷五條悟最后一根名?為理智的弦。
人性是貪婪的。他想通了。
卿鳥消失在這個?世界, 她能存在便是好的;她回來了存在了,能留在自己身邊就更好了;假使她很聽?話地?留在身邊了, 那靠近一點就會變成念想;倘若她靠近了……
五條悟扶住卿鳥的腰, 把人轉過來正對自己。
動作?不算輕柔, 她的后背貼上身后的大門。
卿鳥屏息望向?五條悟,一瞬間無數信息在腦海里打轉——老師中術式了?被奪舍了?還是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五條悟?
五條悟看?著卿鳥那張驚疑不定的臉,彎唇一笑。
——怎么才算是靠近呢?
這才是欲望與扭曲詛咒的本質。怎么靠近都不算近,不能被滿足, 甚至還有?強烈的排他性。
而這些情緒, 以一個?“前輩”,一個?“曾經老師”的身份, 是無法得到安撫的。
卿鳥看?不見五條悟的目光,只能感知到他的咒力氣息,與情緒一樣波動不安,甚至是……激烈。
“是……五條老師本人嗎?”
她沒有?六眼,看?不穿眼前的一切。如果是誰冒充五條悟開這樣的玩笑,她真?的會生氣。
五條悟雙手攬住她的腰, 將?人帶進懷里抱住。緊貼的兩道身影,彼此?的心跳聲被放大, 鼓膜發漲,世界似乎只剩下有?規律且劇烈的砰砰聲。
他能感受到卿鳥的溫度,氣息,以及隱私的身形曲線。全部全部,都在懷中。
“誰敢冒充我?”五條悟笑道。他微微松手,以一個?湊上前半分就能親吻她的距離交談。
“那你……”在干什么?
五條悟抵住卿鳥的額頭。
“如果我說,我好像從來沒把小鳥當做學生看?待,會嚇到你嗎?”
太近的距離無法對視。換做平時卿鳥一定會回“那巧了我也?沒拿你當老師看?待過”,但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靠得太近了。這是犯規的。
須臾五條悟松開手,在玄關處的小射燈下看?向?她。指尖還殘留卿鳥側腰的手感,此?刻輕輕反握住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
“抱歉。”男人惡作?劇似的歪頭道?*? 歉。“我克制過了哦。”
兩片溫熱的唇貼上她的,試探著摩挲了幾下。
“……誒。”卿鳥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腦中轟然炸開。
克制過,但失敗了。
五條悟舔過卿鳥的唇,而后像變了個?人,不再試探、逗弄、若即若離。
他近乎粗暴地?攫取她的唇,舌尖挑開那誘人深入的縫隙,探進她的柔軟之?中。
這種事上略顯笨拙的鳥嚇懵在原地?,不會接吻的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回應,任由身前人在自己不曾被侵入過的領域索取、碰撞。
她無法拒絕他。
這些日子以來時而攀升時而被壓抑,上一秒想通下一秒又?拾起,反反復復的情感,在唇齒接觸時,徹底潰不成軍。
兩人的呼吸急促且凌亂,近乎喘不過氣。
五條悟松開卿鳥的唇,但沒有?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給她喘息的時間。
“我喜歡小鳥哦。”
熟悉的尾音在這個?時刻也?顯得不那么欠扁,反倒像是溫柔的安撫。
不知是害羞還是缺氧導致的,卿鳥面頰泛紅,她瞪他。但也?沒了平日里的兇神惡煞。“……表白?和接吻的順序反了吧喂。”
五條悟呲牙一笑,反握住卿鳥下巴的手移至她腦后,圈住后腰的手稍一用力,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
卿鳥下意識伸手拽住他的衣擺,保持身體平衡。
五條悟低頭,又?一次吻上她的唇。
這世上有?些人的相遇,從第一眼起你就知道她不會是你的朋友你的學生,但究竟是誰,需要時間找到答案,需要經歷事件揭開那層面紗。
開頭朦朧,過程語焉不詳。
濃烈愛意突破理智占據高地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它一直存在。
五條悟第二次離開卿鳥的氣息,摩挲著緩緩退出,但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一下又?一下輕咬她的下唇。
從沒見她那么乖過。
“小鳥不拒絕嗎。”
“……”
所以說,提問?和接吻的順序也?反了,這根本就是不允許拒絕。
五條悟的衣擺在卿鳥掌心被捏皺,她垂眸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離開男人惡作?劇式的輕啄。
卿鳥倏而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挑開繃帶,勾住一邊輕輕往下扯。
指腹隔著繃帶輕柔撫觸過五條悟的眼睛,他屏息,喉結微動。這是從小到大,不曾有?人觸摸過的地?方。
散亂的繃帶落下。
出現在視野里的藍眼睛,與記憶中不太相似。不是冰冷的,也?不是充滿怒意的,是被愛意浸染后的溫柔與深邃。
卿鳥吞下一口?唾沫,與五條悟四目對視。“沒辦法拒絕。我也?喜歡老師。”
藍眸里閃過一絲錯愕。
五條悟在出差的這三天里理清了思緒,他預想了很多自己坦露感情的后續,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唯獨,沒想到卿鳥會這樣回應。
“這樣啊。”
依舊帶了少年氣的臉龐彎唇一笑。五條悟握住卿鳥的腰,一下把人抱至玄關處的矮柜上坐好。“這樣就不用把小鳥關起來了呢。”
卿鳥:?
沒等卿鳥質疑這個?人民教師在說什么,他再一次俯身吻她,動作?比前兩次都要大膽的多。
單手扶住卿鳥的后頸輕輕揉捏,另一只手向?下摸索,直到握住她的手。五條悟好玩地?一根一根揉蹭她的指關節……最后擠進指縫間與她十?指相扣。
這一次沒有?被甩開。
細細密密,針扎一樣令人厭煩的失去?感在此?刻煙消云散。
發燙的大手從后頸移至肩膀處。這回輪到他用食指勾起那根細吊帶——存在比不存在更讓人浮想聯翩的東西,晃得人心煩。
放縱的私密時光這一次沒有?被電話打擾。
但客廳的掛鐘發出了整點報時聲。
卿鳥霎時回神。她是要出門的。
“……要遲到了!”她側頭閃躲。
五條悟停下動作?,拇指擦去?卿鳥唇上的涎水與曖昧痕跡。藍色瞳孔凝視她的眼睛,表情略顯不滿:“還要去??”
“嗯……”今天的聚餐也?有?東京之?外片區的警察一起參加,混個?臉熟還能擴大搜查范圍。那坨腦花一天不除掉,總會擔心它會不會放個?大招攪亂所有?人的生活。
可是他們現在這樣,說要立刻轉身離開,好像也?很難做到。
卿鳥額頭抵住五條悟的胸膛,做了一個?沉重的決定。“那老師……一起去?吧。”
半小時后。
五條悟在私人包間的最前方拿著話筒歡快唱歌。無比自信。
一時間,認識五條悟和不認識五條悟的全都沉默了。卿鳥坐在長桌邊,食指與中指置于桌面上做了一個?跪下的動作?。
“抱歉……我拒絕不了五條老師。”從情感上。
坐在卿鳥身側的輔助監督拍拍卿鳥的肩膀,表示理解,從武力上。
酒過三巡,包間內的氛圍開始失控。內向?的人也?借著微醺不再拘謹。曾經京都片區的警員更是與五條悟肩并肩,來了一首情歌對唱。
卿鳥托腮看?向?鬧得不行的五條悟,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小鳥,這位是高橋警官,上個?月剛剛調至大阪。”
“高橋警官。”卿鳥恢復社?交鳥模式,禮貌伸手。“卿鳥。”
高橋亦禮貌與卿鳥握手。大致情況他有?聽?田中提過,參與暗中調查剖頭顱殺人狂魔的隱藏任務,讓這個?年紀,滿腔熱血的男人興奮不已。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慷慨激昂了解具體情況,就感覺有?一股殺氣襲來,惹得他打了一個?哆嗦。
殺氣來自前方。
那個?拿著話筒不放,眼睛上纏著繃帶但至今沒有?摔倒也?沒有?撞墻的……奇怪男人。
卿鳥:“……”
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聚餐散場時,已臨近午夜十?二點。眾人趨于禮貌或是想進一步了解,互相添加了聯系方式。
輔助監督卿鳥幾乎都認識,于是集中加了一圈面生的警員。
五條悟雖然不爽,但知道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所以沒有?阻撓。
嗯,沒有?阻撓。
但他站在卿鳥身后,兩手扶住她的肩膀,下巴枕著她的頭頂,滿臉都寫著“小鳥是我的”、“工作?之?余敢聯系就殺掉你哦”……這樣的信息。
嚇得非術師手一抖,幾次輸錯號碼——
眾人散去?,五條悟握著卿鳥的手腕走在冷清的街邊。
他們不著急回到公寓,此?刻兩個?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是一樣。
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步伐被紅燈牽絆。五條悟便順勢摟住卿鳥的腰,兩個?人貼得更近一點。
“小鳥已經很熟練非術師的社?交場合了。”他想起卿鳥方才與非術師警察交談的模樣。進退有?度,不像在高專那樣胡鬧。
“我學習能力強嘛。”生活與工作?是兩碼事,生活要盡情快樂,工作?講究效率。
“是嘛?”五條悟忽然轉身,彎腰與卿鳥平視。“那怎么親了三次還那么生疏?”
……
嗯?
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見卿鳥語塞,五條悟咧嘴一笑,比了一個?拇指。“放心,這件事老師會負責到底的。”
卿鳥眉頭一抽:“請不要在奇怪的事情上負責到底。”
男人笑著把吐槽的鳥擁入懷中。
凌晨無人的街,路燈拉長兩人相擁的倒影。
不再是落寞的背影與寂寞的眼神。兩個?在正常人眼里的“怪人”,真?真?切切找到對方了。
“對了,雖然知道答案,但還是問?一下。”五條悟忽然福至心靈。“剛才的……是小鳥的初吻嗎?”
……
明顯接吻時舌頭都不知道要怎么放的少女,卻在聽?到提問?后沉默了。
明知答案五條悟眉梢一挑。“啊咧?”
“嗯……”卿鳥也?想逗逗這個?自信自戀的家伙。她踮腳湊近他的唇,舌尖舔過他的唇瓣。就著這樣幾毫米的距離道:“如果這樣的親吻也?算,那老師不是第一個?。”
……
五條悟的背影稍稍裂開。
“誰?”
這樣青澀隱忍的親吻誰給過小鳥?他要把那家伙搓成圓子丟進海里。
“五條悟。”
五條悟:?
“十?八歲的。”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窗簾縫隙漏進室內, 映亮矮柜上不規則團起的繃帶。
五條悟從前休息時不會摘下繃帶,昨晚是例外?。并且以?后都會這樣例外?。
實力最強,自律也是最強的男人, 一反平時的生物鐘,早醒了?半個小時。
額前碎發落在眼睫上有點癢, 但懷里有顆毛茸茸的腦袋, 五條悟也不想改變姿勢, 思?忖片刻后, 他低頭用眼睛蹭了?蹭卿鳥的頭頂。
消失的四年,另一個世界。如?《小鳥夢游仙境》似的故事片段, 他一直聽她說到凌晨3點。
一些卿鳥回歸后的奇怪現象忽然有了?眉目。比如?她對夏油杰敵友難辨的態度, 比如?她忽然對敵人有了?具體的畫像, 再?比如?……她離開四年后卻比四年前更了?解他。
「可?惜我沒問出那坨腦花想干什么,不然就可?以?釣魚抓祂了?。」
凌晨時分?,已經困得不行的卿鳥扯著五條悟的衣袖這樣說。
當局者迷的道理體現在方方面面,饒是卿鳥也逃不過。不會過度思?考的五條悟都在這一刻敏感捕捉到, 那坨腦花看中?的應該是小鳥的術式。
于?是他沒有再?讓話題延伸下去。說著說著, 說不定眼前這只鳥就忽然理順思?路,發現自己可?以?當魚餌了?——并且她一定會這樣做。
五條悟玩著卿鳥的發尾, 藍眸在調暗的燈光下顯現難得溫柔的模樣。“小鳥困了?就先?睡吧。”
卿鳥確實困到意識都在游離,但躺在身側的男人也沒真的打算放過她。
偏高的體溫透過衣服布料互相傳遞,只一層薄薄的隔閡,反復拉扯著五條悟理智的弦。靜謐臥室陷入暗色中?,他抱著懷里半夢半醒的卿鳥,細細密密地親吻。
從額頭至眼角, 從眼角落到耳垂,輕咬她的鼻尖, 摩挲她的唇。
溫柔繾綣,克制又放肆。
尚有一分?清醒的卿鳥單手?搭在五條悟的腰上,感受他靠近的氣息與身上好聞的沐浴露味,喉間發出無意識的輕哼聲。直至完全進入夢鄉,眼睫輕顫,呼吸均勻。
“……”
五條悟停下動作,深吸一口氣,冷靜片刻后維持抱著卿鳥的姿勢伸長手?臂去摸開關,將床頭燈徹底熄滅。
在他失去小鳥的漫長歲月里,居然是另一個五條悟陪她走過嬉笑打鬧的校園時光。這比那家伙“偷襲”卿鳥,還讓他心生不爽和妒忌。
一夜好夢的卿鳥醒來,時鐘剛好敲過八點。
她迷糊睜開眼,視線撞進一雙藍眸之中?。不知醒了?多久的五條悟正側著身,單手?托腮看她。
“……”
卿鳥刷地一下把腦袋埋進被?子里。
昨天?還覺得遙不可?及的男人,今天?就直接躺到身邊這種事……總而言之,先?找時光機!
“哦哈喲~”五條悟以?為卿鳥害羞,于?是撥開可?憐的被?子,把她的腦袋“挖”出來。“BINGO!快問快答環節,小鳥喜歡十八歲的五條悟,還是二十八歲的五條悟?”
被?強行挖出來的卿鳥:……
哈?什么破問題?
五條悟嘴角一抽,眸色一暗:“真的假的?居然猶豫了?一秒?”
“啊不……”
這下卿鳥徹底醒了?,她剛要坐起身就又被?一旁的男人翻身按回原處。長發散亂在枕邊,她仰面朝天?看著那張蠱人的臉。
“啊咧,居然過去十秒還沒有答案。”五條悟兩手?撐在卿鳥的耳側貼近她。“快問快答附加題,小鳥想要早安吻還是懲罰吻?”
……
“老師原來是這樣的type。”
什么type?知道這是鳥式胡言亂語,五條悟便笑著撈起放棄掙扎的卿鳥,讓她面對面坐到自己腿上。
觸覺敏感的位置貼合在一起,兩人同時靜默一瞬,沒有言語。也沒有對視。
須臾,五條悟用手?指理順卿鳥臉側的碎發。心猿意馬。“還叫老師?”
“習慣了?。”
蒼勁有力的手?托起卿鳥的腰使她與自己平視,五條悟抵住她的額頭開始耍賴,毫無前輩的自覺。“換一個嘛。”
就算是一身反骨的后輩也有聽話的時候,于?是卿鳥不假思?索道:“那五條先?生?”
“……”這有區別嗎?比老師更不入耳。
他掐她的腰表示不滿。
“五條君!”
懷里的人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讓步似的,義正嚴詞。
五條悟氣笑了?。
“看來小鳥選擇懲罰吻。”他輕輕掐住她的脖子,湊頭舔了?舔她的唇。瞳仁內笑意不明:“原來小鳥是這種type。”
“唔……”
“我不是”三個字被?吞沒在男人熟練地入侵中。私密空間頓時只剩唇舌翻攪,擾人心神的聲音。
兩人的呼吸聲時而急促時而消散在低聲的曖昧呻\吟里。
五條悟的指腹反復揉蹭卿鳥的耳廓與耳垂,肌膚摩擦的沙沙聲占據她的聽覺。然后在二人換氣的某個瞬間……
修剪干凈的手?指探入兩側耳道,捂住了?卿鳥的耳朵。
外?界的聲音驟降,彼此吮吸與涎水翻攪的聲音無限放大。
隨著卿鳥口腔內的張合,五條悟沒入耳道的指尖感受到一陣一陣規律的擠壓感。他近乎難捱地咽下一口唾沫。
“老師……”
一種失控感攀上卿鳥的心頭,又怕又想更近一步。她的身體完全放松下來,任由五條悟抱著。
“換一個稱呼嘛……”
糟糕的透明涎水沿著卿鳥的唇角流下,又被?男人舔舐干凈。
放肆的侵占與引誘。
直到……
更多的欲\望積壓至臨界點。緊貼的兩人都知道有什么悄然發生了?變化。
兩人驟然分?開,喘息著,誰都沒有看誰。
卿鳥的臉,從耳朵一直紅到脖子根。是內心的情緒導致,也是五條悟不收斂的動作所致。
“……”卿鳥一動不敢動。“……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五條悟:“……”——
一米九的高挑身影自浴室里走出來,看見已經退燒的卿鳥站在廚房里煎蛋。一邊的面包機發出叮的一聲,彈出兩片剛烤好的吐司。
五條悟用干毛巾擦拭尚在滴水的頭發,一邊邁步朝廚房走去。
他自卿鳥身后占領她的私密空間,兩手?接過她手?中?的廚具,十分?自然地繼續準備早餐。
家務活是接過來了?,但也沒放卿鳥離開。后者被?矮柜和五條悟擠在中?間,前方是燃氣的溫度,身后是男人的體溫。
本以?為她的老師只是在手?機里呱噪且粘人,沒想到面對面更甚。卿鳥抬頭,頭發蹭著五條悟的下顎與脖子。
“不要動嘛。”
五條悟帶著卿鳥一起挪動到冰箱邊,別扭的拉開冰箱門,拿出香腸,再?別扭地關上冰箱門。
說不動就不動,那就不是自由的鳥了?。卿鳥又一次抬頭,踮腳故意去親五條悟的下巴。后者大概猜到壞心鳥要干嘛,眼疾手?快,迅速低頭與她雙唇相觸。
“……”
嘁。
怎么回事,同樣都是沒有戀愛經驗的,怎么這個最強的家伙還是壓她一頭?
不服輸的鳥繼續搗鼓要怎么折騰五條悟。然而頭頂上方傳來“警告”聲:“小鳥如?果想在吃到早飯前去洗澡,我也很樂意服務哦。”
“……”歪,110嗎?有人開車,并且她有證據。
于?是卿鳥安分?下來。五條悟哼著愉悅地小調開始煎香腸。
片刻后……
“老師。”被?五條悟禁錮在寬闊胸膛與灶臺間的卿鳥眉頭一顫,語氣微妙地喊住他。
“嗯?”
“你在拿我當圍裙用嗎?”
……
五條悟的嘴笑成倒三角。“啊咧,難怪今天?沒感覺到油濺起來呢。”
卿鳥掀鍋,五條悟后退一步開啟無下限。
總而言之……
又重新煎了?一盤。
五條悟版超豪華三明治足足有兩個漢堡那么厚,卿鳥眼看自己的老師不顧那張帥氣的臉,張開血盆大口……咬下三分?之一。
“……”
不禁遐想他會不會有一天?親著親著,張開血盆大口……
呸呸呸!
卿鳥抬手?揮掉自己浮夸的想象。
“老師的手?機今天?很安靜。不對,好像從昨天?開始就很安靜。”這不符合咒術界壓榨的行事作風。
“手?機?”五條悟瞥一眼從昨天?早上就一直被?放在茶幾上沒管的東西。“啊,關機了?。”
……
不容易,她的老師終于?會反抗咒術界惡勢力了?。卿鳥抬手?抹去不存在的淚。
遙遠地方,伊地知單手?扶額,因為聯系不到五條悟急出寬面淚。以?前就算是休假,五條先?生的手?機也是24小時待命的!
“小鳥今天?有安排嗎?”
卿鳥看一眼墻上的掛歷,有安排的日期都會被?圈起并記下大概事件,后勤組的工作沒有危險性?,但比戰斗一線繁雜的多。
今天?是5月28號,并且沒有任何批注。“沒有。”
“那我們?……”五條悟意味深長地看向卿鳥。“私奔吧。”
Two hours later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咒術高專校門前。
春風有時候和秋風一樣蕭瑟,吹起人們?內心凋零的落葉。
“……老師。”卿鳥滴汗。
“嗯……”五條悟面無表情。
“我們?不是社畜,我們?只是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卿鳥最后狡辯。
兩人肩并肩跨入校園。
卿鳥與五條悟同時想起凌晨那些關于?平行世界的故事。曾經的師徒如?今的小情侶同時一個驟停,而后偏頭對視。
對啊!
要找那坨腦花,還有一個辦法!
第30章 第三十章
夜蛾正道原本今天計劃外出, 結果一睜眼就被狂轟亂炸的電話告知五條悟失聯了。奔五的男人揉了揉神經突突跳的太陽穴,戴上墨鏡回?到咒術高專。
才跨進校門沒走幾步,就見一群一年級生呈疊疊樂狀態掩藏在柱子后面, 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后山的方向。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校長疑惑。“今天有看到悟嗎?”
一年級生們一齊把?頭轉向夜蛾正道,并且全體面無表情。
夜蛾正道:“……”要不是?卿鳥暫時還不能使用術式, 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又是?那?只鳥在搞鬼。
疊疊樂最上層的真希:“看到了。”
第二?層的狗卷棘:“鮭魚。”
第三層的乙骨憂太:“五條老師和卿鳥前?輩一起……”
作為夯實地基的熊貓最后補充:“去薨星宮找天元大人了。”
……
夜蛾正道沉默三秒。
等?一下……
悟那?家伙……和誰一起……去找誰了?!
薨星宮坐落于咒術高專的后山, 整個校園都被結界覆蓋, 所以?沒有再額外多加守衛。越過后山, 穿過鱗次櫛比的鳥居,一路暢行無比。
五條悟在高專逗留十余年, 這是?第二?次靠近這個地方。
“一直到薨星宮下層的大殿, 都是?通行的。”五條悟對?卿鳥解釋:“但是?天元所在的最內部, 只有獲得祂允許的人才能進入。”
卿鳥點點頭,這個規則她聽十六歲的夏油杰說過。
“祂不讓我們進去,那?我就只能喊祂出來了。”
五條悟的本意是?,如果天元拒絕見面他?就把?薨星宮炸了, 到時候需要小鳥離自己近一點免得誤傷。不曾想自己的學生今天居然這樣“溫柔”。
“啊咧, 怎么喊?”
兩人已然下到薨星宮最底層,果不其然, 被攔在了強大的結界之外無法繼續靠近。
卿鳥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氣?。“出來啊天元!你別躲在結界里不出聲!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吃少女?沒本事?解除結界嗎?”
偌大的薨星宮,盤旋著卿鳥擲地有聲的那?句“有本事?吃少女?”。
五條悟:“……”居然是?字面意義上的那?種喊誒。
這只鳥的操作總是?踩在他?沒想到的點上。
怎么說也是?活了千年,見多識廣的老家伙了,和總監會那?群廢物不同, 天元應該不會被卿鳥幾句拉仇恨的話語刺激到。
五條悟兩手搭著卿鳥的肩,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 準備來一個強行見面。
結果一抬頭就見一個詭異的身影緩緩從暗影中走出來。
“……”五條悟嘴角一抽。
這就被氣?出來了?這只鳥還沒發揮出一半的氣?人功力呢。
直到那?位傳說中的天元大人完全出現在兩人眼前?,卿鳥和五條悟同時往右側一歪腦袋,腦后一個碩大的問?號。
“你誰?”
“吃了那?么多少女?遭天譴了吧?”
天元:“……”
四個潦草的方格充當眼睛,一只超長的鼻子和一張咧成郵筒投信口的嘴,出現在卿鳥眼里的天元就是?這樣一只身體套著麻袋,沒有形象的“怪物”。
“這個時代的六眼。”天元看一眼五條悟,然后把?目光投向卿鳥。“憑空出現憑空消失,現在又離奇回?來的少女?。”
“太長了喂,這個定語實在太長了。”卿鳥嘴角一抽。
天元沒有理會少女?的吐槽。“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我掉了一個腦子,希望偉大的天元大人能幫我找回?來。”
天元:“……”
卿鳥大致比劃了一下腦花的大小。“就這樣的,腦花上還有一張嘴,和你現在的樣子差不多抽象。祂還能鉆到別人腦袋里搶占身體……咦,這點也和你好像。”
天元:“……”
五條悟站在卿鳥右后方的位置,扶額笑到肩膀打顫。
“你們應該認識。”卿鳥收斂浮夸的表情,倏而凝視天元那?個垃圾桶般的腦袋。她用的是?肯定句,篤定的目光仿佛在說——就算你編織一萬個理由,我也認定自己的結論。
六眼可以?看穿一切咒力與?術式,但無法洞察人心。眼前?這位瘋瘋癲癲的小丫頭,微妙的彌補了這個缺陷。是?巧合,也或許是?天意。
自天元放棄與?備用星漿體同化,試圖進化看看世界的另一端會是?什么樣開始,很多事?都逐漸脫離掌控。
面對?卿鳥的對?峙,天元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只有在更換肉/體的那?瞬間,我的結界才能探察到他?的存在。”
五條悟看向天元:“他?最近一次更換肉/體是什么時候,在哪里?”
天元:“……”
“出現了,經典的全知全能也有盲區情節。”卿鳥眉梢輕挑。“監視器總壞得恰到好處。”
“他?的結界術不亞于我,知道如何躲避。除非有針對性的重點監察,不然會被遺漏。”天元只是?做了最基本的解釋,卻忽然覺得自己被眼前的人帶偏了節奏。
……怎么好像,變成她在審問?自己。
“那?你就把?別的精力都收回?來,集中找那?坨腦花嘛。”
“孩子,你知道我撤走全國結界,會有什么后果嗎?”
卿鳥五官皺起,又撓了撓腦袋,她回?眸看向五條悟。后者微微一笑,沒有出聲。于是?叛逆的鳥又把?視線放回?垃圾桶腦袋上。
她擺出月野兔的經典姿勢。“會充滿愛與?和平!”
天元:“……”
五條悟:“噗——”
“地球那?——么大。”卿鳥大概比了一個西瓜的大小,然后繼續道:“你的結界覆蓋范圍那?——么小。”她又比了一個小指甲蓋的大小。
“那?些沒有你天元結界的世界也都存活得好好的,并沒有變成廢土和咒靈樂園。”卿鳥走近天元。“相反,在你的結界之中,咒靈橫生,咒術師不是?在執行危險任務,就是?在奔赴危險任務的途中。”
進化后無法保持人形的天元,在卿鳥靠近的瞬間,身形微動。
五條悟側身,面帶微笑,單手結印。
卿鳥裝作沒有看見他?們的對?峙,抬手摸了摸天元的垃圾桶腦袋。手感說不出的奇怪,就像摸到了一只表面光滑的咒靈。她嘗試拔了一下,想看看這是?不是?個頭套……
然后就見天元那?張微妙的臉,更微妙的扭曲了。
……
卿鳥松手,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那?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義正嚴詞——
“活了一千年都沒有找到活著的意義嗎,小天?做點貢獻,把?你的朋友找出來吧。”
天元:“……”誰特么是?小天。
“就按小鳥的要求來吧。”五條悟笑著走向前?。“要做個有用的家伙啊,小天。”他?學卿鳥不著調的口吻,本想把?小鳥拉回?自己身邊,卻被一道看不見的結界擋住去路。
即便卿鳥言行離譜,但天元最終防范的還是?當今最強術師。
“啊咧——”五條悟變成包子臉,伸手撓撓自己的臉頰。“這道結界,我可以?理解為,你不是?我們這邊的吧?”
“正常自我保護而已。”
天元對?五條悟下了逐客令,她還有話要單獨與?卿鳥攀談。
卿鳥:“……”這位大人的心理素質也是?不錯的,居然還要和她說話。
五條悟退至薨星宮最底層的入口處,這是?他?可以?接受離小鳥最遠的距離。天元布下結界以?確定聲音不會傳播太遠。
“卿鳥。經上次兩面宿儺一役,你應該已經知道自己術式的真正使用方式。”
卿鳥眨了眨眼,沒有回?話。
“因果定律不會隨便打破,你的術式不該存在,你這個人也不屬于這個世界。”
“因果定律?為確保你定期吃女?孩所以?會誕生六眼那?樣的因果定律嗎?”卿鳥歪頭,不以?為意。“你認為那?是?因果定律,我覺得那?是?你們不尊重生命流逝,非要永生所產生的懲罰。”
最強六眼的詛咒,以?責任的形式,重重壓在五條老師的肩頭。
眼前?的少女?簡直和當年的九十九由基一樣難搞。天元不再多言。
“最后一個問?題。你現在真的不能使用術式了嗎?”
……
卿鳥呲牙一笑。“你猜?”
人心總是?最難猜。
天元沒有再言語,轉身走回?自己藏身之處——
“小鳥和天元有過節嗎?”
五條悟并肩與?卿鳥一起離開薨星宮,來路匆忙,此刻往回?走多了幾分悠閑。
“沒有啊。”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大人,她表現的不算禮貌,對?方倒是?維持了基本的體面。“不過嘛,相由心生,這家伙能進化成垃圾桶,就感覺不是?什么好東西。”
“……”五條悟手臂搭在卿鳥的肩頭。“哦呀?那?最終結論居然是?……小鳥是?外貌協會?”
好像也沒錯?
不行,不能承認。眼看身邊的男人就要開始自戀三部曲,卿鳥及時打斷施法。
“天元、腦花、兩面宿儺。這三個千年老妖怪,一個要和少女?同化,一個要占用術師身體,一個直接開吃——”卿鳥比了一個數字三,“食人三劍客,后兩位不是?好東西,那?這第一位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食人三劍客啊……”五條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給千年詛咒取那?么個組合名,大概也只有卿鳥干得出來了。
兩人離開薨星宮,在鳥居處碰到了匆匆趕來的夜蛾正道。
“夜蛾校長早上好~”五條悟和卿鳥維持一模一樣的欠扁笑臉,異口同聲打招呼。
夜蛾正道:“……”他?真的,很不好!眼皮突突跳!
“悟,你跟我來辦公室。”
校長室
卿鳥坐在校長室外的圍欄上,雙腿幼稚地晃著,她看著藍天白云發呆。
室內,夜蛾正道與?五條悟坐在日常對?談的位置上。咒術界這些日子以?來,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涌的氛圍其實誰都感覺到了。
有人在等?總監會的風向標,也有人在看御三家的態度。
“悟,你有什么打算?”
“沒有呢。”
“那?卿鳥呢?”
“小鳥的話,就不知道啦。”五條悟單手撐著頭。“那?家伙總是?有很多突發奇想嘛。”
夜蛾正道還想說什么,但被五條悟打斷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永遠站在小鳥那?一邊。”
四年前?,總監會對?卿鳥的極刑判罰書,五條悟猶豫了8個小時尋找解決方案。8個小時,然后失去了那?只鳥整整4年。
五條悟不用轉頭,六眼的感知也能察覺到一墻之隔,那?只鳥正坐在圍欄上發呆。
從今以?后,他?都不會讓這種情況再度發生。